南宫鼎说道:“这种经文应该在印刷经文的书铺或许有卖的,要不我们到书铺去搜查?”
侯小鹰又说道:“寺庙里也有,为什么不到寺庙去呢?”
云燕说道:“有些大户人家在自己家也请人印刷佛经经文,以积德行善。所以大户人家也应该是我们重点查访的对象。”
卓然说:“是呀,因此这种经文的地方,可能难度之大并不亚yú dà hǎi捞针,不过我们可以进一步缩小它的范围,来进一步锁定罪犯。”
云燕他们三个惊讶的望着卓然,他们谁也想不到该如何进一步缩小范围。
卓然说道:“我仔细观察过这张纸,他并不是从一整本上撕下来的,而是四边整齐,似乎是印制好了之后的经文还来不及装订的。而金刚经本来就不长,通篇只有五张多,是正反两面都印刷,而这个字又相对比较小,所以只要五六张纸就可以全部印下来。用五六张纸订成一本书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我更倾向于他本来就不装订,印好之后直接一份一份的送给人诵读,到时候直接翻看就可以了。”
“所以我们要寻找的就是大量散发的人。他们把金刚经印好,并不是用来存放的,因为从设计上来看,明显是刻板印刷,也就是有模板,这是用来大量印刷的方式,而大量印刷同一个内容的东西,无外乎就是要赠送给信徒们进行诵读。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首先把侦破的方向确定在只有几页纸的经书的赠送人身上,我们看一看有谁印了这样的几页纸的经文来赠送给别人。”
卓然知道,在古代有些善男信女家里有些钱财的,多半喜欢雇人抄写经书赠送他人。那是量比较小的时候,如果量比较大,一般就采用刻版印刷再赠送他人了。所以用这种方法来赠送经文,相对价值比较丰厚,有钱才负担得起这样的开销的。
所以卓然说道:“我让你们去查的就是家里比较有钱的,又信奉佛教的这些善男信女,让他们看看有没有跟手里这一张相符的其他的印制品。云燕拿着正要出去,门外进来了总兵。笑呵呵对卓然说道:“卓大人,今天他们打了一只山猪。卑职想请大人一起吃山猪去,他们可有兴趣了。”
卓然说道:“多谢相邀,不过我们正在查案,目前正是紧张的时候,还是不去了吧。”
总兵不敢坚持,点头称是,瞧了一眼拿在云燕手里的那张经文,咦了一声,说道:“原来捕头大人也喜欢诵读经文?这应该是高书生给你的吧。”
云燕心头一动,赶紧问他:“哪个高书生?他手里有这东西吗?”
总兵点头说道:“我那杂役营里面经常乌烟瘴气,有人zì shā有人相互残杀。我得到了一个云游道人的启迪,他说为何不印制一些经文给这些囚犯们平日里诵读。化解它们的戾气,这样就不至于太过急躁,无法忍耐这繁重而难以忍受的杂役生活,从而减少暴力。”
“卑职听了之后,觉得这主意很是不错。所以叫人印了一些金刚经之类的分发给囚徒。囚牢时的那些识字的人自己练,同时练给要好的老乡听,虔心向佛。你还别说,真有效果,自从把这些经文发给这些杂役营的人日夜诵读之后,这杂役营里打架斗殴的事就明显减少了,大家有事干,也不那么急躁了。”
“微臣觉得尝到了甜头之后,马上又找到了几个出家人和在家居士,对经文很熟的,让他们组织大家讲解经文,让他在闲暇时都诵读经文,并给大家讲解。由此一来,这些人就进一步减少了暴虐的性格,而变得温顺许多了。”
卓然赖着性子,好不容易听他唠叨完了,才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想请教刚才你说的这印制经文的是一个姓高的书生,是吗?上一次组织镇上的书生见面有他吗?”
