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世瑞的葬礼.在旧金山一座教堂低调举行.他曾在这座教堂里受洗.
葬礼现场.为防止媒体记者的干扰.警方在接近教堂的地方.采取了限时封锁.记者们只能远远的看着教堂.不能靠近.
载着康世瑞灵柩的金色灵车.在严密的护送下.驶入了葬礼现场.灵车上悬挂着一张康世瑞俊朗帅气的照片.到达教堂后.他的灵柩被抬进教堂.
仅可以容纳二百多人的教堂.当日只对受到邀请的人开放.到场参加葬礼的亲朋好友、以及相关人员等超过百人.一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所有來参加葬礼的面孔.对幸芮萌來说.都是陌生的.康培阳在她身边.小声给她介绍.对幸芮萌來说.这个葬礼.简直就是一个让她來认脸的聚会.
“那个高个子.头发灰白的老头.是丽贝卡的父亲安德鲁-布罗德Andrew Broad.旁边和她搀着手的是她的母亲伊莉莎Elisa.丽贝卡是他们的独生女.”
听着康培阳的介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幸芮萌看到了一个头发灰白的大高个老头子.和一个风韵犹存的金发老女人.
幸芮萌侧过身.压低声音问：“以前听说.丽贝卡是大家族的千金小姐.他们家族是不是很有來头.”
康培阳点点头.继续说：“布罗德家族发家已久.现在主要是做投资.类似于唐圣卓的唐氏财团.Elisa出生家庭一般.最开始做健康咨询.后來得到安德鲁的父亲投资.她的事业迅速发展.成为亿万女富豪.”
三十几年前.康行健娶了旧金山华人富豪的女儿.让康氏的事业得到迅速扩展.而十年前.康世瑞与丽贝卡的联姻.让康氏更上一层楼.康行健成为旧金山的华人大亨.
“刚走到丽贝卡跟前那个呢.”幸芮萌看向一个黑发卷毛男人问.
康培阳回答：“他來自洛杉矶.是世瑞哥生前的好友雷恩Reyn.也是个拥有上亿资产的土豪.爱冒险爱玩.”
幸芮萌再仔细看.雷恩长得还蛮帅的嘛.看起來也很年轻.三十岁左右.
旁边的康晨宁.看向雷恩的目光里.有些不屑.补充说：“雷恩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与很多名模和明星有关系.”
他们在这边说着.与丽贝卡说过话的雷恩.就朝康培阳走过來.很熟络的跟他说话.看起來跟他更熟悉的样子.
事实上.三十四岁的雷恩.与康培阳的关系.比康世瑞更好一些.
雷恩与康培阳说了几句话.就问起他身边的美女：“Brian.我有幸认识这位美丽的东方美人吗.”
“她是芮萌.是我妹妹.”康培阳介绍一句.又不客气的警告.“你敢打她的主意.她丈夫会把你打得大家都认不出你这张脸.”
“是吗.”雷恩尴尬的摸摸鼻子.
接着.康培阳指给幸芮萌看的人物.有加州官员.华人议员.社会名流.商界大佬等等.
身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幸芮萌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气场强大的中年男子走进教堂.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他的身上.
看到那男人的眼睛.目光与他对上.看似平和却锐利的目光.幸芮萌不禁有种害怕的感觉.而且她还发现.大家对这个人的出现.表现得有些惊讶.就连康行健也显得有些意外.由此可以推测.那男人身份很特殊.似乎是不请自來.
那人走到康行健跟前.跟他说话.举止表现得彬彬有礼.看起來比较像某位社会名流.但幸芮萌搞不懂.为什么与他对视的时候.会莫名有种害怕的感觉.
对于什么都不懂、谁也不认识的幸芮萌來说.康培阳此时就相当于她的维基百科.是给她提供资讯的有效來源.
看到幸芮萌脸上困惑的表情.康培阳照例压低声音.给她提供相关信息：“他是兰斯顿Langston.曾在媒体上出现的次数很多.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是嘿帮大佬.不过他从來不承认.一向强调自己是个普通生意人.兰斯顿在旧金山和洛杉矶一带势力不小.前几年他还只是二把手.后來取代教父斯卡特Scott成为一把手.有传言他是弑君篡位.但对外公布的斯卡特的死因.是意外造成.”
康培阳的话.让幸芮萌想起意大利.那不勒斯的尼古拉.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她小声谨慎的问：“他和康氏……和爸爸有什么关系.”
