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升有点心动,但也只是一点点。
宋奶看到沈寒心那可怜样,虽然觉得孩子应该在自己家里面长大,可是这老沈家太不是东西,将好好地两个孩子看的猪狗不如,吃不上饭冻成那样,整的和没爹没娘的孩子一样,要是跟着沈三老弟,不失为一个十分好的办法。
“东升,马上要做大酱了,你们家沉酱也该吃完了,咱们村里还得想办法从外面弄点盐回来,你说你们手里的银子应该也没那么多了吧,两锭银子能够买多少盐呢。
你们花点银子,剩下的给狗娃儿娶媳妇儿用,多好是不是。”
沈东升和赵兰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为帮这两个孩子,但是话糙理不糙,两锭银子,她们家一共才有个五六十文,最近都在自给自足,也没出去做过买卖,赵兰听完宋奶的话,觉得很是有理,她抱着沈东升的胳膊:“东升你就松口吧,咱们家狗娃儿以后会孝敬你的,不行咱有银子就在生一个,两个孩子我一个都不差给你。”
沈东升现在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心里那丝自尊慢慢消失。
“咱们以后就一家三口,粮食那是吃不完的吃,好不好?”赵兰语气没有多着急,其实心里都要急的不行了,就盼望沈东升赶紧点头,将那个两个孩子给送走,多换点银钱回来。
“这……”沈东升还有些迟疑,赵兰心里打鼓,看着沈三爷问道:“两锭银子太少了,能不能多给点,要是多给,说不定我家东升就同意了。”
“啊呸,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你将人打成那样,现在是那孩子快没命了,你要是把人打死,还得吃牢狱饭,我们现在是出不去,但是我们可以挖个地窖,把你给关起来。”老郑媳妇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
沈三爷看着赵兰和沈东升:“并非我给不起,而是这银子你们要也可以,不要就把孩子带回去看病吧,我也不管了。”这对夫妇二两银子都不值得,还五两,他又不是冤大头。
有那个银子能给这两个孩子买多少东西。
赵兰还有点不死心,抬眼看着沈三爷的表情又觉得他没有撒谎,其实二两银子也不错呢,她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呢。
沈东升还在犹豫,赵兰有点生气,她哭着和沈东升说:“你是不是想让我也一头撞死,让他们将我抓起来,关到地窖里?沈寒年沈寒心离了你,就不用我们给他付药银,家里每年的粮食会剩下那么多留着吃,咱们还能每天多吃点米糊糊和土豆,我也给你熬土豆饭,就咸菜吃,多香啊。”
角落里,沈寒心眼泪汪汪的看着沈东升,爹,好吃的就比心儿和哥哥好吗?
良久,沈东升咬牙道:“中,我给你签契,这两个孩子以后给你抚养。”寒年寒心到三爷那里,会有好吃的,好穿的,沈东升还安慰自己,血浓于水,他是她们的老子,这封契书能算什么。
沈寒心觉得外面的雪都没有她心冷,好冷好冷,娘死了,爹今天,也死了。
村里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件事处理到这个地步上,福全叔也不能再说什么,这样挺好,两个孩子到三爷这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沈三爷没有迟疑,直接从怀里掏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契书,他已经盖好红泥印,将红泥印交给沈东升,茫茫大雪天里,沈东升看着雪被晃得出神,他的手颤抖的将红泥盖子打开,他不认字不知道上面写的是啥,但是心里抽痛,脑子里都是柳七娘的身影。
她身故多年,沈东升早就已经记不柳七娘的音容相貌,但是他永远都记得,她笑起来很温柔,不是赵兰能比的。
“快点按啊,难不成你还想反悔?”宋奶问他,其实是为了刺激赵兰,果真,赵兰听到这话捧着沈东升的手给他将手印按下,看着上面的红手印,沈东升转头生气的看着赵兰,说时迟那时快,沈三爷不知道啥时候一晃过去讲那契约拿起来。
然后将契约收好,走到沈寒心面前:“以后你就是我家娃娃。”
沈寒心看着沈三爷,慈眉善目的三爷爷,一直对她都特别好:“三爷爷,我会听话的。”没哭也没闹,孩子可怜的让人心疼。
沈三爷伸手揉揉沈寒心的脑袋:“没事,不听话我也疼你,当亲孙女一样的疼你。”
这是头一次有人和沈寒心说,你可以不听话,沈老头对这个小孙女也是不闻不问的,大家看着这一幕都很感动,沈三爷将往雪地里扔下二两银子,随后牵着沈寒心的手领她进屋,外面的村民百姓还在看热闹不肯散,拉住宋奶问沈寒年没事吧?
宋奶说道:“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寒年那孩子气息薄弱,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好,估计是没问题的,命能保住,大家都散了吧,有结果我在告诉你们。”
听到宋奶这么说,大家也只能散去,一时间,外面的雪地里只剩下傻眼的沈东升还有抱着狗娃儿哭的不行的赵兰。
“东升你别难受,以后咱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赵兰说着,从雪地里扒拉出那二两银子,冰凉的混着雪的银疙瘩放进嘴里使劲咬一口,凉的牙疼,可是赵兰嘴角高高扬起,那是怎么都放不下来。
赵兰将银子放到自己的袖口里,觉得又不贴心,又贴着胸口放着,抱着狗娃儿站起来:“东升,快回家,我今天少放水多方米,在多搁点土豆块,我们吃土豆饭。”
她抱着孩子费力气的将沈东升拽起来,沈东升将身上的力气都靠在赵兰的身上,三个人跌跌撞撞回去了。
宋家屋里,杨郎中将沈寒年身上的伤处理好,热炕烙着,这人慢慢回温,迷糊的睁开眼睛,宋长宁将姜汤端过来:“师父可以给他喝姜汤吗?”
“嗯,你给他喝点,我给他扎几针。”
“嗯。”
沈寒年隔着眼中的水雾,看到宋长宁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手里拿着豁牙碗,手里拿着汤匙,姜味儿慢慢靠近,沈寒年下意识张开嘴,被呛了一下。
宋香茗觉得不能总是让宋长宁卖弄风骚,得沈寒年的好感,她抬起自己的袖子将沈寒年脸上的姜汤擦下去,擦完了得意的冲宋长宁扬眉,宋长宁无语,没有理他,半碗姜汤喝完,宋长宁下地,沈寒心跑过来抱着宋长宁将刚刚的事情告诉她。
这件事来的真快,上辈子可没有这么快的,好像还要一段时间,可惜过得太久远,她那时候心思又不在这个村子,都没太记得清楚。
不过沈寒年和沈寒心去沈三爷那里就是好的,少遭些罪。
说起沈三爷,这些日子宋长宁恍惚想起另外一件事,好像她刚逃出上游村听到的事情,外面的马匪是十分凶残的,他们依靠山下的村子都会被血洗,唯独焚山这边的村子安然无恙,没有被马匪打劫。
并不是马匪对上游村有是呢嘛感情,而是上游村有厉害的人,不能动。
宋长宁自然不知道是谁,细想过来,沈寒年能成为那样的大人物,沈三爷功不可没,说不定后面的身份也是旁人意想不到的。
如此看来,这尊大佛以后还得继续供着,小命要紧。
不结交也不能惹。
沈寒年身体还不错,缓过神来就脱离危险,他看着周围的人,记得刚刚他要出去砍柴,脑袋很晕,好像摔倒在雪地里,一定是宋家人发现的,差一点就要被冻死了。
“醒啦,快点感谢我家小徒儿,是她第一个发现的你,要是没有他,你今天好悬都得被冻成人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