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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接近武昌段,帆影如云,韩秀八千人马自岳阳坐着船顺流而下,江水浩浩流淌,船行飞快,但韩秀还是不断催促着;
八千士卒既有即将投入大战的忐忑,也有寻求军功的憧憬,心情复杂。
汉水边的马口镇,宁远的八千人马正在急行军,为了加快速度,所有士兵只带简单的刀弓,连箭矢都到武昌后再补给。
粮草全由后勤部门提前在沿途按行程设置好,士兵一到供给点,就有热饭热水饮用,稍作休息,立即又要出发;
即使行军速度已经提到了极限,宁远还不停地驰马在大军前前后后疾声大吼着:“都快点,他娘的,总督大人正在和鞑子血拼呢,池州那边的兄弟也在用性命给咱们唤时间,血已流成河,尸已积如山,你们只流点汗,还磨磨蹭蹭的,对得起正在血拼的兄弟吗?快点!再快点,跑起来!”
云梦县,李九三千铁骑飞驰而过,天下烈日炎炎,地上黄尘滚滚,饥渴的士卒嘴唇已裂开一道道的口子,还在拼命的驰骋着;
秦军一边串的胜利,加上秦牧亲入陷地与鞑子血战,以此换取合围阿济格的机会,这使得秦军士气高昂,将卒甘于效死,这样的急行军虽然很苦,但为了胜利,每个人都在强忍着。
巴水的底河塆,刘芳亮的率两万骑兵,正在抱着战马抢渡巴水。
他们身上穿的虽然还是大顺军的号衣,但旗帜已经换上了秦军的黑色旌旗,此处离举水已不足百里,两河之间一万平川,以骑兵的速度半天一夜就能杀至秦牧坚守的畈上塆。
唯一不同的是,这些李自成旧部大概是被鞑子杀怕了,本应是他们最快到达战场的,但因过于谨慎,如今才过巴水。离畈上塆还在上百里;
新任的大军佥事赵寒已多次催促,并与刘芳亮道明了利害;
奈何士兵难去畏惧心里,赵寒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没有其它兵力配合,推进太快过于危险,也不好太过用强。
在他们后面八十里的黄家寨田见秀、袁宗第、刘体仁等人率领的五万人马也在急行军。
有刘芳亮两万骑兵顶在前面,他们到没有拖沓,而且南面还有刘猛的二万五千秦军协行;两军之间隔着四五十里。信使互驰,侦骑交错,大军所过之处,黄尘漫天,旌旗遮日。
再往东不到百里,蒙轲的三万大军正在大别山南麓到长江的豁口争分夺秒地挖壕沟。布地雷,抢占战略要隘,争取把袋口扎紧,防止阿济格狗急跳墙东去。
武昌总参偏殿里,灯火彻底通明,一种紧张疑重的气氛让人几乎窒息,一份份情报雪片般飞来。一道道命令流水般发出,
秦牧布下了一局大棋,但如今他已经陷在举水东岸的畈上塆,调度各路人马,合围阿济格,这一步步棋就需要总参来发令、协调。
这场战役,投入的军队足有二十万,光是粮草供给、武器调派就是一件浩大繁杂的事情。
秦军第一次面对如此浩大而紧迫的战役。无论是对军队作战能力,还是对后勤补给系统,都是一次重大的考验。
司马安等人不但要决定繁浩的作战调令,还要时刻担心着秦牧能不能支撑住,万一支撑不住,秦牧能不能顺利逃过举水西岸。
司马安为之发愁的事,已经与秦牧没有多大关系了。畈上塆的血战让他根本顾不上去想这些,他对俘虏的鞑子用尽酷刑,再次把阿济格激得怒火冲天;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帝王..........阿济格虽然不是不是帝王,但他的愤怒同样足以让血流成河。
畈上塆虽然不是城池,但地形特殊,它夹于两条河之间,形成特殊的“U”字型地形,秦牧在狭窄的“U”字顶端又挖下了很多道壕沟,另有十五门火炮,上百架百虎齐奔箭助阵,这给鞑子骑兵形成了要命的阻碍;
要拿下这个阵地,并不比攻城容易多少,秦牧正是利用这一点,故意激怒阿济格,以达到大量水利清军的目的,哪怕就是把两万人都拼光了,只要把阿济格打残,也值。
