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正觉得这个叫小福子的太监有些怪异,却见子彻也起身,顺着小福子的方向,也说道:“这事不怪小福子,是我逼他带我过来的!我担心云歌,不放心,所以就跟来了!”
他们的神情,就好像身后正站着宫赫莲一般!
云歌心中一紧,急忙转身看过去。
却哪里有宫赫莲的影子?
他们面对的,不过是墓冢的正面方向而已,仿佛那墓冢就是宫赫莲一般。
四下一片郁郁葱葱茂盛无比,虽是没有开花,那叶片却可以看得出,正是瓜叶菊。
她记得在昏迷过去之前,是迷路了,身下明明是松软的松叶,背后靠着的也是树皮斑驳的松树,怎么会一醒过来,便在这瓜叶菊的旁边?
见她满脸茫然,贺兰子彻过来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声音里面听不出啥情绪:“你走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睡着,让这个小太监带路就到这林子里面来了!”
顿了顿,责怪的又道:“你说说你连路都不记得,怎么能莽莽撞撞的就冲进这林子?这若是在西郡,你早就被豺狼虎豹给撕来吃了!”
他用手拍她裙上沾着的树叶和草屑,不容她辩解,接着说:“如果我没有让小福子带路过来,你现在还不定在松林里面打转呢!”
云歌四下看了看,很快就凭借四年前的记忆,认出这里正是宫赫莲给他母亲立的衣冠冢:“子彻,你,你怎么知道我想来这里?”
他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云歌挣开他的手,走到衣冠冢的正前方,抬手指着墓室入口:“子彻,他,他在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境,心里生出了些惶恐,身子往后面退了退:“他不会死的!他只是不想看见我们,所以躲在这里来了,他说过,这里是他真正的家……”
子彻缓步走了过来,站在沐云歌的身边,看着墓冢的入口,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云歌,你想怎样呢?”
“我想,我想……”沐云歌的声音在发抖,闹不清自己到底想要怎样!
他如果还活着,都已经带了玉像躲到这墓室里面来了,她难道要逼得他连最后的藏身之处也没有么?
他如果已经死了,她难道要刨坟掘墓,非要他尸骨曝光才甘心吗?
子彻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手指有力的在她的肩头轻轻捏了捏:“别逼他了,我们都别逼他了……”
云歌转头看向身边这个男人,泪水涟涟:“子彻,难道你不想找他了么?”
子彻摇头,凤目微眯看向面前衣冠冢:“突然觉得宫赫莲其实也挺可怜的,咱们就别逼他了,回吧!”
沐云歌看了一眼墓冢,犹豫着说道:“我,我刚才梦见,梦见他……”
“那只是个梦!不打紧!”子彻温言说着,伸手将她一把抱起,转身往身后的马车走去:“我们回家!”
……
四日后,贺兰子彻暂时监国,差人快马加鞭回西郡,将衍儿和无涯接到中原来。
十余日后,云歌和子彻都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衍儿和无涯等人,应该就是这几日时间就能到了。
云歌叫人将麟德殿里外收拾出来,还叫人将麟德殿偏西的一处庭院收拾出来,方便衍儿身边的两只老虎住宿。
刚刚收拾完,殿外慌里慌张进来一个宫婢,礼仪全无,还没近到跟前就叫喊起来:“夫人夫人不好了,西郡王请你赶快到皇极殿去一趟!”
“出了什么事情?”云歌起身迎了上去:“可是宫中又生了变故?”
宫婢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是衍儿公子被人劫持了!”
云歌短暂的慌张之后,强自镇定下来:“不会,衍儿身边那么多人保护,而且这一路官道上都有人迎接守护,不会出乱子的!”
宫婢见她不信,更加着急起来:“是真的!奴婢怎么敢拿这样的事情来骗夫人你?就算奴婢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呀!”
云歌见她信誓旦旦,心里一空,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算了,你别说了,我自己去!”
云歌说完,丢下宫婢,大步跑出麟德殿殿门,一路往皇极殿的方向跑去。
奈何这皇宫实在太大,宫门太多不说,还有很多都是差不多的,让人实在不好辨别,云歌没过多久,就在重重宫门之间有些迷路了。
恼恨身边一个宫婢太监也没带,这时候连应该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了!
正在急得一脑门子冷汗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云歌,是迷路了吗?”
云歌回头,见到救星一般上前说道:“段少宇,我要去皇极殿,他们说衍儿被挟持了……”
“云歌别急,衍儿不会有事的!”段少宇想安慰,却发现自己长时间不和沐云歌在一起,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干涩生怕的了,便道:“我带你去皇极殿吧!不会有事的,西郡王肯定能想到办法……”
云歌跟着段少宇抄近路前往皇极殿,贺兰子彻已经遣散了所有人,自己颓然坐在一张软椅上面,苦苦思量的样子看着殿中一罐冒着袅袅白烟的八角香炉。
云歌看见贺兰子彻的神情,便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假,走过去在子彻的身边坐下来:“子彻,我们衍儿……”
子彻好像这才惊醒反应过来一般,沉声说道:“我正在想办法!”
“没有叫下面的人沿路寻找吗?”云歌不忍心给他更多的压力,尽量用冷静的口气问。
子彻摇摇头,从旁边的案几上拿出一只叠好的信笺递给她:“是北漠的人干的!他们挟持衍儿,是想要用衍儿来交换大牢里面的格鲁尔和千让等人……”
云歌将信笺拆开,一束艳丽红缨从信笺里面滑落出来,来不及问这红缨的由来,云歌看那信笺上面的内容:贺兰文衍换北漠被囚将士,西郡王以为如何?
字迹虽然狂放,却不是男人手笔!
云歌将那几个字咂摸了几遍,问:“子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