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行宫偏殿里,一片狼藉,桌子打翻了,椅子踢飞了,满地酒肉践踏得不成形。十名侍卫手握大刀,虎视耽耽地站着,另一边十几名营寨亲信大兵,怒目圆睁,拔刀相向。
局势一触即发,大有互相拼命的架势!
银若宸脸色阴沉地走了过来,远远地只望了一眼,冷声吩咐道:“何校卫,把他们全部押到聚善堂,传令升堂议事。”
霎时,三声炮响,号角齐鸣,只听一阵阵口令声,整齐的脚步声,一排排军士从各营迈着正步小跑着朝一开阔地而去,个个面色庄重,表情严肃。
不少新进来的军士即刻吓得面无血色,稍有经验的军士都知道:银王爷不轻易开聚善堂,只要洞开必要杀人。
这聚善堂是圣祖帝亲自题写,当年银王爷率兵攻退金国蛮子时,圣祖帝十里相送,特地授命银王爷,凡有不听使命的,犯上作乱的,均军法处置,银王爷可在此行先斩后奏的权力,聚善堂因此成了整个军营最恐怖也是最有权力的地方。
寒菱莫明其妙地跟着银王爷来到聚善堂,只见大堂阴森森的,弥漫着腾腾杀气,训练有素的兵士分站了两旁,礼官们全都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前面堂前御案,御案上方圣祖帝亲自题写的“聚善堂”三字闪着金光,给这气氛增添了一分神秘和威慑力,将近几百多个军士礼官,黑压压地站了一堂。堂外宽阔的营地上站满了黑压压的军土。
一阵阵呦喝声连绵起伏地响起:
“银王爷驾到。”
大堂里顿时静寂无声,所有人都屏声静气地站着。
银王爷在御案前站定,双眼淡射点点寒星,带着一丝冷竣的笑意,朗声说道:“今日本王召集各位前来,是有二件事要跟大家说明,第一件事就是朝廷委派了御长史到本营来军前效力,协助本王,圣旨己下,你们可都知道了?”
“ 回王爷,属下已经知道了!”
“嗯!”银若宸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们个个听好了,御长史可是凤子龙孙,你们都要尊重他。听他的调遣,否则按军法处置!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众将士齐声呐喊道。
“如此甚好。”银若宸哈哈一笑,环顾四周一眼,忽地拍案而起,瞪着冷厉的双眸,厉声道:“现在来说第二件事,何在望!”
“未将在!”
“把扰乱军营,犯上作乱的罪犯押来。”
“是,未将遵命!”
不大会儿,只见二十多个如狼似虎的军士押着十个侍卫和十来个营寨军士大义凛然地走了过来。
那些犯事的营寨亲信军士见到银王爷立刻跪了下来叩头,其中一个头目禀道:“启禀王爷,这些朝廷派来的侍卫个个辱骂王爷,未将好言相劝,他们不但不听,反而动手打人。”
“哦!”银若宸阴恻恻地一笑,厉声道:“这会子才想到来禀报本王,可惜迟了!来人,一律斩手。”
斩手?这是什么?寒菱猜测着,心中的不安加大,却无瑕细想,耳边却听到地动山摇的回应声:
“是。”
话音刚落的瞬间,只见那些亲兵齐声呦喝一声,锋利的腰刀高举,几乎同时刀光一闪,十几只左臂全部砍落在地!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没有人哭叫,更没有人求饶,血腥味在大堂里弥漫。
看着满地流淌的鲜血,几乎所有没见过银王爷开聚善堂的军士包括穆允香那十个侍卫在内,全都吓得面无人色。
寒菱不亚于见到了鬼,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得魂飞魄散,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她大开眼界,真实体会了这个屠夫的冷血和玩世不恭。
银若宸似乎对这种惨状司空见惯,忽听他撒心裂肺地狂笑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传令下去,念他们是有功之将,每人赏银五千,留守护卫王府,先带下去。”
“是。”何在望高声应答道。即刻带着几十个军士押着他们下去了。
银若宸悠然踱步到穆允香他们面前,恶狠狠地说道:“看到了么?这是在军营闹事的后果,这些将士早年随本王在北川击退金蛮,战功在身,才有这法外施恩,你说你们在军营辱骂本王,聚众闹事,扰乱军纪,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这十个侍卫一个个面色惨白,何曾见过此等场面,刚才的傲气消了大半,灰头土脸,惶恐不安起来。
穆允香想着他们毕竟是皇上派过来的,身怀皇上密旨,料这银王爷也不敢拿他们如法炮制,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杀鸡吓猴,立下军威罢了。
妈的,当我是吓大的,没见过世面,就算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过猪跑吗?想至此,挑畔似的看着银王爷,理直气壮地说道:“银王爷,我等奉皇命来此,可是来协助您治理军营的,不是来看脸色的,您要觉得我们碍眼,大可跟皇上请命,这点小事,皇上说如何处置微臣,微臣绝无怨言。”
是吗?竟拿皇上来压制他,银若宸面不改色,蔑视地嬉笑道:“就凭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就要劳驾本王请示皇上,呸!”。
穆允香不听则可,一听不由怒声道:“银王爷,我母亲是安定公主,妹妹是贤淑皇后,我不是狗娘养的。”说完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傲然地扫视了寂静的四周一眼。
“哈哈……”。银若宸顿时仰天大笑起来,银色面具随之颤抖,那笑声撕心裂肺,胆小的军士竟吓得全身发抖。
“好,很好,顶得好!”他轻轻说了声,“何在望,升堂!”
“升堂。”左右二边二三百军土齐声高喊,几十名装束整齐,身配腰刀的军士排着队伍,迈着正步走进来,除了脚步声,整个大堂咳喘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