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章 莫愁 南宋理宗年间山东登州暮春时节 一座高山,巍巍耸立,山上郁郁葱葱,草木旺盛,山脚下一条清澈的小河仿佛玉带将此山半绕,可惜山周围蓬蒿遍野,杳无人烟,仿佛未开化之地,不时山鸡野鸟风过,也算平生几分生气。 此山人迹少至,最近的人家离此也有七八里远近,故甚少人知晓,虽有凤凰山之名,但找周围的人问问凤凰山在哪里,十有八九都摇头,反问:“这里哪有什么凤凰山?!”此山得有此名,也是因为最近处一座小镇,名谓凤凰镇,是进出会稽必经之处,颇具繁荣气象。凤凰山顶有一座败落的道观,原有一个老道士在此,整日打扫除尘,尚可见人,但自从老道士死后,再也没有人来过,这几日,却忽然出现一个小道士。 道教自唐以来兴盛不衰,龙虎正一、阁皂灵宝、茅山上清皆符箓一系传统大派,而正一道更是执掌天下道教之道宗,有宋以来,虽有势微之态,仍是底蕴深厚,不容小觑,此时不同教派纷纷涌现,最具代表的是北方的太一道、真大道与全真道,南方的净明道和清微道, 而其中的全真教,更是人才不绝,日渐鼎盛,自长春真人奉诏进见成吉思汗以来,隐隐成中原第一道派。其创始人王重阳,道术武学,皆冠绝当世,世间五在高手华山论剑,重阳真人以一敌四,谈笑间败尽天下高手,风范逼人,一时无俩。 全真七子,人中龙凤,虽在武功上稍差,难得重阳真人神髓,但道学精湛,人所倾服,派中耆老周伯通,人称老顽童,赤子童心,武功高强,堪与当世四大高手比肩,当世大侠郭靖郭大侠,曾师从全真七子之首马鈺道长,与全真派渊源极深,全真有事,他自不会坐视,故全真一派,极少有人敢惹,好在全真七子道学深渊,恬淡冲和,御下极严,派中弟子,皆一派谦和,令人不由不叹服。 全真派掌教位于终南山,当年重阳真人游历天下,于山东境内收全真七子为徒,故山东境内,道学繁盛,道观林立,道士众多,像凤凰山顶的道观,自然无人问津,而多出了一个小道士,也是难以发觉。 小道士中等身材,长得颇为健壮,相貌平凡普通,唯有一双眼睛,晶莹清澈,极有神采,使这张平凡的面孔变得极不平凡,一举一动,显得从容沉静,极有魅力。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下得山来,对凤凰集热闹的影像毫不留恋,脚下迅捷,在热闹的人群中,仿佛水中游鱼,行云流水一般穿梭在人群中,身不沾人,似慢实快,眨眼间走出很远,仔细观察,必会发觉他的与众不同。 走走停停,很快几大包物品提在手中,是些日常用品与食物,量虽多,但都是些便宜货,用不了几个钱,与他身上穿的有些破旧的道袍很相符。自长春真人进见成吉思汗以后,全真教的赋税被免去,辖下道观香火旺盛,故全真教的道士们皆衣食无忧,像他这样,一看便知是一个野道士,这在登州境内,是极少见的。 买完东西,他便提着东西往回走,出了凤凰集,即是荒郊野岭,长草遍地,长风吹来,起伏摇摆,景色古朴,道士无心观赏,肚子早就咕咕叫,否则他才不愿下山呢,现在他脑中想的是中午做些什么吃的,慰劳一下自己。…。 离凤凰镇越来越远,他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步跨出,近有丈远,且步子有逾来逾大之势,到了后来,一步能跨出五六丈,如有人见了,必定无法相信自己双眼,这种传说中缩地成寸之术,竟真的出现人间,让人匪夷所思,断难相信。 穿过荒野,向山上走去,此山尚没有向上之路,他只是凭着感觉,信步而走,仿佛信步于闲庭,山顶一座破落的道观很快出现在他眼前,他仔细看了看这座容身之所,有些感叹,随即被肚子咕咕的响声打断,他道术有成,虽早已超越辟谷之境,仍对口腹之欲纵容之,除非见到食物快吃完,方辟谷一番,捱上数十日,否则,一日三餐,餐餐不落,曾闻当世奇人洪七公贪吃成痴,他常有知己之感,总想有一日能与这位奇人相见,说些共同话题,向老前辈取取经,怎样能吃得更好。但可惜他已经知道洪七公的命运,只能抱憾。 其实,他叫萧月生,之所以躲在这座无人问津的道观中,是因其身怀一个惊天的秘: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萧月生本是生存于2004年之人,这一点,他记得清清楚楚,虽然他现在总有庄周梦蝶之感,真耶梦耶,常猜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还是他本是这个世界之人,只是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生长于2004年,这本是简单不过的问题,却着实让人迷惑,实因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做梦也难以想像。 想到2004年,他的思绪渐渐飘扬,向天际飞去,2000年,真是难忘的时刻呀,那正是他意气风发的一年,也是断肠的一年。 那时他三十岁,而立之年,而他确实有了一番成就,大学毕业后,与几个同学共同创办了一个小公司,由于他头脑灵活敏锐,这个小公司在他的打理下,生意蒸蒸日上,一日好过一日,他已经算得上是成功人士了。但就是他得意之时,却忽然诊断出得了一种肌肉萎缩症,是绝症,浑身肌肉渐渐萎缩,然后是脑萎缩,直至死亡,几年之内,必将离开人世。 他曾以为自己不怕死,以为自己想开了,人必有一死,谁也无法逃脱,与其逃避,不如面对。但当真正面对死亡时,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厉害,死确实很可怕。 在同学朋友的帮助下,他满世界的求医,结果是失望而归。最后,他在绝望之下,拜在龙门道派掌教之下,学习道家内丹之术,虽然不太相信,只是犹如溺水之人,见到一根苇草,也要抓住一般,姑且试试罢了。 自知必死,对一切也就淡漠起来,心境反而符合修道,再有明师指点,修为突飞猛进,短短四年间,竟已经超越师父,结成金丹。 他的病情也不再恶化,虽然不能治愈,也让他欣喜不已,于是修道更烈,但此时,他的师父已经无法再指点于他,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金丹已经成,各种神通开始显现,如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力大如牛,很快龙门派的道藏被他印如脑中,依靠自己的探索,他开始继续修炼。 但修道毕竟风险极大,没有师父的护法,很容易出问题,他就出了问题,金丹碎,元婴成,身体受不住强大的能量,瞬间毁灭,元婴逸出,竟在迷糊间,投于一个不知名身体中,醒来一看,世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 他躲在这座道观中,一边修道,一边打听,渐渐得出一个让他奇异不已的结论:现在这个世界,竟然是神雕侠侣中的世界,南宋理宗,五大高手,虽中神通已殁,郭靖顶替,窝阔台当政,这些,都是明证,实在让人无法相信,毕竟神雕侠侣是部小说,它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历史。…。 但只要是活着,他才不管这是什么世界呢,经历过死亡,他才真正了解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了生命,一切都是虚幻,所以,他更是苦苦修炼,以期成就仙道。 修炼有成的他,对长生不老,不再是嗤之以鼻,反而是坚信不移,因为他每次入定时,总是隐隐约约要抓住其关键,但总是最后关头功亏一篑,难以捕捉。但最近,他忽然想开了,既然他元婴已成,其实已经是长生不死,因为肉体死亡,他的元神可以移到另一具身体上,继续生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生长不死。那还有什么好怕的!这种想法让他幸福不已,每天修炼完,都要站在道观前,迎着呼呼的风,长笑几声。 心里超脱了生死,想的事情自然就多了起来,现在这个世界,到底是神雕侠侣的世界,还是射雕的世界,这很让他费思量,到底有没有杨过这个人,有没有古墓派,后来,他偶尔在凤凰镇买东西时,听说赤练仙子李莫愁的名字,才敢确定,这是神雕侠侣的世界,但他忽然迷茫了,自己现在为什么而活着呢,活着有什么意义呢?能长生不死,但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岂不是无聊死了。 武林争雄?好像没有什么挑战性,天下争霸?又好像不自量力。萧月生虽不懂武功招式,但身具神通,武功招式在他眼中无异于童子玩耍,毫无威胁可言,如果想争雄武林,自然没有什么困难,而天下争霸,又显得不切实际,时势造英雄,没有乱世,也就没有乘势而起的英雄,现在去跟蒙古打?这种自杀的行为他是断然不会为之的。 不过,见识一番这世界里的英雄人物,倒也是一番乐趣。 没有了修炼的动力,自然就觉处自己现在的生活有些太清苦,孤身一人,身处荒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以前甘之如饴的感觉没有了,山里也很难呆得下去。 这段清苦的日子,他收获极大,以前印在脑海中的道藏,他无所事是,就翻出来研究,道法学了不少,有些能用,有些不能用,但威力不少,可惜不能用出来,实在太惊世骇俗,况且仅凭他现在的身手,也足够自保。还仔细研究了奇门遁甲之术,学过高等数学,研究起来,并不是那么艰涩,而且这深奥的数术,让他能运用自己在出生的世界的知识,很亲切,仿佛回到当初在学校埋头题海的日子里,乐此不疲,奇门之术,自然越发有心得。如有机会,定要找黄老邪切磋一番,看看自己的水平如何。他如是想着,出山之念越发强烈,一会天下英雄,定是一件乐事。 收拾好包袱,也没有什么值得带在身上的,脱下道袍,换上普通人的衣服,然后在道观前布上了几个阵法,自信一般人是无法发觉这个道观的存在的,这是一点私心,其实也没什么人想占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凤凰镇旁凤凰山,凤凰山上凤凰观,这是他无聊时想出的一点儿歪诗,自得其乐的大笑,然后将这座道观改名为凤凰观,虽然这个名字极不符道观命名之规则,有太华丽之嫌,会令道士们听之皱眉,他却不管。 身上的银两颇丰,是他在凤凰镇买东西时顺手牵羊所得,他也毫无惭愧的想法,对富贵人家来说,丢个百八十两银子,实属平常,而萧月生受到的教育是,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就是再有神通,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离开钱也是不行的。…。 下了山,先到凤凰镇找了家客栈住下。他相貌普通,又换了装束,再刻意改变自己的气质,在人堆里,很难惹人注目,他就放心的大吃大喝,心神一半放在食物上,一半放在别人的谈论上。 多是些琐事杂事,家长里短,忽然四人一桌的谈论引起了萧月生的注意。 这四个老人皆一袭青衫,长须飘飘,风度不俗,像是读书人。东首老人面色红润,却带愁苦之色,不停的叹气,一盅酒一盅酒的喝个不停,使他面色越发红润。 西首的老人道:“老三,你就别唉声叹气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忽的抬头,眼睛通红,狠狠的道:“我孙家的香火就要断了,还没什么大不了吗?!!” 西首老者见他神态凶狠,吓了一跳,不敢说话,面朝南的老者抬手虚压,道:“好了好了,老二,老三心里不痛快,你莫惹他!” 西首老者哼了一声,低头喝起了酒,闷声不响。 朝南老者道:“老三你也无须如此苦恼,春风这孩子想学道,就让他学道,你拦也拦不住,反伤了你们父子的情面。” “唉,这个小王八羔子,真是气死我了!大哥,你不知道,这死小子较起真儿来,谁也别想说服他,也不知随谁了!” 朝北的老者清瘦矍烁,闻言笑道:“三哥,他这个脾气还不是与你一模一样,况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一阵子,南方又不太平,照我看,可能又要打仗,春风如果做了道士,可免服役之苦,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就是就是。”其余两人皆附和。 老者面容稍霁,重重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也只能随他去了!” 老二道:“唉,都怨这个丹阳子,没事跑过来讲道,春风侄儿被迷惑,才鬼迷心窍,想起做道士了。 朝南老者面色一变,忙嘘了一声,紧张的四处望了望,见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道:“老二,快住口!” 老二看到其余三人皆面色大变,才恍然,忙闭嘴。老大苦笑道:“老二,你也太鲁莽了,丹阳子真人也是你能议论的吗!丹阳子真人固然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但大家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真不分轻重!你呀你呀,到老了,这鲁莽的性子还改不了!” 老二讪讪的笑了几下,苦着脸,又闷头喝酒。 萧月生装着漫不经心的吃饭,耳朵却竖着,一句不落的听个仔细,心下大喜,丹阳子,那不就是马鈺的道号吗? 他又听了几句,四人的谈论内容已变成诗文词句,让他听得一头雾水,诗文方面,他自然是拍马也追不上这个时代的人了。 待四人吃完,走出客栈,萧月生招来小二,打探一下丹阳子讲道之事,才知道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据说盛况空前,小二讲起来仍兴奋不已,把马鈺形容成一个在世的活神仙。 萧月生听完,随手打赏了讲得意犹未尽的小二,倒了一盅酒,一边品尝,一边思索。最后决定到登州府蓬莱阁去拜见马鈺。 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世界,但地理位置与原来相差不多,生活在2000时,他的家就在蓬莱市,故对这里的地形,还不算太陌生,打听了小二,与脑中原来一比较,没什么改变,让他开心不已。…。 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做完早课,炼了一会儿气,离开了客栈,往蓬莱阁进发。 凤凰镇离蓬莱阁并不远,大约有二三十里的路,萧月生很悠闲的一路走下来,没到晌午,到了蓬莱阁。 蓬莱阁据传乃八仙过海之处,被施以仙法而成。汉钟离、何仙姑、吕洞宾、张果老、曹国舅、铁拐李、韩湘子、蓝采和八位仙人,相传,一次,八仙在蓬莱阁上聚会饮酒,酒至酣时,铁拐李提议乘兴到海上一游。众仙齐声附合,并言定各凭道法渡海,不得乘舟,此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之典。且传说蓬莱受仙人保护,永不受天灾。这种传说虽有些飘渺,但蓬莱阁不受天灾,确实不假,可谓一处福地。 此时的蓬莱阁,建成不过几十年,文豪苏轼曾在此留任五日,留下数篇文章,让此地顿成文人墨客蜂拥之所,而这里也是道家福地,上清宫,吕祖殿,天后宫,各有道士道姑居其中,文人与道士聚集谈论,处处可见。 萧月生往东行,到了上清宫,上清宫宫主即是马鈺。主殿供有三清神像,很幽静,人很多,但都神态肃穆,悄然无声,人来人往,竟没有嘈杂之感,可见人心之诚。 在三清像前,两个小道士稽首站立,双目垂帘,寂然不动,萧月生轻扫一眼,发觉这两个小道士立若峙渊,静如处子,静功修为颇深,让他有些讶异,没想到如此年纪,竟能有如此深厚的静功,将来颇有前途呀。 道家修炼,对人的意志要求尤严,结成金丹以前,与常人无异,至多是身体强健几分,或学几种威力不大的道法,种种神通,都是金丹结成以后方能显现,但常人一生都无法结成金丹,况且对心境悟性要求更严,心境要置于有为无为之间,又要参透宇宙天地的之奥妙,得“道”,方能成就,非聪明绝顶,心志坚毅之人,万难成功。据萧月生猜想,王重阳也没结成金丹,他以武入道,但对武学过分注重,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可谓是舍本逐末之举。 他上完香,转身对右边的小道士稽首为礼,道:“在下萧月生,相与丹阳子真人一见,烦请容禀。” 小道士眉清目秀,神态秀雅,恭敬还礼,道:“宫主早已离宫返回重阳宫,萧居士见谅!” 萧月生轻皱一下眉头,无奈的摇头叹息,真是不巧,错过了。 他稽首一礼,无心他言,转身走了出去,那小道士看着萧月生离开的身影,有些失神,他能感觉到这个离开男子的不凡,但何处不凡,却又无法描述,实在怪异。 见一见丹阳子的愿望落空,萧月生有些索然,无精打采的往回走,在原来的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找了马车,一路向南,车往江浙行。 赶车的车夫是个强壮憨厚的汉子,一口浓浓的山东腔,山东大汉的风骨形诸于外,让萧月生心生好感,自然在酬金上宽裕很多,许下了五十两银子的厚利。此时天下,已有败世之兆,铜钱日渐,现在的十贯尚比不上以前一贯,金银没有贬值之虞,自然大受欢迎,这五十两银子,足够一个车夫赶上两年的车。 车夫称孙名子明,穷苦人家自然没有字,萧月生见他神情沉稳,眼神方正,测其必是意志坚强,正直英勇之人,有心造就他一番。他先装做是一个游学的士子,手无缚鸡之力,后将包袱中几十两金子装做无意间洒落,试探几日,见其无贪欲之心,又在路上买了几坛好酒,时不时与孙子明畅饮,自然每次必将其灌醉,观察其酒后之态,终于心满意足,心感安慰。…。 萧月生自从知晓自己能够长生不死以后,做事就变得拖拖拉拉,慢慢悠悠,就如拥有了用之不竭的金钱的人,自然不会把金钱放在眼中,物以稀为贵,正因人生苦短,才知时光短暂与足惜。长生之死之人,其思绪潜移默化中,不会再珍惜时光。 所以对这件事,他也不着急,想等等看有什么好时机,如果能让孙子明主动恳求,那是最好不过的。没有好的时机,也就算了。 孙子明是个憨厚老实的汉子,因家里穷,又无亲无故,至今没娶到媳妇儿,穷则思变,看到种田永远得受穷,于是变卖家里所有一切,才置办起一辆马车,打入镇里的车行,当起了车夫,虽然受风霜之苦,却比种田强得多,这三年已经攒下了二十两银子,再过两年,就能娶个媳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想起未来,他就兴奋不已。 半个月前,孙子明忽然遇到了财神爷,竟有一个年轻人花了五十两银子雇他送至终南山。虽说路途遥远,但这丰厚的酬金,足够自己赶上五六年的车,把他高兴得晚上睡觉都笑醒了。有了这五十两,再加上攒的二十两,足够娶一个媳妇,然后传宗接代,延续孙家的香火,再到老家买两块地,也就衣食无忧了。这样的日子,想起来心里就美滋滋的。 时天下已有乱象,山匪渐多,尤其偏僻之所,更是匪如牛毛,开始时,萧月生还有新奇之感,先是尽情戏耍他们一番,再略惩一下,颇有乐趣,到了后来,烦不胜烦,使出霹雳手段,不等这些山匪开口,就将他们放倒,跳上马车走人。 孙子明对萧月生精通如此高明的武功有些惊讶,但并不过甚。他正直,但也聪明,车来车往几年,练就一双好眼睛,自打开始,他就已经发觉这个相貌普通、出手阔绰的少爷不简单,每一眼扫过来,都能从目光中传递出温和宽容之意,使他心生亲切。 车缓人慢,终有尽头,行了近一个月,已到江浙地界,一路走来,萧月生能明显感觉出北方与江南的差别。北方的山,水,人,都带着粗犷之气,南方的山,南方的水和南方的人都透着灵秀,无怪乎自古江南多才子,如此灵透之地,自然多出灵秀之人。 山匪渐绝,还让萧月生生出无聊之感,江南多富庶,能吃饱饭,老百姓自然不会去做那没本的买卖。 萧月生想去嘉兴,孙子明没去,便一路打听,时走时停,走到嘉兴南湖时,刚过晌午,萧月生从没见过湖,自是感到新鲜有趣,下了车来,让孙子明在湖边柳树下铺开毡席,拿出卤肉腊肠,还有一些刚买的烧鸡牛肉,再配两个青菜,还有一坛竹叶青,两人席地而坐,看着风景,胃口格外的好。 车夫本是贱业,但萧月生所受思想乃是几百年之后,况且对孙子明颇有好感,一直子明子明的叫,让孙子明大是感激。 萧月生捧起一碗酒,咕嘟咕嘟几口下去,碗已经见底,利索的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渍,大叹痛快。他天生酒量极豪,经历了高度白酒的历练,喝起这个时代低度酒,像喝茶一般。 送入嘴里一大块牛肉,用力咀嚼了几下,道:“子明,我对嘉兴南湖向往已久,如今见到,果然名不虚传呐!” 孙子明见萧月生喝下一碗酒,忙陪着喝了一碗,但他的酒量有限,丝毫没有山东大汉的海量,费力的喝完,打了个嗝,应道:“嗯,这里确实不错,风景很美,很美。”他虽想赞美几句,无奈胸无点墨,根本找不到什么赞美的词句,只能干巴巴的说很美。…。 萧月生站起,双手背后,仰首望天,想附庸风雅的吟两句诗,可惜脑中一片空白,一句也想不起来,轻风徐来,柳枝轻摆,从湖上吹来一股湿润清新的微风,轻轻拂过他的面颊,令他舒服无比,一句诗自然蹦了出来:“吹面不寒杨柳风!” 这一句诗蹦出来,萧月生心中畅美无比,对自己无法吟风弄月的遗憾渐渐变淡,虽想吟两句:“啊,南湖,我爱你--”,但用力忍了忍,还是忍住了,不然被人听到,必受众人鄙视嘲笑,虽然自己不在乎,却怕自己这个未来的徒弟消受不起。 孙子明听到这句诗,一愣,马上笑道:“好句,吹面不寒杨柳风!真是好句呀。是公子所作?” 萧月生微微摇头,笑道:“这是我的一位方外之交所作,全诗是‘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如何,你给品判一番?”这是志明和尚所做,他还不屑窃占如此虚名。 孙子明脸色微红,道:“小人胸无点墨,不敢妄言,听起来意境极好的。” 萧月生点点头,道:“你能品出其意界,也算难得,来,我们接着喝酒!”说罢,坐了下来,孙子明忙给他碗里倒上酒,然后给自己添上,两人碰了一下,仰头灌入肚中。 迎着微风,享受着清凉之气,两人胃口大开,欢畅不已。 几碗下肚,他面不改色,孙子明却已醺醺,面色通红,眼神朦胧,神智有些不清了。他不理孙子明,自己一碗一碗的喝,肚子微鼓,仍无半分醉意,实在是求一醉而不可得。他喝酒喝不醉,有些不痛快,每次喝完酒,都常想给自己取名独孤求醉,以示自己求一醉而不可得的寂寞。 他左手端酒,右手挟肉,嘴里正念叨着孤独求醉,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歌声,飘飘渺渺,仿佛是独自低吟,歌声婉转清脆,清脆而不失娇媚,他立刻被迷住,心下感叹:很久没有听到如此美妙的歌声了,恍如隔世啊! 细察声音来源,发觉百米之外,柳树下,一身杏黄道袍的貌美道姑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低吟:“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如花的俏脸一片凄迷,分外迷人。 萧月生自来到这个世界,从没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可惜是道姑,他大感可惜,忽然,他发觉这个情景是如此熟悉,仿佛看到过。 “李莫愁!?”他马上想起这个人物。 美貌道姑,喜唱双fei雁,离他百米,声音仍清晰如在耳旁,此时地景,无法不令他想起神雕中的人物李莫愁。 古墓门下,必属美女,李莫愁果然不愧仙子之称。 “赤练仙子李莫愁?” 李莫愁正沉浸在往事之中,耳边忽传震人心魄的问话,心下一凛,心忖此人好深的内力。 “阁下何人?!”李莫愁俏脸一板,冷冷问道。她平时巧笑盼兮,灿若桃花,但此时心情不佳,自然冷面示人。 萧月生放下碗筷,两步跨到李莫愁跟前,拱拱手,懒洋洋的笑道:“在下萧月生,今日有幸,得见赤练仙子芳颜,幸会!” 李莫愁心下更是吃惊,如此轻功,她前所未见,见他神情中带着轻薄之态,心下不喜,冷声道:“阁下有何要事?!”如不是心中忌惮面前之人的武功,依她平日的性子,早就一掌拍出,毙于眼前了。…。 萧月生肆无忌惮的盯着李莫愁看,心下感叹,果然是极品美女,诱人的很,虽然冷若冰霜,也动人无比。对她的话听而不闻,完全沉浸在她的美貌上。在现代社会,何曾有这样的美女,大多是靠化妆维持,李莫愁独特的美让他的心都醉了。 李莫愁何曾受过如此的眼神,近几年她在江湖中威名日盛,弱者怕强者忌,都对她客客气气,不敢招惹,更无这般无理之人,心下愤怒,无名火起,右手中的银色拂尘轻摆,向萧月生击去。 古墓派武功,一招一式莫不曼妙清雅,即使在愤怒中,李莫愁的招式仍显得轻柔曼妙,恍如"qing ren"间的嬉闹,无一丝火气。 萧月生轻轻侧身,状似无意,闪开她的拂尘,笑道:“出家之人,火气怎么还这么大!” 李莫愁一招击空,心中愤怒更甚,紧闭双唇,一招接着一招,一招胜似一招,凌厉杀伐之气越来越浓,招招夺命。 萧月生举重若轻,悠然自得的闪避,闲庭信步一般,笑道:“果然不愧为赤练仙子,心狠手辣,如果你累了,就暂且歇息一会儿。咱俩没有不共戴天之仇,何必辣手相向呢!” 李莫愁娇叱道:“呸,谁跟你是咱俩,轻薄之徒,死不足惜!”左手轻甩,漫不经心。 轻风中,萧月生长衫飘飘,神态悠然,仿佛在风中漫步,飘然若仙,看到李莫愁左手的动作,身在空中,化不可能为可能,平空横移一尺,躲过几道银芒,他对李莫愁有些了解,拂尘,五毒掌,冰魄银针,无一不是致命之学,对她的冰魄银针早有防备。 萧月生看到银针上蓝芒微闪,必是剧毒,心下微怒,拇指与中指相扣,一道真气弹出,恰中拂尘柄,李莫愁只觉从拂尘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她手掌发麻,酥软,丝毫提不起力气,眼睁睁的瞧着拂尘荡起,脱手,根柄插入地下半尺。 几年前,李莫愁在此地遭遇东邪黄药师,领教了其弹指神通的厉害,已经叹为观止,不愧独步武林的绝学,不想今次见到与弹指神通异曲同工的功夫,但弹指神通与其相比,不啻天壤之别,恐怖若斯,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无力之感,自己在此人面前,无异两尺孩童立于巍巍巨人之前,无可奈何。 李莫愁往后轻掠,以示罢手,娇声道:“你到底何人?为何为难于我?” 萧月生只觉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莫不动人,真是一个尤物,笑道:“你我素未谋面,无怨无仇,只是听闻赤练仙子貌美如花,心狠手辣,心下惋惜,特来劝诫一番,毋要迁怒于人,徒增杀孽,以免遭天谴!” 李莫愁虽觉刺耳,心里不舒服,无奈形势比人强,哼了一声,闭唇不语。 萧月生右手轻抬,插入地下的拂尘飞入他手中,擦了擦柄部的泥土,递向李莫愁,道:“武林之中,寂寂无名之高手无数,你滥杀无辜,必惹众怒,极易得罪高手,难说你杀的人中有哪位高手的亲戚或弟子,你武功再高,也难架人多,况且你的武功,还不足以横行无忌,听我一言,还是多多收敛!” 李莫愁虽听不进去,但见他神态诚恳,言真意切,心下不由微微感动,但一闪即逝,这些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狠狠的自己说。她接过拂尘,默默无语,腰肢轻摆,向远处掠去。刚才萧月生凌空摄物之举让她再受震憾,面对这样的一个怪物,还是躲得远远的。 古墓派轻功,独绝天下,李莫愁虽在萧月生面前束手束脚,实因两人相差太多,没有他的有压制,尽力使开来,如一朵轻云冉冉远去,迅捷而优雅,消失在湖堤的柳树林中。 没了美人,萧月生略感惆怅,不管怎样,有一个美女伴在身旁,还是一件享受的妙事。他心中升起要找个美人相伴的念头。 他站在那里,任风拂面,抬头远眺湖面,听着湖水轻轻碰撞堤岸的声音,心中思忖,李莫愁现在得*之心必更迫切,早晚必找上古墓,杨过与小龙女的麻烦就要来了,不过,不经历风雨,怎见彩虹,不经历患难,怎能现真情,反正他们没有生命之危,多经历一番磨难也好。 。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二章 华山 华山以奇峻闻名天下,武林中,华山论剑,乃脍炙人口的佳话,更是使其增添几分神秘色彩,但自古华山一条路,其险峻难行,让众人望而却步。轻功不佳,身法不灵活之辈,都知难而退。否则,小小的华山,早被众人踏平。 但萧月生对华山论剑并无兴趣,在他想来,这五人托论剑之名,争夺九阴真经罢了。 华山入山之处,一袭潇洒的身影出现在朔风飞扬中,正是萧月生。 他在南湖边买了一座山庄,权当容身之所,让孙子明做他的仆人管家。孙子明无牵无挂,对萧月生感激敬佩,自然万分愿意。闲暇时,萧月生指点他学武,找了个年轻的秀才当先生,让他习文。他知这是公子对自己的造就,尽心尽力,进步神速。 九阴真经在这里是旷世绝学,人人欲得之,但在萧月生眼中却平常普通,道藏中的每一本书,都比它珍贵百倍。当初读龙门派道藏时,闲暇时看看别的书,在四库全书中竟有九阴真经,让他惊讶不已,顺便翻着看了看,他当时已具过目不忌之神通,自然印在脑海中。既然是绝学,就传给孙子明了,也看看效果如何。 九阴真经本是速成心法,孙子明不通文事,仅照着萧月生教的功法练,进境奇快,不过百日,已经修成第一层,也让萧月生惊讶一番,看来这劳什子真经也不是徒有虚名,还是值得一练的。 但在他看来,九阴真经中最珍贵的还是总纲,包含了武学的最本质奥妙,极为精辟,实乃字字玑珠。 静极思动,让孙子明呆在家中,老实练武习文,他出来游玩。 华山自然是必去之所,也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洪七公与杨过。 大雪封山,自然毫地风景可看,萧月生寒暑不侵,但天地一片白茫茫,确实没有什么可看,便加快速度,往山巅赶去,他已发觉山上有人。 运缩地成寸之术,他悠然而行,似慢实快,几息功夫,已近山巅。忽听一阵哈哈大笑:“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你是老叫化洪七公!”随即又有一人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低,忽然顿歇,一声清越的声音响起:“爸爸,老前辈!” 萧月生一惊,暗道不好,恐怕两人命已休矣。速度加快,一步跨出,突破空间之限,身影消失,即而出现在山巅。 两个老人搂抱在一起,一个少年跪在两人面前,痛苦失声。 萧月生知其必是杨过,两个老人是洪七公与欧阳锋,没想到晚来一步,两人竟已死去。 再次跨了一步,身影闪现在杨过身边,伸手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已经没有气息。 杨过忽然发觉身边有人,忙抬头,见一个相貌平凡的陌生人手伸向自己义父与洪老前辈,忙道:“你是何人?” 萧月生看着两人的身体,皱着眉头,听杨过说话,转过头来,道:“在下萧月生,你是杨过?昨日问卜,知两位前辈今日有一大劫,忙前来相助,不想天意难违,来得太迟,唉!可惜了!” 杨过抹了抹眼角的泪痕,狐疑的问道:“你.........你,唉,都怪我,如果不让他们---都怪我不好!”他本有疑问,但心中悲痛,懒得探问,只在那里自怨自艾。 对这个直情至性的杨过,萧月生颇有好感,打断他,道:“先别着急,让我略尽绵力!将这两粒丹药给他们服下,我准备一番,看看他们的造化如何。”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脂小瓶,打开塞子,倒出几颗碧绿的药丸,拿出两颗,递给杨过,剩下的又装进去,塞回怀中。 杨过虽然仍有犹豫,但无法可想,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伸手接过药丸,仍是犹豫,看眼前的人对此药毫不珍惜的模样,不象是什么绝世奇药,倒像是大力丸一般。 岂不知萧月生对这些身上之物不太放在心上,反正自己用不着,对自己不需要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太过珍惜。况且,他也是从道藏中挑捡一些看似珍奇之丹药,无事时试着炼着玩的,药效如何,他也不知。给杨过的丹药,名谓回天丹,只要一息尚存,它便能保命十日,使身体是入冬眠龟息之境,状似假死,无呼吸脉动。十日一过,自然苏醒,如再无救命良策,自然回天乏术,故名回天丹。 两人已无法下咽,杨过忙抓起一把雪放入嘴中,嘴对嘴将丹药逼入两个的肚中,萧月生看得佩服不已,杨过为救人,毫不顾及自身感受,确实是至性之人。 “杨兄弟,这里有剑吗?最好是木剑。”萧月生问。 杨过正察看两人的鼻息,俊逸的脸上满是失望,收回自己的手,摇摇头,眼睛仍未离两人的面庞,低沉的道:“没有,噢,对面有几棵松树,可做木剑。”然后抬头,道:“怎么,你想--咦?!” 他睁大了眼睛,用力擦了擦眼,眼前已经不见人影,仿佛凭空消失,杨过年纪虽轻,却已见过当世四大高手中的三位,当世绝顶武学都有见识,但如此奇诡的轻功,却从没见过,忽然之间,绝望的心变得充满希望,如此奇人,说不定真的能将自己的义父与洪老前辈救醒。 一人影忽至,仿佛凭空出现,手中拿着一段粗壮的树枝,正是萧月生,对呆呆的杨过笑了笑,道:“还好老天帮忙,如此酷寒之地,仍有树木生长。”左手拿枝,右手轻轻往下一撸,一支木剑出现,形状古朴,浑然天成。 杨过虽然惊异,却已开始见怪不怪,奇人奇事罢了。 萧月生咬破食指,将鲜血涂抹于剑身,表情逐渐凝重,挥挥左手,道:“杨兄弟你退到百米之外。” 杨过忙起身,关切的看了看两具已经失过生命的身体,退开百米。。 萧月生左手掐子午诀,右手将木剑缓缓举起,至鼻尖水平,凝神静立,巍然不动。 寒风阵阵,夹带着地上的雪花,呼啸而至,萧月生凝神静立,微闭双眼,任凭长衫烈烈作响。百米之外,杨过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他,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兴奋,双拳紧握,微微颤抖。 蓦的,萧月生双眼一开,射出两道宛若实质的金芒,金芒一闪即逝,“敕!”他轻喝,声音如铜钟大吕,震动天地,在山谷中轰鸣,远处的杨过只觉轰的一下,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出,体内的力量仿佛都被抽光,软绵绵,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软软的跪倒在雪地上。 他用力的呼吸,两手撑起,使自己盘膝而坐,顾不得感叹萧月生的内力莫测,静下心来开始催动内力。他自幼在寒玉床上练功,内力对寒气极为熟悉,坐在雪地上,内力比平时更为活泼,很快运行几个周天,感觉身体好些,忙起身,要看萧月生如何施救。 此时,天地变色,乌云盖日,狂风大作,地上的雪被狂风卷起,撕扯,搅动,杨过在狂风中脚步蹒跚,左摇右晃,极力的动行内息于脚,使千斤坠,勉强能够站稳。 杨过努力睁眼,往萧月生身上望去,心中惊异不已。场中,萧月生与其余二人竟像在另一个世界,更像被一个无形的罩子罩住,纹风不动,平静无比,他双目垂帘,挥舞木剑,绕着躺在地上的洪七公与欧阳锋疾走,不时一道金光从他剑上发出,射入两人的身体,金光越来越疾,他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杨过的眼睛已经跟不上他的身影,有些发花,忙闭目,再猛的一睁,此时,已经看不清萧月生的身影,只见一团青色虚影与一团金光环绕于地上的两具身体,速度太快,更像是一青一金两条匹练缠绕,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在金光的射入下,身体渐渐颤抖,随着金光密度的加大,两人抖动的越发厉害,甚至一跳一跳,最后竟然离地三尺,浮悬于空中,两人平行仰卧,像是有人推动,随着金光转动。这一幕奇景被杨过尽收眼底,心中震惊,竟怀疑自己置身于梦中,实在难以置信。 “敕!”从萧月生口中又传出一声巨响,杨过身体内力奔腾,正抵抗着越来越猛烈的狂风,响声传入耳中,内力顿失,身体被狂风扬起,呯的一声摔在地上,好在地上终日积雪,雪深盈尺,摔在其上,没有大碍,但内伤严重,血气翻涌,胸中气闷,忍不住又吐出两口鲜血。 他无暇顾及自己的内伤,忙向义父与洪老前辈望去,此时狂风已息,乌云散尽,温暖的阳光披洒于天地国方,刚才天地狂乱的气象仿佛没有发生,如不是刚刚形成的雪丘雪领,实难让人相信。洪七公与欧阳锋两人此时平躺在地上,静静不动,萧月生则盘膝而坐,木剑横置于膝上,微闭双眼,双手却迅捷无伦的摆出各种形状,指影闪动,仿佛几只手同时运动,令杨过眼花缭乱。 杨过艰难的从雪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到欧阳锋跟前,看两人面色红润,强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伸手试探两人的鼻息,竟发觉两人呼吸悠长,沉稳无比,强烈的喜悦快要把他的胸膛炸开,忍不住放声长啸,可惜他内伤沉重,啸声戛然而止,接着一阵猛烈的咳嗽。 萧月生停止调息,睁开双目,温润的金光在他眼中乍现即逝,眼睛变回原来的深邃晶莹。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普通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扔给杨过,道:“这是小造化丹,对内伤有些用处,吃吃看。” 杨过接过药丸,没有吃,急切的问:“我义父与洪老前辈怎么样了?” 萧月生洒然一笑,道:“他们二人命大,死不了。” 杨过大喜,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人,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为何他二人仍未醒来?” “还不是夺天丹给闹得!不出意外,十日之后,他们自能苏醒,这也好,这段时日,他们养气培元,醒来就能生龙活虎了。” 杨过这才放心,仰头将药丸吞下,刚入口中,只觉一股辛辣之气直冲鼻端,向上至百会,双眼忍不住流泪,随即感觉头脑一轻,神清气爽,思绪说不出的清明,药丸顺势而下,像一个火球落入腹中,热气向四周冲去,他没想到此药猛烈若斯,忙盘膝而坐,凝神将热气导向各经脉,内息在热气的推动下,运行越加迅速,几个周天下来,内伤已经痊愈,而内功竟深厚很多,方知吞下的药丸竟是珍奇之药。可看刚才萧月生的神态,仿佛对待极普通的金创药一般,让他为此药大鸣不平。 他一冲而起,道:“多谢萧大哥,果然是好药,药效如此神奇!” 萧月生笑了笑,道:“算不得什么好药。”随即将手伸入怀中,掏出刚才那只瓷瓶,扔给杨过,道:“你既然喜欢,就送给你。” 杨过不得不接住扔过来的药瓶,却又递了回去,神态坚决,说道:“无功不受禄,如此奇药,服一颗已是此生有幸,小弟断不敢再起贪心!还是请萧大哥收回。” 萧月生摆了摆手,笑道:“无须与我客气,相见即是有缘,这瓶丹药就算是小小的见面之礼,对你来说,它算奇药,我却用它不着,故对我来说,它与一般伤药无异,男人大丈夫,不要婆婆妈妈!叫你收下就收下罢!” 杨过本已为此奇药鸣不平,再被他话语所激,也就不再客气,把瓷瓶小心的放入怀中,拱手道谢。 萧月生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好笑,道:“此药药性太猛,最忌服用过量,一颗救命,两颗害命,切记切记。”。 杨过对此药的烈性深有体会,闻言点点头,示意记下。 萧月生看了看天,抬手将手里的木剑递给杨过,看着杨过呆呆的注视着他,满目疑惑,便笑道:“我看你刚才调息,你的内功偏重轻灵?” 杨过见识过萧月生惊天动地的本领,对他能看出自己的内功路数自然不感惊异,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师门祖师本是女子,武功路子偏向轻灵。” 萧月生颌首,指了指杨过手中的木剑,道:“这柄木剑刚才经过天地之气的淬炼,已是颇具灵性,万物难伤,削铁如泥,使用起来,如使指臂,留给你防身之用。” 看杨过想说话,怕他拒绝,忙道:“此剑通灵,你把它当做自己的亲密伙伴,像对待人一样对待,危难之际,它自会助你。” 杨过的眼睛发红,有些湿润,微微哽咽的道:“萧大哥,你为何对我这般好!我杨过无德无能,自幼孤苦,除了姑姑与义父,再没别人如此对我,我---” 萧月生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悬崖边,面对脚下的山谷,迎着寒风,负手而立,平息一下自己的心绪,转头看了一眼呆立在那边的杨过,沉重的道:“杨兄弟,你的身世固然孤苦,但你有你的姑姑和你的义父,可我呢,举世滔滔,却没有一个亲人在世,更没有半个关怀自己,爱护自己之人,你与我相比,岂不是幸运百倍!” 杨过闻言,不由同情心大起,自己身受孤苦之痛,深知其痛入骨髓之感,不由对萧月生多出几分亲切,道:“萧大哥,你---” 萧月生一抬胳膊,竖起手掌,示意杨过不要说话,道:“你必然以为我会孤伤自怜,痛苦不已,其实不然!” 他转过身来,背对悬崖,看着杨过道:“天生万物,必是孤独而生,孤独而死,你看那坚韧的小草,那孤傲的雪松,那巍然的山峰,无人关切,仍坚强向上,不屈的活着,而身为万物之灵的人,没有别人的关怀,难道就要萎靡不振,不思进取?岂不愧煞上天之德!” 杨过有些脸红,羞愧,默默不语。 萧月生转过身去,俯看众生,面色平静,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句话,杨兄弟听说过?” 杨过点头,他幼时在桃花岛,跟随黄蓉读书,黄蓉想尽心培养他成为一个正人君子,自然教他读过周易。 “杨兄弟乃至情至性之人,然天地有阴阳,万物有好坏,好中有坏,坏中有好,实难分得清楚,至情至性是你之优点,也是你的缺点。我把这句话送给杨兄弟,望你困顿之时,能够记起,以之自勉。” 杨过听到这番语重心长之语,心中感动,能够感受到萧大哥对自己的深切关心,忙道:“小弟必谨记大哥的教诲,自强不息!” 萧月生欣慰的点了点头,他知杨过性子激烈,易走极端,劝诫一番,以尽自己的心力罢了。 他左手一张,虚空将杨过手中的木剑吸到自己手里,右手食指在剑柄处刻下了“君子剑”三个字,然后还给杨过,道:“这柄剑还没有名字,就叫它君子剑罢。” 杨过对他的苦心自然尽知,激动不已。 萧月生拍拍杨过的肩膀,笑道:“多多保重罢,你的姑姑,你去襄阳,自会相见,不必着急,我尚有些事情要处理,容后再见!” 杨过忙抓住萧月生的手,急道:“大哥,你我刚见面,怎么这么急就要分开!” 萧月生笑道:“你我兄弟知心,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何必非呆一起,有机会我们自然再相见,不必学小儿女状,哦,你的义父,本是西毒欧阳锋,你尽量想办法不使他行歹毒之事,否则是我之过也!好了,言尽于此,他日再见!” 说罢,不等杨过开口,身影消失,已经远去。 杨过怅然而立,站在那里久久不动,仍是回想自己经历的情景,仿佛做了一声梦。 从没想过,已经死去的人仍能复活,这样的本领,岂不是神仙一般,而这样的人,却成了自己的大哥,实在难以置信,队心中涌动出一股自豪感激之情,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木剑,轻声道:“君子剑,君子剑,今后我必好好待你!” 忽然一股热流自剑身涌入,自他手掌传入身体,仿佛洗过温水浴,舒服得想"shen yin"出声。 杨过大喜,此剑果然如大哥所言,是一柄通灵之剑,想起大哥,心中又感怅然----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三章 英雌 萧月生别过杨过,到了华山脚下,又想不出自己要去哪里玩。英雄大会将在大胜关举行,但还有些时日,也不必着急赶着去。 他买的房子颇大,是由几座院子环绕在一起,算得上是一座小山庄,买的时候,看到它地处湖边,风景优美,将来必会增值,以前世商场中的眼光,自然全买下来。当然其手段有些不太光明,好在此庄原主人竟是一江洋大盗,他无愧于心。 他聘请回来的秀才给此庄起了个名,叫观澜山庄,他感觉名字不错,不愧是秀才。 萧月生回到山庄时,已经是七日之后,孙子明正在练功房内练武,山庄有五六个仆人,见他回来,门房忙开门,叫嚷着通知其他人,于是一番忙乱,上茶、送水、端饭,把几个仆人忙得脚不沾地。 孙子明也被惊动,见萧月生回来,大喜,忙上前拜见,萧月生摆摆手,道:“起来,你的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孙子明恭谨的答道:“小人笨拙,刚练成第二层心法。” 萧月生呵呵笑道:“好你个孙子明,你倒是谦虚,练成了第二层心法,在武林中已经足以自保,这么短的时日,能取得如此进步,可以奇才称之。” 孙子明正色道:“并非小人聪明,而是全赖公子的栽培,没有益气丹,小人绝不可能取得这般进境。” 益气丹是萧月生练来给他增长功力的丹药,功药非凡,珍贵无比,初练时服一颗,练成第一层心法时服一颗,如今第二层心法已成,向第三层进军。 九阴真气本是速成心法,再有益气丹相助,自然进境奇速,孙子明天赋极高,取得如此进展也不奇怪。 一个月后,在萧月生帮助下,孙子明第四层心法修成。九阴真气本有五层心法,练至四层,已达大成,第五层心法是增进内力之法,兼修双眼,使之对敌时明察秋毫,甚至摄敌神魄,但修练之法需太阳将出之时,摄取太阳之气,故需时日积累,非速成之法。 萧月生算算日子,大胜关的武林大会差不多要开始了,于是带着孙子明,朝大胜关而去。 一日来到杭州地界。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南风景,尽现于此地,游览了苏杭,就大概了解了江南。 萧月生带着孙子明在此游玩了两日,然后继续行路,改向西行。 此时初秋季节,华山虽下雪,江南却仍旧炎热,快到晌午,官道上行人不多,孙子明赶着马车,慢慢悠悠的走路。 官道很宽坦,可并行四辆马车,道路两旁稻米绵绵,偶尔一阵风吹来,稻浪起伏,颇为壮观。 萧月生寒暑不侵,孙子明练了九阴神功,也不惧冷热,故两人丝毫不受天气影响,但烈日当头,使人有些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萧月生坐在车里,喝着刚买来的花雕酒,摇头晃脑,车子布帘垂下,遮得很严实,孙子明有些疑惑,问其原因,萧月生说他讨厌土尘。这里的路虽然平坦宽阔,但是泥沙铺成,往西走来,天气越发干燥炎热,车马走过,带起漫天尘土是免不了的。 忽然,一辆马车从身后快速跑过,转眼间超过萧月生的马车,带起漫天尘土,如一条土龙升腾,孙子明感觉练的内功总算派上用场,忙紧闭口鼻,闭气以避尘土。 萧月生坐在车里,懒洋洋的向那辆疾驰的马车看了一眼,马车很少能这样奔驰,再好的马车也会被震散,再说,拉车的马性子被磨钝,几乎不再奔跑,而习惯于奔驰的好马主人也不舍得拉车,故他感觉有些惊奇。 “咦?!”他不以意的一瞥,似乎发现了什么,懒散的神情尽失,代之的是满面兴奋。 孙子明很是敏锐,听到萧月生发出惊讶之声,忙问:“怎么,公子?刚才的车有什么问题?” 萧月生掀开车子前帘,将手里的酒坛递给他,然后坐到右边车辕,道:“是李莫愁,还有一个可能是她弟子,小姑娘倒也是个美人。” “李莫愁?”孙子明将酒坛回递给他,不解的问:“李莫愁是谁?她是什么人?” 萧月生与李莫愁相见时,孙子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现在虽身负绝学,仍不能算是武林中人,自然不知赤练仙子的大名。 萧月生接过酒坛,凝视一眼渐渐消失的马车,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抹抹嘴角,转头对孙子明笑道:“这个李莫愁哇,是个大美人,你见着了,定会神魂颠倒,不知东南西北。”说罢,还朝孙子明促狭一笑。孙子明面色一红,不好意思继续深问。再接着问,会显得他贪图美色一般。 萧月生平时沉稳威严,但也不地露出几分玩世不恭之态,其根源还是长生不死,孙子明也已习惯他的性格多变,却不会因他态度轻佻而轻视慢怠,因他亲眼见到萧月生是如何对待观澜山庄的原主人,那个江洋大盗在他面前如同幼儿,无所遁形,老老实实将宝藏说出,自杀而死,萧月生连眉毛都不动一下。手段圆滑,顺利接手观澜山庄,老练精干之处,与他年轻的外表极不相符。 萧月生见他有些害羞,不敢开口,笑道:“唔,看来子明春心萌动了!” 孙子明忙摆手否认。 萧月生嘻嘻笑道:“那为什么子明不敢继续打听,分明是心虚嘛!” 接着不等孙子明开口,左手轻拍他的肩膀,故做正色的道:“你大可不必害羞,俗语有云女大当嫁,男大当婚,子明已到适婚之龄,想女人也是必然,干嘛遮遮掩掩,实在不豪爽!” 孙子明被他说得哭笑不得,索性转过头去,专心赶车,不再理他。萧月生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笑了一阵,他收敛笑容,心下思索:这个李莫愁如此匆匆,必定是有什么事情,会是什么事呢?可能是在追讨她那本当做宝贝的五毒秘笈。。 事情正被他猜个正着。那一日,杨过走后,陆无双、程英、耶律齐兄妹、完颜萍与郭芙、武氏兄弟也分开,郭芙与武氏兄弟回襄阳,赶着去大胜关武林大会,耶律齐兄妹、完颜萍陪伴陆无双表姐妹往西寻杨过。 李莫愁左思右想,认定秘笈仍在陆无双姐妹身上,便带着洪凌波回身追赶。 李莫愁骑的驴子带着铃铛,隔着很远,陆无双一行就知道李莫愁追来,几人武功与她相差太远,即使众人齐上,仍难讨得好,程英略通奇门遁甲,在众人协助之下,布完一个简单的阵法,李莫愁破过一次她的阵式,以为她不过如此,却不想那次是程英初次对敌,毫无经验,此时已非吴下阿蒙,李莫愁大意之下,陷入阵中,一时难以出来。 耶律齐虽然武功与她相差太远,箭术却精,尽运内力,一箭接着一箭,连绵不绝,兼且精准无比,弄得她颇为狼狈,心下大怒,内力聚于拂尘,周身胡乱挥舞,将阵式中的石头树木尽数破坏。 程英众人毕竟仓促,只用些易搬动之物,见李莫愁凶性大发,知道阵法将破,忙溜之大吉。 李莫愁师徒俩破了阵法,陆无双众人早已不知所踪,两人满身的尘土草屑,脏乱不堪,与开始时的从容娴雅迥然不同,把李莫愁恨得欲咬碎玉齿,她纵横武林,极少吃这样的亏,对陆无双众人更是穷追不舍。洪凌波虽对师妹有几分情谊,但师命难违,只能跟着李莫愁风尘仆仆的赶路。 李莫愁的驴子是珍奇的宝驹,日行千里,脚程极快,否则她也不会宠爱的挂着铃铛。凭此宝驹,数次追上陆无双众人,但有铃铛示警,均被她们逃脱,无奈,她把驴子寄存到一个车夫家,赶着车夫的马车,一路疾驰,追赶陆无双。 她知道陆无双几人定是向襄阳方向逃去,进入襄阳,有郭靖夫妇,她对郭靖夫妇极为忌惮,只能放弃。因此一路疾驰,要赶在她们的前面,截住她们。 官道上,五骑两排并辔而行,最前是一个英武的少年英侠,面目轮廓很深,与中原人相异,他左首之人面容枯槁,毫无生气,使人望之生畏,但身形窈窕,一看即知是女人,右首是一个表情活泼的娇美少女,眉目间与中间少侠颇有几分相似,后面两人皆是美丽动人的少女,左边皮肤微黑,嘴唇微抿,显然性格倔强,右边少女身材苗条,婀娜曼妙,楚楚动人,浑身充满楚楚可怜的柔弱气质,让人怜惜。这五人就是耶律齐、程英、耶律燕、陆无双和完颜萍。 前排右首的耶律燕向左转头,问中间的耶律齐道:“二哥,李莫愁这个魔头被我们甩掉了?” 耶律齐专心骑马,目视前方,头也不转,答道:“没有,她脚程要比我们快,很快就会追来!” 耶律燕恨恨的挥舞着马鞭,道:“这个女魔头,像鬼一样缠着我们,把我们追得像丧家之犬一般,有机会一定要报仇!” 耶律齐转头笑道:“我们技不如人,只能逃跑,等你练好武功,定要追得她像一只丧家犬一样!以报今日之仇。” 耶律燕撇了撇嘴,转过头去,有些泄气的道:“我的武功练得再勤,也超不过她,唉!” 她身后的完颜萍道:“耶律妹妹聪明过人,日后武功定会超过李莫愁的!”耶律燕听了,顿时眉开眼笑,虽知不太可能,仍是心情大好。 陆无双心中一直觉得愧疚,众人皆是受自己牵累,因经一路上默默无言,心事重重的模样,众人劝解也是无用。 程英打断众人的话,道:“耶律大哥,李莫愁今次定已将铃铛拿去,以她的脚程,应早已追上我们,现在仍没有声音,恐怕她已经离我们不远!”说话声音温柔清脆,入耳极为舒服。 耶律齐面色凝重,点点头,转身往后望去,后面官道一马平川,一眼望去,能看到百米开外,此时已到晌午,路上没有半个人影。 他舒了口气,道:“程姑娘,你所料不差,恐怕如此,我们需快些,进了襄阳地界,她会有些顾忌。” 五人挥了挥马鞭,加快速度,向前驰骋。 李莫愁与洪凌波驾着马车跑了一程,感觉速度太慢,照此下去,很难追得上陆无双,便抛掉马车,舍官道,寻捷径小路而行。 小路大多人迹罕至,崎岖难行,荆棘遍布,师徒俩虽说轻功高妙,仍走得艰辛无比,时不时被荆棘挂到衣服,一身道袍,走这样的路难顾周全,行不远,道袍已经被挂破几处,颇显狼狈,还好洪凌波带着长剑,走在前面,剑当刀用,用力劈砍挡在前面的树木荆棘,虽有内力支撑,时间一长,消耗的还是体力,女人天生体弱,走了不过两里路,洪凌波就累得香汗满面,"jiao chuan"吁吁,力不能胜,两人速度越来越慢。 李莫愁夺过她手中长剑,代替洪凌波,在前劈砍。如此两人轮流在前,速度越来越快,路变得好走很多。 在一个拐弯住,拐到官道,两人来到官道,洪凌波向路人打听,知道尚距襄阳十里路,然后打听有没有四女一男骑马走过,知道他们五人仍未经过,心下大定,师徒俩找了个树荫下休息,养精蓄锐,以对付陆无双那五人。 陆无双等人尚不知李莫愁已经赶在他们前面,反而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 萧月生也跳下马车,让孙子明自己赶着马车去大胜关,他要紧赶几步,看看李莫愁到底要做什么。在大胜关,他自会找到他,孙子明对萧月生奉若神明,自然毫无疑议,受他影响,慢慢悠悠的赶着马车,朝大胜关而去。 “律---”五骑正在宽坦的官道上奔驰,前首的耶律齐忽然一勒马缰,奔跑中的快马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停止向前,其余四人也赶忙勒缰停马。大道中央,他们前面,正俏生生站着两位绝色美人,正是李莫愁师徒,李莫愁笑吟吟,面若桃花,洪凌波面无表情,只是目光扫过后排的陆无双时,露出几分同情。。 李莫愁娇笑道:“乖徒儿,我们又见面了!” 陆无双面色难看,沉默不语。到了这般地步,很是让人绝望。 程英心中焦急,打量四周,此处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很难布置阵法,看来是经李莫愁精心选择。 耶律齐目光扫了扫身后,自己这些人武功与李莫愁相差极大,只有自己尚能抵挡几招,没有阵法帮助,看来今日在劫难逃, 转头在程英耳边低语:“程姑娘,我先抵挡一阵,你与她们到前面布置阵法,我随后将她引入阵中。” 程英点点头,担心的看了他一眼,耶律齐的武功虽是众人中最高,面对李莫愁,仍是毫无机会,只能拖延一段时间罢了。众人齐上,结果也是如此,只能利用机会布阵法困住李莫愁,才有一线生机。否则,以李莫愁心狠手辣的性子,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耶律齐转身对众人道“我缠住她,你们先走!”说罢,长剑出鞘,左手一撑马背,纵身跃起,自空中向李莫愁刺去,剑挽三朵剑花,仿佛三柄剑同时刺到,正是“一剑化三清”,是全真剑法中极厉害的招数,全凭速度瞬间刺出三剑,剑剑皆实,如三人三剑合击。 程英回头招呼道:“我们快走,先到前面摆下迷踪阵!” 另三女微一迟疑,有些忧虑的看了看场中,耶律齐正奋不顾身的攻向李莫愁,李莫愁被他拼命的打法迫得退了几步,有些措手不及。洪凌波手按剑柄,正朝她们走来。 程英见她们仍不知死活,犹豫不决,挥起马鞭,狠狠抽打了一下胯下红马,喊道:“快走,快走!” 陆无双忽然掉转马头,神色凄然,道:“表姐,你们先走,我缠住我师姐。” 程英大急,自陆家庄失毁,世上只有表妹一个亲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了。陆无双左腿微跛,离开马背,走起路来极慢,一旦与人动手,必然无法幸免,程英顿时心急如焚,心绪大乱,完颜萍与耶律燕以她马首是瞻,见她不动,也没有了主意。 李莫愁并非蠢人,看到她们的举动,即知他们的打算,左手一挥,冰魄银针向耶律齐打出。 冰魄银针细如牛毛,肉眼难辨,耶律齐全力猛攻,不遗余力,虽一时气势极势,却犯了武学大忌,眼角瞥见银芒一闪,忙往旁边躲闪,无奈此时正全力前刺,收力不及,胳膊一麻,像被蚊子叮咬一下,心下叫声“糟糕”,一个懒驴打滚,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张嘴对着瓶口,吞下一瓶药。 李莫愁如此着紧五毒秘笈,实因其中载有五毒神掌与冰魄银针的解药药方,程英师从黄药师,时日虽短,已得几分真传,路上按药方配出解药,每人身上带有一瓶,以防被冰魄银针击中。 李莫愁见耶律齐并没晕倒,更加确定五毒秘笈在陆无双手上。冰魄银针毒性极烈,见血封喉,中针之后,几息之间,就会发作,耶律齐仍旧没有倒下,必是身有解药之故。 李莫愁娇笑一声,眼睛一转,撇下耶律齐,向程英她们扑去。 程英大急,此时局势危急,却无法可想。耶律齐虽服下解药,但那解药并不完全,她们一路逃跑,几乎目不交睫,来不及配齐药物,更没功夫制药,只能凭记忆买几种药丸,混在一起,用水化开,装入瓶中,勉强压制冰魄银针之毒罢了。至于那几种药性是否相克,已经顾不得,左右是死,只能赌一下。 耶律齐再不能动手,她们也很难跑掉,更别提布什么阵法,一时迟疑,形势全变,程英心下后悔不迭。 李莫愁左手发出几枚冰魄银针,不是攻击她们,而是她们胯下的健马。 “呯呯呯”三声,三匹马相继摔倒,三女狼狈的跳起来,所幸身手敏捷,没有被压在马下。 