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老将一脸悲凉的回到自己府中,打发走奴婢,自己一人生闷气。
他并不完全是娲人血脉,他母系的一半乃是鱼精所化,所以每当他生气时,鳃部便会裂开,像上了岸的鱼儿,鼓动不停。
“早知这样,早知这样,二十年前,我就不该听信娲龙将的鬼话!”
在当年的叛乱中,若不是他掌握的宫闱禁军最后倒戈,亲龙宫一派也不会取得最终胜利。
只是这一派一旦得权后,所有事情都变了,老派贵族死了死,杀的杀,而胜利者仗着龙宫势力,大肆排挤同族,穷极享受,贬人为奴。
“你后悔了么,车将军?”
“谁!?”
地面忽然裂开,一男一女从中跳出,女人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对方。
“你是”车将军鳃部剧烈鼓动,“王女!”
在娲人一族中,只有娲皇氏的直系血脉才叫王女,寇立眨眨眼,怪不得自家老姐天赋超群,原来是公主殿下。
咦,不对啊。
自家姐弟不是娲人族贵族么,什么时候又变成皇族了。
“这位是?”车老将看向寇立,张大嘴巴问道。
“这是我三姑母与水大将之子,如今也觉醒了我族血脉,也是王族。”白玉娘的语气中,多了一丝高贵。
寇立眨眨眼,在心中靠了一声,我当你是亲姐,你却拿我做表弟。
原来自己不是亲生的,他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封印要爆开,赶紧压住,不能鬼畜,不能鬼畜!
车将军老泪横流,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道:“罪臣见过王女。”
“当初你们认为,依附龙宫,便能为我族争取到一丝生机,现在呢,看看族内,族民为奴为婢,被像是牛马一般驱使,这就是你们口中的自由?”白玉娘怒斥道。
车将军满脸羞愧,道:“娲龙将狼子野心,我们都受到了他的蒙蔽,还请王女当家做主。”
寇立却是打断了对方的话,“当初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这条路,那你们就该承受代价,别指望我们姐弟什么事都帮你们做好,别以为普天之下皆你爹。”
“如今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个,我们姐弟找个机会杀了娲龙将,也算报了血亲之仇,至于你们死活,不关我们的事,第二个,当年你们怎么造我们的反,如今便怎么造这叛徒的反,我们姐弟会从旁相助,但是你要清楚,你们选择这条路,便意味着要以龙宫为敌,逃亡星宿海的路上,会死很多人。”
白玉娘面色微变,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寇立止住,他可没自家老姐,不,现在是表姐这么有善心,路是自己选的,哭着也要走完。
英雄的大多数下场,就是被人民群众出卖,他可不会大包大揽,什么事都自己抗,好处没有半点,一旦失败了,更是里外不是人。
果然,车将军面色复杂,很显然是犹豫了起来。
……
数日后,娲龙将送走了来领人的龙宫官员,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大祭司道,“听说现在九圣陛下已彻底不管俗事,龙宫之内,太子、二皇子、三皇子明争暗斗越发激烈,我们攀附的这十四皇子,也不知有没有这机会。”
大祭司摇头,看样子不大乐观,道:“十四皇子外无强援,又不得陛下喜爱,本领更强不到哪里去,倒是六公主殿下,自打从中土回来后,本领突飞猛进,真龙之身已成,单以本事而论,却是诸龙子龙女中最强者。”
“听闻六公主座下四神将之一的血神将就在附近驻守,王上何不挑选族内美人百名,供奉于他,讨个善缘。”
娲龙将点了点头,心道有理,忽然转头一看,道:“车将军那老货呢,最近怎么没见着他?”
大祭司道:“我听说,他最近经常去看那些奴隶,这老小子,总是一副伪善嘴脸,找个机会,干掉他算了。”
娲龙将摇头,“他毕竟当年帮助过我们,这些年也没犯过大错,在族内声望也高,不好直接弄死,改日龙宫征兵,把他弄上去,借刀杀人!”
