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菱唱完曲子,瞧着银若宸三魂倒像丢了七魄般,暗暗高兴,想了想,卖着关子道:“王爷,如若奴婢高兴了,指不定就说出来了。”
银若宸心下痒痒,听见她如此一说,知道她这是故意在加法码,本不想理她,又奈不过好奇,思虑一会儿,忍!
当下一咬牙,问道:“你要怎么才能高兴?”
心里却在暗暗想着等本王套出了你的话后,就等着本王怎么收拾你吧!
寒菱猛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王爷,奴婢觉得您刚才心里肯定在骂奴婢,奴婢还是不说了罢。”寒菱心塞塞地说道。
什么?银若宸一听差点把寒菱给揪下驴背了。
“哞,哞。”小肥驴瞪着一对驴眼瞅着面前的胡萝卜直流口水,哀哀地叫着。
“叫什么叫,蠢驴,平日里给人伺侯惯了,今日带你出来走走,还嚎叫个不停,你以为我想骑头驴逛街吗,给你长脸了却还不知道好歹。”寒菱冲它叫嚷道。
银若宸听着这话怎么就不对劲呢!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打定了主意。
寒菱不时下了驴背跑到一些铺子里买着东西,银若宸跟在她屁股后面,殷勤地提着篮子,只要她高兴的,见一眼,银若宸便吩咐东家包起来。
当然如若寒菱不高兴了,瞪他一眼,他就会好心情的笑着,揣摩她的意图,想法讨好她。
寒菱觉得那叫一个爽呀!直呼过瘾!
满大街上,就见银若宸笑嘻嘻地跟着寒菱,不时低头哈腰地去讨好寒菱,但凡寒菱看上的稀奇物什,他都会主动买下并替她提着篮子。
栎阳街头许多百姓都认得银王爷,眼见得威名振天下的银王爷为一个丑婢女提篮弯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大都像瞧稀奇似的,很多有志于朝廷的饱学之士,见了都纷纷摇头,如今的北冥国,皇上昏馈,而兵权在握的银王爷却只顾风流快活,这样下去,社稷将.......。
寒菱灵气活现,得意洋洋,笑开了颜。
回到王府,寒菱就带着银若宸来到了厨房!
她朝锅内放满了一盆水,吩咐厨子烧火。将一些白色粉未放于锅内,又将少量菜油置于水面,待水温热而柴火熊烈时,却见里面冒大量水泡冲于油面,似油水翻滚之状。寒菱伸手拉过一厨子,给他脸部悄然涂上一层明黄色的汁液,便把他的脸按进滚水中。
厨子怪叫一声,只道此命休矣,一会儿却并不感觉有什么难受,只觉水里温温的,很是舒服,不大会儿,抬起头来,却见到寒菱笑眯眯地望着自己,银王爷正带着探究的目光盯着他。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银若宸好奇地问道。
寒菱嘻嘻一笑,伸出手来。
银若宸接过一瞧,不过是硼砂。
“那些汁液又是什么?”银若宸又指着另一个碗里的东西问道。
“那些汁液是由白醋、桃仁、大救驾、青阳、牡丹皮之混合汁。”寒菱认真地答道。
银若宸此时才记起来,忙把手放进锅中一探,烫得他怪叫一声,把手缩了回来,此时锅中的水真的已经滚烫了!
银若宸这才恍然!
寒菱又将一些硫酸铜置于水中溶解后,将假耳环、戒指置入其内,数分钟后取出来,即变成了金灿灿的镀金之物。
银若宸至些方明白了这些江湖术士的把戏。
心中却对寒菱的这些学识暗暗佩服不已,没想到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懂得还挺多的。
“王爷,若您像奴婢这样生活着,也会懂得很多的。”寒菱像瞧出了银若宸的心思般,自我解嘲地说道。
银若宸不置可否!
终于回到寝宫了,寒菱呵欠连天,仰头就倒在了银若宸的大床上。
这厮说是给她换张大点的床,结果全没那回事。
最让寒菱难为情的却是近段日子,每每早上睁开眼睛时,都睡到了这个大床上,而明明头天晚上她睡的是自己的小床,寒菱在经过几次不安后,渐渐地,竟然成习惯了,已把银若宸的床当成了自己的床般随意。
而银若宸除了那几次误把她当成了香菱公主,亲吻了她后,便再没有对她不轨过。
既然他这大床又软又舒服,她也就难得湖涂了!反正银若宸对自己这类丑女免疫力很高,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大胆,你竟敢睡到本王的小甜甜身上,该当何罪?”随后走进来的银若宸见到寒菱仰躺在自己的大床上,而她的屁股底下正躺着自己心爱的布娃娃,顿时脸色发黑,怒喝道。
寒菱的呵欠打了一半,僵住了,张着的嘴合不拢来,这家伙翻脸可够快的,刚才还死皮赖脸的求着自己,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忙坐了起来,这才觉得屁股底下似乎有个柔柔软软的东西,用手拿出来一瞧,弹射般地跳了起来。
该死,竟然一屁股坐在了银若宸心爱的布娃娃上面!