李莫愁笑容更加娇媚,柔声道:“这次,你们三个丫头还能跑到哪里?!” 三女虽然武功在身,毕竟仍是小小年纪的女子,程英经历过灭家之灾,心里还算镇定,完颜萍身负国恨家仇,也要强些,耶律燕却是千金之体,上有身在高位的父亲,下有英勇过人的哥哥,无忧无虑,自小被呵护长大,遇到这般危急情形,心里自然绝望害怕。 程英手握玉箫,看了看远处,陆无双正与洪凌波打得难为难解,便对另二人道:“我们拼了罢!”此时此景,多说无益,只能动手拼命。二女点了点头,完颜萍看起来柔柔弱弱,此时却脸色平静,莹白的俏脸泛出决然之态;耶律燕面色泛白,手中长剑微微有些颤抖,看起来颇为紧张。 李莫愁瞟了瞟她们,手中拂尘轻轻一甩,笑了笑,露出洁白玉齿,道:“你们三个小丫头,勇气可嘉!” “确实勇气可嘉!”一个清朗而慵懒的声音接道,随即一道身影闪现,出现在李莫愁身边。 李莫愁反应奇快,腰肢一扭,飘出三尺,左手护胸,内力贯注拂尘,戒备的观瞧,待看清场中出现之人,不禁面色大变,蹙起秀气的眉毛。此人正是高深莫测的萧月生。 萧月生见李莫愁面色难看,皱着眉头,别有一股风韵,美人不愧是美人,何种表情都是一番美丽。 他漫不经心的拱了拱手,温和的说道:“李仙子,我们又见面了!仙子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程英三人惊讶的望着他,不知道这个相貌平常的男人是怎么过来的,感觉眨眼间,就凭空出现,说不出的诡奇。 李莫愁先前的笑容消失不见,冷着脸,冷冰冰的问道:“你来做甚?” 萧月生转身拱手对三女行礼,对程英道:“程姑娘,黄岛主可安好?”他对程英戴的面具极为好奇,虽表情枯槁,仍是极难察觉是面具。。 程英有些迷惑,还礼道:“家师一向安康,不知前辈与家师---?”她见萧月生身法奇异,必是身手绝高,以为与黄药师有旧。 萧月生摇手笑道:“不敢当前辈之称,在下萧月生,你我年岁相近,只是甚想与黄岛主相见,可惜他行踪飘忽,难以如愿,不知姑娘可有方法了我心愿?” 程英将玉萧收入袖中,轻轻摇首,歉声道:“自与家师别后,未曾见上一面,小女子心中也很是挂念,无奈他老人家行踪不定,难以相见。” 萧月生遗憾的叹息一声,转过头来对面色愈发难看的李莫愁道:“这位程英姑娘乃东海桃花岛高弟,李仙子想必早就认识了!” 李莫愁心下一惊,暗骂自己糊涂,当初救下程英的正是东邪黄药师,现在她戴着面具,黄药师也带着面具,两人关系定然不浅,怎么就猜不到她会是黄老邪的徒弟呢? 但她也是武林中威名卓著之人,自然不能落了面子,冷哼一声道:“她是桃花岛弟子又如何?我怕他不成!” 这是欲盖弥彰的心虚之言,萧月生听得微微一笑,道:“李仙子自然无可畏之人,但东邪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样,在下充当一回鲁仲连,两方都罢手,就当没这回事,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就当做素不相识,彼此见面,看不见彼此就罢了,如何?” 不等双方回答,他身形一晃而逝,出现在耶律齐身前。 耶律齐受冰魄银针之苦,凝神运功,以内力压制银针之毒,无暇外物。但针上毒药霸道之极,幸有那瓶不算是解药的解药化去部分毒性,否则早已绝气身亡。即便有此解药,情形仍旧不容乐观,内力防御摇摇欲坠,耶律齐心中渐渐绝望,照此下去,毒性一旦侵入五脏六腑,大罗金仙亦束手无策。 正当内力枯竭之时,忽听一声尖叫,从百会穴涌进一股浩然内力,自上而下,如万丈瀑布倾泻直下,沛然莫能御之,本极霸道的毒性,在这股内力面前,脆弱渺小,立即被逼至脚下涌泉,毫无反抗之力。毒性被逼住后,这股浩然内力立刻变得醇厚温暖,如冬日里的阳光,使他五脏六腑变得暖暖融融,全身毛孔皆张开,舒服之极。 当时耶律燕见忽然出现的那个怪人眨眼间到了二哥面前,伸掌击向二哥的脑门,心下大惊,忍不住尖叫一声,随后被程英制止,仍挣扎不已,后来见他手掌按在二哥头顶不动,方知别有蹊跷,安静下来观看。 李莫愁一见萧月生闪到耶律齐面前,就知他要做甚,看到耶律燕的举动,内心耻笑,冷笑一声,看了看仍打得难分难解的陆无双与洪凌波,扬声说道:“凌波,你的心倒软得很!” 洪凌波一惊,忙紧攻了两剑,陆无双立刻手忙脚乱,招架不迭。洪凌波天分比陆无双高出不少,学艺时间又长,武功自然远胜陆无双,只是顾念同门之情,不忍下手,如今被师傅看破,心中惶恐,忙加紧攻势,陆无双相形见绌,渐渐不支,洪凌波很快就刺了她几剑,但心中仍念旧情,到危险处,本是内力贯注剑尖,碰到陆无双时,就撤回内力,尽量回收,因此陆无双身上被划破几处,却无大碍,仅刺破点皮肤。 李莫愁看得眉头直皱,这个徒弟,半分不像自己,心慈手软,实在丢自己的脸。 耶律燕正紧盯着萧月生,唯恐害自己的二哥,完颜萍也好奇的看着他们,而程英记挂陆无双,见陆无双形势危急,顾不得别的,抽出玉箫,纵身向前,几个起落,已经到了陆无双身边,正要上前助她,却发现身边忽然闪过一道青影,陆无双洪凌波正相交的两支长剑像长了翅膀,忽然飞向身边的青影。 萧月生露齿一笑,将飞入手中的两只剑交给身旁的程英,对两人笑道:“两位暂且歇息!” 说罢,不顾正目瞪口呆的程英三人,身影消失,在李莫愁身前出现。 这几下兔起鹘落,翩若惊鸿,除李莫愁外,其余众人莫不被他的身法所惊,相顾骇然,咋舌不已。 萧月生对冷着脸不瞧他一眼的李莫愁笑道:“李仙子,考虑得如何,对我的提议赞成与否?” 李莫愁心中气愤难平,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勉强的道:“看在黄老邪的面子上,我可饶过她们一次,下次让我见着,可没今天这么好相与!” 说是卖黄老邪的面子,实是因萧月生之故,黄老邪再厉害,只要她将几人都杀了,自然无人知晓是她做的。但心中又不想对萧月生示弱,故如此说法,为自己找个台阶下。 萧月生对世事看得通透,深知硬拳头才是硬道理,对萝卜夹大棒的手段非常偏爱,见李莫愁服软,也不为已甚。 此时众人皆来到他身前,耶律齐神采奕奕,来到萧月生对面,躬身一礼,道:“多谢兄台援手之情!请赐高姓大名,以铭记于心!”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耶律兄弟不必客气,在下萧月生,耶律兄弟义气深重,令人佩服!” 从外表看来,萧月生要比耶律齐年轻一些,称呼耶律齐耶律兄弟似有托大之嫌。萧月生自出现起,武功通神,挥洒自如,虽神态亲和,威严之气却隐隐而现,一举一动,充满威仪,令人不敢小觑。称呼耶律齐为耶律兄弟,反而使人觉得极为自然。 众人皆行礼,多谢他援手之情,萧月生从容不迫,应对裕如,前世商场锻炼出的本领,牛刀小试尔。 李莫愁看众人兴高采烈,心中越发气愤,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洪凌波连忙跟上,匆忙中转身看了一眼,那场中的男子相貌普通,此时看去,仿佛身上放射着万丈光芒,令人不得不仰视。 “凌波!快走!”李莫愁看她频频向后望,不满的喝道。 洪凌波慌忙答应,又转头看了最后一眼,提气向师傅追去。 萧月生神识清明,周围万物皆映于心,见李莫愁不声不响的离去,说道:“李仙子,慢走,不送!” 李莫愁师徒轻功高妙,眨眼间已经走出半里路程,走进了一座小树林,声音方才传来,清晰如在耳旁,李莫愁心中不由惊惧,随即化为愤怒,咬着雪白的玉齿,愤恨的将拂尘胡乱挥舞,旁边草木纷纷扬扬,两根碗口粗的松树被拂尘扫中,拦腰折断,她才停下,"jiao chuan"吁吁,面色通红,艳若桃李。 洪凌波从未见到师傅发这么大的脾气,即使当初知道小师妹偷了五毒秘笈叛出师门,师傅也只是淡淡一笑,今次竟发这以大的火,显然是极为生气的,只是心中实在不解,师傅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李莫愁发泄一番,逐渐冷静,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说道:“凌波,走罢!” 洪凌波答应一声,有些怯怯的问道:“师傅,那个萧月生是什么人?” 李莫愁面色一变,洪凌波心里“卟嗵”一声,心跳快了半拍,李莫愁随即恢复如常,冷冷道:“凌波,别管他是什么人,今后见着他,一定要躲得远远得,最好是别遇到他!” 洪凌波虽然知道现在师傅心情不佳,最后不要多问,但心底极大的好奇令她的胆子忽然变大许多,问道:“为什么,师傅?” 李莫愁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你遇到他,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还问为什么!” 洪凌波暗中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两人默默走路。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四章 英雄会 众人见李莫愁师徒离开,皆不由吁了口气,心下大为轻松,这一路下来,李莫愁如蛆附骨,追在他们之后,让她们又是绝望又是恐惧,整天提心掉胆、没命的逃亡,没睡过一次好觉,没吃过一段好饭,受尽了折磨,今次终得解脱,其喜悦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五女除程英颇为文静端庄外,皆大声欢笑,咯咯的笑声不绝,恢复了活泼少女的模样,耶律齐性子沉稳,心中虽感喜悦,外表只略显激动,程英带着面具,明亮的双眸顾盼间露出几分喜色。 萧月生看着她们开怀的模样,也生出几分愉悦之感,自己外表如弱冠少年,心理却已是年过三十,不再年轻,与这些年轻人在一起,仿佛自己年轻了许多,又回到了那青春年少的疏狂岁月,那时的自己,无知而无畏,单纯而快乐,那些知心的朋友,那个初恋的少女,渐渐浮现在他脑海,一抹笑意不经意的出现在他嘴角,带着几丝温柔,使他那张平凡的面容变得生动许多。 众人欢庆了一阵,渐渐平静,耶律齐问道:“萧兄意欲何往?” 众女皆注目,萧月生面容平静无波,道:“在下欲至大胜关,听说那里将举行一场武林盛会。” 程英温婉沉静的说道:“我曾听郭芙在临别时说过,大胜关要召开武林大会,届时丐帮新帮主的继位大典同时进行,想必是会很热闹。” 耶律燕欢声笑道:“那太好了,我们也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杨大哥呢!好不好,二哥?” 耶律齐闻言,望向程英,道:“程姑娘意下如何?” 陆无双心急找杨过,自然不想凑这份热闹,忙急声道:“表姐!” 程英看了一眼陆无双,已明其心意,说道:“不如这样,我们暂时相别,耶律少侠与耶律姑娘完颜姑娘去武林大会,杨公子说不定去参加武林大会,我与表妹西行,如果遇到杨公子,请他至襄阳相候,如何?” 耶律齐犹豫不决,耶律燕已忙不迭答应,完颜萍有些犹豫,她对杨过心存感激,但与耶律燕相处得极好,颇为投缘,不想分开,心下摇摆不定。 萧月生袖手而立,微笑的看着他们,待他们决定已下,问道:“诸位可是想找杨过?” 陆无双急忙问道:“是呀,是呀,萧大哥可知道他在哪里?”她急切的上前两步,靠向萧月生。 萧月生含笑的看了她一眼,道:“我那杨兄弟如果得知如此多人关心他,心中定感喜慰。” 陆无双心下着急,微黑的面庞升起两团红晕,插嘴急切的问道:“萧大哥,你是不是知道杨过在哪儿?萧大哥!” 萧月生双眼扫过众人面庞,迎着众人急切的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笑道:“我前些日子曾与杨兄弟在华山相遇,别后他要去襄阳,以他的性子,武林大会定不会错过。” 众人齐松了一口气,如此,就不必分开,五人共过患难,彼此感觉极为亲近,友情大增,自是不愿分别。 耶律齐说道:“如此甚好,我们大伙儿都去武林大会,如此盛会,百年难遇,不去见识一番,实是一大憾事!” 陆无双高兴的抓着程英的双手,娇声道:“太好了,表姐,我们去武林大家,见到杨过这个傻蛋,我一定要狠狠骂他,不声不响的跑得不见人影,累得我们被李莫愁追杀!” 耶律燕转身对她笑道:“你舍得吗?”说得陆无双俏脸一红,忙垂下头,羞涩不语。 耶律齐喝道:“三妹!” 耶律燕千金之躯,其父耶律楚材乃蒙古大丞相,属草原儿女,与中原文化接触不多,习俗不同,说话坦直,少了中原女子的矜持之气,兴奋得意之下,说话大胆,把陆无双吓着了。 耶律齐幼时师从老顽童周伯通,对中原爱屋及乌,倾心于中原文化,平时举止与宋人无异,虽草原之气不能除,显之于外,反成豪侠之气。队感觉三妹刚才说话唐突,忍不住喝了一声。 耶律燕自知鲁莽,吐吐舌头,歉意的对陆无双笑了笑。 陆无双心中并不生气,只是有些害羞罢了。完颜萍看着,莞尔一笑,把耶律燕笑得有些羞恼,上前要抓她,想挠她的胳肢窝,完颜萍的轻功远高于她,自然不让她逮住,两人一前一后,展开轻功,围绕着众人,追逐玩笑,极像两只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美妙动人,让萧月生看的心中痒痒。 程英先前一直暗中观察萧月生,虽极为隐密,仍无法瞒过他,只是装做不知晓,面带温和的笑容,看着众女的嬉闹。 耶律齐看一眼妹妹,不再管她,向身侧的萧月生道:“萧兄,你也要去武林大会,不如我们同行,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程英与陆无双闻言,双眼从嬉闹的两人身上转开,注目于萧月生。 萧月生笑了笑,看了她两人一眼,说道:“耶律兄,令尊是蒙古高官?” 耶律齐本以为萧月生会满口答应,对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闻言愣了一下,忙答道:“家父耶律楚材,在蒙古颇受重用,不知萧兄如何知晓” 萧月生收起笑容,隐隐透出威严,道:“在下略通星相之术,观你兄妹身带贵气,必定出身不凡,而你们的容貌与中原有异,故有此一猜,听闻当今蒙古丞相名叫耶律楚材,不会正是令尊?” “正是家父。” 萧月生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清正,态度诚恳,非奸滑之人,正色说道:“耶律兄弟,如此说来,武林大会你们是去不成的。” “什么?为什么?!”耶律齐有为惊讶,忙不迭的问道,他对武林大会充满憧憬,每次想起就热血沸腾,现在听闻此言,反应有些激烈,不能参加如此盛会,确实是人生一大憾事。。 萧月生摆摆手,温和的笑道:“耶律兄弟,你知道这次武林大会的目的为何?” 耶律齐急忙答道:“当然是丐帮新帮主继位了!” 萧月生摇了摇头,道:“如果是为了丐帮的新帮主继位,可以说成继位大典,丐帮虽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帮,但素来行事低调,不事张扬,断不会对帮主的继位大典如此铺张,继位大典只是武林大会的序幕罢了。” 此时耶律燕与完颜萍觉察这边的气氛有异,停止追逐嬉闹,跑了过来,看他们说话。 耶律齐忙问道:“那到底是为了甚么?” 萧月生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偏首对程英道:“程姑娘知道?” 程英思索了一下,道:“我好像隐约听说过,召开武林大会,抵抗蒙古的侵略。” 萧月生拍手笑道:“着,正是如此,团结武林,共抵蒙古” 看了看面色变得不自然的耶律齐兄妹,他接着对程英问道:“程姑娘,你与耶律兄妹第一次相见,知不知道他们不是中原之人?” 陆无双插嘴道:“当然能了,我一看他们,就知道耶律公子与耶律姐姐是蒙古人,表姐这么聪明,当然也能看出来了。” 陆无双本性活泼,性子很急,当初牵连众人受李莫愁追杀,心中愧疚,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李莫愁走后,心事即除,本性毕复,很喜欢插嘴。 耶律齐并非笨人,听到这里,已知是怎么回事。深深叹息一声,无奈的道:“看来,我们无缘见识如此盛会,真是--,唉--,唉---!” 耶律燕对武林大会并不挂心,只是要与众女分别,心中不舍,极不高兴。 萧月生拍了拍耶律齐的肩膀,以示安慰,道:“耶律兄弟不和难过,倒是令尊,前途凶险呀--” 耶律齐顾不得心中惆怅,忙问:“我父亲怎样?” 萧月生正色道:“令尊虽位极人臣,却大有凶险。据我推算,三内之内,令尊有生死大劫,恐怕很难安然渡过。” 耶律齐并不太相信,父亲身高位宠,身边护卫极多,不乏高手。尤其经完颜姑娘屡次刺杀,身边护卫高手更多,以铜墙铁壁形容亦不为过,能有什么危险? 但这些事是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问道:“那可有化解之法?” 萧月生道:“既是死劫,必是很难化解的,即使告知你方法,恐怕也是无用。” 耶律齐躬身行礼,道:“还请萧兄赐告化解之法!” 萧月生无奈的笑了笑,道:“好,化解之法只有四个字,弃官,隐居,如何?” 耶律齐苦笑的摇了摇头。 此时忽然自西南吹来一股清风,带来几分凉爽之意。 萧月生轻挥袖子,将被风吹来的树叶扫开,笑道:“死劫能称之为死劫,正是如此,知道破解之法,与不知无异。” 耶律燕有些担心,道:“那就没有别的破解方法?” 萧月生轻轻摇了摇头。见气氛愈见压抑,忽然笑道:“当然,也可能令尊吉人天相,那时有贵人相助,安然渡劫,我们在此担心也是无益,怎么样,耶律兄,今后行止如何?” 耶律齐今日连受打击,心情低落,低沉的道:“我与三妹先回蒙古,然后再做打算。” 萧月生点点头,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后会有期,天高路远,愿耶律兄弟二位一路顺风!” 耶律齐拱手还礼,正要呼妹妹,忽然一愣,场中只有两匹马,其余马匹皆被李莫愁所杀。 程英道:“耶律公子,你与完颜妹妹骑马先走,这里离襄阳不远,我们步行即可。” 耶律齐一想,也不再谦让,躬身谢过,招呼耶律燕上马,耶律燕鼓着小嘴,闷闷不乐。 他跳上马背,一勒缰绳,在马背上拱手道:“各位,我们兄妹先告辞,他日众位到我们草原,在下定当扫席以待!告辞!” 说罢,扬起马鞭,纵马驰去,身后滚滚烟尘相随。 耶律燕仍不时回首相望,让完颜萍垂泫欲泣。 待人影消失,众人才收回目光。 程英问萧月生:“萧公子现在欲往何处?” 萧月生笑了笑,笑容中透着一股邪性,道:“自然去大胜关,你们也要去?我们同去,彼此有个照应。” 程英抿嘴一笑,当初耶律齐的话被他又说了一遍,点头同意,明白他是一分好意,如果李莫愁再找上门来,凭她们三个女子,没有半线生机,只能束手待毙。 于是四人结伴而行,完颜萍仍有些闷闷不乐,而陆无双跛足,不良于行,走起路来极慢。 萧月生在路上拦了一辆马车,半强迫的将车买下,让程英看得摇头不已,这个萧公子行事真的是出人意料,武功通神,行事却如此惫赖,毫无侠士风范,坐在车上,确实却比走路舒服得多,想到那车主得了一大锭金子,欢天喜地的模样,心中迷惑,实不知他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 萧月生见完颜萍心情低落,便开始讲笑话,这是前世与女人相处的必备之技。 程英三人何曾受过这个,一个笑话就将她们笑得前俯后仰,仪态全无。 萧月生充当马夫,车内三女,程英被逼着拿下了面具,完颜萍大为惊叹,没想到在面具下面竟是如此美丽的一张脸。但出了车厢,程英又戴上了面具。 萧月生并未好奇,这一层面具,根本挡不住他的目光,但这个秘密他将永藏心中,实因此种能力太过恐怖,在他的注视之下,穿再多的衣服,也是无用,如被人知,恐天下大乱。 一路欢声,很快大胜关在望。 大胜关位于豫鄂交界,是当今大宋抵抗蒙古的最后要隘,出了大胜关,即是蒙古所占地域。武林中大名鼎鼎的陆家庄即座落于此。。 陆家庄庄主陆冠英,乃陆乘风之子。陆乘风是东邪黄药师之徒。当初梅超风夫妇偷得九阴真经下半部逃出桃花岛,东邪黄药师愤怒之下迁怒于众弟子,将所有徒弟的两腿打断,逐出桃花岛。陆乘风伤心之下于太湖建归云庄,后被欧阳锋所烧,于是到大胜关建立陆家庄。 陆冠英夫人程瑶迦乃全真教清静散人孙不二之徒,当初两人结合颇费周折,幸得郭靖黄蓉夫妇及丐帮相助,对他夫妇二人和丐帮心存感激,承办了此次英雄大会。 此时行人不多,让萧月生颇为费解。按照常理,这时应该行人中织,络绎不绝,怎么现在反而冷冷清清,不知是来得早了还是迟了。 此处并不繁华,打听了陆家庄所在,直奔而至。此时方知,英雄大会已经开始。 到了陆家庄,萧月生感觉自己的那个观澜山庄有些名不符实,相比之下,自己的那个山庄确实太小。 山庄之前,四个高壮的家丁立于门前,见到有人过来,立即站得笔直,颇有气势。 进山庄是个问题,萧月生原本打算,偷个英雄帖混进去。如今却不太可能,最后程英让家丁通报,黄帮主的师妹来访。 很快,正门打开,几个人自山庄走出,前头是一个极美的女子,身穿淡紫绸衫,正是黄蓉,身后一个少女,娇艳如玫瑰,与黄蓉长得颇像,少女身后是两个英俊的少年,却是郭芙与武氏兄弟武敦儒,武修文。 黄蓉听得禀报,说自己的师妹前来,心中一愣,随即想起前些时候,爹爹前来时,曾提及自己又多了一位小师妹,忙出来看个究竟。 郭芙好奇,自己要跟着出来,武氏兄弟是她的跟屁虫,自然也跟了出来。 黄蓉出门,见门前站着四位少年,两位女子皆容貌不凡,另一人虽容貌枯槁,一看身材即知是女子,头上戴的,正是自己爹爹的面具,只有那男子,相貌普通,站在那里,却仿佛一座高山耸立,巍然不拔,她心下不由吃惊,如此人物,怎么自己并不知晓。 程英一看,即知是黄蓉,忙上前,抽出袖中的玉箫,顺手挽了两朵剑花,然后摘下面具,露出白皙秀雅的面孔,向黄蓉躬身行礼,道:“程英拜见黄师姐!” 程英方才玉箫轻挥,黄蓉即瞧出使的是玉箫剑法的运力之法,已经确定是师门之人,那玉箫是黄药师一直随身携带之物,再有独有的面具,已经完全确定她正是自己的小师妹。 黄蓉扶起她,娇声笑道:“前阵子,爹爹过来时对我说过,他的聪明温柔的小弟子已经出师,我还奇怪怎么小师妹没来看我,今日总算来了!” 程英有些拘谨,又戴上那张表情枯槁的面具,黄蓉拉着她娇嫩的小手,说道:“这几位是你的朋友?” 程英忙道:“哦,对,容小妹介绍,这位是萧月生萧公子,这是完颜姑娘,那是我表妹陆无双,我们在路上遭到李莫愁的追杀,多亏萧公子相救,才能顺利至此。” 萧月生从容大方,上前躬身行礼道:“在下萧月生,久闻郭夫人大名,今日一见,见面更胜闻名!” 黄蓉心中更是惊讶,赤练仙子李莫愁近些年威名日盛,横行武林,当年四大高手久不现武林,自己夫妇又忙于襄阳防务,无暇分身武林,因此李莫愁竟无人能治,不想眼前年轻人能从李莫愁手下救出小师妹,以李莫愁心狠手辣的脾性,定然是吃了大亏方才罢手。 心中惊讶,忙笑道:“萧公子谬赞,不想武林中竟出这般少年英豪,真是可喜可贺!” 萧月生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躬身,微微一笑,示意多谢夸奖,后退一步,让其余人上前见礼。 陆无双与完颜萍逐一上前见礼,然后黄蓉让郭芙给程英见礼,郭芙不情不愿,但在众人之前,无法反驳,只好拜见了师叔。 众人随黄蓉进入大厅,大厅内人头涌动,却安静得很,甫一进厅,酒香肉香扑鼻而来,必是众人刚才在大厅进膳。 大厅中央腾出一块圆场,场中一个肤色胜雪、清丽绝俗的少女与一个身穿藏衣、光头凹顶的喇嘛。旁边一个少年,正是杨过,神色紧张,嘴里还数着数。想来那少女必是杨过思兹念兹的小龙女了。 群雄参差不齐,相貌各异,粗豪者有之,斯文者有之,穿戴更是五花八门,粗布短衫、绸缎丝衫、长袖长衫,颜色杂乱,令人眼花,此时众人皆注目场内,关注那少女与喇嘛的比试。 古墓武功由一代绝娇林朝英女侠所创,一招一式,莫不尽显女人曼妙之姿,小龙女姿色绝于天下,由她使来,更是说不尽的曼妙动人,场中群雄虽大多粗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亦是看得目眩神迷,魂为之销。 黄蓉领着他们向郭靖走去,郭靖身边诸人萧月生皆不认识,但那两个道士他能猜知其身份,那满面紫气,身形高大的道士必是广宁子郝大通,另一个是女道士,道袍上绣着一个骷髅头,颇为狰狞,她必是清净散人孙不二。 郭靖浓眉大眼,忠厚朴实,一看即生稳重可靠之感,此时他武功造诣极高,气势更为稳凝,极具男人气度。 黄蓉要带他们给众人见礼,此时场上形势紧张,众人皆面色沉重,因此萧月生与三女并未上前见礼,黄蓉心神也被场上两人吸引,顾不得引见。 那喇嘛手持金轮,正是西藏圣僧金轮法王,其武功高深,堪称一代宗师,小龙女武功虽高,与之相比,尚有一段距离,但她轻功高妙,尺寸之地,趋退自如,无人可及,故能支持这么长时间。 金轮法王眼光老辣,很快已摸透小龙女的轻功路子,金轮出手,算准她的路子,杀将下去。。 但小龙女毕竟轻功高绝,仓促之下,仍是躲闪过去,不想,金轮法王竟将金轮掷出,金轮沿着半弧轨迹,向她追去,而金轮法王却至小龙女身前,双掌直直向她击出,将她全身大穴尽数笼罩,金轮发出呜呜的声音,夺人心魄。 萧月生虽知小龙女并无危险,但见此险情,亦不由色变,小指一弹,一股指风弹出,呼啸而至,“当”的一声,偌大的一个金轮竟被弹起,落至杨过面前,打了几个转转,方才倒下。 “爹爹!”“师父!”黄蓉与程英皆惊叫。 这极象东邪黄药师的弹指神功,虽没见到弹出的石子,听其破空之声,除非弹指神功御之,否则不可能发出如此尖厉的啸声。 郭靖忙问道:“蓉儿,是岳父大人驾到么?” 黄蓉顾盼四周,口中答道:“这是爹爹的弹指神通,定是他老人家到了!”说罢,俏丽的脸上挂满笑容,爹爹很长时间没来看她,心中颇为想念。 郭靖忙纵声道:“是岳父大人驾临么,小婿拜见!” 他内功深厚,声音以内力喊出,洪亮宽广,传至极远,正想继续进攻的金轮法王心中一凛,没想到郭靖内功如此深厚。 萧月生没有出声,对名声他看得并不甚重,低调行事,只有好好,好汉架不住人多,暗箭难防。 杨过听到声音,不由往这边瞧了一眼,立刻见到了站在郭靖旁边的萧月生,心下大喜,忙对小龙女道:“姑姑,我们不打了,我萧大哥来了!” 小龙女本已胆怯,对大和尚的武功深为惊惧,闻言向后跳开一步,不管金轮法王,至杨过身边问道:“你萧大哥?他来了么?” 杨过用力点点头,一脸兴奋,拉起小龙女的手,道:“走,去拜见萧大哥!” 两人重逢后,各自讲起彼此的经历,杨过将在华山之巅遇到萧月生的事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言语间对萧大哥敬若神人,仿佛神仙下凡,这次遇到小龙女,杨过对萧月生更是感激,正是萧大哥说将在这里遇到姑姑,自己才到这里等待,就真的等到了姑姑。 杨过拉着小龙女,来到萧月生面前,高兴的道:“萧大哥,你来了!” 萧月生微笑着拍了拍杨过的肩膀,道:“杨兄弟,最近可好?” 杨过兴奋的脸都红了,拉过小龙女道:“萧大哥,这是我师傅小龙女。” 萧月生朝小龙女点了点头,道:“龙姑娘你好,杨兄弟到处找你,今天终于如愿以偿,要祝贺你们!” 这时陆无双忽然叫道:“傻蛋!终于找到你了!” 杨过这才发现陆无双,也有些惊喜,道:“媳妇儿,你怎么来了!噢,还有完颜妹子,青衣姐姐,大伙都来了!”叫完之后,心虚得看了小龙女一眼,心中暗暗后悔。 陆无双哼了一声,道:“难道这英雄大会是你开的不成,就准你来,我们就不能来?!” 杨过也不与她斗嘴,问道:“你们怎么与萧大哥一路?” 完颜萍道:“杨大哥,我们被李莫愁追杀,是萧大哥出手救了我们。” 杨过点头,介绍小龙女给她们认识。小龙女是杨过的师傅,她们自然曲意结交,小龙女虽然性格冷淡,仍与她们相处融洽。 萧月生拉过杨过,低声问道:“杨兄弟,你义父与洪前辈如何?” 杨过又兴奋起来,道:“他们现在很好,药效一过,他们就醒过来,义父与洪老前辈结伴,要先去西域看看老家,再往后要寻山访水,安度晚年。” 萧月生点点头,放下心来,有洪七公相伴,欧阳锋也会有所顾忌,说不定经历过生死,对一切都放下,变成好人了呢,只好如此想了。 这时,金轮法王见大势已去,无可挽回,且有高人暗中相助,再呆下去也讨不了什么好处,手一挥,众武士依次退出,他对众人躬身一礼,暗中深深看了杨过一眼,退出了大厅。 紧张平静的大厅,在金轮法王退出之后,变得喧闹热烈,群雄大肆庆祝,狠狠挫了一把蒙古人的锐气,实在解气,对杨过这个少年英侠,自然好评如潮。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五章 败金轮 杨过自幼孤苦,受人冷眼,心中深藏孤傲之气,仍难免时时自惭,今次终于扬名天下,扬眉吐气,难免洋洋自得。 因与杨过的关系,萧月生被安排在贵宾之坐,与全真派中人坐在一起,郝大通、孙不二、尹志平、赵志敬、李志常,皆全真派中精英,其中李志常成就最大,享受尊荣最多,在他手中,全真教达到鼎盛,故萧月生仔细的看了他一眼。 此时的李志常尚未显示出其异于常人之处,风采完全被尹志平盖住,那赵志敬长须飘飘,倒是颇有气度。萧月生静静坐于席间,带着淡淡的冷漠,有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众人见他气度森严,也不敢轻易上前,他独自坐在那里,有股说不出的萧瑟。 虽装做漫不经心的模样,大厅里的一举一动却难逃他的感应,忽然一个人向他走来,他一凝神,即知是孙子明。 孙子明走到他跟前,垂手肃立,道:“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萧月生点点头,左手拿着酒杯,微微摇晃,让杯中的酒香尽情溢出,温和的问道:“子明,一路上赶得很辛苦?” 孙子明忙道:“不辛苦,不辛苦。” 萧月生笑了笑,道:“你先吃些饭菜,说不定我们很快要走了。” 孙子明说了声“是”,躬身退后,转身离开,去找席位吃饭。 孙子明已经练成九阴真经,九阴真经在萧月生眼中虽不值一提,毕竟是当世四大高手皆欲得之的宝典,是武林中最顶尖的神功绝技,当年梅超风夫妇仅得下半部,已变得极为厉害,没有上半部的九阴神功,下半部的威力尚不能发挥一半,可见其高妙。 孙子明刚刚练成九阴神功,尚处锋芒毕露之期,随着修为渐深,锋芒将渐渐被掩藏,至完全内致。九阴神功属道门一脉内功,讲求的是神气内敛,其极至是返朴归真,孙子明虽已练成,距大成之境,尚有一段距离。人人都能感觉出他身上劲气涌动,内功深厚,是个可怕的高手,郝大通见他对萧月生如此恭敬,仿佛仆人见到主人,心中惊讶,眼前这个少年让人难以捉摸,看似好像不会武功,但观其气度,仿佛武功极高,实在难下定断。再看他现在的一个仆人竟是如此这般高手,更是扑朔迷离,索性不再探究。 萧月生知道稍等一会,杨过与小龙女的恋情将会公诸天下,到时将无丝毫回旋余地,将是他们重重磨难的开始。 用传心术在杨过脑中说道:“杨兄弟,随我到厅外,我们聊聊。” 说罢,放下酒杯,起身,看了杨过一眼,恰逢杨过惊讶的看过来,便冲杨过点点头,转身朝厅外走去。 杨过低声对郭靖说了一声,跟了出来。 出了大厅,西面是厢房,东边是花园、假山、流水、小亭,虽不大,却风景不俗,是散心的好去处。 萧月生走过回廊,进了小亭,坐下来等待杨过。 此时天色已暮,晚风微凉,自西南吹来,将亭旁的柳树吹得婆娑起舞,他的心情一片宁静。 杨过随后即到,没有坐下,问道:“萧大哥,对杨过可是有什么教诲?” 萧月生微笑着看着他,眼中闪过几分悯色,叹息一声,道:“杨兄弟,上次相别匆匆,有很多话,没有来得及对你说。” 杨过被他神态弄得心中惴惴,有些小心的道:“那大哥现在要说么?” 萧月生点点头,站起身,看了他一眼,转身负手,仰望已升到半空的皎皎明月,道:“杨兄弟应能看出我有几分道行”,杨过忙点点头,能引动天地之威,使人死而复生,岂是几分道行可尽述。 “杨兄弟相信命运注定吗?”萧月生左手轻轻拍了拍小亭的雕柱,转身问道。 杨过立于他身后,闻言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大哥,我不相信,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哪有什么注定的命运。” 萧月生轻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说得不错,命运并不是注定的,命运如同遍布天下的各条路,我们每时每刻都走在路上,都在选择,每一个选择,都会踏上不同的路。” 杨过深觉有理,点点头。 “但是!”萧月生用力拍了一下雕柱,语气加重,道:“命运也并非茫不可测。” 他看了看杨过,笑道:“当你选择走哪一条路时,看似自由无意,其实有必然性,如你的喜好、性格还有一些别的因素,你喜欢水,必然要向东走,喜欢大漠,必然朝西,等等,我们大多数的选择,并不是自己选哪一条路,而是被推向哪一条路,你还能说,命运不是注定的吗?” 他见杨过低头沉思,继续说道:“其实人的命运更像是遍布天下的河流,而人只是河中的一条小鱼。选择到哪一条河,大多是身不由己。” 杨过想了一会儿,头脑有结乱,疑惑的问:“大哥,小弟想不太明白,今日大哥为何说这些?” 萧月生笑道:“兄弟,你现在正站在一个关键的路口,大哥不得不提醒你。” 杨过不明的摇摇头。 萧月生严肃道:“你是想与龙姑娘结为夫妻?” 杨过道:“当然,姑姑对我情深意重,我也不能没有姑姑。” 萧月生转身,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们的身分是不允许结为夫妻的?” 杨过虽然自小呆在古墓,却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声音低了下去,点点头。 “那你还要与你姑姑成为夫妻?” “是,我才不管什么礼教伦常,那些全都是狗屁!” 萧月生纵声大笑,道:“好,好,不愧为我萧月生的好兄弟,男人大丈夫,就该如此!” 杨过脸色微红,本以为萧大哥会训他狂妄,没想到反受赞赏。。 萧月生笑声稍歇,道:“既如此,你应知前途必会多艰,颇多磨难,定要深记自强不息,终有美满之日。我于嘉兴南湖边置了一处住宅,叫观澜山庄,想找我时,自可去那里。” 杨过对萧月生的感激更深,萧大哥既能明白自己,又如此关心自己,亲生大哥莫过于此。 他眼睛微红,道:“萧大哥,你为何对我如此好,杨过何德何能!得此厚爱,实在惭愧!” 萧月生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萧某半生阅人无数,入目者寥寥,杨兄弟即是其一,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你将来成就,未必在你那郭伯父之下。” 杨过听得心中一振,郭靖在他心中,份量极重,仅次于萧月生,比得上郭靖,是他梦寐以求之事。 两人又说了好大一阵子话,谈些儿时趣闻,萧月生感觉已经散席,方才带杨过回到了大厅,席筵已经散去,除几个贵宾,众人皆离开陆家庄。萧月生几人也被留下,杨过被叫到郭靖那里,两人要抵足而眠,萧月生心中暗暗担心,以黄蓉的聪明,定能看出杨过与小龙女的关系,然后事情会变得越加复杂。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独自坐在榻上练气,这已是一种习惯,到他如此境界,练不练气无所谓,但他喜欢练气时的愉悦感觉,练着好玩罢了。 杨过快速的推开门进了屋,一脸惶急,道:“萧大哥,我姑姑不见了!” 萧月生一愣,随即想到,这准是黄蓉的功劳,虽说她是好心,但杨过两人却要受苦,还好两人只是有惊无险,受些磨难,也算是晚年的美好回忆,他心中不痛不痒的想道。 “大哥!”杨过着急的唤了他一声,让他回过神来。 正在此时,房外有人敲门,一个家丁走了进来,禀告郭大侠有请。 进了大厅,陆氏夫妇与郭靖黄蓉坐在厅中,紧皱双眉,武氏兄弟,程英陆无双也在。观其沉重的气氛,必有严重事情发生。 杨过进了大厅,问道:“郭伯伯,发生什么事了?” 郭靖叹子口气,道:“唉,让你郭伯母说罢。” 黄蓉此时已是有身孕之人,面色苍白,眼睛泛红,告知竟是郭芙与完颜萍都不见了,家丁说她们很早就骑马出去,很长时间,仍未回来,刚才小红马跑了回来,悲嘶不已,小红马颇通人性,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萧月生一听,即知是金轮法王做下的好事,这个大和尚,功夫挺高,人品倒不高,他心中微痒,甚想教训一下这个金轮法王。 杨过听闻,向萧月生看去,在他心目中,这个萧大哥无所不能。 萧月生看了众人一眼,站起来,拱手道:“郭大侠,郭夫人,令媛与完颜姑娘是骑马出去玩耍,被人抓住,我猜想是金轮法王所为,他弟子所中之毒,可能他无法化解,故用此法,以换取解药。两位大可不必担心。” 杨过忙道:“郭伯伯,郭伯母,既然萧大哥说是金轮法王,肯定就是金轮法王,有大哥在此,金轮法王定要倒霉!” 郭靖夫妇虽不知杨过为何对他的萧大哥有如此信心,但如今形势紧急,顾不得别的,黄蓉虽机智无双,聪明过人,但关心则乱,她现在心乱如麻,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忙问:“那敢问萧少侠有何计策?” 萧月生笑了笑,道:“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见到金轮法王,救人就是了。” 郭靖虽眉间略带焦急,仍面色沉稳,不急不徐的道:“可金轮法王武功极高,郭某并无把握从他手中救人。” 黄蓉面色又白了几分,紧皱眉头,忧心忡忡。 萧月生但笑不语。 杨过张了张嘴,又闭上,没有说什么。 黄蓉心细,看出他有什么说话,但颇有顾忌的样子,问道:“过儿,你有话尽管说,莫非有什么办法么?” 杨过看了郭靖一眼,又看了萧月生一眼,说道:“郭伯母,小侄并没想到什么办法,但萧大哥武功极高,定能胜过金轮法王,所以不必忧心。” “嗯?!” 程英陆无双见识过萧月生鬼神难测的武功,自然心中早有定论,陆氏夫妇与郭靖夫妇就极为惊讶了。 郭靖武功,隐隐已是天下第一,直追四大高手,那金轮法王乃蒙古国师,武功超凡,与郭靖不相伯仲,听闻萧月生竟能胜过他,自然能胜过郭靖,他如此年轻,实是令人难以置信。 萧月生见众人怀疑的望着自己,笑道:“萧某虽修为尚浅,金轮法王尚能应付。” 说罢,右手轻抬,食指伸出,朝大厅门口轻弹,一道指风呼啸而出,大厅门上那只大铜锁“当”的一声飞起,落向厅外。 “咦?弹指神通?”黄蓉满脸惊讶,随即惊问:“那只金轮是你打下的?!” 萧月生点点头,道:“当时危急,不敢迟疑,被郭夫人误会为令尊驾临,实非萧某本意,望请郭夫人见谅。” 黄蓉摇了摇头,笑道:“没想到萧少侠的武功如此高深,小女子只有敬佩,如有萧少侠相助,金轮法王自然不在话下,小女子多谢了。” 萧月生谦词义不容辞,然后让杨过与程英陆无双去寻找小龙女,杨过知道有萧大哥出手,事情定能解决,况且他心急如焚,每一分钟都如坐针毡,闻言马上同意,程英陆无双也无异议,于是他们便先告辞出发。 萧月生原本打算只需郭靖与自己即可,可黄蓉爱女心切,坚持要跟他们一起,武氏兄弟自然要跟着,他们的心全系在郭大小姐的身上,听到她被抓走,坐立难安,黄蓉已有身孕,骑马不便,五人只好步行,施展轻功出庄寻找。 五人来到陆家庄以西一里远处,萧月生道:“郭大侠,且慢行走,萧某略通搜索小术,待我施展一番,再走不迟。”。 郭靖搀扶着黄蓉,其实黄蓉虽有身孕,肚子尚没大显形,与平常无异,但郭靖爱妻疼子,自然小心翼翼,惟恐稍有闪失。黄蓉也乐得享受丈夫的疼爱,倒让萧月生颇为不自在,心里自忖思,还是应该找个美女,看那黄蓉俏丽娇美的模样,郭靖心里定然美死了,如花美眷,胜似神仙呀。 郭靖生性愚笨,但随着武功的越发精深,头脑日渐清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日夜受黄蓉熏陶,想不聪明亦不能。此时闻言,知萧月生有奇术,忙道:“那有劳萧少侠了。” 萧月生不再客气,肃立,两手掐着一个指诀,精神逐渐发散开来,方圆十里之内,尽在他的感应之下。 金轮法王武功高兴,自然极易感应,瞬间,他已感应到他的位置,收敛精神,睁眼道:“找到了,大约在西方一里处。” 郭靖夫妇被他睁眼时瞬间射出的目光吓了一跳,神光湛湛,直刺人心,听到他的话,大喜,黄蓉娇声道:“太好了,靖哥哥。”抓着郭靖的手轻轻颤抖。 郭靖也是欣喜,拍了拍黄蓉的手,转首对萧月生笑道:“多谢萧少侠了,萧少侠如此奇术,实在让郭某大开眼界。” 萧月生谦逊一番,带着两人朝西走去。 西方,是蒙古所占区,此时南宋半壁江山已落入蒙古手中,江山沦陷,为期不远。 一里的路很快就走完,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树林,几匹马被拴在林前,悠闲的吃着树下茂盛的青草,此时已是秋时,万物萧瑟,在这里仍有青草,确实难得。 在马旁却还有一人,正是金轮法王的二弟子达尔巴,此时他正躺在地上,看着马儿打着喷嚏吃着草,咧嘴直笑,看他模样是极爱马的。萧月生心中不由对他大生好感,喜爱动物之人,大多心性善良。 还未靠近,那几匹马已经开始嘶鸣,达尔巴一蹦而起,看到萧月生他们,嘴里叽叽咕咕大喊几声,一脸戒备。 郭靖自小生长于蒙古,蒙古语说得不输于汉语,低声道:“小心,金轮法王要出来。” 武氏兄弟顿时紧张的长剑出鞘,紧紧握着。黄蓉也是心中紧张,毕竟金轮法王抓住自己的女儿仅是推测。 果然,树林中钻出几人,金轮法王为首,身后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贵公子,正是霍都。霍都身后是几个武士,郭芙与完颜萍双手低垂,正焦急的看过来。 黄蓉大叫一声:“芙儿!” 武氏兄弟也是大叫“芙妹”,恨不能立刻冲出去,将心上人解救回来,但掂量一下自己的武功,还是不敢动弹。 郭靖轻拍了拍黄蓉的手,示意她不必急躁,其沉稳之气,令萧月生大为敬佩,在亲生女儿被人抓住情形下,仍能镇定自如,这分修养确实难得。 完颜萍楚楚可怜,焦急的望着萧月生,萧月生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用传心术轻声道:“完颜姑娘,不必心慌,稍等片刻,自会救你出来。” 完颜萍心下大定,自从遇见萧月生,被他从李莫愁手下救出,就对这个相貌普通,气度慑人的男子极为钦服,他就像一座高山,什么困难都难不住他,有来他此,自己也就无须忧虑。 郭靖扬声道:“金轮法王,枉你身为一代宗师,竟做出如此下做之事,令郭某极为不耻!” 金轮法王面色微红,道:“郭大侠,只要交出解药,令媛自然会回到你们身边,否则,老衲也只有得罪了!” 萧月生站在郭靖身旁,这时扬声道:“金轮法王,莫非你认为我们中原无人,奈何你不得吗?!” 金轮法王目中精光一闪,朝萧月生望来,见其姿势,不像练过武功,不再放在心上,面带笑容的说道:“中原武林,以多欺少,算不得真英雄。” 萧月生轻笑一声,忽然在原地消失,随即出现,如不是他身边立着两位女子,定会认为自己眼花。 刹那间,萧月生竟已将两女从蒙古武士手中带回,让众人皆惊讶的目瞪口呆,如此轻功,实在过于惊世骇俗。 黄蓉爱女心切,最先反映过来,惊喜的唤了一声“芙儿!”,上前将郭芙搂到怀里。随即发现,自己女儿的穴道尚未解开,忙伸掌轻拍,没想到,竟没解开穴道,忙拉了拉郭靖,示意他帮女儿解穴。 郭靖愣了愣,方才明白,轻运内力,向郭芙身上轻拍两掌,依然没有效果。 金轮法王众人被萧月生惊世的轻功吓住,如此快如鬼魅的身法,实在太过危险,可能你尚未觉察,掌已临身,防不胜防。他心中暗想:从未听说过中原武林有这种人物,临来前,殿下曾说中原武林卧虎藏龙,高人无数,先前尚觉言过其实,没想到此言果然不假。心下不由萌生退意。 此时见郭靖夫妇竟解不开自己的独门点穴手法,心中稍感安慰,笑道:“郭大侠,此乃老衲独门手法,你就不必白费力气了。” 郭靖内力雄厚,虽不明其解穴手法,仍有办法,将双掌抵在郭芙身后,浑厚的内力涌入,想将穴道强行冲开。 萧月生忙按住他的胳膊,道:“不可!郭大侠万万不可。” 郭靖朴实的面孔充满疑惑,不明白他为何阻止。 萧月生道:“令媛被点穴道隐秘,切不可强行冲开,否则必会伤及身体。” “那如何是好?”他问。 萧月生看了看黄蓉,道:“郭夫人,在下想试一试。” 他们虽是武林儿女,但毕竟男女有别,他自不会贸然上前解穴,须得征询黄蓉同意。 黄蓉忙点了点头,萧月生的表现让她惊奇不已,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弱冠少年竟怀有如此惊人的技业。 萧月生手掌轻按于郭芙百会穴,她身体经络行气立刻闪现于他的脑海,一股温润的真气涌入,禁锢的穴道豁然而解,全身经脉通畅,再无一丝阻碍。。 他拿开手掌,看着那娇美如芙蓉的面容上现出喜悦的表情,想到刚才手掌接触她那柔软的乌发,心中不由微微一荡。当时女子的头发极为重要,非极为亲近的长辈与丈夫,其他人不能触摸。 刚解开她的穴道,她谢都不说一声,马上扑到黄蓉的怀里,放声大哭,让他的心立刻平静,心里感叹,郭大小姐,名不虚传,果然骄纵的很呐。 随后将完颜萍的穴道解开,她如花的玉脸表情楚楚动人,感激的望着萧月生,萧月生对她微笑一下,道:“完颜姑娘,害你受惊了。” 完颜萍摇摇头,矮身行礼,道:“多谢萧大哥。” 萧月生轻轻扶起她,轻轻拍了拍她削弱的肩膀,随即省起,此举有些轻薄,他拍人肩膀已成习惯,此时心里有些陶醉,故失了分寸,忙缩手,抱歉的朝完颜萍笑了笑,完颜萍柔弱的脸上升起两朵红云,羞涩的低下头。 此时其余人的心神全都系于郭大小姐身上,武氏兄弟更是眼睛片刻不离郭芙。 金轮法王这边心中惶恐,他挥挥手,示意退走,众武士进退有度,皆是军中勇士,丝毫不乱的撤退。 萧月生虽然陶醉在美人羞涩的美态中,周围的一动一静仍难脑他的感应,这时转身朝已经往后走的金轮法王道:“金轮法王,寄语你家主子,再有蒙古武士进入中原,休怪在下辣手无情!”说完,手指轻弹,无声无息,金轮法王从马背上弹起,在空中一个翻滚,跌倒在地。 他马上站起,拿出放于背部的金轮,只见金轮的一个锯齿竟被打得几乎折断,尚沾着血迹,是他背上的血。 他话也不说一句,急挥手,跳上马背,奔腾而去。 这一指方是真正的弹指神通,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只因太过招人忌惮,所以他发指时故意使之发出尖啸,虽然仍是凌厉,但尚可防备躲过。 萧月生教训过金轮法王,转身对身旁仍目瞪口呆的郭靖拱手道:“郭大侠,在下要告辞了。” 郭靖这才回过神来,忙道:“萧少侠,为何如此匆忙,你救了芙儿,郭某尚未好好谢你呢。” 黄蓉也极力挽留,道:“萧少侠,过儿说不定已经回来,还是到庄上小住几日,小女子还想多多请益呢。” 郭芙睁着盈盈的双眼,眨也不眨的望着他,对这个救了自己的普通男子充满好奇,心中暗想,如果他能有大武哥哥与小武哥哥这般好看就好了,那么,想到这里,心中一羞,暗骂自己,大武哥哥与小武哥哥对自己一片深情,自己这样想太对不住他们。随后又想,唉,大武哥哥沉稳,小武哥哥机灵,两人都喜欢自己,自己却实在分不清更喜欢哪一个,真是愁死人了。她娇艳如花的脸上时红时白,心情起伏。 萧月生并未看她,回头看了一眼完颜萍,笑道:“完颜姑娘,你随我去,这几日说不定杨兄弟他们会来。” 完颜萍玉脸泛起两朵桃花,低头想了想,轻声“嗯”一声,答应下来。她心中也颇不平静,不跟他走,自己又要一个人闯荡江湖,自经历过被李莫愁追杀的日子,她的胆子小了很多,没有了仇恨的支撑,她又回复到那个娇弱的女子;跟他走,两个人,孤男寡女,颇不合礼,但她毕竟是塞外儿女,心中更想跟这个男子一起,故鼓起勇气,答应下来,低低的一“嗯”,仿佛花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全身都变得软软的。 萧月生欣喜一笑,转身对郭靖众人拱了拱手,道:“郭大侠,在下身有要事,在此与各位各别,请让家仆自行回家即可,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 说罢,轻扶完颜萍的腰肢,在原地消失。 郭靖嘴张了张,却已没有机会继续挽留,心中大感怅然,本想好好交磋一番,没想到说走就走了,只能大声感叹“奇士”不已。 黄蓉也是感叹不已,本以为自己的爹爹与丈夫已经是天下难遇敌手,如今看来,天下自有奇人,自己以前是坐井观天了。随即被女儿归来的喜悦冲散,一行人簇拥而去。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六章 退莫愁 在萧月生接触到的所有女子中,程英温柔婉约,可骨子里仍是刚强,外柔内刚,极有主见;陆无双活泼,但过于狠辣;耶律燕率真,却难免骄气,都不是他心中所喜,只有完颜萍,出身高贵,却身世堪怜,国仇家恨负于娇弱的身体,但性格仍不失温柔善良,那楚楚可怜的气质一下就抓住了他的心,让他心动不已。 他身具现代人思想,行事自与此世之人不同,看上某女子,不会太过含蓄,而是直接下手追求,这次遇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毫不犹豫的直接邀请,虽有唐突之感,但在他森严的气度下,反显其豪迈之风。 轻扶完颜萍纤细的腰肢,萧月生驭空而行,飘飘若仙。完颜萍并未感觉到风,好像一层透明的琉璃罩在外面,衣襟不动,发丝不飘。 此时暮秋时分,衣裳尚薄,完颜萍只觉扶在腰间的大手散发出阵阵热气,自腰间肌肤慢慢扩散,很快蔓延至全身,沉浸于这股暖洋洋的热气,心中一片宁静,鼻间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这股清香清新的仿佛春天野外遍地的嫩草、漫天的桃花,令她精神一振,这才惊觉自己竟在天上飞。 萧月生心中微有所感,转过头来,看了看她,严肃的脸上渐渐绽放出笑容,道:“我们先到前方客栈休息一番,等我的家仆过来,再慢慢回去,如何?” 完颜萍被他看得玉脸一红,低声道:“一切任凭萧大哥做主。” 萧月生被她娇娇怯怯,羞羞涩涩的娇姿迷得七晕八素,恨不能搂在怀里肆意怜爱,但他定力极深,面上不动声色,一幅道貌岸然的正气,收起笑容,淡淡的道:“好罢,很快便到。” 完颜萍觉着自己脚下仿佛踏着什么一般,腰间的大手只是微微贴着,并不用力,况且两人凌空虚渡,飞了这般长时间,中间从不着地,犹如插翅飞翔,神奇无俦。 她羞涩的低着头,看到脚下飞逝而去的景物,速度太快,很快她就有恶心之感,心中难受,忙抬起头,这才好一些。 他们走的是偏僻之处,以免惊世骇俗,此时万物萧瑟,天高日回,烟霏云敛,本是苍苍翳翳的茂林,现已变成秃树枯枝一棵一棵,稀稀疏疏。偶尔清溪淙淙映入眼帘,待注目去看,已经置于身后,远处一棵树上枯叶被秋飞轻吹,向地下飘落,尚未落至地上,此树已被他们抛至身后,完颜萍转头后瞧,越来越远,朦胧处,仿佛那飘落的枯叶仍未落地。 眼前忽现一座山峰,孤峭挺拔,犹如刀削,直插云霄,云雾缭绕,竟看不到山顶,完颜萍不由兴奋,她身居草原,很少见到如此奇峭的山峰。 萧月生看似漫不经心,却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她,只是用的是“心眼”罢了,觉察完颜萍看到山峰时的兴奋表情,心下了然,轻转方向,向此山飞去。 孤峭的山峰转眼即到,此山一看即知人迹罕至,周围皆是树木,藤蔓缠绕,无路可走,漫山树林,无一处空隙。萧月生心下赞叹,好一处灵气旺盛的宝地,实在是修练的极佳所在。 到了这里,他不再施御空之术,施展起平常之极的轻功,轻踏一下树顶之枝,飘飘前飞,二三十丈后再轻踏一下树枝,说不出的悠闲曼妙。 完颜萍心中极喜,如此这般,更能观看此山之景,如像方才一般飞翔,景色转眼即逝,根本来不及看清,反而不美,心下不由感激萧大哥的体贴。 站在峰顶,极目远眺,山峰南方是一极大的水潭,亮如鉴镜。清脱的山峦,澄明的潭水,远飞的孤雁,坠地的红叶,竟惹起萧月生的一腔思愁。 独行于此世,举目滔滔,皆是陌生之人,身为不死身,是惊天之秘,无人可以诉说,而武学,在他面前如同孩童戏耍,知己难求,高手寂寞,在短短的两年时间,他已经深深体会到了这种折磨人的寂寞。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寂寞会越发的浓重,这可能就是永生不死的代价。…。 完颜萍到了山顶之后,睁着好奇的双眸,尽情的欣赏这登山临水的美景。时而远眺远方,时而俯视山底,心旷神怡,美不可言。每次目光转向萧月生时,急急忙忙的躲开,心中怦怦乱跳,面孔禁不住发烧,越是接近萧月生,她越能感觉到自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越是心中挣扎,自己被缠得越紧。 目光再一次掠过负手站在那里的萧月生,她的心又怦怦的跳起来,每一次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比上一次更长些,越发能觉得他的潇洒不凡。 山顶劲风烈烈,吹得他长衫飘飘,负手而立,巍然不动,如劲松立于山崖,挺拔峻秀。完颜萍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着,他的背影竟有一股寂寞萧瑟之感,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般的寂寞,禁不住轻叫一声:“萧大哥。” 萧月生回过头来,望向她,劲风中,他的头发纷纷扬扬,却遮不住他眼角的泪痕,淡淡的微笑,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落寞,她忽然知道自己完了,他这一瞬间的面孔,将会永远刻在自己的心上,这个面貌普通的男人,这个气度森严,威严逼人的男人,这个谈笑间败尽天下高手的男人,这个高不可攀只能令人仰视的男人,在她面前,在她这个小女子面前,竟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这是如何令她震撼的表情呀,她恨不能化成一泓清水,濯净他眼角的泪痕,洗去他眉间的落寞,还世间一个潇洒无羁的奇人。 她此时柔情溢满心怀,恨不得将心中的柔情化为一件衣衫,将他紧紧抱紧,去温暖他落寞的心,让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人爱着他,关心着他。 见完颜萍怔怔的看着自己,萧月生才发觉自己刚才忘情时泪涌双目,定是被她发觉,忙转过头去,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完颜姑娘,何事?” 完颜萍柔声道:“我们走,萧大哥,这里有些冷。” 萧月生刚才忘情于遐想,没有用“心眼”观察完颜萍,故并不知她内心已经翻天覆地,闻言,忙走过来,手朝她轻轻一挥,她立即感觉进入了一个温暖的天地,烈烈的劲风卷着一堆枯叶吹了过来,到她面前,停顿一下,随即分向两边,让她感觉奇妙不已,这就是飞地时罩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了,她伸手向外摸去,刚刚伸直胳膊,便感觉手指轻震,被弹了回来,她轻吐舌头,不再乱摸。 萧月生手搭到她的腰上,强忍着手掌心传来的温软,冉冉飘起,顺风向山下飘去,完颜萍对这种神奇的御空之术已经见怪不怪,睁着双眼,静静俯瞰着经过的风景。 看了一会儿,她竟慢慢睡去,头靠向了萧月生的肩头,长长的睫毛柔弱的挡着双眼,楚楚的脑上一片恬静,让他看得更是爱煞。 杨过与程英陆无双别过萧月生郭靖众人,想回终南山古墓,小龙女心灰意懒之下,极有可能回到古墓。 骑马奔驰了一程,天色已暮,却仍上不着村下不着店,唯有在一个破庙中歇宿,破庙位于山的半坡,残垣破壁,门已不在,庙内的佛像也已被风吹裂,残破不堪,这里勉强能挡风遮雨。 陆无双感觉极累,从包袱中拿出一块布铺在地上,狠狠的坐下,拿出手绢轻轻拭了拭额头鬓角的香汗,叹道:“累死了。” 程英仍旧带着面具,打开包袱,拿出准备的干粮,仔细的摆放在地上,闻言笑了笑,道:“表妹,当初我们被李莫愁追杀的时候,比现在可累多了。那时你可没喊累。” 陆无双身体一下绷紧,忙道:“表姐,千万别莫再提她,想起她就做噩梦。” 程英笑道:“你不必害怕,临行前,萧公子曾交给我一封书信,言道李莫愁必不会善罢干休,定有找上门来的一日,待得遇到她,就把这封书信交于她,可保得我们性命。” 陆无双舒了口气,道:“还是萧大哥想得周到,这女魔头,冤魂不散!”…。 杨过此时将马匹拴好,走了进来,闻听此言,笑道:“媳妇,李莫愁又找上你们啦,跟我说说。” 陆无双眼睛放光,精神大振,道:“上次如果不是萧大哥出现,你就见不到我们啦,那一次……” 程英看两人一个讲得有滋有味,一个听得津津有味,便出去找水,看附近有没有小河溪流。 两人正谈得兴高采烈,程英忽然跑了进来,没有了平时的温婉从容,青衫被树枝挂破几处,这在她身上极是少见,她进了庙急急对坐在地上的两人道:“不好,李莫愁又来了。” 杨过与陆无双一惊,杨过道:“她怎么找到我们的,难道一直在路口守候?” 程英微微有些气喘,用了吸了两人口气,道:“不知,我刚才正寻水,忽然听到她毛驴的铃铛声音,就急忙跑过来,可能她还未发觉我们。” 暮色已深,倦鸟归林,忽闻乌鸦鸣叫,不由让杨过心烦意乱。杨过问道:“那程姑娘尚未见到李莫愁了,可能并不是她。” 程英摇摇头,道:“我虽没见到她,但对她毛驴脖子上挂的铃铛极为熟悉,决不可能错。” 陆无双吓得面色有些发白,对这个师傅,她知之甚深,自己如被她抓住,不定要受多少折磨而死。 她忽然道:“对了,对了,表姐,你不是有萧大哥的书信吗?”。 程英此时气息已平,闻言道:“李莫愁固然对萧大哥有所顾忌,但一纸书信,效果堪忧,毕竟萧大哥人不在,李莫愁说不定一发性子,不管不顾,那时就危险了。” 一通话让陆无双的脸又白了几分,想想师傅折磨起人来的狠毒,心中不寒而栗。 杨过看了看天色,道:“此时天色已暗,我们骑马逃跑,她很难找得到我们。别的先别说,快跑,路上再想办法。” 陆无双摇了摇头,叹道:“没用的,她精于追踪之术,我们跑不掉的,她只会慢慢跟在我们身后,直到我们累死。她找的是我,与你们没有关系,你们还是先回去找萧大哥来救我罢。” 杨过急道:“我岂能弃你而去,罢罢,索性跟这个女魔头斗上一斗,程姑娘,你留在这里也无益,不如先回去找萧大哥,说不定还来得及。” 程英知道这只是让她离去的托词,回到陆家庄,纵马奔驰,也得半天,来回时间,根本来不及。 程英摇了摇头,摸了摸袖中的玉萧,道:“来不及啦。” 