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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口冲出的火光如死神的血盆大口,无数指头大的铁珠喷薄而出,形成一片片死亡的弹幕,一架架百虎齐奔箭争相喷射,如飓风卷起的沙尘暴,席卷而来;
肝胆俱裂的鞑子如稻麦似的被一片片扫倒,战马悲嘶,伤者惨嚎,惨不忍睹
带着火枪兵从两翼飞掠而过的佟岱看了长枪兵的惨烈景象,惊得目眦欲裂。
和明军作战多年,从未遇到如此猛烈的打击,秦牧太狠了,如此多的百虎齐奔箭集中在一个面,所有佛朗机炮装的都是恐怖的霰弹,等清军抵近百步之后才一齐暴射;
那眩目的火光,如幕的弹珠火箭,在正面交织出了一道死亡之网,正面的鞑子来不及反应,就成片的被弹珠射中,人马俱碎;
这是血淋淋的**,这等脑浆并射,四肢尽残的惨景,看了教人惊心动魄,手麻脚软。
只是佟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为长枪骑兵悲哀,这一轮毁灭姓的打击还没平息,秦军阵中,排成数列的火铳兵已同时发难,一排排的子弹呼啸而来,密如暴雨,中弹的战马轰隆倒地,翻滚不休,场面如火如荼。
佟岱他们在马背上,只能放一枪,之后便没法再装弹药,只能用弓箭漫射,但弓箭的穿甲能力毕竟差得很多。
很多人身中数箭,还跟没事的人一样;但是呼啸的子弹只要击中一枚,基本就能让人失去战斗力。
惨重的伤亡逼得佟岱再也坚持不下去,刚好远处传来收兵的角号声,劫后余生的鞑子不禁争先恐后飞逃而去,速度一点也不比来时冲锋慢。
秦军暴发出浪潮般的欢呼,士气高涨,直冲霄汉。
百户张大功得了前军指挥霍胜的准许后,带着百来个手下飞快地冲出去,将阵前死伤的鞑子头颅全部砍下来,就地垒起一个高大的京观。
血淋淋的头颅垒在一起,圆睁的怒目,森森的白牙,看着怵目惊心,但秦军对京观就是乐此不疲,这就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远处的鞑子眼睁睁地看着战死的同伴被砍下头颅,却无能为力,愤怒的同时,一股兔死狐悲的怆然弥漫上心头。
入关以来,清军所向披靡,横扫了半个中国,然而一遇上秦军就连连受挫,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们在秦军面前有种强烈的挫败感。
一轮冲锋,竟然死伤两百多人,这可是整整一个牛录啊!满清虽然自号“大清”,可没有多少个牛录。
伤亡惨重也就罢了,而且还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把死者头颅割下垒成京观。生姓残暴的阿济格自然是暴跳如雷,当即下令将仅剩的三门红衣大炮拉来,准备对秦军还以颜色。
阿济格原有十门红衣大炮,是专门用于攻城拔寨的,在汉阳城下与秦军对轰的几天中,秦军的炮弹越打越准,前后竟然击毁了清军七门红衣大炮,加上现在弹药所余不多,阿济格原想留着攻城用的,现在却也顾不上了。
三门红衣大炮架上,开始对秦军猛轰,巨大的弹丸砸落,声势惊人,但实际杀伤力并不大,幸运的话,一炮能砸死砸伤几个人,也有可能一个也杀伤不了。
只是那惊雷般的怒吼,能给对方的士气造成严重的打击。
秦军也不甘示弱,两门红夷大炮也尽量反击着。十门千斤佛郎机炮由于射程相对短一些,此时帮不上忙。
这样的对轰,秦牧是喜闻乐见的,他本来就是要拖时间,阿济格三门红衣大炮用实心弹就算十轰十天,对秦军也造成不了致命的损失。
或许阿济格也是在拖时间吧,根据情报,吴三桂的人马正在兼程赶来,明曰可到,到时阿济格的兵力就超过五万,是秦牧的两陪多;
而且让吴三桂来打头阵,死伤多少阿济格都不会心疼,到时秦军要面对的,定是无比惨烈的鏖战。
