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复被煎炸,心碎得一块一块的,有血有肉,已成了一团浆糊,然后乔语并没有在说什么,也没有哭。她把眼泪流回了肚子里,有点酸,又有点苦,但比起心痛,却差得老远。
最急的还是姜载熏,连嘴上戴得口罩都不知扔哪去了,亲自动手架着他,莫北的全身僵死,就如同雕塑。
然而即便是雕塑,四五个彪形大汉一哄而上,也可以愚公移山,把雕塑搬走。
莫北一直睨着乔语的眸,根本就不错眼珠子,乔语直直地迎上前,眸华淡薄,没有丝毫起伏。
当天乔语就出了院。
她没带任何衣物,只带了一千多块钱。
她打车直奔陆湛的公寓。
他开公司,赚了不少黑心钱。很早的时候,乔语就听说过,他走私贩毒,无恶不作,但就是抓不了他。
所以他一直都不敢住别墅,怕有人害他。
乘电梯的时候,乔语就在想,这样坏到透顶的人,为什么不死呢?为什么偏偏让他活得如意潇洒?
乔语大力地拍门,她想如果还不开,她就下楼买个什么东西凿,只要可以凿开就可以。
手不管用,她就用脚踹。
动静太大引来楼下的保安,他们架起乔语的胳膊,乔语嘴里不干不净的,忘了骂了什么,只记得一直重复着“混蛋”二字。
她其实可以用更恶毒的词来骂他的,但她气得什么都忘记了。
门“咔嚓”一声开了,陆湛披着一件浴袍立在门口,他的后面是大片大片的黑,仿佛一片无底洞,他就站在洞口,扬起一丝笑。
他总是这样笑,仿佛任何事在他脑子过滤一遍,都可以生成无数个陷阱。
乔语质问他,拿手戳在他的鼻梁上:“你为什么救我?你救我,是什么目的?从始自终,你就见不得我好,我不好,你也别想好,我要把你的事都抖出来,看你还有脸没脸做人?”
陆湛的笑意更浓了,黯哑沉迷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楼道中,可能是太好笑了,他捂着嘴还咳嗽了一两声。
乔语就这么静静盯着他。
过了大约三分钟,他才收回笑意,冲保安招招手,让他们先回去,然后他就依偎在门边,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来一根,点上。
“把我的事抖出来,你以为你就是善男信女啊,当年的事,你不是都忘了吧。咱俩只不过是一场交易,你从我这里得到一笔钱,而我又拿回我应得的那一份,很合理啊。”他拍拍乔语的肩膀继续说,“有些事情太挑明了,就没什么意思了。当年你接近我,还不是为了当我们陆家的阔少奶奶,一辈子吃穿不愁,攀上另一个高枝算你的本事。本来就是婊子,装什么清高。”
乔语此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了陆湛。当年她是为了他的钱,接近他,讨好他,但她没有办法。
如果钱可以解决的事,那就不叫事了,但她没钱,把她卖了,还是没钱。
福利院里扫地的杨奶奶得了很重的病,她没有医保,需要花一大笔钱。这笔钱,乔语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可杨奶奶拉扯她长大,她不能不知恩不图报。
所以,当陆湛说她很像一个人的时候,她生扑了过去。
那时候,她想,陆湛真是个好人,好人都会有好报的。
但,陆湛只是利用她。
因为,陆湛说得很像她的那个人,莫北也认识,并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