陆无双急道:“表姐,说不定来得及,这个女魔头最爱折磨人,她准是要在明天黎明才能动手,好让我们煎熬一夜,你能在天亮以前找到萧大哥,必能救得了我们。” 其实她心中也不敢断定,只是不想表姐跟自己一起受难,故意如此说。 程英虽心中微动,但不舍表妹,只是摇头。 杨过忽然一笑,道:“其实我们不必担心,萧大哥一身本事惊天动地,即使我们死了,他说不定都能把我们救活,他交给程姑娘书信,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借李莫愁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拿我们怎样。” 程英陆无双想想萧月生的本领,稍稍有些安心,陆无双好奇心大盛,问道:“傻蛋,萧大哥真能把死人救活吗?”。 杨过得意的一笑,道:“当然!” 程英有些难以置信,温声道:“不能,死人能被救活,从古到今,从未有过。” 陆无双点点头,也表示难以相信。 杨过一下坐到陆无双原来铺好的布上,笑道:“如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实在是匪夷所思。” 两女更加好奇,于是杨过讲起自己在华山之巅所见到的情形,甚至是临别时萧月生对他的教诲,也说与了两人听。 讲完后,程英与陆无双也是咋舌不已,没想到萧大哥竟有如此神通,那身高深莫测的武功比起他的道法,反而是小巫见大巫,这个謎一样的男人到底还有什么神奇的本领呢?他的那自强不息的教诲更是令两人触动颇深。…。 听完杨过的讲述,两人不由对程英怀里的那封书信更具信心,这也正是杨过的目的,与其担惊受怕的死,还不如安安心心的死。 然后三人开始谈论,萧月生为何有如此这般神通,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一直寂寂无名,忽然横空出世,灿然夺目,他到底是怎么练成这般神通,他师父是谁,等等。 三人谈得越来越兴高采烈,甚至把李莫愁忘于脑后,不觉间夜色深沉,已经入夜。 杨过将佛像前那破烂不堪的供桌拖了过来,借过陆无双的单刀,将桌子劈成一块一块。 陆无双见杨过腰间的木剑形状古朴,好奇的问:“你腰间的那柄木剑就是君子剑?不少字” 杨过一边劈着桌子,一边答道:“正是。” “拿来我看看。到底如何神奇!”陆无双伸手便向杨过腰间木剑抓去。 杨过将木剑摘下,递给她,笑道:“此剑确实神奇,似与我心意相通。” 陆无双撇了撇嘴,不大相信,她的手刚一触到木剑,忽然一声尖叫,把杨过程英吓了一跳,程英忙问:“怎么了,表妹?” 陆无双指了指落在地上的木剑,道:“这柄剑果然有古怪,刚才竟从剑声传来一股真气,像针一般,扎了我一下。” 程英好奇,去取木剑,也是如此。 杨过拿起木剑,挂在腰间,笑道:“这次,你们相信了!” 程英陆无双这才相信,对萧月生更是好奇,一柄普通的木剑,竟变成了一柄通灵的宝剑,这般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确实令人惊叹。 劈完木桌,将地上的垫布用火折子点着,引燃木块,这个供桌好像是松木制成,烧起来极旺,很快破庙里升起热气,将深秋的凉意驱散。 火光下,陆无双娇俏的面庞仿佛涂上一层胭脂,娇艳动人,程英仍带着那张枯槁的面具,火光晃动,显得阴森吓人,杨过看着这两张迥然的面孔,不觉有些好笑,随即想到了自己的姑姑,如果她能跟自己一起,就像这样一起对着火光坐着,那将是如何幸福甜蜜的事啊。姑姑,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你的过儿是多么想你! 程英见杨过呆呆的看着火光,面上表情忽喜忽悲,知道他定是在思念小龙女,她们并不知杨过对小龙女的感情,只是以为他们是感情极好的师徒,这是萧月生帮助遮掩的结果。 程英道:“杨大哥,你不必担心,你师父武功那么高,定不会有事。” 杨过摇摇头,心中暗叹,姑姑自幼生长在古墓,不通世情,根本不知人世间的险恶,纵有一身武功,也难以自保,想到这里,心急如焚,可惜现在自身难保。 他强打精神,勉强笑了笑,道:“你们累了,睡一会儿,我在这儿守着。” 两女赶路已经极累,再经过心情大起大落,身心俱疲,闻言也不客气,偎在一起,很快入睡。 杨过静静的看着燃烧的火堆,木块燃烧时响起噼噼啪啪的声音,纬络、蝼蛄等秋虫的鸣叫亦不时响起,使夜晚更显安静,他心中不时闪过与小龙女在一起时的情景,心中暗暗发誓,找到姑姑后,两人回到古墓,从此不再出来,两人厮守一生。 想着想着,头脑逐渐恍惚,疲劳将其占据,进入梦乡。 等他醒来,已是黎明时分,晨曦微露,空气清新,天空是深蓝色,纯净得令人清爽。 一阵凉意袭来,将偎在一起的两姐妹冻醒,陆无双睁着朦胧的双眼,看到杨过站在庙门口,一动不动,心下感觉古怪,问道:“傻蛋,你站在那里干甚?” 杨过急忙转头,食指竖在唇边,示意莫出声。 程英也醒来,将面具摘下,轻轻揉了揉眼睛,轻声问道:“杨大哥,可是发现什么?” 杨过点点头,扶在庙门,仔细倾听一阵,转身笑了笑,道:“两位妹子,李莫愁终于来了。” 程英将面具仔细戴上,轻声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还是表妹你了解她,果然是黎明时分。”…。 陆无双虽强装镇定,但李莫愁积威已深,她心中仍不自觉的害怕。声音微带颤抖的道:“她总喜欢在黎明杀人,我们是死是活,就看萧大哥的那封信了!” 杨过扬声道:“可是李莫愁师伯?杨过拜见!” 一声银铃般的娇笑自庙外响起,一道黄影忽闪,庙内出现一个杏黄道袍的娇美女子,手持银色拂尘,巧笑嫣然,正是赤练仙子李莫愁。 李莫愁轻笑一声,道:“我那小师妹呢?” 杨过眼珠一转,道:“我姑姑与郭伯母去办一件事,稍后与我们在此汇合,不知师伯驾临,对杨过有何教益?” *一直是李莫愁心中的至宝,当初无缘休习,即被逐出师门,见识过师傅施展时的威力,故对修习*的小龙女颇为忌惮。闻言美目流盼,轻扫四周,才放下心来。 她娇笑两声道:“你这个小滑头,呆会看师伯我怎么替你师傅管教你!” 言罢转身朝向陆无双,淡淡笑道:“小丫头,五毒秘笈呢?交出来,看在师徒一场,尚可给你一个痛快!” 陆无双自李莫愁到来,身体发软,心里虽然想强硬一些,但日积月累的恐怖,已经深入她的骨髓,丝毫强硬不起来。听到李莫愁的话,鼓起勇气,面色苍白,微微颤抖的道:“五……五毒秘笈,已经被萧大哥销毁。” “萧大哥?”李莫愁一愣,心下一惊,厉声问道:“哪个萧大哥?” 程英在旁看陆无双被李莫愁吓得站都站不住,忙轻握住她的小手,用力握了握,对李莫愁道:“李道长,萧大哥是萧月生萧大哥,与萧大哥分别之时,他曾有一封书信托附于小女子,言道道长必会与我们相遇,见到道长时,将书信交于道长。”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蜡封的书信,递给李莫愁。 李莫愁听到萧月生的名字,心中就发悚,狠狠的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强装镇定的将书信接过,除掉封蜡,将信打开。 “莫愁仙子均鉴: 前次忽忽相见,匆匆而别,无缘长谈,甚憾,仙子性情中 人,与在下甚为相合,故仙子虽嫌手辣,在下仍有怜香惜玉之 心,两度相见,皆笑脸相迎。 无双小妹,身世堪怜,在下甚为怜惜,烦请仙子容恕,以顾全我们相见之情,在下感激不尽。 五毒秘笈,有伤天和,练之不祥,易遭天忌,在下已代 仙子销毁,还望仙子恕在下簪越之罪。 山水有相逢,在下极盼与仙子一晤,纵情长谈,畅述幽情,何其痛快! 此致 凤凰山萧月生 李莫愁看完信,表情不停的变化,眼神看着杨过三人,不停变幻,咬了咬玉齿,将信装起,放入怀中,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腰肢轻扭,黄影一晃,已经飞出破庙,杳无踪影。 三人长吁一口气,杨过长叹道:“萧大哥果然厉害,一纸书信,就将李莫愁这个女魔头吓走。” 陆无双慢慢软倒,苍白的脸上大汗淋漓,神情委顿,程英忙将她扶住,急道:“表妹,你怎么了?” 陆无双费力的摆了摆手,喘着粗气,道:“没事,休息一下就好,这个女魔头终于走了!谢天谢地!” 程英慢慢将她放到地上,让她坐在垫布上,“扑哧”的笑了一声,道:“看把你吓得,那李莫愁就那么吓人,顶多一死罢了!” 陆无双用手绢轻拭自己脸上的汗,苦笑道:“那是你没见到她怎么折磨人。你若见着了,定要比我还要不如。” 杨过心情已经平息,闻言问道:“哦,她折磨人很残忍?” 陆无双嗤笑一声,道:“岂止残忍可以形容,算了算了,莫要再说,想起来就令人发寒!” 两人不再相问,都坐倒在地上,尽情呼吸,死里逃生,感觉生命是如此的美好,杨过烦躁的心也平静下来。 。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七章 遇东邪 萧月生带着完颜萍驭空而行,晌午时分,渐望人烟,两人到官道安分的用脚走路。 江南的天气,阴雨连绵最是常见,这两天是难得的好天气,但到了晌午,天上乌云渐增,路旁蚂蚁搬家,空气变得厚重,让人气闷。 完颜萍与萧月生并肩沿着官道向前方的客栈走去,路上行人不多,这里离大胜关不远,是危险之地,很少有人来往。 在空中时,看到客栈并不远,但走在官道上,才发觉竟是这般遥远,走了快半个时辰,仍未见着。 完颜萍看了看已经阴下来的天空,对身边的萧月生道:“萧大哥,快要下雨了,我们得走快一些。” 萧月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感应一下四周,没有行人,官道两旁栽满树木,他轻身一纵,踏到一棵高树的树尖,身子随着树枝的晃动而晃动,轻风徐来,说不了的飘逸。 他远眺了一番,飘然落下,对面色微红的完颜萍道:“客栈就是前方,走不几步就到。” 完颜萍刚才被他的丰姿所迷,心跳怦怦加快,听到他的话,慌乱的答应,萧月生看着她羞涩的娇态,心中微醉,走起路来,步子轻飘飘,仿佛踏着棉花行走。 两人静静的行走,果然,没走几步,转过一个路口,在一座小树木旁边,一家客栈座落于此,客栈的矗旗高高斜挂,迎风微展,上面四个字:“大胜客栈”。 完颜萍高兴的笑道:“终于到了,大胜客栈。” 萧月生仔细观察了四周,这间客栈两层屋子,外面打扫的颇为整洁,门的左首,是马厮,右首是水井,物什摆放得整齐不乱,他看得颇为满意,笑道:“我们进去,估计我们得住上一天,我那家仆走起路来极慢的。” 完颜萍答应一声,往里面走去,萧月生随后。 刚一进屋,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人迎了上来,热情的道:“快请快请,两位吃饭还是住店?”这中年人身材矮胖,圆圆的脸,红光满面,看起来就像是开店的。 萧月生看了看他眉开眼笑的脸,笑道:“住店,来两间紧挨的上房。” “好咧--”他笑得更欢,小跑到柜台,胖胖的身材,跑起来颤悠悠,他从墙上摘下两串钥匙,领着两人上楼,梯口朝南,迈上十多个阶梯,左右皆有五六间房间,到了最右紧挨着的两间。 房间颇为宽敞,家俱还有几件,多人圆桌,雕花大床,挂帘,虽然简单,倒带着几分堂皇之气,萧月生看得很满意。 看完房间,两人下楼到大堂吃饭,大堂冷冷清清,只有他们两人,问了掌柜,知道这间客栈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居住,这地方很少有人来,来的也大多数是官家之人,他们住的是驿站,极少到这里来。 两人在一间靠窗户的位置坐下,萧月生看了看挂在南墙的几个竹简,是菜谱,点了几个菜,荤素相杂,问完颜萍是否可以,完颜萍已将纸窗户推开,一阵阵凉风吹进,很是清爽,闻言只是点头。 此时已经起风,天色开始变暗,乌云压城,掌柜的对里间喊完两人要的菜,出门看了看天,转身对两人道:“这是要下大雨呀。” 他正说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雨点开始落了下来,雨点落地声音逐渐密集,倾刻间,天地间充斥着雨点击物的声响。 完颜萍忙把窗户关上,已有雨水沾身,萧月生忙轻挥手,将一股真气笼罩在被雨水打湿之处,她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气息扑在湿衣处,衣服很快就被烘干。…。 完颜萍向他感激的笑了笑,心中暗笑,萧大哥对内力的运用实在千奇百怪,颇有不务正业之嫌。 天色越发幽暗,极像是黄昏时分,老板娘将热腾腾的菜送上,萧月生笑眯眯的看了看这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他已发觉这两人武功不俗,却不知为何在此冷僻之地开此客栈,为生计,为避仇?但只要不是黑店,他也懒得过问。 两人开始吃饭,萧月生喜欢吃肉,牛肉鸭舌吃得津津有味,完颜萍则多吃青菜,青椒黄瓜多进入她的小嘴,店外雨声绵绵,店内寂静安宁,老板趴在柜上,无精打采的拨弄着算盘珠,算盘珠碰撞的声音与店外的雨声相合,极为和谐。萧月生看着对面完颜萍文雅的模样,感觉极为温馨详和,仿佛有家的感觉,他忽然想把对面的女人娶进门,做自己的妻子,那将是多么温暖。 完颜萍微低着头默默吃饭,能感觉到萧月生那炙热的目光不时的停留在自己身上,心中又是羞涩又是甜蜜,嘴里吃些什么根本就不知道,被他目光看到的地方,仿佛被炎炎烈日照射,变得火热。如芙蓉一般的面庞渐渐升起令人心动的红晕,红晕慢慢变大,直至扩散到身根颈项。萧月生能看到她颈下雪白的那一片染上红晕,白里透红,极为诱人。 窗外大雨淋漓,室内幽静无语,空气里飘散着一股绮旎的气息。 忽然青影一闪,一人从店外钻进了大堂,一袭青袍,自雨中而来,却只有衣脚几处沾水,身形高瘦,表情枯槁,冷冰冰的极为碜人。 萧月生坐的位置正对大堂门口,轻轻瞥了一眼,心中一动:“这身装束与程英极为相似,难道是东邪黄药师?” 掌柜的忙一溜小跑过去,递上手巾,热情的道:“快请快请。”将青袍人领至萧月生他们旁边的桌子。 完颜萍转身好奇的看了一眼,咦了一声,被萧月生竖指于唇止住。 青袍人听到她的声音,往这边看了一眼,仿佛冷电闪过,完颜萍的身子不由的缩了缩。 趁他与掌柜的说话点菜,完颜萍娇躯前倾,头探过来,轻声的道:“萧大哥,我开始还以为他是程姑娘呢。” 萧月生也将头探过去,两人的脸差点碰到一起,完颜萍楚楚动人的玉脸泛起两朵桃花,微微的往后移了移,萧月生当做没看到,轻声道:“他与程姑娘可能颇有渊源,打扮太过相似。” 完颜萍觉得一股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能感觉到萧月生说话喷出的热气,心中怦怦的乱跳,眼神有些迷离的嗯嗯两声。 那青袍客听到了他们的私语,转身问道:“你们二人见过程英?” 萧月生微笑不语,完颜萍答道:“正是,我们与程姑娘是好友。不知前辈与她有何渊源?” 青袍客微抚长须,道:“程英正是小徒。” 萧月生拱了拱,道:“原来是黄前辈驾临,在下萧月生,在此有礼了。” 黄药师抚须的手一停,眼睛一闪,凌厉之极,随即恢复,淡淡的道:“哦,你就是萧月生。我自蓉儿口中听过你的名字,连我那女婿都赞你很是英雄了得。” 萧月生也是淡淡一笑,道:“在下平常之人,只是略通武技罢了,英雄了得愧不敢当。” 黄药师忽然纵声长笑,声音震耳,滚滚不绝,整个客栈仿佛都在颤动,他笑道:“略通武技,好个略通武技,呵呵,我从萧兄弟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萧月生颇为好奇,完颜萍更是好奇,问道:“黄前辈,你看到了谁的影子?” 黄药师看了看完颜萍,又看了看萧月生,眼神带有几分笑意,笑道:“王重阳,萧兄弟的神态与王重阳极为相似。” 萧月生忙道:“黄前辈谬赞,小子何能,不敢与重阳真人相比。” 黄药师摆摆手,道:“你也不必过谦,我黄老邪还不屑于说恭维话,你救了我那芙儿,老夫极为感激,唉,她可是我那蓉儿的心肝肉。” 萧月生想到郭芙,轻轻皱了皱眉,这个郭大小姐,实在是被黄蓉宠坏了。 黄药师看他皱眉,问道:“怎么,萧兄弟有何话说?” 萧月生叹了口气,对黄药师道:“有些话我不便对令媛明言。她对女儿太过宠爱,郭大小姐,唉,我那杨兄弟将有一劫跟她有关。将来不知会如何。” 黄药师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我才不去费心,你那杨兄弟有凶险吗?”。 萧月生摇了摇头,道:“凶险已被我破去,但天意难测,我也无法尽知,依郭大小姐的性子,什么祸都能闯得出来,最后必将反噬自身。” 黄药师面色沉了下来,感觉到事情的严重,道:“天意飘渺,不可尽信,萧兄弟真能测知?” 萧月生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道:“小子不才,不敢上窥天意,偶尔能知一鳞半爪。” 黄药师将抚须的手放下,沉声道:“我黄老邪从不信天命!” “轰”的一声,伴随一道划破天空的闪电,天际一声响雷炸天,完颜萍吓了一跳。 萧月生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纸窗。湿润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大雨哗哗,随着轻风舞动,仿佛一道水帘悬挂天际。 轻风无定向,不时向窗内吹来,挟带着倾泻而下的雨水,气势汹汹,但到了窗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东西挡住,无法进来。黄药师在后面看得微微色变。 萧月生凭窗远眺,负手而立。长长叹息了一声,轻声道:“对于令婿,萧某只有尊敬,非因其武功精深。而是他为国为民的情操。我所见过之人,郭大侠私心最少,不能不令人尊敬。” 黄药师眼神一动,若有所思。当年,郭靖驽钝,他是极为看不上眼的,女儿聪明绝顶,貌美无双,什么样的豪杰俊才找不到,他本希望女儿能找个聪明绝世的佳公子,与自己亦婿亦友,也算圆满。可女儿偏偏喜欢那个傻小子,简直是一朵鲜花插于牛粪,故心中极为不平,对这个女婿也没好气。如今听到萧月生这般说,心中颇为震动。 完颜萍坐在那里,有些痴迷的看着他潇洒的身影,感觉他的一举一动,一抬手一举足,无不赏心悦目。 “令媛竭尽聪明才智用于帮助丈夫,也算令人佩服。故我曾冒天威为他们卜了一卦,略尽微薄之力。” 黄药师颇为好奇,问道:“卦象如何?” 萧月生转过身来,面容平静,道:“令媛即将分娩,将会是龙凤双胞胎,分娩之时,有刀兵之险,颇多波折,而令婿近日将有一大劫,但有人相助,有惊无险。” 黄药师将信将疑,道:“哦,竟能算得如此详尽?” 萧月生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道:“在下是用天人感应之术,可窥未来,黄岛主到时自知。”…。 黄药师点点头,心中仍未尽信,他博学无双,却从未听说过此天人感应之术。 萧月生回身拱了拱手,淡淡道:“在下现居嘉兴南湖观澜山庄,黄岛主有暇,可前去相聚,在下闲来寂寞,极盼朋友相聚。” 黄药师点点头,不语,低头吃饭。大堂人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掌柜的在那里拨动算盘的声音不时响起。 萧月生暗自忖度,这个黄老邪果然不愧东邪之名,确实脾气古怪。于是也不再说话,与完颜萍默默吃饭。 萧月生两人很快吃完饭,对黄药师拱了拱手,完颜萍施了一礼,上楼去了。临上楼前,对趴在柜台上的掌柜大有深意的微微一笑。 两人走后,雨水被风吹着呼呼的从窗户灌进来,马上将人去楼空的桌子打湿,桌上两人用过的碗灌满了雨水。 黄药师看着被雨水打湿的桌子,心中大震,能用内力封住窗户,这份功力有些惊世骇俗,而这一切都是不经意间完成,更是可怖可畏,他自认无法做到如此境地。真气护身,不让雨水沾身,固然已是令人惊叹,但与萧月生刚才相比,差距极大。真气远离身体,就会消散,越远消散得越快,故护身真气大多离身寸远,再远,消耗太快,很难维持。刚才萧月生用真气封住窗口,距离大约一米左右,实在难以相信。 目睹这番情景,黄药师不敢再大意,决定去女儿那里看一看,万一萧月生预言成真,自己能帮上一把,以免抱憾。 大雨没有停歇之兆,雨打屋顶瓦片,噼噼啪啪的声音,令人极想拥被而卧,好好睡上一觉。 萧月生极想与完颜萍再说一阵话,但见完颜萍进了房间,怦的将房门关上,急急忙忙的样子,像是怕他进去一般,让他哭笑不得,只好息了这个念头,坐在床上练气。 练气时,时间过得极快,往往醒来时感觉只练了一小会儿,却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 完颜萍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中全是萧月生潇洒的身影,本来是想让他进来,一块儿说说话,有他坐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呼吸的空气与平常都不一样,但不知怎么,就急急忙忙的关上门,鬼使神差一般。 听着屋外的雨声,隔壁没有一丝声响,她折腾了一会儿,也累了,拥着被,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两人下来吃饭,得知黄药师已经离开,萧月生也不以为意,看看外面的天,天气晴朗,蓝蓝的在澄清无云,空气被雨水冲洗得清新无比,吸入腔内舒服无比,鸟儿叽叽喳喳的旁边的林中齐鸣,真是个好天气。 萧月生对掌柜一直有防备之心,见他们安安分分的,他也不会去多管闲事,看昨天完颜萍不喜吃肉,猜想她生于草原,对肉可能已经吃厌,于是叫了几个青菜,吃早饭。 两人吃着早饭,目光不时相交,完颜萍不时偷偷看他,每次都会被他的目光逮住,便慌忙逃开,心中如揣小鹿,乱跳不已,过一会儿,又会忍心不住偷看,又被逮到,芙蓉玉面红晕一直未曾消散,显得娇艳动人,与她娇弱的气质相合,让萧月生的眼睛无法转到别处。 两人正沉浸在绮旎的气氛中,掌柜的忽然一溜小跑奔出门外,热情的声音响起:“这位公子,快请快请,马车就交给小人,保管侍候的好好的。”…。 萧月生筷子停在半空,笑道:“我那家仆来了。” 合着他的声音,孙子明那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堂,眼睛一转,忙向他们走来,到了萧月生身边,垂手道:“公子,我来了。” 萧月生放下筷子,笑道:“子明,是不是挨雨淋了?” 孙子明摇摇头,道:“没有,我找到地方避雨了,雨停了才赶路。” 孙子明是车夫出身,对天气变化颇有经验,看到不妙,早早就找到地方避雨,他再次发觉练内功还是有用的,护身真气可用之防雨水沾身。 萧月生指指身旁,道:“你倒是机灵,来,坐下一块吃罢。” 老板娘极为机灵,不待吩咐,已拿了一双筷子过来。 孙子明眼光毒辣,看到两人的情形,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忙说不用,只要弄些干粮路上吃即可。 萧月生对等级观念极为淡漠,闻言不客气的将他按到座上,笑道:“跟我还假惺惺的客气,快坐下吃你的罢。” 又让老板娘上了两盘肉,示意完颜萍继续吃。 完颜萍看着这主仆二人极为有趣,并不像是主仆。这个孙子明一看即知是修为高深的高手,坐在自己身边,自己都能感觉到莫名的压力,这样的高手,能是一个仆人吗?她心中充满疑问。 孙子明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很快将桌上的菜都倒进肚子,把完颜萍看得目瞪口呆,他颇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公子,我吃饱了!” 萧月生已是见怪不怪,看了看完颜萍,道:“那我们走,子明,路能不能走?” 孙子明一边抹着嘴角,一边道:“能能,官道多是沙子铺成,不耽误走路。” 于是三人结帐,弄了一些酒与干粮,出了客栈,往东,向回家的路走。 孙子明赶车,萧月生坐在车辕右首,完颜萍坐在车内,雨下得虽大,路并不难行,车子慢慢腾腾,萧月生与孙子明说说笑笑,完颜萍不时插两句,其乐融融。 离开客栈不到半里路,萧月生忽然挥手,示意孙子明停车。 他闭目凝神,俄尔睁眼,对注视着他的两人笑道:“客栈老板有麻烦了,子明,你去帮他一把。” 孙子明有些茫然,道:“公子,我怎么帮,我怕自己不成。” 萧月生哈哈大笑,道:“你也忒胆小了,凭你现在的武功,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高手了,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完颜萍自然也要跟去,有萧月生在身边,她的胆子大了很多。 三人下车,施展轻功向前纵去。孙子明习的是九阴真经上的轻功,横空挪移之法,双脚离地一尺,全身不动,在空中平移,十几丈一个起落,速度极快,让完颜萍看得大为佩服。 萧月生轻搭她的腰肢,跟在孙子明的身后。 完颜萍虽然羞涩,却没有拒绝,微微靠着他,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甜蜜溢满胸怀,浑身轻飘飘,如坐云端。 几息之间,三人已经到客栈,萧月生轻指旁边树林,孙子明会意,三人来到客栈旁的树林,跃上高树,听客栈里的情景。 “陆老三,还是交出来罢,可饶你们夫妻俩一命。”沙哑的说话声夹杂着刀剑相击之声。 “哼,交出来也是一死,秦老二,你别枉费心机,我夫妻俩宁肯自杀,也不会交给你。”老板娘的声音响起,语气虽极凌厉,却微微有些气喘。…。 完颜萍轻声问:“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 萧月生摇摇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听下去便知。” 在他的感应下,客栈内的情景无一遗漏的反映在他脑中。 客栈内六人对两人,三个短打黑衣大汉围着客栈掌柜,两个同样装扮围攻老板娘,另有中年人身穿白衣,手挥摺扇,站在场边,状似悠闲,望着众人激烈打斗。 萧月生摇了摇头,有些失望,这些人的武功实在太差,所夺之物恐怕也是价值有限。 场中掌柜夫妻皆使长剑,多人单刀围攻之下,已渐渐不支,两人想靠近,却被敌人识破,无法靠近一步。 中年白衣人面目颇为英俊,只是眉宇间略显阴沉,这时笑道:“陆老三,这些年你们夫妻俩功夫可没多少长进。”此人正是秦老二。 两人紧闭双唇,不言不语,手中长剑仍是凌厉非常,身法却逐渐凌乱,显然内力不济,秦老二忽然纵身跃到老板娘身边,手中摺扇斜挡,挡住她的长剑,左掌倏然前探,击中她胸前膻中,噗的一口鲜血喷出,老板娘委顿倒地。 掌柜的大叫一声:“娘子!”手中剑光忽的凌厉,如梨花盛开,让围攻的三人一阵慌乱,但毕竟强弩之末,很快又陷入招架,气喘吁吁,勉强支撑。 秦老二笑吟吟的看着他,道:“陆老三,我秦老二的脾气齐云山谁人不知,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藏宝图交出来罢,给你们夫妻个痛快。” 这时孙子明被萧月生逼着进去,恰好见到陆老三将长剑掷于地下。 他武功练得极高,对敌经验却少,平时与萧月生对练,萧月生感觉无聊,常常两招将他打倒,懒得理他。因此弄得他感觉自己武功极差,战战兢兢。 陆老三见有人进来,不管什么人,手迅速的掏入怀中,拿出一物,朝孙子明掷来。 孙子明顺手接过,心中暗叫不好,这招引祸东流之计很是毒辣。但已接过,自然不能坠了自家的名头,将接过来的锦囊打开,里边是两块碎银与一张老旧的牛皮。 秦老二朝手下打了个眼色,有三人站到门口,堵住去路。 他啪的将摺扇一合,冷笑道:“陆老三,你这金蝉脱壳之计颇不高明,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能带在身上?” 萧月生的声音在孙子明的脑中响起:“把东西扔给秦老二,注意别人的偷袭。” 孙子明忙道:“这是什么破东西,银子我留下了,这张破牛皮不希罕!”说罢,将牛皮扔给秦老二。 陆老三大急,刚想动弹,颈间已架上一柄单刀。 秦老二忙接过轻飘飘的牛皮,注目看去,仔细摸了摸,闻了闻,对着阳光看了看,哈哈大笑,道:“好好,没想到竟是真的,老天有眼,这番你陆老三聪明反被聪明误,便宜我秦老二了,再见了!” 说罢,手一挥,单刀一勒,一股鲜血喷出,陆老三仆地命绝。 孙子明一呆,此时倒在地上的老板娘亦已绝命。 萧月生的声音又在他心中响起:“好罢,将他们全杀了。用摧心掌!” 这时也不由孙子明不杀,秦老二已经带人将他隐隐包围。 孙子明深知萧月生在旁,自己没有什么凶险,豁出命去,横空挪移展开,身影一闪,跃至一人身边,手掌印上对手胸膛,这两下兔起鹘落,迅捷无伦,那人慢慢倒地,众人方才反应过来。…。 “大伙一块儿上,砍死他!”秦老二高喊,指挥众人上前围攻孙子明。 孙子明此时信心大增,身法展开,无人能摸到他的衣脚,眨眼间,六人皆殒命于此。即使是秦老二,在九阴神功之下,亦毫无反抗之力,被孙子明一招击毙。 孙子明将落在地上的牛皮捡起,回头看了看眼前一地的尸体,叹息一声,飘然而出。 萧月生与完颜萍已在林中等他,见到他略微阴沉的表情,凌厉的杀气仍未消散,萧月生笑道:“子明,这番可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 孙子明僵硬的笑了笑。 萧月生道:“子明,听到齐云山,你能想到什么?” 孙子明皱眉想了想,道:“齐云山?好像那山有个齐云寨,打家劫舍,拦路抢劫,无恶不做,人人惧怕。” 萧月生点了点头,向林外走去,道:“不错,这几人正是齐云寨之人,那客栈掌柜也是,可能因为藏宝图而反目成仇,总之不是什么好人,你大可不必内疚。” 孙子明舒了口气,表情逐渐舒展,杀气渐渐收敛。 完颜萍也舒了口气,她被孙子明的杀气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杀气消散,这才好些。 萧月生对完颜萍笑了笑,又对孙子明道:“此时已是乱世,这些匪寇为祸极烈,有力气不去杀蒙古人,反而对付同胞,实在可恨,见一个杀一个,绝不会错!” 他不知,这一番话,将孙子明的杀性勾起,从此孙子明见到匪寇,下手决不留情,往往赶尽杀绝,让绿林中人提起孙子明,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八章 逍遥 三人上车,继续往回家的路走。 完颜萍好奇刚才那些人争夺的到底是什么,要过那张牛皮,仔细的观瞧,一看便知,这是一幅地图,笑咪咪的对萧月生道:“萧大哥,这是张藏宝图。” 萧月生坐在车外,左手提着一坛美酒,当饮料喝,不时灌上两口,聊以解闷,闻言笑道:“完颜妹子好眼力,这正是一张藏宝图,估计是当初齐云大盗杜一鸣的宝藏。” 孙子明拿着马鞭,嘴里不时吆喝几声,道:“公子,那杜一鸣我倒是听说过。” 萧月生转头,哦了一声,笑道:“说来听听。” 孙子明想了想,道:“前几年,我倒是记不清几年前了,当时嘉兴府出了一件大事,就是要斩首齐云大盗杜一鸣,本来人人相庆,但在处斩前日,嘉兴府的天牢竟被人劫了,齐云大盗杜一鸣被人救走。为此,嘉兴的知府被罢了官。” 完颜萍疑惑的问道:“官府的天牢能被人劫了?不大可能罢。” 孙子明点点头,道:“就是,官府的天牢,那可是铜墙铁壁,要从那里劫牢,与送死差不多,而且当时抓杜一鸣时,可是出动了上千的官兵攻打齐云寨,对他当然看得极严,但杜一鸣竟不知不觉被人救了出去,那知府当然要倒大霉了!” “那杜一鸣是怎么被救出去的?”完颜萍问。 孙子明摇了摇头,挥了挥马鞭,道:“不知道,这至今仍是个謎,没人知晓。” 完颜萍望了望坐在那里微笑不语的萧月生,问道:“萧大哥,你知道吗?” 萧月生笑了笑,灌了口酒,道:“不知。” 见完颜萍有些气鼓鼓,又道:“无外乎内外勾结,李代桃僵这些手法,这杜一鸣倒有些本领,必是对那一刻早有万全的准备,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掉。” 孙子明赞叹杜一鸣极是利害,不愧为纵横十几年的齐云大盗。 完颜萍指着手中的牛皮,道:“那这张牛皮就是他弄得宝藏了?” 萧月生懒懒的道:“姑且这么认为,我们顺路先去齐云山,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宝藏,不过,那杜一鸣只是个盗贼,所谓的宝藏,恐怕也徒有虚名,不必抱太大希望。” 这事对完颜萍与孙子明都是极为新鲜,想想能得到一笔横财,不能不心中兴奋。但对宝藏本身,她并无兴趣,她出身帝王之家,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虽已是亡国之人,那些追随她的故国遗民,对她仍像公主一般尽心,锦衣玉食,故她不知生计维艰,对钱财并不放在心上。 孙子明将马车赶得飞快,完颜萍楚楚动人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顾盼路边左右,秋波流转,娇艳动人。 齐云山位于嘉兴附近,用不了半天路程,他们回嘉兴正经过此山。要上齐云山,必须经一条峡谷。峡谷有一丈多宽,两边绝壁对峙,高几十丈,极像盘古开天时,顺手一斧,方造就如此一条奇险的峡谷。 有此峡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无怪乎当初官府攻打齐云寨时,伤亡颇大。 车行到峡谷入口,停下车来,萧月生扶完颜萍下车,这般体贴的举动让她心中极为甜蜜。 萧月生打量了一下四周,此处乱草丛生,枯藤败叶铺满地上,原来的路已经被覆盖,很难辨别。 完颜萍看了看这荒凉的四周,道:“这里没人?” 孙子明将马拴在一块大石上,让它自己吃草,观望四下,走到两人身边,这时接言道:“这里怎么这么荒凉?没人了?” 萧月生将心神放开,感应四周,摇摇头道:“这里确实没人,看来齐云寨已经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孙子明愤愤的道:“这帮匪寇终于完蛋了,有他们在这里,这条路都没人敢走。真是老天有眼!”孙子明双手合什,拜了拜天。 萧月生指了指刀削而立的峡谷两侧,道:“我们上去。” 孙子明看了看直上直下的山崖,面带难色,道:“公子,这么高,怎么能上去?” 萧月生叹了口气,道:“子明,你应该记住,你现在是武林高手了,你会武功,平常人做不到的,你用武功可以做到,不要还把自己当成平常人!” 孙子明嘿嘿笑了两声,道:“哦,我总是忘了自己会武功。可这么高,会武功也上不去哇。” 萧月生看了看孙子明憨厚的笑容,转身对完颜萍道:“完颜妹子,你告诉他怎么办。” 完颜萍觉得很有趣,孙子明武功如此高明,却不知运用,实在好笑,笑吟吟的道:“孙大哥,你可以用剑刺山壁来借力,凭你的轻功,不费什么力气就能上去的。” 萧月生带着完颜萍,缓缓上升,仿佛身下有如来神掌托着上升,孙子明则拿着完颜萍的单刀,借力上升。 到了崖顶,孙子明右手拿刀支着身体,呼呼的喘着气,面色苍白,手微微颤抖。 萧月生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子明,如何,吓坏了?” 孙子明直起身,深深吸了几口气,强笑了几下,道:“还行。” 萧月生呵呵笑,道:“这才像我萧月生的家人,下次就不会这般丢人了,行了,把人家的刀还给人家,难道还想据为己有不成!” 完颜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发觉萧大哥与下人一点儿也没有主仆该有的样子,态度随便,极喜欢捉弄人,反而对外人,凛凛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孙子明哭笑着把单刀递给她,道:“完颜姑娘,多谢你了。还好没有损伤,否则公子定不会轻饶了我!” 萧月生已经拿着绘在牛皮上的藏宝图仔细的看,听到他的话,瞥了他一眼,嘴边泛起一抹笑容,道:“找到了,这杜一鸣的图画得这般细致,太没难度,实在扫兴。”。 完颜萍刚刚被孙子明的话弄得有些羞涩,听说找到了,顾不得害羞,轻声问:“萧大哥,这么快就找着了?” 萧月生挥了挥左手中的牛皮,笑道:“这杜一鸣画得忒仔细,惟恐别人找不到似的。我们过去,看看到底藏些什么东西。” 说罢,轻挽完颜萍的纤腰,如流星一般破空飞去。 孙子明赶忙施展轻功,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们。 但萧月生是有意整他,岂能让他舒舒服服跟在后面,速度越来越快,让孙子明堪堪能够跟上。 齐云山是齐云山脉中的一座山,经大峡谷,即入齐云山脉,齐云山最靠近山谷,是驻兵良地,齐云山后是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宝藏藏在群山当中,没有藏宝图的指引,想找宝藏,毫无可能。 盏茶时间,三人来到了一座小山,群山中,这座小山极不起眼,仅与齐云山齐高。 萧月生踏了踏地,笑道:“宝藏就在这下面,子明,你又得到表现的时机了。” 孙子明内力几近枯竭,被萧月生拖得狼狈不堪,闻言,喘着粗气道:“怎么---怎么办,公子您吩咐!” 萧月生看他累得不行,笑道:“算了,我代劳,你们退后一些。” 两人忙往后退,完颜萍只退后几步,孙子明却退后近十丈,见完颜萍站在那里,忙道:“完颜姑娘,不要靠得太近,小心被震到。” 完颜萍虽觉不必退那么远,但不好意思反驳,依言又退后了几丈。 萧月生左手轻轻按在地上,用心感应地下,脑中清晰的反映出地底的状况,他低头细细思索一会儿,手离开地面,两腿微分,以无极之式站立,两手如抱圆球,静立片刻,双手开始缓缓相对伸缩,如负万钧,完颜萍专注的望着他,忽然觉得周围有一股吸力,让她不由自主的向萧月生靠近,开始吸力不大,她不以为意,随着他双手伸缩幅度加大,这股吸力变成了斥力,将她推远,力量之大,她即使运功也摇摇欲坠。四周的草木泥土亦被推动,似河水一般涌涌则动。 “起!”萧月生轻喝一声,如鹤唳九霄,清鸣不绝。 泥土冲天而起,向四周射去,完颜萍与孙子明只觉扑天盖地的泥土将他们淹没,毫无躲藏可能。 所幸萧月生刚出完手,立刻挥出一道真气,将完颜萍护住,免去她身受重伤之难,孙子明有护体真气,也平安无事,但真气离身体太近,难免沾上泥沙。 他吐了吐嘴里的泥土,吁子口气,道:“还好离得够远!” 完颜萍有萧月生的真气护着,丝毫无染,虽惊讶于如此山崩地裂的威势,心中好奇心更胜,忙向前跑去。 尘埃落地,她看到萧月生正负手站在那时,低着头,望着脚下,他的四周,如被削去,平整如镜,泥土的气息萦绕在鼻间,极为好闻。 她跑了过去,孙子明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也好奇的跑了过来。 完颜萍跑到萧月生的跟前,才发觉他的脚下是几个大箱子,黑漆漆的,埋在土里,仍是闪着光泽。 孙子明数了数,共有六个大箱子,通过箱盖,能看出箱子极大,能装下两三个人。 “公子,打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孙子明心急火燎的地萧月生道。 完颜萍看萧月生一直低着头,眼睛直直的望着脚下的箱子,心下有些担心,轻轻碰了碰他,道:“萧大哥,你怎么了?” 萧月生如梦初醒,抬起头,忽然哈哈大笑,道:“子明,这下我们可发了!” 孙子明急得搓着手,忙问:“里面都有什么?公子,我们打开看看。” 萧月生摆摆手,道:“打开打开,让我们开开眼。” 孙子明兴奋的答应一声,跑到一个箱子面前,想打开。 箱子只有箱盖露在外面,其余部分仍埋于土内,他转了转,找到了开口,但有大铜锁在上面,让他极为恼火。 急中生智,忙用九阴白骨爪绕开负铜锁,将其周围弄碎,掀开了黑漆漆的箱盖。 “嚇--”他嘴巴大张,被眼前这一箱黄金惊呆了。箱内一块一块金砖摆放得整整齐齐,在晌午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光。 萧月生也被惊呆了,他虽见过世面,花过巨款,但那是纸币,何曾见过这么多的黄金,这种视觉上的冲击是纸币远远达不到的,刚才在脑海中虽然已经知道是黄金,但真的亲眼见到,仍令他震撼不已。 完颜萍碰了碰呆呆站在那里的他,娇声问:“萧大哥,另几只箱子里装着什么?” 萧月生定了定神,道:“还有两箱黄金,其余三箱有两箱珠宝首饰,一箱字画古董。” 孙子明这才从金光中回过神来,一蹦而起,大笑道:“公子,我们真的发了。” 萧月生笑了笑,道:“子明,前些日子我正愁着怎么弄钱,本想让你扮作齐云大盗,做些无本买卖,不想天公做美,得到了这些东西,就暂且饶过你。” 孙子明忙摆手,道:“公子,你饶了小的,我做不来大盗的。” 萧月生笑道:“不试试怎知做不来,不过有了这些东西,你就改行了,做个掌柜的。” 孙子明大喜,道:“掌柜的好,我就做掌柜,不知做哪一行?” 萧月生用脚将箱盖踢上,道“你说的算,只要能赚钱就行。” 孙子明站在那里想了想,道:“那我就开个车行,这方面我最熟悉。当初我可是整天梦想能有一天,自己当掌柜的呢。” 完颜萍在旁笑道:“那我要改称孙大哥你孙大掌柜的了。” 孙子明憨厚的笑开来,咧着嘴,开怀之极。 萧月生将右掌放于箱上,微微一提,箱子如同粘在掌上,被提了出来,他举重若轻,几下将箱子全从土中提出。。 他轻轻拍了拍手,完颜萍将怀中的丝帕递到他面前,他自然的接过,擦了擦手,看了一眼面带羞色的她,将丝帕装入了自己怀中。对孙子明道:“孙大掌柜的,别再笑了,嘴都咧两半了,该干活了!” 将这六只大箱子运回观澜山庄,倒也费了一番功夫,孙子明跑回嘉兴,又找了两辆马车,方才将箱子运回去。 嘉兴南湖的北岸,杨柳成林,从湖边望去,方圆几里,郁郁葱葱,遍眼树林,树林之中,有一大片空地,几座雕檐大房,被高墙围住,形成一个山庄,庄前是一大片花园,除了两条小径,皆被五彩缤纷的花所占据,此时虽是暮秋,但此处温暖,百花盛开,落英缤纷,这个山庄正是观澜山庄。 完颜萍一见到山庄,就喜欢的不得了,如此一个世外桃源,实在让人忘却凡间纷扰,极想长住于此,不再离开。 自此,完颜萍在这里住了下来,白天习武,夜晚与萧月生泛舟南湖,凭萧月生的手段,她自然难逃清白,虽然苦苦坚持,仍被他得手,有了夫妻之实。 两人以天地为证,明月为媒,入了洞房,正式结为夫妻,自此她就成了萧夫人。 两人整日亲亲密密,卿卿我我,如胶似漆,萧月生教她双修之术,以体内的元阳之气,为她易筋洗髓,改善体质,在他种玉术的施为下,她功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九阴真经几日之间,已是大成,论功力,孙子明已远落其后,但她自嫁给萧月生,武林争胜之心已淡,对武功反而不再热心,整天想的是怎样侍侯好丈夫,怎样把观澜山庄变得更具格调。 秋风习习,明月高挂,点点星光在莹莹皓月黯然失色,南湖上波光粼粼,微波轻泛,一只扁叶小舟独零零的飘于湖心。 舟上,一男一女。 男子相貌普通,身穿宝蓝长衫,与他温润晶莹的面色相衬,颇显不俗。女子一袭淡红宫装,柔弱若柳与雍容华贵两种气质集于一身,一颦一笑,莫不动人心弦。 此刻,男子斜卧于宫装女子身前,头枕于她大腿之上,吃着不时送到嘴边的紫红葡萄,眯着双眼,快乐似仙,他们正是萧月生与完颜萍夫妇。 “萧大哥,你真的要去襄阳吗?”完颜萍将一颗葡萄送入萧月生的嘴中,轻声问道。 萧月生左手轻拍着舟胘,心里哼着小曲,将葡萄嚼了嚼,道:“襄阳兵凶战险,郭大侠夫妇正在劳心劳力的守城,我却在这里逍遥快活,有些过意不去,过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儿忙,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完颜萍剥葡萄的手停在半空,急道:“可是,那太过凶险了!” 萧月生笑了笑,道:“好妹子,你且宽心,为夫尚有能力自保。” 完颜萍将手中的葡萄送到他嘴里,摇了摇头,一脸担忧的道:“大哥,我知你武功通神,但战场之上,纵使你武功再高,也难施展,大哥,我想想都害怕。” 萧月生呵呵笑了几声,忽然笑声竟在身后响起,完颜萍一怔,只觉大腿一轻,躺在那里的萧大哥已经消失不见,忙转头瞧去。 月光之下,萧月生一袭长衫,立于湖波之上,脚不沾水,静静站在那里,波光粼粼,月光经湖水反射,他身上布满亮光,亮光轻轻闪动,仿佛他身披霞衣,完颜萍一阵恍惚,心神俱醉,如此仙人一般的男子竟是自己的丈夫,自己此生何求! 萧月生微微一笑,轻挪脚步,如履平地,飘飘向她走来。脚底离湖面越来越高,到小船边时,恰好高过船舷,落在身上,扁叶小舟纹丝不动。 他盘膝坐到完颜萍面前,笑道:“好妹子,这番你该放心了,我若想逃,瞬息之间,可遁出几里,那些平常兵勇岂能沾到我身。” 完颜萍面若桃花,轻轻点头,道:“大哥有如此轻功,我自然放心,但你切不可恃武而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萧月生一怔,心中一醒,省到自己确实有些恃武而骄,感激的对她笑道:“好妹子,我省得,我会很小心的,你安心在家,你那四个丫环我已传授了她们武功,你平时多督导她们,也好将来护你周全。” 说着,他的手轻摸了摸她的鬓发,温柔的将她的小手夹在手中,轻轻摩挲。 完颜萍早已情动,被他一抚摸,更是不堪,脸上红晕更甚,微微喘息,道:“大……大哥---” 此时天气已凉,微带寒气,萧月生怕她着凉,没有更进一步,放开她柔软的小手,笑道:“如此月明星稀之夜,妹子何不赋诗一首,以述胸怀!” 完颜萍扑哧一笑,提起赋诗,她就觉得好笑,萧大哥虽武功通神,但对作诗确实外行,还喜欢附庸风雅,遇到好的时景,总想作出一首诗来,但总是底蕴不足,难以如愿,颇为好笑。 萧月生有些尴尬,讪笑两声,道:“那我们回去,天有些凉了,别冻着!” 他也不用桨,左手轻挥,小船便如箭一般向岸边射去,凉风扑面,将两人的衣衫吹起,飘飘如一对仙侣,完颜萍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问道:“大哥,你何时去襄阳?” 萧月生笑道:“过几日,子明那边的生意做得如何?” “生意很好,子明说你出的主意很高明呢。”完颜萍抿着嘴笑道。 萧月生任小船自行向前,望着远处的湖面,道:“没想到他真是做生意的料,将来让他做得大些。” 完颜萍点了点头。 几日后,他从温柔乡中抽身,向襄阳城赶去。 襄阳城郭府外,萧月生负手而立。 郭靖夫妇闻听下人禀报,有萧月生来访,大惊,忙率弟子女儿出来迎接。。 刚出府,即见萧月生一袭宝蓝长衫,负手观望四周,一派安然悠闲之态。 郭靖大步迎前,远远处即拱手笑道:“萧少侠,大驾来此,郭某不胜欢喜!” 萧月生拱手还礼,笑道:“郭大侠,郭夫人,在下又来叨扰了。”接着对郭芙、武氏兄弟点头示意。 黄蓉笑道:“萧少侠来此,我们夫妇二人欢喜还来不及,岂能说叨扰,快请罢,芙儿,还不谢过你萧大哥相救之恩!” 郭芙杏眼桃腮,顾盼间流波盈盈,确实是难得的美女,她从未见到父母如此推崇一个人,闲暇时,郭靖夫妇常常谈起萧月生,赞其实乃不世出的奇人,她受其影响,对萧月生满怀好奇,闻听母亲之言,忙行礼道:“多谢萧大哥救命之恩!” 萧月生虚抬双手,目光在她芙蓉玉面上一扫,笑道:“郭姑娘不必多礼,只是举手之劳,不敢受此大礼!” 郭芙只觉他目光扫处,宛如剑锋所指,寒意逼人,此时一股大力自身下涌起,将她托住,无法屈身行礼。她武功不高,眼光不低,见到这般,心中震动,这才真正服气,明白爹爹妈妈并非虚言。 众人簇拥着他进了府中,入大厅奉茶。 待众人下去,大厅内只剩下萧月生与郭靖夫妇。 萧月生道:“在下今次前来,并无要事,只是甚为仰慕郭大侠风范,前来住上一些时日。” 郭靖忙道:“萧少侠太客气了,你能来此,我心中着实高兴。” 他生来口拙舌笨,但经这些年历练,已极为干练,一举一动,无不充满豁达慷慨之气,极具大侠风范。 黄蓉虽心中不信,但知奇人自与常人不同,如同她爹爹黄药师一般。 她忽然笑道:“萧少侠倒来得巧,我爹爹正住在府中。” 萧月生心中暗笑,这黄老邪虽然嘴上说不信自己的天人感应术,心中可能已是惴惴,故跑到女儿这里来,以防万一呢。 他将送至嘴边的茶盏停住,笑道:“哦?黄岛主也在此,倒真是有缘,前些时日,我回家途中,有幸与黄岛主一见,只是当时匆匆,无暇细谈,一直心中耿耿,不想老天开眼,竟再次遇上。” 三人又说了一阵话,萧月生便要至安排的精舍中休息,临走时,对他夫妇二人言道,尽量不要让人得知他在这里,尤其是杨过。说罢,不理二人的迷惑神情,径自去休息。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九章 再入襄阳 第二天早晨,他正在练气,正入佳境之时,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从容收气散气,用心一感应,却是郭大小姐,武氏兄弟慢吞吞的跟在她身后,颇不情愿的模样。 郭芙昨天自见到萧月生以后,心中一直愤愤不平,他年纪轻轻,却得爹爹妈妈那般看重,再看看身边一直围着自己转的武氏兄弟,心中叹息。 武氏兄弟长相英俊,一表人才,相貌比他要强上许多,两人站在他身边,却黯然失色,他深邃幽深的眼睛,他不怒而威的气度,使武氏兄弟显得如幼稚孩童,浅薄无能,心中对两人的喜欢减了几分之余,对萧月生却有了几分愤恨之意,女儿家的心思,实在让人难懂。 走到萧月生休息的精舍前,郭芙回过头,用一双明眸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这才轻轻叩了叩门,娇声道:“萧大哥,你在吗?” 忽然无风而动,门扉打开,萧月生正盘膝坐在榻上,面带淡淡的笑意望着他们。 郭芙踏入房内,娇笑道:“我就说萧大哥准会早早起来的,大武哥哥与小武哥哥不信,萧大哥,我们出去玩!” 萧月生有心拒绝,郭芙仍是小孩心性,无时不想着玩,他对她与武氏兄弟,总觉是两代人,有一股无形的隔阂横亘其中,可能这就是代沟。 郭芙见他不答,忙道:“大武哥哥与小武哥哥赞你武功好,想要跟你请教一番呢,萧大哥就指点指点我们。”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武氏兄弟,他们自进屋来,显得颇为局促,身体僵硬,极不自在,对他俩微笑道:“你们师承郭大侠,自是明师高徒,萧某武功平常的紧,不敢虚自妄言。且两位武少侠家学渊博,在下也是极为羡慕的。” 两人忙拱手,面色通红,不复平日口舌便给的模样。萧月生的武功他们二人是亲眼所见,自然知他谦词,话中带有拒绝之意,但他二人在萧月生面前,为他威严所慑,畏手畏脚,平时灵活的头脑无法运转,表现极为畏缩,郭芙在旁看着,大为泄气。 萧月生对一脸薄怒之色的郭芙道:“郭姑娘,令尊何在?” 郭芙道:“我爹爹正在后花园练功呢。” 萧月生自榻上下地,笑道:“令尊的武功,在下极为佩服,正好前去见识一番,郭姑娘,相烦引路。” 郭芙听说他想见识自己爹爹的武功,心中也是高兴,在她心中,自己爹爹实是天下第一,她平常亦是郭小姐而自豪,如今让这个家伙见识一下自己爹爹的厉害,正是如她所愿。 引精舍身处郭府之西,旁尚有几间,以花草相隔,简洁而雅致,布局不俗,萧月生猜想必是黄蓉所为,郭靖是万万不成的。 正走到一间小院,院内植有青竹小林,靠西墙而生,院东一座小亭,内有石桌石椅,坐于此处,观青竹迎风飒飒,倒也颇有情趣。 郭芙走在前面,到了院前,娇声叫道:“外公,您起来了吗?” 屋内传出清郎的声音:“芙儿,你这般早来此做甚?” 郭芙推开门扉,朝里面走去,道:“外公,萧大哥也来了,他要去看爹爹练武,你也同去好不好?” 黄药师一袭青衫,没带面具,露出了修眉朗目的面孔,年轻时必是美男子。 他来到院中,见萧月生站在其中,冷着脸道:“萧兄弟,你来了。” 萧月生拱拱手,从容笑道:“黄岛主,近来可好?” 黄药师看了看其余之人,皱了皱眉,道:“甚好,有劳挂心,芙儿,你与这两个小子不好好练功,却到处乱跑,你娘也不管管你!” 武氏兄弟被黄药师冷峻的目光一扫,胆战心惊,嚅嚅说不出话,郭芙微翘的小嘴嘟了起来,娇声道:“外公---,我们正想找萧大哥一块练功呢。”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你们先去练功,我找他有事。整天只想着玩,武功怎能练好,快练功去!”他指了指萧月生,冷冷的说,到了后来,有些声色俱厉的意味。 郭芙嘟着嘴,眼睛微红,微泛秋水,气得转身跑了出去。 武氏兄弟忙对黄药师拱手,忙不迭的跟了出去。 黄药师又是哼了一声,道:“这两个小子,整天围着女人转,太没出息!”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黄岛主太过苛求,他们青梅竹马,整天腻在一起,也属正常。” 黄药师神色微缓,道:“萧兄弟怎么过来了,怎么不见你身边的那位姑娘?” 萧月生走到小亭,在石椅上坐下,拍着一尺厚的石桌,笑道:“她已成为我的妻子,在家没出来。” 黄药师是个重情之人,闻言轻笑一声,随即想到自己的妻子,心下黯然。 萧月生看到他的表情,心知他想到情深义重的妻子,也不由大感同情,但她逝世时间太长,恐怕已经回天无力,心中也甚为可惜。 两人默默无言,竹林沙沙的响声清晰传来,平添几分幽雅之气。 黄药师良久自伤感中拔出心神,忽然问道:“萧兄弟,我一直心中好奇,你如此年轻,为何武功如此高明,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萧月生看着随风摇曳的青竹,漫声道:“其实,萧某的武功并不出众。” 见黄药师欲言,伸手止住,笑道:“我知黄岛主定要说我太过自谦,岂不知这正是我肺腑之言。” 看了看面带思索之色的黄药师,他负手站起,远眺天边,幽幽的声音响起:“天下间杀人利器,人们一直以为是刀兵与武功,其实大谬也!” 黄药师端坐于石凳之上,问道:“哦?那你认为--?” 萧月生望着他,笑了笑,道:“是道术。以威力而论,武功与道术相比,差之千里。”。 黄药师嗤笑一声,道:“道术?呵呵,那是些愚弄百姓的鬼划符罢了,哪有什么威力。” 萧月生摇头摆手,道:“岛主差矣。道教传承百年,岂是鬼划符可一言以蔽之。世间智者无数,道术如只是虚言,道教岂能兴旺若斯。” 黄药师起身道:“当初王重阳华山论剑,为何不使出道术?反而只使武功?” 萧月生没想到他如此顽固,不欲争论下去,笑笑不言。 黄药师却并不放过,问道:“难道萧兄弟通晓道术?” 萧月生不言,手掌轻拍石桌,“轰”的一声,仿佛响雷在耳旁炸开,尺厚的石桌竟已化为齑粉。 他大袖一挥,一股轻风将石粉吹去,只余光秃秃的底柱直直杵在那里。 萧月生看了看有些发呆的黄药师,笑道:“我刚才所使,正是掌心雷,是雷法中小乘术法,威力如何,还请岛主品鉴。” 黄药师低低叹息一声,道:“老夫错矣,不想道术之威,强至若斯。如此说来,那天下岂不是道士的天下?” 黄药师性格孤傲,让他说自己错了,殊为不易,他的性子,即使知道自己不对,也不会承认。 萧月生看了看闻声赶过来的郭靖众人,闭嘴不言。 黄药师正想听他说下去,见到他的表情,知道不欲让别人听到,起身扬声道:“靖儿蓉儿,你们出去,不必大惊小怪。” 郭靖他们已经站在门口,他道:“岳父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小婿刚才听到巨响,不知为何?” 黄药师摆摆手,道:“没事,你们出去,出去,别打扰我们说话。” 黄蓉拉了拉他的衣襟,示意不必再说,郭靖无奈,只好拱手告辞。郭芙与武氏兄弟也在其中,她见萧月生正负手立于外公之后,面带微笑,仿佛看向自己,心中一羞,随即一怒,恨恨的跟在爹娘之后,走了出去,将到拐角处,忍不住偷偷回望了一眼,见萧月生已经转过身,正与外公说话,忍不住哼了一声,掉过头,消失在拐角处。 正在说话的萧月生心生感应,向拐角处望了一眼,摇了摇头,不再理会。 萧月生继续与黄药师说道:“黄岛主的担心倒大可不必,修道比之练武,难上千百倍,上乘道术,非嗣教真人无法得传,甚至道统最为渊远的正一道,嗣教天师也极少习得上乘道术,在下自幼于深山中修道,承天之佑,得遇奇缘,方有今番成就,此乃天成,实非人力可及。” 黄药师对他的这番话深信不疑,这般才合理,像萧月生如此奇人,他竟从未听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其实萧月生所说多是虚言,驾驭道法,须内丹已成,五气朝元,古今只传说中的神仙到此境界,当世之人,皆无可能,他如此说,贬低自身实力,也是自保而已。他熟知人性,深知本领越大,越是危险。 黄药师叹息道:“没想到萧兄弟竟有如此境遇,那萧兄的武功传自何人?” 萧月生道:“在下的武功原也平常,只是修道之际,用以强身健体,上不得台面,只是轻功尚值一提罢了。” 黄药师点点头,他听自己女儿说过,萧月生的轻功称得上是神鬼莫测,不可捉摸。 他怔怔思索,心中不知想着什么。萧月生也是陷入深思,在原来的时代,他尽阅道藏,这是个惊人的行为,道藏自修成以来,几乎无人能够阅尽,因其太过庞大,如不是他当时已具神通,不可能完成,但道藏的很多书已失传,如今到此,是难得的机遇,有机会重拾那些遗失的道书,心中大是兴奋。 以后日子,两人常聚在一起开怀畅饮,郭芙虽然胆大,但对这个外公却打心里面畏惧,自不敢来此打扰。黄药师学识渊博,萧月生见识高妙,两人谈话,常起知音之感,闲暇时,两人共同研究五行之术,皆受益匪浅。 这一日,萧月生进完早膳,在后花园中漫步,见到郭靖正坐在已经凋谢的花前皱眉沉思。 他上前道:“郭大侠,何事令你心烦,可是襄阳防务?” 郭靖忙起来,让他坐下,叹了口气,道:“正是,蒙古精兵战力强盛,而我大宋兵士自来积弱,实在让人担忧。” 萧月生坐在他身旁,道:“郭大侠,你曾挂帅出征,精通军事,依你看,这襄阳守得住还是守不往?” 郭靖又是深深叹息一声,黯然的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只盼望冬天早早到来,那时蒙古粮草难以供应,只能撤退。” 萧月生亦是暗叹一口气,蒙古破城只是早晚之事,而且他们对敌极为凶残,不投降之城,破城之后必会屠城,那时,将是何等凄惨,他不忍去想。 他道:“蒙古精兵已占半壁江山,所攻之城,攻无不克,只在襄阳,久攻不下,城破之日,他们的怒火必会烧向百姓,那时,将是何等惨事,郭大侠想没想过?” 郭靖神色更是黯然,怔怔出神。 萧月生叹了口气,站起身,离开了花园,他的心中也是沉重之极,他虽对南宋没有归属之感,但见汉人百姓惨遭屠戮,心中亦不是滋味,心中有了救世之念,对忽必烈顿起杀心。 