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走在荒郊野外.周围显得格外安静.分明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行动的.但现在却有些不习惯了.司魅敛了笑容.眸中的神色明灭不定.
因为周围早就已经沒有了人烟.司魅自然就不必保持普通人的行走速度.凉笙从骨瓷中探出头來的时候.就看到了周围飞速后退的景色.
“好快……”转过头看着司魅的侧脸.凉笙忍不住发出感叹.当然.这样的话.是得不到司魅的回应的.
“司魅.”沉默了半晌.凉笙突然开口叫了司魅一声.司魅微微侧过头看向她.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是不是要去青丘.”
听到凉笙的话.司魅将目光放回前方.良久之后.才听到他的口中吐出一个字:“是.”
“果然……”凉笙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因为这里会发生一些会让瞳瞳伤心的事情.所以就直接气走她.不让她跟着吗.”
沒有回答凉笙的问題.司魅渐渐放缓了前进的速度..青丘.到了.
看着前方和周围沒有什么区别的景色.凉笙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來的.只是看到司魅往前迈出了一步以后.身子就感到了一阵拉扯的力道.之后.眼前的景象就完全改变了.
原本看不到尽头的树林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青烟缭绕的大山.
一开始的愣神过后.凉笙便明白过來.他们这是到了青丘里面了.就在凉笙愣神的时间.司魅已经來到了一座恢弘的宫殿前.不等凉笙细细观察一番.司魅便抬脚走进了宫殿之内.
宫殿内的地面不知是用什么材质铺就而成的.光洁得能够倒映出人的影子..而落在上面的脚步声.每一下都清晰可闻.
“司魅先生.”就在凉笙还在感叹着这不似凡间的事物的时候.一位身着桃红色宫装的女子迎了上來.对着司魅施了一礼.“先生可是來找王的.”
“瑾煊在哪.”微微点头算是回礼.司魅沒有废话.开口问道.
“上次先生离开后.王也离开了青丘.”那女子毕恭毕敬地回答.“王临走之前吩咐我们.若是司魅先生寻上门來.便给您带一句话.”
“什么话.”司魅的声音里面.带着自己沒有察觉的焦急.
“勿來寻我.”女子不紧不慢地说出这句话.对着司魅深深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而司魅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好馋时间都沒有一点动静.
沒能从司魅的脸上看出什么.凉笙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司魅给堵了回去:“走吧.”
“去哪.”看到司魅说完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凉笙忍不住开口问道.
“送你去柳州.”司魅脚下不停.回答了凉笙的问題.听到司魅的回答.凉笙不由得一愣.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什么.”
“送你去柳州.”用沒有起伏的声音.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司魅回头看了一眼.对上司魅的眼神.凉笙一个激灵.连忙跟了上去..虽然.就算她不这么做.她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司魅走.
“司魅你來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看着面无表情地赶路的司魅.凉笙能够感受到他心情.向來都不会轻易表露出情绪的人.竟然露出了这个模样.凉笙心里有些担心.“为什么不在这儿再多等一段时间呢.我并不急着去柳州.”
“不管我在这儿等多长的时间.他都不会回來.”司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莫名的苦涩.“我们相互之间.都太过了解了.”所以.瑾煊才会知道.他一定会來这里.
听到司魅的话.凉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地跟在司魅的身后.一时之间.周围只能听到威风中的鸟鸣声.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压抑.
“说起來.我听瞳瞳说.从瑜城到青丘.不是要走上一天多吗.”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凉笙挑了个话題打破了沉默.“她还说过.如果不是步行的话.是找不到青丘的位置的.”
“那一条规则.对我沒有作用.”司魅的话让凉笙感到很意外和好奇:“为什么.”
“因为.那是三界之中的规则.”顿了一下.司魅继续说道.“而卧.并不属于三界.”
“什……”话还沒说完.凉笙就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清时.两人已经在瑜城的城门里了.而周围的人.并沒对他们的出现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來.
“我去雇马车.”司魅说着.朝着一家店面走去.
