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成帝短暂诧异后,准了,侍卫领命退了下去。
很快,便见两道身影比肩而入。
今日的上官玉辰已换上一身白衫华装,银冠束发,光华难掩。
而与他比肩而入的女子,不再是那习惯的黑衫,着上了一身雪白色的女装。眉似星月,清眸流盼,两片樱唇,粉嫩欲滴。耀如春华。鬓云欲度香腮雪,不施粉黛,更添几分清灵,盛颜仙姿,神清骨秀。发后简简单单挽了一个发结,只配上一支红玉簪,长发过肩。
景成帝有些晃神,想起初见公仪静儿时的一幕。这,太像当年的静儿了,远远看着,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上官玉辰今日既是以天宸宸王身份觐见,便不宜在行礼,只是陪在公仪无影身边。
公仪无影走到书案前跪下,恭敬道:“儿臣见过父皇。”
景成帝眸光复杂,你这样以一身女装出来,是要诏告天下你的欺君之罪吗?你让朕如何是好?久久无语,不知该说什么。
“父皇,当年女扮男装接下战王之位的是儿臣,小月冷夜无争都是奉命欺君,一切罪责,儿臣一力承担。”公仪无影神色坦然,恭声开口。
“你…”景成帝语音含怒,却更带了几分焦急,“难道你就没想过,你犯下这样的事,你若是要担下罪责,你身边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公仪无影正视景成帝,神色平静,“父皇,您曾说过,无论儿臣犯下多大的错误,只要儿臣坦承,您都愿意既往不咎。”
景成帝微微摇了摇头,嗓音无奈:“这不是朕能否既往不咎,这是国法难容。”
公仪无影跪在地上,恭声回应:“儿臣明白父皇,军有军规,国有国法。军规不可违,国法不可废,儿臣但求父皇将所有罪责让儿臣一人担下。”
景成帝见公仪无影一脸坚持,无奈而苦涩的声音问道:“你真的要这么做?”他虽怒公仪无影的欺骗,却依然不愿意她受到半分伤害。
公仪无影神色无惧无怨,语气坚决:“儿臣心意已决,求父皇成全。”
闻言,景成帝看着那跪在地上神似公仪静儿的女子,心里隐隐作痛。难道真的要他下旨责难影儿?神似他爱入骨髓的女子,他疼进心坎的女儿。默了许久,他终于用带了几分嘶哑的语音唤道:“来人。”
侍卫应声而入,景成帝神色痛苦,下令失去了往日的帝王威严,声音竟是带着颤抖,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无力至极,“将…将战王…将战王…将战王带下去,杖…杖…”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直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上官玉辰却在此时适时开了口:“本王的王妃,皇上只怕还无权处置。”
听到这句话,景成帝仿佛找到台阶一般,立即一挥衣袖,喝道:“退下。”
侍卫应了一声后,便退离御书房。
上官玉辰正视景成帝,直言道:“皇上,影儿就算欺君又如何?”说此话,语气颇为强硬。
随即声线缓和一些,接着说道:“她不惜犯下欺君之罪,接下战王之位,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当年那场战事。她所行为的是她心里那份职责使命,为的是守护柳蓝,不得已事急从权。只是后来…”
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会,便缓缓道:“天启阵遭到强挑,她为了重塑天启阵,挽回过失,才会继续做这个战王。她所以欺君,为的都是柳蓝。且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雷霆手段保护柳蓝。柳蓝如今的安定,影儿功不可没。
影儿虽是女子之身,却胜过男儿无数。她并无丝毫愧于是柳蓝的战王,也无愧于是柳蓝三军之主。皇上,相信就算她是犯下了欺君之罪,就算她是女子之身,对于柳蓝三军和柳蓝子民而言,她也依然还是他们心目中的柳蓝战神。相信他们绝对不会愿意看到她一切为了柳蓝,最后居然还要承受罪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