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些个侯爷太子皇子什么的,由于种种原因,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云歌只有不停的往前面跑,心中一个声音反复催促:快点,快点,来不及了,就要被追上了!
……
云歌回到塘沽镇时,已经天色将晚,今夜鸿福寺有祈福活动,镇上的人多数都上山去了,镇上显得格外的清净。
云歌不敢往镇中心走,那银钩赌坊里面,到处都是贺兰侯爷的人,她不想冒险。
看见旁边有一个卖馄饨的小贩,云歌上前,用身上的锦绣袍服换了那家小贩妻子的一身粗布衣裳,又学着小妇人的样子,用头巾将头发裹住,拉下一些,遮住了半张脸。
后来又悄悄潜到当铺里面,将樊姓男人给自己的那张戏院红契,换成几张银票和一袋金瓜子!
酉时,一辆马车骨碌碌的飞奔向前,驶出了塘沽镇,一路往南而行!
身后,无数焰火从鸿福寺的方向升腾而起,在她的身后猛然炸响,引得她掀开车帘回头看去,只见大朵大朵的焰火,在空中绚丽绽开,惊艳绝世之后,转瞬即逝。
云歌放下车帘,对前面的车夫说:“能再快点吗?”
逃走的线路,云歌这几日无事之时,也是制定好了的,现在东面是段少宇的天下,西面是西郡贺兰侯爷的地盘。
这宫赫莲呢,盘旋在塘沽镇不愿意走,定有他的深意,云歌也不愿意去深想。
至于北边嘛,听说那边战事不断,父亲沐王爷常年征战的地方就是在那里!
云歌想过安稳的日子,自然也不会选择向北而行。
如此下来,南行成了云歌唯一的选择!
她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认定了要一路向南,舟车换乘之际,总是对人家说,往南边走就对了!
本来以为南边会是天堂,会是世外桃源,不曾想,接连几日行了下来,居然满目疮痍,到处都是逃难的灾民,他们无家可归四处游荡,哀嚎遍野。
这一日,云歌带着乌拉乘船顺流而下,途中见一处景致极佳,遂对船夫说:“船家,靠岸吧!”
船家看了看那地方,摇摇头,有些担忧的说:“小兄弟,我劝你还是别在这里上岸,这渭南城去年闹过地陷,死伤无数!地陷刚过不过月余,这渭南城又闹起了瘟疫……哎,这渭南城呀,现在就是一座死城呀!”
云歌闻言,反而笑了起来:“多谢船家好意提醒,还请船家靠岸吧,我就在此处上岸!”
船家无法,只好依言将船靠在了岸边。
云歌给了船家一锭碎银,道谢之后,和乌拉弃船上岸。
那日出了塘沽镇,她便将身上的银票妥善保存,后又用金瓜子换了些碎银子在身上带着,她可不想在买包子馒头的时候掏出金瓜子来,那样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进了这渭南城,才知道船家刚才之言,一点儿也不言过其实。
外面明明是阳光灿烂,可是却穿不透渭南城上空的阴霾之气,行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只觉得阴气渗骨,青天白日的,居然能隐约听见呜咽悲戚的哭号之声……
整个渭南城,如同阴曹地府一般阴森至极。
乌拉在她的肩头来回的挪动脚步,从来没有过的不安。
云歌伸手扶了扶它的小脑袋:“乌拉别怕呀!”
乌拉喉咙处呜呜两声,没有再出声。
街道两边的店铺,都是门窗紧闭的样子,有些门前,蜘蛛网都开始重重的结了又结,一片衰败景象。
云歌接连着过了几条街道,都没有看见活人。
不过令人觉得奇怪的,是每户人家的门前都摆着一只粗糙的土碗,这些碗有些是空的,可见碗底,有些,却是满满一碗黑稠的汤汁,不知道是和用意。
有些门窗虽然闭着,隐约也能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可是云歌上前叩门,里面却复又变得鸦雀无声了。
身旁一只饿狗突然窜出,对着空寂的街道汪汪汪空吠几声,夹着尾巴从云歌的身边飞快的跑远。
云歌摸摸乌拉的小脑袋,跟着往那恶狗的方向走去。
穿街过巷,空气中有小米粥的香气渐浓了些,云歌心中一喜,随着香气而行。
果然看见阴冷的街头,七八个满身污泥的小孩,正围着一锅咕嘟咕嘟直冒热气的小米粥耐心的等着米粥熬好,柴禾燃烧发出跳跃的焰光,给他们清瘦的小脸镀上了一成金色绒光,圣洁又虔诚。
刚才那只从云歌的身边跑过去的那只饿狗,这时候正趴在一个小男孩的身边,很是乖巧的模样。
听见她的脚步声,几个孩子齐齐回过头来。
云歌在他们的眼神当中看见了惊悚,那样子就好像见了鬼一般。
云歌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虽然连日舟车,衣衫染尘有些乌黑,可是还算好啦,应该不会差到吓人的地步吧。
一个扎辫子的女孩往旁边缩了缩,怯怯开口:“你是要来捉拿我们的勾魂神吗?”
“勾魂神?”云歌愣在,自己哪里像是勾魂神了?
这些小屁孩,脑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歌走过去一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尽量醇厚和善一些,温声说道:“你们别怕,我不是勾魂神,我只是外地来的……路人!”
“不是勾魂神?”
那女孩一脸认真的样子,继续认证:“我听死去的奶奶说过,勾魂神穿着黑色的衣服,驼着背,肩膀上面停着一只黑色乌鸦……,你的样子,就是和勾魂神一模一样嘛!”
说着,伸手将身旁男孩的衣服一把抓住,一副很怕被她勾去魂魄的样子!
云歌笑了起来,反手从衣服里面抽出后背上面的丝绒棉团,拿在手中晃了晃:“你看,我不是勾魂神了吧?我打扮成这样,只是要掩人耳目而已……”
说着,干脆把头上的头巾也扯了下来,一头乌黑的青丝跟着就流泻下来:“大家看,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人而已!大家不要怕呀!”
女孩脸上的惧意消淡了些,伸手指了指她肩头上面的乌拉:“那这只乌鸦……”
“哦,它是鹩哥不是乌鸦!”
云歌伸手摸了摸乌拉的头,解释说道:“它叫乌拉,是我相依为命的伙伴呢,你们莫要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