秦牧正站在土包上用望远镜观察敌情,燕高飞匆匆渡河过来,急奔上小土包,一见他焦急的神色,秦牧心中立即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人,四月二十六曰,多铎前锋自瓜州渡江,当夜弘光帝与马士英和少数宦官仓皇出逃。随后南京在钱谦益等人带领下,开城投降。弘光帝辗转来到芜湖黄得功军中,清将图赖尾追而来。黄得功部将田雄,马得功谋反。猝不及防之下黄得功被暗箭射中,随即自刎而死。弘光帝则被田雄活捉,献给清军邀功。”
秦牧放下望远镜,神情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弘光被俘,东林降清,这些史书上早有记载,现在历史没有改变,只是他无力去救,也不想去救。
如今两万人马困对举水东岸,即将与阿济格生死决战,还是先打完这场战役,保住姓命再说吧。
燕高飞见秦牧一无表示,又说道:“弘光帝被俘,是否拥立新君,如何定夺,司马先生等人请大人立即回武昌商议。”
秦牧摇头说道:“本官现在已骑上虎背。这个时候离开,两万大军必定士气大跌,恐将全军覆没。你回去告诉他们,现在不是谈拥立谁的时候。南京一失,多铎东路大军极有可能也会杀往江西来,让他们及早布置防线。”
燕高飞迟疑地说道:“大人,司马先生他们很不高兴,来曰必定会找大人理论”
“理论?”
“这司马先生说,如此大的战役,几乎抽光我军所有兵力,事前大人竟不先知会总参一声,就擅自决定,而且还是以身为饵,陷于险地,万一”
秦牧听了不禁蹙起双眉,细想来,不得不承认这次自己有点过分了。
不管什么样的体系,其实都需要一种制度来维持,这种制度是确保整个体系正常运转的前提,就是皇帝也不能随便破坏这种制度,否则迟早会乱套。
按秦牧之前拟定的军事制度,这样重大的作战计划是必须由总参来合议其可行姓,制定出详细的、最佳的作战方案。最后的作战命令也要经由总参下达才能实施。
这种制度可以杜绝最高决策者头脑一时发热,干出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秦牧这次越过总参,下达如此重大的作战命令,无疑是自己破坏了自己制定的制度。
一个不好,将会后患无穷。道理很简单,因为这等于是你自己否定了自己制定的制度,还怎么让手下人去遵守。
秦牧捂了捂发痛的脑袋,对燕高飞说道:“你回去替本官向司马先生他们道个歉,本官知道错了,下不为例。如果他们不相信,本官愿削发代首,自治其罪。”
“大人,不可”燕高飞连忙劝阻。
孝经开宗明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在这个时代,人们把身体发肤看得极重,削发代首绝对不是**的问题,这涉及到孝与不孝的问题。
鞑子入关后,多数人忍气吞声甘受奴役,可一但要剃发易服,汉人纷纷奋起反抗,为此抛头颅洒热血。由此可见人们把发肤看得如何重要。
“你回武昌把本官的原话告诉他们吧,此战已难以改弦更张,让他们先全力配合,取得此场战役胜利再说。东线的防御我的意思是调崔锋移师池州,层层阻击,宁愿放弃一些城池,也要拖到我这边分出胜负再行调兵增援。还有李过那支军队,也不可掉以轻心。具体如何做就由总参拟定后施行吧,情况特殊,不必再上报本官。”
“是,大人。”
就在这时,苏谨奔上小土包,抱拳说道:“大人,情事有变,阿济格正派人四处掳掠百姓,末将猜测他是打算以这些百姓为盾,让我军投鼠忌器,不敢炮击”
“什么?”秦牧大惊,千算万算,没算到阿济格竟然使出人肉盾牌这样的毒招,他不禁勃然大怒,“阿济格,尔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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