是夜,蒙古大帐中,六盏牛油灯放于四周,使大帐亮如白昼。忽必烈正手持书卷,静心阅读。 忽听一人说话:“可是忽必烈王子殿下?” 忽必烈一愣,抬头望去,心下大惊,面上却镇定如恒。 只见一人已负手立于帐中,面带微笑。 他镇定的问道:“正是小王,不知先生何人?”他心中暗自忖度,自己的大帐由精锐的蒙古武士把守,虽不能称之龙潭虎穴,亦相差仿佛,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大帐,这般本领确实从未得见,心下不敢妄动。。 此人正是萧月生,他微微一笑,道:“在下萧月生,听闻蒙古王子忽必烈英明果敢,才智绝伦,特来一见。” 此话说得托大,让忽必烈心中颇不舒服,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萧月生笑道:“殿下心中定认为在下狂妄,那在下就狂妄一回,我想与殿下定下一份君子协定。” 忽必烈稳稳坐于桌案旁,轻轻拿起案上的一碗奶茶,问道:“哦?不知是何协定?” 萧月生眼中神光一闪,顿起杀心,轻抬左手,忽然心中一动,念头一转,收敛了杀气,微微一笑,忽必烈手中的奶茶自他手中挣脱,向萧月生飞来,一滴未洒,稳稳接住,他笑道:“多谢殿下的奶茶,殿下不必费心了,帐外众护卫已经小睡,暂时不会醒来。” 忽必烈有些绝望,本想掷杯为号,唤众武士前来,没想到此人本领如此高明,竟无声无息将自己的侍卫全部放倒。而这手凌空摄物,他中不懂武学,仍知其高明。 萧月生轻笑一声,将奶茶送到口中,喝了一口,强忍不适,将碗轻轻送回案上,没想到这奶茶如此难喝,让他极不习惯。 他定了定神,道:“我取殿下之首,如探囊取物,这一点,想必殿下不再怀疑,而殿下取百姓首级,亦是如此。”说到此,他停了下来,看了看忽必烈,见他并未露同愤怒神态,暗中点头。 萧月生继续道:“我想来个君子协定,殿下须同意不再妄杀百姓,而在下可以将你身边的侍卫培养成高手,以保证殿下的绝对安全。不知殿下可有疑议?” 忽必烈有些好笑,屠杀百姓,并不仅仅是震慑,更是一种需要,蒙古铁骑无双,便毕竟人数太少,即使宋人再弱,数量庞大,也是一种威胁,屠杀百姓,虽然残忍,却是最有效的控制手段。 萧月生见有面带犹豫,笑道:“殿下先不忙回答,明晚此时,在下再来恭候消息,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海涵。哦,临别我有一言不吐不快,殿下帐外的侍卫虽是军中千里挑一的勇士,但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实在不值一提,殿下还须慎重挑选。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身影一闪,已经消失不见。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十章 刺杀 忽必烈怒发如狂,猛的将案上的奶茶碗狠狠摔在毡上,大喊:“来人!来人!” 萧月生临走之时,已将几个侍卫的穴道解开,正在迷糊之间,闻听帐内殿下召唤,十几个侍卫忽的一下涌了进去,跪在地上,呼道:“殿下!” 忽必烈愤怒的双眼发红,狠狠瞪在跪在身前之人,心中殺机涌动,但想到那人诡异莫测的轻功,心下寒意顿生,自己这些侍卫确实对武林中那些高来高去的高手用处不大,唉,他心中暗叹一口气,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去将法王他们请来。” 不久,金轮法王众人进了大帐,杨过与小龙女也在其中。 酒席上来,忽必烈面色如常,不停劝大家进酒。 酒至半酣,他忽然问道:“诸位之中,可有人听说过萧月生此人?” 杨过心中一动,昨夜他正在帐中入睡,萧大哥忽然进来,将自己叫起,自己尚沉浸在重逢的大喜中,他制止了自己的说话,用传心术在自己脑海中说,要速速离开蒙古大营,否则有大祸临身。难道他竟然见到了忽必烈? 潇湘子与尼摩星等对望了几眼,摇了摇头,金轮法王一怔,道:“殿下果然神通广大,竟有听说此人。我去中原之时,曾遇此人,他的轻功极高,其他功夫么,倒不见得高明。” 他被忽必烈封为蒙古第一国师,如说出自己败于萧月生之手,不啻自打耳光。 杨过心中冷笑一声,没想到这大和尚如此卑下,说出这番话。 忽必烈大喜,道:“那国师武功必是高出他甚多了?” 金轮法王面色微红,但在他微黑的面色下却难察觉,躬身一礼,道:“此人轻功极高,一巧补百拙,在下与他交手,勉强可胜而已。” 忽必烈放下心来,届时让所有人齐上,自可手到擒来,萧月生此人倒是个人才,不知能不能网罗至帐下。 他闷在心底的抑郁之气舒展开来,心情舒畅之下,开怀大饮,频频向众人劝酒。 杨过对这种烈酒不甚习惯,况其心中有事,没喝几口,几轮下来,只有他师徒二人尚是清醒。 杨过见他们喝得差不多,起身对忽必烈躬身道:“殿下,小人报仇心切,想今夜出发,混入襄阳城中,伺机刺杀郭靖。” 忽必烈已是半醉,闻言大喜,道:“甚好甚好,如你能将郭靖刺杀,小王封你为蒙古第一勇士。” 正在观望的其余众人面色一变,练武之人,最是好名,如能名扬天下,那是武人最大的荣耀,这蒙古第一勇士称号尊荣至极,实是令人眼红之极。 杨过见众人的神色,心下了然,忙道:“小人刺杀郭靖,纯是为一己私仇,不敢受此封号,请殿下授与于蒙古有大功之人罢。” 忽必烈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小王便依你之言,不知杨壮士还需何帮助?” 杨过摇了摇头,带着小龙女躬身告辞,在忽必烈身边一侍卫的引领下,出了大帐,离开蒙古大营。 刚至襄阳城下,通了姓名,旁边一军士忙将他放入,说郭大侠知他今晚要来,请他前去。 杨过心中惊疑,难道郭靖已经知道自己前来刺杀于他,想想又不可能,只能是萧大哥,只有他知道自己今晚会回来。 转身对小龙女道:“姑姑,必是萧大哥相召,我们去郭府。” 小龙女点点头,道:“不知你萧大哥召你何事?不会是他知道你要杀你郭伯伯,来阻止的?” 杨过一愣,停下脚步,想了想,这大有可有,萧大哥神算无双,似乎无所不知,但随即一喜,他身中情花之毒,有萧大哥在这里,定能有办法解毒。 他对小龙女笑道:“有萧大哥在这儿,就不必怕我身上的毒了,萧大哥神通广大,定能有法子将我这身毒解去。” 小龙女喜极,这些天总为这个担忧不止,如今听闻能有办法解毒,心中的惊喜可想而知。但她自幼修古墓心法,绝情绝欲,心中的喜意仅在脸上闪现一下,笑道:“那我们快去。” 两人刚进郭府,便有家人引他来至一精舍之前,刚站定,门被打开,萧月生静静立在那里。 杨过大喜,叫声:“大哥!” 萧月生淡淡的应了一声,对小龙女温和的道:“龙姑娘,进来坐罢。” 杨过见萧大哥对他爱搭不理的,有些讪讪,垂手立在那里。 萧月生左手轻挥,将门关上,进得屋来,坐在榻上,闭目不语。 杨过垂手站在那里,心中陡感压力,萧大哥静静坐在那里,身上散发出越来越强的威压之气,让自己喘起气来倍感困难,心跳越来越快,浑身的血液急速的涌动,像要把血管爆开。 小龙女也感觉到了这股压力,看杨过站在那里,满脸通红,脸上青筋鼓起,忙对萧月生道:“萧大哥,不知你找我们何事?” 萧月生对这个冰清玉洁的女子极为喜爱,闻言撤去身上的威压,对杨过道:“杨兄弟,你为何在蒙古大营内?” 杨过呐呐无言。 萧月生叹了口气,道:“昨夜我本想将忽必烈刺杀,在临动手之际,忽然发觉你们竟在营内,这才硬生生止住,否则,你们现在已身首异处了!” 杨过大惊,道:“大哥,你竟要刺杀忽必烈?!” 萧月生冷冷瞪他一眼,道:“怎么,他杀不得吗?” 杨过忙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 萧月生冷笑一声道:“只是你想借助他报却父仇,对?!” 杨过性子孤傲偏激,吃软不吃硬,虽然对萧月生极为尊敬,但这般冷言冷语,仍是惹他反感,激起了他的性子,脖子一挺,道:“不错!郭靖他是我杀父仇人,父仇不共戴天,我自己杀不死他,只能借助别人!”。 萧月生不理他,温声对小龙女道:“龙姑娘,你是这混小子的师傅,应该深明大义,你可知,如果郭靖死去,襄阳城必破,届时,他们久攻不下的怒火必将引起屠城之举,大宋百姓将有多少惨遭屠戮?!我想,蒙古人的残暴你们应该见识过了?!” 说到后面,声音渐渐激昂。 萧月生叹了口气,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时,你们将终生痛苦内疚,杨过,你难道想那样吗?” 杨过面带矛盾,颤声道:“那杀父这仇难道就不报了吗?” 萧月生看了看他,想了想,道:“本来,我不想将你父亲的事告诉于你,以免你心中痛苦,但事到如今,也是让你知道真相之时了,你祖父杨铁心,本是杨家嫡系子孙,郭大侠之父乃郭啸天,他们二人结拜为异姓兄弟………………” 他将杨康与郭靖的经历细细说了一遍,待到说完,天空已见微光。 望着被他的话惊呆的两人,他又道:“你的名字叫杨过,字改之,正是你郭伯父所起,正是怕你步你父亲的后尘,但你母亲性情刚烈,尚未生下你,就偷偷躲了起来,让郭大侠夫妇找寻不着,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我不信,我不信,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杨过忽然大喊,表情痛苦不堪。 萧月生左手轻挥,用真气将他束住,道“我知你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一个英雄豪杰。人生即是如此,一步之差,错恨难返,人死为大,暂且不必去说他对与错。你想找郭靖报仇,确实是没什么理由,况且你因私废公,实在应该反省!” 杨过双腿一软,趴在地上,呜呜痛哭。 小龙女也是心中压抑,轻轻扶起杨过,温柔的道:“过儿,莫哭。” 杨过扑到她温暖的怀中,更是放声大哭。 萧月生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后花园中,郭靖一身短打,正神态专注的练功,萧月生慢慢踱了过去,坐在花前的长椅之上。 郭靖看到他,停了下来,收势走了过来。 “萧少侠,这么早就起来?”郭靖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问道。 萧月生笑笑,道:“郭大侠也是这般早。” 郭靖呵呵笑了一声,道:“郭某资质愚钝,唯有多下苦功,这能使武功有些长进。” 萧月生心下佩服,这才是大智若愚,郭靖能有今天的成就,决非幸运这么简单。 萧月生起身,将长衫下襟一撩,别在腰间,笑道:“来来,郭大侠,我们过两招,切磋一番。” 郭靖忙摆摆手,笑道:“我这两脚猫的功夫,如何与萧少侠相比,还是不献丑了。” 萧月生两脚微分,以无极式站定,笑道:“郭大侠太过高抬在下,萧某的功夫中,只有轻功还算可以,其余皆是平常,我对郭大侠的武功仰慕已久,这番说什么也要见识一番。” 郭靖点点头,其实他也早想与萧月生切磋一下,武功到了他这般程度,实在难觅敌手,整天只能自己练习,确实有些枯燥。 两人站立,准备完毕,郭靖道:“我用降龙十八掌,你小心了。” 说完,左手在身前划了个半圆弧,右掌猛的击出,正是他最得意的一招亢龙有悔。这一招他练了二三十年,熟得不能再熟,掌中带着刚烈的内力,至刚至阳,击到人身,能使人筋断骨折,威力极大。 萧月生不慌不忙,右手在身前划了个圆,缠向郭靖击来的双掌,郭靖只觉自己手掌尚未击到萧月生,半空中仿佛有一团棉花将自己的右掌挡住,掌中的内力被这团棉花吸了个干干净净,忙撤去右掌掌劲,左掌跟上,见龙在田,一掌击去。随即发现自己的右掌竟不由自主的迎向左掌,两掌相交,“呯”的一声,见龙在田内力厚重,坚不可摧,他受到自己的内力震动,体内血气一阵翻涌,已是受了轻微的内伤 萧月生左手轻搭在他的右手手背,一股精纯的内力涌入他体内,震伤已经痊愈。 郭靖长吁了口气,道:“这是什么功夫,竟如此神奇?” 萧月生笑了笑,道:“这是萧某自创的一门心法,称之为斗转星移,可将击向自身的内劲引开,或借力打力,对于防守,甚有功效。” 郭靖笑道:“斗转星移,名至实归,确实有斗转星移之效,萧少侠间能创出如此神奇的一门心法,郭某佩服万分。” 这门心法是萧月生根据太极心法原理而创,其威力更甚,与慕容世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慕容世家的心法是以遍学诸派武学为基,与斗转星移相比,威力是远远不如了。 萧月生道:“萧某此次有事相托地郭大侠,还请郭大侠不要推辞。” 郭靖边与他走到长椅中坐下,边问:“不知有何事需郭某效劳,如力所能及,定尽力而为。” 萧月生长叹一声,看看东方的启明星,笑道:“过了今晚,在下即将隐居山林,不再伸手武林中事,我这门心法,就请郭大侠代为传授下去,也不枉我花费心力一场。” 郭靖大惊,忽的起身,道:“这是为何,萧少侠正当风华茂盛之时,为何忽然要归隐山林?” 萧月生转身笑了笑,道:“郭大侠不必惊讶,原因以后自知。在下自幼于深山中修道,修道二十余载,对世俗之事看得本轻,只想看看自己修炼得到底如何,方才踏入凡俗,但这几年见闻让我心中疲倦,动极思静,想歇息一阵,安静几年,呵呵,说不定哪日,我又静极思动,跑来找你。” 郭靖勉强的笑了笑,道:“你能来找郭某,我自然是极高兴的,即使你要归隐,有暇之时,不妨多来此处盘桓,略解我夫妇思念之情。”。 萧月生点点头,道:“一定,来,我先说说这心法。” 郭靖一怔,道:“怎么,你要传于我,何不将心法录于纸上,我携带在身,遇有合适之人,传于他便是了?” 萧月生摇了摇头,道:“不行,录于纸上太过冒险,难免不为奸人所得,这门心法须口口相传,不能见于纸端。” 郭靖面带难色,道:“可我记性不大好,恐的学不会这门神奇的心法。” 萧月生笑了笑,道:“这你毋须担心,我自有办法,传授方法有些特别罢了,我将以灌顶之法授与你。” 郭靖听说过灌顶之法,据说是佛门具有大神通的高僧传授弟子时所用,没想到萧少侠竟然懂得这门功夫,他层出不穷的本领让郭靖极为敬佩。 传授过程极为简单,萧月生只是左手掌心轻按于郭靖百会,郭靖光明磊落,竟不担心萧月生对己不利,坦然的接受,如是黄蓉在此,定然不会同意。 郭靖只觉脑中出现了一段口诀,清晰无比,大感神奇。 萧月生抬起手,自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于郭靖,道:“郭大侠,这枚玉佩乃我贴身之处,今后如郭大侠有事找我,可派人至嘉兴南湖相候,自会见到我。” 郭靖也不推辞,郑重接过玉佩,他深知此佩的分量。 萧月生起身将长衫下襟放下,轻拂了拂衣襟,郑重说道:“我来此处,最好不要让人知晓,今日我想静修一日,今晚即要离开,明日如蒙古大军有何动静,郭大侠务必当机立断。呵呵,言尽于此,我们后会有期!” 郭靖这些年历练,早已精明练达,闻听萧月生之言,不禁一惊,疲乏:“萧少侠,难道你要刺杀……” 萧月生忙抬手制止,微微一笑,转身飘然而去。 萧月生传他斗转星移心法,其实是传于郭靖,让他多一层防身之技罢了,他深知,郭靖嘴笨,是教不出徒弟的,他不如此说,郭靖自然不会接受此心法,也算是萧月生的一片苦心。 郭靖站在那里,心中波澜起伏,怒涛汹涌。 他抬头望向蒙古大军的方向,心中激动。他数度有刺杀之念,但尚未接近大营,已知难而返,忽必烈深知中原武林高手辈出,刺客必不会少,防备之严,以铜墙铁壁称之亦不为过,唯萧月生的轻功已超武功范畴,属道法之列,方能视若闲庭。 郭靖回想起萧月生刚才的表现,语气中分明有决别之意,知其已下定决心,可能他这次来,就是想刺杀蒙古大帅,不然,为何刚一进郭府,就让自己保密,不让别人知晓他的到来。 随即他又有些担心,虽然以萧少侠的轻功,接近蒙古大帐不难,但要想全身而退,却是千难万难,蒙古人悍勇过人,毫不惧死,即使以他的轻功,如被缠住,在千军万马中,也难以自保。 萧月生回到精舍,见到杨过与小龙女已经平静下来,微微一笑,道“杨兄弟,心中可舒服些?” 杨过面色一红,惭愧的道:“萧大哥,你莫见怪。”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我们兄弟,不必说这些话,咦,你中毒了?” 小龙女道:“正是,过儿在绝情谷,中了情花之毒。不知萧大哥能不能解?” 萧月生左手搭上杨过的右关脉,一股内力涌入,俄尔点点头,笑道:“不妨事,我有一枚灵丹,服下即可解去,不过,目前仅余一枚,如果再中此毒,可要我花些时间去炼制了。”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从玉瓶中倒中一枚红色丹药,递给杨过。 杨过一口吞下,随即跑去如厕,回来后神清气爽,神采奕奕。 小龙女大喜,忙问:“过儿,可是已经解去?” 杨过也欢喜愈恒,欢喜的拉着小龙女的手,笑道:“正是,姑姑,已经没事了。我们再也不必理会裘千尺这个老妖婆。” 萧月生笑道:“你们先出去,我要静修一日。去见见郭大侠夫妇,这几日,他们夫妇有一劫难,你且帮他们一把。” 杨过欣喜之情仍旺,闻言告辞。 这一日,杨过与郭靖出襄阳城,拜了杜公部祠,让杨过颇受震动,深明大义之所在,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铭记于心。 在襄阳城外,他们遇到一番凶险,郭靖被蒙古精兵围住,陷入其中,但他内力深厚,又得斗转星移心法相助,在万人眼前,大展神威,赤手空拳纵上城墙,让阵中的忽必烈既是敬佩又是痛恨。 入夜,月朗星稀,天清气和,蒙古大帐之内,忽必烈端坐案前,手握书卷,入神读之。 金轮法王、潇湘子、尼摩星与马光佐手握兵器,当于案前,面带戒备之色,忽必烈知今晚萧月生要来,便让高手尽来,其余三十几名次一等高手环于帐外,以人海战术对付他。 金轮法王心中暗自惴惴,他知道今夜对付的必是萧月生无疑,想到他那诡异莫测的轻功,那一手无声无息的弹指神功,他的背心就冒凉气,萧月生使的武功并不能称之为武功,应以妖法称之。 看看周围几人,他的心稍稍安定一些,这几人虽与自己不合,各自明争暗斗,但武功仅稍逊自己一畴,几人合力,武功再高,也定难招架得住。 忽必烈面似镇定,心中颇不平静,对这几人是否能拿下萧月生没有把握,但保自己平安,想必不难,因此心中倒也不甚惧怕。他目光停留在书卷之上,心下正入神想着如何拿住他,怎样才能劝得此人加入自己帐下,忽听一声冷笑传来,抬头一看,正是萧月生负手立于帐中,他一袭青衫,面带冷笑,神目如电,帐内的几盏牛油灯显得黯然失色。 金轮法王急忙跃起,跳至忽必烈案前,手持金轮,护住忽必烈。。 潇湘子、尼摩星、尹克西与马光佐以四象阵将萧月生围住,他们四人并不知萧月生的厉害,但见他无声无息进来,自己却毫无所觉,也知颇为棘手,方四人齐动将他围住。 萧月生面容平静,对围在身前的四人视若不见,冷冷的看着忽必烈,道:“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我本怜殿下一代英豪,不忍下手,才想和平解决,不想,殿下却自求速死,如今这帐内高手毕集,精英咸至,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脚。” 马光佐浑人一个,脾气暴躁,闻听此言,大吼一声:“吃我一棍!”铁棍以力劈华山之势照萧月生打将下去。 另三人见他动手,也忙投入攻击,将萧月生身影罩住。 萧月生身影轻闪,在众人的攻击中气定神闲,左手微抬,向金轮法王指去。 金轮法王对他的弹指神通深为戒惧,看到他的动作,忙将金轮横在身前,挡在自己与忽必烈身前。 萧月生微微冷笑,金轮法王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一股大气自金轮上涌入自己身体,身体不由自主,被这股巨力带至空中,金轮早已脱手,他身在半空,嘶声喊道:“保护王……爷……”勉强将话说出口,口内热血喷涌,说不出话来,“扑”的一声,跌至忽必烈身后地上,浑身五脏六腑似被大力搅动,疼痛若死。 围攻的四人大惊,尚未反应过来,只见端坐案前的忽必烈眉间猛的喷出一道热血,出现了一个血窟窿,面上的表情带着惊异、不信,与不甘,目光渐渐失去了神采,身体却仍端然不动。 潇湘子厉嚎一声:“王爷---!” 转过头去,狠狠的瞪着萧月生,目光狠厉,如噬血野兽,随即疯了一般扑了上去,招招尽是同归于尽,他心下深知,忽必烈一死,他们的下场也必是如此,只有逃出蒙古,与其如此,从此无出头之日,不如玉石俱焚。 萧月生对他们的攻击丝毫不放在眼中,只是冷笑两声,斗转星移心法运转,将他的招魂幡隔空一拨,攻向他的招魂幡猛的转向尹克西,尹克西正全神攻击萧月生,没想他能攻向自己,冷不防之下,虽尽力躲闪,仍被招魂幡击中大腿,痛叫一声,倒在地上,大叫:“潇湘子,你做什?!” 潇湘子开口欲辩,道:“不是我,是他,他会妖法,将我的幡引到你身上。” 尹克西不信,待要大骂,却看到尼摩星忽然挨了马光佐一棍,仰天吐血而倒,心下这才相信,这般妖法让他有些胆寒。 萧月生没再拖延,左手微抬,如弹琵琶一般,四指微弹,四人或胸口或眉间,四个血窟窿喷出四股热血,让站在中央的他有些恶心,他虽杀过人,但毕竟不多,还有些不太习惯。 他不再看那些失去神采的面孔,走到躺在地上的金轮法王身旁,笑道:“金轮法王,暂且饶你性命。” 说罢不待他说话,一指凌空轻点,金轮法王寂然不动,却是被他点了穴道,昏死过去。 “叹--”他长长的叹息一声,自己一念之间,生杀予夺,无怪乎世人皆追求权利,这种操纵别人命运的快感确实极易上瘾。自己昨夜现身,本想今日能将蒙古贤馆的精英全部引来,一网打尽,不想天算不如人算,只杀了三十几人,怪只怪忽必烈太将自己看轻。 他看了看满地血腥,心下有些恶心,将金轮挂回到金轮法王背上,把他与潇湘子提起,飘飘如鬼魅,踏风而行,蒙古精兵眼睛只觉一花,一阵风吹过,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摇摇头,专心巡逻。他转眼间离开蒙古大营,如无人之境。 出了大营不远,将潇湘子已经发硬的尸体扔下,金轮法王放在旁边,右手轻轻按到地上,快速的划了个圆,轻轻一提,三尺见方的大土块被他轻轻提起,如有旁人看到,定然惊骇之极。 将潇湘子的尸体扔到出现的穴中,再将土块按上,右掌轻拍,地上恢复原状。 他不再停留,提起金轮法王,向西而去。他已经知道,如今蒙古大汗蒙哥正在四川。 第二日天尚未亮,郭靖即派出探子探听蒙古大营情况。知道大营内戒备森严,人人面色凝重,气氛压抑。 郭靖在大厅内急得直搓手,黄蓉大腹便便,手拿青竹,已不是丐帮的打狗棒,但她多年习惯,仍是拿着竹棒。她也是面以焦急,昨晚,郭靖已经将白天的话说人黄蓉听,黄蓉一听,即知萧月生要做什么,但此事太过凶险,即使成功,也难以逃脱,虽说萧月生轻功惊人,但在千军万马中,用处却并不大。 “不行,我得去看看,万一萧少侠陷入军中,我尚可助他一臂之力。”郭靖猛的跺了跺脚,坚定的说道。 黄蓉见丈夫的神色,知道难以阻止,忙道:“那你多带些人去。” 郭靖摇了摇头,道:“不用,人多人少没有差别,我一人独去,逃脱起来也方便一些。” “可是---”黄蓉急道,郭靖一摆手,道:“蓉儿不必多说,我意已决,马上动身,你且安心静养,小心肚内的孩儿。” 说完,不待黄蓉说话,大步走了出去。出了大厅,去马厩骑上小红马,往城外驰去。 郭靖昨日曾于阵前大展神威,蒙古武士大多认得他,见到他在离大营不远处徘徊,忙向内通报,蒙古大帐内五个万夫长面色沉重,王子殿下在帐内被人刺死,而他们却毫无所觉,报到上面,所受之罚甚至有灭族之危,闻听郭靖在外,在喜过望,如能把郭靖杀死,也算奇功一件,略抵护卫殿下不周之罪,忙发兵围向郭靖。 郭靖见到大营波澜不惊,知道大事已定,如果萧少侠没有逃出,也已凶多吉少,自己前去也无所收益,便想回赶,没想到,刚想掉转马头,轰轰的马蹄声响起,他大惊,提转马头,往回纵去。。 不想,他的小红马是大宛汗血,蒙古人之中,更不乏神驹,五个万夫长的坐骑皆是千里神驹,不下于小红马,他们整日奔跑,脚力极健,而小红马这些年总是被小心呵护,脚力有些下降,竟被这五匹马渐渐追上。 眼见襄阳城在望,五人却越追越近,面目可见,如果被这五人缠上,身后的大队人马就会将他围住,那时脱身实属不可能。他心下焦急,狠狠打了两下坐骑,小红马潜力再出,迅速猛的再加快一节,但与那五人的距离仍是越来越近。 忽然前方一青衫人飘飘而来,他大喜,正是自己的岳父东邪黄药师。黄蓉劝不下丈夫,知道此去凶险,忙去找自己的爹爹,请他在城旁接应,万一丈夫往回逃,有所助益。 黄药师在城墙上已见到郭靖的状况,忙出城接应郭靖。 他轻功卓绝,眨眼间来到郭靖身边,距那五人百米开外,手中石子弹出,五声厉啸响起,那五匹马皆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那五名万夫长皆骑术精绝之辈,毫无防备之下,双腿紧夹马肚,坐于马上不动,但这一番耽搁,郭靖已经逃远,到了城门前。城门开了小缝,将他俩人接了进去。 他五人对黄药师的武功极为忌惮,只好怏怏打马而回。 黄药师暗暗抹了下冷汗,心知今天如没有自己,自己的女婿实在危险,这难道就是萧月生所说的小劫,不由转头对牵着马的郭靖道:“萧兄弟呢?” 郭靖忙食指竖于唇边,示意住口。 黄药师不悦,道:“干什这般鬼鬼祟祟?” 郭靖小声道:“岳父大人,萧少侠不欲别人知晓他来过这里。还请岳父大人见谅。”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他总是喜欢这般神神秘秘,就由他!你为何跑到蒙古大营?惹蓉儿提心吊胆,她吓得小脸都白了。” 郭靖知道萧月生不想让人知道他做的事,这个老实人便开始装聋做哑,不答。 襄阳城外,蒙古撤兵,郭靖虽主张出击,无奈守将吕文德懦弱,坚决不同意出兵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蒙古大军安然撤退。 一个月后,蒙古大汗蒙哥在四川死于大帐内,金轮法王亦毙命于此,被怀疑是凶手之一。自此,蒙古人对前来投奔的武林高手皆深深戒备,投奔之人渐少。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十一章 复出 嘉兴南湖 秋去冬来,大雪初歇,天地茫茫,银装素裹。 南湖岸堤的柳树仿佛变成傲立的梅花,雪肌冰骨,风姿卓然。今冬的天气并不严冷,但能下雪,却是极为少见。湖面没有结冰,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添上了一抹碧绿。凛冽的北风不时吹起,卷起一抔轻雪,洒向天空。 如此冷冽的天气,人们纷纷于家中偎着火炉取暖,四周人烟稀少,故南湖上的那只扁叶小舟显得格外的孤单。 小舟头上坐着一人,一袭宝蓝色长衫,与此时的时节极不搭配。他手握钓杆,悠然的看着湖面,眼睛并睁并闭,仿佛正处半睡半醒间,这是萧月生正在享受“独钓寒江雪”的雅致。 鱼线不时随风飘动,钓杆看似被他松松的握住,却纹丝不动,渐渐的,他的双眼慢慢合上,似乎睡了过去。 忽然,他眼睛一睁,笑道:“小凤,把这些鱼拿回去罢。” 一明眸皓齿的少女正往岸边悄然赶来,脚下踏雪无痕,小心翼翼的靠近,听到他的话,泄气的停了下来,沮丧的回答道:“是,公子!” 进入湖中,两脚悬于湖面,凌空虚渡,几十丈的距离眨眼即到,跳到舟上,足不沾水。如被武林中人看到,定是大为惊骇,如此轻功,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况且出现在这么一个年轻女子身上。 萧月生转过头来,温润深邃的双眼满是笑意,道:“小凤你的轻功颇有进境啊,至百米之外我才发觉你的接近,确实难得!” 听到此言,小凤沮丧的小脸充满了笑容,咯咯笑道:“是么,小玉姐姐与小星小月也说我的轻功进步许多,嘻嘻。” 萧月生将鱼蒌递给她,笑问:“夫人正在做甚?” 小凤接过鱼蒌,轻松的掂了掂,一边往里边看,一边道:“夫人呀,正和节度夫人们赏雪呢。” 萧月生摇着头笑了笑,在他去襄阳时,完颜萍自己一个人练武无聊,就开始去嘉兴城内的贵妇人中游玩,她气质高贵,风姿楚楚,令这些人大为赞叹,很快便融入那个***。 观澜山庄依山傍水,清幽静谧,是难得的好住处,庄内被完颜萍布置的极为雅致。她是一国公主,与萧月生成亲后,将那些跟随自己的家臣们召来,置于山庄内,是股极大的力量,她丰厚的家底自然也带来,花起钱来不知心痛,令那些贵妇人们更是敬慕,隐隐成为了这帮嘉兴贵妇人们的领袖。众人不时前来观澜山庄相聚,一同玩耍。 萧月生对她的行为颇为鼓励,还不时给出些点子,像这样的雪天,当然应该邀众人赏雪吟诗,但他对吟诗有心无力,只好自己跑到湖里来钓鱼,美其名曰“独钓寒江雪”。 距当初刺杀蒙古汗已过十六余年,堤上的柳树变粗了,身边的人变老了,只有他夫妇几人与这南湖没有什么改变。 这十几年来,他闲来无事,便到武林转一圈,最喜偷看别人的武功秘笈,甚至偷偷闯进龙虎山上清宫,翻看收藏的道门典藉。他脑中的道藏,乃是正统道藏,正一道曾在天师张宇初主持之下,修撰过一次道藏,但这些书至明后都已遗失,正统道藏乃清时所撰,与明时道藏相比,差上许多。 他整整花了五年时间,将这些书印入脑海,收益之大,难以想象。现在的修为,才真正是长生不死,用天地精气不停炼化身体,使之永不衰老,这又用去了十年时间。 但十年时间,对修炼中的他而言,实在是刹那而已。完颜萍与身边的四个小丫头修炼的也是内丹之术,他以双修术辅助,五人的修为突飞猛进,武功也已达到了不可思议之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也是个人的缘法。孙子明本是一个车夫,但现在已经是整个子明商号的大掌柜,商号集车行、钱庄、粮店、酒楼、客栈几个行业于一体,分号遍布整个江面,成为江南排得上号的大富。孙子明修炼的是天雷劫功法,也属内丹之术,练至大成,内劲如天雷,受掌者五脏俱焚,化为灰烬,霸道之极。 四个小丫头早已被萧月生收入房中,这也是无奈之举,完颜萍一个人,实在不堪承受,即使是五人,亦是如此,每次行完房,五人都要歇上两天,实在让他无奈之极。 小凤将鱼蒌转动,看看里面到底有几条鱼,“哇,这么多的鱼呀!” 萧月生看她纯真的模样,笑道:“晚上回去炖鱼吃,看看你小玉姐的手艺。” 小凤嘻嘻一笑,忽然将鱼蒌一扣,蒌中的鱼哗哗全被倒入湖中,用力摆几下尾巴,潜入水中。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手指轻括一下她挺秀的鼻子,道:“就知道你会这么干!”他出手不快不慢,却让小凤无从躲闪。 小凤生性善良,看不得杀生,山庄里养着几只狗,被她宠的不得了,当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没事时,就给它们输入真气,说是强身健骨,不容易生病,让众人笑倒,不过,还真是颇有效果,这些狗变得极为聪明,几乎能听懂人话,让其余三个小丫头也大为喜欢,开始学她般给狗输真气,她们这般,足够造就出几个高手了,却用在了狗身上,让萧月生哭笑不得。 每次小凤都是抢着来帮萧月生提鱼蒌,每次都要偷偷把鱼给倒掉放生,萧月生也由得她,他真想吃鱼,什么鱼吃不到,跟嘉兴酒楼说一声,会忙不迭的送来,钓鱼只是一种情趣罢了。 小舟轻轻荡至湖边,两人上岸往回走。 小凤忽然小手拍头,娇声叫道:“哎哟!差点儿忘了!” 萧月生转头问道:“怎么了,忘什么了” 小凤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道:“公子,夫人是让我来通知你一声,孙大哥说有人持玉佩找你呢。”。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行了,我知道了。” 小凤小脸通红,抓住他的袖子,急道:“那快点儿,我看夫人很着急的模样。” 萧月生一把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捏了捏,道:“我早就知道了,那只玉佩是送给郭大侠的,可能他想见我了,此人一到南胡,我就感觉到了,看来子明干得不错,情报挺准时。走,咱们看看去。” 小凤面泛桃花,羞涩的任由他握着自己的小手,一手提着鱼蒌,两人携手向山庄迅疾行去。身后,平整的雪地,没有一丝痕迹。 当初萧月生离开襄阳之后,杨过与小龙女也回到古墓,如今已有十五岁的女儿杨若男,每年都要到观澜山庄住一阵子,受他指点,杨过找到了大雕与玄铁重剑,亦从神雕处习得练剑之法,武功大进。虽然隐居古墓,但杨过不是安分之人,小龙女也深知此点,两人戴着黄药师送的面具,行侠江湖,身边跟着神雕,人称之神雕侠侣。 每次两人到江湖行走,总是将杨若男送到观澜山庄,算下来,杨若男在观澜山庄住的日子比在古墓长得多。萧月生夫妇因修练之故,仍无所出,对杨若男视若亲生,认了干女儿,宠爱备至,小龙女性子淡漠,对自己的女儿也是淡淡的,即使心中喜爱,也不表现出来,故杨若男对完颜萍反而要比对自己的亲娘亲密许多,后来索性不再回古墓,这也遂了杨过夫妇的心愿,他们两人之间,实在容不下第三人,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于是两人想女儿时,便到观澜山庄住上一段,观澜山庄已经扩建,住在这里极为幽静,想动一动,就仗剑江湖,日子过得极为逍遥快活。 萧月生与小凤两人很快进了观澜山庄。 观澜山庄大厅之内,众香云集,六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坐在一起,手捧青瓷茶盏,慢慢的品着热气腾腾的绿茶。 主座上端坐一位楚楚动人,气质雍容的少女,正是完颜萍,受益于萧月生,她虽已为人妇十多载,仍年轻如少女,她身旁围坐着三位明眸皓齿的少女,是她的四侍之三,左首主宾席坐着一位杏眼桃腮,面容端丽的少妇,是郭芙,身边姿容秀雅的少女是郭襄,那少年是郭破虏。 完颜萍轻呡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回桌上,笑道:“郭姑娘,我们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想想当初我们同遭金轮法王挟持,那时情景仿佛仍在眼前。” 郭芙笑了笑,点点头,道:“时间过得真快呀,那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你一点儿也没变,仍是那么年轻。没想到你竟成了萧大侠的夫人。” 郭襄在旁,忽然插嘴道:“萧夫人,你们怎么被金轮法王挟持了,那金轮法王很坏么?他是个和尚么?” 郭芙见她无礼的插嘴,忙叱道:“襄儿!你--” 完颜萍忙笑道:“没关系,郭二小姐好奇也是难免,那金轮法王是西域番僧,武功高强,他徒弟当时中了杨小叔的玉蜂针,想用我们交换解药。” 她身旁第三位少女冷冷的道:“那番僧真是该死!” 完颜萍虚打她一下,道:“小星,一个姑娘家的,别整天死啊死的。” 小星点点头,默然不语。 郭襄小脸皱了皱,道:“那他能打得过我爹爹吗?杨小叔是谁呀?” 郭芙忙道:“当然是打不过爹爹的,否则何必挟持我们来换解药?” 完颜萍点头,耐心的回答道:“金轮法王虽然武功高强,但较郭大侠,还是差上一筹。至于杨小叔,也是郭姑娘的旧识,便是现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雕大侠杨过。” 郭襄兴奋的站了起来,道:“神雕大侠杨过?萧夫人叫他小叔,那一定知道他在哪儿了?” 完颜萍摇了摇头,道:“他们夫妇二人行踪飘忽,前些日子还在这里住着,现在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了。” 郭芙面色微微一变,想不到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杨过竟然是神雕大侠,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完颜萍下首的端庄少女道:“原来杨大哥竟然这般有名,神雕大侠,真是威风。” 另一少女点头附和,笑道:“神雕大侠,嘻嘻,要是让若男知道了,她的尾巴还不翘到天上?!” 完颜萍笑道:“你们这些丫头,真没规矩,快别说了。” 两人笑嘻嘻的住嘴,规矩的坐直,仪态极美。 这时郭襄失望的坐下,问道:“那时神雕大侠就很厉害么?把金轮法王的徒弟都打伤了。” 郭芙冷笑一声,道:“他那时比金轮法王差远了,连金轮法王十招都接不下!” 郭襄唉了一口气,道:“这些番僧,武功一个比一个高强。前些日子……” 郭芙面色一变,大声道:“襄儿!” 郭襄忙道:“知道知道,大姐,我不说了。” 完颜萍看着她姐妹两人,知道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不欲让人知道,便装做没听到,轻盈的端起青瓷茶盏,喝了一小口,笑道:“那时杨小叔的武功虽说也不差,与金轮法王相比,还是差得太多,但他与他夫人两人双剑合璧,倒也不惧那金轮法王。那金轮法王被封为蒙古第一国师,岂是儿戏,武功在蒙古无出其右,确实是难是的人才。” 她放下茶盏,笑道:“是外子回来了。” 随着她话声落下,萧月生与小凤飘然而至。 一进大厅,对完颜萍及三位小丫头笑了笑,拱手对郭芙道:“郭大小姐,别来无恙呀!” 郭芙忙站起来,面若春花,笑道:“萧大哥!” 萧月生微带笑容,对她点了点头,她心怦怦的乱跳,面色泛红。忙道:“这两位是我的二妹与三弟,襄儿破虏,快拜见萧大哥。”。 郭襄歪着头,道:“你就是萧大侠?。” 萧月生笑道:“在下萧月生,不敢称大侠。” 郭襄认真的问道:“那我叫你萧大哥好么?你怎么看起来比姐姐还小哇。” 萧月生呵呵笑道:“你叫郭襄,郭大侠还好吗?” 郭襄笑道:“我爹爹妈妈都很好,萧大哥叫我襄儿。” 萧月生点点头,对沉默寡言的郭破虏笑道:“你是破虏,倒是颇肖郭大侠之风,坐下,坐下说话。” 完颜萍看他老气横秋的模样,忍心不住轻轻一笑。 郭破虏对这个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极为敬佩,每次自己父母遇到难题,总是会说,如果萧大侠在这里就好了。他一直以为萧大侠是个老头子,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与自己差不多大小。心中激动兴奋,行为变得拘谨呆板,模样甚为可笑。 郭芙坐下,娇声道:“萧大哥,三月二十日,召开英雄大会,并推举丐帮帮主,我爹爹妈妈请你去襄阳,参加大会。” 萧月生坐到完颜萍身旁,笑道:“既然是郭大侠相召,在下岂有不从之理,这会儿距明年的英雄大会还有一段时间,郭大侠也忒心急了?” 郭芙面色凝重,低沉的道:“爹爹让我来这里,最主要的并非这件事。” 萧月生目光一凝,郭芙立觉浑身发寒,随着他目光的放松,寒意才渐渐消去,舒口气道:“萧大哥,爹爹让我告诉你,金轮法王的师兄已经前来襄阳寻仇,我爹爹妈妈两人连手,尚败在他手里,让你前去。” 萧月生轻轻一笑,左手轻轻接过小星递过来的茶盏,送入口中,轻轻喝了一口,道:“哦,金轮法王的师兄?他叫什么名字?” 郭芙狠狠的道:“他叫八思巴!” “八思巴?!”萧月生轻轻放下茶盏,左手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心下寻思,八思巴这个名字他是知晓的,是藏传密宗里的一位大宗师,厉害非常,没想到竟能遇到,没想到金轮法王背景这般厉害,他心中忽然兴奋起来,恨不得立刻会会这个八思巴。 众人皆屏声摒气,眼睛齐齐的注视着他。 萧月生轻笑一声,道:“八思巴,好,令尊令堂没有大碍?” 郭芙摇摇头,道:“只是受了轻伤,爹爹说,多谢你的武功。” 萧月生放心的笑了笑,有斗转星移心法护身,极少能受重伤。 他忽然站起,微笑道:“郭大小姐,你们先在这里玩一阵子再回去不迟,杨兄弟的女儿住在这里,襄儿可以找她一块儿玩。我先行一步,去襄阳看看情形。” 郭芙对他的武功最有信心,信已送到,有萧大哥出马,定无差错,自己姐弟三人回去,反而是爹爹妈妈的累赘,兼且对萧大哥住的地方充满好奇,闻言顺从的点点头。 完颜萍起身,温柔的问道:“大哥,你现在就要走么?” 萧月生点点头,轻轻握住一双柔荑,微微一笑,道:“夫人,事不宜迟,不容耽搁,我去去回,你好好招待郭大小姐他们,我很快回来。” 说罢,放开她的双手,对众人点点头,转身便要走。 完颜萍忙道:“大哥,带上小玉,也好照顾你。” 萧月生背身摆了摆手,身体忽然消失在原地。 郭襄咦了一声,道“萧大哥走了么?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郭芙道:“这是萧大哥的轻功,襄儿,你没见过的多着呢,别总是大惊小怪的。” 郭襄笑咪咪的不答,喝了口茶,对这座山庄充满了兴趣,萧大哥刚才说,神雕大侠的女儿住在这儿,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玩。 郭襄与杨若男,一个是小东邪,一个是小魔女,很快两人在山庄见了面,臭味相投,几天后,两人把嘉兴城闹得鸡飞狗跳,人人喊苦不迭,但这是萧庄主的干女儿,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也得让着她。 蒙古大汗蒙哥死后,阿里不哥继承汗位,但蒙古各部已开始不和,阿里不哥威望不足,难以服众,各部落开始阳奉阴违,他用了几年,才重新将部落统一,便又向南宋进攻,襄阳城仍是他们的心头刺。重兵屯集,非要将襄阳攻下不可。这次,郭靖夫妇重拖故技,利用丐帮推选帮主之际,召开英雄大会,广召天下英雄,共同抗蒙。 对于萧月生刺杀蒙哥忽必烈之事,只有他夫妇二人知晓,杨过夫妇也隐隐猜到,但萧月生不答,杨过也没有办法确认,只能闷在心里,心痒难耐,每次见面,总忍不住旁敲侧击,萧月生却总是顾左而言他,杨过总不能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回答,弄得他愤愤不已。 襄阳城内,郭府大厅,郭靖夫妇与萧月生谈笑风生。 郭靖两鬓已微带白霜,黄蓉倒并不见老态,仍风姿嫣然,动人心魄。 郭靖满脸欢容,笑道:“有萧大侠在,郭某就放心多了,那八思巴确实非同小可,一身内力,浑厚之极,远在郭某之上,如非斗转星移心法神妙,我恐已见不到萧大侠。” 萧月生凝神道:“据我所知,金轮法王所习内功是龙象般若功,每进一层,增一象之力,虽有夸大之嫌,却可看出此心法之妙,金轮法王功力并未大成,他师兄内功高他甚多,也是意料中事。” 黄蓉笑道:“还好这大和尚比金轮法王人品好得多,颇有宗师风范,见靖哥受师,并未为难,只是失望的摇头说不是。我猜,他找的必是杀金轮法王之人,见靖哥哥并无杀金轮法王之力,才罢手,他身手如此高明,中原武林恐无人能制,只能请萧大侠出手了。” 黄蓉忽又笑道:“对了,三年前,我师傅七公来看我,颇为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对你能把他从鬼门关拖回来,敬佩不已呢。” 萧月生摆摆手道:“我对他老人家也是敬仰不已,那次也只是因缘际会,他老人家还好吗?” 黄蓉点点头,笑道:“他老人家身骨健朗,毫无老态,与那欧阳锋游山玩水,寻幽访胜,快活得很呢。” 三人又谈到蒙古入侵之事,萧月生笑道:“这次的元帅是谁?” 郭靖摇了摇头,道:“我知萧大侠想什么,但此事行不通,自上次蒙古大汗遇刺后,他们对此极为戒备,平时元帅根本不独设大帐,况且上次蒙古大汗死后,他们极为愤怒,杀了他们统治之下几万的汉人。唉……” 三人皆感黯然。 萧月生心中极为愤怒,没想到蒙古竟如此狠毒,让他投鼠忌器。一人之力,毕竟有限,唉,他不禁仰天长叹。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十二章 八思巴 萧月生想了想,道:“既然八思巴是找人,想必不会再找郭大侠的麻烦,他可能尚未投效蒙古,否则,不会这般好相与。” 但他心下颇为担心,据他所知,这个八思巴是蒙古国师,成就极大,现在没有投靠蒙古,极可能自己当时之计奏效,令蒙古对武林中人戒备颇深,也令武林中人不愿为蒙古效力。但难以保证今后他不会为蒙古效力。 黄蓉叹息一声,道:“看八思巴此番气势,不找出杀金轮法王之人,绝不会罢休。”说罢,瞄了萧月生一眼。 郭靖黄蓉并不知金轮法王死于蒙古大汗帐内,此消息被隐秘不泄,世人甚少得知。但黄蓉心思玲珑,自然猜到是他所为,金轮法王武功高强,就是郭靖夫妇二人也难以杀死,能杀得了他之人,自然是萧月生无疑。 萧月生笑道:“那金轮法王是我所杀,他武功高强,人品却差,危害极大,不能不除,这八思巴不知现在何处,在下倒是想会一会。” 郭靖并未感到惊讶,他也猜到是萧月生所为,道:“据丐帮弟子传来消息,他正向少室山而去,估计是去少林寺。” 此时少林已是天下武学之宗,但少林颇精明哲保身之道,此值乱世,对外宣布封山,少林弟子不得出世行走,专心在寺内修心养性。寺内藏龙卧虎,高手无数,却不为人知,八思巴找上少林,倒不知会不会触到霉头,他忽然来了兴致,想去瞧一瞧热闹。 辞别两人,离开郭府,向少林行去。 他倒是并不着急,只是慢慢行走,毕竟少林为天下武学之源,屹立武林百年不倒,绝非偶然,再不济,少林一百零八罗汉阵乃天下阵法之极,纵是来人武功再强,也难以力敌。 出了襄阳城,往北走,是通往河南之路,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襄阳被蒙古围困,人们躲尚来不及,自然不会前来送死。 越往南走,行人渐渐增多,已至蒙古所占区,但此时蒙古忙于侵略四方,对治理地方并不热心,反而让百姓好过许多,集市繁华,行人如织,间中夹杂蒙古人,趾高气昂,不可一世。 他走了几日,已近少室山,在少室山下,有处集镇,颇为繁华,此地归少林地界,一直受少林寺所辖,出家之人,颇有慈悲心肠,对这些居民极为宽厚,因此此地居民生活比别处好上很多。 少林虽已封山,但名头响亮,挑战者络绎不绝,弄得这小小的集市繁华兴旺。 这是一条通往少室山的山路,前方巍峨的山峰在望,此时冬季,万木皆枯,遍布山峰的树木显得稀稀疏疏,颇为寂寥,但山峰的气势不减,巍巍峨峨,如虎踞龙盘。 萧月生刚从山下的集镇买了一坛好酒,偶尔喝上几口,细心观赏山路风景。 走过这条小路,山势渐陡,路却变得好走,宽大的石阶绵绵向上,通往山顶,近有几千阶之多,观此工程,可见少林之辉煌尊宠。 萧月生走到山间一座小亭,小亭是香客上山歇息之用,亭旁即是片小树林,劲风吹来,树林呼呼作响。 萧月生坐到亭中,忽然笑道:“出来,两个小丫头!” 吃吃的笑声自林中响起,两道青影自林中闪出,迅捷无伦的出现在小亭中。 两人身穿青色长衫,丰神如玉的少年公子出现在他面前。但听其笑声,即知其是女子易钗而笄。 “公子”两女敛祍为礼,穿着男衫,颇显古怪。 萧月生坐于石凳上,轻轻喝了口酒,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其中面容婉丽,气质端庄之女道:“公子,夫人不放心,让小月与我前来侍候。” 萧月生笑道:“我没那么娇贵,不用你们伺候,少林寺不允许女子入内,你们进不去。” 小月咯咯笑了起来,如银铃轻荡,声音清脆悦耳,她笑了几声,道:“公子,小玉姐早知道少林有这般臭规矩,看,能看出我们是女人吗?” 萧月生笑了笑,对小玉细腻的心思也是赞赏不已,道:“你们不说话,倒也难分辨,但绝难瞒过明眼之人,好,你们就跟着我,我们进去看看热闹。” 小月兴奋的答应一声,道:“公子,我先去看看,说不定没什么热闹可看呢。” 小玉笑道:“既然公子说有热闹,那当然错不了,你先去看看,别让那帮和尚发现喽。” 小月哼了一声,娇声道:“小玉姐也太小瞧小月了,凭那帮和尚,再借他们几双眼也别想看见我!”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这帮小丫头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目空一切,让她受些挫折也是件好事,故此他也没有多说,只等着看她的笑话。 小月看了看他,见他没什么吩咐,纤细的腰肢一扭,轻飘飘向山上飞去,看似冉冉而行,却迅疾如流星,眨眼间已不见踪影。 萧月生指了指身旁的石凳,道:“坐,小玉。” 萧月生对自己家人丝毫没有架子,也无视什么身份,皆一视同仁,众人也知道他的脾气,故小玉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端庄的芙蓉玉面挂着一丝明快的笑容,道:“小月这丫头不会闯祸,公子?” 萧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她不闯祸才怪了呢。” 小玉捂嘴轻笑。 萧月生忽然一动,神情稍凝,道:“走,但愿小月这丫头别自不量力,我们去看看。” 说罢,轻揽小玉腰肢,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处。 两人的身影在蜿蜒的山路上闪现了两次,即已到达少林寺前。 少林寺山门前,一座巨大的石碑矗立在右首,是李世民碑,少林十八棍僧助李世民打天下,自此少林尊宠无比,一直是皇家寺院,此碑即述此事。。 几棵松柏森然参天,虽在冬季,依然青青郁郁,给少林增添几分庄严祥和。 此时,寺前空地,颇为热闹。 几个黄衣武僧手持木棍,环护着两位身披袈裟的中年僧人,场中两人正在赤手相搏,一个中年少林武僧,一个少年番僧,少林僧人出爪如风,漫天爪影将那番僧罩住,爪爪不离大穴,而那面色白皙的番僧却从容自如,略显单薄的身形在爪影中优雅的闪躲,丝毫不见吃力。 小月站在两人不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丝毫不顾那十几个虎视眈眈的武僧,心神被场中两人玄奥的武功吸引。 由于此处乃少林山门,尚未入少林寺,故那些僧人并未对她为难,只是小心的戒备。两个身披袈裟的僧人微微对视了一下,微微摇头,目光中透出几分担心。 那场中的少林僧人,面色赤金,身形干瘦,手上无肉,爪影极为吓人,此时他出爪越发凌厉,身上僧袍鼓荡,出爪带着嘶嘶的破空声,抓在身上,想并不妙。 那身形单薄、面容白皙秀雅的少年番僧在如此凌厉的攻势下,仍是表情舒缓,动作优雅,双手如拈花一般,以静制动,十指不离对方腕上脉穴,对那瘦骨嶙嶙的双爪并不在意。 在那观望的两名僧人乃少林方丈天鸣禅师与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场中乃罗汉堂下无相禅师,他精通少林龙爪手,已达登堂入室之境,但在那秀雅的番僧前,却劳而无功,心下甚是气恼,内力鼓荡,尽注于双爪,“批亢式”、“捣虚式”、“抱琴式”,几式连环使出,绵绵不绝,但越到后来,越觉束手束脚,双爪刚要抓下,面前却有手指等在那里,仿佛自己将双手送上,任对方点中自己穴道。 这般窝囊的打法,让他极为恼怒,偏偏无可奈何,即使内力再增加,速度再快,仍是无法改变。 小月忽然笑道:“大和尚,你打不过这个番僧,让我来。” 无相心里蹩着一团火,恨不得一爪将对方制住,对小月的话,充耳不闻,攻势如潮,却越发窝火。 小月见这大和尚功夫不行,还兀自逞能,实在是不知趣,也不管他,身影一晃,出现在两人面前,晶莹如玉的小手成爪,攻向那番僧。 那番僧正是八思巴,他这几年一直在凉州幻化寺服侍师傅,也就是他的叔叔萨迦班智达,去年萨迦班智达去世,他即位萨迦派教主,处理完教中诸事,略有空闲,便寻访杀害自己师弟之人。 八思巴本名洛追坚赞,五岁即随师傅入寺,七岁即诵经数十万言,能略通其义,国人号之圣童,故名曰八思巴,八思巴藏文意为圣者。自此八思巴成为他的通用名字。 金轮法王虽比他大上许多,但入门晚,反而要叫他师兄。 十几年前,他听到师弟被害消息,要出寺报仇,被师傅止住。他虽知这个师弟名利心太重,但相处十几年,感情颇深,师傅死后,无人阻止,他自然要重拾报仇之念。 八思巴博学多才,精通汉地与吐蕃历史,对汉语颇为精通,少年天才,难免有些傲气,故孤身一人,来中原寻仇。 他见身边这个年轻公子身法不凡,自然不会因年轻而轻视于他,自己便是一例,虽然自己比师兄少了很多,但武功修为却要高出不少,天下英才无数,自己能如此,别人未必不能。 他这般想法确实救了他一命,不知根底之下,便躲过小月随便而来的一爪,小月小手晶莹如玉,煞是好看,但所使乃九阴白骨爪,乃天下至坚之爪,当初梅超风夫妇不得心法,仍能破人头骨,可见其威,如今以九阴神功驭之,威力更甚,破金碎石,如入豆腐,轻易之极。 无相此时心中本已窝火非常,此时小月掺直来,更是火上浇油,心中无名火起,嗔念顿生,喝道:“你这施主,快快离开。” 小月一片向八思巴递爪,一边笑道:“你这和尚,快快离开!”她得意之下,忘记掩饰,咯咯的笑声一听即知是女子。 无相本待发怒,听到此身,怒火顿消,忙退出场中,让于小月。 小月横了他一眼,笑道“你这大和尚,倒也并非一味不知趣。看我怎么收拾他!” 无相双手合什,低念一声“阿弥陀佛”,退回到天鸣方丈身前,低声道:“师伯,无相无能,降不住此人。” 天鸣长长的白眉轻轻扬了扬,低沉的道:“无相不必自责,此人武功太高,非你能力敌,且看那位女施主。” 无相合什一礼,退到他身旁,观看场中两人交手,心下颇有些庆幸,如没有此人半路架梁子,自己定难全身而退。 此时场中两人交手比刚才更为激烈,小月的身影脱胎于九阴真经的螺旋九影,迅捷无伦,诡异无匹,常能从意不到处挪移,八思巴无复刚才以静制动的安逸,在小月的爪影下,颇有些狼狈,僧袍有几处已被爪风撕裂,碎布被风吹开,往山下袅袅飘去。 八思巴内功深厚,一掌十力,本想与小月硬碰,但与她对了一掌,方知对方内功并不在自己之下,反而隐隐胜过自己一筹,小月手爪坚逾金石,八思巴与之硬碰,免不了受点伤,右手鲜血淋漓,颇为凄惨。八思巴自出师以来,极少以武学现世,人们大多以为他是一个只通佛法的高僧,并不知他身怀绝世武功。但他遍观世人,自认无人武功可胜自己,没想到在这里竟碰到这样一位高手。 “小月,住手!”一声清朗的声音忽然在空中响起,萧月生揽着小玉自空中冉冉而落。 那十几个黄衣棍僧紧了紧手中木棍,心中戒备更甚,不自觉的暗运内力。。 天鸣方丈心中暗自叹息,今日不知为何,平日难得一见的高手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 无色与无相心中也是百般滋味,复杂不已。少林广纳天下武林中人,接受众人挑战,很少有失颜面,但今日的高手,罗汉堂实在没有把握对付。 小月听到萧月生的声音,打得正高兴,心中虽不情不愿,却只能遵从,娇哼一声,道:“小喇嘛,今天饶了你罢!” 说罢,身影一晃,退出圈外,到了萧月生身边,笑道:“公子,这个小喇嘛没怎么厉害嘛。” 八思巴怔怔的站在那里,心中茫然若失。 萧月生不理她,对天鸣方丈拱了拱手,笑道:“在下萧月生,打扰之处,还请列位高僧见谅。” 天鸣与无色无相忙合什还礼,没有多言,此事也不好说,观萧月生刚才自空中落下所施轻功,高妙之极,众人自知难以做到,对这样的人,能少惹还是不惹为好。 萧月生转身对仍怔怔而立的八思巴道:“这位想必是八思巴大师?” 八思巴毕竟非凡人,此时已回复心神,心头一片澄明,单手一礼,道:“小僧正是,不知施主有何见教?” 萧月生指了指身边的小月道:“刚才在下小婢多有得罪,还望大师见谅。” 八思巴心下一沉,没想到刚才的对手竟是此人的婢女,忙合什道:“不敢,这位姑娘武学精湛,小僧甚为佩服。” 小月得意的一笑,艳若桃李。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对八思巴道:“大师谬赞,萧某途经襄阳城时,听郭大侠所言,八思巴大师遍访中原武林,有尽会武学高手之意,在下对西藏武学颇为好奇,故前来一观。” 八思巴低首合什道:“惭愧,小僧狂妄,今日方知武学无涯,受教了,小僧告辞,来日再请教。” 说罢,对萧月生合什一礼,又对小月一礼,转身而去,不改从容之态,越行越远,很快消失于山路转弯之处。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十三章 心事 待得八思巴不见踪影,萧月生对小月道:“小月,你也忒胆大,为何无故与人动手,学了几日武功,就觉自己天下无敌了,是么?” 小月小嘴一扁,娇声道“公子---”声音柔腻,令人心神荡漾,心中发痒。 不远处几个僧人只觉一股热流自丹田升起,浑身发热,他们幽闭于寺内,寺内不许女人进入,何曾见识过如此媚人的声音,闻听之下,顿损不少佛法修为。 萧月生对她撒娇这招已微有抵抗之力,忙道:“好了好了,下次再这般胆大妄为,我定会告诉夫人,让她责罚与你!” 小月嘻嘻笑道:“是,小月再也不敢了,多谢公子宽容。”说着,小手抓住他的大手,轻轻摇晃。 小玉在旁内心暗笑,自己的公子心肠太软,总是狠不下心来责骂小月,才让小月吃得死死的。 萧月生拍拍她的小手,来到天鸣方丈身前,拱手道:“不知贵寺无色禅师可在?” 无色单手打讯,声若宏钟,道:“贫僧即是无色,杨大哥曾多次提到有位萧大哥,可是施主?” “哦?是杨过杨兄弟么?”萧月生问。 “正是!”无色忙道。 萧月生笑了笑,道:“那想必是本人了,在下萧月生,杨过也常夸赞少林无色禅师豪迈过人,令在下颇为钦慕,不想今日得见,实在幸会。” 无色禅师忙道:“不敢,杨大哥既然叫你大哥,也是我的大哥,没想到萧大哥仍显如此年轻。” 萧月生以目对天鸣无相示意问好,以免令他们感觉受冷落,闻无色之言,笑道:“在下心法颇有驻颜之效,容貌不大改变,这两位高僧是---?” 无色忙给两僧介绍,他们知晓刚才那位年轻高手竟是他的婢女,心下颇为惊讶,从不知武林中出此人物,但见他仪态不俗,气质飘逸,实乃俊雅之人,心中怀有结交之意,故几人说谈颇为融洽。 萧月生心中颇为踌躇,不知怎样开口,现在的觉远不知是否因经书被盗而受罚,因自己已经将尹克西收拾掉了,但命运之势并非一人可改变,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个尹克西。 萧月生与几人谈了一会儿,受邀入寺歇息。 这正合他意,故没有推辞,众僧虽知小玉小月是女子,但碍于萧月生的面子,况且又身着男装,便装做不知道,一道让进了寺内。 天鸣方丈告辞,由无色坐陪,四人在一间禅房坐下,萧月生问道:“无色大师,不知贵寺可有觉远此人?” 无色一愣,点点头,道:“觉远司藏经阁看护经书之职,从未出寺,萧大哥何处得知此人?” 