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丧气的叹息一声,目光四下看了看,并不见丢石子玩耍的孩童!
宫赫莲轻咳两声,追问那个故事的后来:“那个叫莫离的男子,在幻境当中看见了什么?”
云歌无法,只好收敛心神,静等鱼儿的下一次光临。
接着刚才的思路,继续说道:“莫离看见的幻境,是在一片荒芜的海滩旁边,一个女子的尸体,全身刺裸的躺在海滩上,引得过往的行人纷纷围观!”
“大家对着女人的尸体指指点点,说东道西一通之后,先后散开!”
“女人依旧躺在海滩上面,日晒雨露的,尸体渐渐开始腐烂,发臭!”
“每一个经过的人,都掩了口鼻,绕道而行!还有人咒骂不已!”
“这时候来了第一个男人,他走到女人腐烂的身体旁边,为女人的遭遇唏嘘不已,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然后离开了!”
“莫离看到这里的时候,认出这第一个男人就是和自己住在同一条街上的糕点铺老板,他也喜欢那姑娘,不过却竞争不过莫离,早早就放弃了!”
“莫离压下心中疑问,继续看那幻境,发现第二个出现的男人,正是自己!”
“莫离走到那女尸的身边,也觉得女尸很可怜,可怜到让他心疼,他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那女尸的身上,帮她遮住最隐秘的部位,让她不再受到过往行人的眼神亵渎!”
“然后,莫离也就这样走了!”
“幻境并没有结束,女人依旧躺在海滩上,渐渐的,肌肉腐烂,已经快要成为一堆白骨了,这时候才出现第三个男人,这个男人什么都没说,却用双手在女人的旁边刨了很大一个坑,将女人的尸骨埋葬了!”
“那僧人对莫离说:你不要埋怨今生的求而不得,一切因缘际会都是前世修来……”
云歌讲完这个故事,静静的看着湖面浮漂,等待着宫赫莲的反应。
良久,宫赫莲的声音伴随着湖面凉风传来:“你是想告诉我,我前世只给了你遮羞的衣服,却并没有挖坑埋你?”
云歌轻咬唇瓣,想了好一会儿,斟词酌句慢慢道:“我想说的是,本来就注定求而不得的东西,你也要学着放手!这样,你才能活得自在一些!”
宫赫莲正要再开口说话,云歌却看见自己的浮漂再次动了起来,马上就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浮漂上面:“嘘……等一下,等我赢了你,我再慢慢调/教你!”
宫赫莲很显然对调/教这个词语有些消化不了,脸色不悦的站在旁边,看着她不断沉浮的浮漂。
就在云歌以为自己马上就要钓上一条大鱼的时候,又是一颗石子不知道从什么方向打了过来,惊得水下一条红鲤尾巴一摆,潜了。
云歌怒:“谁?给我出来!”
背后捣乱的人没有找出来,这边宫赫莲已经慢条斯理的收线,将一条肥美鲫鱼拽上了岸:“云歌,你输了!”
“我……”云歌不服气的道:“这明明就是有人故意捣乱好不好?你刚才也看见了,我有两次都要钓上来了,却被石子惊走了!”
宫赫莲擦了擦手中水渍,难得的威严口气说道:“我只看结果,过程并不重要!而我们比赛的结果就是,沐云歌你输了!”
云歌气呼呼的收了鱼竿,瞪着他说道:“宫赫莲,别借机提无理的要求呀!我现在是有相公有孩子的人,不会答应你的!”
宫赫莲见她那样,唇角动了动,是想要微笑的表情,眼眸却暗淡下去:“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只不过是帮你盖了一件衣服的那个人嘛!贺兰子彻,应该才是挖坑将你埋了的那人!”
云歌被他的话,和他话中语气,说得心里堵得慌。
低下头,不自然的用手整理腰间一个用来装饰的缨络,小声道:“宫赫莲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以后,以后你尽量别来见我了,我希望你能成为世人称颂的贤明君王,我希望你能够开创一个属于你的盛世王朝,当你满身贤名,一身荣光的时候,说不定我会去镀阳城见你呢!”
有风,夹了冬日寒意,从湖面吹过来,将她垂散的发丝扬起。
裙裾轻扬,整个人好似要随风飘远一般。
宫赫莲站在她的侧后面,看着她的发在风中猎猎飞舞,只觉得自己想要抓住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见她抬步要往前面走,宫赫莲急忙在身后将她叫住:“沐云歌你等一下!”
云歌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声音透着浅浅疏离:“陛下还有事吗?”
宫赫莲受伤的目光,紧紧纠缠在她的背影上面:“我答应你的要求!今次见面之后,我回到宫赫莲该坐的位置上面去,只要你一生安好,我断不会再出现,让你徒增烦恼!”
云歌嗯了一声,又道:“君王之爱,本就应该润泽苍生,而不是耗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你能明白自是再好不过!”
宫赫莲见她又要走,急忙上前快走几步:“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云歌抬眼看他,狐疑道:“什么要求?”
他从袖中掏出一叠明黄色绣有龙纹的锦帛,递到她的面前,声音缓和温暖:“云歌,我记得你的愿望,是想要过随心所欲的生活,在自己的天地里面无拘无束……”
云歌退了一小步,带了些惧意看向面前的明黄锦帛:“这是?”
“此乃渭南城连同附近十城的疆土皇契,我把这皇契送给你,以后你就是这土地上的女王,天地之间,不受任何人的管束……”
宫赫莲说着,又将手中锦帛往她面前递了递:“这也是我送给你的生辰贺礼!去年的今日,我和你还躲藏在我母的衣冠冢里面,那时候我们仓皇逃生,惶惶不可终日,我也从来没有认真的送过你东西!今日……”
云歌慌乱的接连着又后退了好几步:“不不,这么厚重的贺礼,我可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