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微微狭长的眼中迸发出亮光,好似那暗夜中的启明星一般,闪着光芒,嘴角慢慢得溢出一个笑脸。
林南神色复杂地看着身下的小厮,心道,这小白脸笑得这般诡异,是何道理?难不成,他原本就想被阉?不会吧!这世上还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要求?
又或者,他是想趁着我一个不小心,再把我压在身下,调戏过来?嗯,有可能!
林南想到此,奋力地往男子身上一压,又趁机在他耳边轻道:“敢动,姑奶奶立马废了你!”
许是一个“阉”字,一个“废”字,惊了小厮的魂,那物什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不复刚刚的坚挺。
小厮长长地松了口气,趁着上面两人正鬼哭狠嚎的时候,轻声道:“你叫什么?多大了?”
林南被他这句话惊得心惊肉跳,一把捂住了小厮的嘴,眉心皱作一团。
只听得头顶一声男人的低吼,似那海枯石烂后的绝望一般,吼出了人身体最深处的畅快。女子的呻吟声愈来愈弱,屋里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林南迅速给身下的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这个时候不要乱动。小厮极其配合地点了点头。
林南对他的识相很是满意,竖着耳朵留神上头的动静,全然忘了自己的手还捂在小厮的嘴上。
……
“青青,爷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李从望的声音,明显带着餍足后的神清气爽,只中气稍稍有些不足,看来刚刚一场搏斗耗费了他大半的精力。
“爷。记得要常来,青青等着噢!”青青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又极具魅惑,比之刚刚叫床时,更为耐听几分。
“小妖精。等着爷!爷得空了一定来!”
随着门吱呀一声合上,脚步声渐行渐远,林南长长呼出口气,灵巧地翻了个身,从床底下爬出来。
她理了理微皱的衣裳,拍了拍灰尘。一个剑步溜到门口凝神听了下,又回到床前,见半天那人不从床底下爬出来,大感好奇,遂蹲下想看个究竟。
未料到。小厮正躬着身出来。两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重重地碰到一起,各自一声惨呼。
林南只觉得火气上涌,正欲开骂,却听得外头有脚步声,遂恶狠狠地朝小厮瞪了几眼,骂了声:“晦气”。跳上了窗户,一个跃身,便没了踪影。
小厮呆呆地捂着头。定定地看着窗户,脸色晦暗不明。
白衣男子突然窜出来,一把抓住小厮的胳膊,却见他头发微乱,襟袍半敞,身上沾了些灰尘。颇为狼狈,不由得身子发软道:“爷。您这是……”
“真香啊!”小厮看都未看来人一眼,犹自低语。
白衣男子一听到主子说香。便想到了老鸨身上那股子俗气的味道,和胸前那两块肥肉,不由抖了个激灵。
“爷,我的爷啊,这种破地方,咱们快走吧,就算小的我求你了!”
白衣男子哭丧着脸,哆哆嗦嗦道:“宫里……指不定……要急翻了天了!”
……
福宁殿外,内侍们躬身垂手而立,眼角看着几位宫女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
内侍张一引着刘太医疾步而来,眼尖的小宫女见了,提裙飞快地跑进殿内通报。
说话间,张义打着秋千行色匆匆迎上来,附身在刘太医耳边低语几句,朝张一打了个眼色,遂亲自把人引进去。
诺大的宫殿里,摆设极为高贵典雅,墙角两处铜鼎焚着龙涎香,烟袅袅而升,衬得一室的静溢。
明黄色的帷帐垂挂在塌两则,塌上景德帝赵晗面色桔黄憔悴,闭目仰卧。皇后李妍一袭华丽的宫服,坐在塌前,悄无声息地抹着眼泪。见太医来,绣帕轻拭眼角,缓缓起身让出位置。
刘太医不敢多瞧,朝皇后请了安,遂跪下请脉。半晌,朝皇后递了个眼色,躬身退了出去。
刘皇后随之而出。
“如何?”
“回皇后,不过是怒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并无大碍!只是……”刘太医拖长了调,瞧了四周一眼,并未说下去。
刘皇后会意,挥了挥手,宫女鱼贯而出。
“说罢,本宫只想听实话!”
刘太医神色一凝,低声道:“皇上的身子亏空的厉害,咳血之症一日比一日厉害,怕是……”
刘皇后只觉得晕天黑地,手脚无力,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勉强地稳了稳身子,红着眼眶道:“还有多久!”
刘太医垂首,用宽大的衣袍挡住了大半的身形,从袖子里伸出三根手指。
饶是刘皇后心中有所准备,也被吓了个魂飞魄散,眼中哀色一片,哽咽道:“竟已至此?”
