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闻言,方寒不由得为之一愣,足足过了半响,他方才反应过来,带着几分不敢置信道:“您要收我为徒?”
江晨一拂身上白衣,淡然轻笑:“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
方寒一时为之震动,福至心灵,连忙俯身下拜:“弟子方寒,拜见师尊!”
“好,很好!”
收录命运之子,此方世界天地气运,迅速汇入江晨之身,令得江晨自斩一剑之后已经近乎枯萎的神魂,得到外力注入,顿生无穷神妙,毁灭之中,再生奇异,开始修复损毁的那一部分。
“呼!”
一声吐息,沉纳天地风云,一时星河沉寂,万物生息,浩瀚气运,俱都被江晨熔炼,隐约之间,他的背后,再现无上神锋,岁月之轮!
须臾一瞬,却好似过了千万年之久,缓缓睁开眼睛,江晨脸上的苍白之色已然尽数退去,他虚手轻托,扶起方寒,口中长声笑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此方世界的第一大弟子,明晚此时,你再来此,为师会给你一场机缘。”
“机缘?”
方寒眼前大亮:“敢问师尊,是何机缘?”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江晨脸上满是意味难耐的笑容:“去吧,你与方家之间,还有因缘未了。”
方寒不知所以,但还是应声而去,回返方家的路上,他难掩心中惊喜,脸上亦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兴奋之色。
“能够从天而降,师尊一看就不是凡人,拜入这样的大能门下,只要我努力修炼,总有一天,会一鸣惊人,脱离奴仆的身份!”
不惜冒险偷学方家武功,只为逆天改命,如今,一番奇遇,他总算是有了改变自己奴仆命运的机会。
“糟糕!我忘记了,今天早晨,是二小姐要骑马出去打猎!正要我养的那匹千里雪。”
正当心里想的入神,忽被一缕晨光照在眼上,方寒心中一惊,这才惊觉,此时已是第二天清晨,方寒惊诧之间,忽地忆起一件事情。
想到这里,方寒再也没有心思畅想未来,连忙加快脚步,回到方家之后,连忙向着马场赶去。
原来,方寒在方家做奴仆,要干的事情就是养马,为方家的二小姐豢养一匹名马,名为“千里雪”。
养马是个幸苦活,半夜三更起来,还要添加草料,尤其是豢养名马,规矩更多。本来这个时候,方寒应该给“千里雪”熬豆浆,把鸡蛋和黄豆,还有各种精致的饲料搅拌在一起,给“千里雪”吃,然后拉到马场上溜达一圈,消化食物后,等待方家的二小姐驾临。
但因为江晨的出现,致使他误了时辰。
果不其然,当方寒匆匆忙忙走到马场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己豢养的那匹“千里雪”被一个气质冷艳而高贵的女子骑着。
这个女子旁边,站立着丫鬟,还有威风凛凛的护卫。以及几个同样骑在马上的青年男女,都是神光炯炯,显现出了不低的修为。
“方寒,你闯下了滔天大祸!还不快去跪下,向二小姐请罪!”
看见方寒出现,一个老头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对着方寒咆哮。
“大总管,我不是故意的”
方寒支支吾吾,一时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他总不能把自己半夜跑出去偷练武功的事情说出来吧。
这个老头,是方家马场的大总管,他口中厉声训斥道:“我不管你什么原因,耽误了二小姐的事情,就是滔天大祸。怎么做奴才,你爹从小就教过你,你还不明白主人的事情比天还大么?”
“你就是养千里雪的方寒?二小姐叫你过去问话!”
就在这时,远远的走来了一个眉毛高耸,趾高气扬的丫鬟,看见方寒,喝了一声,五指一张,如鹰抓兔似的,直接抓住了方寒的肩膀。
方寒顿时感觉到全身如被捆绑,竟然被一个小丫鬟硬生生的提了起来。
“这一招,叫做鹤爪印沙这丫鬟,力量比我大两三倍。”
方寒看着这个丫鬟的招式,力量,顿时想起了偷学武功的经验,但他却一点都躲不开,虽然他偷学武功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又在昨晚拜得名师,但还未有机会修炼,怎么能比得上这个二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更何况,就算他躲得开,也不敢躲,否则大祸立刻临头。
“砰!”
