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以前,我会很有心情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但现在,家事让我急躁不已,所以我对师父说道:“师父,我先回去了,你和白胡子老头商量吧。||”
白胡子老头皱着眉毛,看了我一眼。
“等等。”
我扭过头,又看了看他。
“这孩子的眼睛?”白胡子老头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他挥挥手,“算了,你走吧。”
我开始飞快地朝家里面跑去。
白胡子老头似乎在和师父讲着什么故事,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听下去了。
在一个拐弯之后,我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黎涛,等一等。”
我停下脚步,扭过,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孩,她穿着白色的衣服,一副笑容,优雅地看着我。
“宠安,你怎么在这?”我诧异不已地问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我问。
“是因为你大哥萧黎瀚吧?”
我有些愕然,“你听说了。”
宠安眨了眨大眼睛,“也不算是听说,只是了解一点。”
然后宠安拽着我的手,“黎涛,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事已至此,过多的伤心是没有意义的。”
“宠安,现在不是谈天的时候,我要去了解前因后果。”
我微微用力,挣脱了宠安,再度准备朝家里跑去,但宠安忽然说道:“黎涛,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真相。”
“真的?”
宠安点了点头,她将我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然后很安然地让我随着她,坐在了一块大石板上。
“在你随着你师父离开之后,你的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原本是你的准嫂子,白凌,背弃了和你大哥萧黎瀚的婚约。”
“为什么?”我不解。
“好像是白凌,和一个抗洪救灾的人谈起了恋爱,抗洪救灾的人后来回到了市里,白凌也跟了去。”
我头脑中不禁想起了曾经见过的画面。
白凌和一个长得高大威猛,看样子是一个十分帅气的男人聊天,当时,白凌笑的像花一样。
“所以,对于你大哥疯了的事,我也很抱歉,黎涛,你现在要学会释怀。”
宠安话音刚落,我立即感觉一阵糊涂,“大哥已经死了,不是疯了。”
宠安愣了一下,“死了,我明明······。”她又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安慰我,“黎涛,无论如何,你都不要过度伤心。事情已经发生了,就顺其自然吧。”
“你到底是谁?”我猛地站起了身,然后疑惑不解地问。
宠安笑了,她仰头望着我,“早就告诉你我的名字,难道你忘记了。”
我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感觉,你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却不是完全的准确?”
“不准确?”宠安也有些疑惑。
“上次你说拦河大坝七月份会垮,但垮的时间,实际上是九月份。现在你说大哥疯了,可大哥明明去世了,灵魂都已经进入轮回。”
“哦。”宠安低下了脑袋,“我也不知道,很多事情,我都记得应该是这样的。”
“记得?”这个词引起了我的注意,只有对过去发生的事,才有记得这个说法。
“那你还能知道什么?”我故意地引诱着宠安。
“你的三哥萧黎泽。”
我顿时愕然,“三哥又怎么了。”
“黎涛,我告诉你这些,你千万不要激动。很多事的发生,是无法避免的。”
我点头,“好,你快说。”
“你三哥萧黎泽,将有一天,会被判死刑。”
宠安的话,让我脑袋“嗡”了一下,三哥虽然人调皮捣蛋,但是心却不坏,和我的关系也非常好,我不希望他出现任何事。
“你说的是真的?”
宠安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像我曾经说过的事,总和现实有些差别,大概这就是副作用吧!”
“副作用?什么意思?”我不理解地问道。
宠安抬起了头,望着远方,“不好,你师父赶来了,我要先走了。”
宠安匆匆地向远方跑去,留下了迷茫不解的我。
她似乎有些怕师父,但是原因,我却丝毫都不知晓。
师父走到我身边,还能依稀能看到宠安的背影。
“那孩子是谁家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就是宠安。”
师父皱着眉,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孙涛跟在师父的身后,他眉头紧皱,看模样心事重重。
“我先回小草屋,和你师弟商量一些事,你快回家里看看吧!”师父对我说。
“哦。”我回应着。
到家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母亲坐在门口。
她呆呆地望着远方,甚至都没注意到我的身影。
我轻轻地在她耳边呼唤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母亲浑身一颤,然后猛地扭过头,“黎瀚,你终于回来了。”
“妈。我是小五子,黎涛。”我心酸地提醒道。
母亲上下打量着我,之后猛地泪流满面,“黎涛,你回来了,你大哥······。”
“我知道。”我说,“大哥,让我转过你和爸,他在那个世界很好,而且已经轮回转世了。”
我说的这些话,母亲似乎没有听见,她就是一直在哭。
母亲的哭声,引来了屋子里妹妹萧黎汐的注意,妹妹飞快地跑了出来,她红润地小嘴冲着我喊道:“四哥,你回来啦。”
我摸了摸她的头,她转动着大眼睛,高兴地看着我。
死亡,对于懵懵懂懂的孩子来讲,只不过是一种离别,但他们不会意识到,这种离别,将是永恒的。
“四哥,我和说一件事,你过来。”
我低下头,妹妹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大哥睡着了,很多亲戚都来看他。家里可热闹了。”
我顿时心伤不已。
回到家中之后,我了解到二哥萧黎溯和三哥萧黎泽随父亲已经去了市里,他们在工地上做工。
姥姥现在陪着母亲,顺便照顾着两个孩子。
母亲的精神偶尔会变得很恍惚,她经常不自觉地喊着大哥的名字。姥姥宽慰她,提醒着她还剩下六个孩子需要照顾。
母亲的回话很诡异,“妈,这是报应,是报应啊!”然后母亲猛然地想起了什么,她冲着我喊,“那个叫周佳的人,帮咱了没?”
我摇了摇头,母亲又开始魂不守舍,低声嘟囔着我听不清的话语。
家里的环境十分压抑,所以大部分时间,我会去找师父,姑太姥爷知道了师父回来了,他也经常和师父喝酒谈天。
偶尔师父喝多了,会拍拍孙涛的肩膀,“二徒弟,如果你想走,师父不拦你,也不怪你。”
孙涛不说话,没有给出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
转眼到了九月初,一个平静的夜晚,师父安排孙涛住在了我家,他一个人独自留在了小草屋,像是忙着什么秘密。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我和孙涛回去看师父的时候,师父正在饮酒。
他看见了我们之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栩栩,孙涛,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立即问道,“要去哪呀?”
“我夜观天象,看出东方有极其强大的煞气,所以想一探究竟。”
我“哦”了一声。
之后,师父从身上掏出了一本书,交到了孙涛的手中,“孙涛,这是我记载的各种怪病对应的治疗方法以及一些巫术秘术,一旦有人上门求医,就力所能及地帮助他吧。”
孙涛接过书,顺手翻看着。
临近正午,师父整理好行囊,就准备奔着目的地而去。
“师父,不准备和姑太姥爷告别?”
“不了,这些年聚聚散散,已然成为了习惯。离别又再见,再见又离别,已然是个轮回。”师父笑着说。
我对师父的突然决定,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师父,你一定会回来吧?”我冲着他的背影高喊道。
师父转过头望着我,他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爽朗的微笑,“当然,记得和你姑太姥爷多走动走动。”
师父离开了,我不禁担心起来。
他老人家年龄大了,而且要忙年轻人都不能得心应手的事情,这种行为无异于火中取栗。
孙涛在师父走后,忽然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萧黎涛,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我问。
“我也要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