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筱筱继续跟着杨凌,“你不过仗着我喜欢你。杨凌,我是喜欢你,并且愿意为你做很多事,但是,这不代表我愿意和曲小白共侍一夫。”
杨凌猛然转身,吕筱筱一味往前,以致差点撞进杨凌怀里,杨凌一闪身,避开了,吕筱筱摸着鼻子,美眸闪了闪,“唔,你身上味道真好闻。”
草……
杨凌几乎要飙出脏话来,他狠狠咬牙,才控制自己没有掐死吕筱筱,“知道我和你什么关系吗?”
“知道啊,兄妹。”吕筱筱一副单纯模样。
杨凌咬牙:“知道你还……”
“唔,有什么关系?想想,还……蛮新奇。”
杨凌忍无可忍,扬手朝吕筱筱脸上打去。
对女人动手这种事情,在他这里其实不算事情,因为他这里只有两种人,曲小白和曲小白以外的人。
吕筱筱灵巧一避,闪过了他这力道十足的一掌,不悦地蹙了蹙柳眉,“你神经病啊!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不确定会不会对曲小白下手。你也知道,现在的她,根本无须我怎么动手,只要刺激一下,你想救怕是都无能为力。”
杨凌咬牙切齿的声音清晰可闻:“你敢!”
“曲小白说我是疯子,我觉得她形容得到位。你觉得我敢不敢?”
杨凌额角的青筋都暴突着,他的确是怕了。
小白是他的软肋,容不得他不怕。
跟着他的阿二和影卫也害怕起来。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怒成这个样子的杨凌。可眼下他们也只能静等,做不了任何事。
杨凌久久无声。
吕筱筱知道杨凌这是屈服了,轻巧一笑,“走吧,跟我回县衙研究一下赈灾的事吧。”
杨凌瞧了一眼天色。
西天遍布色彩炫丽的晚霞,天气好得让人心头温暖。
这些日子,小白尤其喜欢和他在日暮的晚霞里走一走,说些他爱听的绵软情话。
她今日怕是等急了
他转头跟影卫吩咐道:“回去跟夫人说,我遇见了故人,今晚可能回不去了。”顿了一顿,眸中凝着些许的冷,还有些许的暖,“另外,告诉她,让她今晚好好想一想,明天给我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吕筱筱抿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他又加了一句:“把我的原话一字不漏讲给她听。”
小白一向是个行动派,不想多想的时候,就半点不多想,直接付诸行动。
他怕的就是她想也不想就杀出小白山。
但愿,他的话能稳住她一夜。
吕筱筱等他说完,悠悠笑道:“现在可以跟我走了?”
杨凌半个字也没跟她说,大步走向府衙。
吕筱筱眯眼笑了笑,跟了上去。
县府内衙几位官员严阵以待,但一个时辰的会谈,也只是说了几件无关痛痒的赈灾事宜,吕筱筱话不多,偶尔说上几句,也都是蛮认真的样子,装得一副体恤下情高风亮节模样。
大家还都挺吃她这一套,频频颔首谄媚。
杨凌至始至终未说只言片语,直到结束,吕筱筱邀他共进晚餐,他倒是没有谢绝。
诸位官员识相得很,都没有过来打搅,两人的晚餐就摆在吕筱筱住的内衙西厢房。
杨凌快速地吃了几口,筷子一扔,吕筱筱温婉而笑,话却沁着凉意:“西厢旁边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杨凌,天色晚了,你就过去歇息吧。”
杨凌面色冷肃,转身出门,去了隔壁。
阿二随后跟上,进屋之后,关了房门。
进屋之后的杨凌气势似乎更沉冷了,阿二只觉透不过气来,但还是硬着头皮喊了一声:“主上。”
忽然屈膝一跪,沉声道:“属下失误,未能及时探知吕筱筱的行踪,属下该死。”
杨凌咬牙的声音清晰可闻,“你的确该死。但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为什么事前没有得知她来的消息?那么大队的人马,从我的眼皮子下面进了南平,我却一无所知,阿二,你不觉得这很讽刺?”
阿二被他的气势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绪:“现在看来,只有一种可能,她是随着李瑾风的队伍先去了东疏郡。李瑾风一直都不作为,看来,也是得了她的授意。她隐藏得倒是隐秘!”
