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遁甲所讲求的是顿悟,通过研习古书,悟出大道。||但奇门遁甲的副作用极大,所以在正统道术流中,被视作是禁术。
能被传授的,则一定不属于奇门遁甲,而是道术。
师父让我和牛学志学到东西,是道术的顶层,雷法。
学会雷法,大则可以呼召风雷,伏魔降妖,小则可以改变时运,逆转危机。
像五术家族,山术族长罗云茜,脚下可以散出封印,命术族长户现西,能够召来闪电,都属于雷法。
当然奇门遁甲的顶峰,也和雷法类似,但是雷法建立于存思、存神、内丹修炼的作用,起源点和奇门遁甲有很大差异。
雷法修行,讲究天人感应,人的身体是小天地,而身体上的各部分器官都与大天地相符相应,头象征天,足象征地,四肢象征四季,五脏象征五行。
人的精气神无不与天地相通相感,但此相通相感是建立在先天元气基础上的,人一降世,即入后天,其精气神便逐渐染着种种情欲污染,修炼的过程,就是驱除这些杂质,恢复到先天纯净的状态中去。
其中的内丹,不是丹药,只是指修炼的到境界后,自己的纯净度。
雷法的宗旨是,了一心而通万法,则万法无不具于一心,返万法而照一心,则一心无不定于万法。这句话的意思是,修炼者一旦修成,就可随心所欲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阴晴都能自制。
操控的原理其实说起很简单,雨者肾水也,运动自己阴海之气,遍满天地,即有雨也,晴者心火也,想遍天地炎炎大火,烧开自身气宇,乃晴也。
同时,掌握雷法之后,也能预测天象。
耳热则生风,眼黑则生云,腹中震动即雷鸣,汗流大小皆为雨,目眩之时便火生。
实际上,所谓的气功,也是雷法的一个分支,只不过在后期的发展中,多以坑蒙拐骗的形式混世,真正能懂的人,少之又少。
我和牛学志在山洞中,闭目凝神,仔细学习。
师父在我们耳边轻轻地念道:“先存神,运祖气归肝宫,九周,令木气盛,运行至绛宫,生心火,三周,令火旺盛。先教阳极,庶几阴生。然后以此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七周,要令水旺。方以此水克火,五周,克得火都消灭尽浑,无一些火气。五行之气都化水,归黄庭,升上风池,透出两耳,则为风;升上山岳,透出神庐,则为云;以雷局作用,升上顶门,吸喝出,则为雷;升上泥丸,入华池,运神水喷噀,则为雨;升上绛宫,闪目出,则为电。”
其实师父讲得这些文言文,具体意思,我并不理解,但自从学了圆光术,我的眼前,总感觉一副豁然开朗。原来闭上眼睛,一片黑暗,但如今却是光明无限。
我的头脑中不经思考,就会自动地领悟师父话中的含义。
“道贯三才为一气耳,天以气而运行,地以气而发生,阴阳以气而惨舒,风雷以气而动荡,人身以气而呼吸,道法以气而感通。善行持者,知神由气,气由神,外想不入,内想不出,一气冲和,归根复命,行住坐卧,绵绵若存,祈以养其浩然者。施之于法,则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故嘘为云雨,嘻为雷霆,用将则元神自灵,制邪则鬼神自伏。通天彻地,出幽入明,千变万化,何者非我!”师父继续念道。
每天都是如此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我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睛中能放出光芒。
牛学志看着我,“嘿,萧黎涛,真没想到,你竟然修成了这种本事!”
师父感叹着,“栩栩你竟然能参悟大道,修为远在师父之上。”
“师父,我感觉,这是眼睛的力量,并非我真正能力所能做到的。”
“听了这些无聊的,我是什么都没学会。”牛学志叫嚷着,“师父,你看我都瘦了好多啊!”
师父摸了摸牛学志的头,“等离开这里,下一个村庄我比较熟悉,在那,我能多弄一点好吃的。”
牛学志连忙答应,“好、好。”
离开了山洞,我才知道,恍然之间,已经深秋了,真没想到,感觉只是很短暂的日子,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师父指着远方,“看到那个村子了吗?马上就能吃好的了。”师父对牛学志说。
牛学志咽了一口吐沫,“嗯、嗯。”
“师父,你在村子久吗?”我问。
“当然久了。”师父回答。然后师父开始给我讲述了一个发生在村子里的故事。
师父讲述的方式,有些特别,就仿佛他完全置身于故事之外一样······。
在很多年前,卫生所门口,一个叫刘福贵的男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哇······。”一声哭喊打破了产房门外的沉寂。
刘福贵的心猛地一颤,他赶忙停下烦躁的脚步,两眼直瞪瞪的看着产房的门。
医生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了出来。
刘富贵和老伴儿李桂兰赶紧围了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
“咋样了?俺儿媳妇生了吗?”刘富贵摩挲着双手有些急躁的问。
“嗯?”医生微微一愣,“嗯,生了,母子平安。”
“太好了,太好了。”刘富贵略显高兴。
“只不过······。”医生顿了顿。
“咋啦?”刘富贵再次露出焦急的面容。
“只不过这孩子······,这孩子是个畸形儿!”医生略微为难的说。
李桂兰先是一愣,接着忽的瘫坐在地上。她带着哭腔,“咋能又是畸形儿呢?”随即,她又手指着刘福贵,骂道:“这是报应啊,报应啊!”