王总兵哈哈大笑,摇头说道:“他名字叫高书生,但是他人不是书生,他也没有读过几天书,但是偏偏喜欢诗文,平素也喜欢装书生穿长袍,反正这也没人管。他是卑职手下的一个看守,武功倒还不错。因为他喜欢诗文,做事又比较精细,所以我就把这次活给了他,让他来负责印制这些经文,还分发给苦役营的这些囚犯。”
卓然很是高兴,赶紧说道:“能否带我去见见这位高书生?我对这种酷爱学习的人,那是一定要见一见的,这种精神很值得称赞。”
听到提刑官大人如此赞誉自己的手下,这让总兵感到脸上有光,非常高兴,马上答应了。带着卓然他们来到了苦役营牢房看守的住处,问了高书生,得知到牢房里去了。总兵便差人去叫,
卓然说道:“他住在什么地方?我们到他屋里去等吧。”
总兵赶紧答应,带着卓然他们来到了其中的一间屋子,说道:“原本看守是没有单独的屋子的,都是睡通铺。但是因为他要负责印刷经文,还要分发,所以专门给了他这间房子,用来装东西的。”
说着伸手推开了房门,卓然抬眼一看,直接屋子里满满的都是各种各样的一叠一叠的经文,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在一张桌上,还有一个刻板印刷的器材,旁边是一叠叠裁剪整齐的草纸。这种纸成本很低,印刷出来虽然很粗糙,但基本能够辨认。
对于总兵来说,印给这些囚犯当然不需要太好的纸张。不过这些纸张因为质量不好,很容易破碎损毁,所以要不时的发放新的,因此要不停的印制。
卓然很快便在桌上找到了跟自己那张一模一样的一叠金刚经的文稿,他拿起了一张跟自己手里那张认真比对,若干细节都是一致的。特别是印刷的字迹和胶版印刷上容易留下的一些毛边痕迹特征这张纸和这一叠纸中印好的经文中都有体现,认定为同一。
一旁的云燕等人都惊呆了,都是又惊又喜,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卓然却没有这么乐观,他又接着问总兵:“这些纸张有没有送给其他的人?也就是苦役营之外的人。”
总兵摇头说道:“这些都只用于苦役营,不会送到外面去。”
卓然心头更是高兴,看来这经文传给其他人可能性就不大了。而高书生的嫌疑一下子就提高了很多。这时从外面慌慌张张进来了一个看守,见到卓然在,赶紧躬身施礼。随后对总兵说道:“不好了,有个囚犯企图越狱,看守用弩箭给射死了。”
卓然吃了一惊,说:“谁要越狱?”
“是黄老汉,是高书生射死的。尸体在高墙外面。”
卓然心想,这也太巧了,自己正好要找这高书生,却射死了一个企图越狱的囚犯,这在看守营里属于重大立功。
卓然对总兵说:“哈哈,咱们一起看看。”
总兵马上答应,带着卓然他们来到了苦役营。四周有高墙围起来的,但是墙并不算太高,正常人轻松可以翻过去。因为占地太宽,不过囚犯因为脸上都有刺青,到了这里,就算翻墙出去,也难以逃走,所以防范措施相对要弱一些。但是有一条规矩,敢于翻墙潜逃的,看守是可以当场灭杀。
这严厉的规矩使得囚犯越狱的相对比较少,因为逃出去也很快会被抓回来。而且逃出去说不定被看守发现,一箭射死也就白死了。倒不如老老实实呆在牢房里等着熬日子,反正牢房的劳役强度也不算大。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劳动,比如编草席,织衣服,织布匹等等,这些差事一般不会接触到斧子刀子之类的凶器,靠手工来完成,但是相当的枯燥乏味。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有一些囚犯失去了生存的信心而zì shā的,或者殴斗中死的,以及逃亡被打死的。
这次被看守射死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都叫他黄老汉,是一个盗贼。他的妻儿也跟着到了这里,每个月都会来看望他,因为苦役营的罪犯每个月有一天可以与石头镇的亲属相见。当然是在看守们严密的看护之下,刚过了看守日没几天,黄老汉既然想越狱被射死,难道是因为得到了什么消息,让他无法在安静的呆在苦役营,想潜逃出去吗?
卓然他们来到了现场,便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正在哪儿洋洋得意的跟其他看守吹嘘着他的剑法,他手里拿着一把箭弩。在他不远处围墙下,倒着一个身穿囚服的老头。后脑赫然插着一只弩箭,头朝下趴着,一动不动。
眼见总兵他们过来了,那拿箭弩的看守,赶紧把箭弩放下,过来躬身施礼。
总兵点点头,说道:“怎么回事?”
那看守说道:“启禀老爷,小的今天负责看守警戒,走到这儿的时候,发现墙上有个人正蹲着准备往下跳。小的立刻拿神臂弓对准了他,说道:“你干嘛?赶快回去,你敢跳下来我就射死你,你这是潜逃。”
那囚徒看见我之后,有些慌乱。但是他却一咬牙跳了下来,撒腿就跑,我赶紧追赶,他还是没命的往前跑。我看着他马上要跑到树丛中去了,所以我就放了一箭,这一箭正中他的后脑,他就倒在地上死了,就是这样。”
王总兵说道:“死的人是谁?”
那看守想了想说:“好像姓黄,我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