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奇门遁甲 >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中毒
    母亲搂紧弟弟。ZiYouGe.com然后转头和姥姥商量,“妈,小六会不会是坟地里死人冲上了?”

    “冲”也就是指冲撞的意思,母亲表达的是农村里十分普遍的说法,鬼和人不期而遇,最后鬼附身。

    “不能啊,那坟地里埋着被火烧死的老太太,和水有什么关系?”

    “火不是要用水浇灭嘛。”母亲说。

    姥姥想了一会儿,她感觉母亲的话挺有道理,所以她提议道:“要不娟儿,你去坟地烧几张黄表纸吧,多嘟囔几句,让她放过小六子。”

    “好。”

    母亲赶紧穿好衣服,然后迅速地朝外走,我望着她的背影,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整整一个晚上,母亲都没有回来。

    姥姥一边哄着弟弟,一边望着窗外的黑暗,担心不已。

    “小五子,怎么办啊?你妈会不会鬼打墙了?”

    姥姥那么大年纪的人冒出这句话,让我心里更加没底。我犹豫着,“要不我去找她?”

    姥姥连忙拦住了我,“别,咱再等等吧。”

    黎明在焦急的煎熬中迟迟的到来,太阳还没有露出头,姥姥便匆忙地离开了家,寻找母亲。弟弟躺在我的怀里,他已经处在熟睡中,但是他的头很烫,而且时不时地冒出胡话。

    姥姥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地亮了。

    她身后跟着一大批的人,我好奇地向人堆里望去,只见大伙正用破布和粗竹竿弄成的担架抬着深度昏迷中的母亲。

    母亲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眼皮呈现暗黑色,两手很不自然地下垂着,似乎是中了剧毒。

    大伙将母亲放在了炕上,我看到母亲的一条胳膊肿的像树干一样,差不多是另一条胳膊的二倍粗细。

    而且,在母亲的脚踝,有四个很显眼的牙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咬下的。

    “妈,你这是怎么了?”我在母亲的耳边呼唤到。

    母亲没回答我,但是我能感受到她转动的眼珠,说明她现在还是有意识的。

    “这是毒蛇咬伤的?”人群中开始议论。

    “咱们这地方也没有毒蛇呀。”有人回应着,“而且毒蛇会在伤口上留下四个洞?”

    “啥事都不好说,瞅这情况,得赶紧将大嫂送到医院,否则可能出现性命之忧。”

    姥姥也没了主意,在那个年代,我们镇子只有卫生所,必然解决不了母亲的问题。

    赶到市里的话,已经错过了公交的时间。剩下的唯一交通方式就是牛车。不过,牛车的速度慢,在土路上极其颠簸,这对母亲的毒液散发无异于雪上加霜。

    “没办法了,咱家有牛车,赶紧的,别耽误了。”我家的邻居李纲忽然说。

    李纲就是李婶的丈夫。实际上,在这个季节,正是李纲赚钱的时候。很多人雇佣他的牛车将稻草从田地里拉回家中。但人命关天,李纲还没有贪财到无所顾忌的地步。

    家里和父亲那边的通讯完全是断开的,出了这么大的事,除了当面通知,并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

    母亲就这样被拉走了,我的心绪烦躁不已。

    母亲走后不久,姑太姥爷来到了我家,“听街坊邻居说,家里出事了。”

    “哎呀,祸不单行啊!”姥姥感叹着,“姑父啊,你说我家娟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姥姥掩面哭泣。

    “先照顾孩子,别想那么多。”姑太姥爷安慰道。然后姑太姥爷建议着,“要不先给黎泊弄点姜汤?”

    “好、好。”姥姥点头同意。

    不过姥姥明白,单单凭借姜汤的作用,是无法医好弟弟萧黎泊的病。农村中对于弟弟这种“撞鬼”的事情,有一种专门的叫法。

    “外可”。

    外可是无法用药医治好的,只能通过懂道行的人,专门的“驱”。

    弟弟喝了姜汤之后,姥姥又让我到十字路口烧了些黄表纸,希望能让弟弟尽快恢复健康。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一点点地爬到了弟弟的脸上。

    当阳光触及到弟弟眼睛的一瞬间,弟弟忽然猛地坐了起来。

    “姥姥,我这是怎么了?”弟弟有些意外地问道。

    姥姥手里端着姜汤碗,她惊愕地和我对视了一眼,随即满脸笑容“老天保佑,一定是刚刚烧纸钱起了作用。”

    从重病不起到神气十足,弟弟的改变确实让人开心不已。只不过,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当太阳渐渐地消失在天空中的时候,弟弟的精神状态又开始变得萎靡,甚至连晚饭吃不下。

    “这一定是又来魔黎泊了。”姥姥急躁地在徘徊着。

    姥姥的意思是说,到了天黑时刻,弟弟之前遇到的凶灵,继续缠着弟弟。“魔”只是老一辈人对此的简略说法。

    之后,姥姥又摆出了自己的理论,“这正午的时候,阳气重,就把恶鬼逼走了,到了晚上,她便又回来了。”

