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什么?”杨凌伸出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他,逼迫她与自己面对面,眸光灼灼地望住她,重复道:“叫我什么?”
曲小白脑子昏茫得很,只瞟了杨凌一眼,便被他灼灼又温柔的目光吓到,头一低,不敢看他,下意识地说道:“相公,我叫你相公。”
杨凌眸中笑意愈甚,小丫头平素胆大又热辣,偶尔还会壮着胆子反客为主,但其实骨子里害羞得很,都要生崽儿了,还是会害羞。
她越是害羞,他越觉得心里像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在挠他,挠得他心神都跟着有些恍恍惚惚,一低头,就吻住了曲小白嘟着的嘴唇。
杨凌吻得很轻柔,柔得就像是鸿羽一般,润润的,暖中带着些凉意,滑过唇角,带起一串颤栗。
曲小白软在他的怀里,全靠着他的手臂和胸怀支撑,才没有倒下去,他霸占着她的唇舌,让她想开口说话都不能。
好在杨凌还比较有理智,吻了她片刻,便放开了她,把她往怀里紧了紧,语气中带着愉悦:“看星星吧。”
曲小白:“……”
这特么算是撩完就不负责了么?
不过……他即便想负责,她也没办法配合。捏了捏软趴趴的手掌,往杨凌怀里又缩了缩。
杨凌拥着曲小白看了小半夜的星星,曲小白给杨凌讲了小半夜行星恒星星座们的知识,杨凌仰望星空,第一次知道,原来天上的星星藏着这么多的秘密,原来星星上没有神仙……小白的话,他深信不疑。
其实在跟着曲小白学过了那么多的科学学科之后,他早就已经接受了她传授的那些东西,所以,对于各种科学知识,他接受起来毫无障碍。
怀里的曲小白迷迷糊糊要睡过去了,杨凌抱起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小白,我们回家了。”
曲小白迷迷糊糊:“嗯。困了。”
一双手圈住了杨凌的脖子,脸往他怀里蹭了蹭,“奶糖呢?它不会没良心地去找它的狼友忘了回家了吧?”
“它玩够了会自己找到家的。不用管它。”杨凌低眸,瞄着怀里迷蒙着双眼的小女人,有些不悦,幽幽道:“你能不能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你关心的太多了!”
曲小白唔哝了一声,压根就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的她,搂着他的脖子的手紧了紧。
杨凌:“……”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亥时,大门虚关着,杨凌用脚踢开了门,门房的灯还亮着,门房里的人出来,竟然是管家严九琮。
“主上,夫人,你们回来了。”
杨凌垂眸看看怀里的人,已经睡熟,他点了个头,没有出声说话,只做了个嘘声的口型,严九琮还要说什么,看见他口型和他怀里的人,立刻就噤声了,恭敬地目送着两个人的身影。
忽然一道白影子蹿进了大门,严九琮下意识地就出手朝白影子抓去,当看清那道白影子竟是一头白狼的时候,手立刻锁向白狼咽喉。
白狼自然就是雪狼奶糖。
奶糖在严九琮朝它抓过来之时,已经做出进攻的姿势,严九琮快,它更快,高高窜起,露出獠牙就朝严九琮的脖子咬去。
“奶糖!”蓦地里传来杨凌的轻喝,“不许咬!”
奶糖及时刹车,合上了嘴巴,严九琮却收势不及,手依然朝着奶糖的咽喉抓去,杨凌踢起脚边一颗石子,石子在严九琮掐上奶糖咽喉之前,打在了严九琮的腕子上,石子的力道不小,严九琮手腕吃痛,人弹开数尺,奶糖也打了个旋儿,稳稳落在了地上,憋屈地呜咽了一声。
严九琮自然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顾不得手上的痛,慌忙跪地,“主上,对不起,小的不知道这头白狼是主上养的。”
杨凌淡淡瞥了他一眼,“它叫奶糖。”瞧他的手腕垂着,怕是已经断了,杨凌补了一句:“方才情急,出手过于重了,云不闲擅治外伤,你去找他接一下骨。”
严九琮叩首:“谢主上。”
杨凌怀里的曲小白被说话声闹醒,睁开了迷蒙的双眼,“怎么了?到家了吗?”
