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进拍拍吉香肩膀,笑着说道:“你要看到处,济宁那边生乱,这边也在乱,可乱成什么样了?济宁那边想要和咱们打官司,弄出一帮读书人闹事,而这边呢?只能在咱们最边角的几个田庄下手,咱们的根本之地却安宁的很。”
说完这个之后,赵进的脸色严肃起来,闷声说道:“这次是我的错,我总要求你们按照规矩做事,但在这边的几个田庄却大意了,觉得山东没人敢招惹我们,觉得这边偏僻太平,却没想到对方就是在这边下手,看来以后做事不能有任何的放松。”
吉香郑重点头,赵进又是恢复了笑容,对过来禀报的家丁说道:“抓来的都砍了脑袋,被土匪抓到的俘虏先跟着咱们走,到有人的村寨再放了他们。”
那家丁领命之后却没有动,躬身说道:“老爷,那姚七想要拿刀砍土匪的脑袋,老爷这边的意思是?”
“好,这样的人运气好,又有胆气,能死心塌地的和咱们站在一起,咱们赵字营就要这样的人,给他刀,接下来带着他一路走。”赵进点头答应了,然后对吉香说道:“那边砍玩人头,再休整一个时辰,然后出发去下一处贼窝!”
吉香连忙答应,快步去安排忙碌,刚刚安静的营地又变得忙碌起来,在不远处能听到哭告和惨叫,可这些声音越来越少,山背后则是有烟尘不住的升起,那是牛头寨在燃烧。
蒙水和沂水交汇处的四个田庄被匪盗突袭,然后因为庄内有辽民做内应,没有一处能保全,全都是被血洗,那些迁居过来的庄丁不是被杀就是逃散,但派出去送信的信使却及时到了沂州那边,沂州派了百余骑过来查看,结果看到了庄子的惨状,只能快马急报徐州。
就在这个急报到达徐州的时候,济宁那边的急报也到了,赵进当即做出了决定,亲卫旅第一团和第二团各自抽调三个连,火器大队和骑马家丁团各抽调两个连,然后配齐马匹,派人快马送信给郯城县和沂州一带,让那边的农垦庄园和田家一系备齐物资,接应大队的到来。
赵进不担心济宁那边,有陈昇、马冲昊还有雷财在,而且那边的力量不次于徐州,只要应对准确,就不会有大麻烦,赵进派出了身边亲卫过去传信,那就是遇到什么都绝不容忍,坚决回击镇压,而沂水那边的四个田庄遇袭,赵进则是要亲率精锐赶去,就是要用泰山压顶的绝对优势,将所有不自量力的敌人都彻底粉碎,还要用同样残酷的手段给所有人一个震慑。
谁也没想到徐州的反应这么快,葛沟店这边等于是被突袭占领的,里面甚至都没有向外送信的机会,将这边作为中转营盘之后,赵进和吉香带着精锐以及装满物资的大车,边走边打,随地扎营。
蒙水和沂水那片区域的士绅土豪本就封闭,外面的变化不怎么了解,看到徐州兵马突然来到的时候,各个不知所措,他们本以为这边要恢复原状了,还是本地士绅豪强做主,而不是这突然冒出来的什么徐州赵字营,谁能想到突然就来到了千余披甲精骑,而且还带着两门火炮,让他们根本没有抵抗的心思。
这突然的到来也查出很多东西,从田庄里逃散的庄丁很多逃进这本地村寨,非但没有被收容,反倒被村寨里的乡勇杀害,而被匪众血洗之后的各处田庄,又被本地村寨二次打劫洗掠,甚至地主豪强们已经开始划分这边的田地,要知道这里已经挖好了灌溉沟渠,田地大概整饬过,只要耕种收成肯定不差,有些侥幸逃过血洗但没有离开的庄丁同样有凄惨的下场。
赵字营处置的方法也很简单,所有手上沾血的人一概杀头,为首的人拷问之后杀头,本地村寨乡勇也纠集起来抵抗,可在赵字营最精锐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人头滚滚之后,也得到了些消息,比如说某土围的舒员外,家里有亲戚在省城那边做官,然后又和当地绿林匪盗往来密切,是坐地的大豪,曾经毕恭毕敬的接待过某人,然后还和土匪们联络过,甚至土匪下山突袭寨子的时候,他还提供物资和人手,甚至有传言,这舒家的丁壮也去攻打赵字营的田庄。
在这扫平本地村寨的过程中,那几处田庄逃出来,又没有落在本地人手里的幸运庄丁也被收拢,其中就包括姚七,当时砍中他脑袋上的那一刀,因为刀口太钝只是砍出了血,把人砸晕,却没有杀死,等姚七醒来的时候只看到遍地的尸体和废墟。