方寒被一下扔到了地面,全身酸麻,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丫鬟踢了一脚:“跪好,回话。”
“你就是方寒?”
全身雪白,神骏无比的“千里雪”上,方二小姐的声音传传达了下来,高高在上。
“小人就是方寒。”
方寒低下头去,忍痛回答。他知道,这方二小姐叫做方清薇,非常厉害,自己身为下人,若是显露出一点让她不满意的地方,恐怕下场堪忧,只可惜,他虽拜了师父,但师父却似乎无意插手他的人生,而他现在,却还无力改变自己的现状,隐忍,是他唯一的选择。
“我的千里雪被你豢养得不错,可见你是用心豢养了的。不过今天早上,你失职了。”
方清薇冷冷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身为奴才,一切得为主人着想。这是我方家的规矩,也是天底下做下人的规矩。这匹千里雪就是你性命,你拼了性命,也要伺候好它,明白么?”
“小人明白了,小人以后一定拼着性命,也要为二小姐养好马,人在马在,人亡马亡。二小姐饶了小人今天失职的罪果吧。”
方寒头如捣蒜,这个时候他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他心里却暗在思量,等自己修行有成,早晚有一天,非要这二小姐亦如今日的自己,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赏他十鞭子,记住这次教训。”
方清薇在马上,微微一摆手,边上一个丫鬟当即应声上前,高高举起马鞭,狠狠地抽在了方寒的身体上。
“啪!啪!啪”
方寒身体哆嗦着,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每一次的鞭打,身体上承受的痛苦,都会激起他的潜藏身体最深处的野心!
“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徒弟啊,或许现在的你还不理解,但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想要改变命运,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
远在龙渊河上,江晨负手踏空而立,虽然相距遥远,但方寒的遭遇,尽都在他眼中,只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任何出手的迹象。
他在等,等待属于方寒的机缘到来。
等待,总是那么的漫长难耐,但自大唐破碎虚空,流落时空乱流多年,他的耐心,早已被磨砺出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之间,缓缓流逝,好似过了千百年之久,终于,等到了夕阳山落,漫漫黑夜之中,突来异动,打破了夜的沉寂。
就在离龙渊省百里之外的上流,一片沙滩上,一个身穿暗金色衣服,身材十分高大魁梧的中年人,不停的奔跑着,跳跃着,比起最快的猎豹还要快上三分。
“哧啦!哧啦!”
他的速度飞快,奔跑之间,肉身竟然把空气撕裂出了一条长长的气浪,这气浪涌动,噼里啪啦,如江水激荡,哪怕是最快的千里马,都没有他一半快。
“嗖!嗖!嗖!”
就在这暗金色衣服的中年人奔跑之间,突然前面的河边上,一下燃烧起了火把!人影闪动,最后无数劲弩破空的声音,呼啸而来。
“飞鹤连弩!”
中年人面对箭雨,眉头微微一皱,身体向下一伏,好像一张纸似的贴在沙滩上,竟然一下就躲过了弩箭的连射。
“白海禅,你跑不了的。把九窍金丹和蛟伏黄泉图交出来吧!投入我方家,不但死罪可免。还可以享受富贵荣华。以你肉身修炼到十重神变之境界!我方家绝对奉你为上宾!”
火把通明,数百人一下就包围住了这个叫做白海禅的中年人。
其中一个领负手而立,说话之间,尽在掌握的气势,油然而生。身穿着锦衣华服,两鬓花白,脸上有着一种看破世事的沧桑,双眼特别明亮,反射月光,如宝石一般。
“龙渊方家,方泽山!”
