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寒风凛冽,宋波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谁知道宋长宁还说出这么吓人的话,只要一想天天都被宋香茗纠/缠,宋波这男子气概烟消云散,恨不得趴在地上哭一会儿。
“长宁,香茗好像就很喜欢缠着你。”宋云幽幽说道,眼睛里带着巨大的怜悯,宋长宁苦笑点头:“我觉得这辈子算是废在她手里了,所以我平时做事就很警惕,怕的就是她暗中给我使绊子。”
宋波哆嗦一下,好奇的问宋长宁:“长宁,我就很好奇,你到底咋惹她了,弄得这么僵,唔,好像她一开始就不是很喜欢你。”
冬日里的村子略显萧条,茫茫一片白色,四个孩子肩并肩走在路上,冻得脸蛋都是红色,宋长宁好歹头上戴着布巾,其他人脸冻的通红。
宋长宁将头上的布巾往上移去,瞬间风从下面吹进来,她又紧忙往下扯,这个冬天真是冷啊,希望明年能有个好收成,好在不管外面有多荒芜,都没有影响上游村,想着这几年过去,宋长宁掐指算算,担心不已,在一群饥饿的人群里,上游村如同一块肥肉,上一世和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发生变化,也不知道那场灾难要多会儿来。
饥饿的人从外村跑过来先是偷东西,然后就是抢东西,反正什么坏事都做绝,宋长宁叹口气,将手缩回袖子里。
兵力将挡,水来土掩,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像上一世那样严重就好,不得不说,过几日她得回去讲这件事和家里人说下,提前背好地窖,省吃俭用,将粮食存起来,千万不嗯呢该让外人觉得他们家有很多粮食。
“长宁,你在想啥呢,叫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宋波眼睛里带着怨念,宋长宁发现自己想事情太专注竟然没有理宋波,抱歉的笑笑:“我也不知道怎么惹她,反正我们两个就是天生的相看两生厌。”
这话不是作假的话,而是真的,宋香茗讨厌她并非一两天,以前她初到宋家,宋香茗就很讨厌她,当时她还很怕家里的大人,只敢背后搞点小动作。
当初的自己又莽撞,对这个家里的人也不亲,地位和现在的钱依依很像,她和宋香茗吵架自然吃亏的是自己,因着宋香茗没少挨揍,这次她虽然没有主动招惹宋香茗,但是宋香茗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年她挨的揍,算是将当年的她吃的苦都尝一遍。
“长宁你别担心,我们都喜欢你,不喜欢香茗,要是你俩吵架我肯定向着你。”宋波献殷勤,长宁好厉害,香茗那么凶都没有害倒长宁,以后待在长宁身边很安全。
“谢谢你哦。”
宋长宁用余光看一眼宋云,她发现自打上次被宋香茗坑害一次后,宋云就安静很多,一下子成熟不少,被亲人谋害,心估计都硬起来了。
走在路上,听着从脚下传来雪碎的声音,宋长宁下意识看一眼天空,灰蒙蒙的,轻盈的雪花落下来,这种小时候的日子,是长大永远都比不了的,尤其是像宋波说出来的话,在往后去大镇子,就很难听到了。
她重活一世没有强迫自己用大人的视角去看问题,因为她知道,这段日子吵吵闹闹,热热乎乎,炕头和小院子,还有一些嘴巴永远在说那些家长里短的村妇们,长大就没有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到宋爷家里,宋长宁她们在门口将鞋底的雪全都清理干净,这才进屋子的。
沈寒年知道他们走一路肯定特别冷,早早地就把大家放在这的沙盘准备好,像宋波和宋云这些淘小蛋子,有时候玩闹起来会将沙盘里面的沙子弄洒,然后不够那个厚度写字,他们又懒得去找沙子,大冬天的翻弄那些东西太费劲。
沈寒年却在没事的时候将他们的沙盘都补满,还会将宋长宁用不太习惯的小树棍给削尖一些,,握手的地方弄得平整,用起来更加方便,这些东西都是沈寒年自己做,旁人也没发现其中蹊跷。
宋长宁进屋后,沈寒心甜甜的唤她:“长宁嫂嫂,你快来,是不是很冻手。”
沈寒心将准备好的小垫子给她,让她暖手,宋长宁伸手揉揉沈寒心的小脑袋,夸奖道:“寒心真体贴,看着比前段时间有肉,小孩子就要肉肉的才可爱。”
沈寒心对宋长宁的感情就是,哪怕宋长宁说她丑那都是在夸她,心里都美滋滋的,更别提宋长宁还说她可爱,好看,那更是美的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沈寒年坐在椅子上,看着宋长宁和沈寒心说笑,眼神越发柔/软。