杨凌的声音放得柔和:“嗯,到家了。”
“喔,那放我下来吧。胳膊有点酸。”
杨凌把曲小白放下,曲小白的目光瞧见还跪在地上的严九琮,诧异道:“这是怎么了?严管家怎么跪在地上?”虽然很诧异,但她并没有下令让严九琮站起来。
若是杨凌让他跪的,那他必然是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杨凌自是个有分寸的人,外人面前,她不会者杨凌的面子。
严九琮道:“夫人,对不起,是小的不知奶糖是您和主上养的,差点失手误伤。”
杨凌眸子微微一眯,露出危险的意味。曲小白将他那一瞬的眸光看在眼里,未动声色。
奶糖配合得呜咽了一声,以表它的委屈。
“奶糖,过来!”曲小白沉声道。
奶糖摇着尾巴,一副憋屈状,走到曲小白的身边,在她腿上蹭了蹭,曲小白沉声喝斥它:“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伤人!怎么就是不听话?”
“呜嗷……”奶糖又长嚎一声。
严九琮忙道:“夫人,不怪奶糖,是我不知情,贸然出手了。”
“严管家早些去找老云看看伤吧,我代奶糖给你赔个不是。”曲小白既看出了奶糖的委屈,也看见了杨凌眸中一闪而过的恼意,但还是忍下了,握住了杨凌的手,安抚了一句严九琮。
“是,夫人。”
曲小白点点头,不再耽搁,挽着杨凌的手,唤了奶糖一声,往自己的院子行去。
走得远了,不见严九琮的影子了,曲小白才小声问道:“相公,你生气了?刚才怎么回事?”
“没什么,严九琮说的就是实情。”
“不尽然是这样吧?他说的若是实情,你怎么会气成这样?你又不是小肚量的人。”
杨凌沉了一下眉眼,“若不是我发现得及时,他和奶糖,就有一个身亡了。”
曲小白不解地看着他,他回视了曲小白一眼,叹了一声,解释道:“雪狼感知到杀意,才会做出那样的反应。”
曲小白这才明白了。
是严九琮先对奶糖露出了杀意,奶糖才想着反抗的。
即便是奶糖冒犯了他,但他出手就置奶糖于死地,不留半分余地,未免太狠了些。杨凌很忌讳滥杀,当初即便是被人跟踪了,他也没有置人于死地,严九琮却出手就是要命,这委实太出格了。
曲小白握紧了杨凌的手,温声劝慰道:“奶糖毕竟是兽类,没轻没重的,严管家害怕,出手重了也不可避免,你倒也不必这般在意。”
“况且,严管家也不知道奶糖是咱们养的。这荒山野岭,野兽出没,野兽伤人,可是不会留情的,严管家出手重也无可厚非。”
小白一向心善,从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杨凌不忍她得知真相,没有再多说什么。
心里却对严九琮这个人失去了耐性。
如果说一开始严九琮因为怕雪狼伤人出手过重,有情可原,他也并没有生气。但在他喝止了雪狼之后,他仍然要出手置雪狼于死地,这才是他发怒的根源。
他看似收势不及,但他的功夫真的仅止于此吗?杨凌还小的时候,看过他的武功,那时他的武功就已经极高,过了这十多年,恐怕是更高了!
这些糟心的事,杨凌并不想曲小白知道,他反握住曲小白的手,拿捏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嘴角挑出一抹弯弯的弧度:“是我太在意奶糖了。”
曲小白轻轻踢了一脚身边的奶糖,道:“以后你给我消停点,要是因为伤人你反被人给搞死,我是不会可怜你的。”
“嗷呜……”
“嗷呜也没有用!你要知道,你死了,咱们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嗷呜……”
“行了行了,知道你憋屈,可是……”曲小白还想再说什么,却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话说了。
劝它不要伤人?那万一有一天它面对要置它于死地的人,它不反抗就是死,它要是傻傻听她的话,那不就糟糕了?
杨凌忽然俯下身,拍了拍奶糖的脑袋,接过曲小白的话茬,语气温和中透着严厉:“奶糖,你记住,你这一生的职责,就是护着你女主子的安全。你在,她在,懂吗?”
“嗷呜……”奶糖白日里灰白色的眼睛,发出了绿色的光芒。它中气十足的吼声,穿透夜晚的寂静,在院子里久久回响。
曲小白不由好笑:“它是聪明,可也没有聪明到听得懂人话。傻子。”
杨凌拍了拍奶糖的脑袋,笑笑,“你方才不也对着它自说自话?”
曲小白:“……”噗哧一笑,“好吧,我也挺傻。”
奶糖湛绿的眸光在暗夜里闪闪发光。
杨凌站起身,拦腰打横抱起了曲小白,“我抱你回去。”
奶糖静悄悄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翌日,杨凌很早就去了矿区,曲小白睡到了自然醒才起来,珞珞来服侍她起床,待她起来,严九琮已经候在门外,等着她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