刘福贵一直呆呆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而在三十年前,“报应啊,报应啊!”刘富贵的老母亲刘老太太也是这样骂着。
刘福贵静静的吸着烟,不言语。
“这可跟我没有关系,都是他自己造的孽。”李桂兰辩解着。
刘老太太也丝毫没有怨李桂兰的意思。只是用威胁的口气警告刘福贵,“再不给我生个大孙子,我就去死!”
刘福贵不怕老母亲死,让他焦虑的是村里人对他的嘲笑。
未曾想到,奇迹发生了,十个月后,李桂兰生下了个大胖小子。
刘老汉回村之后,看到村子里有一个算命的,他就很想算算为什么自己的孙子都是畸形儿。
“我想知道······。”
“不用说了,我了解。”那算命的正了正身说。
“你命中子孙多难,是因为你少时作恶多端,违背天道。这是报应。”算命的一本正经地讲。
“大师我该如何解灾呢?”刘福贵有些按耐不住。
算命的高耸起腰,叹了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刘福贵黯然地听了这些,之后硬塞给了算命的十块钱。
十块钱买了两句话,刘福贵感觉很值。
刘福贵缓缓地站起身,慢慢的走回卫生所。
“孩子他爹,你咋空手回来了?”李桂兰责怪道。
“我把钱花了。”刘福贵平淡的回答。
“你个天杀的,你买啥啦。”
“我算了一卦。”
“啥,你花十块钱算卦,你脑袋灌水啦。”
刘福贵接下来不再言语,他在思考,思考着算命的那些话。晚上的时候,刘福贵回家了,他把自己的儿子替过来,让儿子来照顾卫生所里儿媳妇。
家里三个人,刘福贵和儿媳妇之前生的两个畸形儿。
畸形儿就像地狱中的恶鬼,不但丑陋无比,又凶狠吓人。
刘福贵越发的感觉害怕,因为畸形儿一直冲着他笑,笑的他发毛。
他想起了灵堂里的壁画,警示着世人,作恶的下场。
刘福贵咒骂了一声,他感觉是自己吓唬自己。他慢慢清静掉脑中的杂念,盖上被子,呼呼大睡。
“天杀的,拐跑我的儿,会招报应的。”
刘福贵听见一中年妇女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刘福贵看看周围的环境,竟是三十年前的村庄。
不远处,一年轻男子正在捂住小男孩的嘴,鬼鬼祟祟的逃走。
刘福贵颇想告诉那男子,不要作恶,会遭到报应。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终究是发不出声音。他只能静静地看着男子将孩子高价卖给无儿无女的夫妇,然后兴奋地数着钱。
刘福贵感到很悔恨,为自己当初愚蠢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歉意,如果不是他夺走别人的儿女,让其饱受思念之苦,他也不会没有生育能力,也不会有三个畸形的孙子。
刘福贵突然感觉有什么在打自己的脸,他吓了一跳,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畸形孙子正在趴在他的身上,“嘿嘿嘿嘿”的笑着,刘福贵“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他想起算命先生说过的“报应”,此刻,刘福贵领悟到如果自己不为当年的行为付出代价,“报应”就会一直缠着他和他的孙子。
刘福贵思考了整整一夜,决定自首。
“三十年前,我做过八起拐卖儿童的案子。”刘福贵这样对公安交代。
后来,刘福贵因为贩卖人口罪,被判了死刑。
刘富贵清楚的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看见一个健健康康的大孙子,就像他老母亲的愿望一样。
李桂兰来监狱探望刘福贵。
“孩子他爹,你咋自首了?”李桂兰略有惊奇的问。
“还不是为了咱孙子吗!我年轻时贩卖过儿童,所以老了后,孙子都是畸形儿。这就是报应啊!算命的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自首还有啥办法啊!”刘福贵很沮丧的回答。
李桂兰皱了皱眉,感叹道:“孩子他爹,这么多年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刘福贵问,“什么事。”
李桂兰说:“其实吧,咱儿子和咱儿媳妇是一个爹。”
刘福贵听得呆呆的,良久,他瘫坐在凳子上,口中念叨:“报应啊,报应啊。”
师父讲完这个故事,已经懂得人事的我笑得前仰后合,一旁的牛学志,则非常不解。
“师父,什么意思啊?”
“长大你就懂了。”师父说。
笑过之后,我开始不解,“师父,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个?”
师父回答道:“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怪事,师父虽然在教授你们道术,但是师父希望你们别忘了,这也是一个科学的世界。师父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而造成你们和整个社会的脱节。在结束所有的一切之后,师父希望你们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若有所思,“所以故事的结局,也不是冥冥中的报应,只是一场闹剧?”
师父拍拍我的肩膀,“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怪事,都是人为的,和灵异世界无关。所以妖魔鬼怪基本上和正常人的生活没有交集,她们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诚然如此啊,无论是利小顺,还是路文军,他们的故事远比其他的,要胆战心惊得多。
我理解了师父的良苦用心,也就跟着师父继续赶路。
顺着山路,一直向下,而饭菜的香气也在缓缓传来。
我和牛学志加快了脚步,快走到了村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他背对着我们,向村里望去。
他的模样比较古怪,看背影感觉是经历了很多沧桑。
“你也不是本地人吧。”师父友善地冲他打着招呼。
那人缓缓地转过头来。
我顿时惊愕不已,“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