可即便是藏在李瑾风的队伍里,没有及时发觉也是他们的疏忽和无能。阿二想要说出这一句,却又觉得这种矫情话说了也不过证明他除了无能还懦弱没担当罢了,他没有说出口。
杨凌何尝不知他的心思。
错已铸成,多追究无益。杨凌深吸了一口气,“阿二,今日的过错,先给你记下了。”
“是。”
杨凌忽然轻叹一声,“你起来吧。她不喜人跪来跪去。”
“她”,自然是曲小白。
阿二从地上爬起来,望着杨凌的背影,只觉他的背影无比愤怒无比悲怆。
他张了张嘴,苍白无力地劝慰道:“主上,小主母一向聪慧又坚强,她不会有事的。”
杨凌想说,你懂什么,人再坚强,有时候也难敌命运。不,不是有时候,是大多数时候。
小白的来历太过离奇,他只怕……
他紧紧握起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手心滴滴答答流下来,犹未知觉。
阿二惊怕得不敢言语,只弱弱地喊了一句:“主上……”
杨凌负手立在窗前,良久,听见外面响起敲门声,他才回神,嘶声吐出一句:“去看看什么人。”
阿二去开了门,门外站了两个人,一个白天里见过,是吕筱筱身边的一个随侍,好像是叫锦官的,另一个,是个女子,阿二瞧着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锦官语透不屑:“这个女人说是找你的。”
杨凌并没有回身,女人这两个字让他心头觉得作呕。
女子款款一拜:“爷,我叫佟麟,是严管家身边的,严管家让奴过来伺候爷的。”
阿二这才恍然想起,山庄似乎是有这么个女子,严九琮强拉小主母出来掌家主事好试探其本事的那天,小主母曾经问过谁识字,只有两个女人识字,佟麟是其中一个。
阿二正要拒绝,杨凌忽然转过身来,挑眉打量了佟麟一眼。
杨凌的目光极冷,佟麟吓得一颤,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严管家让你来的?”
佟麟像是受惊的小兽一般,颤抖着点点头:“是,严管家说,让我伺候爷。”
“爷不需要……”阿二断然地拒绝了,但话还没说完,就听杨凌道:“留下吧。”虽然语气仍然是冰冷的,脸色也是冰冷的,但这句话的意思代表什么,是人都听得出来。
阿二猛然抬头,“主上……”
“不过是个婢女,不必矫枉过正。”
杨凌发话了,阿二自然不敢再反对,“是,主上。”
最是惊喜的,莫过于佟麟。她本来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准备在杨凌不答应她留下来的时候用来说服他,却没想到一句也没有用上。
佟麟对杨凌的了解,全来自于听说,听说这个人极难接近,听说这个人不近人情,听说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听说这个人容颜倾城,听说这个人本事了得……来之前她很忐忑,没开口说话前她也很忐忑,但在杨凌开口说话后,她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这个人……他也是个男人。
这便是佟麟对他的第一个印象。
锦官轻蔑地撇了撇嘴,把佟麟留下,就转身走了。
佟麟进门的时候就瞧见杨凌的手在流血,锦官走后,佟麟急急朝杨凌走去,“爷,您的手受伤了!奴给您包扎一下!”
杨凌的语气忽然冷得似冰:“出去!”
佟麟猛然顿住,一脸惊吓不敢言语。
阿二跟在杨凌身边,自然虽杨凌的了解极深,若说他开始还不明白杨凌的意思,现在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佟姑娘,这事儿不用你管,你跟我出来,我让人给你安排一下住处。”
佟麟还想再说什么,阿二已经跨出了门,语气很不善:“佟姑娘,既然你是严管家派过来的人,应该是很懂规矩的才是。不用我再跟你说第二遍了吧?”
佟麟紧咬着唇色饱满的嘴唇,“嗯”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阿二往外走。杨凌的手还在滴血,她就一直看着杨凌的手。
杨凌却已经烦躁地背过身去,压根儿就没有再看她一眼。
阿二安排了佟麟,回到杨凌房中来,担忧地问道:“主上,您的手……”
杨凌摆摆手:“你也先下去吧。”
阿二素知杨凌的脾气,不敢有违逆,只好道:“我就在这边隔间候着,主上有事就招呼我一声。”
杨凌没有再说话,阿二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西厢房中,吕筱筱的脸上已经不复明媚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慵懒阴柔模样,锦官进屋,低眉顺眼地行礼:“公主。”
“嗯,那个女人,他留下了?”
“留下了。”
“没说别的?”
“没有,只是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答应留下来了。”
吕筱筱润泽的红唇抿了抿,轻哼了一声,“呵……男人。”
锦官等了良久,再没有等到她的吩咐,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公主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吕筱筱望向门外漆黑的夜色,冷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属下先告退了。”
良久没有得到吕筱筱的回答,锦官默默地退了出去,顺手把门给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