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高位嫔妃也不过是嘲讽温常在不自量力,只是个小常在却敢置喙六宫的事情,也不知道把上面那三位娘娘放到哪儿去了。||那些低位的嫔妃可都记恨上了她,她一个人俭省不要紧,她们可不想失了这些难得为自己添置东西的机会。本来她们份例就不多,如果再克扣一点恐怕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温常在也太好沽名钓誉了些!加上温常在现在已经成了温德仪,她们这颗心就更不舒服了。
蒋曦薇心里也有些不快,这温德仪的话让有心人一听就是在指摘自己无法为宫中俭省用度,反而还使得朝廷没有银子贴补百姓。其实何至于如此俭省,这些年郭舒炎殚精竭虑就是为了国泰民安,哪里就让百姓吃苦了。
不过蒋曦薇倒也没有说出口,只对郭舒炎柔声道,“皇上,时辰差不多了,宴会也该开始了吧。”见郭舒炎没有反对,便示意可以上菜了。
在上菜的间歇里,蒋曦薇偷偷观察打量着温德仪,不出所料的是温德仪在看到那些制作精美的菜肴时眉头都皱到一块去了。
底下温德仪因为晋位所以位置有所调整,被安排在了容嫔身边。容嫔出身不高,倒是和温德仪还能说上两句话,不过刚才被温德仪那一席话闹得,容嫔也不太愿意搭理她。温德仪倒是浑然不觉,一直拉着容嫔的话说三说四的。
而且最让容嫔不快的是,温德仪发现她们膳食有所不同,还十分热心的将自己碟中的东西夹给容嫔让她品尝。
尚食局每每为宴会准备膳食的时候都会考虑许多,除了各位娘娘小主的口味之外,还有就是有孕的人不能吃的就不能给她做。这温德仪给自己的东西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对胎儿不利的东西,但是自幼家中的教导让容嫔不好拒绝温德仪的好意,只好随便尝了一口。
吃了这一口不要紧,过了不一会儿容嫔就感觉有些不适,倒也不是胎儿的问题,就是胸口憋闷。容嫔想着不如去园子里走一走,也许就能好一点。
不想就在容嫔要出去的时候,坐在上首的郭舒炎看见了她起身,便问她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话语温柔的要滴出水一般。
容嫔有些羞赧,低着头说自己不要紧,只想出去走一走。
“此时天气寒冷,别出去跑了,不如你先回去,找个太医来看看,皇嗣之事可不是小事。”容嫔本就不想在宴会上多呆,得了郭舒炎的首肯不免感动于郭舒炎对自己的体贴。
郭舒炎犹嫌不够,说着就要让茂贵嫔陪她一起回去。容嫔见不是事儿,又想到刚才温德仪对自己热情有加,连忙对郭舒炎说道,“不用麻烦孔妹妹了,就让温德仪送臣妾回去好了。”反正温德仪才进宫,自己用她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
郭舒炎沉吟了片刻便答应了,还嘱咐容嫔身旁的人一定要照顾好容嫔,万万不可出什么差错,甚至于还将茂贵嫔的轿子暂借给容嫔使用。这样的深情款款可是旁人都没有的待遇,一时间众人都忘了刚才温德仪骤然被晋封的事情,都把火辣辣的目光投向了容嫔。
容嫔一方面被郭舒炎的温柔所打动,另一方面她也觉得这是郭舒炎宠爱自己的表现,她也顾不得许多,行礼告退之后就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既然郭舒炎都将车轿拨过来了,她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果然这种感觉和走路十分不同,自己坐在高处,而所有宫女内监包括温德仪都要抬头仰望自己,那种感觉真是太过美好。
不过这美好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猛然而来的坠落和疼痛让她失去了所有的直觉。
消息传到漱玉殿的时候已经过了有一会儿,因为温德仪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就慌了手脚,欣之也是个小孩子,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也多亏燕儿这两年在宫里有些见识了,赶紧叫人把容嫔送回华清宫,又请了太医过来,然后才亲自去漱玉殿禀报此事。
郭舒炎听闻此事惊得摔了酒盏,当下也顾不上别的,连忙让人备轿赶往华清宫。茂贵嫔是华清宫主位,也跟着郭舒炎一道离开了。底下嫔妃见状不由都抱怨连连,说是好好地宴会都被搅和了。
蒋曦薇轻咳一声,底下熙熙攘攘的声音立马都听了,看着蒋曦薇有些铁青的面孔,众人大概都猜到皇后有些不快,为了不被责罚此时还是老老实实的比较好。
“皇上只怕不会再过来了,就都散了吧。”蒋曦薇忽然想起刚才温德仪说的那些宫中花费巨大的事情,嘴角一弯,“既然温德仪说宫中浪费,皇上也有意改观,这些菜肴一会儿都会送到各宫去,都别浪费了。”
宫里被打断的宴会有不少,不论之后是继续开下去还是就此散了都没有将剩下的菜肴再送到各宫去的道理,底下有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不满的神情。蒋曦薇只当是没看见一般遣散了众人,等一切都处理好了才往华清宫去。淑妃和丽妃见状自然也是紧跟上去了。
这样的场景蒋曦薇已经见了许多次,忙进忙出的宫女,还有一盆盆的血水。郭舒炎坐在正殿,脸色阴沉的让人不敢上前说话。
蒋曦薇匆匆忙忙的走进去,对茂贵嫔说道,“容嫔到底怎么了?”