    姥姥很担心,可是也无奈于没有解决的办法。

    姥姥只能紧紧地抱着弟弟萧黎泊躺下,给他安全感。

    弟弟虽然无精打采,但并不像昨天晚上那样,胡言乱语,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劳累地闭上眼睛,昨夜陪着姥姥,整整一夜未眠,困顿的感觉让我头昏脑涨。

    感觉只是睡了一会,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抓我。我不想睁开眼睛,但头脑已经变得清晰,那应该是妹妹的手。

    “黎汐,别闹了。”我轻声说道。

    “四哥,你看五哥在干什么。”

    妹妹萧黎汐提及了弟弟萧黎泊,我立即强迫自己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眼睛。

    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姥姥的怀抱。

    他站在窗台边,背对我,双手在半空中挥舞,借着月光,我看见弟弟的一只手上拿着作业本。

    “萧黎泊,你干嘛呢?”我轻声问。

    弟弟悠悠地扭过头,“我要写作业。”

    那完全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我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妹妹“啊”地大叫了一声,姥姥被惊醒了,她打开灯,诧异地望着我们三人。

    弟弟忽然间倒了下去,待我摇着他的身体,叫醒他之后,他一脸茫然,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

    有光亮大概能减免弟弟不正常的时间,所以姥姥一直开着灯,她一边抱着弟弟,一边轻轻地哄着。

    我坐在姥姥身边,过了一会,弟弟睡着了,我也躺了下去。

    “四哥,我怕。”妹妹拽着我的胳膊。

    “没事,没事。”我安慰道。

    夜晚平静地过去了。当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姥姥正靠在墙上,她睡着了。

    我的头四处晃动着,习惯性地望着自己的周围。

    刹那间,我猛地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弟弟不见了!

    “姥姥。”我拍打这姥姥的肩膀。

    “黎涛,怎么了?”

    “弟弟呢?”

    “不是在我怀里吗?”姥姥缓缓地低下头,她立即变得慌张不已。

    姥姥张望着四周,喊道:“黎泊啊,你去哪了?”

    没有回音。

    联想着之前发生的水猴子找替身的事,我立即很担心,“姥姥,赶紧出门找弟弟吧。”

    姥姥颤抖地穿好衣服,就急急地奔外面走去。

    外面的世界正浓雾靡靡,朦胧一片。

    叶片,树枝上的水珠,陆陆续续地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姥姥和我刚跨出家门,外面的大路上就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急促地向我家赶来。

    “老嫂子。”

    雾中慢慢出现了一个身影。这人个子不高,脸消瘦。他大部分的头发已经白了,只剩下一小部分黑发在负隅顽抗。

    而他的怀里,则抱着我的弟弟,萧黎泊。

    姥姥皱着眉毛,“山岳兄弟,怎么,这孩子去了你家?”

    姥姥口中的山岳兄弟,原名刁山岳,和姥姥基本上没有亲戚关系,他称呼姥姥嫂子,仅仅是因为年龄的原因。

    刁山岳在村子里,甚至整个镇子上的名气都很大,几乎每个人都听过他的名字。这源于十年前的海城大地震,人们在一老光棍倒塌的房子里发现了他赤裸裸的老婆。

    海城大地震,死亡人数在同类型的灾难中最低,大概是三千多人,他老婆和那个光棍不幸成为其中的一员。

    据说以前刁山岳的品行和他名字一样霸道,但自从这个绿帽子事件毫无遮挡地公开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

    丑闻不会消散,它能任由岁月流逝,经久不衰,不是因为人情冷漠后的嘲笑鄙夷,而仅仅只是茶余饭后的一种娱乐性笑谈。

    但不言自明的事实,其对当事人的伤害,至深至极。

    刁山岳有两个儿子,受不了背后的议论纷纷,远走他乡。刁山岳没有随儿子一起,因为无论他跟着哪个,对这个儿子来讲,都是不公平。

    孝道诚然是一种美德,但在利益的天平上,没有感恩之心的人,视而不见。

    刁山岳八字眉上的皱纹紧紧地堆积在一起,从他的相貌上,就能看出他现在性格的懦弱。

    “老嫂子,这孩子把我家的玻璃都砸碎了。”

    “什么?”姥姥一边接过了熟睡中的弟弟,一边疑惑地望着刁山岳。

    刁山岳的头逃离姥姥的目光,“真、真的。”继而,刁山岳有些犹豫不决,他过了半天才冒出这句话。“老嫂子,你看冬天也快到了,玻璃没了······。”

    “我明白。这样吧,你先回去,玻璃买好了,钱我出。”

    刁山岳尴尬地笑了,“哎,好。”

    刁山岳离开了,但同时也抛下了一个谜团,为什么弟弟要跑到他家,砸碎了他家的玻璃?这看起来十分不合理。

    阳光渐渐浓了,雾便识趣地散了。

    我将弟弟放在了炕上,他现在老老实实的,似乎是在熟睡中。

    原本一边玩耍的妹妹忽然摇着我的胳膊,“四哥,你听,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