这种神情很少出现在沈寒年的脸上,他从小就受人虐/待,粗活累活全都干,生活都是苦涩的,眼神也很沧桑,不过半大的少年却带着成年人一样的沧桑感,残酷的家庭环境让他很快就懂的生活的艰难,但也剥去那原本该有的童年快乐。
宋波捧着自己的沙盘,乐呵呵的看向沈寒年,十分感激的说:“寒年大哥,这是不是你给我整的。”从小到大,宋家兄弟姐妹也不少,但这是宋波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兄长的关怀,称呼也从沈寒年变成寒年大哥,宋长宁动作顿珠,看看宋波又看看沈寒年,噗嗤笑出声。
赶巧钱有娣和钱招娣进来,看到宋长宁笑这么明媚,好奇地问啥事。
“刚刚,宋波叫沈寒年寒年大哥。”宋长宁哈哈哈笑出声,不知道为啥,就是觉得很好笑,可能是因为宋波突如其来的狗腿还有沈寒年微变的脸色,那错愕的表情,还是宋长宁第一次看见。
钱有娣伸手揉揉宋波的脑袋瓜子:“小狗腿,咋忽然巴结起沈寒年来了。”平时他们不都嫌弃沈寒年为人古板,不喜欢和沈寒年玩到一起,这回可真是出奇,竟然叫沈寒年大哥。
宋波兴奋的指着自己的沙盘:“有娣,你快看,这是寒年大哥给我弄得沙子。”
钱有娣对着他脑袋拍一下:“叫有娣姐姐,谁让你叫我有娣的。”
宋波虎头虎脑的点头,喊一嗓子有娣姐姐,钱有娣满意的诶一声,低头看一眼,发现她的沙盘比平时高出来一点,想必也是沈寒年弄得。
“沈寒年谢谢啦。”
钱招娣也说声谢谢,宋长宁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沙盘也变高,而且那根小木棍更加光/滑,她拿在手上试试,然后高兴地和沈寒年说:“谢谢你,这样握着比平时舒服呢。”
听到宋长宁的谢意,沈寒年点点头,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沈三爷等会儿过来教他们学问。
人到齐,大家都陆续做好,钱有娣凑到宋长宁耳边说:“我奶下午让我二叔去接二婶娘回来,啧啧啧,这个老娘们心真野,这么多天都不回来,那天天和肉球也是个没良心的,出去也不知道回家来,我最佩服的是董家,还有那么多口粮养他们娘三呢。”
天天和肉球有多能吃大家心里都有数,不免为这件事情而惊讶。
宋长宁想想也觉得十分佩服:“接回来就好,马上过年还不回家,怎么也说不过去。”
“就是。”
晚间下学,钱招娣脸色微变,扭扭捏捏的走出去,手捂着肚子,可是没走两步就受不住,蹲在地上,宋长宁和钱有娣关心的问她怎么了,钱招娣苦苦一笑:“我觉得葵/水来了,可是我没有带月事布。”
冬天的衣服都少,外面还冷,要是不管让血一直流,也是麻烦事,难受的紧不说,衣服也会弄脏,瞧着难看,明日还没穿的,钱招娣手捂着肚子掐了两下,有些生气,这个破肚子,早来不来,晚来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宋长宁觉得不是个办法:“招娣姐姐你等等,我去给你寻个月事布来。”
钱有娣扶着钱招娣坐回去,对旁人直说是肚子痛,沈三爷带完学生就出去做饭,没有在屋,宋长宁觉得刚刚好,她找到沈寒年:“那个,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沈寒年在摆凳子,听言放下手里的凳子和宋长宁走出去,外面冷宋长宁说要去他和沈寒心住的屋子和他讲这件事,进屋以后宋长宁神神秘秘关上门。
宋长宁也是个小姑娘,目前只是个小朋友,但是对一个少年说这件事,尤其是未来的权臣大人,就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一想钱招娣现在难受的样子,只好咬牙问:“那个你有没有干净的,不要的布,一块就行,然后再给我点草纸。”
沈寒年对此是一窍不通,上一世他位高摄政王,但是没女人,是个光棍,不了解,这一世又是个小少年,自然不知道宋长宁这奇怪的要求,要草纸就是想去茅房,可是要布做什么。
“你是哪里受伤流血了吗?”沈寒年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问道,宋长宁脸红的像是猪肝色,这问的和她说的自然驴唇马觜,但场面都是一样的,不愧是权臣大人,想的都比别人准。
她又不能和沈寒年解释自己葵/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