阿济格故伎重演,竟又掠来数百老弱妇孺,夹着他们来填壕沟,这回秦牧没有丝毫犹豫,先拉出两百鞑子俘虏给百姓垫背,然后毅然下令开炮。
第一次他已经尽力了,现在剩余的一万五千人马经过连番血战,都很疲惫,加上多了吴三桂两万多人马,秦军不可能再出击,能依靠壕沟和火炮守住阵地已经不容易了。
秦牧咬着牙,看着一团团火光从炮口喷薄而出,一片片的弹幕将来填壕沟鞑子杀得遗尸遍地,被鞑子裹胁其间的百姓也不可避免的被伤及;
秦军士卒看在眼里,多少有些不忍,那毕竟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有些心软的士卒悄悄地转过头头,尽量不去看这样的场面。
不过大家都知道,必须这么做,否则阿济格肯定没完没了,就算救得了这些人,必将有更多的百姓被阿济格掠来做人盾。
秦牧第一次拼死救百姓,粗暴少谋的阿济格错误的判断他这次也不会开炮。所以投入了大量兵力,以求尽快把壕沟填平;
然而当秦军阵前的十几门大炮一齐轰鸣,填壕沟的鞑子被一片片恐怖的弹幕扫得血肉横飞之时,阿济格被无边的悔恨和怒火激得狂喷了一口鲜血。
第一次他不确定秦牧会不会开炮,所以只派少量兵力挟持百姓靠近敌阵,秦牧没有开炮,而是派兵出来救百姓;这次他派去填壕沟的人多了,秦牧立即开炮,这分明就是一场阴险的骗局。至少阿济格是这么想的。
不管伤亡再惨重,壕沟必须填平,否则别说战马冲不过去,就是步兵手脚并用也爬不过去。
气得喷血的阿济格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他只知道不灭了秦牧这支人马,今后清军见了秦牧恐怕都要绕着走。
花一下午时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终于把壕沟填平,天已入夜,阿济格却不肯罢休,连夜对秦军发起猛烈攻击,双方杀得天昏地暗,秦军的防线被一点点的压缩,到半夜时已经退无可退,因为后面一里地就是举水河了。
就在这生死混战之中,有些上次被秦军俘虏的清兵带伤逃回,踉踉跄跄赶到阿济所在的高坡,向阿济格并报道:“王爷,不好了,吴三桂与秦牧有勾结,王爷,要小心吴三桂.........”
“什么?”阿济格大惊,吴三桂负责北面的主攻,他负责东面的进攻,这夜色茫茫,万一吴三桂真有与秦牧有勾结,包抄过来,后果不堪设想,“快说清楚,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本来被关后面,秦军一再后撤,秦牧的帅帐被挤到了离我们不远处,秦牧把所有兵力都投入战场了,没人看守我们,我们趁乱割断绳子逃了出来,小的几个见大家都往东面逃,怕秦军发现后逃不了,就反向南面从举水渡江逃生,过经秦牧帅帐时,听到秦牧的手下一名将领在着急地劝说秦牧,说什么大军快抵挡不住了,让秦牧立刻答应吴三桂的条件,秦牧只犹豫了一下,立即同意了,小的逃走时,秦牧正在给吴三桂写信.......”
“快说,秦牧答应吴三桂什么条件?”
“小的不知道,秦牧他们没有提及吴三桂的条件是什么?”
“王爷!”阿济格的幕僚范拶急得直拍大腿道,“不管是什么条件,若此事属实,说明吴三桂与秦牧一定早有勾结。”
“吴三桂今天进攻也算卖力,不象........”
“哎呀王爷,哪是秦牧先前没有答应吴三桂的条件,他才如此卖力。王爷,秦牧不是正在给吴三桂写信吗,咱们赶紧就派人到吴三桂帅帐外围隐伏,看看是不是真有秦牧的信使去找吴三桂,一切不就能确定了吗,若是能把信使劫下那更好,王爷,此事十万火急,犹豫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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