白海禅站定,看着这个说话的领,随后又环绕四周,现包围自己的数百人,个个都是力量饱满,分为几波,内层是拿精光闪耀长剑的武士,外层是拿连弩瞄准的武士,而最外层,却是手拿火把,封锁四周。
那些拿连弩的武士,手上的连弩上面,雕刻着一直乳白色神俊的仙鹤,弩箭从鹤嘴之中喷射出来。
这种连弩,射程极远,洞穿力极强,是龙渊省方家得自羽化门的真传兵器。
“不错,正是我。”
方泽山微笑着:“想不到白海禅先生居然能够认得出我来。”
“你哥哥方泽涛乃是龙渊总督,封疆大吏,方氏一门,深受大离皇帝的宠信,我来到了方家地面,怎么不能熟悉一下人物呢?不过你们居然知道我身上有九窍金丹和蛟伏黄泉图。看来是得自羽化门的消息了。”
白海禅虽然被包围,但却丝毫不在乎,侃侃而谈,脸上竟是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我方家祖先,乃是羽化门弟子,这次在这里等候白海禅先生,正是羽化门的飞鹤传书。”
方泽山身体一动,脚步踏前,骨节之中微微颤抖,好像在演奏一种舒畅的音乐:“你白海禅,在黄泉山古墓之中找到蛟伏黄泉图和九窍金丹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但是羽化门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九窍金丹,是可以帮助人窥得神通秘境的丹药。而蛟伏黄泉图,蕴藏着一个天大的宝藏秘密。你们方家都想要,莫非是图谋不轨?”
白海禅晒笑一下。
“住口!蛟伏黄泉图,我方家自然是献给皇上。而九窍金丹,则可以让我方家成就一位神通秘境的高手,大大增强我家族在朝廷的地位。”
方泽山陡然喝道:“看来白海禅你是不愿意交出这两样东西了,那我只好在你的尸体上去取了!”
“是吗!”
白海禅眼神突然一眯,眼皮缝隙,精光暴射!同时,他的身体一冲,浑身的衣服猎猎震荡,身体似游鱼,似龙形,数十步距离,竟然一抢就到,直接到了方泽山的面前,让他手下的人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
刹那之间,方泽山只感觉到四周的空气,被硬生生的挤压了出去,似乎形成一个短暂时间的真空,随后一尊巨拳,不停的在自己眼睛中扩大,要把自己的头颅一下轰爆。
“鹤舞长空!”
生死关头,方泽涛终于显现出了他过人的实力,背部的两块大肌一撑,好像仙鹤展翅一般,身体变得轻飘飘的,随着拳风而动,一下子躲了开来。
“好,松鹤万寿拳。你修炼到了肉身八重通灵的境界,不过仍然不是我对手!喊你哥哥方泽涛来吧!”
白海禅说话之间,身体并没有停留,径直冲入了人群之中,伴随着他挥手出招,一个护卫被直接打碎了头颅,横尸当场,五个护卫的太阳穴,被他的手指洞穿,鲜血淋漓,随后十个护卫被他鬼魅一般的身体撞得当场飞起,当场五脏破裂,就好像是被千斤马车,撞击过的一般。
肉身修炼到十重神变的境界,五马不能分尸,可见其力量雄浑,筋骨强悍,简直所向披靡,为人间凶器。瞬息之间,数百人的包围,就被白海禅生生冲破。
“方泽山,你竟敢拦我,暂且记下你的头颅,日后再来取你性命。”
白海禅冲破包围,扬长而去,剩余的护卫,连忙将“飞鹤连弩”射出,但是弩箭射到他的身体上,却被那暗金色衣服阻挡住,穿透不进去,显然,他的暗金衣服也是一件宝衣,不畏刀剑。
有宝衣护身,身体五马之力,天下之间,还有何人能挡?白海禅得意之间,却不曾想,就在此时,忽闻一道宛若烟云一般飘渺的声音,响彻周遭:
“白海禅,既来之,则安之,为什么要急着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