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贺兰子荀犹豫着,迟迟不肯伸手去端那铜盆,云歌有些不耐的催促起来:“我数到三,你若不肯和解,那我就不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还没有还是数数呢,贺兰子荀突然嚎了一嗓子:“别数,我喝!”
说完,一瘸一拐上前,将那铜盆端起来,低头就大口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云歌脸上显出畅然的神色,今日,算是把贺兰子荀的威风给杀了下去了,想必他以后再也不敢乱动夕颜殿的人一根汗毛了!
那么大一盆,居然就这样被贺兰子荀给喝了个干净,除了嘴角流溢出来的一些,全部都喝了下去。
‘哐当’一声。
贺兰子荀扔掉手中铜盆,用袖子将嘴角水渍擦了擦,神色狰狞,咬牙切齿道:“我家四弟的洗脚水,味道果然好!”
云歌哑然一笑,定定的看他,并不答话。
贺兰子荀拖着受伤的腿,走到沐云歌的面前,眼神当中带着恨意:“你要的,我都办到了!”
“没错!你都办到了,我很满意!”云歌不惧他目光当中的戾气,迎上去:“贺兰子荀,回去吧!”
说完,侧身避开他,打算踩着旁边的三五阶台阶,离开这厅殿。
“你想赖账?”贺兰子荀脸上显出凶横之意,一咬牙,将腿上短刃拨了出来,对着沐云歌大声道:“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这个贱女人,我的药呢?”
云歌缓缓伸手,将面前短刃往旁边拨了拨,淡声道:“药?你刚才不是已经都喝下去了吗?”
“喝下去了?”贺兰子荀有些不明白了,嘴巴里面的味道涩涩的,怪怪的,他自己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洗脚水还是汤药。
心中还是有些不信,又把短刃对着云歌比划过来:“你骗我?”
云歌一脸无辜:“我哪有骗你?我家相公的洗脚水,就是治疗你咳疾的汤药!你难道没感觉到你胸肺之间已经舒坦很多了吗?”
“……”
贺兰子荀还想要耍横,可是听了云歌的话,又自己感受了一番,似乎……确实是好了很多!
原来纠结在心肺之间的毛躁生刺感觉,已经淡了很多。
云歌轻蔑的看他一眼,凉声道:“把你手中凶器收一收!我们之间好不容易恩怨全消,你不会又想结下新仇吧?”
贺兰子荀迟疑着,手臂颓然垂下。
云歌看着他的颓败样子,只觉得心中积郁多时的怨气这时候都消散了,心神舒坦的说道:“贺兰子荀,你记住,以后每天这个时候,你都来夕颜殿取我家子彻的洗脚水……,对了,你屋中还有几位夫人呢,下次你别一个人喝光了,叫上她们一起喝吧!喝一日,好一日!”
说完,心情大好的转身,走了。
贺兰子荀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身子摇晃了几下,颓然瘫坐在了地上。
不几日的时间,整个西郡都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贺兰子荀每天上午必定要到夕颜殿,求贺兰子彻的洗脚水来喝……
额……,贺兰子荀也是抗拒过的,可是最多熬过一日,便再也受不住,又会乖乖的上门讨要汤汁来喝。
他也知道,这并不一定就真是贺兰子彻的洗脚水,不过是沐云歌放出话去,踩低他的手段罢了!
他私下也找了很多名医,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咳疾因何而来,自然是没有人给他开方子抓药。
寻不到别的办法,只好每日忍辱,来找沐云歌!
凭借着手中这汤水,沐云歌狠狠的制住了贺兰子荀,连续三年的时间,每日都赏他一盆汤水,即控制着贺兰子荀,也吊着贺兰子荀!
这三年的时间里,衍儿长大成了可爱的萌宝宝了,两只幼虎也长成了斑斓大虎,因从小它们就和衍儿一起长大,对衍儿百依百顺。
有一次衍儿挑食,贺兰子彻沉着脸教训衍儿,只不过就是脸色严厉了一点儿,口气重了一点儿,衍儿微微扁嘴,欲哭不哭的样子还没有做出来呢,两只大虎就在旁边闷哼示威起来了。
一左一右站在衍儿的旁边,俨然就是两尊守护神嘛!
沐云舞在第二年生下一个男婴之后,真的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跟着玲珑离开了夕颜殿。
不论大家怎么找,两人都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找不到她们的踪迹。
段少宇的反应和大家预想的一样,仿佛沐云舞和玲珑的出走,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般。
他只是抱了那个气息微弱的男婴,到云歌的面前,直接就要往地上跪去:“云歌,这是我段家的骨血,请你……”
云歌早就猜出他要说什么,急忙伸手将他连同孩子一起扶了起来:“段少宇,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将这个孩子抚养大!”
段少宇点头:“嗯,交给你,我再放心不过!”
司春和初画两人,便又多了一个任务,又要照顾衍儿,还要照顾这个刚刚落地的娃娃,实在是幸苦得不行。
云歌在图木城找了几个实诚的奶娘,帮着她们一起照顾两个小家伙。
三年后的一个夏日,园中开满了贺兰子彻从别处移栽过来的牡丹花,大朵大朵的缀满枝头,真是恣意怒放满庭芬芳。
西郡不适合牡丹生长,云歌有一日只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说牡丹国色天香,西郡却寻不得能和中原牡丹媲美的花色。
贺兰子彻便兴师动众,从中原运来雏枝沃土,还带了几个能干花匠到西郡,在这夕颜殿里面,种下了满园牡丹。
前几日牡丹始开之时,贺兰子彻兴奋异常,携了云歌的手,深夜游园赏花:“云歌你看,这些牡丹果然不负我意,竟是真的开花了!”
云歌感激他一番苦心,为了自己一句玩笑话,还真的在园中种下这些牡丹。
遂兴趣甚浓的跟了他,往园子深处走去。
谁知道行至牡丹花丛深处,贺兰子彻却揽了她的腰肢,见她扶入花枝深处,云歌不解,正要细问,却见他眸染花色,声音暗沉:“云歌,从来都说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日,咱们夫妻就在这花下风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