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舒炎一愣,可是他不能在外臣面前拂了皇后的面子,而且若是将来事成,萧威还要算是蒋曦薇的义兄,让她问一问也好。
“那你请皇后到屏风之后问话吧。”郭舒炎吩咐道。
“是。”
就在刚才蒋曦薇来给郭舒炎送参汤的时候,在殿外的路上拾到了一块玉牌,再普通不过的。谁知蒋曦薇看了那块玉牌之后登时就要进殿,慌得三宝赶忙拦住。蒋曦薇问清内殿是谁之后,便说无论如何都要问这位萧将军几句话,却又不肯说出是什么问题。
不多时,蒋曦薇便走到了屏风之后,又让瑜楚拿了玉牌走出来。
“我家娘娘托我问一问萧将军,这玉牌可是您的?”
萧威一摸颈上,又看了一眼瑜楚手中的玉牌,说道,“的确是我的,不知姑姑从哪里拾了来,可否将它还给我。”
“那将军能否说说这块玉牌又和来历?”
萧威心中十分奇怪,但又只能回答,“这玉牌是我生身父母特地用一整块蓝天明玉打制的,我和妹妹人手一个。我这正面一个威武的威字,反面是一只猛虎。妹妹那一块是蔷薇花的薇字,反面就是蔷薇花。”
郭舒炎听他一描述,怎么像是薇儿颈上那个从来未曾摘下来过得玉牌。难道说……郭舒炎一时不知是惊是喜。惊的是萧威居然有可能是蒋南天的儿子,居然不是寒门出身;喜的是蒋南天算是自己的近臣,萧威是他的儿子,那么必然不会被左家拉拢。他赶紧收回思绪,听着这段对话。
蒋曦薇在屏风之后,紧握着手中锦帕,身子抖得有些厉害,那块玉牌几乎就代表了一切,可自己犹是不敢确信。此时见瑜楚说的差不多了,自己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虎威一喝震天动。”忽然,蒋曦薇在屏风后高声说道。
“花开似血有蔷薇!”萧威一愣,下意识的就对出了这句话。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自己也愣了,这是小时候刚跟先生学对对子的时候随口说的,将自己和妹妹的名字嵌了进去,还逼着妹妹一定要记住这两句话。如今知道知道这两句话,只有……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蒋曦薇已经从屏风走了出来,泫然欲泣。
“皇后娘娘,您……”萧威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面前之人是那般熟悉且亲切。仿佛还是垂髫女童,撒着娇对自己说,“哥,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薇薇,是你吗?”他喃喃道。
见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蒋曦薇更是泪如雨下。郭舒炎此时已经看了个分明,也难怪自己觉得萧威看着和谁相似,原来是这么回事。
“三宝,快去把蒋尚书给请过来,就说有好事情。”郭舒炎吩咐道,三宝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小跑着出去了。
蒋曦薇又哭又笑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对郭舒炎说道,“皇上,您还记得吗?臣妾曾有一位年幼走失的兄长,萧将军就是臣妾的兄长。”
郭舒炎含笑拉起蒋曦薇的手,“薇儿,这真是太好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蒋南天也赶了过来。一进门他也愣住了,直到萧威喊了一声爹方才反应了过来,一时间也老泪纵横了……
萧威擢升为宣威将军且要认祖归宗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上京城。原本有很多人对皇上如此提拔一个寒门之士不满,但是当知道他的身世之后便都缄口不语。睿国公蒋渊的威名谁人不知,他的孙子做一个宣威将军又能怎样。不过也有人说,也难怪蒋孝威有将才,原来是家传。
世族之后,皇后之兄而且手握兵权,当人们知道萧威的发妻已经离世之后,这样的家世让不少打算跟蒋孝绍结亲的人转移到了萧威身上。
如今他已经正式改回本名蒋孝威,也已经取过宗祠并汇报过列祖列宗,正式回归族谱,其女被接回上京由郗氏抚养。为显优待,郭舒炎特赐黄金百两,好让蒋南天设宴以庆祝其召回长子。在辽东的左老将军听闻自己一力扶持的人居然是老对头蒋渊的孙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蒋南林虽然心有不满,但是仍旧要打起精神来帮着蒋南天一力操持。
“我说,你看二房现在都傲成了什么样子,再这样下去,我看蒋家祖宅都该让给他们二房了。”一有空,王氏就会在蒋南林面前使劲抱怨。
“这有什么的,先让他们得意几天,等到碧娇入了宫,得了宠,自然有他们的苦头。现在你任务就是好好教导碧娇,好让她入宫之后一举获宠!”
“你放心吧。”
顿时,凤邸内宾客络绎不绝,都是为蒋孝威提亲的人,不过这些人都被蒋南天婉言劝了回去,说是蒋孝威发妻才走不就,他实在无心续弦。郗氏见到走失多年的长子,又多了一个孙女,高兴地无可不可,身子也好了许多。
未央宫内,前来请安道贺的嫔妃也不在少数。众人皆知,皇后现在有一位官至二品的父亲,以为手握兵权的兄长,家世骤增,可不比刚进宫的时候了。
不过蒋曦薇明白,这个时候自己要在嫔妃面前高调些,要在郭舒炎面前低调。最近唯一令蒋曦薇有些不快的是,郭舒炎在冷落了寇贞宜两个月之后,新岁的时候又去了安处殿,虽然只待了两个时辰,但是依旧证明郭舒炎心里还记挂这她。
饶是这样,依旧有人不知死活的往枪口上撞。
先是二月初一,后宫所有嫔妃来向蒋曦薇请安的大日子,本来众人言笑晏晏说的好好,谁知永巷的符选侍张口就问这蒋孝威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还酸溜溜的说蒋曦薇捡了大便宜,结果蒋曦薇生了气,符选侍有口无遮拦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结果直接就被贬到了浣衣局。
后来又有孙嫔为符选侍求情而出言不逊,也被打发到了同样的地方。
这样一来,也就没人赶在蒋曦薇面前乱说了。郭舒炎也好似不知道一般,对这些事不闻不问的,一心只和兵部以及蒋孝威讨论政事。
二月二十,蒋曦薇奉召入宫与蒋曦薇话别。
“这次走了之后,回朝无期,妹妹你还是要小心,毕竟这宫里比战场上真刀实枪还要可怕一些。”蒋孝威轻声说道。
蒋曦薇像小时候一样拉住了蒋孝威的衣袖,“哥,好容易才找到了你,你却要回辽东了。那里还有左家的人,以前也许他们会重视你,可是现在只怕要步步提防你了。”
“不碍事,既然回了蒋家,就要为咱们家做点我能做的事情。别担心。”蒋孝威笑了一笑,还是以前对蒋曦薇宠溺的笑。
蒋曦薇有些心酸,但仍是点了点头,“哥,到了辽东之后,尽早找一门亲事吧,书鹤还小,才两岁不到,还需要母亲。也让父母放心些”书鹤就是蒋孝威和发妻所生的女儿。
“上京城里的贵小姐哪个愿意来做后母的,只怕娶进来也不会对书鹤好到哪里去,再说吧。”
“我倒觉得,不一定非要找一个上京城里的人家。毕竟现在咱们家十分受人瞩目,若是再和京中之人结亲,怕是皇上心里会介意。哥哥不如在辽东那边寻一个,我听说那里的女子都会弓马骑射,性子爽烈,这样的女子才是哥哥喜欢的吧。”
蒋孝威含笑点点头。外戚不能在宫中呆太久,蒋孝威见时候差不多便也告退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