银若宸脸色难看地走了过来,伸手夺过那布娃娃紧张的瞧着,像摘了他的心肝肺般,悲痛地抚摸着。
哇塞,不就是个没生命的布娃娃吗?坐了一下又不会死掉,干吗要那么悲伤?话说那么多妾侍丧身火海,也没见他皱一下眉来。
这些日子,寒菱怎么都觉得别扭,一个大男人,每日晚上抱着这个可恶的布娃娃睡觉,害得她一睁开眼睛就瞧到这不讨喜的布娃娃的脸。
“本王跟你讲了多少次了,这寝宫什么东西都能碰,唯有这个小甜甜不能碰它,而且你要像对本王那样尊它,爱它。”银若宸黑着脸朝寒菱咆哮道。
小甜甜!寒菱全身的鸡皮磕疙都掉了一地。
用得着这样么?
寒菱每次听到银若宸用那宠溺亲昵的带着磁性的低沉的嗓音叫着小甜甜时,都会觉得肉麻不已!
什么嘛!一个稀松平常的布娃娃,还要尊它爱它,你丫的不是有病吧!
且为了这个破布娃娃,寒菱已经被银若宸训了好几次了,心里早恨得牙痒痒了,巴不得把它手刃了才好,还要尊它爱它,那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当下寒菱也不敢反驳盛怒的银若宸,只好嘟着嘴说道:“王爷,对不起啦!下次,奴婢保证把它当成王爷那样敬重,好么?”
或许银若宸也意识到自己的愤怒过头了,懈了口气,颓然地坐在床沿上,闭着双眼,神情疲倦。
“罢了!以后别再让本王看到了。”他神思倦怠地说道。
“是,阎王爷。”寒菱又打了个呵欠说道,总算能打个像样的呵欠了!
昨晚二人对棋,银若宸屡战屡输,结果输红了眼,缠着寒菱不放,寒菱只好陪着他,二人对弈到了天明,银若宸才不得已放过了寒菱,今日又在栎阳大街上逛了大半日,眼下是又困又累!
寒菱神思懒懒,睁不开眼,只求能睡个安稳好觉!不一会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银若宸抱着布娃娃,沉默不语,闭上眼睛,脑海中又回到了多年前。
“践货,杂种,本宫让你讨好你父皇,你都不会,真是个猪脑袋吗。“杨太妃狠狠一巴掌打在他稚嫩的脸上,顿时银若宸半边脸都高高肿了起来。
不哭也不反驳,每次杨太妃在父皇那里受了气就会回来对他拳脚相加,把气都撒在他身上,银若宸幼稚的心里满满都是悲惧与恐慌,而痛倒在其次。
践货,杂种!他的母妃竟然会这样骂他?他的母妃,世上最亲的人,却用如此不堪的话语来骂他,很多次他都想到了死,母妃给予他的没有温情和爱,只有无尽的指责与漫骂。
为了替她出人头地,她请来了北冥国最厉害的武功高手,每日对他进行残酷的训练,而后总是不厌其烦,循循善诱地教导他时刻要以继承北冥国的皇位为已任。后来银若宸才明白,让他继承皇位,只是为了满足她的私欲,她的目的只是想要打压王皇后和香菱公主。
银若宸不喜欢那个皇位,甚至有点憎恨它。
如何讨好父皇?那是他从小的噩梦,父皇的眼里本就没他,而小小年纪的他不仅要面对父皇的漠然,更要面对母妃对他的喜怒无常和无尽的指责,父皇不喜欢他,母妃把一切都归罪于他不会讨好父皇所致,因此对银若宸很少有过好脸色。
恨,那是他心中无法排遣的郁结,那日,他站在御花园的水井旁,心如死灰,或许死了,就不会有这一切了,也不用再看父皇冰冷的脸,母妃嫌恶的眼神,还有那无尽的怨毒的话语。
他是杂种践货吗?为什么会没人喜欢他。
闭上眼睛,只要往前一扑,就永远脱离这一切了。
“若宸哥哥,若宸哥哥,不要,不要,这样跳下去会死的。”香菱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吓哭了,苍白的小脸,边哭边喊救命,闻讯赶来的冯公公一见吓破了胆,忙把他抱开了。
银若宸心如冰铁,神志恍惚!
自此后冯公公心下留意了,日日守着银若宸,寸步不离,经常给他解说一些道理,接下来,痛心的冯公公瞧着银若宸每每被杨贵妃怒斥后越来越沉默的性子,焦心不已,想着法子来到宫中找到了瑞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