不过姚七不敢去本地村寨投靠,他可是听过山东百姓如何敌视辽民,倒是当年辽镇和皮岛的一些本事还有用,就这么艰难求存,快熬不下去的时候,看到赵字营的大队人马过来,姚七这才敢出来投奔,到了这个时候,姚七对这学习田庄的土匪和为虎作伥的地方豪强都已经恨之入骨,赵进也带上了他,细说当日情景,细说田庄里发生的一切,然后认人带路。
舒家庄是第一个被打破的本地村寨,舒员外一家被抓出来之后,直接就是严刑拷打,他们这些人自知没有活路,可也没有撑着不说的能耐,只是什么都讲求个痛快,舒家有一人在京师刑部做员外郎,舒家靠着这亲戚才慢慢发达起来,在两个月前,这亲戚送信回来,带着新过来的还有一位举止雍容的中年人。
信是亲笔信,还有给家族许诺的种种好处,然后隐约点了这位中年人的身份了得,如果舒家尽心办事,肯定有数不尽的好处,信上对要做什么没说太明白,模模糊糊的提到要针对徐州的屯垦田庄,对徐州人来到这边,本地士绅豪强都是心存怨恨,又有这样的贵戚介绍,自然全力配合。
这中年人带着几个精干随从,一口官话,听不出是何处人,出手很大方,舒家也愿意为他做事,这等坐地的豪强往往都和响马匪盗之类勾连,收赃窝赃,提供给养之类,这中年人很懂这个,直接让舒家帮忙联络本地的绿林响马势力,舒家本来不愿意这么做,一来是显得自家不干净,二来这中年人身份肯定不凡,万一有个闪失,实在担当不起。
后来那中年人一再坚持,又承诺会让舒家子弟有个官身,起码莒州两个巡检的位置可以给舒家子弟担任,这才让舒家死心塌地的帮忙,这中年人跑了几处山寨贼窝,各路绿林人物开始戒心极重,到后来就毕恭毕敬,也有比武摸底的时候,那中年人身边的随从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很能镇得住场面。
再到后来,就是舒家借着和田庄的往来打探消息,为绿林山寨通风报信,在绺子杆子下山之后预备物资,等徐州的田庄被血洗后,舒家和临近几个本地村庄没觉得有什么不忍,甚至兴高采烈,能瓜分掉这些开发好的田地,这次就已经值了,甚至大伙还打算和徐州一样,去招募辽民来种地,这可比牛马好用多了。
问清来龙去脉之后,舒家的男丁一概杀头,女眷为奴,押到葛沟店那边,会安排到兖州府沂州一带的田庄去,只是几个山寨贼窝的地方知道了,但那些临阵反水的辽民却不知去向,这些人的下场只能是死,赵字营对他们会一直盯下去。
已经被封锁的舒家庄成了赵进这千余马队的前进营盘,在山下休整之后,装着首级的大车在十名家丁的护送下先回舒家庄,然后去往葛沟店,而赵进则是带队直扑六十里外的鹰嘴崖,在那里有一队响马,六十几骑,却是这方圆二百里实力最强的一支,据说是逃兵和本地响马聚起来的队伍。
天下间的山区地方,叫鹰嘴崖的没有八百也有一千,这些响马其实不在鹰嘴崖上扎寨,而是在下面的村庄内驻扎,他们出去劫掠勒索,这村子却是不碰的,而且这村子的几百村民也靠着这队响马保护,不用理会赋税徭役,算是各去所需的共存。
真要有了敌人,这几百村民里的男丁也会上阵帮忙,别看响马在别处祸害不轻,对他们却是有好处的,不过这几百村民近二百号男丁,在赵字营的马队面前不值一提,这伙村民甚至也没有抵抗的心思,老老实实的投降,知无不言,只是那些响马不在这边了。
赵字营现在对本百姓没有丝毫的慈悲之心,鹰嘴崖的村民这么说了,还是要随机抓出几个人用刑拷问,然后安排人在庄子里搜索,还要看庄子周围的马蹄印记,这一次次确认之后,这几十名响马的确先走了,而且按照刑讯出来的消息,是有人过来通风报信。
牛头寨和鹰嘴崖距离六十里,而且彼此之间是有冲突的,赵进带着的这一队行动很隐蔽,对方不太可能主动发觉,而且那几个逃下山去的土匪残余,不太可能义薄云天的来这边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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