等到司魅打点好一切.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凉笙才想起來要问:“为什么要雇马车.不是说不必要吗.”
“你不是说过你不急着去柳州.”司魅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凉笙.
“我不是这个意思……”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來司魅这是在开玩笑.凉笙顿时愣住了.张着嘴半天都沒能说出一个字來.
柳州和瑜城的距离到底太过遥远.若是真的坐马车.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到达.司魅不过是坐了一天的马车.当天在客栈歇下之后.等到凉笙第二天从骨瓷里面出來的时候.就发现两人已经到了柳州.
“你知道章府在哪儿吗.”看到司魅将骨瓷收入怀中准备出门.凉笙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司魅看了凉笙一眼.沒有说话.來到街上.看到司魅随便抓了个人來问的凉笙.只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題蠢透了.
按照之前那个人所说的.司魅來到了章府的大门前.不等司魅上前敲门.就见到侧门里走出來一个青衫男子.
“爹爹.”一看到那个男子.凉笙就忍不住喊出声來.但那人却丝毫沒有听到.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两人的方向走了过來.
“章欣漠.”就在男子和司魅擦肩而过的时候.司魅突然开口.章欣漠的步子顿时一顿.转过头看着司魅:“不知你是.”
“路人而已.”司魅笑着开口.“不过是受人所托.将一件东西送到你的手里罢了.”
“受人所托.”章欣漠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沒能想出是谁会让人带东西给他.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司魅.
“那人让我带话给你.”将放有骨瓷的木盒取出來.司魅看着章欣漠开口说道.“有的事情.并不是逃避就能够解决的.”
听道司魅的话.章欣漠不由得一愣.在司魅递过木盒的时候.下意识地接了过來.等到回过神來的时候.司魅已经转身离开了.
“等等.你……”上前了两步.章欣漠想要拦住司魅.却在下一个眨眼间.失去了司魅的踪影.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眼前來往的人群中.却还是沒有司魅的身影.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章欣漠才确定.刚才的人真的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了.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木盒.章欣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回府上去.毕竟.当街打开特任送來的东西.可是极其不符合礼数的事情.
只是.章欣漠沒有想到.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的.竟是自己留在瑜城的那一套骨瓷制成的茶具.
看着那柔和润资的瓷质.章欣漠沉默良久.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确实.有些事情.并不是逃避就能够解决的.”
命人烧了热水.章欣漠亲手将其倒入茶壶中.不多时.凉笙就从中显出身形來.
除了在司魅的身边还有他的店铺之内.凉笙若是要显出身形來.必须有人使用这套茶具.这也是当初苏子明一直沒有发现她的存在的原因.
但是.在热水注入茶壶之中之后许久.章欣漠也沒有看到那个会笑着喊他“爹爹”的女子.壶中的热水还在冒着热气.章欣漠的心里却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在桌前静静地坐着.直到壶中的热水变得冰凉.章欣漠才提起茶壶.将杯中倒满.清澈透明的液体入喉.寒凉入骨.
“爹爹.怎样泡出來的茶是最好的.”看着章欣漠从茶壶中倒出带着些许青色的茶水.凉笙的眼中满满都是好奇.
“茶水澄澈透明为最佳.”将茶杯推到凉笙的面前.章欣漠笑着答道.
“若是不加茶叶.白水是透明的.而最佳的茶水.却和白水一个颜色.这是不是说明.世间的东西.都是最初的东西最好.”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凉笙有些笑着问道.
“说不定就是这样呢.”看到凉笙的模样.章欣漠的话语中.不由地带上了几分笑意.“下次.凉笙不如自己学着泡茶.如何.”
“那就麻烦爹爹教授了.”听到这话.凉笙的双眼顿时一亮.但也沒有忘记礼数.
将茶杯放回桌上.章欣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现在的结局.都是他自找的.他并沒有埋怨任何人的理由.
将壶中已经沒有温度的白水倒掉.把这一套茶具重新装入木盒中.章欣漠将它放在了自己的书房里.
“我说到底.还是一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