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学志的问题让我非常苦恼,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师父耗费了很长的时间,奔波各地,也始终没有查找到牛学志的踪迹甚至是点点滴滴的线索。
牛学志,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师父,怎么办?”在漂泊的路上,我问。
师父叹了口气,无奈地讲道:“栩栩,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思来想去,我决定先将你带回去。”
“回到海城?”
师父点了点头,“没错。”
于是,我们开始真正意义地踏上了返乡的行程!
上火车时,师父问了我一个很古怪的问题。
“栩栩,倘若师父就此离开你,你会思念师父吗?”
我有点诧异,也很惊奇,但口中却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不会。”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可能就是不想让场面太煽情。
然而,仅仅是这样一句话,却让我感到终身遗憾。
师父冲着我笑了笑,然后闭目养神,准备睡去。
一路上,师父再也没有说其他的事,这并不是他的性格,当时我没多想,只是以为是牛学志失踪的原因。
下火车的时候,我的面前,站了一个迎接我们的熟人,他的出现让我非常吃惊,竟然是天宇圣人周佳。
“你怎么在这?”我问。
周佳微微笑了,“你师父呢?”
师父从我的背后缓缓地走了出来,他看着周佳的双眼,毫无预兆地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的默契,让我很迷茫。
就在我想问的时候,周佳忽然点了下我的头,我顿时就失去了知觉。
一阵眩晕!
等我睁开眼睛之后,身体正躺在一件破庙里,我望着周佳的背影,疑惑地问道:“我师父呢?”
周佳为我指了指,我顺着周佳所说的方向望去,只见师父盘膝而坐,但整个身形,却像一滩泥一样,似乎有堆倒的趋势。
“师父,你怎么了?”我爬到师父的身旁问道。
师父没有回答我,倒是周佳拍了拍我的肩膀,“也许你听了之后,会打击很大,不过早晚需要接受,你师父已经······。”
周佳顿了顿,我连忙追问,“师父怎么了?”
“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听到了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和我走了一路的师父,就真这样离开了我。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我大吼地争辩着。头脑中,则是一片空白。
“无论你相信与否,这都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周佳一副淡然的模样。
“为什么?难道师父又用了易度经?”我疑惑不解。
周佳点了点头。
“师父用易度经改变了什么?”我再次问。
周佳指向我,“他用易度经,封印了你的眼睛。”
“为什么?”
周佳坐在我身边不远处,他晃动晃动了头,之后轻轻说道:“本来,我并不想告诉你这些事,但最终,还是遵守你师父的意愿,将所有的真相,都如实地讲给你听。”
我强迫自己安静下来,看着周佳。
“你从安晗的手中回来之后,你师父就发现,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再需要他的指点和帮助,他能教授给你的,以及他能赠与给你的,基本上,已经是全部了。所以,他需要完成最后的心愿。”
“什么心愿,难道就是封印我的眼睛?”我问。
“没错。”周佳讲道:“你现在可以回忆一下,你师父第一次带着你离开家的时候,目的是什么?”
我皱起眉头,“为了······。”之后的话,我没有说下去,因为感觉没有必要。
“对于封印的事,你师父一直都是固执已见,所以在他即将油尽灯枯的时候,用了最后的力量,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为什么?师父要为什么这么做。”
“我曾经让你师父看见过未来,在未来的某一天,你的这双眼睛,会给整个世界带来一场灾难,所以为了保住一切,你师父迫不得已。”
讲到这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了,师父不信任我,他没给我自己选择的机会。
周佳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他纠正着我的态度,“并不是你师父的问题,而是宿命的问题,想要逃离宿命,别无他法。”
“魂飞魄散的代价,比死亡要可怕得多。”我瘫坐在地上,宛如筋骨被人抽空了一样。
师父在离去前,向我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他走了,我是否会伤心,可悲的是,我竟然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愧疚已经无济于事,我望着易度经,头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我赶紧像拿到救命稻草一样,奔着易度经奔去,但就在这时,周佳伸出手,将易度经纳入囊中。
“你干嘛?”我冲周佳大吼着,“将易度经交给我。”
周佳摇了摇头,“它并不属于人间,留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不如我就此拿走,也避免了你改变现实的心态。”
“王八蛋。”我冲着周佳大吼。
周佳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看不出任何生气的意思。
“你想怎么样?”我问。
“还是继续给你讲故事吧。”周佳说。
“那好,牛学志在哪?”
周佳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并不知道。”
“你不是天宇圣人吗?难道还有你不了解的事。”
“没错,当然有。”
我根本不想和周佳谈天,但为了出其不意地拿到易度经,也没有其他办法。
“那我们家的诅咒呢?”我再次提问,“那又是怎么回事?”
