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时陷入沉默,看着天色渐渐漆黑,四面蛙声响起,还有远方的海浪声。--当这些声音都沉默时,刘三就听见欧燕的呼吸,似乎有点急促。
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呼吸紧张了。
偏巧在这时,院子里传来茉莉的笑声,夫妻两似乎在低声絮语,又似乎在打情骂俏,令得刘三越来越不自在。
欧燕却忽然站起来,走到院子旁边的泉水池边,缓缓解下外衣,走进池水里。
刘三不觉有些拘束了,自己该不该离开呢,如此面对欧燕几乎半裸的身体,他真怕与这个刁蛮的公主搅得太近乎。
月光下,欧燕将一双白羽翅膀浸入水中,说道:“小三子,快过来,帮我洗一下羽毛。”
刘三犹豫了,一时没答话,欧燕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酸酸的,说道:“你洗是不洗呢?!”
刘三赶紧说道:“我是怕亵渎了公主。。。。大姐呀。”
欧燕咯咯笑道:“嗯,听话了,本宫不会责怪你。”
刘三才蹚水走近欧燕身旁,用手轻轻洗刷她的羽毛。
刘三第一次接触如此宽大而修长的羽毛,却又柔软得像是细小的绒毛般。手在上面滑过,就像段子般丝滑。
清泉之水浸湿了欧燕双翅的羽毛,也浸湿了她的身体,清水池上弥漫着一股奇妙的味道。刘三心想:难道这是女人的味道?怎么以前没有注意到呢?或者就是雷鸟仙子才会有的味道?
他不敢抬眼去看欧燕的身体,仅仅穿着内衣的少女,尤其是在月光下的剪影,更容易引起男人们的幻想。
欧燕也没有拿正眼看他,只是眼睛闪烁之间,瞟瞟他。
看他畏畏缩缩,欧燕忍不住说道:“你像不像男人?!别的男人看见我,眼睛都会冒火。你怎么就一点也不动心呢?!”
她率性地说完,才发觉自己失言,又又赶紧低下头,将翅膀举高让他清洗,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情绪。
刘三支吾地说道:“我。。。。我是忠心于大姐就是了,别的可不敢多想。小时候算命的说过,我命薄,不能享福份的。”
欧燕一时也在羞涩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她的羽毛也洗干净了,便运功化去双翅,变成一个普通人类无异。但对于刘三来说,更显得尴尬。
他站在欧燕身旁,看见她曼妙无比的身段,自己的身体慢慢就发生了变化。他赶紧蹲下去,佯装洗澡,掩饰内心的紧张。
两人就这样各洗各的,刘三洗好之后,赶紧跳上岸,也不理会欧燕,尽管跑进自己的卧室,倒在床上睡去了。
良久之后,欧燕才洗完身子,走过篱笆院子时,不经意地咳嗽两下,吓得刘三又紧张了半夜,才迷糊入睡。
这一夜他睡得实在不安稳,一会儿梦见肖雅芝,一会儿又梦见赵小丽。
他梦见赵小丽在帝都岛的一间小黑屋子里,面容憔悴。却又梦见欧燕走到小黑屋子前,朝着赵小丽冷笑道:“你将成为父王的侍女,还是屈服了吧,呵呵。”
过了一会,又梦见欧燕拍开他的房门,冷着脸说道:“我知道你为何不敢靠近我了,你根本就是帝都岛的敌人,那些灵石都是你偷盗去了!”
刘三赶紧赔笑说道:“我发誓,我没有做对不起大姐的事情,你一定是误会我了呀!”
但这一次,他的讨巧卖乖没有再获得欧燕信任。欧燕伸手要抓他,嘴里还说道:“我看你还不老实交代,那就抓去帝都岛,让父王审讯!”
他吓得转身就跑,却一头撞在墙上,疼得他捂住额头,就舒醒过来了。
却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看见窗外明媚的阳光,刘三才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
院子里,茉莉正在打扫地面的落叶。她也不施法力,用扫帚慢慢打扫,不时看看早晨羲和的阳光,显然十分享受如今的安稳生活。
刘大雾则点燃早晨的第一斗旱烟,蹲在屋檐下,脸上微笑着,吞云吐雾。
眼前这一派祥和的景致,欧燕在屋子里也看得清楚。只是她还恼着刘三昨晚的木讷,眼睛有点浮肿。
她推开门,款步走出屋子。刘大雾夫妻便向她恭敬地行礼,问候早安。
她一面点头回礼,一面对刘三的屋子喊道:“小三子,还不滚出来,随本宫前往羊城查看。”
她如此叫骂刘三,倒是把刘大雾夫妇吓了一跳。
刘三应声窜出房门,一边穿衣,一边点头哈腰说道:“给公主请安,属下紧随公主。”
看见他猴头猴脑的样子,欧燕忍不住咯咯笑了,刘大雾夫妻发出善意的笑声。
又想到昨晚他对自己的冷淡,欧燕便收住了笑,扬起细长的脖子,冉冉飞起,飞向羊城。刘三赶紧相随,飞上天空。
……
羊族的居民也都开始了劳作,帝都岛的武士将羊城外围团团戒严,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容易混进羊城。
而羊王宫殿附近,也安排了两支土豹战斗队巡弋。
欧燕徐徐飞往羊王宫殿,不见羊王出来迎接,却看见门口有名羊武士,却是戴着羊王的金冠。
他似乎恭候多时了,向欧燕禀报道:“禀告公主,羊王已经安排好身后事务,又投入了法体修炼。”
欧燕点点头,说道:“你就是新任的羊王了?是老羊王的儿子?”