茂贵嫔苦着一张脸说道,“听燕儿说是回宫的时候抬轿子的小内监踩到冰块滑了跤这才让容嫔从轿子上掉下来的。那轿子有一人多高,恐怕情况不太乐观。”
蒋曦薇听了这话不由一脸怀疑,自己给茂贵嫔的那服药应该还没吃完,容嫔的孩子也还没滑掉。虽说这样也算间接达成了郭舒炎的目的,但到底是有人刻意暗害容嫔,这让她和郭舒炎也感到了一丝不快。
身上有血的小宫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对郭舒炎禀道,“回皇上的话,容嫔小主不幸落胎了。”
郭舒炎眉头紧皱,抬脚就往容嫔的寝殿走去。蒋曦薇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殿内依旧有着尚未挥散的血腥气,而容嫔已经昏了过去,宫女和仆妇正忙着收拾殿内的东西。给容嫔诊治太医见到帝后二人进屋,连忙上前回禀说,容嫔由于摔得太狠,所以才没保住胎,总之将他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郭舒炎倒没有惩罚太医的意思,只是让蒋曦薇派人去查查回宫的甬道上缘何会有冰块。还未等蒋曦薇派人去查,卫连就已经扭了个宫女进来了。
“皇上,娘娘,奴才发现这宫女一直在外面乱转,神经鬼祟,见到奴才还想跑,于是奴才就把她给抓进来了!”卫连回禀道。
茂贵嫔一见此人不由说道,“这不是周才人身边的如风吗?你不在屋里子好好伺候你家小主,好端端的跑到这里来干嘛?”
那如风颤颤巍巍道,“奴…..奴婢奉小主之命来看看容嫔小主,小主说容嫔小主出了事情,让奴婢来...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她这么说在场诸人都露出了怀疑的面容。众所周知,周才人因为公主屁股上那几块假淤青弄得恨上了容嫔,一直觉得容嫔在虐待自己的女儿。容嫔自然觉得冤枉,便仗着自己是郭舒炎的宠妃硬生生的将公主给圈了起来,不许周才人靠近一丝一毫,这二人的关系实际上已是势同水火。这如风说来帮忙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茂贵嫔回首看了帝后二人一眼,发现他们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她开口说道,“要帮忙怎么不直接进来?如此鬼鬼祟祟的定然没有什么好心思?!”
伴着茂贵嫔的厉声喝问,如风吓得直接跪到了地上,连话都说不完全了。这下子众人都看出了些门道。淑妃也对着她厉声道,“你若不说实话就该直接去慎刑司了,到时候过一遍刑具再说的感觉可就不一样了。”
如风的身子抖得不行,她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跪在地上求饶不止,“皇上饶命啊,奴婢全是被小主逼迫的,是小主去撒的水,不干奴婢的事情啊!”
此语一出,众人便都愣住了,郭舒炎的呼吸也蓦然浓重了起来。若是不了解他的人也许会以为他在发怒,只有蒋曦薇知道,他在掩饰心中的狂喜。他一直在想着该如何合理的处理掉容嫔的孩子,周才人这般愚蠢的举动给了他一个天赐的良机!
只是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他的真实心情,他嘴上说出来的话让人不禁觉得他生气了。他对着如风吼道,“真的是你们小主做的?!是她害得容嫔落胎?!”
“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小主去撒了水,然后容嫔小主就摔下来了!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来人,将这个宫女给朕拖下去严加审问!再将周才人给朕抓起来!”郭舒炎掩藏不住自己的激动,虽然在旁人看来他这是震怒不已。
周才人被抓起来之后自然是连声喊冤,不过郭舒炎也并没有对她客气,慎刑司的刑具也不是盖的,周才人怎么说也是千金小姐出身,几轮下来就受不住了,只好承认就是自己记恨容嫔虐待女儿,觉得容嫔现在有了孩子只怕后面不会对女儿好的,这才生了将她的孩子弄掉的想法。谁知道如风这么没用,居然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周才人和身旁的人都被赐死,小公主今后也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母亲。容嫔失了孩子闹了场大病,一直都闭门不出。
不过令人想不到的是,刚进宫就被众人记恨的温德仪,居然会得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