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静姝立即朝那那边看了一眼,可宫灯模糊,天黑昏暗,那人又戴着兜帽,只隐约觉得这人方才的声音有些熟悉。
萧悠却一下顿住。
似是忌惮地看了那人一眼,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识好歹!既然你自己找死,本郡主就不多替你操这个心了!我们走!”
说完,命人押着迟静姝,顷刻从这林子里,四散开去。
行事干净利落,一看便知目的明确,丝毫没有耽搁。
龙三放下手里的刀。
忽而,后背被狠狠击中。
他一下跪倒在地,身后的青杏一下上前,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然后迅速去解开两个影卫的穴道,匆忙说道,“快去通知殿下!”
说完,隐身朝萧悠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龙三跪在地上,被踢的地方根骨断裂,忍着痛轻声道,“他们有备而来,来不及的……” …… 朝露台上。
萧厉珏单手托着手里的宫灯,似笑非笑。
身旁,原本不会出席放灯大典的开元帝笑着扭过头来说道,“太子,今日的宫宴和典礼都准备的不错,朕有重赏。”
萧厉珏笑了一声,“多谢父皇。”
也不谦逊两句。
开元帝又看了他一眼,“今日你就站在朕身旁,与朕一同放灯。”
说着,也不等萧厉珏说话,便吩咐道,“来人,把太子的灯点上。”
旁边,有几人听到开元帝的话,纷纷侧目望来。
萧厉珏面上依旧那副莫测的笑意,扫视一圈,发现了几个没有出席放灯大典的人。
眉梢一挑,朝龙一所在的方向瞥了眼。
这时,一个小太监上前,手里拿着火芯,恭恭敬敬地朝萧厉珏手里的灯盏点去。
萧厉珏正要放手递过那灯盏。
突然,有什么异样在心头倏然划过。
他猛地往后一退。
那小太监手里的火芯,‘噗’地冒出一股奇异的火花来! 同时,一股熟悉到让萧厉珏几乎瞬间颤栗的气味,骤然散开! 他一掌推出! 小太监倏地飞了出去! 同时屏息!可已是来不及! 有人惊叫起来! 萧厉珏以袖子捂住鼻息! 抬眼,便看开元帝转过脸来,眼中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太子这是怎么了?
来人!来人!快将太子送去养心殿,请太医诊治!”
萧厉珏仓皇后退,龙卫围了上来。
同一时间,无数的羽林卫也涌了上来。
万久福尖声厉喊,“来人!护驾!护驾!”
萧厉珏死死地盯着被围在中间的开元帝,喉头一甜,‘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 “快走!你这个贱人!别想着拖延时间,让那个鬼太子来救你!他自己今日都是自身难保!”
萧悠的语气简直有说不出来的快活! 坏了她们家中生意的鬼太子,终于也要受到报应了! 心头刺的迟静姝,也会落个惨无人道的下场! 真是太好了! 可话音刚落,旁边戴着兜帽的人就出了声,“然儿,你的话太多了。”
萧悠脸上的痛快一下消散殆尽,诚惶诚恐地看向身旁,“白……七,七哥,您别生气,我,我不说了。”
七哥?
迟静姝转过脸,便看那人将兜帽摘下。
竟是文王,萧墨白! 脸色一变,“是你!”
昏暗的灯光下,萧墨白那张病弱的脸愈发显得苍白无力。
可偏偏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在一片波涛汹涌间,毫无声息地布置了这样一个局! …… 一个多月前。
大长公主府的夏凉宴。
迟静姝从流翠轩逃走,跟随她来的婆子却被人打晕在流翠轩附近的林子里。
大长公主府的侍卫从她身上搜到一块价值不菲的蹀躞,以及‘三尺堂’的信物。
萧蓝便怀疑,这人跟三尺堂有关系。
命人彻查,却始终查不出,这三尺堂到底为何会跟迟静姝牵扯了首尾。
却不知,她的女儿,萧悠,在见到那块蹀躞时,已是心神大乱! 为何?
只因,这块蹀躞,她曾在无忧书院的白先生身上见过! 她实在不敢相信,那个她一直仰慕倾恋的白先生,居然跟三尺堂有关系! 故而,在数天后,前往书院。
并前往墨韵斋,也就是白先生在书院的居所,意图求证。
那一日…… “咯吱。”
墨韵斋的门被推开。
萧悠朝里看了一眼,回头对身边的婢女道,“你们在这守着。”
婢女应下,左右站开。
萧悠便走进了门内。
左右瞧了瞧后,径直往内室走去。
昙花梨木的衣柜立在一旁,素冷又清淡,像极了那个人平时清清静静的模样。
萧悠还是第一次这样进一个男人的屋子,而且还是这般做贼的模样,心里竟极少有地慌张了起来。
脸上浮起几分红晕。
终还是伸手,打开了那衣橱门。
内里悬挂的几件长衫,都是素日里萧悠见过的。
甚至还有一股熟悉的药味。
萧悠的脸更红了。
快速扫视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又低下头,去翻那衣橱底下的屉格。
除了一些平常的配件首饰,根本不见那蹀躞的踪迹。
“奇怪……分明之前看他戴过,怎地没有?”
正自言自语中,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萧悠惊了一跳,匆忙回神,就见,白先生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内室。
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看着自己! “白先生!”
萧悠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忽而察觉到手上还拿着一块配饰,连忙将手往后藏。
可白先生已经上前来,瞥了眼那被她打开的柜子,又咳了两声,问:“郡主殿下,在找什么呢?”
萧悠摇头,“没,没,我,我就是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
就逛到了我的屋子里来?”
白先生笑了一声,又朝萧悠看去,“郡主殿下,可真会挑地方闲逛。”
萧悠脸上爆红,想说什么,可目光,却落在了白先生的身上。
他今日并未穿那平日里随性优雅的长衫云袖,而是穿了一套有几分宫廷气息的天青直衫,外披同色罩衫,发髻高束。
通身一股说不出的威势矜贵。
尤其腰间,一宽精致华丽的蹀躞,更将他衬得是体态修直,人中劲松。
蹀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