“等你到家的时候,自然会有一个答案。”周佳又说。
而就在他还没有讲完的时候,我的手伸向他的怀中,但出乎意料,我竟然完全地透过了他的身体。
“看来,对话可以到此为止了。”周佳笑笑,慢慢地在我面前消失。
“你不能走。”我高喊着,可惜却无法阻止周佳,他还是消失了。
失魂落魄。
我抱着师父的尸体,痛哭流涕。
以前过往中的一切,一幕一幕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拥有的时候,漫不经心;失去的时候,痛彻心扉,这就是人事的悲凉。
三天三夜的伤心。
我的眼睛肿了,甚至连东西,都有些看不清。
“放手吧。”我自己在心里规劝着。
我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去处,将师父埋葬了。
无法改变的定局,无法变更的现实,我无奈地承受。
孤单地回到了海城,回到了我在的村子,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一切都让我感觉茫然。
我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家,家里面,荒草凄凄,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收拾了。
我走进屋子里,屋子里的味道,让人感觉很陌生。
隔壁的李婶看到了我的背影,冲着我喊道:“喂,小伙子,那家人搬走了,自从他二儿子去世,就都走了。”
我头一阵疼痛,难道二哥萧黎瀚也出事了?
我扭过头,看着李婶,李婶一脸惊讶,“你,你是萧黎涛?”
我点了点头,“刚刚你说······。”
李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所以她一脸尴尬,“没、没什么事。”
“李婶,你如实地告诉我吧,我这一路,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灾难,所以无论什么事,我都能接受。”
李婶叹了口气,“哎,你二哥啊,在工地上出了事,整根钢筋都穿透了他的身体。”
我感觉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而在师父用他的生命,封印了我的眼睛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能力直接用圆光术,查看一切的前因后果。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完全失去了对法术的操作,圆光术还是有用的。
刚想尝试圆光术的时候,师父的话,忽然我的脑海中徘徊,只要能不用道术,尽量不用。
我镇定下来,继续听着李婶口中的故事。
李婶看出我的坚定,又叹了口气。
“你家现在搬到了城里,去城里找亲人吧!”之后李婶又给我写下了具体的地址。
我有点疑惑,因为我家的经济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在城里买下房子。
不过,我还是听从了李婶的话,去了城里。
找到地址上描述的地方,并不算复杂,当我按响门铃的时候,里面的人,也在匆匆地向外赶。
我和她撞了一个满怀。
她仰起头,竟然是我的妹妹萧黎汐。
妹妹看了我半天,她疑惑着,似乎有点不敢认人。
“怎么了?黎汐,难道不认识我了?”
“四哥,你回来了?”妹妹高兴了一下,之后转眼睛,又变回了一脸哀伤。
“怎么了?”我问。
“爸爸,快不行了。”
父亲一九四二年生人,现在也不过五十四岁。
“怎么会这样?他生病了?”
“四哥,别问了你赶紧和我去医院,或许能赶上父亲的最后一面。”
我听了妹妹的话,便和她去往父亲那。
三哥萧黎泽穿着华丽地站在手术室的门口,他见到我,也是诧异地说了一句,“黎涛,你回来了?”
“嗯。”我轻轻回答。
而在这时,父亲从手术室里面推了出来。他注意我的存在,立即呼唤着我的名字。
“黎涛,是你吗?”
“嗯”
医生将三哥拉到一边,开始和三哥悄悄地对话,而我则走向父亲。
父亲忽然两眼流泪,这在我的经历中,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我在父亲的身边,望着他,但心里却没有什么感情波动。
父亲拉着我的手,“黎涛啊,都怪爸爸啊!爸爸有愧!”
父亲轻轻地念叨着。
“爸,你能告诉我那个诅咒的事情吗?”
父亲的眼神中,忽然冒出了生机,他竟然坐了起来,对我讲道:“你记得刁山岳这个人吗?”
我点了点头,“他家祖坟被狐狸盗了,狐狸每天都躺在棺材里,和他的祖先作伴。刁山岳看着生气,就将狐狸打死了,是吧?”
“是啊!”父亲说道,“其实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刁山岳追那只狐狸的时候,狐狸跑到了我家,而且一直给我下跪磕头。”
我皱着眉头,没有想到中间还会出现这一档子插曲。
父亲继续讲道:“不过我最终还是将狐狸交给了刁山岳,刁山岳打死了狐狸。但就在那天夜里,我看到了一个很苍老的老太婆,对我说,她要渡劫,结果却因为我而惨死,她要报复,要用血咒,让我看着自己的后代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我。”
父亲说完这些之后,他再次流出了眼泪,“黎涛,你记得那个利小顺对待唐山人的时候吧?”
“记得。”我说。
“不是爸爸胆小怕事,不敢说出真相,是担心你们几个孩子的安危,怕利小顺对你下毒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