萧月生微笑不答,道:“他现在在何处?” 无色并未介意,答道:“正在寺内,但藏经阁诸僧,不得见外客,这是寺内的规矩,贫僧也无能为力。” 萧月生心中一动,笑道:“哦,他从未出寺?” 无色点点头,甩了甩袈裟,道:“觉远他从小长于寺内,从未出寺,向佛之念极诚,故方丈让他照料藏经阁。” 萧月生心知事情已被他所改变,尹克西被他杀掉,没有机会潜入少林偷取经书,九阳真经自然不会现世,那将来张无忌也无法得到此经,岂不是不妙之极? 他回去后,随即让孙子明派人监视朱家庄,如果张无忌真的出现,落崖后自己要去救他,略做补偿,没有九阴真经,再没有自己伸手相助,他必死无疑,也就不会有以后的明教教主,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此事虽然有些麻烦,他却没太放在心上,他不想让张无忌死,那张无忌想死也不是那般容易。 婉辞了无色的挽留,他带着小玉小月离开了少林寺。 少林方丈与几位各堂首座出来相送,说不出的客气,等不见了他们人影,小月笑道:“公子,我看这些和尚也是势利之徒,看他们对你多客气,还不是看你武功高嘛。”。 小玉与小月一左一右,傍在在身边,听到小月这般说,小玉转头笑道:“小月也太刻薄,人家少林寺也不容易,会点武功的,想扬名立万,就会找上少林,而少林寺内是出家之人,争狠斗胜之心自然不会太强,碍于天下武功之源的名头,不能让人吃闭门羹,又不能太过辣手,又要维持声名不坠,这其中的火候分寸,实在是难掌握呀。” 萧月生呵呵一笑,握住她的小手,捏了捏,笑道:“难得小玉能想到这些,这些都是声名所累,你们呀,不要锋芒太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们那几手武功,在高手眼中,差得远呐。” 小月忙低下头,乖乖的不言语,她知道公子又在训她。 小玉横了低头的小月,看她故做可怜的模样,抿了抿嘴,轻笑一声。 小月听到她的笑声,抬起头,满面娇嗔,狠狠瞪了她一眼。 萧月生对两人的情形看在眼中,心中颇为喜乐,这几个小丫头虽做了自己的妾室,仍不改少女本色,实乃幸事,故不免对她们骄纵了一些,这也是他受后世教育所影响,对女子没有现下社会一般轻视。 襄阳城郭府后花园 黄蓉正在观瞧武修文与武敦儒教两个男孩习武,两个男孩眉清目秀,各是武氏兄弟之子,长得极像父亲,此时正专心致志,一板一眼的练拳,虽是三九,额头却满是汗珠,腾腾的白气自两人头上缕缕冒出,两人练得极为卖力。 黄蓉欣慰的笑了笑,道:“这两个孩子比你们当年有出息多了。” 武氏兄弟有些高兴,又带点惭愧,自己兄弟俩师承名师,家学渊源,却成就有限,自然心中有些惭愧。 忽有家丁前来相告,郭芙姐弟三人已经回来。 黄蓉大喜,却并不动弹,对家丁道:“你让他们三个过来。” 家丁施礼退出,武修文离开自己儿子,走过来问道:“师娘,芙妹他们可算回来了。不知为何去了那般长时间?” 黄蓉一边望着两个小家伙,一边笑道:“他们在萧大侠家里呆了一段时间,萧夫人留他们在那里玩耍。” 武敦儒奇道:“萧大侠何时有了夫人,我们怎么不知?” 黄蓉横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何时这般好奇了?” 武氏兄弟讪笑几声,黄蓉看他们这般模样,也不为己甚,对仍在那里练武,耳朵却已竖着的两个小家伙道:“天英天豪,你俩又分心了!专心些!算了算了,你们歇会。” 两个小家伙闻言如逢大赦,立刻松了下来,跑到他们面前,眼睛满是好奇的光芒,看着黄蓉。 黄蓉摸了摸他们两个小脑袋,笑了笑,道:“你们这两个小家伙,跟你们的爹爹一模一样。” 看四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笑道:“那萧夫人,你们兄弟也认得,就是完颜姑娘。” “完颜姑娘,是完颜萍姑娘么?”武修文问道。 黄蓉点点头,笑问:“怎么,感到奇怪么?” 武敦儒摇了摇头,道:“只是有些惊讶,他们也算是美人配英雄了。” 武修文也道:“嗯,完颜姑娘性子和顺,与萧大侠倒是良配。” “娘,我们回来了!”郭芙三人进了后花园,郭襄在远处就挥舞着小手,招唤道,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喜悦。 这几年郭芙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冷若冰霜,举止稳重,倒颇肖父风,让她失落不已,还好郭襄性子活泼,常能逗得黄蓉开怀不已,膝下有她撒娇承欢,让黄蓉颇感安慰。 黄蓉招了招手,郭芙面露微笑,急走几步,到了黄蓉面前,叫了声娘。 “师叔--,姑姑--”两个小家伙从父亲身边跑开,向郭芙郭襄扑去。 郭芙低身将武天英抱起来,娇艳欲滴的玉面轻轻贴了贴武天英红嘟嘟的小脸,温柔的问道:“天英,练功偷没偷懒呀?” 武天英忙摇了摇头,郭芙用雪白如玉的小手帮他轻轻抹去额头的汗珠,笑道:“好好练武,将来我们天英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武天英用力的点了点头,郭芙高兴的帮艳若涂丹的小嘴亲了亲他,放他下来。 那边郭襄轻轻捏了捏武天豪的小脸,咯咯笑了几声,道:“小天豪,出这么多汗,练功挺卖力呀。” 武天豪的脸被她捏得生疼,忙叫道:“姑姑,疼--” 郭襄松开手,笑道:“小天豪,我们来过两招,看看你练得怎么样了。” 郭芙轻轻将武天豪拉开,笑道:“你就会欺负他,天豪,别理她。” 黄蓉看着她们,对郭芙道:“芙儿,你们怎么在萧大侠那里住这么长时间?” 郭芙斜了郭襄一眼,道:“还不是襄儿,她跟杨大哥的女儿玩得高兴,乐不思蜀了。” 郭襄嘻嘻笑了两声,又去逗弄两个小孩,黄蓉笑问:“过儿的女儿也在那里?” 郭芙笑道:“嗯,杨大哥夫妇把女儿丢在萧大哥那里,不管不顾的,听说若男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萧大哥夫妇在照看,杨大哥也太狠心了。” 黄蓉笑了笑,道:“依过儿的性子,这种事他还真能干得出来,放在萧大侠那里最安全不过,他们夫妇自然不会担心,这几年他们在江湖闯下赫赫名头,也难为他们了。” 郭芙笑了笑,点点头,道:“是啊。”不再说话。 武氏兄弟这才插上话,向郭芙问好,郭芙面色沉静,无喜无怒,正式回礼,极为客气,问道:“两位武家嫂嫂呢?” 十六年前,萧月生刺杀蒙古汗,不告而别,郭芙软缠硬磨,自黄蓉口中知道了他刺杀的事,心中便没来由的担心,寝食不安,宿夜难寐,几日之间,憔悴得不成样子,黄蓉问她,她也不说,但黄蓉心思玲珑,郭芙每日必要问萧月生的消息,她岂能还猜不到女儿的心思,只是心中感觉匪夷所思,自己女儿与萧大侠只是短短见了几次面,话还没说几句,怎会钟情如此,但想想自己与靖哥哥也只是见了一面,便芳心暗许,心中便释然。 一个月后,萧月生派人报平安,郭芙才放下心事,大病了一场,病好后,性子便些变了,变得沉静寡言,对一切有些淡漠,让黄蓉心中担心不已,想找些事情让她分分心,但郭芙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只好由她去。 对待武氏兄弟,郭芙变得越来越客气疏远,两兄弟虽然心中难受,但他们二人实在不是什么专情之人,气苦一阵,自知与萧月生比,相差太多,在奉师命到江湖中办事时,结识了一对姐妹花,双双坠入情网,然后成家立室,如今各有一子,日子过得颇为美满。 几人回到客厅,郭靖也从外面回来,这一阵子,襄阳城外蒙古精兵蠢蠢欲动,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每日定时检查防御状况,黄蓉见到自己丈夫每日都要添几根白发,心中愁苦,却又不能说,只有尽力帮助丈夫,心中才能舒服一些。 一家人聚在了一起,郭靖拙于表达,心中虽对儿女极为挂念,却不会说,只是用力拍了拍他们,笑了几声,笑容中喜悦之意感染众人,大家都是欢喜不已。 郭襄咯咯笑着把自己在观澜山庄的见闻说给大家听,听得郭靖黄蓉艳羡不已,她随即又说起自己与杨若男如何在嘉兴城内肆意玩闹,黄蓉听得津津有味,郭靖却皱眉不已,郭芙瞧到爹爹的脸色,忙给郭襄打眼色,郭襄兴趣盎然,兴奋的滔滔不绝,没有瞧见姐姐的眼色,即使瞧见,她也不见得会闭嘴不说,倒是黄蓉瞧见了大女儿打的眼色,悄悄的看了丈夫一眼,忙对郭襄道:“襄儿,你们在嘉兴城里胡闹,就没人管管你们?” 郭芙笑道:“大伙看在萧大哥的面子上,不理会她们罢了,换了别人,早被人狠狠教训一番,嘉兴城里藏龙卧虎,有不少无名高手,我在城中转了两圈,就见了到数十名高手,很让人费解。” 郭靖马上来了兴趣,忙问:“他们长得何模样?是不是武林中成名高手?”。 郭芙摇了摇头,道:“他们也就是一般的小商贩,与平常人无异,看起来他们住在那里的时间不短,与周围的人都很相熟,我仔细观察,才发觉他们内劲扎实,身手极高,真的难以相信。” 郭襄嘻嘻笑道:“大姐你说他们呀,嘿嘿,我知道他们的身分。” 黄蓉笑道:“我们的小襄儿这般神通广大,竟然知道?” 郭襄对姐姐做了个鬼脸,笑道:“小若男说,这些人以前都是观澜山庄的仆人,后来萧大哥给他们钱,让他们自己做点小买卖,但暗中仍为观澜山庄做事,像暗中保护小若男啦。嘻嘻,这帮人呀,都受过孙大哥的指点呢,武功高得很。” “孙大哥,哪里来了个孙大哥?”黄蓉问道。 郭襄刚到开口,郭靖问道:“是叫孙子明?长相老实,身材高大。” 郭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孙大哥叫什么,人人都叫他孙老板的,长得倒根爹爹说得一样。” 黄蓉转头问道:“靖哥哥,你知道他?” 郭靖想了想,道:“蓉儿,你记不记得十六年前,英雄大会时,萧大侠带着一个仆人,好像叫孙子明,他是个绝顶高手,这些年在萧大侠身边,想必武功更强。” 黄蓉拍了下手,叫道:“我想起来了,他还在陆家庄住了一晚,看着很老实。” 郭芙笑道:“现在他变得极有气势,就像当年的萧大哥一般,反而萧大哥现在不像原来那般气势迫人了。” 郭靖点点头,道:“想必萧大侠的武功更进一步,达到传说中反璞归真之境,所以气质变得和熙,犹如利剑归鞘,凶险更甚。” 黄蓉笑了笑,叹口气道:“真不知萧大侠的武功到达何种程度,靖哥哥,在遇到萧大侠以前,我一直以为重阳真人当年的武功有夸大之嫌,在我想来,一个人的武功再说,能同时击败爹爹四人,实在是不可能,遇到萧大侠之后,才知道自己一直坐井观天,太小看天下人了。” 郭靖点点头,嗯了一声,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要刻苦不辍,武功低些也没什么,像萧大侠,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我们也不必妄自菲薄。” 黄蓉笑着点了点头。 提到萧月生,郭芙的眼睛比平常明亮几分,盈盈眼波,极为动人。 黄蓉忽然笑道:“你们一直走路,有些累了,快回去歇息。” 正在此时,仆人忽然来禀报,萧大侠回来了。 郭靖一愣,笑道:“怎么这般快,这才几天的功夫。” 黄蓉笑道:“可能是凑巧赶上了八思巴,想想时间也能往返少林一次了。” 郭芙忙问:“娘,萧大哥是去找八思巴去了?” 黄蓉站起身,跟着郭靖往外走,一边说道:“丐帮弟子传来消息,八思巴去了少林,萧大侠就赶了过去,想必已经遇到八思巴了。” 郭芙跟在黄蓉身边,一起向外迎去。 小玉小月都恢复了女装,一袭白衣,傍在身穿青衫的萧月生身旁,萧月生气质飘逸,两女衣妆脱俗,望去如三位仙人莅临。 冬日的黄昏来得早,此时斜阳映山,金红的余辉洒在襄阳城内,仿佛整个襄阳变成了一座金城,金壁辉煌。 萧月生三人也被金光洒身,在夕阳中恍如神仙中人,正从府内走出的郭芙看着站在那里负手而立的萧月生,眼中满是迷醉之情,旋即心中幽幽叹息一声,恢复平静,神态自然的迎接他。 郭靖把三人让了进去,他们并未过多寒暄,接过仆人递上的热茶,很快谈入正题。 郭靖问道:“萧大侠,可曾遇到八思巴?” 萧月生叹了口气,道:“唉,在少林寺遇到,可惜结果不尽如意。” 黄蓉一惊,问道:“怎么,难道八思巴武功奇高?” 萧月生笑了笑,道:“那倒不是,这八思巴颇不简单,见我即走,毫不停留,极尽进退之道,我本想逼他动手,迫他今生不再踏入中原,却没有机会。”。 郭靖叹息一声,道:“这八思巴确实不简单,如若归顺蒙古,必成大患,唉,近些年,中原以外英杰倍出,远胜从前,难道真是天亡我大宋么?” 众人皆缄默不语,郭靖此话毫不夸张,近些年来,中原以外,英杰倍出,大多投靠蒙古,忽必烈当初设招贤馆,网罗无数高手效命,可惜他本人被萧月生所杀,壮志未酬,而招贤馆也因萧月生的嫁祸之计烟消云散,但那些蒙古高官早晚会发现,对付武林中人,还须武林中人,招贤馆早晚会复立,那时,将又是一番劫难。 萧月生忽然笑了笑,轻轻吹了吹盏中的热茶,笑道:“郭大侠,在下有一事相求。” 郭靖一愣,忙道:“请讲,郭某定当竭力而为。” 萧月生道:“我有两名仆人,颇有报国之心,我想让他们到郭大侠跟前做个护卫,增长些阅历,历练一番。” 郭靖点点头,笑道:“当然没问题,郭某欢迎之至。” 黄蓉笑了笑,明白了萧月生的心思,想必那两人的武功不低,能护得了自己丈夫的周全,她心下高兴,暗松了口气,对八思巴复来的担忧尽去。 大厅里仆人已经上了灯,外面天色已晚,太阳尽落,月亮未出,是最暗之时,大厅内灯火辉煌,四周各有一个大炭盆取暖,将厅内烘得暖融融的,晚膳已经送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令人胃口大开,肉香菜香扑鼻而来,充满大厅。 餐桌是大圆木桌,很大,能容十几人一席,他们坐在一起,恰好一桌,萧月生坐于主宾席,下首郭靖夫妇相陪,武氏兄弟已经回家,最末坐是郭氏三姐弟。 萧月生对酒席经历极多,应对裕如,几杯酒下肚,谈锋甚健,郭靖喝点酒,口齿反而变伶俐许多,黄蓉以茶代酒,她心事放下,不必再为郭靖安全担忧,极为高兴,三人谈笑风生,极为相得。 小玉小月进大厅以来一直低眉顺目,尽小丫头的本分,但与郭襄他们坐在一起,就恢复了少女的活泼,郭襄本就不拘世俗,对身分之类不放在心上,在观澜山庄时,与小星小凤相处得极好,对观澜山庄主不主仆不仆的样子也知晓几分,三人很快便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灯光下,郭芙更添几分艳色,微酡的面容娇艳欲滴,盈盈的双眸秋波满溢,似要流出,不时偷偷横向萧月生,芙蓉一般的玉面不时升起几丝红晕。 郭破虏沉默寡言,只是闷头吃饭,抬眼时被身边大姐的美态惊呆,但郭芙此时心思全放在了萧月生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弟弟的目光,郭破虏纵是再愚钝,也知道了原来自己姐姐这些年郁郁寡欢,思兹念兹的人,竟是萧大哥。 顺目望去,萧月生正与郭靖夫妇谈得愉快,哈哈大笑,说不出的慷慨豪迈,这份气度,郭破虏羡慕万分,别说是姐姐,即使是他,心下也不由折服。 郭破虏纵使稳重寡言,仍是未成少年,顽皮未泯,他笑着道:“大姐,大姐!” 郭芙正在偷偷看桌子另一端的萧月生,心神俱醉,忽然听到郭破虏的声音,忙转过头,玉面染霞,轻声叱道:“叫那么大声做甚?” 郭破虏嘻嘻笑,盯着郭芙看,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恼的踢了他一脚,狠狠瞪了他一眼,风情嫣然,动人之极。 郭破虏也不在意,凑过头,低声道:“大姐,你刚才看什么那般出神?” 郭芙知道刚才自己偷看萧大哥的情形被这个弟弟看在了眼里,心下慌乱,忙道:“没看什么!”随即狠狠的道:“好哇,竟敢管起姐姐来了!是不是皮痒了?” 郭破虏缩了缩头,郭芙大姐的余威尚在,令他不敢太过放肆。 郭芙心下暗松口气,表情却装做狠狠的模样,略略扫了郭破虏一眼,让他心下一紧,忙低头吃饭。 过了一会和,郭破虏见大姐没再发威,胆子又壮了几分,凑过去,低声道:“大姐,萧大哥何时动身离开?” 郭芙没好气的答道:“我怎知道,你不会自个去问!” 郭破虏闷闷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他在萧月生面前话都说不出来,哪敢去问。 郭芙知道弟弟发觉了自己的异样,不敢再偷看萧月生,只好认真的吃饭,心中转着千万道心思。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十四章 雪夜 萧月生主仆席罢留在郭府,分住两间相邻精舍,以便两女伺候他。 两女本已是他的妾室,但在别人家,仍同室而眠有些张扬,该避嫌时还是要避一避的,起码面子上得过得去。 半夜里,忽然下起了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扬扬洒洒,铺满一地。 萧月生半里夜即被雪花落地之声惊醒,推开窗户,看着簌簌落下的雪花,忽然兴致大发,轻轻自窗户飘出,也未招呼两女,独自向府外飘去。 “萧大哥!”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他早已知晓周围有人,却没想到是她。 天空没有月亮,但并不能影响他的眼睛。 一位姿态婀娜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精舍小路旁的梅树下,天上洒落的雪花缓缓落下,落到她乌黑发亮的云鬓上,落到她如削的玉肩,如天女散花,缤纷如玉,少女恍如仙女下凡,她娇艳的双腮,微翘的小嘴,一泓清泉般双眸,无不动人心魄,令人难以移眼。与她身旁落满白雪的梅树相映,冰清玉洁的气质扑面而来,他心神恍惚一下,寂然的心湖忽然泛起几丝涟漪,随即被他强自压下。 此女正是郭芙,郭大小姐。 “郭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萧月生经过一刹那的失神,清醒过来,忙问道。 郭芙面色微红,如水的目光轻轻扫了他一眼,玉葱般的指头轻绞,低声道:“我看外面下雪了,便出来随便走走。” 萧月生对郭芙的心意略有所觉,他虽然看似悠然自得,对一切都漫不经意,但周围万物莫不一一在他脑中呈现,郭芙偷偷看自己,他自然不会不知,那脉脉温柔的目光,与完颜萍看他的目光极为相似,他不是一窍不通的鲁男子,自然明白她的心意。 郭芙是他见到除黄蓉小龙女外最美丽的女子,只是由于她急躁的性子,他不想接近罢了,如今看来,她并不是想象中那般骄纵,对杨过也没那么刻薄,想来是由于自己的介入,一切都有了变化所致。 现在的郭芙,表情沉静,一举一动莫不稳重大方,极有大家闺秀之气质,实在是良配,只是不知为何这些年过去,仍未嫁人,以她的容貌,以她的家世,嫁入一个好人家,易如反掌,这让萧月生有些困惑。 看到她幽幽的表情,萧月生心下一软,微笑道:“我也是如此,正好,我们同去夜游一番,如何?” 郭芙按捺住心中的兴奋,温柔的道:“一切听凭萧大哥吩咐。” 萧月生心中一跳,他是经历过现代社会之人,有过女友,谈情说爱,虽不精通,但没见过猪肉,猪跑也见得多了,女人的心思,也懂得一些,当女人说一切凭自己做主时,那自然是对自己死心塌地了。 “那走罢!”萧月生轻轻一笑,伸手微微躬身,示意她先走,后世女士优先的绅士风度令人耳目一新,郭芙怦然心动,芙蓉般的脸上微微泛红,忙低下头,向前匆匆走去。 两人并未施展轻功,只是慢慢的走,肩并着肩,默默的朝前走去,天空仍是飘飘洒洒的落着雪花,萧月生特意撤去护身罡气,让雪花能落到自己的身上,调皮的雪花不时钻入他脖子里,很快化为冰水向下流去,他寒暑不侵,冰水并未让他感觉寒冷,反而有几分凉爽。 雪越下越大,转眼之间,竟已有脚掌般厚。 两人似有默契一般,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的体会着这份宁静,静听雪花簌簌落地之声,两人踏雪发出的吱吱的声音,在幽静的夜空下,清晰可闻。开始时,还能听出是两人走路之声,后来两人脚步节奏一致,宛如一人在踏雪而行。 很快,两人离开了精舍区,出了郭府,走到了襄阳城内的大街。 襄阳城连年战乱,人们大多已经避难离开,只因朝廷大力弹压,禁止襄阳城内居民外迁,方能有百姓居于此,而且连年征战,城内的壮年大多战死,剩下的多是老幼妇孺,背井离乡,也多是凶多吉少,反不如死在自己家中,若不然,如今恐怕只会剩下军队驻扎于此了。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街上没有行人,宽阔的大街挂着几个灯笼,暗红的灯光时亮时暗,显得极为冷清,空荡寂寥,雪花如飘絮一般轻轻洒落,大街上只能听到两人行走时踩雪吱吱的声音。 萧月生的心神从郭芙身上挪开,看着这冷寂的襄阳城,心下感叹不已,战争之害,其利无比,昔日繁华的襄阳城,如今已是十室八空,繁华不再,唯余寂寥。 他曾想过做些什么,但他更知道天下并不是一人之力所能改变,现今的宋朝,已经日薄西山,病入膏肓,即使是自己做了皇帝,也是难有做为,毕竟做事的还是下层的官吏,他们贪婪无能,况且他还有些自知之明,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中华官场之学,博大精深,自己武力尚可,其余方面,却不敢自傲,当皇帝,那也是需要天分的,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自己难道能杀尽天下官吏吗?与其如此,还不如建立个新王朝,唉,只是苦了那些百姓,要饱受战乱之苦。 郭芙默默的跟在萧月生身边,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宁静,就这样陪着萧大哥静静的走,这多像一个甜美的梦啊,这样的情景,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如今变成了事实,让她有些不敢相信,她默然不语,她怕自己一说话,变会醒来,又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她默默的陪着萧大哥走,看着脚前两人晃动的影子,仿佛能闻到他的气息,自己全身被这股气息包裹着,幸福甜美的热流在心间流淌,真希望永远这样走下去啊。 “郭大小姐--”萧月生忽然开口道。。 郭芙心下一惊,魂魄归位,忙道:“萧大哥,您叫我芙儿--” 萧月生微微一笑,看了看一脸紧张之色的郭芙,点点头,道:“芙儿,近些年襄阳的防守如何?” 郭芙听到他叫自己芙儿,心中欣喜万分,忙强捺兴奋,用心想了想,眨了眨清澈明亮的双眼,沉静的道:“自仲秋过后,蒙古攻城一次比一次猛烈,他们想在冬季前攻破襄阳,但襄阳城军民齐心,再有武林中人的相助,每次都将他们击退,冬季一到,这一场雪下来,估计城外的蒙古就要撤兵了。” 冬季是最难攻城之时,襄阳城每到冬天,总是用水泼城,使之变成一座冰城,光滑难攀,攻城极难,再说冬天粮草辎重运输困难,耗费比平时更多,确实非用兵之时也。 萧月生转头,看着郭芙朦胧灯光下显得越发娇艳的脸,他嘴上的两撇胡子扬起,微微一笑道:“那我们去城外看看这些蒙古兵?” 郭芙被萧月生的目光看得心跳加快,红晕现于白皙洁净的脸庞,听到他的话,想都没想,忙点点头,道:“好啊,我也早想去看看,只是担心自己武功太低,有去无回。” 萧月生轻轻一拉郭芙的衣袖,指了指左首,道:“往这边走,我们出城!”说罢施展轻功,向前缓缓飘去。 郭芙心中大感刺激,这些年寂然不动的心忽然活了过来,兴奋的跟着萧月生,向那边纵去。 两人躲过巡察的兵卫,靠近高耸的城墙。 襄阳城墙高耸坚固,甲于天下,墙内也被紧冰覆盖,纵使是武林高手,也难以借力上纵,除非有郭靖那梯云纵的绝顶轻功,郭芙看着在月光下闪着晶莹光芒的城墙,有些沮丧,自己怎么就忘了城墙是跳不上去的呢。 习惯性的看了萧月生一眼,见他面上带着笑容,心中一喜,萧大哥武功通神,城墙自然难不倒他了,自己纯粹是瞎操心。 萧月生看了看如冰壁一般的城墙,这里是被人用水从城墙上浇下,由于寒冷,很快就结冰,然后再浇,一次一次,将冰加厚,现在竟有三尺来厚,这般厚度,即使是阳光明媚,天气和暖,也无法融化,这光滑可鉴的冰层,也算将城墙加上了一层铠甲,攻起来更加困难。 而这般城墙,毫无借力之处,对武林高手来说,更是如天堑一般,即使如郭靖一般的绝顶高手,也要费一番手脚。 他看了看城墙,又瞧了瞧郭芙,摸了摸坚硬光滑的城墙,道:“芙……芙儿,我们上去。” 郭芙雪白的面庞升起两团红晕,低低的“嗯”了一声。 萧月生走到她近前,轻轻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他能感觉出郭芙身体正是轻轻的颤抖,竟有一股柔弱的气息,让人生怜,他心下忽然生出几分柔情来,这般美丽的女子,任凭红颜渐逝,却仍无所归依,岂不是一件悲事。 心是暗自叹息,身体已经冉冉升起,仿佛踏着青云缓缓飞腾,快到城上时,变得迅速无比,如一缕轻风掠过城头,斜斜向下飘落,落到城下时,已经离城门很远,城墙上的兵卫丝毫未察觉到有人越过城墙。 襄阳城为守城之便,将城前的树木全部砍去,平原几百米,空旷无边,一眼即能望到尽头。 蒙古大营离这里有几里远,他却一眼即能看到,两人落地,萧月生并未放开揽在郭芙腰间的手,低声道:“兵甲太多,我们不能进大营。” 郭芙早已经晕晕醉醉,无法思考,闻言不由问:“那我们别去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寻找刺激的心思,这想像现在这个样子,一直下去。 萧月生点点头,望了一眼远处连绵不绝的蒙古大营,叹息一声,道:“芙儿,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探探大营,既然有意来一遭,岂能空手而回!” 郭芙心里实在不愿离开他,但见他神色坚决,她又说不出反对的话,只好慢慢的说道:“那,……那萧大哥一定要小心,……我就在这里等你。” 萧月生点点头,顺手拂了拂落在她头发上的雪花,微笑道:“我自会小心,你先在此处看看风景。” 随后,他手中凭空出现一件貂皮大氅,轻轻抖开,披到郭芙的身上,不理她羞涩中带着惊讶的表情,在原地忽然消失。 郭芙先是被他亲密的动作弄得羞涩又甜蜜,见到他手中忽然出现一件雪白的貂皮裘衣,心中惊讶,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这件大衣根本没见到他拿,怎么会忽然出现,她摸了摸披在自己身上柔软光滑的裘衣皮毛,感受到它的真实,心中的惊讶仍未散去,萧大哥到底是怎样带在身上而又看不出来的呢?想着想着,又回到了萧月生亲密的动作上,雪白如玉的脸上,两朵红云升起,杏眼桃腮,娇艳动人。 她正沉浸在心中绮念之中,明眸朦胧,桃腮泛红,微微含笑,像一朵醉人的海棠盛开,忽然耳边声音响起:“芙儿,想什么呢?” 郭芙忙抬头看去,萧月生长身玉立,正站在她身旁,带着一抹笑意,笑吟吟的看着她。 郭芙慌乱的摇了摇头,忙道:“噢,萧大哥你回来了?” 萧月生点点头,道:“走,我们回去,看样子雪会越下越大。” 郭芙仰头望天,天空中的雪花越发浓密,一眨间,十几片雪花已经落到了她白里透红的俏脸上,她忙低下头,拂去雪花,面露兴奋,道:“哈,雪真的是越下越大,这次大雪,蒙古不退兵也不成了。” 萧月生笑了笑,道:“这次他们一定会退兵的,我们就等着好消息。” 郭芙兴奋的点了点头,双眸发亮,美丽异常,忽然转头向他问道:“萧大哥,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萧月生收敛了笑容,叹息一声,道:“刚才我进了蒙古大营,杀了几个蒙古军官,唉――” 郭芙高兴的双手用力一拍,道:“好哇,杀得好!我也一直想这么做,可惜自己武功低微,力不从心!” 萧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杀几个军官,于大局无碍,只是稍尽人事罢了,自己搜遍了整个蒙古大营,却没有找到大帐,可见他们是吸取上次教训,已学会隐藏大帅,隐隐有奇门遁甲之风,在几万人中找一个不知是何模样之人,无异于大海寻针,他掳了几个军官,利用搜神术搜索他们的记忆,却也没用,即使他们也不知晓自己大帅的所在。无奈之下,只能顺手杀几个军官,也算是为惨死于他们铁蹄之下的百姓讨些利息。 郭芙心情大好,看萧月生的苦笑,娇笑一声,歪头问道:“萧大哥,你是有些不忍心么?” 萧月生摇头叹息道:“蒙古人残杀我们百姓,恶行累累,死有余辜,我只是感叹人力有时尽,没有找到千夫长以上的军官,实在可惜。” 郭芙忙问究竟,他便仔细说了自己遇到的情况,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回到了城里。 此时子时已过,明月不见,但大地被白雪覆盖,倒也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襄阳城内的大街上,几盏红灯笼在风雪中摇摇欲坠,灯光摇曳,影影绰绰,却显得有几分阴森。 郭芙见到这般景像,感觉更加寒冷,虽有内功护体,仍是有几分难耐,忙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衣。 萧月生见到她有些冷,伸手将她柔软冰凉的小手握住。 郭芙微微颤了一下,想抽手有些不舍,不抽手又怕萧大哥认为自己太过随便,心下正在矛盾,忽然一股醇厚温热的内息从手掌传来,顺着胳膊的经脉迅速在体内流转,很快经过全身,结于丹田,身上的寒意一扫而光,身体仿佛浸在温热的水中,舒服之极。 知道是萧大哥对自己的体贴,她的心中充满了欣喜与甜蜜,任由他牵着自己的如玉的小手,在街上漫步。 两人并未施展轻功,只是一步一步的踏雪而行。两人牵手的身影在雪地上拖得很长,郭芙看着地面上的影子,心里满是柔情蜜意。 打更的梆子声忽然在空旷而幽静的城里响起,越发显得城中的幽静,萧月生牵着郭芙的手,缓缓而行。 到了郭府大门,他们也不通报,纵身跃了过去,刚落到地上,四人迅捷的自墙下闪出,将两人围住。 “咦,是大小姐?!”四人中一位身材消瘦,面容清秀的少年惊讶的轻呼。 萧月生早已知道四人的存在,并未有何异样,藏拙也是必要的,他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这四人皆是青年俊杰,相貌或英俊,或清秀,或朴拙,或清奇,皆有一股不凡之气。 郭芙雪白的面庞微微泛红,轻轻扫了一眼身旁的萧月生,细声道:“诸位辛苦了!” “不敢,大小姐这是……咦?”那少年正要问,却被身旁那位身材微矮,相貌清奇的少年暗中打了一下胳膊,不解的看着他。 “噢,这位想必就是萧大侠,小子陆云,对萧大侠仰慕已久!”陆云暗中瞪了他一眼,转首对萧月生一揖,恳切的说道。 “陆云?陆云,嗯,想必是陆冠南陆大侠的公子?”萧月生与陆冠南有过几面之缘,虽没有深交,对他英侠之气仍是极有好感,与黄蓉闲聊中曾听得她说过陆冠南有个好儿子,名为陆云,天资聪颖,有乃父之风,子承父业,令人羡慕。萧月生过目不忘,过耳不忘,听到陆云这个名字,脑中即想起。 “家父正是陆讳字冠南,他老人家对萧大侠也是敬佩不已,没想到今日小子有幸见到萧大侠,真是大幸!”陆云兴奋的眼睛发亮,炯炯有神,满脸崇拜之神。 他身旁的三人却并不知晓萧月生,毕竟郭靖当初遵从萧月生的意愿,并没有对外人过多的说起他,但他身边亲近之人,总是能听到他无意间对萧月生的推崇,陆云才能知晓有如此奇人。 陆云觉察身边伙伴的困惑,忙转身对三人道:“来,这位是萧大侠,萧大侠不喜名利,否则,早已是名满天下,萧大侠,这是夏侯杰,他是孙不平,还有他是王天放,我们四人一起负责门前这段暗哨。” “哦?名字好,人更是不凡呐,今日萧某有幸,得见如此之多的少年英豪。”萧月生拱了拱手,言语诚恳,随和亲切。 夏侯杰三人拱手还礼,但心头的疑惑并未散去。 “夏侯兄,你不是对天雷神爪孙子明大侠素来敬佩吗?萧大侠是孙子明大侠的师傅。”陆云见三人仍是半信半疑,便将自己得知的秘辛道出。 “啊?”三人皆大惊。 天雷神爪孙子明在如今武林中威名赫赫,声名无两,天雷神掌与九阴白骨爪独步武林,至今无人能敌,隐隐与郭靖、杨过、周伯周等五大高手并列,实是了不得的人物。但孙子明平常是江浙一带的首富,极少在江湖中现身,颇有神龙见首不见尾之风,武林中人鲜少人知这个江浙首富却是威名无俦的绝顶高手,可谓是小隐隐于市了。 在当今武林顶尖的高手中,孙子明与杨过夫妇年纪最轻,自然是少年英豪的心中偶像,倍受尊崇也是情理中事,夏侯杰三人对孙子明最是敬佩,听到陆云所言,心中实感难以置信,在他们想来,孙子明武功如此高强,其师傅必是与东邪、西狂、南帝、北侠、中神通这五绝并肩的人物。 九阴真经虽是绝世秘笈,却只在五绝之流中相传,其余人根本无缘听闻,九阴白骨爪因已故桃花岛弟子梅超风而名彰,方流传于世,此爪能破人头骨,爪下之人死状极惨,武林中人闻之变色,被称为天下至坚至利之爪,故有人猜测孙子明出自桃花岛门下,但天雷神掌威力更甚,中者五脏俱焚,无人能活,与桃花岛的阴柔明显不符,使他的来历更显扑朔迷离,陡增神秘气息,越发使得他高深莫测。。 忽然听到眼前少年竟然是孙子明的师傅,他们心中不信,自是无可厚非。 萧月生修道之躯,已是半仙之体,不受岁月影响,十几年过去,容貌并无变化,但他不想被人当做少年,嘴角便蓄起了浓黑的八字胡须,与他沉静的气质相衬,浑身洋溢着一股儒雅与洒脱之气,令人无法认为他是年少之人。但他的容貌确实是年轻,常人一眼望见,会以为是少年,夏侯杰三人自然是不相信这般年轻之人,却是威名赫赫的天雷神爪之师。 萧月生轻轻笑一声,道:“想不到子明如今也是有些名气,我看四位少侠天资不俗,如若努力,前途无量啊。” “您真的是孙大侠的师傅?”夏侯杰目似朗星,紧紧盯住萧月生的眼睛,问道。 “怎么,不像?”他呵呵轻笑着问。 夏侯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身边的朴拙青年王天放道:“真的不像,您如此年轻,孙子明大侠的年纪比你还大?” “是不是孙大侠是你的师傅呀?”那清秀的孙不平问道。 “不平,不得无理!”陆云忙喝止道。 郭芙在旁看得抿嘴一笑,娇艳若寒梅绽放,令四人目瞪口呆。 自十年前萧月生离开后,郭芙一直郁郁寡欢,离群索居,除了母亲与弟妹,很少与别人说话,总是冷冷清清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故四人虽司护府之职,却很少与她说话,相互间并不熟悉,虽觉大小姐容貌美丽,却丝毫不敢有一些亵渎之心,更没有见过她的笑容,如今一见她冰雪乍融的笑容,自然被其迷醉,感觉天地陡然明亮,世间无限美好,可见郭芙容貌之美。 “萧大侠,不平是鲁直之人,请勿见怪。”陆云回过神来,忙拱手向萧月生说道,狠狠瞪了孙不平一眼。孙不平挭了挭脖子,极不服气的模样。 萧月生摆了摆手,笑了笑,道:“无妨,子明的年纪确实比我大,有这种想法也并不为怪,唉,这都怪我,为何收一个比自己大的徒弟。” “咯咯,萧大哥,这话若是要子明听到,定会伤心万分。不过也难为他了,见着我总是要叫我师姑。”郭芙轻笑,让他们四人又是一番心迷神醉。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讲起辈分,他与杨过结拜,自然是低郭靖一辈,与郭芙平辈,孙子明自然要称呼郭芙师姑,他如此人物,却要叫她这个小女子为师姑,确实有些令人忍俊不禁。 “大小姐见过孙大侠?”孙不平忙问。 “嗯,见过两次,怎么?”郭芙点了点头,见他急切的神情,略感奇怪。 “那孙大侠是如何长相?真的是身形壮硕的虬须大汉吗?” “咯咯,”郭芙娇笑,道:“他怎么会是虬须大汉?咯咯――” 孙不平有些不敢直视她娇艳的面庞,红着脸,挠了挠头。 夏侯杰拍了他一巴掌,笑道:“不平总是认为孙大侠是英雄盖世的人物,定然是虬须大汉。” 郭芙感道更有意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她这一夜的笑声,多过最近十年的总和。 郭芙便描述了一番孙子明的相貌,让四人听得一阵神往,直叹无缘见识孙大侠的风采,令萧月生心下暗笑,不过有徒如此,也算是颇为心慰。 又说了一会儿话,几人便分别,毕竟这是雪夜时分,非是谈话的时机,何况四人又司暗哨之职,不容这般在明处说话。 两人到了内府便分开,大雪已停,明月升空,月光朗照,郭芙波光荡漾的双眸传来的柔情让他的心变得柔软几分,觉得眼前的女子变得越发的动人心魄。但他的定力非同小可,强抑把她搂在怀中的冲动,毅然转身而去。 郭芙心下依依不舍,刚刚渡过的这半夜,是自己所渡过的最美妙的时光,能在萧大哥身边,即使不与他说话,能这么望着他,看他淡然潇洒的笑容,心中就充满着甜蜜欢喜,如果时间能永远停止那该多好,唉,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呀,她有些暗恨,郭芙回到自己的闺房,躺在床上辗转难寐,心中思潮起伏,仍旧娇美异常的面庞不时荡起几丝迷人的笑容,至三更时分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十五章 兵退 第二天,她尚未起身,就听到房门被敲得呯呯响,郭襄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姐,大姐!” 郭芙的性格自上次萧月生别后变得淡漠冷清,再加上绝美的容貌,颇有些当年小龙女的风范,平常人在她面前大都是小心翼翼,唯有郭襄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喜欢逗她说话,喜欢惹她生气。 她掀开绸被,迅速穿起月白色的棉袄,美妙动人的身体一闪乍现,即被裹起,房内的温度很低,墙角的炭火已经熄灭,定是翠玉这个小丫头又睡过头,忘了添火。 “来了!又怎么啦?!二小姐?!”她下床,去开门。 门刚被她拉开门栓,郭襄就急急忙忙的推开,跑了进来。 “你一个女孩子家,这般举止,成何体统,被爹爹看到,定是要训斥你一番!”郭芙无奈的关上门,转身对坐在床上的郭襄道。 “嘻嘻!”郭襄脱下靴子,钻到了被窝里,“真暖和呀――”她幸福的感叹,“大姐的被窝就是好。” 郭芙也上了床,摸摸身旁郭襄通红的小脸,有些宠爱的数落:“看你,脸都冻得通红,起这么早干嘛?!” “我今早起来找小玉姐姐玩儿,忽然听到一个好消息,大姐,你猜猜,是什么好消息?爹爹与娘为这个消息都高兴得不得了呢。” “我不猜,小襄儿,你又要惹我生气!”郭芙皱了皱眉头,自己的妹子总是喜欢捉弄自己,有什么事,总是要拿三捏四,绝不会痛痛快快相告,而她的性子自来就急,自然是生一番气,正中郭襄之怀,次数多了,她也就有了应对之法,装做不关心,不想听,郭襄反而着急,这般一来二去的斗法,她的耐性也大有长进,不复原来毛毛燥燥的性子了。 郭襄嘻嘻笑,看自己大姐的脸色不好,心下得意一番,便开口相告,对于火候的拿捏,她还是很在行的。 原来,今天早晨天刚放亮,城上的巡防人员便发觉,一夜之间,襄阳城外的蒙古大军竟然消失无踪,让他们目瞪口呆,心下惴惴,怀疑是不是蒙古鞑子又要耍什么诡计。 郭靖听到这个消息,哈哈大笑,心下大喜。 他曾是蒙古金刀驸马,任过征西大元帅,对蒙古人的战法最是熟悉,况且又坚守襄阳城这么多年,与蒙古大兵多次对峙而不落下风,绝非侥幸,他这些日子已经在算计蒙古何时退兵。 蒙古出兵时所带辎重不多,粮草多以劫掠为主,襄阳城四周被郭靖用坚壁清野之策变得荒无人烟,又何处寻得粮草?冬季对大草原上的人来说,最是难过,自己尚且难以温饱,又哪来粮草供应大军,故郭靖心中笃定,蒙古定会撤兵,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这一场雪下得恰是时机,攻城已变得不可能,他们唯有退兵,听到蒙古撤兵的消息,他自然大喜过望,不过仍是吩咐下去,严加巡逻,城门紧闭,以防有诈。 他多年呕心沥血防守襄阳城,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不知何时襄阳会失守,只是尽力而为,知晓又避过一劫,虽然性子稳重,也不免做轻狂之态,当即吩咐下去,要大摆酒席,宴请府内的门 客,郭襄听到这个消息,忙跑过来告诉大姐,要一块儿高兴一番。 郭芙心中也是兴奋异常,感情的痛苦使她变得成熟,更加敏感,不复原来粗莽的性格,虽然郭靖平时镇定从容,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之风,她却常常看到爹爹在无人时长吁短叹,满面愁思,每次蒙古围城,他的头发就白几分,看得她心酸不已,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无法为爹爹分忧。如今听闻蒙古退兵,恨不能尖叫几声以宣泄心中喜悦之情。 “蒙古为何退兵呢?”她问郭襄。 “下雪了,没办法攻城,他们只能退兵了呗!”郭襄将手放在被窝里,不屑一顾的说。 郭芙摇了摇头,想起昨晚与萧月生在一起时的情景,萧大哥去了蒙古大营,时间很短,他回来时,虽带着微笑,自己却感觉到他的笑容中透出令人心寒的冷冽,现在想来,想必是他杀了不少的蒙古军官。 近几年,蒙古人对中原武林中人戒备异常,招揽不少武林高手坐镇,想去刺杀,难比登天,今早见到死去的军官,其震憾可想而知,面对无法抗拒的威胁,即使他们再勇猛,也会心怯。 “走,去看看去。”郭芙听到这个消息,再也坐不住,掀开翠绿绸被,去穿鹿皮靴子。 郭襄在旁嘻嘻笑了几声,坐在那里不动弹,看着大姐匆忙的收拾衣妆。 “襄儿,你不去么?” “嗯,刚从客厅过来,怪冷的,我要躺一会儿暖和暖和。” 郭芙也没强迫她,喊了声翠玉,让她添些火,收拾停当,便走出闺房。 待她进入大厅,大厅内已是人头涌涌,约有三四十人,人们皆是面带笑容,高谈阔论,气氛热烈。郭靖夫妇站在最里头,与几人正在说话。 “爹爹,恭喜爹爹!”郭芙上前,对郭靖说道。 “芙儿,哈哈,你也听说了,上苍庇佑,又过一劫。”郭靖面带笑容,大改往常严肃的模样。 郭芙嫣然一笑,对周围人见了一礼,秋水般的双眸扫了一眼大厅,如玉的面庞露出几丝失望。 黄蓉心思玲珑,对女儿的心事也是了然于胸,注意到自己女儿的表情,心下暗笑,已知大概。 “蓉儿,你萧大哥不喜人多,我刚才派人去请,他不想过来,你去看看他。”黄蓉带着莫名的笑意,对郭芙说道。 郭芙见到她的笑意,为知为何,心下羞涩难当,两朵红云爬上雪白的面颊,垂首低声道:“不了,女儿想在这里陪你们。”。 黄蓉笑了,她姿容绝世,虽已届中年,仍秀色不减,这一笑,风情万种,迷人之极。 “娘――!”郭芙娇嗔。 黄蓉心下喜悦,自己的女儿多少年没有这般小儿女之态了,这么多年,看着她郁郁寡欢,孤苦清冷,自己的心都快碎了,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如今能再见到女儿的笑颜,比蒙古退兵更要令她高兴。 在女儿这件事上,黄蓉曾失算了一次。她一直以为,女儿是喜欢杨过,才受相思之苦,后来见她频频问起萧大侠的下落,才发觉女儿恋上的竟是萧月生,意外之余,感觉也是情理中事。只因他们夫妇二人对萧月生敬若天人,不自觉的以平辈相待,从没想过女儿能喜欢上他。 后来想想,再是正常不过。萧大侠虽相貌平凡,但气度森严,卓然不群,年纪虽轻,却稳重干练,实乃不世出的人物,这般奇人,女儿心生爱慕之意,也是情理之中。惜乎萧大侠已有妻室,让自己的女儿为妾,是万万不成,恨只恨天意弄人,人间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亦是无可奈何之事。现在见到女儿又露笑脸,她心中有些动摇,是让女儿为人妾室,还是让她孤苦一生? “娘?”郭芙见她精神有些恍惚,忙推了推她。 “噢,我正想些事情,你快去,代你爹爹和我去陪陪他,别冷落了人家。”她正色道。心知这样的表情,才能压下女儿的羞涩之意。 郭芙的心早就蠢蠢欲动,心中极度渴望,也顾不得羞涩,点了点头,向众人告辞,低着头疾步走了出去。 黄蓉看着女儿匆匆的背影,内心愉悦异常,这个大女儿就是自己的心头肉,能见到她这般高兴,是再好不过了。 郭芙到了萧月生的精舍,被告知,他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内,白雪皑皑,雪花银树,素洁异常。这里也是郭靖夫妇练武之处。府内前庭有专门的练武场,供府内之人用度,但郭靖夫妇喜欢在花园里练武,便在这个后花园僻了一处略微宽敞之地,周围皆是花树,确实是个好所在。 此时有三人在这里,萧月生负手而立,轻皱眉头,看着场内兔起鹘落、姿态娴雅的小玉小月两女。 两女面带微笑,神色轻松,一招一式,莫不曼妙动人,娴雅裕如,令人观之陶醉。 两人没见到萧月生越发难看的神情,尚有些兴高采烈的意味,但到后来,陡然感觉到一股浩然宏大之气向自己压来,心怦怦的跳得厉害,浑身好像被这股气束缚住,动作变得直来越慢,一举手一投足,皆费力异常。 “够了!你们给我住手!”萧月生冷冷道。 两人忙停手,低着头,站在那里,不敢看他。 萧月生再未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两人,无形的压力让两女微微颤抖。 “你们长能耐了呀,练功都当成玩耍了,真是有出息了!”一个字一个字慢慢从他口中蹦出来,口气满是嘲弄。 小玉小月不敢说话,知道此时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郭芙恰好看到他发怒的一幕。 她心下也被他怒火中烧的样子吓着了,没想到平时温和的萧大哥发起怒来,竟这般吓人,不过,更有英雄气概了。怀春的少女,心思就是这般。 “萧大哥,她们怎么了?”她走上前来,故做不知的问道。 萧月生缓和一个面色,和声道:“芙儿来了,这两个小丫头,竟把练功当成儿戏,愚蠢至此,我怎能不生气!” 他平时虽不将心神外放,感知力大降,但百丈之内,仍是洞若观火,早已知道郭芙的到来,但并不因此而压抑自己的怒火。 他见郭芙有些不以为然,苦笑道:“他们呀,实在是分不清轻重。” 见三人都有些不服气,拂了下衣袖,道:“算了,你们俩都过来坐下。” 他身旁有两排木椅,留作休息之用,昨晚大雪,椅上厚厚一层雪,被他挥袖拂去。 小玉小月一跃而至,坐在了椅子上,郭芙也挨着她俩坐下。 萧月生坐在另一张木椅上,看了看她们,温和一笑:“你们三人,其实算不得真正的武林中人。” 挥手止住三人欲言之举,他道:“且听我说……,芙儿,你一直在郭大侠的庇护之下,人们看在郭大侠的面子上,都让你几分,否则,凭你当初的身手,对上二流高手也难有胜算。当然,现如今,你武功精进,实在是可喜可贺。小玉小月,你们两人,一直在山庄内,或者在我身边,不曾真正跟人决过生死,心志不坚,遇到真正的高手,实在是危险,别以为上次你们胜过八思巴,就是了不得的高手了,天下间卧虎藏龙,奇人异士数不胜数,就是你们公子我,也不敢说天下无敌,所谓学无止境,就凭你们那两手三脚猫的功夫,还骄傲自满,实在可笑!以此心态,实在再难有进境,我怎能不生气?!” 在她们眼中,萧月生已如同神人一般,听到他话中透出的谦虚之意,令她们心生惭愧,无语的低下了头。 “你们呐,唉――”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起身甩了甩长袖,径自离开了。 三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无措。 “萧大哥常发这么大的脾气么?”郭芙伸头引颈,看他不见了人影,方才悄声问道。 二女摇了摇头,小玉道:“公子以前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可能今天真的生气了,都怪我们,惹他动这么大的肝火。” “他也是关心你们,怕你们将来吃亏,才生这么大的气,他发起脾气来,还真的吓人!”郭芙自从见到萧月生,渐渐回复了少女的开朗,气质却沉静很多。。 两个小丫头伸了伸舌头,心悸不已,想起自己那时像被无形的绳索缚住一般,实在有些吓人。 萧月生坐在榻上,耳边传来远处大厅里的喧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难抑的寂寞与索然。前世的烙印却无法抹去,仍在深深的影响着他,在这里,他总无法找到那种归属感,与所处的这个世界,总是隔着一层薄膜,看得到,听得见,却无法溶入其中,只能孤伶伶的站在旁边观看,还好,在前世,他对金庸小说里的人物异常喜欢与熟悉,所以与他们见面,仿佛见到多年老友一般欣喜,只有这时,心下的寂寞才能舒缓一些。 现下,自己的修为已经神乎其神,纵是再精进,也是毫无意义。 当初,他初修道时,对长生成仙还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认为那只是传说的境界罢了,但如今,他却为当初的浅薄惭愧。 上次闭关修炼他偷来的道家典籍时,竟达到了与天地同呼吸之境,天地间的元气蜂涌而至,自己的身体与元婴皆被涌入的元气挤碎,而后重塑,已成半仙之体,天地之力如手如足,运用如意,排山倒海,易如反掌。到了这般意境,对力量的追求已经不再迫切,反而是一种寂寞。 他对入定时的愉悦却有些痴迷,这个时代的学问,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但道家仙法的奥妙,引领他进入了另一番天地,前世所学种种,毫无用处,这是另个世界,这里有无穷的奥秘等待着自己去发掘,令他兴奋不已。 当生命不再短暂时,时间反而是最不珍贵的东西,用什么来打发时间倒是一个问题,研修玄奥莫测的道家仙法成了他消磨时间的最好方法,并非他想要更强的力量,只是纯粹有趣罢了,也正因为这样的心思,才避免了道家仙术的反噬,无为而为,这样的精神境界是道家的最高境界,达到这样的心灵修为,一切有为法,皆是水到渠成,运转如意。 寂寞,纵是有温柔如水的完颜萍,貌美如花的四个丫头,也无法解去他心底的寂寞。 他从床上下来,出了精舍,进了郭府大厅。 宽阔的大厅内,丰盛的酒席已经摆上桌来,十几张八仙桌,夹杂几张大圆木桌,将宽敞的大厅变得有些拥挤。八仙桌是四个人一桌,圆木桌则人数不等,桌上酒菜齐备,热气腾腾,香气飘荡,令人闻之垂涎,猜酒划拳,敬酒拒酒,说笑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与外面冷清的大街相比,恍如是两个世界。 看着众人发自内心的笑容,萧月生忽然觉得自己昨晚的杀戮其实并非一无是处,一部分人的死,换来更多人的生,并非是赔本买卖。 “萧大侠!快快上座!”正在忙于对各桌敬酒的郭靖被身边的黄蓉拉了下衣角,看到了萧月生,忙迎上前来。 郭靖光风霁月,心怀磊落,对萧月生敬重并非他的武功多高,而是因他曾刺杀忽必烈,解了襄阳之危,阻挡了蒙古铁骑,这点萧月生也是知晓,在郭靖眼中,武功高低并不是判人的标准。 “郭大侠,恭喜!”萧月生对他很是敬重,拱手作揖,带着淡淡和煦的笑容。 “哈哈……,同喜!有萧大侠在此,郭某心中有底,忧思大减,不曾想蒙古竟忽然退兵,真乃天佑襄阳,天佑我大宋啊!”郭靖将手中酒杯递与黄蓉,双手相扶萧月生,满面笑容,原本朴实平常的面容变得神采飞扬。 萧月生起身又对黄蓉拱了拱手,笑道:“也许是上苍被郭大侠这般侠心所感动,特降此大雪,以解襄阳之危!郭大侠,郭夫人,你们实在是辛苦了!” 这一句辛苦,令郭靖心中百感交集,心潮奔涌,这十几年来,自己夫妻二人呕心沥血,全部心思都扑在了襄阳的守卫上,其中的艰难困苦,数不胜数,令自己心交力瘁,常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有时真的想一走了之,携一家人去桃花岛,不问世事,逍遥渡日,但看到襄阳城中的百姓,想想蒙古人的残暴,襄阳城破之时,必是屠城之日,他只能坚持下去。 黄蓉见自己夫君怔然出神,面容带着悲苦,心下也是一阵酸涩,做为郭靖最亲之人,她最能感受到自己丈夫受多少的苦,每次蒙古围攻襄阳,靖哥哥都是彻夜难眠,白发陡增,虽然自己聪明绝顶,但毕竟是女人,心中软弱,站在了靖哥哥身边,心中便踏实平静,他那厚实的肩膀,仿佛能撑起天起一般。 “萧大侠,来,坐在这里!”郭靖回过神,忙拉着萧月生到他身边的位子。 萧月生身具各种大神通,观心术对他只是雕虫小技,即使不特意运用,周围之人的心思他也能隐隐察觉,对郭靖夫妇的心情起伏,他能感受得到。 “使不得!郭大侠,这可使不得,萧某何德何能,怎能擅坐此席!”萧月生扫了一眼,这一席皆是老人长者,右首尊位是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和尚,其下依次是五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见郭靖拉自己坐在这里,忙摇头。 席上几人望向他的目光也是带有几分疑惑,不知道郭大侠为何坚持让这个相貌平常的年轻人在这一桌上落座。 “各位前辈,容郭某介绍!”郭靖拉位萧月生的手,不让他走开,向座上的几人说道:“这位是萧月生萧大侠,是嘉兴观澜山庄庄主。” “观澜山庄?”几人低头沉吟,细细思索。 “各位前辈,在下无名小卒一名,不值一提。”萧月生躬身作揖,态度谦逊,他早已过了那种需要别人承认的心境,强者自强,何须别人的认同。 “这位是少林达摩院首座无名长老,这位是……”郭靖将这六人介绍了一遍。。 少林达摩院,司职少林武学精研,乃是少林之枢纽,地位举足轻重,无名在武林中的名气尚不如罗汉堂的无色,并非是其武学次之,而是他一心精研武学,对世俗之事视之为空。况且少林面对武林中人的挑战,仅罗汉堂已足以应付,根本不劳达摩院的大驾,在武功修为上,无名比之无色,尚要强上几畴。 萧月生对少林从并轻视,像这种古老门派,能这么长时间的兴旺不衰,必有其过人之处,仅以此点,足以令人敬畏。况且少林是佛法武学并重,并非那些仅是武功门派可比,佛法无边,佛法精深之人,往往能出大神通,武功与之相比,反而是小技了。 岭南方若海,天山丁辰,天南白不奇,北海赵一鸣,皆是武林耆宿,乃硕果仅存的人物,方若海的拳法,丁辰的剑术,白不奇的掌法,赵一鸣的剑法,皆是罕有对手,在武林中赫赫有名,虽与十年前的五绝相比大是不如,但这些年来五绝中人鲜少现身,已成传说中的人物,渐渐被人们所淡忘。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英才出,自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了。 当今天下武林第一高手,自是非大侠郭靖莫属,他集东邪、北丐、中神通三家所长于一身,且习有九阴真经,际遇之奇,世所罕有,造新了他高深莫测的武功。当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争强好胜之心,武林中人比普通人更强,即使知道郭大侠的武功奇高,但没有亲眼所见,心中难免不服,认为凭自己的能力,只要努力练功,终能追得上郭大侠,报着这种心思,练武之人更加狂热。 但这些年郭靖夫妇投身于襄阳城的防守,无法分心于武林中事,没有了绝对的权威,武林中又出现了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盛景,林林总总的门派帮派如雨后青笋一般,争相冒头,新的秩序正在形成。 这四位老者,却并非这些新成立的门派中人,反而属于一些古老家族或者门派。 方若海是岭南方家,丁辰乃属天山派,白不奇却是无门无派,家传绝学无风掌,北海赵家的家长是赵一鸣。 那些大的家族存在已久,有些甚至比当今朝廷存在时间还长。它们能不被时间所湮灭,自然是有其独到之处,而培养武林高手,也是维护自身利益的必要手段。 萧月生曾暗中了解过几家,感叹古人也不可小觑,这些长久存在的家族已经有了很强的制度性,虽然不能称之完善,但世间本就没有完善的东西,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令人叹服。 几声久仰,算是寒暄,也是客气,萧月生的名字,他们可能听都没有听过,但见到郭靖如此推许,心里也不敢轻视。 坐上几人,都是老得成精的人物,丝毫没有因为萧月生的年轻与无名而慢待他,几人谈起了武林中事,讲了讲神雕大侠与小龙女夫妇的侠行义举,又讲起了武林中的几个后起之秀,谈得最多的还是天雷神爪孙子明,这天雷神爪武功奇高,性格孤傲,到底师承何处,至今仍是个谜,就是他们,也是好奇得很。 萧月生听到他们也是谈论孙子明,心里暗笑不已,孙子明这个小子,在他面前低眉顺目的,没想到在外人面前却傲气得很,回头一定要取笑他一番。 孙子明性格孤傲,根源还是在萧月生身上。孙子明一开始修习的就是九阴真经,在他的帮助下迅速修至最高境界,然后又修习专门为其创制的天雷劫心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际遇是如何惊人,九阴真经即使当年的五绝,也争得头破血流,华山论剑也是为了争这九阴真经。 孙子明虽然受了些苦,但也没觉得有什么难的,天雷劫心法已经不能算是武功心法,九阴真经本是道家心法,修至大成,自然完成了道家修炼的筑基层次,天雷劫算是正式的道家修炼之术了。 什么东西,得来容易,便不知其珍贵,再说他的武功再高,在萧月生面前还是小孩子一般,还一直被萧月生骂笨蛋,称其为井里的青蛙,三脚猫的功夫,还时不时的叫训他一通,打得他鼻青脸肿,他有自己武功差劲的错觉也是自然。 到了后来,见识了武林中人的功夫,才知道自己被师傅骗得很惨,自己哪里是什么井里的青蛙,明明是森林里的老虎嘛。 他饱汉不知饿汉饥,自己武功得来容易,便不知别人练功是如何艰辛,便觉得别人是如何笨不可及,孤傲一些,自然是免不了的。 郭靖见几个前辈不停的讨论孙子明,有些尴尬,看了看萧月生坐在那里,听得津津有味,更是有些坐卧不安,深怕他们说出什么诋毁孙子明的话。 黄蓉也知任他们这么讨论下去,终是不妥,轻笑一声,风姿嫣然:对无名神僧道:“长老,你们想见孙子明大侠的师傅,却也不难!” “哦-?”坐上几人目光齐聚她身。 “郭夫人知道?”方若海忙问,雪白的胡子上沾着几片葱花,令慈眉善目的他增了几分好笑,但其余人只是露出迫切的表情,谁也没看到。 黄蓉扫了眼正泛起苦笑的萧月生。 “咳!”萧月生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与其别人说,还不如自己说。 