正在这时,一个奴婢慌忙间冲了过来,哭嚷道:“不好了,不好了,车将军造反,已经率兵围困了皇宫!”
娲龙将面色大变,一脚踹开奴婢,推开大门,只见宫殿的外围,大量的贱民冲杀上来,相比于宫廷侍卫的数量,就像是洪水泛滥时,一座浅薄的堤坝在扛着滔天的浊流,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本王乃龙宫册封的娲人之主,你们好大的狗胆,就不怕被龙宫天军围剿吗!?”
滔天的洪流因为这句话而短暂的停滞下来,但随即又化作凶恶势头,冲杀上来,同族内战,往往要比异族入侵还要凶狠。
“他们在说什么?”娲龙将似乎听到这些同族在呐喊些什么。
“他们在喊王女!”
“旧王的血脉早已断绝,真是不知死活!”
娲龙将面色铁青,整齐披挂,手持巨枪,率领一队精锐便冲杀上去,他本就是族内最强大的战士,一个横扫,所过之处,残肢断躯,蛇尾又是一转,打飞开数个贱民。
“你们好大的狗胆,车渐离,你以为当年的事,你脱得了关系么!”
车老将这时也拖着一口偃月刀亲自上阵,将身一转,化作鱼头蛇尾的怪物,卷动水汽,扑杀而来。
“老夫这是在赎罪!”
大祭司慌忙退入宫廷中,他做为尊贵的族内祭祀,可不擅长正面作战,不过浓重的血腥气吓了他一跳,只见在朝堂之上,无论是他们这些年招揽的妖魔精怪,还是龙宫派遣的官员,通通掉了脑袋,像是葫芦球一般到处乱滚。
“你这老瘪三,身上怎么一股子鬼气。”
娲人族的大祭司跟寇立想象中的祭司相差不多,一身奇怪皮衣,骨头嶙峋,脸上身上绘满了各种奇怪纹路。
“你、你是王族!”
大祭司双眼陡然睁大,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血脉威压。
“知道了还不乖乖把脑袋送上来,”寇立坐在王位上,懒洋洋的道,眼中却是杀气腾腾,若不是当年这老家伙被娲龙将收买,旧王族怎么会被赶下台。
大祭司见状,摸出一根骨针,狠心往指尖一戳,不是戳出一个小口,而是将整个指甲盖都给戳穿,念了几句怪咒,刹那间,阴风阵阵,黑幕将四周覆盖,娲人族战士的虚影时隐时现,面色狰狞,眼神凶狠。
寇立脸色严肃,这老小子召的不是鬼,而是一种像是邪神邪灵般的存在,只要娲人族血脉尚在,那便杀不完的。
“好在最近学了一招剑术,不然还真麻烦了。”
话语一落,寇立手上便卷起风雷光彩,玄天斩雷术是驭天雷为己用,换作金光秃头,能驾驭漫天雷云,换作正阳子,甚至能御天劫。
不过轮到寇立,那就差的太远了,一是剑术,二是修为。
不过寇立也有属于他的本事,那就是机缘凑巧的来的十八道天宪律令。
大祭司忽然感觉不妙,在族灵包围中,一道电芒炸现,不同于寻常雷光的灭魔辟邪,若真是如此,族内圣灵还能阻挡片刻,但是这一道似雷似剑的存在,所过之处,祖灵居然避让开来。
再然后,剑光穿破层层黑幕,对着大祭司脑袋一闪而过,拇指大的血洞便从脑门上放出。
寇立吹了吹指头,散去最后一丝青烟,自言自语,“居然没有魂魄,这还真是稀奇。”
他走出宫殿,果然不出所料,有自己暗中帮衬,娲龙将这些年收拢的散修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在姐姐的诸般法术法器的围攻下,危在旦夕。
‘咦,那狐狸尾巴模样的法器怎么看着有些眼熟?’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