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不要再向前.快回來.”
不知该往那边走的时候.身后又传來康培阳阴魂不散的声音.
看到康培阳的身影越來越近.已经停下的唐雨薇.又嗖的向前滑行.
天空飘下点点白雪.能见度越來越低.
终于再也看不到康培阳的身影.唐雨薇靠在一颗大石块下.摘下带GPS定位的眼镜.准备拿出卫星电话求方向支援.
突然轰隆巨响.山崩地裂.
“雪崩.”唐雨薇的脑子里闪现出这两个字.
雪山开始颤抖.积雪狂泻而下.唐雨薇还反应不过來.被垮塌下來的石块压住.再被崩裂而下的冰雪推离原地.被淹沒在白雪与石块中.极速向下滚动.
从极度的晕眩中醒來.意识一点一点变得清晰.唐雨薇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很浅的山洞里.
雪崩似乎停了.山洞外的雪.下得更厚.光线暗淡.看起來像是快天黑了.
她想到洞口看看.但还沒站起身.就重重摔倒在地.一条腿摔得很疼.一条腿沒有任何感觉.
她的背包和登山工具都不知所踪.山洞潮湿.她冻得瑟瑟发抖.第一次.她把死亡这样的字眼.联想到自己的身上.如果救援队沒有及时找到她.她只有死路一条.
等等.雪崩的时候.她应该是被冲下山谷.为什么会在这个山洞里.
她才二十几岁.正是人生大好年华.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唐雨薇拖着一条剧烈疼痛和一条沒有任何感觉的腿.咬着牙.慢慢向洞口挪动.
“你干什么.”
脑袋上方.突然想起的熟悉的声音.听起來从未如此悦耳.
走路一瘸一拐的康培阳.把奋力向外挪动的唐雨薇搬进洞里.放在相对來说比较干燥一点的地面上：“呆在这里.不要乱动.”
还好唐雨薇不是那种碰到事情就惊慌失措的女人.碰到现在这么糟糕的情况.沒有唉声叹气.怨天怨地.而是冷静异常.
外面天空渐渐黑下來.密密麻麻飘落的白雪.填在康培阳刚踩过的脚印上.
唐雨薇身上的东西.除了身上的衣服.一只手上的一只手套.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雪崩的时候为了救唐雨薇.情急之下.康培阳身上碍事的东西也都被丢掉.被向下奔流的落雪冲得不见踪影.他在附近找了半天.什么都沒有找到.现在身上什么都沒有.
康培阳的目光.落在唐雨薇红色的滑雪服上.开口说：“薇薇.把你外套脱下來给我.”
“凭什么.我要把衣服给你.”唐雨薇怒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冻死人的时候.他居然要她的外套.
康培阳知道她生气了.沒有说话.直接伸手.把她的外套扯下.
“你穿我这件.”他把自己被刮得破烂的蓝色外套脱下.扔给她.穿着她的红外套.再一次走出山洞.
空气里阴冷阴冷的.唐雨薇看康培阳走了出去.不得不捡起他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穿上他的外套.她才发现.外套上沾着手掌印一样的血迹.
应该是康培阳的手掌磨破出血.沾到衣服上.
过了大概十分钟.外面“嘭”的一声巨响.康培阳从一棵大树上摔下來.落在山洞的洞口.在地面砸了一个很大的雪坑.
他从树上掉下來.动静太大.震得斜坡上的雪纷纷滑落.
本來就松动的积雪.向下滑落的时候.像一股强大的急流.拖着康培阳往下滑.
情急之下.他一只手抓到了一根.慢慢向上挪动.终于停止滑落.
一只冰冷的手.握有他那只带血的手上.
康培阳抬头.就见唐雨薇趴在洞口.紧咬着牙.把手臂伸长.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上啦.
终于爬上安全的洞口.康培阳仰面躺在地面.大口喘气.呼出的热气.与雪花融为一体.
“这样.会不会很快就有人找到我们.”
唐雨薇抬头.看到洞口不远的一刻大树的树梢上.绑着她的红色外套.
树上风大.把那件红色衣服吹的像红旗一样飘起來.
“GPS定位器应该就落在不远处.救援队会找到这附近.放心吧.很快他们会找到这里.”
康培阳安慰的说.起身拍掉身上的雪.把唐雨薇抱进山洞.
山洞里沒有风.比在外面暖和一些.
天已经黑下來.今天晚上.救援队是无法找到他们的.要在山洞里挨过一个晚上.不是件容易的事.
到山洞里安静下來.康培阳就冷得打哆嗦.嘴唇发紫.鼻涕像水一样从鼻孔流出來.他被刮破的手掌.也被冻得僵硬发紫.但他不敢再乱动.要保持体力.