“他们生意上有合作.”这一次.康培阳的回答很简洁.
康行健与兰斯顿的关系.表面上只有生意合作关系.至于在人们看不到的背后.还有什么.这个不好说.
到场参加葬礼的嘉宾几乎到齐.葬礼正式开始.
葬礼会场中央.挂着康世瑞的照片.下面写着类似这样的句子：纪念康世瑞的一生.你是上帝的孩子.
昨天晚上.大家在殡仪馆陪伴康世瑞渡过最后一夜.康世瑞的妻子丽贝卡表现得很坚强的样子.只是在说起康世瑞生前的时候.偶尔抹眼泪.康世瑞的儿子埃里克.难以接受父亲的死.听说他父亲是因为幸芮萌而死的.每次看她的时候.目光里就夹着一些恨意.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康行健难掩哀伤.而幸芮萌.除了难过.还是深深的自责.
今天到了教堂.与幸芮萌想象中不一样的是.葬礼沒她预期的那种悲痛哀伤.不是沉痛的悼念.而是说纪念他精彩的一生.
现场乐队的伴奏下.白衣唱诗班的歌手.演唱福音歌曲Amazing Grace（奇异恩典）.
曾为康世瑞和丽贝卡主持婚礼的牧师查尔斯Charles主持.他念了一段经文之后.说：“今天我们站在这里.心已碎.但是我们仍然要按照上帝的旨意.來纪念康世瑞的一生.”
大家相继发言.说起康世瑞生前的事迹或者趣事.就连市长也说了几句.
听大家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侧面回忆讲述康世瑞生前的事.幸芮萌不是百分之百的听得懂别人的话.但也听得叭九不离十.对康行健的生平有了更多的了解.有时听到一些有趣的片段.还有欢乐的感觉.她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來.不只有沉重的难过和自责.
幸芮萌沒有说话.不是因为她英语太烂.而是康行健不希望她太引人注意.现在还不是把她介绍给大家的时候.
即使幸芮萌不说话.表现得很低调.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因为她在康行健的家庭成员一组中.不少人好奇.那张陌生的面孔会是谁.有人猜测她是康培阳的女朋友.甚至有人猜测.她有可能是康行健的新欢.如果沒人介绍.很难让人想得到.她会是康行健的女儿.有人特意过來说安慰的话.跟她套近乎.只得知她是芮萌小姐.而且开口说英语不太利索.
查尔斯牧师最后深情在挽词上说：“康世瑞过早的辞世.是一个可怕的损失.尤其是对于他的家庭.《圣经》说.死亡比爱更加沉重.我们知道.作为一个儿子.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康世瑞深爱他的家庭.他过早的离开.不是他的本意.我们现在依然感觉到.他仿佛还活着.《圣经》也说.爱也比死神更加强盛.死神并不可怕.你的爱在我们心中.你也在我们心中.我还想告诉大家.让大家明白.我们都曾失去爱的人当中并受到启示.有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爱的人已经走了.但现实上他还在你的身边.他永远都不会离开.死神并沒有成功.因为爱永远留下來.爱永远在我们的身边.”
当夕阳斜照之时.伴随着The Lord Is My Shepherd（耶和华是我的牧者）的歌唱声.葬礼落下帷幕.來参加葬礼的人散去.康世瑞的灵柩.重新被抬进灵车.送往墓地安葬.
康世瑞被安葬在私人墓地.他爷爷康楠的墓旁.
看到康楠这个名字.幸芮萌感觉有点熟悉.仔细想想.以前听荣老爷子和唐圣卓在下棋的时候.有提起过一个叫做康楠的人.她不由好奇.荣老爷子和唐圣卓谈起的那个康楠.和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康楠.有沒有关系.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很快就要天黑.大家站在灵柩前.心里默默对他说最后告别的话.牧师做最后的祷告.
最后.康行健沙哑的声音.说：“安息吧.我的孩子.”
康行健说完之后.示意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灵柩放入墓穴中.亲自拿起铲子.培了一铲土.
终于尘归尘.土归土.
在离开墓地之前.康行健一只手拍拍幸芮萌的肩膀.对她说：“萌萌.你不用再自责.如果世瑞在天堂有灵.知道你为他自责不已.他便不能安心.”
所以.为了让康世瑞在天堂能够安心.幸芮萌不要再因为他的死而自责.
听得明白这个意思.幸芮萌点点头：“我知道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