新羊王拱手说道:“不是,我是从羊族中挑选出来的,并不是老羊王的血亲骨肉。”
这个新羊王已经有四级武魂士修为,举止得体大方。欧燕看了很是好感,也不多说,便走进宫殿。
只见宫殿中央的地板凹陷下去,显出一个三尺许大小的深井。小井上漂浮着一块白玉石莲花板,老羊王正安详地坐在莲花座上。
纯白的胡须、白发如银,他低垂双目,面色红润,沉浸在修炼之中。
而地下的小井居然升起屡屡幽暗之光,飘到莲花座上。就像火炉烧着一壶水。
那些幽暗之光从小井里飘出,也不会扩散,似乎被老羊王的法力吸引,贴着莲花座飘上去,在莲花座四周缓缓被他吸入体内!
欧燕和刘三都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些对他人有害的幽暗之光,老羊王居然能化为己用,借此修炼法体。绵羊功果然是有其不同凡响之处呀。
再看老羊王的头顶,飘出白色的光辉,是化用幽暗之光以后的残余真气,已经没有杀伤力。
欧燕频频点头,问道:“大概什么时候可以修炼成法体呢?”
新羊王答道:“他说就在这一两天吧,老爷子心情大好。”
新羊王一边回答,一边请欧燕移步宫外。带她前去附近的农庄,查看羊奶采集、保鲜,还有各种奶制品的作坊。
在一间奶酪作坊,几个羊人手里捧着一根长长的木桶,另一羊人用一根木棍在木桶里反复插取。
却见他们反复插取之下,原先洁白的羊奶里,渐渐析出黄色的油状膜。待到这些油状膜有些厚实了,羊人停下捣鼓,用细勺子将油状物捞取出来,放在一个小筛子里。
待羊奶淌尽之后,筛子那些油状物被集中到一个大盆,再进行揉合。
欧燕饶有兴致地观看这一幕幕,刘三也没见过羊奶作坊,闻着飘香的羊奶,说道:“真是流口水了呀!”
新羊王介绍道:“这些油状膜就是奶酪了。再经过后期制作,或者加些糖,或者加些香粉,就可以制成不同风味的奶酪。”
欧燕频频点头,渐渐忘却了昨晚对刘三的气恼。
羊王又带他们观看了羊奶各式制品储藏、运输的作坊,说道:“按照老王的安排,我们每十天制作一批食物,由刘村长押送去帝都岛。”
欧燕点头说道:“嗯,先让帝都岛那边尝尝口味,合适的话就可以大量运送了。”
刘三也在一旁点头,只不过他是在思量另一件事。
“小三子,你去叫刘大雾两口子来,与羊王商议下该如何交接货物,还有些押运的事宜,我要交代他们。”正当他思量时,欧燕对他吩咐道。
刘三赶紧点头,返回荆棘村找寻刘大雾。
……
院子里只有茉莉,正在晾晒一些鱼干。
却不见刘大雾,茉莉说他去找村民商议事情了。
刘三便懒洋洋地坐在院子里,嚼了一颗腌橄榄,随意地问道:“茉莉姐,你说在帝都岛的时候,是与赵小丽住一起么?”
茉莉不经意地说道:“是呀,她可是一个好姑娘。老是念叨着自己家乡的事情。”
刘三哦了一声,说道:“她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唤作什么赵魁的?”
茉莉不觉转过头,奇怪地说道:“是呀,你怎么知道呢?!”
刘三心里一颤,知道这个就是将第一次交给自己的赵小丽。他顿了一会,才平复心情,说道:“真是巧呀。我听一个朋友说起,他曾经与赵小丽相恋一场呢。”
茉莉点头说道:“哦,那是。唉,我以前也有个老恋人,因为被召去帝都岛,也就失散了。唉,天下人、天下事。。。。”
正说到这里,刘大雾回来了,刘三便带他赶回羊城,与欧燕、羊王等人商议今后运送奶品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