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解甲,魔狼形态战体的胸膛、肩膀、四肢等各处部位,那些厚重坚固的装甲部件,陡然同时活动起来,从本来紧紧扣在身体上的姿态,转为松开并向外扩张。乍看之下,就像暗黑战体的体格,一下子变得增加了两个尺码那样。
“轰~”
仅仅过去半秒光阴,弹指声,断喝声,还有突如其来的巨大轰鸣爆炸之声,三种声音全部混合唯一,陡然释放出惊天动地,甚至让整座洞天福地也震撼不已的的无匹威能!
强烈爆风随之呼啸怒号,狂飙怒卷,八方横扫。在场所有人,一时间都被迫屈身弯腰,以避免被爆风所吹走。
六渎剑司当其冲,立刻察觉爆风之中,情况有异。随着剑劲作,敌人本该被炸得粉身碎骨,化作漫天骨肉血雾才对。然而此刻,他却连一丝一毫的血腥气息,也无法嗅到。
心头一紧,随即又是一阵振奋。只因为太过理所当然的胜利,早已让六渎剑司觉得无比乏味。重临世上,他更乐意接受那些与意料中不一样的变数。毫无疑问,程立,便是那个总能替他带来变数的人。
不及拔蛇化剑,六渎剑司提腕,并指,凝剑。刹那,无上剑意,无匹杀意,相互如蛇纠缠,破体成形,铸就一口锐利更胜实质的森森杀剑。随即剑光暴涨,如毒蟒横空,疾逾惊鸿,撕咬扑噬杀上。
“崇蟒心剑——蟒杀千里不留行”!
剑快,快得不及眨眼。然而这一剑挥出,竟尔落空。弹指瞬间,人剑合一的六渎剑司,从爆风之中穿过,所至之处,空空荡荡,全无可供刺杀之目标存在。
心中惊异,六渎剑司要收招变势。然而就在此刻!
漆黑的拳头,横空怒轰。毫无偏差,正中落日锟铻鼻梁!
这一拳的力量,仍未足以轰破护体罡炁。但鼻子触及泪腺,却让落日锟铻感觉一阵鼻酸,竟情不自禁,就要落泪。
堂堂六渎剑司,哪怕在“诸神”当中,亦属站于顶端之存在。若被当众打得泪流满面,岂非是个天大的笑话?到时候,落日锟铻颜面何存?
心中惊怒,六渎剑司强行运功隐忍。好不容易才把即将淌下的泪水重新缩回去。但还未等他还剑反扑,第二击如影随形,接踵攻上,而且和之前完全一模一样,又是打在鼻子上。这下子,无论落日锟铻再怎么不情愿,终于也无法忍耐,泪水夺眶而出。
暴怒,震怒,狂怒!为了洗雪这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六渎剑司那管本身元气未复,双掌当胸一拍,随即同时向左右猛地分开。说时迟那时快,无数道剑气同时从浑身经脉穴道当中蜂拥激射,就似万蛇涌动,气势磅礴,震撼寰宇!
“崇蟒心剑——万蛇同归”!
密不透风,不留死角,毫无破绽。纵然大耗元气,但毋庸置疑,这正是必杀必胜的一剑。只可惜,这一剑终究存在弱点。那就是杀伤距离有限。
剑气迸射,看似无远弗届。但实际上,一旦过百步,剑气便再难维持,终于也要颓然消散。然而剑气动,只在弹指刹那。想要在弹指间便飙出百步之外,令剑气追之莫及,则那怕再身负绝顶轻功,又岂有可能?所以,这根本只是一个不成弱点的弱点。六渎剑司亦从未把这个弱点放在心上。
然而六渎剑司再也想象不到,世间居然当真存在如此极!哪怕万剑齐,最终仍然落空,无一凑功。这大耗元气的一招,最终也只是让六渎剑司白白浪费了力气而已。
落日锟铻惊怒交集,心底更有一丝颤栗。他神色阴沉,出手抓住盘缠于自己身上的那条黑色异蛇,轻轻一抖。立刻,蛇鳞尽褪,蛇壳翻转,森寒锋刃随之显现尘寰。
整座“封印之间”的旷阔空间,登时气温暴跌。雪烟霞,李焚舟,绮罗娇,天下第七……在场众人不分敌我,同时一阵寒颤。感觉竟是如堕冰窟。
握剑在手,六渎剑司神情一定。凝神相看,只见百步之外,剑气消散,尘埃落定。一道身影徐徐站定。俨然就是把暗黑战体装备上身的程立。
暗黑战体丝毫无损。但外观形貌,却已大变。体表处那些厚重坚固的防御部件,此刻尽数不翼而飞。取而代之者,就是一身以轻便为主的全新姿态。纵使外观仍是“狼形”,但和之前的爆裂魔狼相比,很明显具有不同的侧重点。
以崭新姿态显现的暗黑战体,全身上下,并没有任何伤痕存在。看来,之前“秽土”一剑,在暗黑战体身上所造成的损害,已经随着形态变换而彻底消失。
对于落日锟铻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因为这意味着,至今为止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完全变成徒劳,没有了任何回报。但事已至此,抱怨也无济于事。他只能嘿声冷哼,专注于应付眼前强敌。
横剑当胸,蓄势以待。落日锟铻冷冷道“花里胡俏,小动作真多。程立,你现在这个模样,又有什么说道吗?”
穿备暗黑战体的程立,右手高举指天,凝声道“疾风怒涛,傲啸千山。行风之道,统魔之力。疾风魔狼,将成为你此生的终点。”
落日锟铻冷道“原来如此。由血腥、暴烈、残忍的狼,变为不羁、自由、孤独的狼吗?哼,本司承认,你刚才那些小动作,确实让本司吃了不小的亏。不过,一切将到此为止。因为本司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凛冽杀性,透剑爆,顷刻之间,气温骤降,寒霜遍地。纵然众人深处洞天福地之内,与外界隔绝。可是半空当中竟飘飘荡荡,现出漫天雪花。六渎之剑,即将再惊天攻势。
然而,就在这一剑将未之际,突如其来的隆隆轰鸣之声,赫然把战局狠狠打破!在场众人,闻声同时为之一震。更不约而同,回循声张望。
却见剧震响声的源头,俨然就是琉璃宝藏的大门。但见大门徐徐开启,隐隐约约,就见一道身影显现于门后。无匹气势更随即以海啸山崩之势,滚滚席卷而出!
是儒门教谕判春秋吗?可是,这股气势之盛,甚至连程立,又或者落日锟铻,都情不自禁地把神经紧绷至极限。区区一个判春秋,顶多不过就是和摩诃惊鸿,菩提禅空等高手在伯仲之间罢了,却又哪来如此气势?难道说……
这一切变化,只因为判春秋已经得到了真正的琉璃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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