看了看众人不解的目光,又扫了眼郭靖夫妇,他挂起淡淡的笑容,道:“孙子明正是劣徒!” “什么?!”方若海胡子抖了抖,却正好将沾在上面的葱花抖掉。 “孙子明,天雷神爪孙子明,是你的弟子?”面容俊逸,气质潇洒的白不奇紧声问。 郭靖看众人多是迟疑的神色,忙道:“这个郭某还记得,当初孙子明大侠曾随萧大侠去大胜关的武林大会,不想这些年过去,他已经闯下了如此大的名头。”。 黄蓉大有感慨的笑了笑:“记得他还是很低调的一个人呐,不曾想如今已经是威名赫赫的高手了。” 武林中讲究达者为先,弟子比师傅岁数大的很常见,有了郭靖夫妇的保证,众人不能不信,对眼前这个相貌平常却气质脱俗的年青人,都带了几分敬佩。 接下来的话题,就是一些武功方面的探讨,他们几人皆是一生沉浸于武功中,方若海修习的是少林的大金刚拳,丁辰本是天山派弟子,年轻时有奇遇,得到一本无量剑谱,修练的是无量剑,白不奇是天南白家人,修的是白家心拳,而赵一鸣号为北海钓客,喜欢荡舟海上,悠然垂钓,观看海浪潮汐变化,自创沧海诀。几人武功没有什么交集,但更利于坦诚讨论,不讲具体招式,只讲武学原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有时别人的几句话,能令自己恍然一悟,豁然开朗。 萧月生对门户之别持中立态度,既不鼓励,也不反对,见到别人问,也就回答,也不管自己的话是如何字字玑珠。 对于武学,他已是达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境,任何武学,他一眼即能看透,其运行原理,优劣之处,益处害处,一览无遗。对于他们各自的武功,他给每人的话只是寥寥数句,包含的却是其各自的武学总纲与修行方向,其珍贵之处,难以估计。 与君一席话,胜练十年功哇!他们心里不停感叹,敬佩之余,更是感激得无以复加。 说了几句,他就以不胜酒力而离席,留下兀自入神的几人。 从大厅中穿过,身边喧闹的气氛却难以压制心中的寂寞,格格不入的感觉令他有些惭愧,道家所谓和光同尘,需要的就是一个融入世俗之心,自己无法做到,自然是境界尚差几分火候。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十六章 得偿 年关将至,大雪纷纷。 一夜之间,天地变了颜色,盈尺厚雪将万物都压在身下。 距离蒙古退兵已有一个月,萧月生住在郭府,已有思家之念。 “砰砰”敲门声响起。 “进来。”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睁开了双眼,双目中金光乍显即逝,回复深邃幽清,古井无波。 门被缓缓推开,门口俏生生的站着个绝美的少女,一身月白的夹袄襦裙,将如玉的面庞衬得皎白无瑕,不沾一丝俗气,恍如月宫仙子,正是小玉。 她将放在脚下热气腾腾的一盆水端了进来,“公子,洗脸。” 萧月生将掐着子午诀的双手松开,双臂自两旁撑上,又自中宫顺下,做收气式。 “小月呢?”他坐在榻沿,任由小玉蹲在地下给他穿靴子,没见到小月欢快的影子,便顺口一问。 小玉站起身,给他整理衣服,理顺衣襟袖口,细心的抚平他腰间衣上的褶皱,口中笑道:“一大早郭二小姐就跑过来,拉着我们去堆雪人,我不太喜欢,就让小月去了。” “你呀……”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大手不老实的摸上了她饱满的胸。 “公子——”小玉雪白如玉的脸腾的就升起了红云,声音带着几分嗔意,身子微微颤抖。 萧月生浅尝辄止,轻轻揉了两下,就放开了手。 小玉却如同被抽去了力气,身体发软,靠在他身上,"jiao chuan"声急促而粗重,红晕自杏腮蔓延至柔美的颈部,直到衣领处。 这个小玉,实在是敏感得厉害,他心下感叹。 小玉她们四个,既是他的妾室,又是他的婢女,这也是当时南宋社会极为普遍的现象。 对小玉,他是极喜爱的,端庄秀丽中带着妩媚,性格贤淑,很有做姐姐的气度,像眼前这次,让小月去玩,自己却留下侍候自己,没有一句怨言,就殊为难得。 “小月这个丫头,你也别太宠着!”他将她扶住,笑着嘱咐。 “嗯。”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羞涩不堪。 萧月生看她垂头看地,手脚都不知放到何处的模样,感觉她是说不出的可爱,便想将她搂在怀里,好好怜爱一番,但知道她面皮薄,也就不为已甚。 洗漱完毕,待小玉收拾好,两人便向后花园的练武场行去。 “唉,也不知家里那边下没下雪。”萧月生沿着已经清扫过的青石板路踱步而行。 “怕是下不了雪,……这么多年,那边还没下过几场雪呢!……雪真美啊——”小玉跟在他身后,看着银妆素裹的世界,兴奋不已。 他点点头,嘉兴位于南部,气候温暖,即使是冬季,也并不寒冷,下雪反而是难得之贵。 等两人来到了后花园,那里已经很是热闹。 练武场地已经清扫出来,郭靖夫妇,郭芙三姐弟及小月都在。 郭靖夫妇与郭芙正在练功,而郭襄郭破虏与小月却正在旁边花丛里堆雪人,郭襄与小月两人叽叽咕咕讨论怎样堆,而破虏则负责搬雪,将周围的雪搬到她俩跟前,忙得不亦乐乎。 郭靖一直将勤能补拙当做准则,奉行无违,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无论刮风下雨,从未间断,雷雨天不宜修习内功,他便以外功代之,绝不停辍。 黄蓉本没有这般恒心,但受丈夫影响,陪着他,也形成了每日必练的习惯。 待他与小玉走进后花园时,两人刚开始对练,黄蓉挥着一根青竹棒,吃力的应付郭靖的双掌。 郭靖的武功,极为博杂,江南七怪的武功,全真派武功,他皆精通,降龙十八掌,更是炉火纯青,一双铁掌,当真是所向披靡,难有敌手。 而黄蓉也是家学渊源,桃花岛武功本是绝顶品级,更学得神妙无双的打狗棒法,虽限于女人体质,无法与如日中天的郭靖相比,却也并非毫无招架之力。打狗棒法最擅以巧破力,再加上她机变无双,两者相得益彰,威力倍增,竟能在郭靖的降龙十八掌下支撑不倒,令萧月生大叹果然然不虚传。 郭芙身穿青缎武士服,腰间一束,将她的胸部凸显得直发饱满挺拔,脚下踏着鹿皮蛮靴,提着根青竹棒,芙蓉一般的玉面一脸冰霜,在旁凝神观战,秋水般的双眸紧盯着两人,细细思索其中细微精妙之处。其专注蹙眉的模样,说不出的娇媚动人,萧月生忽然发觉自己的目光像铁屑遇磁石一般难以从她身上挪开。 郭芙性格没变以前,飞扬浮躁,而郭靖又不会教徒弟,故虽她家学渊源,却眼高手低,武功不高。 但自从性格大变后,将一腔心思都寄托在了武功上,相思之苦,会令人痛不欲生,为了不让自己乱想,便疯狂的练功,带有几分自残的态势,经过黄蓉的悉心教导,现在的郭芙,武功虽比不上其母,相差亦是有限。 “芙儿!”黄蓉有些吃力,招式渐渐散乱,忙招呼郭芙。 “爹爹,我来了!”她看到母亲有些吃力,心下早已跃跃欲试,听到母亲招呼,忙紧了紧竹棒,踏入战圈。 “好!”她手拿竹棒,使出的却是剑法,凌厉的一刺,神气完足,隐隐有宗师风范,令郭靖心怀大慰,赞叹一声。 打狗棒法,代代丐帮帮主亲传,不能外传,郭芙自然无法习得,但黄蓉是何等聪明,结合打狗棒心法,与桃花岛武学相融,在黄药师与郭靖的帮助下,创下了一门新的棒法,称之碧落棒法。 此棒法端得是精妙绝伦,威力宏大,比起打狗棒法,更胜几分,招式中剑棒相杂,变化无方,实是集东邪北丐之大成。 有了郭芙的加入,黄蓉压力大减,郭靖再也不能如开始般挥洒自如,郭芙棒法凌厉,专攻其必救,更兼与黄蓉默契十足,令他生出手忙脚乱之感。。 萧月生心下大是惊异,有些难以置信,郭芙,郭大小姐,武功竟能达到如此程度,记得当初的她,可是三脚猫的身手。其进步之大,用云泥之别方可形容之。 虽然与小玉小月她们相比,她还差得多,但这并不能相比。小玉小月她们,能有如此高绝的武功,全是他的原因,以双修之法提高她们的修为,易筋洗髓,再灌以强大无匹的内力,让她们很快就成了绝顶的高手,比当初孙子明还要来得轻松。有了绝顶的内力,再学起招式来,便有水到渠成之感,容易得多。 但如萧月生这般能化天地之力为已力之人,当世绝无仅有,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一般武林中人,能拜得明师,再凭自己的苦练,天资好一些的,武功自然提高甚速,很快能扬名立万,得偿所愿。 可武林中,又有几个明师?而这些明师,又大多择徒甚严,资质不佳者,难入其法眼,大多数人,只能拜入一般的门派,通过苦练,以期有自保之力,再进一步,能在同侪中展露头脚,则是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了。 像郭芙这般,名家子弟,家学渊源,已经算得上是天之骄子,只要努力一些,远超同侪,等闲之事尔。 郭芙资质平常,没有继承母亲的绝顶聪明,但比起父亲来,还是要强上不少,郭靖懂得的武功,她尽学得,郭靖不懂的,她也学会,她练功的劲头,比起郭靖,更是强上几倍,所以如今武功如此之高,也是情理之中。 “小玉,你来看看,他们的武功如何?”他拉住了想要跑到小月那里的小玉。 “嗯,招式很精妙!……但速度不够快!”小玉止住了脚步,仔细看了看,平静的道出自己的观点。 “嗯,那你去玩,瞧那边,小月正招手呢!待会儿,你也不必跟着我,玩够了就自己回去。”他点了点头,随口放小玉离开。 小玉答应一声,兴奋的跑着向那边去了。 萧月生轻笑,不管她是如何的举止端庄,也毕竟是个小丫头,难免有强烈的玩心,先前能强行克制,坚持伺候自己,更是难能可贵。 他心里又暗自思量武功的本质。 内力的强弱,最主要的表现方式是两点,一是力量,二是速度。 内力强,则力量与速度水涨船高,招式的威力自然越大,精妙的招式虽可弥补其差距,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这些都没用。像黄蓉郭芙,她们的招式再精妙,在他的眼中,却慢如蜗牛,走不过一招。 但内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招式的精妙程度,却有决定性的作用,所以招式的作用绝不能轻估。 而他在教习她们武功时,便有轻视招式的倾向,想到这里,心里凛然一惊,自己的心态有些失衡了,过于依赖力量,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过度依赖力量,长期以往,难免会形成极端的想法,自己的思维能力便会逐渐退化,对于常人,可能没有多大的影响,但自己一身力量太过强大,这种想法便很危险。如同把吹毛断发的利剑,极易伤人。 边走边想,来到了正在剧斗的三人面前。 郭靖逐渐放开了手脚,掌掌力重千钧,劲气四溢,逼得两人衣襟飘风,秀发扬起,她二人如同狂风中的树叶,飘飘荡荡,却总能迎风而上,手中青竹棒如同两条青蛇,迅捷无比,向郭靖两掌空隙处钻,逼得双掌变招迎击。 萧月生在旁看得喝彩不已,三人的招式精妙异常,难得一见,令他眼界大开。 蓦得,场中郭芙的招式陡然变得散乱,不复开始吞吐如蛇的狠辣,如同走路时,忽然步伐不对,乱了节奏,怎么也跟不上。 郭靖压力大减,气势如虹,掌掌如五丁开山,一掌重似一掌。 降龙十八掌乃极阳至刚之武学,掌掌皆有降龙伏虎之力,但最忌运行时内息不畅,憋闷无法发力,不伤人,便伤已,其反噬极为厉害。 黄蓉自然知晓其弱点,所以并不与其硬拼,避其锋,捣其隙,运疱丁解牛之法,方能支撑下来。 本来两人已经隐隐克制住郭靖的掌法,但郭芙这么一散乱,联手之势立刻瓦解,郭靖便如困于九地之下的蛟龙,一朝得势,飞腾于九天,霸气凌云。 降龙十八掌挥洒开来,内息流畅,发力之际,竟隐隐发出啸声,声势夺人,黄蓉二人感觉身体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粘稠厚重,自己每动一步,比平时费力许多,而手中的青竹棒,再也无法捷如闪电,棒上如同负有重物,凝滞晦涩,本是冲着对手弱点而去,却总是被其铁掌候个正着,两掌下来,棒上传来的巨力使她双手酸麻,竹棒即将脱手。 “停!”黄蓉轻喝一声,跳出一步。 郭靖父女皆停了下来。 郭芙微微有些气喘,高耸挺拔的胸部剧烈起伏,皎白的面庞两陀红晕如娇艳的玫瑰,映得如一泓秋水的双眸越发澄澈明亮。 萧月生忍不住多打量了她两眼,目光有些放肆,令郭芙红云满面,不敢看他,目光盯着不远处正忙着堆雪人的四人看。 黄蓉气息也有些粗重,光洁如玉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如同少女一般,在她身上,真的是岁月无痕。 她看到正盯着自己女儿狠看的萧月生,又扫了一眼正强装着没见到他的女儿,心下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的女儿为何忽然发挥失常。 郭靖也看到萧月生失态的模样,心下大喜,与黄蓉递过的目光碰了一下,微微含笑。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大女儿的心思,这些年的痛苦,他是看在眼中,痛在心里。 内心来讲,三个孩子当中,他最疼的还是大女儿。。 郭芙出生时,他还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见到自己与蓉儿的孩子,心中的喜悦,像要炸破胸膛一般。 每天他都要陪着妻子逗女儿玩一阵子。小时候的郭芙,娇小可爱,如粉团儿一般,长大些,如冰雕玉琢,可爱得紧。他与黄蓉都把她成了心头肉。 虽然他不善于表达,但心中的疼爱并不比黄蓉对女儿的差半分。 而后两个儿女出生后,他的心思全放在了襄阳城上,再也没有心思去照顾他们。内心的感情,自然没有对大女儿的深厚。 他本是不善表达之人,情深情浅,也没有什么两样。但生活在一起的儿女们,还是能有所察觉,但郭芙是大女儿,受爹爹器重,郭襄与破虏也没什么疑议。 而这个自己深爱的大女儿却深重相思之苦,令他这个父亲看着伤心不已,数次张口,却总被郭芙叉开,数次提起一些少年英豪,却总被女儿冷淡以对,他也感觉无奈,这些少年英杰,比起萧月生,确实是云泥之别,无怪女儿眼光太高。 可是,通过他的观察,萧大侠对自己的女儿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其一举一动,好像对自己这个美貌惊人的女儿视若无睹,令他沮丧无比,难不成要自己逼着他娶自己的女儿? 如今,看到萧月生看女儿的目光,他内心忽然生出一些希望来,自然是喜悦满怀。 虽然萧大侠已经有了妻子,但现在的社会,三妻四妾实属平常,能解女儿的相思折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总比让她孤苦一生来得好。 萧月生自然不知道郭靖夫妇的心思,看了郭芙几眼,才省起自己有些失礼,忙收回目光,向他们躬身做揖。 他没有夸郭靖武功高强,反而赞郭夫人棒法精妙,郭大小姐的武功更令他惊艳不已。 郭芙已经安定下了心思,理顺了心情,强压下自己的羞涩,跟他打招呼,但看到自己父母眼中的笑意,再也按不住心底的羞意,落荒而逃,去看郭襄与小玉小月她们堆雪人。 郭靖夫妇看着郭芙的身影,其目光中蕴含的慈爱,令萧月生有些感动,这样的眼神,他现在再也无法享受得到了,在那个世界,自己已经离世,想必这些年,自己的父母已经被时间治愈了伤口,但愿如此。 “萧大侠,……”黄蓉开口。 “叫我观澜即可,大侠不敢当。”萧月生忙道。 观澜是萧月生自已取的字,当时乃南宋文风鼎盛,男子弱冠即冠以字,平辈以字相称,长辈称晚辈亦如是,带有亲近之意。 萧月生已经纠正了多次,但郭靖夫妇总是以萧大侠相称,实因对他做下的惊天动地之事敬佩异常。 但今时不同往日,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大事,也顾不得别的。 “好,观澜,你看我这个大女儿如何?”黄蓉光洁如玉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又含着几丝急切。 没想到她这般痛快就改口,与平常大为相异,而又提起了她的女儿,萧月生心思一动,差点忍不住就要用观心术。 好在强忍住,观心术能不用则不用,否则形成依赖,必使智力退化,再说,什么事都洞悉无遗,活着也是无趣。 “郭大小姐?”他看了看正在与小玉谈笑的郭芙,问道。 “如何,小女还堪入目?” “郭大小姐貌美无双,恍如天仙,令小子目眩神迷,惭愧惭愧!”他脸色微红,为刚才的失神羞涩一下。 “观澜谬赞了,小女也只是资色尚可罢了,比起萧夫人,还差得远。” 郭靖不知自己妻子为何忽然叫萧大侠的字,实在有些不敬,正想开口说,却被机敏的黄蓉抢嘴,压下了他的话,见到黄蓉的眼色,正是她贯常使花招的样子,知道自己不够机灵,便听之任之了。 “哪里,哪里,……,内子容貌尚可,但比起郭大小姐,还是差一些。” 提起自己的妻子,他还真的有些思念,眼前仿佛见到完颜萍楚楚娇弱的娇躯,正轻声曼语的跟他说着话,开解他心中的烦闷。郭芙如同一朵冷艳绝俗的梅花,完颜萍则如温润解语的海棠,实在是难分高下。 “如让小女侍于观澜榻前,观澜是否称意?”黄蓉仍是轻笑细语,说出的话却如石破天惊,惊天霹雳。 就是早有此心的郭靖尚且被吓了一跳,何况是毫无准备的萧月生了。 虽说萧月生对郭芙对自己的心意早已心知肚明,但他对时间的观念已经很淡薄,虽有娶她为妻之念,心里也不甚急。 他甚至还有几分故意迟缓的意愿,相恋的状态,比之结婚,其中滋味还要迷人,所以他迟迟不表示什么。可苦了痴心的郭芙,被他若有若无,似远似近弄得神魂颠倒,不知方向为何物。 没有郭芙在,襄阳兵退后,他自然应该离开,返回观澜山庄,黄蓉一世聪明,自然洞悉其因,正是心中笃定了他对自己的女儿有意,再加上这一个月来,他天天与女儿在一起,两人神情亲密,颇有如胶似漆的味道,才敢这般直颜开口,逼他表态。 萧月生看了郭靖一眼,他眼中满是急切与期盼,又看了看微笑的黄蓉,肃容道:“固所愿尔,求之不得!” 轻风拂过,吹落树上几枝雪花。不远处,郭芙的笑声如同盘滚珠,顺风送来。 黄蓉心口大松了一口气,与欢喜的丈夫对视了一眼,目光流动中,交换着彼此的喜悦。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郭靖终于开口,声音微微颤抖,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插在心中的一根长刺,也终于拔了出来,自己的女儿,终于能得偿所愿,以慰相思了。 但这个时候,婚嫁过程中,媒人这个角色是必不可少的,需要媒人上门提亲,他自己提亲,是不合规矩的。这一点,他也懂得,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的二弟夫妇一般,无父无母,想成亲,就成亲,倒也是自由。。 “嗯,……” 他忽然不知道到底如何称呼郭靖夫妇,仍叫郭大侠,显得太过生分,叫岳父大人,操之过急,有轻浮之嫌,其中火候拿捏,实在太难。 “郭大侠,……我决定明日离开,尽快回到观澜山庄,派人前来提亲,不知可否?”这声郭大侠叫得实在勉强,说完后,他脸色略红,微显尴尬,不复平日的洒脱自如。 黄蓉在旁看得有趣,听到他紧着嗓子说出的郭大侠三字,再也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郭靖迟钝,不知道她笑什么,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她,正容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萧月生机敏,自然知道这个未来的岳母大人是笑他,却也恼怒不得,今时今日,世道不同了,自己已经矮了一辈。 黄蓉又是扑哧笑了一声,看着丈夫莫名其妙的憨样,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这个早晨,自己的丈夫就会说这几个字,笨嘴拙舌的模样,实在笑人。 这次萧月生也有些不明白了,于是这两个男人,愣愣得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如花女子,远处,浓眉大眼,衣乱帽歪的破虏,正被大姐揪着耳朵,挨着训斥,其余三女,笑矜矜的看着笑话。这一幅花园初雪的画面,说不出的动人,充满着勃勃的生机。 这个消息,郭靖夫妇并没有让郭芙知晓,深怕万一事情有变,那时希望化成失望,这十年来积郁的感情,一旦爆发,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思量再三,还是忍住,先不告诉她为好。到时经她一个惊喜,想想那时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黄蓉暗中顽皮的思量。她少女时调皮刁钻,到中年仍带着几分。 第二天,天气晴好,阳光明媚,冷冽的白雪气息,若有若无,随着轻风飘荡。 郭靖一家子,一直将萧月生主仆三人送到了襄阳城外。 蒙古兵退后,襄阳城人烟陡增,不复战时冷冷清清的状况,从郭府一路行来,街上巡逻的兵甲,路上的行人,见了郭靖夫妇,都是尊敬的行礼,恭敬成分。 郭靖为人不重身分,对别人一视同仁,不停的还礼,没时间跟萧月生说话。 萧月生与郭靖夫妇走在前排,身后是郭芙三姐弟与小玉小月,再后面跟着两个少年,是萧月生与郭芙出去那晚在郭府当值暗哨的其中两人,陆云与夏侯杰。走动时,两人满脸警惕,唯恐有人上前对郭靖夫妇不利,目光闪烁时,精光四溢,算得上是少年高手。可惜手中牵着的三匹健马将他们的形象破坏无遗。 萧月生暗中退了半步,不想接受众人对郭靖夫妇的大礼。 郭芙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紧抿着饱满的双唇,明亮的双眼盯着脚前的地面,让本想说话的郭破虏不敢靠前。 倒是郭襄与小月手拉着手,低着头,不停的嘀嘀咕咕,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看郭芙的样子,萧月生明白她并不知晓她父母的决定,想了想,也只能顺着岳父岳母的决定,暂时不告诉她。 到了襄阳城门外,众人止步。 依萧月生平时的性子,他早就摆摆手飘然而去,奈何今时不同往日,不能太过无礼,而现在的身分又有些尴尬,说起话来束手束脚,说不出的别扭。 他硬着头皮,与郭靖夫妇话别完毕。 走到郭芙面前,“芙儿,暂且告辞,相信很快我们自会相见。” “萧大哥……”郭芙顾不得他口中的称呼太过亲昵,只是痴痴的望着他,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难过得透不过气来。 萧月生看着她苍白的面庞,心下怜意大起,极想就这样将她带走。 而此时郭芙的心中,也是恨不得能跟萧大哥一起走,再也不分开,没有他的日子,整个世界忽然没有了色彩,想想都觉得可怕。 他强打精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抬头看了看郭襄与郭破虏,对小玉小月道:“走罢!” 小玉小月离开郭襄身边,对郭靖夫妇行礼,然后接过递过来的缰绳,跟在萧月生身后。 行云流水的上了马,左手轻拉缰绳,三匹雄健的棕红色高头大马身子回转,面对郭靖众人。 “告辞!”三人在马上拱手作揖,然后一拉缰绳,两脚轻磕马腹,马蹄翻飞搅起一团碎雪,踏着厚厚的积雪,向远处奔驰而去,越行越快,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芙儿,回去。”黄蓉看着呆呆而立的女儿,轻声道。郭靖已经带着郭襄他们往回走。郭芙却一句话不说,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紧抿着双唇,她痴痴盯着萧月生远去的方向,泪水猛得涌出,看着一脸慈爱的母亲,再也忍不住心头的苦楚,紧遮玉面,放声而哭。 黄蓉怜惜的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骂道:“这个萧月生,真是祸害,让我的芙儿受这么多苦!” “娘——……”处在热恋期的女人,对自己爱人的名字最为敏感,听到自己的母亲这般说,觉得她有些强词夺理。 “好了好了,我不说他的坏话了!”黄蓉一看女儿的模样,知道适可而止,却忍不住感叹一声:“这女人呐,一旦喜欢上了别人,就再没有自己了!真是痴儿!” 哭出来后,心口压着的大石好像轻了许多,好在周围没有什么人经过,只有城门口一小队兵士正检查排队进城的行人,顾不得注意这边。 “你们很快就会再见的,来,我们回去罢。”黄蓉拉着女儿的手,想想很快就要把女儿嫁给别人,心中忽然生出浓浓的不舍。 郭芙的心被远去的萧月生给带走了,无心听自己的母亲说些什么,回头又望了一眼已经没有人烟的雪地,一步步跟自己的母亲回府。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十七章 论雄 吉安府 映泉楼 腊月初一,天气刚暖和没几天,这会儿又变了天,刮了一上午的大风,刚偃旗息鼓,清静下来。洋洋洒洒的小雪花悠悠的从天上飘落,落在地上,很快就覆上薄薄的一层。 陈二是映泉楼的伙计,长就一付好身子,眉清目秀,身形挺拔,做个伙计,倒有些屈才。 他安顿好一个行客的马匹,从楼旁的马厮出来,跟站在楼前迎客的伙计打了个招呼,便低头往楼上走。 映泉楼是吉安府知名的大酒楼,地处府北区,位于吉安府东西南北两条大街的交汇处,有三层高,在全府之内,除开那些风景之地,也算是极高的建筑。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旌旗挂得比酒楼还高,迎风飘展,这标新立异的挂法,使得行人很远处就能看见,其效果自然奇佳,生意兴隆,人气极旺,可见这酒楼的掌柜的也是颇有一些心思。 陈二刚走到一半,就听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从远至近,飞快的来到楼前。凭着这两年干伙计的经验,他闭着眼睛就能断定,这是两匹产自西北的高头健马,蹄声沉郁,速度快如闪电。他转身往下看。 两匹黑得发亮的雄壮大马停在了楼前,两个前蹄各有一圈白毛,此时却一动不动,令陈二一看即喜欢上了,有这种沉凝气度的马,自然是灵性很强,久经训练,是难得的好马。 “这位道长,这位女侠,楼上请,三楼有雅座伺候!”狗子清亮的声音抑扬顿锉,极是好听。狗子专门负责迎宾,嗓子好,但更重要的,是眼力极好,对于来酒楼的人,一眼能辩出其身分高低,富贵贫穷,引入相应的楼层。二楼属于大众消费,三楼则是专为有身份的富贵中人准备。 陈二这才注意到马上的两人。 一位身穿宽大道袍的女道士,未挽道髻,黑亮的长发披散,用一根素白的粗布条轻拢,瓜子脸,两眉修长入鬓,丹凤眼,挺直秀气的琼鼻,薄薄的嘴唇,整个人清丽脱俗,冷若冰霜。 他正看得入神,感叹这位女道长的容貌比自家庄主夫人们也差不多少,此时一道清澈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他感觉仿佛落入暖泉中浸泡了一番,说不出的清凉舒服,立刻,他对这个清冷绝丽的女道士心生亲切之感。 眼睛扫过另一名女子,她是一个与女道士年龄相若的美貌女子,也是美貌过人,只是此时在他眼中,自然是比不上那令他心生亲切的女道长了。 他忙跑到楼上,挑了间靠近东面阁窗的雅间,飞快的擦好桌子,将两人引到其中坐定,然后跑前跑后,端水上茶,递送菜谱,殷勤无比。 “师傅——,我们干嘛这么急嘛?!那些蟹兵虾将,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喝了两口茶,身穿杏黄英雄装的少女便开始抱怨。 女道士姿态优雅,轻轻放下青瓷茶盏,神态说不出的雍容沉静,她并未说话,只是用澄澈的目光轻轻扫了少女一眼,将桌上的菜谱拿起,慢慢的地翻看。 “师傅——,师傅——!”少女轻扭健美纤细的小蛮腰,昵声对师傅撒娇。 “你呀,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瞪了少女一眼,对站在身旁的陈二说了几个菜名,合上菜谱,递还给他。 “怎么了,难道徒儿说得不对?就凭他们那三脚猫的武功,来再多的人我也不怕!可怜我们的小黑二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少女扫了一眼恭敬站立的陈二,不服气的说道。 目送陈二悄悄退开了,女道士转过头来,秀丽清冷的脸沉下来,颇有些威势,看到自己弟子身子缩了缩,才开口道:“冰儿,你这种心思可要不得,江湖险恶,须得小心谨慎,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武功并非杀人的唯一手段!” “是,徒儿谨遵师傅的教诲!”冰儿看师傅拉下了脸,不敢放肆,老老实实。 女道士看徒弟老实了,缓了缓低沉的脸色,缓缓的道:“小黑二黑寄养在那户人家,等过了这阵,我们再去取来,这个时候,骑他们太慢了!冰儿呀,你那点小心思,师傅明白的很,别忘了,师傅也做过你师祖的徒弟!能理解你的那些想法,可是——!” 她顿了顿,又喝了口茶,才接着道:“可是,一山更有一山高!且别说师傅我的武功,就是你师祖,在武林中,也并非全无敌手!” “哦?师祖的武功,不是最厉害的?!”冰儿大是惊讶,在她的心面中,自己的师祖,武功通神,天下无敌。 女道士摇了摇头,转头往窗外远眺,表情朦胧,眼睛迷离,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窗外,雪花渐大,飘落愈急,天地间已经是白茫茫一片,恍如遮上一幔白幛。 冰儿看到师傅这个模样,知趣的不说话,低头轻轻一小一小口的品茶。 师傅的这幅模样,她自从记事以来,看到过无数次。 每个月,师傅总会有几天情绪低落,心情烦躁,对她很凶,像变了个人似的,让她很害怕。 经过几次后,她总结出一个规律,每当师傅出现这幅模样后,随后几天,她的心情就会变得不好,容易发脾气,看什么都不顺眼。 即使是师祖,这个时候,也是躲避着师傅。 陈二敲了敲雅间的门,打断了女道士的失神。 菜在陈二的督促下,很快就上齐。 “师傅,你说还有什么人比师祖厉害呢?”冰儿吃饭的仪态很优雅,颇具几分女道士的韵味,上身端凝,双手悠缓,显得从容淡定。 将口中细嫩的豆腐咽下,袖中的雪白丝帕轻轻拭嘴,她曼声道:“你师祖的武功,虽不能说天下无敌,不敌者却也只是寥寥几人,能数得过来。”。 “哦?跟徒儿说说,都有哪几个人呐?”冰儿跟她师傅一样,优雅的拭了拭嘴,脸上兴奋,好奇的追问。 女道士觉得自己的徒儿也该知道些武林中事,免得出去时孤陋寡闻,将来吃什么亏。 “那好,我就细细给你说说。二十几年前,武林中的五绝……” “徒儿知道,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再加中神通嘛,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冰儿飞快的抢过话头。 “嗯,这十年来,五奇已经淡出了武林,中神通英年早逝,其余四人,极少在武林中现身,这四人,你师祖是敌不过的。”轻声细语,声音柔和,说不出的好听。 她托着光洁的青瓷茶盏,清冷的表情变得舒缓,光洁的面庞与清亮的青瓷茶盏相映,恍如散发着朦胧的莹光,不似凡间中人, 冰儿聚精会神的盯着她,用力的点头,五绝的大名,她是如雷贯耳,师祖敌不过他们,也是理所当然。 “近十年来,也出了几位绝顶高手,大侠郭靖,定是胜过你师祖的,丐帮帮主黄蓉,可能与你师祖相差不大,南方武林中天雷神爪孙子明,神雕侠侣杨过与小龙女,他们三个,是在你师祖归隐后方才崛起,估计也能胜过你师祖。” “师傅,郭大侠我知道,她与黄帮主是夫妻,一块儿守襄阳,我最佩服他们了!” 女道士点点头:“不错,郭大侠实无愧于大侠的称谓,没有他,襄阳早已失守多年!” “师傅你见过郭大侠么?”冰儿急切的问。 “呵呵,见过,怎么,冰儿也想见见?”女道士脸色舒展开来,带着几分笑意。 “嗯!”冰儿用力的点头,“冰儿想看看郭大侠,看他是如何的英雄了得!” “会有机会的,待日后有闲,师傅带你去拜访他们夫妇。”她轻笑,恍如雪莲花开,天地乍亮,心下却有些苦笑,不知这个许诺到底能不能实现。 “好呀好呀。对了,天雷神爪是什么人?我听过神雕侠侣的大名,却没听说过什么天雷神爪。” “天雷神爪孙子明,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据说武林实在高得可怕,至今未逢敌手,只是他为人低调,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有人见过。” “有趣有趣,这些武功高强的人,听起来都有些怪怪的,是不是,师傅?”冰儿忽然笑了起来,为自己得出这个结论高兴不已。 “你倒也聪明,不错,这些武功高绝之人,大多都是特立独行之辈。” “那神雕侠侣真的很让人羡慕哟,据说他们男的英俊,女的美丽,是极为相配的!师傅你也见过他们么?”冰儿脸上更是兴奋,身子扭动。 女道士轻轻点了点头:“见过。” “呀,师傅你真厉害!冰儿佩服死您了!”冰儿有尖叫的趋势。 “嘘,小点声!……其实,神雕侠侣夫妇,与你也是大有渊源,算起来,你应该叫他们师叔祖的。” “什么?!”冰儿迷惑。 “神雕侠杨过的妻子小龙女,其实是你师祖的同门师妹。” “啊——!小龙女是我的师叔祖?怎么没听师傅与师祖提过呢?”冰儿惊奇的快跳起来,鼻丰眼圆的俏脸满是不可思议。 女道士又将快要见底的茶盏缓缓端起,轻轻啜了口茶,盏中的热气袅袅升腾,使她清丽的瓜子脸上带着几分朦胧,她长长叹息一声:“唉——,说来话长,这其中的恩恩怨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为师就长话短说。” “好啊好啊,师傅你快说嘛!”冰儿忙不迭的点头,她好奇心极盛,一听能知道一些秘闻趣事,她比做什么都兴奋来劲。 “你师祖与小龙女都出自终南山古墓派,只是你师祖后来因故被逐出师门,才在武林中闯荡。” “逐出师门?”冰儿终于跳了起来,尖声叫道。 “坐下!一惊一乍,有何大惊小怪的?!”女道士皱眉叱责,她蹙眉的模样,却带着几分柔弱,惹人怜惜,气质变化间,转换自如,却皆令人着迷。 冰儿乖乖的坐下,心下却有些不服气,逐出师门,在武林中其实是了不得的重罚,必是犯下大错,才会受此处罚,有的甚至要被废武功,实在无异于死刑。 “其实古墓派自创派以来,从未在武林中显名,你师祖也只是被逐出派,武功并未被收回,哪成想,古墓派的武功,实是武林中顶尖的绝学,你师祖一身武功,竟几乎无人能敌!” “真的,我们古墓派真的这般厉害?”冰儿又故态复萌,声音清脆,神情兴奋。 女道士沉静如水的面容此时也带着几分兴奋,轻笑一声,道:“说起古墓派,就得说起创派祖师婆婆林朝英女侠,她可是位奇人,据说当年本是全真教创派祖师王重阳的情侣,武功与之相当,后来不知何故,两人闹翻了,于是王重阳出家做了道士,祖师婆婆就从他手里夺了古墓隐居,潜心创下了专门克制全真武功的玉女心经。全真教你知道,被谓之武林正宗,其武功博大精深,宇内闻名。” “克制全真武功?哇,真的很威风呀!玉女心经,听这个名字,我就喜欢!师傅你练过玉女心经么?” “没有,玉女心经,只有你师叔祖练成,唉——!若论起剑法,你师叔祖小龙女恐怕是当世数一数二了。”女道士摇头,叹息一声。 女道士看徒弟可惜的表情,伸出葱葱玉指,轻点一下她挺直的琼鼻,轻笑道:“别说你师傅我不会,就是你师祖,也是无缘习得。玉女心经的修练极为艰难,先得将本门武功精通,再习全真武功,两者合并,方能修练玉女心经,本门武功你还差得远,就别想玉女心经了!”。 冰儿郁郁的答应,心底却总是不大舒服,本门有这般强大的武功,却不能修练,实在让人心痒难耐。若是能见一见也好哇,不知道小龙女师叔祖在哪里,若能见着她,定要让她教自己玉女心经。少女心中转着天真的心思。 “对了,师傅,小龙女师叔祖据说是武林第一美女,是真的么?”她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清灵的眼珠转动间,又有问题。 “唔,虽有夸大之嫌,却也差不太多,她自小生长在古墓,很少见阳光,兼之我们古墓的武功有养颜之效,使得她长得雪肤玉肌,容光若雪,如同神仙中人。”女道士点点头。 “那神雕侠杨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师叔祖这般人物,真想见一见呐,对了,师傅,你见过他们俩么?”冰儿两手托腮,满脸神往。 “小二哥,续茶!”女道士轻轻放下茶盏,清冷却柔和的声音传出雅间。 “来嘞——!”陈二在不远处的楼口招呼客人,听到叫声,忙应声而来。 等陈二轻手轻脚的将茶续上,女道士也不嫌烫,轻轻啜了一口,轻闭双眸,轻声道:“他们俩,为师也曾打过交道。” 冰儿满是崇拜神情,望着师傅:“师傅,你真厉害!这些高人你都见过,冰儿好羡慕你!……对了,师祖当年在武林中也是大名鼎鼎?” 女道士清丽的瓜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师祖么?当年确实是威震武林,难有敌手。” “那为何师祖归隐了,还那般刻苦的练功?天下间根本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况且天下之大,很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那几个人的!师——傅——,徒儿真的不明白!”冰儿确实很迷惑,这个问题她藏在心里很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问出来。 “砰!”光洁的青瓷茶盏被重重顿在桌上,女道士直身而起。 她转身站到窗前,怔怔的盯着远处的茫茫大雪,光洁如玉的瓜子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心底那淡然潇洒的身影又渐渐浮起。 见师傅这般模样,冰儿知道师傅的心情又变差了,暗怪自己多嘴。 她不敢打扰师傅的神思,乖乖坐了一会,见师傅仍未回神,便偷偷吃起了桌上的菜,一看即知,是被她师傅宠坏了。 “冰儿!”女道士望着窗外,静静而立,此时忽然开口说话。 “嗯?师傅?”冰儿手忙脚乱的放下竹箸,拭了拭嘴。 “当年……,以你师祖的武功,遇到五绝中人,即使不敌,也可安然退去。可是,……她现在为何仍在苦练武功呢?”声音平平淡淡,不带一丝波动。 冰儿与师傅生活这么长时间,深为了解,越是平淡的声音,表明自己师傅的心情越不平静。 茫茫的大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而落,在她明亮澄澈的眼睛中投下絮絮的影子。她身材苗条,在宽大道袍的包裹下,反而更显玲珑。楼内,越来越多的人涌进,人声渐起,变得有些嘈杂喧闹,越发显得这间雅间的幽静。 “为何呢?”虽知自己师傅心情不静,却仍克制不住自己长久以来的好奇。 “为何?呵呵,为何?呵呵……全是因为一个人!”虽笑了几声,声音里却殊无一点儿笑意,令冰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个人?是什么人?”冰儿急声问,久藏心底的疑问终于要解开,她急切得不得了。 女道士转过身来,轻抚一尘不染的道袍,静静坐下,面容恢复了清冷沉静。 “唉——!这么多年来,你师祖当年对我说的话,我仍记得清清楚楚。”她一竖玉手,止住冰儿的提问,接着道:“你师祖说,凌波,别管他是什么人,今后见着他,一定要躲得远远得,最好是别遇到他!。” “为什么,师傅?”冰儿问。 女道士忽然笑了起来,清冷的面庞上升上了几丝红晕,显得越发清丽动人。 冰儿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师傅笑容,是很正常的笑,更是摸不着头脑,不知师傅为何发笑。 女道士好好笑了一阵,才止住笑意,用力喘了口气,平定心神,声音仍带着几分笑意:“你问的,跟我当年问你师祖,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差!真不愧是我的弟子!” “师——傅——!你快往下说呀!”冰儿心里的好奇心把她急坏了,本想自夸一番,却耐不住好奇,扭了扭小蛮腰,带着撒娇的语气催促。 “好好,往下说。”女道士收住了笑意,声音有些低沉:“你师祖跟我当时很狼狈,她很生气,拿着路边的树木发了一通脾气后,对我说,你遇到他,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还问为什么!” “生死由不得自己?”冰儿歪着脑袋,带着不信的表情:“真的这么厉害?” 女道士,即洪凌波微笑一下,但笑容却有些僵硬,极不自然:“师傅骗过你么!记住,切记不可在你师祖面前提起,否则,又是一阵狂风暴雨。” “那他的武功比当年的五绝还厉害了?”虽知道师傅不会骗自己,但冰儿心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不由问道。 “唉,对他来说,五绝又算得了什么呢?你师祖与我,在他面前,无异于三岁孩童。他的武功,根本不是人能练成的,神仙一般。”洪凌波轻声道,眼神渐渐迷离,又陷入回忆当中。 她失神的样子,被对面的冰儿看到,冰儿忽然有些恍然大悟,都是这样的表情,师傅反常的行为,是不是与那个人有关呢? 洪凌波忽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拿起竹箸,专心的品尝饭菜。 冰儿也是满怀心思,心中不停的想着师傅说的那个人。 那个人,到底是怎样个厉害法,能让师祖与师傅变得这般模样?他人长得什么样子?是老是少,是丑是俊?他是怎样练得这般厉害? 无数的疑问在她心底生起,强烈的好奇心蠢蠢欲动,恨不能马上见到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师傅,这人叫什么名字?” “噢,什么?名字?……他叫萧——月——生——!”洪凌波吃饭时,神思已远,听到弟子的问话,顿了顿,低低说出了萧月生三个字。 “是哪位在叫在下?”清朗平和的声音忽然在她师徒两人耳边响起。 “谁?”冰儿大惊,忙左右张望,却不见人影。 看看师傅,却见师傅怔怔的坐在那里,又变成了那模失神的模样。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根本没人? “师傅,你刚才听到什么人说话了么?”冰儿小心翼翼的问。 “听到了,听到了,……,是他,是他的声音!”洪凌波喃喃低语,心底梦牵魂萦的声音终于又出现了。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十八章 暂逢 “什么人?!出来!”冰儿有些惊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从遇过如此离奇之事。 “冰儿,坐下罢。……是萧公么?”冰儿的话将洪凌波惊醒,忙按住徒儿,轻声向空中问道。 “正是在下,咦,是凌波仙,区区正在楼下,稍后拜访!”清朗平和的声音又在她们耳边响起。 冰儿伸了伸舌头,不敢说话,看了看师父,她正强抑着从心里透出的喜悦之意,竭力摆出一幅清冷的表情,但与平时清冷中透出雍容相比,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如果刚的人说得是真的,那也太过惊世骇俗,站在楼下,他竟能听到这里的话,萧公?萧公,咦,难道是刚说的萧月生?难道他真的在楼下? 不过,他的声音很好听,听了让人心生好感,小女孩的心思总是转得莫名其妙。 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冰儿起身到了窗前,透过茫茫雪花,往下边望去。 她忽然省起,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又怎知是不是他。 她探出头,大片的雪花争先恐后飘落到她乌黑亮的长之上,却挡不住她好奇心。 是有人正在楼下,但这间酒楼极大,在窗户离楼前很远,根本看不清人的容貌,好像是三个人,正牵着马,两人穿着雪白的貂皮裘衣,戴着皮帽,将面目遮得严严实实,无法看清面容,中间一人穿的却是黑色裘衣,三人正站在大雪中,正在跟楼下的迎宾伙计说着什么,然后,将三匹马交给伙计,穿黑衣的在前,缓缓上楼。 “是他们么?”冰儿猜测,但心下是惴惴,这里离楼下实在很远,连人都看不清楚,何况听到说话声。 冰儿正要缩回头,正在上楼梯的三人忽然停了下来,那穿黑裘衣之人慢慢转过身,她只觉一道亮光射入眼中,仿佛烈日下的兵刃反光,她忙闭上双眼,眼前却现出一张笑脸,温和的笑脸,温润如玉的脸上,那两撇胡须格外显眼。 她大惊,那张笑脸仿佛凭空出现在自己的脑袋里,而自己刚却是闭着眼睛的,忙张开眼,向那三人望去,却见那三人已经走到二楼楼口,仿佛能见到自己的目光,那身穿黑裘衣之人往后摆了摆手,极像是向自己挥手,透着一股潇洒的韵味。 她缩回头,顾不得头上的落雪,小手努力拍着高耸的胸脯,喘出一口长气,道:“师父,真是见鬼了!刚——” “别说了,你见到的就是他了。”洪凌波瞑目静坐,面容已经回复清冷平静。 “哦——。”冰儿不甘心的答道,心里又开始猜测师父怎么知道自己看到的是那个人,师父到底猜得对不对呢? “笃笃”,敲门声响起。 “请进!”洪凌波猛得睁开双眸。 门口立着三人,一前两后,站在前面的,身穿黑亮裘衣,相貌普通,嘴唇上方的两撇黑须,却令他有股潇洒的气度。 “你!”冰儿惊叫一声,指着一脸微笑的黑衣人。 “小姑娘,我们见过了。”他温和一笑,向她眨眨左眼。 “萧公,请进!”洪凌波起身,身穿道袍,却敛衽一礼。 “呵呵,故人相见,喜不自胜呀!凌波仙,我们好久不见了!”萧月生拱拱手,潇洒的跨入雅间。 身后的小玉小月跟着进入,小月须手将门关上,本来有些空荡荡的小间,忽然充实很多。 洪凌波清冷的面庞带着一丝矜持的微笑,肃手将萧月生让入席中。 “来,来,都坐下,都坐下!凌波仙也不是外人!”看小玉小月并未坐下,仍站在自己身后,便招手让她们入席,倒像是他是这里的主人。 在家里他们可以尊卑不分,但在外面,她们的身份却是她的侍女,行为也颇为规矩。 冰儿好奇的盯着小玉小月她们看,惊叹于她们的美丽,实在难以想象她们竟只是婢女,两女皆是肤色若雪,容光照人,一身雪白的貂皮裘衣,将她们映衬得如神仙中人,不沾一丝烟火气息。 小月看对面冰儿好奇的眼神,心中大生亲切之意,答应一声,坐到了冰儿身边,小玉则伸手将萧月生身上的裘衣脱下。。 “公,我们在这屋吃饭么?”她将裘衣挂在门旁,问道。 “自然,凌波仙欢迎?”萧月生望向对面清冷的面庞。 “欢迎!凌波深感荣幸!”她平静的注视着萧月生,神情没有一丝波动。 萧月生虽不用观心术,但对周围人的心理感知仍是极为敏锐,洪凌波强抑自己内心波涛汹涌,丝毫瞒不过他,让他的兴趣大增,倒想弄个究竟,对面这个加美丽的女,为何面对自己时,心情这般激动? 小玉已经出去,萧月生知道她是去张罗饭菜,小月则已经成功与冰儿接上了话,两人脑袋靠得极近,低声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时不时捂着小嘴出咯咯的笑声。 萧月生静静的坐在那里,面庞带着几分笑意,盯着对面恍如雕像一般的洪凌波。 洪凌波强自镇定,对面传来的温润目光仿佛带着沉重的压力,令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 “凌波仙,我们好久不见,这些年过得好吗?”语气亲切,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再次相见。 其实,萧月生与她仅见过两面而已,可他对李莫愁师徒,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总是想戏弄她们一番,对这个与李莫愁性不同的洪凌波,他却是满怀好感,跟着那么个心狠手辣的师父,心肠却仍旧很软,简直就是异数,不能不佩服。 “……还好!”洪凌波竟然紧张的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挤出了两个字,两朵红云却爬上脸颊,增几分丽色。 萧月生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心里觉得她说不出的可爱,也不忍再逼迫,指了指正与小月头靠头的冰儿,笑道:“这个小姑娘是你的徒弟?” 洪凌波点点头,拉了拉正说得欢的冰儿:“冰儿,还未给萧公见礼,恁没礼貌!” “唔,是——,师父!”冰儿忙答应一声,站起来,敛衽一礼,道:“见过……,咦,师父,我该叫他什么啊?” “呵呵,你就叫我师伯。”萧月生笑咪咪的说道。 “冰儿见过师伯!”她看了看师父,见师父没出声反对,便甜甜的见礼。 “萧公,这……”洪凌波有些迟疑。 “凌波仙,说起来我们还是大有渊源的,杨过是我二弟,冰儿得跟他叫师叔,叫我师伯,有什么不对么?” 说着,从袖里拿出一把短剑,墨绿色的剑鞘,两面各嵌有七颗闪闪光的蓝宝石,华美异常。 他把剑递到冰儿面前,笑道:“仓促之间,我这个当师伯的也没备什么能拿出手的见面礼,这柄小剑,还算得上锋利,你拿去玩,礼物以后再补上。” “萧公,这太过贵重,万万不成!”洪凌波急忙阻止,她一见剑鞘,仅是这十四颗宝石,已是价值不凡,如换成银两,足可保一生衣食无忧。 “你也甭跟我客气,我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没有收回来的!来,冰儿,拿着!一柄破剑,你师父还较真儿!” “师父……”冰儿看了看师父,表情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还不谢过师伯?!”洪凌波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谢过师伯,嘻嘻,真好看!”她还是小女儿心性,全不知这把便是如何贵重,看萧月生轻描淡写,不屑一顾,真的以为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被华美的剑鞘吸引,心生喜欢。 “呵呵,有徒若此,你也是好福气!”礼物收下,师伯叫完,两人的关系陡然变得有些亲近许多。 “萧公……” “你也别叫我萧公,太过生分,既然冰儿都叫我师伯了,我就托大一回,你就叫我大哥,我叫你凌波,如此岂不好?!”萧月生不愧是在现代商场摸爬滚打过的人物,面皮之厚,非同凡俗。 “这……”羞涩的洪凌波如何是他的对手,一下便败下阵来。 “是不是太过委屈妹了?也是,像妹这般天仙人物,我这个凡夫俗岂配有你这个妹。”他话意虽是说不配,却满口妹的乱叫,着实皮厚无双。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礼物都收下了,她也满是无奈,况且,她内心深处,隐隐还有几分欣喜。 “凌波见过萧大哥!”洪凌波站起身,再次向他行礼,脸上虽仍清冷如故,眉梢间却透出几分喜意。。 “毋须多礼!” 洪凌波只觉一股柔和之力轻托自己,竟蹲不下,知是这个萧大哥搞的鬼,也就不为已甚,重坐定。 萧月生呵呵笑了两声,心下喜悦,却也没安什么好心。 实因洪凌波清冷自若的面容,自有一股夺人的美丽,令他有股冲动,极想剥下她清冷的外壳,夺得其芳心,看看将会是什么样的模样。 这也是强大的男人遇到冷艳女人时共通的心理,也只是一时冲动之举罢了。 “公,菜上来了!”小玉推开门,轻轻走进。 “小玉,这是我刚认的妹,你们就叫她姐姐。” 于是小月小玉一番重见礼。 “对了,我这个当大哥的还未给你见面礼呢!”吃了一会儿饭,萧月生忽然省起。 洪凌波的饭量极小,见到萧月生以前,就吃得差不多,这会儿慢条斯理,优雅从容,一小口一小口的进膳,但并非全是素菜,显然没有忌口吃素。 萧月生心下暗喜,看来洪凌波只是穿着道袍,并非真正出家。 听到萧月生的话,洪凌波停下竹箸,轻摇头:“刚给冰儿的礼物就太过贵重,凌波已经愧不敢当,如何能再收礼物!” “洪姐姐你别客气,能让公送礼物的机会可不多,不可错过哟——!”小月咪着眼笑,替洪凌波着急。 自己的公平时吝啬得紧,很少送别人东西,但每送出一件,却都是了不得的东西。 刚那把短剑,外表看起来华美,极像是有钱人拿来赏玩之用的饰剑,只是装饰之用。 但那把剑,对常人来说,却是把神剑。 这把短剑的剑鞘极重,剑身却极轻,拔出来,只能看到一泓亮光,看不清剑身的模样,仿佛这把剑总在放着光,将人们的目光拒之于外,人们只能看到剑身的轮廓,朦朦胧胧,透着一股神秘。 且不提其吹毛断的无比锋利,奇异之处,当拿着这把剑练习剑法时,非但不消耗内力,反而增加内力,丝丝缕缕的气息从剑柄处内嵌的蓝宝石传入经脉,溶入体内,源源不断的增加,很就能感觉内力充盈,周身俱强。 那剑鞘,十四颗宝石排列奇异,却是一种引灵阵法,能吸收天地间能量,佩剑之人练功之时,自然处于阵法之中,功力增强比平时上几倍。 当时小月垂涎不已,有了这把剑,内力的增强是易如反掌,比自己修炼都省心,这样的宝贝,听都没听说过。 小月很贪玩,很怕练功,练功能偷懒就偷懒,现在有了这么一个能偷懒的宝贝,她当然想据为已有。 但当小月厚着脸皮开口向自己的公索要时,却遭到了拒绝。 萧月生笑咪咪的对她说,她的内力,深厚已够,凝练不足,这柄剑根本用不上,况且这把剑太过锋利,她笨手笨脚,弄不好,怕要伤着她自己,是万万不能给她的。 说完那通话,将短剑收了回去,让小月鼓着嘴,生气了半天。 但后来她见过的神奇宝贝多了,这柄神剑,在她眼中与凡铁无异,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倒是颇为同意自己公的说法:“一柄破剑。” 听到小月的劝告,洪凌波仍旧摇了摇头,清冷的面庞绽出一丝微笑,“萧大哥馈赠太厚,反让凌波心中难安!断断不能再收礼物!”声音柔和,却透出一股坚决之意。 小月着急的直想跺脚,心中实在难以理解,为何她竟这般坚拒公的礼物,这样的情况下,接受礼物不是应该的嘛,真是难以理解! 萧月生怔了怔,实在没想到洪凌波竟如此坚决,心下微转,笑道:“即使如此,我也不再强求,对了,凌波你们师徒这是从何而来,向何而去呀?” 小玉自进来以后,极少说话,只是默默吃饭,与正与冰儿嘀嘀咕咕的小月动静相反,其实她在暗中仔细观察对面的清丽女。 洪凌波能如此坚辞自己公的礼物,也让她颇为意外,但也是好感大生,不贪有度,是极为难得。 “我看洪姐姐衣衫单薄,是从南面而来?”小玉开口,温柔娇媚的脸上带着微笑。 洪凌波点点头,向小玉微露一丝微笑,长叹一声,瞪了一眼跟小月咬耳朵正欢的冰儿,道:“我带着冰儿去临安游玩,去惹上了大麻烦,只好往这边逃。”。 “哦?临安?什么麻烦事?” “在临安城外,我们见到一帮人强抢民女,冰儿气不过,失手将那纨绔弟杀了!没想到那是临安城南山帮帮主之,那南山帮人多士众,我们只好换了好马,往北逃,路上还遇过几次拦截刺杀,好在这几天已经不再见人,可能已经出了南山帮的势力范围。” 此时的临安,是南宋都城,繁华异常,景色极多,确实是游玩胜地,只是天脚下,她们也敢杀人,萧月生只能苦笑两声。 临安的纨绔弟大多是些有背景,有身份之人,恐怕拿出一个,都是非富即贵,不能轻易得罪,看来冰儿倒是极有侠义心肠,冲着此点,其鲁莽也可以原谅。 可因为强抢民女,就把人给杀了,就是有些过火了。不过,引举倒是有几分李莫愁之风,心狠手辣得紧! 这个乱世,尤其在武林中,杀几个人,实在平常,哪一个武林成名人物,手中没有沾满鲜血?如果真按朝廷的律法行事,将这些武林成名人物全拉出去斩了,几乎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但区别就在于,所杀之人,名声如何,身份如何。无名无权之人,杀了就杀了,但踢到铁板,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佳,大不了一死而已,人在武林,脑袋早就提在腰带上,对这种情况也早有心理准备,人死不过碗大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没有这种勇气,是闯不了江湖的,定会被早早淘汰。 “小玉,你怎么看?”萧月生皱了皱眉,转头问正静静坐在身旁的小玉。 “南山帮?公……”小玉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洪凌波,她面无愁容,清冷如故。 “说,……有什么说什么!”萧月生摆了摆手,示意她大胆说,放开了说。 “依小玉看来,洪姐姐她们是惹了个大麻烦!那南山帮势力极大,只恐不会善罢干休!”她一脸严肃,神色沉重。 “唔,南山帮?有点印象。背后是不是有姑苏慕容家掺着一脚?”萧月生放下竹箸,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动。 “姑苏慕容家?”洪凌波轻声问。 “呵呵,姑苏慕容,没听说过?”看洪凌波迷惑的样,萧月生笑了起来。 “听萧大哥的意思,好似慕容家不简单?”她确实没有听说过慕容家。 “呵呵,小玉——”萧月生轻笑。 “是!公!……洪姐姐,姑苏慕容,家族历史悠久。” 她顿了顿,将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拉着道:“一百五十年前,对武林中人来说,那是个神话的时代,是辉煌灿烂的时代,各种奇功绝学纷纷现世,武林中豪杰辈出!高手层出不穷。” 说到这里,她如弯月的玉脸露出一丝神往,“在高手排序中,有北乔峰、南慕容之说,谓之一南一北两大顶尖高手,北乔峰指的是当时的丐帮帮主乔峰,南慕容指的是姑苏慕容世家的慕容复。慕容家本是北燕皇胄后裔,一直心怀复国之志,因而与乔峰结怨,终以惨败收场,自此姑苏慕容日渐势微,变得默默无闻!” 屋里极为安静,阵阵的笑骂声自楼下传来,声浪时高时低,显得热闹非凡。 窗外大雪丝毫没有停歇之意,仍在不停的籁籁下落,下得很急,仿佛能看到屋顶上的积雪正一点一点变厚增高。 这间小雅间中,坐着四女一男,人数极为合适,既不空旷,又不拥挤,萧月生坐在中间,闻着空气中飘荡的幽幽香气,有些醉了。 “一百年沧海桑田,如今,辉煌无比的姑苏慕容已被武林中人遗忘!但慕容家代代皆以复国为念,其家底丰厚,岂是外人能料?!”