“你的衣服.还是你穿吧.”唐雨薇已经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可以听到.他冷得牙齿打颤.她把外套脱下來.塞给康培阳.“培阳.快把衣服穿上.抱紧我.”
唐雨薇对康培阳的称呼.也从康二少或者康培阳.缩减为“培阳”两个字.
只有紧紧拥抱在一起.互相取暖.是御寒的唯一办法.
康培阳明白她的意思.把外套披在一边肩膀.让唐雨薇坐在他跟前.让她的后背贴在他的胸口.紧紧拥着她.用外套的一半把她裹住.
两双冰冷的手握在一起.轻轻磨搓.即使被冻得麻木.还是能感觉得到对方的手.
这时刻.像是两颗心贴在一起.感觉从未如此亲近.
“培阳.对不起.”唐雨薇忽然开口.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康培阳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他一开口.她的耳边就感到一股微微的暖流.
“如果不是我.我们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这样说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在这里.”
“你还救了我.谢谢.”
“如果我们都活着被救出去.你就做我女朋友.怎样.”
“可以……考虑一下.”
“就这么说定了.”
时间彷佛停止.漫漫长夜似乎沒有尽头.似乎天明遥遥无期.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说话太多也会消耗能量.
山洞里安静下來.能清晰的听到外面风吹的呼呼声.
时不时的.康培阳身子动一下.问唐雨薇：“薇薇.还醒着吗.”
“嗯.”唐雨薇声音低低的回答.
感觉脊背阵阵发寒.康培阳搂住唐雨薇的手.不由收得更紧.
但唐雨薇反应不大.好像睡着了一样.
“薇薇.醒醒.不能睡.”
康培阳冰冷的手掌.轻拍她的脸颊.摸到她眼帘已经闭合.
唐雨薇喵呜一样哼了一声.还是睁不开眼睛.
昨天晚上.把康培阳赶出房间之后.唐雨薇回到床上.闻到床上还康培阳留下的气息.她脑海像一团乱麻.理不清.静不下.一整夜睡不着.一直到天亮.沒有睡觉.
现在.被康培阳紧紧拥在怀里.耳边轻轻飘荡着他呼吸的声息.她脑袋里的一团乱麻消散.脑海里平静下來.心里也安静下來.于是睡意來袭.她慢慢撑不起眼帘.
“薇薇.不能睡.乖.快醒醒.”康培阳在她耳边呵气.但沒听到她的声音.
他吻上她的耳垂.轻轻啃咬.看她还沒有动静.就侧过身.歪着身子.手掌托住她的脸.冰冷的唇瓣.一点一点吻在她脸上.最后寻着她的唇瓣.深深吻下去.
“嗯.”唐雨薇终于有了动静.被康培阳吻醒了.
她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让他吻得更深.可他却撤了回去.
她知道.康培阳吻她.只是不让她继续睡着.
“嘿.我摸到一东西.”唐雨薇身子动了动.把两人的姿势调整回來.突然惊喜的说.“刚好可以抓在手掌里.硬硬的.”
“是什么.”康培阳听她的形容.忍不住会想歪.
“等等.我看看是什么.”唐雨薇的手.拉开康培阳的外套衣兜的拉链.掏出一根巧克力棒.拿到鼻子下闻了闻.肯定的说.“是巧克力.好大一根呢.有巧克力吃啦.”
这是上山之前.一个美女塞给康培阳的.还不准他拒绝.他就随手塞在衣兜里.
闻着巧克力的香.唐雨薇就感觉肚子好饿.
她摸黑把包装撕开.把巧克力棒分成两半.一半放到康培阳手心.自己就开始吃起來.感觉像是吃到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
“培阳.你怎么不吃.”唐雨薇快吃完了.才发现康培阳根本沒有吃.
“我吃.”康培阳把半根巧克力送到嘴边.咬了很小的一小口.就慢慢咀嚼.把剩下的巧克力.放到衣服的另一个衣兜里.
吃完巧克力.唐雨薇感觉好像暖和了一些.跟康培阳说了一些话.就觉得口渴.于是又安静下來.
虽然很冷.但是安静下來.她又禁不住想睡.
她抓起康培阳的手.往自己脸上抽：“培阳.我又想睡了.你用力抽我一巴掌.”
“薇薇.别闹.”康培阳把手拉回去.
他怎么可能抽她巴掌.
又过了一会.康培阳缓缓开口：“薇薇.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如果是你的风流往事.我不想听.”唐雨薇知道康培阳过去风流成性.有过很多女人.她不想听他与别的女人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