刘太医点头叹道:“皇上的身子本来就是强弩之末,这两年全靠药撑着。倘若注重保养,少操心些国事,倒还有一二分可治。偏偏皇上他……”
刘太医红着眼睛,说不下去。皇上励精图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自登大位起,便没有一日轻松过,常常批阅折子到半夜,身子素来外强中干。若不然,后宫女子这般多,也不会只得一个太子。
李皇后缓缓转过身,慢行两步,刘太医躬身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开药方吧!”
刘太医眼珠子一转,沉吟道:“皇后,这药方……”
“如常开!”
刘太医忙颔首称是,转身去了外间。
“张义!”
“奴才在!”
“太子可有消息传来?”
“回皇后,御林军都已出动,尚没有好消息传来!”
“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太子给我找出来!”
“是!”
“回来!”
“娘娘有何吩咐?”
“钟粹宫里凡近身服侍的太监,宫女,统统杖毙!”
“皇后娘娘,这……”张义惊出一身冷汗。
李皇后缓缓地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直射在张义骤然变白的脸上。一字一句道:“连个人都看不住,我留他们何用!”
张义见皇后行事不同与往日柔顺,不敢多言,只唯唯称是,正欲退出,却见皇后朝他悠了悠手。
张义不及他想。忙上前。冷咧的声音在耳边慢慢响起。
“皇上病了的消息,不得外传!”
张义迅速抬起眼,低声道:“那明日早朝?”
皇后深吸一口气,幽幽道:“等把太子寻着了,再议!”
“是!”
……
西市热闹的街面上。突然三匹黑马疾驰而过,身后跟着大批持刀的士兵,整齐有肃地跑步前进。街市路人纷纷避让。
黑马行至万花楼前,马上军官翻身跃下,其中一黑脸大个手持马鞭,朝空中一挥,士兵眼疾腿快,四下散开。把万花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西市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饶有兴趣得纷纷围走上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掌柜,掌柜,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外头来了许多的官兵,把个万花楼团团围住了!”强子顶着一张惊讶的脸。喘着粗气,颠颠地跑到林南跟前。
林南刚坐下了喝了几口水。听得强子的话,忙把茶盅一搁道:“啊。出了什么事?”
“吕帐房去打听了,说是抓捕两个逃犯。”
“逃犯?”
林南心头一跳,不由得抬高了嗓音:“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逃犯?再说,我刚刚从万花楼回来,那里姑娘们都在歇息,连半个人影都……”
脑中似有电光闪过,林南美目圆睁,突然止了声。
强子不明就里,追问道:“都怎么样啊?掌柜,话别说一半啊。”
林南一把推开眼前的人,拎起裙子就往外跑。
“掌柜,吕帐房交待你别出去啊,外头不太平,万一……掌柜……”
林南挤到万花楼门前,朝里一瞧,却见万花楼阔大的院子里,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领头的万妈妈正垂着头,偷偷用眼角打量几位士兵。
不用多想,林南便知道此时万妈妈心下定是忐忑地盘算着哪一路神仙没有打点到,居然有人敢青天白日地到万花楼里抓逃犯。
眼风一扫,却见几位官员簇拥着一人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林南定睛一瞧,那人居然是小白脸。
真是可惜了,这小白脸长得虽然不如小师弟好看,品行不如小师弟正派,可细瞧瞧,却也是不差的,又是这么一身贵气,唉,哪里想到,他居然是个逃犯,怪不得要作小厮模样打扮,怪不得要躲到床底下,原来如此啊!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林南庆幸刚刚没有与那小白脸多纠缠,万一弄不好受了牵连,那才叫冤枉呢!
奇怪,那小白脸被人架住了,也不见害怕,脸上居然还带着一丝笑。倒是后面的白衣男子不知何故,脸色灰得像个死人,身子抖得像筛子,怎么瞧都是个怂样。
林南心中好奇这小白脸犯了什么罪,居然要躲到万花楼里来,莫非是拐了富贵人家的姑娘?又或者奸杀了大户人家的小姐?
林南莫名的想到那硬梆梆的物什,脸上浮现两朵红云。心道,凭他这般好色,很有可能是个采花大盗。奶奶的,长得人模狗样的,做什么不好,非要做采花大盗。嗨,这世道,果然荒唐。
咦?那为什么小白脸没有被五花四绑入囚车,而是踩着白衣男子的背入了马车?怪事,什么时候莘国对待逃犯的待遇已如此优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