说到这里,她有些激动,声音激昂,先前两个咬耳朵说话的人也盯着她,竖着耳朵听她讲。 其实,一百五十年,两三代人过去,那时候的武林轶事早已经被人遗忘,真假也无人得知。 在观澜山庄,萧月生有时候感觉无聊,便把完颜萍与四个丫头召集到一块儿,听他讲故事。 在现代,萧月生读过金庸的书,便把天龙八部当故事讲给了她们听,博得了不少眼泪与喝彩。。 后来,他静极思动,便想去查查天龙八部到底是不是真的。 别的不好查,姑苏慕容家倒是容易得很,找到了慕容家秘密山庄,然后偷偷进了密室,翻看慕容家的族谱,慕容博慕容复赫然在列,再有密室里的多派武功秘笈,便知道自己的推测不错,一百五十年前,恐怕真有天龙八部里的那些事生。 他对密室里堆积的珠宝没有什么兴趣,倒是把那些他不放在眼中的武功秘笈印到了脑里,以待将来无聊时翻着玩玩。 他仙道已成,识海无穷,不想忘记的东西,便不会忘记,况且,他还可以用玉简当硬盘用,把内容用神念刻入,感觉比在现代用计算机硬盘还要方便,容量极大,还是加密的,外人根本无法进入其中读取。 “据我们所了解,近些年来,姑苏慕容家,并非已经衰亡,其实一直深藏不露,临安城的南山帮,苏州城的枫叶剑派,都是由他们暗中扶植。”小玉喝了口茶,抑制自己激昂的心情,平静的说道,其说话的神情,与刚温柔如水的气质迥然不同,眉宇间透出几分英气,有几分指点江山的豪逸之气。 “枫叶剑派?它的名气倒是很大!”洪凌波虽然在武林中很少走动,但对枫叶剑派的大名还是有所耳闻。 近些年,武林中出现了百家争鸣的气象,各种帮派林林总总,如雨后春笋,纷纷破土而出,热闹非常。 这个枫叶剑派,就是这批兴帮派中的一员,且是其中皎皎出群的一个。 枫叶剑派,自然是以剑闻名,其剑法,以为主,招式简洁,杀气极强,追求一击致命,威力极大。 小星那丫头嗜武如命,曾追问萧月生对这派剑法的看法,萧月生给出了评语:“不要命的剑法,没前途的剑法”。 其它的,他就不再多说,让小星自己琢磨。 不管萧月生的出神,小玉看了看冰儿,又看了看洪凌波,略带沉重的道:“南山帮势力大,人数多,大多是些贩夫走卒之流,鱼龙混杂,高手不多,但却极为难缠,你们杀的是帮主之,据闻南山帮的帮主宋思飞只有一根独苗,他岂能不报仇?估计会请枫叶派的高手帮忙。你们可得小心!” 萧月生呵呵笑道:“小玉也别大惊小怪,你可能还不知道凌波的师父是谁?” “唉呀!”小玉一拍自己光洁的前额,忽然笑了起来:“我真是白担心一场,说不定,那宋思飞要是知道了洪姐姐的师父,就不敢再出手了!” 小玉这忽然省起为何冰儿为何叫自己的公为师伯了。 自己那小叔杨过夫妇,他们古墓派人丁单薄,只有他两人,至今未收弟,何来有人叫他师叔?只有那被逐出古墓的李莫愁一脉了。 小玉四女有两重身份,即是萧月生的妾室,又是婢女,在家时,是妾室身份,出门,则充当婢女,也并不冲突。在观澜山庄,杨过见着她还得叫声嫂嫂。 自己的公提醒一句,眨眼间,她就想到了其中纠葛,反应不可谓不。 那李莫愁,当年人称赤练仙,杀了不少人,是随心所欲的杀人,魔头之称当之无愧。 但一直无人能够阻止她的杀戮,可见其武功之高。 杀人前夜,先显血印,一印一人,恐怖之极,跟何沅君三个字搭上边的,被她杀了很多人。赤练仙之名,在江南武林,令人闻之心寒。 十年前,不知何故,她忽然遁迹江湖,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如果南山帮知道洪凌波的师父是李莫愁,想必也没有胆找她的麻烦,定会先想方设法弄清李莫愁的情况,只有确认李莫愁死了,敢找洪凌波师徒的麻烦。 萧月生忽然古怪的笑了一下:“嘿!还真让你先前说着了!枫叶剑派来人了!”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十九章 枫叶 “哦?真的是枫叶剑派的人来了?”小月问,带着几分兴奋的神情,少女天性未泯,很喜欢看热闹。 “赶紧吃饭!只有吃饱饭了,才有力气打架!”萧月生知道小月的饭量不小,这一会儿,恐怕还没吃饱,再说,她光顾着与冰儿说话,饭倒没吃进多少。 他一直有午憩的习惯,饭后一小睡。 所以每次吃完午饭,自然就会发困,现在,他就有些发困,于是忽仰身躯,倚到椅子后背,轻轻闭上了双眼,一幅闭目养神的模样。 小玉也忙低头吃饭,她也还未吃饱,说了这一阵子的话,又有些饥饿之感。 “枫叶剑派……”洪凌波低声轻念,她忽然感觉有些烦躁,轻轻立起,转身站到阁窗之前,冷冽的风扑面而至,让她的头脑为之一清。 很长时间没有在江湖中行走,自己的胆子倒是变小了。 当初跟在师父的身后,何曾这般狼狈过,只有她们追杀别人,还没人有胆子追杀她们,如今,自己竟然被人追杀,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她心中苦笑一声。 可能真的是像师父说的,自己太过心慈手软了。 前面几批人,被自己打得落花流水,却没有下杀手,饶过了他们,那南山帮却不识趣,仍派人过来,难道还真以为身为李莫愁弟子的自己是软柿子么!看来,真的该学师父,需行雷霆手段了! 思忖间,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她身上散逸,久蕴于内的杀气已经蠢蠢欲动。 萧月生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块圆形玉佩,巴掌大小,青翠温润,瞧来极为光滑细腻。他微闭双眼,如老僧入定般沉寂,玉佩时而在他指间翻动,进而被贴在手心摩挲。 小玉小月不以为异,这是她们公子的老习惯,冰儿则不时偷偷往他身上看,感觉这个师伯真是个特别的人。 “来了!”小月轻声道。 众人未动,萧月生闭目入神,洪凌波怔怔瞧着窗外,背对着他们,小玉仍低头吃饭,犹如未闻,只有冰儿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紧盯着房门。 小玉早就听到有人进得楼来,在打听见没见过一个道姑与少女,又听他们嘴里说些什么“点子扎手”,“你我须小心”之类的话。 过了一会儿,“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来了!”冰儿猛的站起身,紧了紧手中刚得到的短剑。 小玉放下碗筷,从容的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削瘦的中年汉子,高个一张瘦长脸,面容清矍,矮个则圆脸,眉宇间满是愁云,似内心有什么化解不开的心事。两个皆身佩长剑,双手修长纤细,目光锐利,精芒隐隐。 “你们是……?”小玉温和地问。 “咳,打扰了,我们找人!”那高个汉子拱了拱手,温和有礼,颇有儒雅之气。 望向小玉时,眼神中的惊异一闪而逝,迅速收回目光。 小玉心中暗赞一声,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如何,别人乍见之下,几乎皆是神魂动摇,无法自已,需很长时间方能克制望向自己的目光,眼前此人竟能一触即收,定力之强,着实难得!且其目光柔和,眉宇间并无煞气,显然极少杀戮,心下难免有了些悯才之意。 “老二,看看是不是她们!”他目不斜视,对另一人说道,眼睛紧盯着小玉雪白皓腕,暗含戒备。 “嗯?哦!”那矮个汉子这才自小玉绝美的容颜中醒来,脸上暗红,忙自怀中拿出两个长卷画轴,一手一个,在面前垂下打开,扫了一眼,又看了看屋里。 “窗口的道姑与身旁杏黄衣服的小丫头,是她们俩!” “好……” “哼!无礼!”小玉俏脸微沉,重重一哼。 “嗡……”面前的两人只觉耳边似有黄铜大吕陡然撞击,宛如天雷轰顶,脑门似要炸开,又疼又晕。 “扑!”两人精芒锐利的目光渐渐暗淡,再也压不住胸口的疼闷,忍不住张开嘴,一口热血喷出。 有些委顿的两人对视一眼,能清楚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哼哼,你们枫叶派的人,胆气越来越盛啦!告诉叶重,老实一点儿!”小玉语声婉转柔和,音量很小,似说悄悄话一般,说的话却老气横秋。 枫叶剑派的掌门人叫叶重,剑法精绝,为武林一雄,近年来在武林中名声大噪,一时无俩。 小玉轻扭细腰,转身看了看屋里,只有小月与冰儿正紧张的望着这边,一个神情兴奋,一个充满紧张。 自己的公子仍闭目端坐,手里把玩着那块玉佩,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看到公子的神情,她心下大定。 小玉又看了看洪凌波,她恍如不知这边有人,仍静静站在阁窗边,玉面向外,轻风带着几片雪花飘进,吹起几绺她鬓旁的长发,有几分飘飘欲飞之态,极美,怪不得自己的公子心动,又是送礼物,又是认妹子的。 那两人用心调息一番,张口说话:“芳驾是……?”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干涩。 小玉扭回头,嫣然一笑,道:“我叫小玉,是小星的姐姐,叶重自然知道。别打扰我家公子休息,你们去罢!”说罢,晶莹如玉的小手轻轻摆了摆,示意他们走人。 他二人怔然而立,眼睛无法从她的脸上挪开,她刚才的一笑,宛如太阳乍然破开乌云,陡然间光明大放,令他们神为之夺。 小玉看他们的呆样,也不再理会,转身关门,心下决定,回去让小星再去枫叶派一趟,再好好的教训教训叶重,算做他门下弟子有眼无珠的小惩。 他二人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沮丧,两人天资绝佳,年轻时拜入枫叶剑派门下,他们的师父即枫叶剑派的掌门叶重英武不凡,一身剑法神妙无双,剑败无数高手,在江南武林几近无敌,那时枫叶剑派尚寂寂无名,他们是亲身见证了枫叶剑派的日渐强大,声名日隆,心中充满自豪与骄傲。。 凭他们的资质,已经学得师父七八分的本领,本以为凭着一身剑术,在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师父派自己兄弟二人截杀两个女子,虽知两人颇为棘手,但南山帮那是群乌合之众,他们的话做不得准,心中也满是手到人除的自信。 没想到,天下间竟有如此高手!还是一个这般美貌如仙的妙龄少女,心中实在难以置信,心下不禁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暗中捏了自己一下,剧烈的疼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带着满心的惊疑与失落,两人踉踉跄跄的离开了映泉楼,其落寞索然的身影,令人观之心酸。 小星极为嗜武,听到枫叶剑派的名声,便跑去那里,强迫掌门人叶重跟她比试,结果自然是将叶重揍得不轻,但揍完人,她还是会指点他一番,让他万般滋味在心头,闻小星二字而色变。 “公子……”小玉站到萧月生身旁,轻声叫道。 “哦——,呵,好困!”萧月生睁开眼,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透着一股慵懒洒脱的意味。 小月满肚子的问题要问,但看小玉姐跟公子在说,也只好先憋着,冰儿仍懵懵懂懂,云里雾里,浑不知为何那两人雷声大,雨点小,竟然没冲进来。 “好小玉,你倒是菩萨心肠!”萧月生轻轻笑道,手中一直把玩的玉佩忽然凭空消失。 “谢公子夸奖!”小玉从心里透出喜悦。 洪凌波是李莫愁之徒,李莫愁当年在武林中只有寥寥几人能制,这么多年,洪凌波的武功恐怕已经不下于当年的李莫愁,枫叶剑派的武功,根本不是对手,如果让他们过来,凭洪凌波散发的杀气,不难断定,那两人非死即废,小玉打发走那两人,却是一片好意。 “小月,去取些温水,让公子洗把脸!”小玉在他身边坐下,见小月正想开口说话,便吩咐下来。 “噢,好嘞——!”大姐的话,她是言听计从,遵从无违。 “小玉师叔,他们是来对付我们的么?”冰儿有些不自在的发问,声音娇脆,心里却有些郁闷,怎么这里的每个人都比自己大上一辈,就没有一个比自己小的人了,真想做一回长辈呀。 “是呀,他们手里拿着你们俩的画像。”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枫叶剑派的呢?” “他们衣襟处绣有一个枫叶,这是他们枫叶剑派弟子的标记。” “小玉师叔,你的眼睛真尖!冰儿就差远了!” “嘻嘻,这些都是积累的经验,一学就会,一点就透,现在冰儿不就知道了么!每个门派弟子都有其标志,大多都刺在衣服上,像枫叶剑派是在衣襟上绣枫叶,南山帮绣大山,风云帮绣雨伞,只要注意看,就能发现,很简单的哟。”小玉见到冰儿天真娇憨的模样,心中喜爱,语气柔和亲昵。 洪凌波这会儿转过身来,看向自己徒儿的目光满是宠溺,她充小玉微微一笑,道:“多谢小玉小姐,刚才替我挡住麻烦。” 小玉忙道:“小玉不敢当!那种武功不入流的角色,不敢劳烦洪姐姐出手,小玉擅自处理,还望洪姐姐不要见怪!” “哪里……”洪凌波摇头,正要再说,门被打开。 “水来喽,公子,洗脸。”小月端着个热气腾腾的木盆,挤开门走进来。 萧月生点点头,洗脸,接过毛巾,小玉又给他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袍,动作熟极而流,每个环节进行得环环相扣,一丝不乱,极有默契。 这完全是富家公子的派头习气,洪凌波何曾见识过这般,看得暗暗皱眉,极不习惯。 她与师父李莫愁还有冰儿三人一块生活在道观中,没有仆人,平常什么事都是亲历亲为,自力更生。她对富家子弟没有什么好感,自然对他们的生活作风也存反感,见到萧月生这番富贵习气,即使是心中藏着爱意,也是有些看不顺眼。 她的这般表现看在萧月生眼中,他却不在意,只是心中微笑,环境影响人,改变人,观念是可以改变的。 饭已经吃好,一阵小风波也已经过去,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住,他们就要赶路。 萧月生邀请洪凌波师徒去观澜山庄过年,洪凌波心里挣扎一番,终没答应,要回去陪师父,然后答应了过完年去观澜山庄游玩的邀请。 萧月生并未勉强,他时间观念淡漠,并不感觉着急。 酒楼外,大雪初晴。 萧月生接过伙计陈二递过来的缰绳,看了他一眼,笑道:“今年就回去过年!” “是!……叩谢庄主!”陈二乍听之下,有些发呆,随即激动得声音发颤,眼睛微润,就要倒身磕头。 “不必!……要好好干,莫坠我山庄之名!”他暗拂长袖,阻住陈二的身势。 “陈二,你先回去。”小玉在旁轻声提醒。 “是!夫人。”陈二恭声回答,忽然省起庄中规定,极快的擦了下眼睛,转身离去。 观澜山庄的规定,很大程度上带着萧月生身世的烙印,仆人实行积分考察制度,达到一定分数,即可以外放,在外实习三年基层生活,然后可以向山庄申请贷款创业,或者到山庄下属产业中工作。 而在外磨砺期间,不能与山庄有任何联系,遇到山庄的人,也须装作不识,有生命危险时,方可向山庄之人求助。 对陈二而言,观澜山庄就是他的家,两年来一次也无法回去,心中思念得苦,想念随和的庄主,天仙化人的夫人们,还有亲密的兄弟姐妹,而遇到了庄主与两位夫人,却不能上前相见,让他难受异常,却不敢违背山庄的规矩,没想到庄主竟然开恩,让自己回山庄过年,大喜之下,眼泪怎么也无法止住。。 “这个小家伙,倒也是根好苗子。”萧月生笑着对身旁的小玉说。 小玉抿嘴轻笑,那边几步远处,小月正忙着跟冰儿说话,仔细的跟她解说那把短剑的神妙之处,惹得洪凌波师徒阵阵惊异,对这边的情形没有留意。 萧月生看了看天,这顿饭时间花得有些长了!他笑道:“小月,说完了没有?……就你的话多!” 小月忙加快语速,匆匆说完,跑了过来。 萧月生一拱手,笑道:“凌波,我们就此别过,来年再在我庄内长叙!” “萧大哥一路顺风!”洪凌波心中忽然难受异常,相见时难别亦难,乍见又别,万般滋味上心头,好在很快就到年关,过了年关,就去观澜山庄坐客,她心中下定决心,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了。 “师伯再见,冰儿明年一定会去看望师伯的!”冰儿也有些依依不舍,她自小没有父亲,没得到过父爱,见了萧月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爱,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那师伯我就等着冰儿来。好好照顾你师父!……走了!”萧月生长笑一声,转身跃上骏马,一提缰绳,打了个转,三骑纵马而去,很快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师父,我们也走。”冰儿提醒仍呆呆站着的师父。 洪凌波转了转晶莹透澈的眼珠,目光从远处收回,看了一眼冰儿,有些黯然的点点头:“我们也走。” 她们刚跨上马背,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沉闷的马蹄声响起,她心中莫名的一喜,转身回望。 厚厚的积雪将使马蹄声比平时小了很多,听起来不够脆亮,有些沉闷。 小玉纵马而来,蹄下乱雪纷飞,搅起一团雪雾,眨眼间来到她们身前,轻盈的跳下马背,递上三块圆形玉佩。 这三块玉佩比萧月生手中把玩的小一些,一块墨绿,两块泛黄,皆晶莹剔透,光泽鲜亮,隐隐泛着莹光,极为好看。 “洪姐姐,这是公子送与你与冰儿的护身玉符,两块黄色是遁符,滴一滴血到上面,能将持有人瞬间送出十里之外,可以多人用一个,但效果成倍减弱,两个人只能传送五里,三人则只有三里,公子嘱咐你切记随身佩带,以便危急关头用以脱险。这块绿符是讯符,将来你们到了嘉兴,只需滴一滴血到玉符上,则公子自然会知道你们所处的位置。” “小玉师叔,怎么都得用血呀?!”冰儿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爱不释手,听到小玉介绍的使用之法,吐了吐舌头。 “咯咯”小玉咯咯笑了起来,“本来是用内力的,但恐内力不足,用血也可以,简单也更保险一些,否则,内力不足,无法使用,岂不危险?” “你这丫头,毛病真多!这等奇物,还嫌这嫌那的!”洪凌波笑骂一声,道谢一番, 她心中满是甜蜜,这两块玉符,其珍贵得无以复加,有此玉符,等于自己多了几条命,他如此慷慨,显然是对自己极为关心的,与这份心意比起来,玉符反而分量轻了很多。 小玉看洪凌波怔怔的想心思,抿嘴轻笑,掉转马头,踏着白雪,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待再次上路,洪凌波心里好受许多,轻抚着缠在手腕处的玉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安定感,这块玉佩说不定以前常被那个人放在手中把玩,想到这里,仿佛玉佩带有几分他的气息,握着它,就像身边伴着他一样,心里说不出的安宁愉悦。 自离开吉安府,萧月生的脸色就开始阴沉下来。 萧月生性子有些喜欢安逸,喜欢享受,赶路从不骑马,总是坐马车。 躺在舒适的马车里,或喝酒、或弹琴、或作画,附庸风雅一番,自得其乐。 对于做诗,他实在没有天分,因为喜欢自由无拘,受不了那种格式的束缚,但琴棋书画,还是想学一学,目的不是别的,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 这些都没有什么挑战性,在他远超常人的灵智之下,很快便得心应手,挥洒自如,无一不精,他曾对自己夫人说,自己这般全才,不去科场一显身手,实在有些可惜了。完颜萍便淡淡的谈起做诗之道,顿时让他偃旗息鼓,罢了这番心思。 这次回家一改平日习惯,骑马赶路,一是尝尝鲜,二是给两个小丫头一些苦头吃,让她们知道走江湖是不容易的,免得心里蠢蠢欲动,总想出来玩。 刚离开洪凌波,心中尚在心中想了一番她的清冷美丽,想想她明年就会到自己府上,那还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只要自己一亮出手段,凭着现代社会的泡妞经验,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他忽然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的夫人。 平常她虽然温柔动人,善解人意,但自己再娶别的女人进门,一定是会伤了她的心,这可如何是好?真是头疼! “驾!驾——”他用力拍了下跨下的骏马,再次加速。 放开护身罡气,清冽的寒风冲击自己的面颊,他想让冷风吹去自己的愁绪。 小玉小月两人也催马加速,追在他的身后,两人娇美的身子随马起伏,浑然一体,长飞飘扬,说不出的优美动人。 “小玉姐,公子有些不高兴啊!”呼呼的寒风并不能阻挡两人的谈话,她们将声音凝成一束丝线,直接对准对方的耳朵,这也是传音入密的法门。 “嗯,可能是刚跟洪姐姐分开的缘故!”小玉向自己前面有些沉默的公子爷看了一眼,低声道。 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对将要面对的事情也是心存忧虑。 公子想娶郭家大小姐的事,萧月生已经告诉了她,让她为自己出出主意。 自己是个丫头,只需好好伺候公子即可,能侍于公子榻前,是自己的荣幸。对公子爷风流的性格,她也没有什么反感,毕竟现在富贵中人,皆是三妻四妾,嘉兴城中的那些有身分有地位之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妻妾少了,反而令人看不起,谓之能力不够。。 就是那憨厚老实的孙子明,其妻妾数目也远远超过他的师父——自己的公子爷。 近几年,夫人一直为不能有所出而郁郁,虽然公子安慰开解,说并非她之过,而是自己的原因,他自己身为修道之人,不想生有后代,牵挂太多,有碍道基。 但夫人心中总有歉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能生育,已经构成休妻之条。 于是她便开始张罗给公子爷纳妾,公子爷也未拒绝,看了一些女子,只是说那些庸脂俗粉,不堪入目,有碍他的眼,便未纳成。 闹了一阵子,夫人也就忘了这碴,拖到如今。 如今,自己的公子要娶妻,并非纳妾,不知夫人能不能同意,唉,真让人担心! 小玉叹了口气,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自己的公子无所不能,他自然会解决的,自己只需要在后面跟着就行。 女子修道,一旦有成,则玄牝之门顿关,无法生育。但并不是萧月生无法令完颜萍生育,只是他确实不想有什么后代。 对自己的妻妾,他有能力通过阴阳双修之法提升她们的道行,对别人,提升功力尚可,但想强行提升道家层次,却没有办法。 如果有了后代,他或她根本不可能修练到长生不死的境界,那么,终有一天会黑发人送白发人,他亲眼目睹过自己父母由于自己的死所遭受的打击,那种毁灭性的痛苦,他自忖无力承受,与其如此,还不如没有后代,无牵无挂,自己与妻子们逍遥的生活,岂不是乐事! 但世上有些事情,用嘴是说不清楚的。 将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说给完颜萍听,只是将自己是现代人的事情隐去,把时代变成这个时代。 完颜萍虽然相信他的话,心中的疙瘩却仍无法完全除去。 女人不能生孩子,就是一种罪过,这是近千年的文化形成的观念,人是无法消除所处环境施予其身的影响的。 现在萧月生不想要孩子,但并不能表示将来也不想要孩子,人的想法是会除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的,万一哪天他又想要孩子呢? 萧月生也无能为力了,世上并非每一件事都能干干净净的解决,这些问题就交给时间,反正自己的时间多得用不完…… 一腔心思中,时间过得比平时快上许多。 终于回到了观澜山庄。 骑马不停的跑了五天,他们终于回到了观澜山庄。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章 难易 观澜山庄位于嘉兴南湖前的一大片树林中。 下了南湖的堤坝,向北走,便见是一片莽莽的树林,面积几十顷,树木参差不齐,松树、杨树、柳树以及无法细辨的树种,它们长得高矮不待,枯荣不同,即使是在寒冬,仍有些青松尤自倔强的生长,不肯休眠,使这片树林仍是绿意盎然,少了几分萧索。 树林深处,众树遮掩中,有十几栋青砖瓦房毗邻而处,那便是萧月生的观澜山庄。山庄前一大片花园,只是此时已经孤孤零零,不甚好看。 自从观澜山庄建成,这周围的树林便成了山庄的私地,萧月生在林中设立了几个阵法,自此,此间树木便越发旺盛茂密,也成了动物们的乐园。 有人曾想到里面砍柴伐木,却发觉这些树木根本砍不动,且有更诡异之处,进了林子,便会晕头转向,昏睡过去,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树林前。 这样的经历,很多人都遇过,自然会被当做异事奇闻传开,其中不乏颇有见识之人,点明其中关窍,这是有人在树林中布了阵式,不欲别人进入树林。 人们恍然,自此观澜山庄的树林便是一处禁地。 联想到树林的主人,人们便自然知道那观澜山庄庄主是隐世的奇人,观澜山庄隐隐成了嘉兴最神秘的存在。 萧月生他们回到山庄时,已经是晌午时分。 看到他们一幅风尘仆仆的模样,前来迎接他们的孙子明有些惊奇,自己这个师父最是喜欢享受,自己还未曾见过他骑马呢,不知为何今番竟骑着马回来了。 孙子明刚吃过午饭,正想睡个午觉,这个习惯是学自他的师父,这时有人通知自己的师父回来了,他便忙从家里跑了出去,来到山庄前,迎接自己的师父。 还好孙子明的庄子就在观澜山庄旁边,两座山庄毗邻而居,一大一小,与其辈分倒也相当。 他今天穿着暗青色的丝绸棉袍,高高大大的身板儿,立在那里,倒是气势雄浑。 “子明,给这三匹马弄些精料,奖励他们几顿好吃的,驮着我们跑了这么多的路,也算是辛苦它们了!”在山庄的大门处,萧月生对垂手肃立的孙子明说道。 “是!……师父一路真是辛苦了!”孙子明看了看师父被风吹乱的头发,微微带笑的说道。师父在外面是颇重仪容,常是衣衫整洁,发髻不乱,难得见到今番这般不修之态。 “哼,你也知道辛苦!把你师父我累得好惨!你也别笑,过几天你也骑马跑一趟,就知道其中滋味如何!”他虽然心中带有心事,却并未表现出来,仍跟自己的弟子开着玩笑,往山庄里面走去。 身后自有仆人将马匹接过,牵去打理。 观澜山庄与原来相比,已经扩大了许多,三进院子,前院是仆人住所,二层是萧月生一家子,最里面一进,则是后花园。一进比一进大,但房子却并不多,因此仆人也不多,只有十来个人,山庄显得有些人烟不旺。但并不显空旷,山庄整个被花草树木笼罩其中,即使是寒冬的现在,仍有大片的绿色映衬其中。 山庄大门吱吱的被推开,这两扇大门是桂木制成,木质坚硬沉重,四角再包以铜皮,推开这两扇门,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胜任。 “干爹——”一道白色身影一闪,从门缝里钻出来,扑到萧月生怀中,却是个明眸皓齿的半大姑娘,玉琢一般的冰雪可爱,正是杨过的女儿杨若男。 “好若男,赫赫,又长高了,快到干爹嘴巴高了!”萧月生轻搂着她,呵呵笑道,他对这个干女儿,是由衷的喜爱,甚至是溺爱。 正门完全大开,三个俏生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十几人。 “大哥!”完颜萍秀美柔弱的双眸微微带雾,来到他身前,轻声呼唤。 “夫人,想煞为夫了!”萧月生轻轻拉住她的小手,温柔的说道。 完颜萍玉面腾的红起来,忙轻轻一挣被他握住的小手,娇嗔道:“大哥,别人正看着呢!” 都老夫老妻了,她还是那般容易脸红羞涩,宛如少女一般的清纯动人,让萧月生极为喜爱。 萧月生知道她仍抹不去重仪态的习惯,也不再为难她,呵呵一笑,对站在完颜萍身后那长得甜美的小丫头道:“小凤,等会去做几个好菜,这么多天没吃小凤的菜,可把我憋坏了,等会儿要大吃一通!嗯——?小星呢?” “公子,小星又出去找人比剑了,这两天都不见人影呢!”小凤柔声细语的道。 她长得娇小玲珑,面容温柔如水,声音中却总带着几分娇腻。 “这个小星!总是这么疯,去哪儿了?”他有些无奈的问道。 小星在四个丫头中武功最高,虽然内力深厚之极,却是喜欢剑法,平时总用剑为器,对剑法的喜爱达到痴迷的境地。 开始时,萧月生还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将自己搜罗到的剑法挑了十套逐一演示一番,不想小星的武学天赋高得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看完他的演示,自己拿着剑,竟能照葫芦画瓢,完全模仿下来。 萧月生修道大成,达到过目不忘之能,并不稀奇,小星虽在萧月生的双修大法下道家修练层次极高,能提高灵智,但还未能达到出大神通的境界,能过目不忘,那全是天赋如此,这般聪慧之人,倒并不是没听说过,听说东海黄药师已逝的夫人,就有此能。 既然她有此天赋,若强行压制,有些可惜,便一股脑儿将搜罗来的剑法教给了她,让她慢慢消化,自己练着玩。 后来她将这些剑法练熟,萧月生又懒得动弹,她便自己跑出去跟人家比试,且专挑那些高手,各派掌门人,更是一个不落。。 她人长得实在美貌,令人不忍伤害,又带有隐符与遁符,可谓来无踪去无影,凭空而现,逼着人打完了,又倏然而逝,令人不禁怀疑是一场梦,但她自封的“小星神剑”名号已经暗中打响。 “好像她是去了姑苏慕容家。”小凤柔柔的道。 “慕容家?”萧月生正在往里走的脚步顿了一下,看了身旁的小玉一眼。 “那小星这两天一直没回来?”小玉会意,忙问。 “那倒不是,昨天下午回来的,今天早晨又去了,说是那慕容姑娘人很好,便去找她玩了。怎么了,小玉姐?”小凤有些迷惑的问。 完颜萍玉脸变色,急问:“大哥,小星有危险么?” “待我一查。” 萧月生轻闭双目,静静站立。 一股厚重的气势渐渐在他身上凝聚,天地间的能量仿佛慢慢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他们正是漩涡的中心,附近的能量被这个巨大的漩涡源源不断的卷了进来,涌入他的身体。 而他宛如虚无之体,汹涌惊人的能量涌入他体中,却化为虚无,未能引起一丝波动,身处他身体周围的她们,感觉到的却是一阵宁静平和,仿佛自己入定时的平和宁静。 她们仿佛是处于风暴的风眼中,保持着宁静,周围却是风暴肆虐之地,山庄前的树林,正籁籁做响,树身上的落雪被抖落下来,随即打着旋儿向她们飞来,在她们一丈远处落下来,雪越来越多,渐渐堆积,最后以她们为圆心堆成一圈。 孙子明站在众女的身后,他也感觉到了师父身上的异状,冲身后几个仆人摆了摆手,他们带着几分狂热,几分崇拜,默默向自己的庄主行礼,便很快散去,各自回到自已的位置。 俄尔,天地间汹涌澎湃的能量渐渐温驯,漩涡慢慢消失,萧月生长吁一口气,睁开双眼,两道刺目的金光自他眼中一闪而逝,他眼神带有一丝疲倦,面容松弛下来,忽然笑道:“没事儿,呵呵,有趣,实在是有趣!” “大哥,怎么回事?”完颜萍一直胆颤心惊,虽知他刚才正在引动道法,但这个道法威势这般惊人,反噬定是极为厉害,她深怕出什么意外。 在她成为萧月生妻子以前,见到这种情形,她会如那些仆人一般满怀崇拜,但成为萧月生妻子以后,见到这种情形,她则满是担心,深怕出现意外反噬。 小玉她们也是有些担心的望着他。 “不妨事,小星这个丫头,正在慕容府上坐客呢。”他摆摆手,微笑着继续向庄内走。 “这个慕容家的小姐,倒真是个有趣的人物呢。”他低声自语,脑海中浮现出刚才使用水月术时见到的倩影。 水月术是他自创的一种道术,可以远距离传送音像,运用遁符为道具,将遁符持有者一定范围内的音像传入自己神识中。 他当初制做遁符时,灵机一动,想起现代社会的电视与无线电,既然遁符能够传送人,为何就不能传送音像呢。 经过潜心研究,远远超过常人的灵智,作用彰显无遗,他最终成功,道法的神妙就在于此,它可以做到很多无法用现代科学解析的事情。 于是,本来只需刻入两道阵法的遁符,硬生生加入了十几道不同的阵法,其精妙之处,纵使深谙阵法精微之妙者,也难以完全理解,因为这其中还掺杂了一些现代科学的思想。 每个带有他所制遁符之人,他可以随时看到持符者的一切,其性能比现代社会的偷窥摄像机还要强上许多。 他试过效果之后,足足有半个月的兴奋期,晚上自然将完颜萍与四个小丫头折腾得精疲力竭,疲不能兴,对他是又爱又恨,只能求饶,让他放过自己。 尝过了遁符的甜头,他便醉心于阵法与道术之间综合运用的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阵法与道术被他创造出来。然后,他自己去找玉石矿,亲自动手磨制,然后制成玉符,在他的芥子空间中,堆着无数的玉符,其作用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好在他灵识超凡,不虞有忘记之忧,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能用到某一张。 进了家门,他彻底放松下来,虽有件大的烦心事还未解决,他却刻意不去想,先让自己好好歇一歇再说。 沐浴更衣,吃饭睡觉,等得他醒过来,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他已经睡了一个下午。 他的卧室,布置得有些奢华,四壁书画挂满墙,一张春江花月夜挂满了南墙,画下案几摆放着一些珍奇的古董玉石,屋子北面,则被一张巨大的床所占,几乎屋子的一半全被这张大床所占据,床上能并排躺下六七个人。 此时,两个人正相偎躺在躺的中央。 看着身边躺着的那娇柔的身影,萧月生心中充满了温馨与安宁。 “你醒了?”完颜萍轻声问,声音温柔,蕴含着深深的爱意。 “嗯……,夫人,你瘦了!”萧月生轻抚着她的黑亮柔发,爱怜的看着她。 “是么?……我总是担心你又跟人动武,你武功是高,但事情都有意外,万一……,我都不敢想下去!”她柔软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担忧与软弱,再配上楚楚动人的神情,不能不让人怜惜。 “你呀……!”萧月生将她紧紧搂到怀里,让她娇柔玲珑的身子紧贴着自己:“我的本领你又不是不知,我如今的身体,已是金刚不坏之躯,当今天下,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我,你又何须忧心?!” “我是知道,但是世事无常……,我总是不放心,大哥,以后尽量别跟人动手,那些道术能不用就别用,多避着些那些危险之事,好么?”她满脸哀求的看着他,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化开,变成了一滩清水,只好点点头。。 “你答应了?!谢天谢地……,大哥,我不求别的,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我就比做什么都开心。”完颜萍又往他怀里挤了挤,让自己贴得他更紧,想要把自己挤进他的身体里,变成一体,永远不能分开。 “大哥,我成为你的女人已经十多年了。”她又轻声细语,仿佛在喃喃自语。 “嗯,是呀,眨眼间,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想想仿佛就在眼前呐!”萧月生感慨了一声。 “这十几年来,我过得非常快活,一生中从来没有过的快活,每次睡梦中醒来,我总是担心,担心这是不是一个梦,我是不是正在梦中与你生活在一起。”她美丽的脸轻轻摩擦着他的胸膛,仔细体味着他的体温。 “傻丫头——”萧月生轻声说道,右手轻轻抚摸着她娇弱的后背,带着浓浓的爱意。 她鬓发间带着幽幽的香气,缭绕在他的口鼻间,让他醺然欲醉。 “我常想,像大哥这般英雄人物,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做大哥的妻子?我完颜萍是这么一个平常的女人,无才又无德,根本就不配不上大哥!”她的声音逐渐低沉,微有哽咽。 萧月生轻轻推开她,将她娇美动人的面庞捧在掌中,她睫毛极为修长,双眸中着带着娇弱的气息,令人心生怜爱,此时,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两滴晶莹的泪珠,更增楚楚怜人风姿。 他轻轻亲了亲,吮掉她眼角睫毛上的泪珠,挺直小巧像一块柔和的白玉雕成的琼鼻,薄薄的两片红唇,像初夏早晨的玫瑰花,鲜艳、柔软而湿润。 他大嘴轻轻吮着她薄薄的眼皮,接着轻啃精致的玉鼻,然后含着花瓣一般的双唇,双手探入她柔软饱满的胸襟中,熟练的解除本已有些松垮的衣物。 “大哥,……不要,嗯……,晚上再……”完颜萍欲拒还迎,心中未泯的理智知道如今是白天,白日行房,于礼法不合,但推拒的双手早已酥软无力。 萧月生视礼法如无物,需要时遵从,不需要时,便扔在一边。 况且这种事,他以前也做过不少,有时来了兴致,便拉过身边的五女中的一个或几个,做起了那白日宣淫的荒唐事。 接下便是一室皆春,胡天胡地………… ………… 云雨初歇。 女人男下,萧月生搂着完颜萍肉光致致的身子,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大手仍不老实,轻轻抚捏着如白面团一般的"qiao tun",体会着掌心传来的细腻光滑,亲了亲她仍未褪去红晕的脸颊,笑道:“夫人,你是不是都听小玉说了?” 她扭了扭雪白光滑的身体,将头埋入他怀中,用脸贴着他匀称如玉的胸膛,轻轻摩挲,嗅着他身上令她着迷的气息:“嗯,你沐浴时,小玉将事情说给我听了。” “唉——这个小玉呀,对你这个夫人也真忠心,我还求她别告诉你,最终,她还是说了!”萧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不忿。 “哼!大哥——!你跟我还装模作样!知夫莫若妻,我还不知道你?!”本来趴在他身上的完颜萍,一只玉臂支起身,丝被自她光洁如玉的后背滑下一段,她两团坚挺浑圆的乳球离开了挤压它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雪白的球体上,带着几道紫红的指印,在雪白如玉中格外显眼,却又有着强烈的,令人冲动的魅惑力。 他忙将丝被给她拉上,遮住了她露出的无限春光:“我怎么了?!” 他这是死撑,不到最后,绝不主动承认。 “哎哟!”他忽然大叫一声,带有几分夸张的意味。 这是完颜萍看他死鸭子嘴硬,芳心气愤,忍不住扭了他胳膊一下,但他浑身硬如刚,柔若水,根本无从使力,没扭上。他装做被扭疼,夸张的大叫,以便使她消消气罢了。 “哼!我还没用劲呢!”她扑哧一声,娇笑道。 萧月生双手一拱,脸色一肃,道:“佩服佩服,完颜女侠神功惊人,尚未发力,小的我已经是不堪忍受,还望手下留情,饶过小的!” “咯咯,咯咯,大哥——”完颜萍咯咯的娇笑,声音如同玉珠滚盘。 她浑圆挺拔的"shuang feng"随着她的娇笑而抖动,那一点嫣红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他忍不住诱惑,猛的吸入嘴中。 “嘤——,……大哥——”她紧紧抱住他的头,修长优美的长颈伸直,头用力后仰,腻人的喘息声响起。 萧月生知道她承受不住再次的挞伐,只是浅尝辄止,品了品粉艳的红樱桃,便不再逗她。 好一会儿,她脸上的红晕方才退去,狠狠白了他一眼,又趴在了他身上,两团玉乳被两人挤压成扁圆。这样的姿势,身体全部贴在他身上,她感觉极为安心舒服。 卧室忽然变得安静下来,两人静静偎着,不言不语,窗前的青松轻轻摇动,夕阳的余光射在窗上,将窗纸染成桔黄,清脆的鸟鸣阵阵传来,室内的空气都变得静谧下来。 隔了一会儿。 “大哥——”完颜萍轻轻叫了声。 “嗯?”他懒懒的应了声。 “小玉这丫头,心里只有她的公子爷,她先告诉我,是因为知道你难开口。”完颜萍语气平和,不带喜怒。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夫人,小玉这丫头,确实贴心。”他干笑两声,赞了两人。 “其实——” “嗯?” “其实,大哥,你不必感到这般为难!”完颜萍轻咬玉牙,抬起身,看着他的眼睛。 萧月生有些发虚,不敢注视平日最喜欢的那双眼睛。 “大哥,你要娶郭大小姐进门,我知道了,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难过,甚至——”。 “甚至什么?” “扑哧!咯咯——”完颜萍忽然咯咯的笑得花枝乱颤。 “你这丫头,是不是非要这么逗我,才解气呀?!”他苦笑两声,无奈的摇头。 “咯咯,我不笑了,说心里话,大哥——”完颜萍收起了笑容。 “我听着。” “说心里话,大哥,我听说你要娶郭大小姐,我当时确实难过,但你睡觉时,我心里想了想,又感觉到一阵轻松。” “…………” “我自小虽然锦衣玉食,但过得却很苦,没有别人无忧无虑的童年,只知道努力练功,努力练功,将来为自己的父母报仇,我很想歇一歇,可是身边那么多双眼睛都在殷切的望着我,我不能不努力啊!……无数次,我累得动不了,真想这么死了,省得受这么多罪!”她脸上露出回忆往事的表情,眼神迷离,带着几分凄美。 萧月生用力搂了搂她又香又软的娇躯。 她回过神来,看着那张乍看普通,却越看越动人的脸,忍不住用柔软泛香的樱唇亲了亲:“但自从遇到了大哥你,我才知道,原来,生活是可以这么美好的!我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过上这么幸福的生活!” 萧月生轻笑。 “但我心底深处,总有一团阴影。大哥是天底下最强大的男人,没有什么女人能完全配得上你!我一个人独占你,不知会不会受到老天的惩罚,我真的从心底里感到惶恐!” “傻丫头,我也是个平常人,只是武功比别人略强些,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大手插在她披散的长发中,轻轻抚摸。 “现如今,你要娶郭大小姐,我虽然心中有些难过,但也是大松了口气,这种惶恐,仿佛分摊到两个人身上,所以,大哥你也不必有什么担心。只要大哥你高兴,我也就高兴。我们现在五个人伺候你,也不多郭大小姐一个。”完颜萍贴着他,低声诉说。 “唉!夫人,为夫惭愧!”萧月生心下有些难过,对自己的夫人深深愧疚。有妻若此,夫复何求,自己确实有些太贪心了。 “只求大哥不会有了新人忘旧人,让我陪在你身旁,我也就别无所求了!”她忽然搂紧了自己的丈夫,深怕从此失去他。 “为夫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当初有了小玉她们四个,我难道就忘了你么?”他轻声笑道。 “也是,大哥的心像天上的浮云,是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安定下来,我早就看清了!”完颜萍娇嗔。 “哈哈,真是知我者,夫人也!”萧月生无耻的大笑。 “厚脸皮!”她扭动着娇软的身子,笑嗔。 “夫人,陪为夫再睡一会,在家真是好哇,搂着夫人,睡觉格外的香甜!” “嗯,被你折腾这么长时间,我也真有些困了,先睡一会儿。” 卧室恢复了静谧,夕阳进山,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一章 淡乐 按照传统,提亲之人,应该是长辈,最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显得郑重,也让女方于有荣焉。 可是对于郭靖夫妇来说,德高望重的长辈,实在寥寥可数,只有当初的五绝中人算得上,可惜他们已经遁迹武林,行踪成迷,难见其人。 九指神丐洪七公与西毒欧阳锋这十年来,倒是来过的次数不少,每年都要逗留一段时间,跟杨若男小玉她们玩耍一阵子,便又离开,要去访山水胜地,吃天下美味。如今用到他们时,他们倒是不见人影。 一灯大师如今不知是否还在世,黄药师也是行踪漂泊不定,无法找得到,就是找到,也无有,他是女方的长辈。 只能罢了找他们的心思,况且能找得到,也有些来不及,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紧得很。 最后,只能派他的弟子孙子明出马。 孙子明虽然辈分不够,好在还有些名气,天雷神爪在如今的武林中是威名赫赫。 在自己的师父面前,孙子明是越发恭敬谦虚,因为萧月生一见他有翘尾巴的苗头,就会找他对练一番,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每次都要把他变成现代社会的国宝,让他极为丢面子。 这样做的效果极为显著,孙子明自思自己现在已经是有身份的人了,总是被师父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实在抬不头来做人,而要说服师父不要打自己的脸,那除非是顽石点头,还是自己谦虚一点更容易做一些。 师父有命,他哪敢不遵,带着三个弟子,携着几件聘礼,快马加鞭,向襄阳城赶去。 萧月生不喜欢羁绊太多,当初收孙子明为弟子,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感觉自己有些孤单,现在,对弟子是敬谢不敏,对他而言,除妻妾之外,多一个亲近之人,则多一层羁绊,他是能减则减。 但孙子明乃是社会底层的百姓出身,将好汉架不住人多奉为真理,对广收弟子情有独钟,萧月生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便给了他五个名额,规定只能收五个弟子。 对千辛万苦得来的这五个名额,孙子明是珍惜万分,在孤儿乞丐中千挑万选,收了四个天赋绝佳,性情正直的弟子。 可惜萧月生再也不肯出手,这四个弟子没有孙子明的福分,只能一点一滴的勤修苦练。 但他们修练的是九阴真经,这本身已经是旷世奇缘。他们的师祖虽然从不指点他们,但祖师娘们却诲人不倦,打人不厌,在她们半是指点半是蹂躏的教导下,他们的武功想不高明都不成。 如今,萧月生下了指示,要孙子明派两个弟子到郭大侠府内听调,保护郭大侠家小的安全。 孙子明的四大弟子,两男两女,孙秋风,孙秋雨,孙明珠,孙白霜,都是孤儿,进入孙子明门下时,只有七八岁,如今,已经长成英气勃勃的青年,武功虽然无法与自己师父相比,却已经算得上是一流高手,毕竟是经过了观澜山庄大棒政策的锻炼,寻常人物根本不是对手。 孙子明让孙秋风与孙秋雨两人前去,他二人是大弟子与二弟子,况且他更疼爱两个女弟子一些。孙明珠喜欢热闹,便跟师父与师兄一块儿去襄阳城的郭府提亲送聘礼。 观澜山庄,则要开始筹备婚礼,一片忙乱自然是免不了的。 第二日清晨,观澜山庄后花园。 他是久旷之躯,昨晚在那张大床上,将五个女人折腾个够,直到五人齐声求饶才罢休。 但五女毕竟体质已经不同,第二天清早,仍能如常起身,神采奕奕,不复昨夜疲乏的模样。只是起床时,彼此无意间的目光相撞,眼神都有些飘忽,面泛红云,想到昨夜的荒唐,虽然早已经历过无数次,仍是羞涩难言。 夜晚就是这般奇妙,人们在夜晚很容易放纵自己,到了早晨,难免会惊异自己昨晚的恣意,心中有些羞意也是难免。 观澜山庄的最里一进,是后花园,山庄的女主人完颜萍喜欢养花,对花的品种也不挑剔,什么花都喜欢,因此品种繁杂,千姿百态,平日没事时她喜欢呆在花丛里,修修剪剪,乐此不疲。 这一进几乎是花的世界,但也是萧月生他们六人练功的所在, 花园的最东头,有两间小屋,里面摆设极其简单,几近简陋,一榻一案而已。 榻却是玉榻,由一整块暖玉制成,莹莹的玉光,充满生机。这两间小屋,乃供他们夫妇专心静修之用,周围环境清幽,是静修的极佳场所,仆人们是不容许进入花园的。 但她们平时静修,都是在各自的屋子里,根本用不上到这里,平常也就萧月生自己喜欢到这里,完颜萍她们,很少来这里做静功。 花园的最西头,在花丛中开辟出了一小块平地,旁边放着一个兵器架,十八般兵器俱全。周围有几架紫藤编成的秋千,她们练功累了,就荡一会儿秋千。 正是寒冬腊月,花园里百花休眠,唯有几株寒梅傲然独立,散发着几丝幽幽的清香。 此时,萧月生悠闲的坐在后花园的紫藤秋千上,兴致勃勃的看场上一个玄色劲装少女凝神练剑,正是那极为喜欢剑法的小星。 小星长得骨肉匀称,肥纤合度,配以冷若冰霜的绝美面容,浑身自然散发着冰清玉洁的高洁之气。洪凌波气质与其倒有些相近,但洪凌波气质更显清远,小星则更多几分冷冽。 萧月生不会去比较,在他看来,美人各有其美,大可不必去比较,只要能令自己心动,则足矣。 小星穿着一身玄色劲装,手持一把平常的青锋剑,飒爽之气扑面而来。 此时,这柄普通不过的青锋剑,摇身一变,仿佛一柄锋利无匹的神兵利刃,剑身比陡然明亮异常,闪耀着灼灼锋芒,在她手中,幻为一道道电光,在空中闪动。。 “太快!”萧月生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仿佛是正在自言自语,一块巴掌大的翠玉在他指间翻动,其灵活自如处,恍如水中游鱼。 小星杏眼、剑眉、直鼻、薄唇、芙蓉面,虽冷若冰霜,仍是风姿动人。 她练剑极为专心,精、气、神皆化入剑中,出剑如风如电,令人无法兴起沛然莫能御之意。 一套剑法练完,狂风般的使出几十剑,她仍气定神闲,呼吸均匀无碍,清澈的双眸更加明亮。 “公子,这套剑法如何?”她倒挽长剑,脚步轻盈,带着独特的韵律,走到萧月生身前,殷切的问。 “剑法倒是好剑法,……但被你这般练法,却有些糟蹋它了。”萧月生眯着眼,看着东方天空中高挂的太阳,口中懒洋洋的回答。 今天的天气极好,天空澄澈,碧蓝如洗,太阳刚刚升空,万丈光芒却带着几分柔和。 “来,过来坐!这般好天气,晒太阳是最合适不过。”对小星拉长的俏脸视若未见,带着懒洋洋的语气,伸手招呼她坐自己身旁另一个秋千。 小星本想将自己新近从慕容家偷学来的剑法炫耀一番,赚得几句公子的夸奖,倒并非是诚心求教,没想到却碰一鼻子灰,心情郁闷是自然的,但公子的话,她也不想违背,只好闷闷的坐到秋千上。 她从没见过自己的公子使过剑,即使当初教自己剑法时,也只是演练了一遍,让她自己领会,还好自己够聪明,他慢吞吞的施了一遍,自己已经记住,然后,他便撒手不管,不闻不问。只是偶尔有了兴致,便指点自己一番,如何刺,如杀挑,如何转,尽教些基本的东西,但看他拿剑时松跨跨的架式,剑法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于是,她趁着自己公子心情不错的某一天,提出跟他切磋一下,接受公子的亲身教导。 完颜萍与其它三个小丫头跟着起哄,她们也没见过他使剑的模样,心中着实好奇的紧,萧月生心情不错,也就答应了她们。 结果,比试的情形让她们大失所望,本以为会来一番激烈的龙争虎斗,却只是两三招便结束。 一挡一刺,萧月生只使出两剑,心中热血沸腾的小星便已束手,心头冰凉。 她便耍赖,不服,要重新比过。 结果与先前一模一样。 她满腹的精妙剑法,还未有机会施展,便已告败,感觉实在憋屈。 于是再次耍赖,先要让自己攻十招,他才能还手。 萧月生笑咪咪的答应,满脸宠溺怜爱。 这次小星使出浑身解数,施出自己最为精妙、威力至强之剑招,以自身极限的速度,往他身上招呼,剑快如电,竟出现幻影,仿佛十几把剑同时罩他而去。 面对这般攻势,萧月生从容自如,身法速度并不见快,却恰到好处的踏在剑与剑的空处,让小星恨得贝齿紧咬,无可奈何。 十招一过,萧月生一挡,一刺,小星右腕一松,剑向下落,半空中被另一把长剑一挑剑柄,剑身朝下,轻刺入泥土中。 小星的右腕并未被剑刺到,隔着一段距离,剑气已经侵入,令其右手酥麻,握不住剑柄,自然长剑落地。 当时小星茫然而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知道自己公子武功通神,世人难敌,但自己这么不堪一击,心中也着实难受。 她剑法天赋极高,几乎未遇敌手,时间一长,心中难免滋生傲气,知道没法跟公子比,但单论剑法,公子不靠他肉眼难辨的速度,恐怕也难胜过自己,这样的想法,不时会从心底泛起,又被她强行按下。 萧月生几乎从不沾剑,认为剑太长太笨,带在身上碍事的很,时间已久,便给人以不会剑法的错觉,小星对公子敬如神人,拿公子几乎不会的东西与自己颤长的东西相比,心中仍是惴惴,感觉自己太过狂妄,没想到自己确实太过狂妄,小星暗自失神。 见小星的失落模样,完颜萍众女忙是一通安慰,事后,完颜萍语重心长的对四个小丫头说,跟他比什么都行,就是别跟他比武。 众女大是赞同。 但小星对剑法是由衷的喜欢,并未因此而心灰意懒,弃剑不学,反而是变本加励,更加痴迷。 萧月生也是不闻不问,对众女的习武,他都是抱着放任自流,不闻不问的态度。 众女想让他指导自己武功,那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首先他得心情格外好,他修道有成,心境极为平和稳定,想让他心情格外好,并不容易。 其次他得有练武的兴致,这一点,更难。武学相对于他的道法而言,实在是与小孩玩泥巴无异,实在难以提起兴致。 达到这两条,他才会可有可无,漫不经心的说上几句。 他的妻妾由于他的造就,拥有着绝对的速度与力量,对敌时用不用固定的招式对她们而言,区别不大。 但他有着防患未然的性格,怕她们将来遇到对手。这个层次的高手,比的是对招式的领悟。他如果太多嘴,指点过多,让她们形成依赖思想,不肯自己用心领悟,对她们并无益处,这番苦心,她们当然不知。 小星坐在他身旁的秋千上,小蛮靴轻轻踢踏,带动秋千晃动。 “小星……”萧月生转过头来,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俏脸,微带笑意:“这几天,你去慕容家了?” “嗯,慕容家挺好玩的,那慕容家的小姐,人很好的。”小星听他提起慕容家,脸色恢复一些。 “唔?能让小星认为好玩,那一定是有剑术高手了?”他脑海中慢慢浮现出那个倩影。 “是呀,那慕容庄主剑法奇高,精通多种剑法,很多剑法我未见过,实在有趣!”小星的脸上的不乐已完全消散,冷若冰霜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两颊梨涡隐现,极为动人。。 “那你刚才的剑法,就是偷学自他那里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将她看得有些羞涩,一抹桃红自她雪白修长的颈项升起,爬至两腮,为她陡增几分艳丽。 “嗯,这套剑法最为精妙。”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轻点臻首,像极了羞羞答答的小媳妇,小鹿皮蛮靴靴尖点地,秋千前后摇晃。 “他的剑法胜过你?” “那倒不是!”小星抬起头,止住秋千晃动,昂着俏脸,眉宇间竟有几分睥睨之气,“不是小星自夸,那慕容庄主剑法虽高,比起小星,还差得远。” “你这小丫头,争强好胜之念太盛!”萧月生笑骂。 小星有些不好意思,又垂下了头,公子一直让她少些胜负心,自己却做不到。 “这个慕容家,可不简单,你去问问你小玉姐,了解一下他家的情况,对了,你说的慕容庄主,多大年纪?”他忽然略带紧张的问。 观澜山庄内设有清秘阁,主司情报,由小玉掌管,小月辅助。 “嗯——”小星不解, 不知公子为何忽然问起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会是个年轻的小帅伙?我可要吃醋了!”萧月生一脸认真。 “公子——!”小星轻跺小蛮靴,难得的露出了小女儿娇态。 “哈哈——,当然不会,当然不会是小伙子!”萧月生哈哈大笑,然后脸色一肃,认真的断定。 “公子如何得知?”小星倒是好奇,顾不得羞涩。 “很简单,如果是小伙子,见到小星你,纵有再精奇的剑法,也施展不出,早被你的美貌迷得心神大乱!哈哈——”他认真说完,再也忍不住笑意,哈哈笑了起来。 “公子——!你真不正经!”小星跺了跺脚,再也忍受不住他的调笑,一溜小跑,跑出了后花园。 “干爹——,小星妈妈怎么了?”杨若男穿着一件月白夹袄,杏黄襦裙,颇有淑女气质的自花丛间小径走来。 “小若男也来练功?”萧月生忙叉开话题。 原本杨若男一直叫小玉她们四个姐姐,后来萧月生将她们收入房中,杨若男一直不愿改口,最后经过杨过与小龙女轮番说服,这才改口叫妈妈。 “小星妈妈脸通红,还捂脸,笑得傻傻的,是怎么了?”杨若男不上当,继续追问,走到他身旁,上前搂住了他的脖子,坐到他腿上。一阵幽香扑鼻而来,盖过花园里的梅花香气甚多。 杨若男芳龄虽比小星她们小了几岁,身体却已发育,出落得玲珑有致,曼妙无比,姿色气质渐追小玉四女。 她父母皆是容貌绝顶之辈,集两人精华而出的杨若男,其容貌自然风华绝代。 “咳咳”对这个小魔女,他也没什么办法,“嗯,可能是刚才她练功过度,累得……。” “嘻嘻,干爹——,你糊弄我!是你调戏小星妈妈了?!”杨若男扭了扭身子。 “咳咳!你……”她的话将萧月生吓了一大跳。 看到干爹用一幅不认识自己的目光看自己,杨若男有些骄傲的道:“干爹,别以为人家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刚才一定是调戏小星妈妈了!” 真是人小鬼大,童言无忌呀,饶是他皮厚无双,也感到有些讪讪,如同偷吃东西被人发现了一般。 “既然你不是小孩子了,那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呀!还赖在干爹身上,成何体统!”他也不是善主儿,毕竟是从现代商场打滚出来的人,看到她有穷追猛打的架式,忙反咬一口。 杨若男如晶莹的玉石雕成的面庞飞上两朵红云,身子贴着萧月生用力扭了扭,嗲声娇嗔:“干爹——,我可是你的女儿呀,哪用讲什么授受不亲!别的男人,我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呢!” “哟,我们家若男眼界还颇高呢,那孙秋风孙秋雨怎样?”萧月生搂住她的纤腰, “干爹——,他们两个跟我叫师姑,见到我,连头都不敢抬呢!”杨若男扬着头,不屑的说道,像只高傲的小鹿。 “那张开石如何?” 张开石是嘉兴城的士子,有江南第一才子之称,长得英俊潇洒,文采风流,倜傥不群。 萧月生无事时,便在南湖泛舟,或钓鱼,或弹琴,或读书。他找人造的船有两层,虽算不上大船,在南湖众船中却是鹤立鸡群,独领风骚,以他喜欢享受的性子,里面自然装修得颇为奢华。 