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怎么样了,公司出了很重大的问题么,为什么都不和我联系呢,我无从得知。身体渐渐好转之后,我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回家了,老中医没有办法,只能一次性给我开了大半年的药,嘱咐我回家一定要继续喝,病根才能去掉。
我谨遵医嘱,和老头儿再次回到了T市。回到T市后,我直奔家里,发现这两个月徐成都没有回来过我家,家里的一切都是我走时的样子。
我打电话给他,心情忐忑得很,响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接了,我说:我回来了,你现在怎么样,怎么都不和我联系。
他破天荒地沉默了,然后,他选择了转移话题,他说:之之,你身体怎么样了?调理得好不好?
我说:已经没多大事了,还在吃药。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他沉吟了,他说:之之,你记住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就好。
我瞬间有些绝望,我说:你是不是已经打算和我分手了?
他有些沉重地说:之之,我最近在实施一个商业计划,一切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只要相信我的话就好了。
我还想说什么,他急急地说:我现在马上要开会了,先挂了。
这是在我们交往之后,他第一次主动挂断我的电话。我把他的话放心里反反复复地想了好几遍,我突然悟出了他的商业计划是想干什么,难不成……
我顿时慌了,如果真是我所想的那样,纵使只是他的计划,我感觉我也同样不能容忍。我疯狂地翻看近期的财经报纸,在网上搜索这两个月以来的财经电视报道。然后,我发现,果然如我所想的一样,徐成选择了和貂皮联手,一起对抗刘忆惜。而徐成能让貂皮选择在这时候和他站在同一条路线的方法,只能是打感情牌了。
我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徐成啊徐成,你只能走这条路了么?我的脑袋里乱糟糟的,最新一期的报纸说,徐成和貂皮发起创建了一个商会,联合了一大批很难和各大家族抗衡、长期利益受损的小型企业,通过帮扶等方式共同合作,打开了被高氏集团困住的僵局,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我分析了一下徐成这么做的理由,事到如今,T市有一定地位的企业,除了高家、戴家、刘家之外,就是徐成和貂皮两家了。刘家绝对是和高家一伙的,戴家碍于双方的关系选择了中立,徐成想要突破重围,就只能和貂皮合作了。而貂皮和高家是没有利害关系的,貂皮完全没有必要树敌,她之所以在这时候站出来帮徐成,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字:情。
想明白了这些,我又有些明白徐成了。我不知道他是以何种方式说服貂皮的,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仅仅两个月的功夫,我已经变成了T市商界的局外人,只能看着他们不停地对弈,我的抽身而退,是不是给了徐成更大的压力呢?
我问老头儿为今之计该怎么办,老头儿依然给我四个字:耐心等待。
我看着他笃定的眼神和胜券在握的样子,顿时又有些完全摸不着头脑。再等下去,刘忆惜岂不是早就坐稳了高家掌门人的位置,一切还能够逆转么?可是老头儿什么都不透露,只是每日嘻嘻哈哈地拉着我和他一起,仿佛一副心事全无的样子。到底是世外高人啊,我想我不是不能做到这么超脱世外的。
我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高蕾突然哭哭啼啼地跑来找我,她找到我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堂姐,请你收留我吧,我没有地方去了,我被爸爸和那个贱女人赶出来了。
我顿时懵了,刘忆惜对高蕾不好还说得过去,怎么高雄也会这样?我把她拉进屋里,问她具体是怎么回事,她哭哭啼啼地说:“昨天放学回家,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那个贱人从我身边经过,自己故意往我脚上绊了一下,结果她的肚子磕到了沙发脚上,我慌了,赶紧把她扶起来,保姆们也都过来了,可是扶起来的时候,她的大腿上就开始流血,等送到医院她就不行了,直接流产了。
她对我爸爸说,是我故意绊倒她让她流产的。我对天发誓我没有,我根本没有绊倒她,是她自己不小心绊住了我的脚才摔倒的。可是我对爸爸说,爸爸却不相信我,说我的心太坏了,把我自己的亲弟弟给害没了,一气之下打了我两个巴掌,把我的衣服和书包都丢了出来,然后把我赶出来。我无家可归了,呜呜呜呜,我只能来找你了,堂姐,我现在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连我爸爸都被那个女人给骗了,呜呜呜呜……”
我把她抱在了怀里,边安慰她边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这事儿如果真是高蕾做的,倒是说得通,她一直都很死刘忆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可是高蕾说是刘忆惜自己故意绊倒的,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她都是已经快要临盆的女人了,她没有理由让自己流产啊,如果生出来是个男孩,那她在高家的地位就完全稳固了啊。她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让高蕾在高家消失么?莫非……孩子不是高雄的?……不可能啊,高雄不可能笨到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就认了吧。
一切都有些匪夷所思了,我很认真地问高蕾,我说:你要是想住在这里,可以。但是你得和堂姐说实话,你有没有想过要害她流产?
她瞪着眼睛,很肯定地对我说:堂姐,我虽然恨她恨得要死,可是她肚子里的是我弟弟啊。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也不会想去害他啊。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片真诚,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而且从我接触高蕾以来,我发现她虽然心理上过早的早熟,但是心地还是善良而纯净的,从她画的画和她有时候的一些表现就能说出来。
只是,如果是刘忆惜自己绊倒的,那一切就真的有些扑朔迷离了……
不过高雄这回真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他直接对外宣布高蕾不再是是他的女儿了,并且因为刘忆惜流产这件事过度伤心,一个人居然跑到了香港的某处度假山庄去疗养去了。我顿时觉得高雄一定是被刘忆惜换了脑子了,怎么做出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离谱,一件比一件不清醒呢?
高蕾听到这消息之后,难过地哭了又哭,我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说:高蕾,你跟着姐姐可以,但是姐姐给不了你每月上万的零花钱,也供不起你上贵族学校,我只能通过关系让你在姐姐从前的学校读书,跟着姐姐只能过很平民的生活,你想好了么?
她哭丧着脸说:哎,能给一口饭吃就不错了,亲爹都不认我了,还能奢望什么。
我顿时被她的话差点逗笑了,但是想想这种时候笑未免有些残忍,于是忍俊不禁地说:还有,堂姐养你是有条件的。你所花的每笔钱我都会记下来,除了房租不用你掏,你的学费和
生活费以后可都是要还我的,堂姐可不能白养你。
她啊了一声,她说:不会吧?堂姐你这么抠门啊?
我义正言辞地说:高蕾,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妈,我没有义务养你,所以这些费用等你长大成人后,我可以要一次性地跟你结算的。还有,你必须给我好好努力学习功课,要是考不上大学,堂姐就把你赶出去了,太丢人了,堂姐可丢不起这人。
她顿时就退缩了,她嘟着嘴说:那这样的话,我还是考虑考虑跟我妈过吧。还以为投奔你会有好日子呢,谁知道你跟我这么斤斤计较,你又不是没钱。
我直接走到门口打开门,我说:那好吧,堂姐不送了。
她见我来真的,顿时快哭了,她说:堂姐,好,好,我答应你。其实……我最开始就找的我妈,可是她常年生病,自己都养不活,现在又嫁了个男人,也不可能养我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
我摸了摸她的头,我说:你既然要投奔我,你就得适应我这里的生存法则。我给你三个月的试用期,如果你做的让堂姐不满意,堂姐也会毫不留情地把你赶走喔。
她顿时整张脸拉得比驴还长了,我其实并不是对她抠门,我只是希望竭尽所能地改掉她身上有的那些坏毛病,改变她对世界的看法,希望通过我能够让她坚强快乐地过自己的人生。
高蕾毕竟还是个孩子,她一住进来,我家也多了不少欢乐。其实这种浑身带刺的小丫头,当她真正信任你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她有多可爱。高家的人似乎天生都有幽默细胞,老头儿有,我有,高蕾也有。
我依然每天都看T市的财经报道,直到我看到了这一行字:某某上市公司总经理徐成和某某集团总经理林玲女士共同举办某某公益活动……
林玲就是貂皮。报纸上,赫然瞪着徐成和貂皮站在一起笑意盈盈的模样。我顿时愣了,我感觉我被那个世界狠狠挡在了门外,而我的男人,居然和另一个对他有意的女人走得如此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