想热闹时,便领着众女坐这条大船,在南湖中飘荡,船上,完颜萍陪他下棋,小玉看书,小凤做饭,小星练剑,小月钓鱼,几人各得其乐,倒也逍遥。 想一个人清静时,一叶扁舟,自由的在湖中飘荡,他则躺在舟中,什么也不想,半睡半醒的晒太阳,极为自在。 张开石便是他在泛一叶小扁舟时结识,两人都是躺在小舟里,任其自由飘荡,没想到,两叶小舟竟然撞到了一起。 萧月生虽然处于半睡半醒间,却早已知道要撞船,但他懒得动弹,也乐得没事找点儿乐子,便听之任之,结果真的撞上。 这一撞,两人可谓不撞不相识,张开石聪慧颖悟,见识不凡,虽是书生之躯,仍有几分英气,他对青莲太白极为推崇,故对剑术颇有造诣,虽与武林中的剑术高手相差甚远,但用于防几个毛贼,倒也有余。 张开石的思想崇尚自由,倒也颇合萧月生的胃口,而张开石对于观澜山庄的庄主,也是带有几分好奇,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两人的情形与此大为相似。有时泛舟,两人遇见,便一块儿聚聚,琴棋书画,他无一不通,相谈甚欢,自是当然。平时则不往来。 张开石如此人物,自然是嘉兴城里少女们的梦中王子,故萧月生便问杨若男是否中意。 “张开石?那个酸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怕被风刮跑了!”杨若男倒是见过张开石,但显然印象不佳。 “张开石可是文武双全,剑术不错的。” “他那点花拳绣腿,挂着剑,纯粹是摆设!干爹——,你是不是嫌我烦,想早点把我嫁出去?!”杨若男撅起小嘴,有些不乐。 “当然不是!我恨不得小若男永远长不大,陪在干爹身边。”萧月生连忙否认。 “若男也不想离开干爹,还有干娘,小玉她们四个小妈妈!”杨若男将那张绝美的玉脸贴到他脸上,亲密的说道。 对这个从小在自己身边的长大的干女儿,他没有一丝杂念,对颇为好色的他来说,殊为难得。 “可是,那张开石你真的看不上眼?”萧月生仍未放弃努力,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哼!干爹——,你坏死了!不跟你说话了,我找小月妈妈玩儿去!”杨若男真有些生气了,推开他,从他腿上下来,跑了出去。 看到小魔女被自己气跑了,他心中大乐,轻轻荡起了秋千……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二章 水月 孙子明已经走了五天,算算日子,可能已经到达襄阳城,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 萧月生躺在自家的一叶小舟上,静静飘荡在南湖之上,心中胡乱想着心思,不知道芙儿晓得自己派人去提亲,当时的表情如何,真是可惜,自己是没有机会见到了。 唉,当时竟忘了送给她块遁符,有了遁符,自己就可以通过水月术,看看她的情形,失策,实在是失策! 怪只怪当时自己被两位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弄得心神失守,顾不得了。唉,还是自己的修为不够,心境的稳定性还是太差。 天气清朗,轻风阵阵,早晨的南湖显得格外清澈,湖面上只有他一艘小船,显得极为寥静。 霁雪初化,空气中带有几分雪的味道,清新寒冽,吹在脸上,如冰雪敷面,极为冰凉。 微风拂过,带起湖面几丝粼波,小舟也随风荡开,轻轻飘浮,船舷处固定住的钓杆也随之移动,扯起鱼线,漾开几道波纹。 他躺在舟中,靴子被放在船头处,只穿着雪白的布袜,身下铺着厚厚的棉褥,头枕旁边,尚放着一张古筝,筝身深紫,隐隐透着光泽,显得古朴厚敛,一看即知,不是凡物。 提起水月术,他忽然想到了洪凌波,不知道她们师徒二人,是否已经平安回家,她们正在做些什么。 耐不住心下的好奇,他翻身而起,盘膝而坐,手中凭空闪现一只墨绿圆形玉佩,玉佩如掌心般大小,朴实无华,深绿的光泽凝而不散,反有深沉内敛之质, 两掌叠于丹田位置,掌心夹着玉佩,他轻轻合上双目,面目静肃,旋即,磅礴浩瀚之气陡然显现,钓杆上的鱼线如被风向外吹起,扯成弧形。 这股浩然之气乍现即逝,归于平静。 渐渐,鱼线又被扯成圆弧,形状与刚才恰恰相反,如同被人往里吹。 小舟下的水波,亦是一反常态,波纹竟不向外扩散,反而向舟下相聚,远处相望,小舟竟变得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瞧不真切。 水月术对能量的消耗极为庞大,上次没有借助手中的聚灵玉符,施完法后,竟有疲惫之感。 要知他如今已是半仙之躯,天地间能量如同他自身能量,故从无匮乏之虞,但要驾驭这般庞大的能量,需要的神念之力亦是极巨,有疲乏之感,也是自然。 按他自己的理解,能量可分为三个层次,精气、元气、神气。 精气即练精所化之气,道家所言,人由精气神三者构成,精者,身体中无所不在。遵循一定方法,便可将精练化成气。 此气,便是循环体内的内息,武林中人的内力,便是此精气。 元气,是天地间自然的能量,谓之一元初始,万象生成,天间初开时所爆发的能量,这股充斥于天地间无穷无尽的能量,便是元气。 而神气,则是更高层次的精神能量,在他认为,神气,是宇宙间最高层次的能量,它能跳出宇宙的规则,而独立存在,是总慑一切能量之能量。自己能够长生不死,超脱时间空间,便是修成神气,凝出元神,打破时空束缚,来到这个时空。 精气产生最易,只要不是蠢笨之人,能集中精神,功夫一到,则自会产生,武林中人便按一定经脉通道推动运行,通过不断循环,不断增加其量,便是所谓的内力修练之道。 人体是一个小天地,一切造化微妙,释自足具。与外界这个天地相对隔绝。 百会与会阴,是任督交汇之处,也是天地与人体小天地交汇之通道,当人的内力达到一定程度两穴自然洞开,打开小天地与大天地之通道,此时,天地间的元气自然会涌入,这就是所谓的打破后天,达到先天之境。 到达此待境界,内力自然不再是束缚自身的关键,关键在于其自身的能量容量,此时修练的方向不再是内力,而是身体,这也是先天高手容貌远远年轻于年龄的原因所在。 而神气的产生,则不仅仅是修练所能达到,它是元气与精神能量不断融合凝练,遇到某种变异方才生成,他至今对其产生仍不能深悉其因,只知它才是长生不死之关键,千百年来,无人永生,可见其产生的机率大小。 没有神气统摄,即使能运用天地元气,也只是化为内力一途,而有了神气,则天地即为自己身体,元气即为自己体内的内力,如臂使指,莫不如意。 他如今的身体是神气凝成元婴所化成,是超脱于宇宙的存在,不受一切法则的束缚,此谓为仙体。 但尽用这般仙体之能,活着还有何趣味? 于是,他弃种种大神通不用,变得相对普通一些,来体味平常生活的种种乐趣,没有乐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的气质与先前迥然有别,其森严慑人已经不再,反而给人随和飘逸之感。 不过,他的相对普通,对于常人,已经有些惊世骇俗,疑为神人。 此也是他心性所致,他喜欢自由无拘,逍遥自在,想偷懒时,便用神通,想玩玩时,便弃神通不用,看他心情而定,此等行为,自然给人高深莫测之印象。 像上次郭府之行,听到郭靖夫妇有危险,他便缩地成寸,瞬间而至,而往回走,却偏偏要骑马,长长见识,这种古怪之行,只是他一念之间而已,众女习以为常,不以为异。 有了聚灵玉符,他省力许多,不必花费力气将天地元气从极远处聚拢过来,浓郁的元气蜂拥而至,在他头顶上空的虚无之处,按其五行特性,形成一道无形的大阵。 他脑海深幽处,黑暗的空间逐渐变亮,一个亮点始现,亮点渐渐变大,仿佛宇宙初生之像,点变成团,猛然炸开,形成一幅活动着的图像。。 距吉安府不远的北面,有一处名叫梅林的小镇,仍处吉安府境内,此处道学兴盛,山林亦多。在山林隐处,有一处道观,颇为隐蔽,甚少有人知晓,私建的道观,山林之处,无法胜数,极少有人问津。 李莫愁师徒即隐于此。 此时,道观内,正殿台阶下,三人正在一起。李莫愁身穿玄色道袍,洪凌波则着白衣,冰儿一身水红夹袄襦裙,宛如庭中三朵鲜花怒放,阶下的几棵青松如有双眼,定会神魂颠倒,晕头转向。 李莫愁正手持萧月生送给冰儿的宝剑,怔怔而立,洪凌波与冰儿站在她身边,洪凌波仍旧一幅清冷的神情,冰儿却神情有些惴惴,看一会师祖,又看看师父,生怕宝剑被人夺去的可怜模样。 “师父,此剑如何?”洪凌波看了一眼徒儿,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下不由好笑,便开口向自己的师父发问。 “唉——,奇剑!神剑!”李莫愁一手握柄,一手轻抚剑身,动作轻柔,一幅生怕用力即碎的神情。 李莫愁与十年前变化不大,修眉朗目,鼻若悬胆,两颊丰润,面容极美,虽着宽大朴素道袍,仍难掩其秀美丰姿。 按冰儿的性子,看到炫耀的机会,定不会错过,但看到自己师祖的神情,深怕其心生歹意,夺了自己的宝剑,便不敢再说起这把宝剑的珍贵之处,她的小心眼转动得极快,很像小孩子舍不得将玩具让给别人一样。 “师父,你且用此剑练一套剑法。”洪凌波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徒儿转动的小心思,如果知晓,定会一通教训,告诉她,师祖又怎会贪图她的东西。 “哦?莫非另有奥妙?”见到莹莹发光之物,女人大多挪不开眼睛,李莫愁亦不能例外。听到弟子的建议,她心中好奇,不知如此锋利的宝剑,还有何妙处。 看到洪凌波殷殷的目光,她奈不住心中的好奇,轻扎道袍,束于腰间,一套美人剑法施展出来。 美人剑法是古墓派剑法,由创派祖师林朝英女侠所创,与美人拳法异曲同工,皆是取古代著名美人的丰姿为名,如贵妃醉酒,飞燕起舞,昭君梳头,等等,姿势风雅优美,如同剑舞,令人迷醉,温柔中暗藏杀机,取人头于无形,是一套杀气极强的剑法。 这套剑法由李莫愁使来,端得是千娇百媚,风华绝代。蹁跹袅娜,仙袂飘飞,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举手投足,无一不美。 即使是正是施展水月术的萧月生,也为其动人风姿深深迷醉。 眨眼间,这套剑法已经使完,洪凌波心中暗暗叹服,自己师父的武功确实已达至境,这套杀气隐隐的剑法,在她施展之下,竟完全隐去了其锋利之风,威力则愈强。 冰儿虽也学过这套美人剑法,但她尚处杀气不足之境,在她眼中,反而觉得师祖练得也并不怎么样。 “妙,妙!这柄宝剑,竟能供人内力!”李莫愁轻闭双眸,仔细体味自剑柄处传来的温热内息。 “不错,师父,据说这柄剑可令人增强内力,比起静修的效果要强上许多。”洪凌波毫不隐瞒。 李莫愁点点头:“嗯,这倒不假,实在难以相信,天下间竟有此等奇物!”她长叹一声。 她睁开双眼,收起宝剑,横了一眼洪凌波身后站着的冰儿,看她着急的模样,轻笑一声:“咱们小冰儿倒是好福气!” 洪凌波也是轻笑,清冷的面庞梨涡乍现,明艳照人。 李莫愁自隐居后,偏激的脾气大有改观,这般风景秀丽之处,将她心中的戾气化去不少。 岁月虽然没有在她容貌留下痕迹,却将她的心伤慢慢抹去。 对这个徒孙,她是极为宠爱。 她拿起洪凌波手中剑鞘,仔细抚摸其上熠熠闪光的宝石,轻叹道:“这柄剑鞘,也非凡物啊,呵呵,好大的手笔!这萧月生莫不是在向我示威么?!” 洪凌波一怔,没想到自己师父竟生出如此想法。 “即使是示威,我李莫愁也认了,咱小冰儿有这样的宝剑,比什么都强!”她将剑入鞘,递给冰儿,带着慈爱的笑意。 她这种表情让江湖中人看到,定然咋舌不已,那心肠毒辣的赤练仙子,如何竟有这等柔情。 “冰儿,你有缘得这种奇物,须当加倍努力,方能不负此等神剑!” 她神情肃穆,盯着冰儿,语重心长的说出这番话,语气沧桑,带着几分暮气。 “冰儿谨遵师祖教诲!”冰儿乖巧的答道。 李莫愁笑笑,为其乖巧心喜。 “你去玩,我与你师父说话。”李莫愁语气轻柔和蔼,“嗯,以后此剑不能轻易示人,以防宵小觊觎。” “是,冰儿知道!” “噢,冰儿,你去烧些热水,待会师父洗个澡。”洪凌波将转身向外走的冰儿叫住,两天没有洗澡,感觉皮肤有些发痒,浑身不自在。 她生性好洁,一直是一天洗一次澡。前两天,她们取水的山泉里,忽然有一只死去的扁鹊,已经腐烂,让她有些恶心,将泉水全排出去,待其蓄满,再排出去,如此反复三次,仍不放心,便让其往外溢上两天,再去取水,因此前两天节约用水,无法洗澡,每晚觉都睡不好,总觉着身上有什么东西沾着,极为难受。 冰儿答应一声,离开殿前。 正在施展水月术的萧月生心下一震,没想到竟然这般巧,遇到这样的机会,偷窃美人沐浴,实在是件刺激之事。 冰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前,两人一直静立不语。 “凌波,你见过萧月生,……他……还是老样子么?”她站到松树旁,轻轻折了一段松枝,背对洪凌波,有些漫不经心的问。。 “嗯,他……更加成熟一些,人也随和许多。”洪凌波强抑心中的羞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是么……,唉——,转眼间,已经过去十六年了……”她长长叹息一声,语气中充满感慨。 她眼睛望向远处的天空,一片迷茫。 洪凌波脑中闪现出她与他在映泉楼相处的短暂时光,嘴角处,渐渐噙起一丝笑意……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无语站立了良久。 “唉——,……”李莫愁又是一声长叹。 她张开手掌,已经被捏碎了的松枝随风洒落。 “凌波,你且去,我想自已再呆一会儿……”她仍背对着自己的弟子,语气落寞的轻声言道。 “是,师父。”她点头,看了看师父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弟子告辞。”她只能深深一礼,转身离去。 “唉,十六年了……,十六年了……”李莫愁看着远处天空中飞过两只飞雀,口中轻声低语,一片萧索。 洪凌波离开观门时,忍不住再回头看了一眼,师父那背影,透着落寞,孤寂,苍凉……,她不禁鼻头一酸,泪珠涌满眼眶,清冷的面庞,带着难言的凄美。 洪凌波渐渐离开,施展水月术的萧月生脑海中李莫愁的背影越来越远,逐渐消失,但那背影中透出的萧索寂寞,却在他心中久久不散,不停的涌动翻滚,让他心中郁郁。 脑海中,那幅图象渐渐变淡,最后消失。 他心情郁结,再也没有兴致去看洪凌波的沐浴春景,便撤去了水月术。 轻睁双目,射出的刺眼的金光久久不散,似能刺破虚空,显示着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唉——,……”他长长的叹息,收回了聚灵玉符。 自堤坝处只来的轻风掠过湖水,拂过钓杆,将他的衣衫吹起几片衣角。 他站起身,四顾宽阔寥寂的湖面,湖上,空旷无舟,安静无声。 本是清幽之景,此时在他看来,却显得有几分萧萧之气。 他盘膝而坐,将船头的古筝置于膝上,他双手如美玉,手指修长。 “铮——,铮——,铮铮——”手指拨动,筝声响起,在寂寥的湖面上散开。 “铮铮铮——,铮铮——”他随手拨动,不按曲谱,随心所欲,筝随心动,畅抒幽情。 筝声开始尚还舒缓,比较平和从容,越到后来,筝声越急,曲调愈高,杀伐之气越来越重。 筝声在湖面上翻涌,远远传开去,湖面上,恍如千军万马藏入其中,激烈昂扬,平阔辽静的南湖,变得不再平静。 激昂之声响起一阵,渐渐松散,越来越稀,筝声亦变得舒缓平和,如"gao chao"退去,回复平静。 他的心亦如筝声,由激烈变得平静。 正在此时,一阵幽幽的箫声自堤坝处响起,飘飘荡荡,传了过来,进入筝声中。 “原来是他。”他心神一动间,远处的人影已经出现在他脑海。 “铮铮——”他眼睛上扬,望向碧蓝如洗的天空,心神契入那自由无拘的白云中,手下自然拨动,筝声中透着天高气清,一切如云的高远沧桑气象。 那箫声仍丝丝缕缕,不绝于耳,夹杂在筝声中,如天空中翱翔的长鹰,纵横捭阖,睥睨万物。 筝声箫声婉转相合,带着一动一静之和谐。 “呵呵,黄岛主么,小子萧月生有礼了——!”萧月生双手轻按筝弦,筝声戛然而止。 “噢?是萧兄弟么——”黄药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露出一手精纯深厚的内力。 “正是小子。”萧月生恭声回答,这可是自己未来的外公。 坐下的小舟,忽然无风自动,向堤坝处驶去,如同水下有人托起,越行越急,越行越速,竟似离开湖水,掠过湖面,在空中飞行。 长堤上,杨柳无枝,有些干秃,却多几分辽阔。 堤上立着三个人影。 萧月生神目如电,极远处,即已看清,两人青衫,一人白衣,在风中飘飘而立。 “见过黄岛主!”离岸十几丈远,他便如浮云般冉冉而起,飘向堤上,身影一闪,来到三人面前,向身穿青衫,面庞清奇的黄药师躬身行礼,态度极为恭敬。 黄药师对他惊世骇俗的武功早已了解,并未露出惊讶表情。 另两人正是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程英与陆无双表姐妹。 程英一身绿衫,手持绿玉箫,欣长的身材,雪白的瓜子脸,脖颈修长,使其显得清雅秀丽,气质宜人。 陆无双一袭白衣,腰间一柄短刀,虽皮肤微黑,仍不减俏丽,带着几分野性之美。 黄药师托住他的双手,带着几分笑意:“不必多礼,我们两人好久未见了!” 程英与陆无双上前给他见礼,他倒也未谦让,坦然受礼。 此时那无人的扁舟方轻轻停靠与岸边,力度恰好,稳稳当当,仿佛上有老水手操控。 黄药师看了一眼,面上虽未显露,心中却震惊不已,面前站立的萧月生所显露出的功力,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令人不禁想起鬼神,其武功,实在是可畏可怖! 程英陆无双姐妹看到小船靠岸,却并不能体会其中奥妙,以为是惯性使然,反而并未露出异样。 “黄岛主,难得你能光临寒舍,快快进庄,让小子一尽地主之谊。”萧月生转身往堤下走,引领众人进庄。 下了湖堤,往堤下的林间小路行进,便是通往观澜山庄之路。 黄药师与萧月生两人在前,两女在后,长衫飘动,恍如神仙中人,正彼此相伴来此凡间采摘晨露。 走在林间小径,黄药师看了一眼两旁的树木,心下若有所思,随之仔细观看。 清晨的林间,最是喧闹,各种鸟鸣声不绝于耳,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些鸟儿倒都是极为遵循此训。。 林中缭绕的丝丝清气,格外的爽洁,令人闻之头脑一清。 “萧兄弟,我这次来,倒是受人所托!”黄药师一直盯着两旁的树木看个不停,此时转过头来,对他开口。 “哦?不知是哪位,竟能使得动黄岛主大驾亲来?”萧月生有些惊诧,确实,黄药师身份奇高,性格又有些怪僻,难以想象还有谁能让他跑一趟。 “呵呵,倒也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宝贝女儿!”黄药师哈哈一笑,眼中闪现一丝喜爱,显然是爱极了自己的女儿。 “郭夫人?”萧月生恍然,所谓一物降一降,黄蓉便是黄药师的命门要害。 “据说你要对我家芙儿提亲,蓉儿怕事有不谐,非要我亲自走一趟方能放心。”黄药师无奈的说道。 黄蓉也是爱女心切,关心则乱,如果萧月生无法摆平家里,让黄药师来,又有何用。 想必黄药师也深明此理,故此才一脸无奈。 “还未恭喜萧大哥!能娶郭大小姐为妻,可喜可贺!”程英此时忽然插话进来,向萧月生恭喜。 萧月生对她颇为陌生,虽见过一次,但接触时间不长,不过,对她温婉秀雅的气质,却颇为喜欢。 黄药师不拘礼法,并未觉得弟子此举有何不妥,但那陆无双对乃姐却深为了解,不得表姐平时温雅懂礼,为何刚才如此失态。 程英被表妹不时扫过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心头自己也有些迷惑,为何自己刚才如此失礼,感觉只是身不由已,好像头脑一热,便不知做了些什么。 “小子已派劣徒前去提亲,此时应该已到达郭府。”萧月生对黄药师言道。 “如此甚好,好事终成,确实是可喜可贺。”黄药师点点头,心中放下一块大石。 他性子生来高傲,眼高于顶,又被妻子的离世刺激过甚,性格便变得有些孤僻。 但纵是绝代英豪,也难挡岁月之威。 随着年齿渐增,天伦之乐,吸引力渐增。时间也证明,自己蓉儿挑选女婿的眼光极准,曾经的傻小子,如今已成一代大侠,声望之隆,远超自己这个岳父。因此虽对他谈不上和颜悦色,也只是放不下老脸忽然改颜相向,心下却没了芥蒂。 于是,他每年前去郭府的次数渐增,时间渐长,芙儿冷漠,破虏憨厚,襄儿古灵精怪,都让他喜欢莫名,自然也极为担心芙儿的婚事,深怕如自己般孤苦一生。 而芙儿能嫁得这等佳婿,自己也老怀大慰,心底还有一番自豪,自己女儿孙女,皆是目光奇准,所挑女婿,皆是人中龙凤,此等美事,也足堪自豪一番了。 一行人快速前行,很快便到了山庄之前。 在山庄大门前,萧月生招呼一个正忙着扫地的仆人,让他去湖中小舟上拿回自己的筝。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三章 笑谈 还未进山庄,完颜萍几人已经闻讯赶来,前来迎接黄药师大驾。 按照当时礼法,内眷不轻易见客人,唤内眷前来相见,则示将其视为一家,不必避嫌。 如今,是未来的外公驾临,完颜萍这个女主人自然需要前来迎接,小玉诸女则未出现,实因萧月生知道黄药师是个专情之人,看到这般多的美女忽然出现,都是自己的妻妾,闹不好,当然会跟自己翻脸,真出现那般情况,可就不妙之极。还是未雨绸缪,防患未然最好。 其用心,不可谓不良苦也。 完颜萍与当初遇到萧月生之前,变化极大。 这十几年来,她再未于武林中行走,过得一直是豪族贵妇的生活,或在家陪自己丈夫,或跟嘉兴城中的贵妇们一起说些家长里短,或呆在后花园的花海里静静修剪、发呆,过得舒适安逸,幸福无比。 居移气,养移体,于是,原本一国公主的气质渐渐彰显,柔弱中,带着凛然的高贵风华,再兼其在萧月生双修帮助下,体质已是超凡脱俗,灵气逼人,身体隐隐带着光华,故其容貌之美,有令人不敢正视之感,小玉诸女亦是如此,平常男人见到她们,往往自惭形秽之感顿生,低头不敢再看。 黄药师以前虽见过完颜萍,但并未留意,他除了对自己女儿,对其他女人是看如不见,从不放在眼中的,此时虽见到风华绝世的完颜萍,也并未露出什么异样,只是心下感叹,萧月生这个夫人实在是个绝顶美人,自己的芙儿可被比下去了。 程英陆无双两人与完颜萍虽不熟悉,却是共过患难的好友,当初一起被李莫愁追杀,被萧月生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 这些年,两人不时会想起那一段时光,但再未听过完颜萍的消息,还以为她随耶律齐兄妹回转大漠,没想到,她竟然成了萧月生的夫人,世事之奇,莫过于此了。 故人相见,令完颜萍极为兴奋,虽想拉着程英二人好好叙叙,但恪于礼貌,仍端敬自守,陪在萧月生身边,指挥下人,殷勤的招待黄药师,她敬于黄药师大宗师的身份,也有郭芙的缘故,自然不能怠慢。 “夫人,你先带着程姑娘与陆姑娘下去修整一番,黄岛主这里有我相陪即可。”萧月生也能理解自己夫人的心情,便遂了她的心意。 “这样……太失礼了?”完颜萍略带犹豫之色。 “萧夫人,就按萧兄弟说的这般去,我这老朽不必在意,英儿与无双跟着我一路劳顿,极是辛苦,先让她们歇息。”黄药师也甚为怜惜自己徒儿与其表妹,两个弱质女子,跟着自己一路风尘,确实辛苦得很。 如今是清晨时分,经过一夜歇息,两人并未觉得累,只是也极想与完颜萍叙旧,便未推辞,与完颜萍三人辞过端然而坐的一老一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去。 待三人一去,客厅中只有他们二人,黄药师再也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放下手中白玉茶盏,出声问:“萧兄弟,刚才我们经过的林间,其中颇有古怪呀。” “黄岛主,叫小子观澜即可。”萧月生也忙放下玉盏,肃手端坐,恭敬的说道。 “呵呵”黄药师嘿然一笑,摆了摆手,道:“倒也是,芙儿很快成为你的人,咱们也是亲戚了!” 他虽然不将世俗礼法看在眼中,但能听到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年轻人叫自己外公,也是美不可言。 萧月生也是嘿嘿一笑,洒脱的风度消失无踪,摸了摸鼻子,微带几分苦笑。 “呵呵,观澜,你那庄前的树木,好似隐隐带着奇门之术啊。”他星相星卜,无一不通,尤精奇门遁甲之术,桃花岛上桃花阵,更是奇门遁甲的巅峰之作,无人能破。 对于自己的领域,总是特别敏感,这是人所并然。 “黄岛主法眼如炬,那树林确实被我布置着阵式,在您老面前,倒是班门弄斧了!”萧月生深谙圆滑三昧,得承厚黑精髓,知晓威仪所施对像与场合,应该何时抬头何时低头,故此,跟未来的外公说话句句不离“捧”字。 “你也不必往我脸上敷粉,……我那桃花阵,全是桃树,自然带有迷惑碍眼之效,如有其它树木夹杂其中,威力便损其十之七八了,而你那树林中,各种树木参差而立,显然是天然长成,你能因势力导,而成阵法,境界上便已不同。”黄药师摇摇头,无奈的说出事实。 他素来高傲,自负为天下绝顶俊才,不想,晚来却遇上这么一个处处强过自己这人,心中自然不舒服。 但一想,这样的奇才,很快将成为自己的孙婿,心中也觉几分自豪,种种滋味,难以理清。 “这几年不知黄岛主见没见过七公?”萧月生叉开话题,他知处处显得太强,会令人不舒服,尤其对于黄药师这等自负之人,自负之人,是容不下同样自负之人的。 “哼哼,他与那欧阳峰混到一块了,世事变化之奇,无过于此,他们二人去我那桃花岛转了几次,我常不在岛上,没遇上几回。”提到洪七公,他倒像是恨铁不成钢般的气愤,实在没有想到,那两个死对头竟然化干戈为玉帛,携手共游天下。 “那东海桃花岛,可真是世外桃源呐!”萧月生啧啧有声,摆出一片神往状。 黄药师微微泛笑,那东海桃花岛,确实是他生平得意之作,地处偏僻,人烟罕至,环境优美,资源甚丰,算得上是世外桃源。 自己当初刚娶阿衡为妻,便买下那座荒岛,两人一起建设,岛上一草一木,无不经过精心设计,凝聚着自己二人的一片心血。 可如今,阿衡早已不在,惟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纵有那世外桃源,又有何趣味。。 想到此处,面色有些黯然。 自己这几年,渐渐有些怕寂寞,那桃花岛,也不常在,大多数时间,或在江湖之中游荡,或住到女儿府上享天伦之乐,岛上仆人,凋零殆尽,现如今几乎变成一座荒岛。 “桃花岛么,近几年,我倒也不常住。”他随口说道。 “唉,所谓英雄所见略同,长久以来,小子也有独拥一座小岛,逍遥于世间之念。只可惜此等所在,可遇而不可求,东海之上,荒岛众多,但适宜居住者,却是再也没有,实是我心头一件憾事!”他脸上一脸遗憾,带有夸张之嫌,其话中之意,已昭然若揭。 住在女儿府上,芙儿襄儿膝下承欢,这等天伦之乐,实是世间最幸福之事。 他心神沉浸于以前与芙儿襄儿所处的时光,芙儿那郁郁寡欢的模样,最是怜人,眼看大好年华,却孤芳自赏,幽闭于室,他长恨老天不公,竟让芙儿受此痛苦。 “嗯,可居住之岛确实可遇而不可求,当初也是幸运所致,才能找到那处所在。”黄药师点点头,轻嘬玉盏中的龙井,镇定一番心神,方才从独思中跳出。 “唉——,如能与芙儿一起,在岛上垂钓,在海上泛舟,人间至乐,亦不过如此!”萧月生仰天长叹一声,旋即表现憧憬状,表情变换之快,令人惊诧。 黄药师放下茶盏,心头又泛起外孙女那冷漠的凄凉的双眼,芙儿长得并不像她外婆,唯独那双眼睛,像极了阿衡,如今芙儿能够获得幸福,脸上能够带上笑容,实是天大的喜事。 于是,他头脑一热:“芙儿嫁入你家,我也没有什么拿出手的嫁妆,那桃花岛,就算给她的嫁妆!” “多谢外公!小子就却之不恭了!”萧月生忙起身行礼,心下大喜,终于如愿以偿,忙出言敲定,板上钉钉。 “嗯……”黄药师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这桃花岛,本想留给自己的外孙郭破虏,破虏资质有限,估计武功练不出什么名堂,将来活不下去,也好有个安身之处。 没想到鬼使神差,竟然顺口把它送给了这小子,自己真是有些晕了头!罢罢,他黄药师说出的话,又怎能反悔,破虏有这个姐夫,也不会吃亏,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 “盼你日后莫要欺负芙儿,否则,老夫可不会客气!”他心情不爽之下,说话也就不甚动听。 萧月生知道他刚才的话也是一时冲动,这番醒过味来,心情不太好,也是想当然之事,便笑嘻嘻道:“外公放心!芙儿嫁于我,入我家门,即是我的人,我自然会如珍似宝的呵护。” “哼哼,但愿如此!唉……,芙儿受了这么多年相思之苦,也该苦尽甘来了!”他心情渐渐平复,想想芙儿,觉着送这么一件嫁妆,也算是相得益彰。 然后两人说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在萧月生巧舌之下,两人相谈甚欢。 完颜萍带着程英陆无双两人步出客厅,踏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穿过月亮门,进入了内院。 内院极大,四角是房间,中间空地上,全是绿草地,还种着十来棵满枝粉红桃花的桃树,桃树下,几张石凳石桌,看上去竟有些像玉石,透着晶莹。 “完颜妹妹,你过得好舒适!”陆无双看着周围的环境,院子里空地全是嫩绿小草,而那些盛开的桃树,也令她惊异,这才感觉,在这里,一下子暖和许多,仿佛身处春天,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来,我们到那里坐,这个院子没有外人。”完颜萍指了指桃花树下的石凳,拉着程英那只未拿玉箫的玉手。 程英点点头,心神仍被这个院中的异样所牵引,这个院子,与外面好似两个世界,温暖如春,绿意盎然,桃花竟然盛开,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三人离开鹅卵石小路,踏上了草地,向桃树下的石凳走去。 “哎呀,这小草好硬!”陆无双脚有些跛,对地面更为敏感,她踩在草上,感觉有些硬,便蹲下身,摸了摸,这些看起来柔弱的小草,竟然出乎意料的硬。 “嗯,这些草与平常的小草不同,不怕踩,平常的小草,踩几次,便会死去,这些草就耐踩许多,无双姐姐,过来坐!”她与程英坐到石凳上,看到陆无双仍在摸着小草,啧啧称奇。 “这等异种,也就在这里看到,完颜妹妹,这些都是萧大哥弄的?”程英拂了拂腿部的长衫,轻声问道。 “嗯。”完颜萍露出极浅的微笑,却令程英感觉出她笑容里透着满是幸福甜蜜。 “我小时候生长在草原,后来为了拜师习武,才不得已离开,但心中仍是喜欢草原。萧大哥便把这座院子弄成草地,虽比不上草原辽阔,却很舒服,有时候,我们便在这儿院子里搭个帐蓬,体味一番草原的生活,也很有趣。”她看着周围一片绿意,心下有几分甜蜜与自豪。 “萧大哥待你真好!”陆无双此时坐回到石凳,赞叹了一声。 这一句称赞虽平凡,却让完颜萍极为喜欢。 “是呀,萧大哥对我是极好的。”她点头,忽然笑了笑,道:“不过,他对女人都很好,怜香惜玉之心有些过盛。” 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羞涩,几分甜蜜,还有几分无奈。 此时,几瓣桃花忽然自枝上轻轻下落,悠悠落于她身,恍如天女散花,落于尘间,她身上闪现着脱于凡俗的美丽。 程英两女忽然被她的美态惊呆,怔怔说不出话来。 “干娘!”娇滴滴的声音忽然响起,杨若男已经站在她们旁边,程英陆无双竟然没有察觉。 她此时身穿杏黄色劲装,脚下踏着雪白的小蛮靴,身材显得玲珑有致,恰到好处,红扑扑的脸,显然是经过一番剧烈运动,定是跑着回来的。。 “咦?若男?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完颜萍早就听到有人接近,是若男的脚步声,仍是装做不知,按萧月生的吩咐,平时装做武功低微,只是三流身手。 “给小白的桃子忘拿了。”杨若男盯着程英陆无双,好奇的眨着大眼,口中应付式回答。 “若男,这是你程英姑姑,这是你无双姑姑。” “程姑姑,无双姑姑,若男有礼了!”杨若男对两女感觉很亲切,一看就喜欢,况且她自小被完颜萍教授礼仪,接受的是极为严格的礼仪教导。 “好美丽的小姑娘!完颜妹妹,她是……”陆无双感觉对这个美丽异常的的小姑娘感觉极为亲切,好似早已见过,眉宇间总有几分让她熟悉之感。 “噢,她是杨小叔的女儿。” “杨小叔?”程英陆无双不解,不知道是谁。 “瞧我!杨小叔就是杨过。”她轻拍了一下自己玉膝,忙补充。 “杨大哥的女儿?”陆无双惊诧之极。 这一刻,她忽然弄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面上的表情便有些丰富。 程英看了自己表妹一眼,心下替她难过,心知她此时心情定是复杂难言。 “原来如此,你叫杨若男?”程英心中也有些感慨,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被人称为姑姑了。 “是呀——,程姑姑,你真漂亮!”杨若男的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出自萧月生的教导,对待长辈,要多运“捧”字诀,绝不会错,杨若男对干爹的教诲深记于心。 程英轻笑,小孩子的赞美总是令人无法拒绝。 “若男长得还真像杨大哥呢,……现在就这般美丽,长大了还得了?唉……世间的男儿们可要受苦了!” 程英对这个美丽可爱的女孩感觉极为投缘,天真可爱,美丽无邪,看到她,自己的心情莫名的开朗许多。 “哪有啊,若男可没这么好,……程姑姑,你是我爹爹的朋友么?”若男脸上带着几分忸怩。 “是呀——,你爹爹没提过我们么?”程英声音温柔,带着几分疼爱。 “他——?”若男撇撇娇艳欲滴的小嘴,“他整天就知道围着娘转悠,哪有时间理我?……真是个没出息的男人!” “若男!”那端娴静而坐的完颜萍开口,带着斥责的语气。 若男吐了吐红润的小舌头,故意露出怕怕的表情,说不出的天真可爱。 完颜萍看她装可怜的模样,不由又气又笑:“你怎可这样说你的爹爹?!” 旋即叹了口气:“你呀——,都是被你干爹教坏了!……是不是你干爹这般毁谤你的爹爹?” “咯咯,干娘真聪明。”若男咯咯娇笑,笑容天真烂漫。 完颜萍无奈的摇头,带着几丝苦笑,对惊奇的程英两人笑道:“萧大哥在外面与在家里,根本就是两个人,听听,有他这般诋毁自己兄弟的么?!还在若男面前肆无忌惮的说。” 程英莞尔一笑,陆无双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这个萧大哥越是靠近,越是感觉不可捉摸。 “看来杨大哥夫妻感情很好哇?”陆无双笑了一阵,平抑心情,带着莫名的语气,轻声问。 完颜萍并不知陆无双对杨过的感情,她笑着点了点头:“那倒是!他二人十几年如一日,如膝似漆,着实令人羡慕!” “杨大哥确实是至情至性之人,龙姑娘也是好福气。”陆无双神色黯然,强笑着说道。 “杨大哥夫妇如今在江湖中可是赫赫有名,神雕侠侣的大名几乎妇孺皆知。”程英见表妹神色不佳,心下也是暗叹一声,却无能为力。 “我爹爹妈妈在江湖上很有名么?”若男小孩子心性,听到父母这般出名,心下也是兴奋。 “是呀——,提起神雕侠侣,江湖上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二人行侠仗义,人人钦佩!”程英温柔的笑道,玉手轻轻摸了摸若男的红扑扑的小脸。 若男芳龄已经十二,外表看上去并不太小,只是她说话语气天真烂漫,令人不知不觉当做小孩子。 若男嘻嘻躲过程英的玉手,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好奇的问:“那他有我干爹名气大么?” “嗯,比你干爹名气还要大!”程英点点头,看了看坐在那里,一脸娴静笑容的完颜萍。 “可是——,我爹爹的武功比我干爹差远了!怎么会比我干爹名气还大呢?!”若男心中着实奇怪,看来,那些江湖人,眼睛都不大好使,她武断了下了判定。 “你这小若男,问得真古怪,姑姑回答不出了。”程英被她问住,实在无法回答。 “若男,你干爹名气比不过你爹爹妈妈,那是理所当然,你干爹太懒,不去帮别人做事,别人自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有名气呢?”完颜萍轻声笑道,这个小干女儿,脑筋也是绝顶的聪明。 “嗯,这倒是,干爹自己都要小玉妈妈她们伺候,又怎么会去帮别人做事呢!”若男想了想,想到自己干爹平时懒散的样子,觉得干娘的话大有道理。 “好了,若男,你不是回来拿东西么?快去,让我跟你程姑姑和无双姑姑说会儿话。”完颜萍深怕她再说下去,什么话都敢说,忙打发她自己去玩。 “哎呀,差点忘了,我回来拿留给小白的桃子。”若男拍了拍小手,忽然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 “程姑姑,无双姑姑,若男告辞了,两位姑姑要玩好哟。”若男极为标准的敛衽一礼,极像个小淑女。 程英陆无双满心喜爱的点点头,笑着摇了摇手。 “这小丫头,真是调皮!”完颜萍宠溺的看着她一蹦一跳的离开,跑向院子西头的北角的一排屋子。。 “若男说的小白是谁呀,他们很要好么?”程英对若男喜爱的不得了,想知道的更多一些。 “小白呀,他是庄前林子里的一头小白猿,通体雪白,极通人性,与若男玩得很好,若男常给它带些好吃的。”完颜萍笑道。 “干娘,干娘——!”若男刚进屋没有一会儿,就跑出来,冲到她们面前。 “怎么了?看你急得!”完颜萍皱眉问道。 “干娘,你看没看到我桌上的那两个桃子?”若男急切的问。 “桃子?没有哇,我今天没进你的屋。” “那我的桃子怎么没有了?有谁进来过?” “桃子?噢,对了,我想起来了,早晨你干爹从你屋里出来时,嘴里好像是啃着桃子。”完颜萍低头想了想,忽然想起早晨大哥从若男屋里出来,两手各捏着一个大大的水蜜桃,看到自己坐在桃树下,便扔了一个给她。 “讨厌——,讨厌——,干爹真讨厌,又来偷吃人家的东西!”若男用力的跺着小蛮靴,粉脸满是气愤:“那三个桃子是我留给小白的,现在只有一个了!” 完颜萍掩嘴轻笑,程英与陆无双听了也是忍俊不禁,这一家子真是有意思。 “干娘——,你也不管管干爹,上次都说好了,他不再偷吃我的东西了,现在又偷吃!”若男看到完颜萍一脸笑意,不依的娇声嗔道。 “你干爹说话不算话,你又不是不知,这样的保证他说过无数次了,还不是与没说过一样?”完颜萍轻笑不已,对这次没大没小的爷俩儿,她是没办法。 “哼哼,干爹最狡猾,总说自己岁数大了,记性差,记不得说过什么话,哼,我小时候就吃他一小葫芦那个什么破补天丹,他至今还念念不忘,还好意思说自己记性差!”若男忿忿不平,也知道拿干爹没什么办法,只能埋怨两句出出气罢了。 完颜萍扑哧笑了一声:“若男,这也怨不得你干爹总记着,那补天丹是他花不少功夫才弄齐了药材,费了很长时间才炼成,总共,也就炼了那么一小葫芦,刚炼成,你就当成香豆,一下子全吃进了肚里,他能不心疼?” 若男呱呱笑了起来,想想那时的事,心里痛快莫名。 “再说,那补天丹药力奇猛,常人吃上一颗,都要有武林高手帮助抵御药力的作用,你却一下吃了那么多,不是你干爹借助天力,你呀,早已经转世投胎好多次了!那时的情景,想想都觉得发冷!”完颜萍说到后来,语气带着责备。 “嘻嘻,谁让干爹把丹药做得那般好吃,吃了一颗,还想再吃一颗,不知不觉就吃光了,我那时还想留几颗给干娘尝尝的!可一不留神,竟然就没了!” “你呀你,太淘气了!你快去找小白玩,你干爹正见客人,不要去打扰他。”她拿这个小魔女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善良、乖巧,就是不断得惹祸,让人苦笑不得。 若男又向听得目瞪口呆的程英两女行礼,跑进屋,拿着一个有手掌大小的水蜜桃,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补天丹是萧月生花了不小心思炼制的丹药,功效是补天赋之不足,提高资质,其作用能逆天改命,药力强弱自然可见。 吃下一颗,则伐毛洗髓,易胎换骨,此等奇药,只要一颗,也足以令武林中人发狂,其珍奇之物,显而易见。 杨若男将一葫芦的补天丹吃进肚里,后果自然是爆体而亡,没有人能承受得住这般药力。 好在她在萧月生的身边,被他以通天之力压住药力,无形的药力被他强行凝聚成丹,置于膻中,成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内丹。 萧月生又专门为她创出一门心法,以膻中为基,与天下间任何一派心法皆异。 如此,杨若男的内功之深,仅次于她的几位干娘,虽限于干爹的吩咐,隐瞒内力,但无意间的一些行为,仍难免表现出来,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刚才她的欺进,那程英两女便未发觉。 如此奇遇,杨若男却并未觉其异,盖因她所见到之人,皆是功力奇深之人,她只是最差之人而已。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四章 聘 腊月初六襄阳城郭府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前几日下得大雪已经完全化去,踪影不见,而那日萧大哥踏雪离去的情景,仍在自己脑海浮现。 郭芙坐于后花园的石凳之上,身穿月白夹袄襦裙,两只莹白如玉的手,轻托圆润的下颌,无神望着练武场内正激烈打斗的襄儿与破虏,心神又沉浸于与萧大哥相处时的时光中。 “哼,……二姐,你这个主意也不怎么样嘛,……你看,大姐又来了!” 破虏身穿灰色英雄装,拿着根青竹棒,正与穿着粉红劲装的郭襄斗在一起,只是两人看似斗得激烈,却无半分杀气,如同跳舞一般,眼睛不时瞥向不远处怔然而坐的大姐。 见到大姐又开始发呆,他忍不住开始气喘吁吁的抱怨,能让郭破虏这个老实憨厚之人抱怨,定然是把他累得不轻。 “你的主意好?笨嘴拙舌的,还去给大姐讲笑话,笑话不好笑,你的傻样倒是挺好笑!”郭襄有着一张白里透红的俏脸,此时两腮嫣红,小巧的鼻冀处沾着几粒极小的汗珠,听到弟弟诋毁自己的主意,自然反击一番。 “那我们还是停下来,反正大姐眼里是看不见咱们的!”郭破虏建议,此时他感觉更累,快挪不开步伐,招式也越加散乱。 这几天,黄蓉吩咐他俩想办法,让大姐心情开朗一些,没想到这个事情是如此之艰难。 郭芙自从萧月生离开后,心情便有些郁郁,周围的一切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 郭襄拉她出去逛街,她摇头,懒得动弹。陪她溜出去找酒馆喝酒,她也摇头,说是没兴趣,也让郭襄不要喝酒。 郭破虏看实在没有办法,便到陆云、夏侯杰他们那里讨了个笑话,巴巴的跑去大姐房间里讲给她听,但他哪是讲笑话的料,从他吞吞吐吐的嘴里出来的笑话,纵是再好笑,也无法令人发笑。 还是郭襄聪明,她看到平时大姐最喜欢练功,便拉着郭破虏,说要练功,请大姐指点。 这次郭芙倒没拒绝,练功,本就是她舒缓心中痛苦的方式。 但到了后花园中的练功场,郭芙才发觉,以往一直百用百灵的方式,如今已经失效。 看着场中弟妹两人激烈的比斗,她却无法管住自己的心绪,不住飘到萧大哥身上。 她抬头看了看高挂在半空中的太阳,那明媚的阳光,宛如没有了往日的温暖,照在自己身上,却驱不走心头的寒意,没有了萧大哥在身旁,这个世界,忽然再也没有了温暖。 此时,郭府外,四匹骏马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停至郭府大门前。三位彪悍的英武男人与一位娇小貌美的女子跃马而下。 “师父,这便是郭府了么?”那娇小美貌的女子理了理腰间束带,问身旁那位高大的中年忠厚汉子。 “嗯,明珠,这便是郭大侠府上,秋雨,上前投帖。”这汉子便是奉了师命,前来郭府提亲的孙子明。 “是,师父。”另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恭声上前。 那郭府守门之人见人极多,俱有一双慧眼,看到四人步伐沉凝,双眼转动间紫气隐隐,定是高手无疑,便极为痛快的往里通传。 郭靖夫妇听人通报有孙子明请见,大喜,忙携手出府相迎。 “孙大侠……”郭靖拱出招呼。 “不敢当,在郭大侠面前不敢称大侠,被我师父知晓,定要教训于我!”孙子明忙躬身抢先笑着说道。 “呵呵,过谦了,过谦了,请,入府歇坐!”郭靖也不再客套,再客套便有些过火了,毕竟他的师父将要成为自己的大女婿。 “先让他们拜见郭大侠郭夫人,这几位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师父让他们两个到郭大侠帐下磨砺一番。”孙子明的礼数极为周到,毕竟还有着师母的教导,他指了指孙秋风孙秋雨,示意他二人将会效力于郭靖帐下。 孙秋风三人忙倒身相拜,对郭大侠,他们也是仰慕已久。 郭靖大喜,他眼过精锐,自然一看即知这二人皆是难得的高手,受过三人之礼,急忙将他们延至府内客厅。 进了客厅,宾主落座,开谈正题。 “郭大侠,我师父本想讲洪老前辈前来提亲,惜乎洪老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难觅,只好派我这个名薄望寡之人前来,真是委屈郭大小姐了!师父让我代他陪罪!” 孙子明刚放下茶盏,便开口谢罪。 郭靖光风霁月,对这些事情并不注重,闻言忙摆手:“言重了,你师父也是超凡之人,又何必讲那些俗套,这些形式,大可不必太过看重,小女蒲柳之姿,蒙他不弃,已是郭某高攀了!” 话虽有些过于谦卑,却是他心底之话。 孙子明只当他谦虚,便笑了笑,随即面目肃穆,起身,拱手道:“郭大侠,郭夫人,我代表师父萧月生正式向贵千金郭芙小姐求聘,还望郭大侠郭夫人准允!” “准!”郭靖起身,稳稳的回答,气势极大,像极了帅府点兵。 “子明拜见外师公,外师婆!”孙子明大舒了口气,忙上前依礼拜见,不过,这称呼倒有些拗口。 “请起。”郭靖夫妇也是心中巨石落地,此事终于敲定。 黄蓉心下喜悦,自己女儿这番苦恋,终于有了圆满的结果,实在是老天垂怜,列祖列宗保佑。 这番程序下来,终于一锤定音,不再有变数的余地。 众人陡觉亲近许多。 “启禀外师公,外师婆,师父有聘礼送上,他说,外师公伉俪不喜俗礼,便不再送那些俗物,略备一点薄礼,表示一番心意。” “呵呵,蓉儿,不愧是我们的女婿,对我们这般了解。”心头一直压着的石头终于搬开,郭靖心情有种说不出的轻松,聘不聘礼的并不在意,女婿的话,倒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有些眉开眼笑的意味。。 黄蓉倒没有那般高兴,虽说她自己不在意那些,但关系到自己的女儿,如果没有聘礼,真有些说不过去,说明女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高,令人堪忧,毕竟他已经有了一位妻子。 孙子明轻弟子轻轻摆手,孙秋风孙秋雨各自将背在身后的包袱拿下,解开。 孙秋风背后是如剑一般长短的长木匣,而孙秋雨则是一个方玉匣,色泽平常,并不显眼。 “外师公,外师婆,这些东西,容我先说明一番他们的用途。”孙子明指了指两只匣子。 “请说。”黄蓉知道他这般说,定有其中的道理。 “让他们先下去歇会,这一路行来,他们受了不少苦头。”孙子明指了指自己的弟子。 虽知这是孙子明避嫌之举,但既然他这般说,也不能拒绝,郭靖便唤来仆人,引三人下去休息。 师命难违,既然师父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虽然心中极为好奇,也无法可施。 孙明珠转了转眼珠,倒并不担心,师父极宠爱自己,等过后一问,便会知道。 待众人离去,孙子明运功凝神,确定周围没有闲杂人。 被他这么一番行动,郭靖夫妇不觉也有些紧张起来,知道这些东西是些了不得的珍贵东西。 孙子明先打开先匣,匣内一柄白木剑,两件乌黑的夹袄,双只透明的手套,夹袄下还压着本书册。这几件东西看起来平常的紧,丝毫没有不凡之处。 殊不知,萧月生所制之物,品级越高,其外表越是平常,而外表越是绚丽,其品级越低。 那柄白木剑的剑柄,还缠着厚厚的麻布,有些怪异。 孙子明小心的握住缠布的剑柄,慢慢的拿起白木剑,对黄蓉笑道:“外师婆,这是师父特意送给您之物,请滴一滴血到剑身上,切不可碰到剑身!” 黄蓉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郭靖,将葱白的食指放入雪白细密的两齿之间,轻轻一咬,一抹嫣红自雪白的食指涌出,她轻将食指举于面前白木剑身之上,血珠缓缓从食指落下,滴于剑身,旋即消失。 “呀!”黄蓉轻叫一声,满是惊讶。 “怎么了,蓉儿?!”郭靖忙问。 “没事,靖哥哥,这柄剑好似会吸血似的。”黄蓉摇了摇头。 正在此时,那柄握在孙子明手中的白木剑竟缓缓飘起,宛如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横剑向空。 剑身渐渐透出微弱的白光,越来越强,越来越强,最后竟变成朦胧的一团,倏的飞向正目瞪口呆的黄蓉,将其罩入其中,尚未等众人反映过来,旋即不见,一块长长的麻布缓缓落地。 纵是郭靖夫妇二人见多识广,也未见过如此奇异之事。 “外师婆,现在,这柄神木剑已经融入你的身体里,你随时可以唤出。”孙子明对他们夫妇惊异的心情也深有体会,过了半晌,待他们醒过神来,方才开口。 “哦?是怎么回事?”黄蓉忙问。 “外师婆你且在心中默想神木剑出现在你的手中。” “咦,真出来了!”郭靖看到黄蓉手中忽然凭空出现了刚才那把消失的木剑,忍不住探手,想拿来看看。 “小心!莫碰!”孙子明倒不愧是天雷神爪之名,出手如电,抓住了郭靖的手。 “怎么了?”郭靖并未计较孙子明的出手,有些惊奇的问,这么多年,从未像今天这般好奇。 孙子明忙放下郭靖的手,略带歉意的道:“这把神木剑太过霸道,除了木质之物,无坚不破,且吸人精气,除去主人之外,别人千万碰不得。” “这般霸道?吸人精气?”郭靖皱了皱眉,心中略有不安,这般霸道之物,有些过于凶恶,怕是用之不祥啊。 孙子明似看透他的心思,忙道:“如果外师婆熟悉以后,能驾驭此剑,则吸不吸人精气,便随心所欲。” 郭靖缓缓点头:“嗯,这样甚好,吸人精气,有伤天和,还是莫用为好!蓉儿,你说是么?” “靖哥哥说得有理,蓉儿自然会约束于它。”黄蓉嫣然一笑,为丈夫的敦厚所感。 她手中的神木剑忽隐忽现,让她颇感有趣。 “此剑融入身体之后,能自动吸纳天地间灵气,也会滋养剑之主人的身体,改造身体,使之延缓衰老,时间一久,身体便会坚愈金石,刀剑难伤。”孙子明继续解说。 这番话,自然令郭靖夫妇极为震撼,实难相信,天下间竟有此等神物!竟如神话传说中一般,即使他们见多识广,经历不凡,这等奇事,却也从未遇到。 “这,这也太过贵重了!”黄蓉有些忐忑不安,这样的神物,用以送人,确实太过贵重。 “过段时间,外师婆自然会与此剑心意相通,其妙处还有甚多,到时自然知晓。”孙子明笑了笑,漫声而谈,两手又拿起了那双透明的手套。 “外师公,这是送于您的,您也滴一滴血上去。” “不可,刚才那柄神木剑已经太过贵重,郭某恬颜收下,其它的,万万不能再收,还是带回去,还给你师父罢。”郭靖忙用力摆手,神色坚决。 孙子明轻声笑道:“还真被我师父料中。” “料中什么?”黄蓉将剑收入体内,感觉着它像一团内息,驻在自己眉心位置,缓缓释放着一丝丝清凉的气息,让自己的头脑越加清明灵透,心中的惊奇丝毫没有减退,听到孙子明的话,好奇的问。 “我师父料中外师父会拒绝,他让我说,既然已经是一家人,自然不需分什么你我,他的东西自然就是您二老的东西,太过客气,就算不上一家人了。况且他也没有什么长辈健在,子欲养而亲不在,实在无奈,您二老如今成了他的长辈,就如同他的父母,他拿出点东西孝敬一番,心里也高兴。如若不收,他反而会心中难过。”。 孙子明对师父是极为敬重,先是往南方遥遥一拜,再转身向二人叙述师父的话。 这一通话,令郭靖颇为感动,黄蓉听得也是怜意大生,母爱顿起。 “好罢,你师父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呐,他如此说了,我再拒绝,就矫情了。”说罢,用力咬破食指,向孙子明手中的手套滴了上去。 白光顿起,情景如刚才一般模样,那双透明的手套融入郭靖的身体当中。 “外师父,这幅手套与外师婆的剑差不多,水火不侵,刀剑不入,无坚不摧,对了,两者都有放大内力之效,如将剑拿在手中,或者手套戴在手上,用一分内力,可发出十分威力。呵呵,总之,这两件宝物妙处无穷,我记不大清,还需两位细细体味。”孙子明对不再露出惊异之色的两人笑道,心下佩服,果然定力惊人。 他指了指那两件黑色夹袄,道:“那两件衣物,滴血认主之后,融入皮下,能保主人刀剑不伤,水火不侵,仅能自保而已,比起那神木剑与龙筋手套,要差上许多。这本是清心诀,练习之后能激发体内神秘之力,增强灵慧,师父曾言,这些礼物中,此物最贵重,关系重大,请外师婆马上背诵,记住之后,马上毁去,除郭氏弟子,不可外传。” 郭靖听得此言,忙道:“蓉儿,你且赶紧背诵,你记性好。” 黄蓉点点头,面色凝重的拿起那薄薄的册子。 翻开一看,竟然一片空白,竟然只有两页白纸。 她刚想开口,眉心忽然一跳,神木剑化成的那团凉气,竟然分出一丝,缓缓注入她的双目。 前眼一黑,忽然间大亮,眼中的世界,变成了只有黑白两色,令她有些心慌。 无意间往手中的空白收页看了一眼,心中一动,原来那空白的书页,竟然布满了文字。 在郭靖与孙子明眼中,黄蓉的双眸忽然亮光顿起,眼光恍如实质,她轻轻扫了他们一眼,被目光扫过之处,竟感到几分刺疼,如被利刃划过。 孙子明对这些情况见得多了,见怪不怪。 郭靖则有些怔怔然,他本就不灵活,对这番眼花缭乱的奇异现象,弄得有些反映不过来。 黄蓉紧盯着书页,默默诵记,很快将这两页纸记住,直到倒背如流,那薄薄的书册,忽然无火自燃,化为了灰烬。 这一阵儿,郭靖夫妇经历的奇异太多,令得他们几乎麻木,对这种诡异之象,也不以为意。 待他们夫妇喝完茶,定了定神。 孙子明又将旁边的小玉匣打开,里面只有三只羊脂玉瓶。 “这瓶是补天丹,这瓶是驻颜丹,这瓶是返魂丹,各有五颗。补天丹是补先天之不足,伐毛洗髓,易筋换骨,但此丹药力强横霸道,须有内力深厚之人护持,压制药力缓缓释放,否则服之无益,反而是绝世毒药,驻颜丹能令人容貌常驻,不再改变,返魂丹是救命之药,即使是人死,只要咽气不过一个时辰,凭一粒返魂丹,亦可救回,保一个月性命无忧。”孙子明将三瓶丹药如数家珍的一一道明,一气讲完,不再拖泥带水。 有了那两把神器的刺激在前,这些珍贵的丹药,再也刺激不了他们麻木的心。 “唉,这些东西,拿出一件,就是无价之宝,我这番才知,以前还是有些小瞧你师父了。”郭靖摇头叹息一声,感觉恍如在梦中一般,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 黄蓉这会儿一直轻闭双目,细细思索那两页纸中的内容。 听到郭靖的话,她缓缓睁眼,眸中的锐光渐渐褪去,消失不见,黄蓉也回复了原来的视力。她轻轻微笑,神态间透着恬然宁静:“这话不假,这些事物,听都没听过,没想到,竟争相出现在我们面前,感觉像是在做梦,靖哥哥,我们是在做梦么?” 郭靖嘿嘿一笑,颇有年轻时憨憨的神采。 “外师公,外师婆,你们好好收妥这些东西,子明先下去歇息,饭后我们再商量大婚之事。”孙子明看他们有些失态,便知趣的先行告退,让他们夫妇尽情发泻一番,不然刺激过甚,对身体不利。 “也好,子明这一路定是马不停蹄,一番急行,辛苦你了,好好歇息一下,我们再商量婚事。”郭靖这会已经定下心来,见孙子明告退,也不强留。 “小姐,小姐!老爷和夫人招唤你呢!”郭芙的丫环翠玉跑进后花园,尖着嗓子喊道,丝毫不顾她清秀的形象。 郭芙正在想着心思,郭襄与郭破虏那边也打得绵软无力,感觉筋疲力竭,听到翠玉的叫唤,便顺势停了下来。 “翠玉,爹爹招唤大姐有什么事?”郭襄抹了抹头上细密的汗珠,提着青竹棒,问道,她总觉着姐姐房里的丫头名字太过俗气,翠玉,多么俗气的名字。 “小婢也不知,不过,好像跟那个天雷神爪有关,他刚带着三个弟子来见老爷跟夫人呐。”这个清秀的翠玉倒也不笨。 “天雷神爪?是孙子明大哥!他怎么来了?他师父没跟他一起么?”郭襄呱呱的将一串问题抛出。 郭芙如水的双眸蓦然充满了神采,却不好意思直接相问,只是急切的望着翠玉。 “他师父?不知道!只听陆云说,天雷神爪带着三个弟子来了郭府,刚才客厅谁也不让靠近呢,那人离开后,老爷才招呼我,让我来找你。”翠玉伶牙俐齿,说话清脆,内容却有些混乱。 “大姐,你去看看,说不定跟萧大哥有什么关系呢!”郭襄出言相劝,她知道只要一提起萧大哥,大姐就来精神。 “我去看看爹爹有什么事,你们先去歇息,练了这么长时间,倒也辛苦你们了!”郭芙一直淡漠的玉脸忽然泛出一抹微笑,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笑意。。 郭襄看着大姐婀娜的身影袅袅远去,愤愤的哼了一声,无奈的对郭破虏道:“大姐她倒也知道我们的苦心,却故意装做看不出来,让我们这般折腾,真可气!” 郭破虏倒是受惯了两个姐姐的欺负,感觉有些习惯了,麻木的道:“谁让她是大姐呢——!” “哼,大姐就有什么了不起啊!我还是二姐呢!破虏,我们去鲁伯伯那里喝酒?!”郭襄灵秀的小脸喜愤的转换极快,眨眼间完成了从愤转笑的过程,带着几分讨好,又带着几分威胁,拉拢郭破虏。 她性子异于寻常女子,极喜欢与那些豪迈汉子一起喝酒吃肉,对热血的江湖更是极为向往。 “二姐,你上次当了外公给的那支金钗,这次什么也没有了,怎么有钱买酒喝?”郭破虏本是个极老实的孩子,但有这么个古灵精怪的二姐,学坏也很容易。 郭靖莽莽草原出身,酒量颇豪,他的儿子倒也继承了这项优点,喜欢喝酒,而且酒量极高。 郭襄喜欢喝酒,并非是喜欢酒,而是喜欢喝酒时那种气氛与气魄,本身的酒量是极浅的,带着郭破虏,自己醉了有人背,放心又省心。 郭襄豪气大方,常常争着付酒资,但家里管教甚严,零花钱不多,根本买了不几坛酒,她便将自己的首饰拿去卖了,可真是胆大包天,也不怕她父母知晓后,重重责罚于她。 “这倒是个问题,……有了,去找孙子明大哥的弟子,让他们请客喝酒!我可是他们的长辈呐!”郭襄以手托脸想了想,转了转灵动的眼睛,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好,我也想见见他们,看看天雷神爪的弟子是如何模样。”他对自己二姐的决定,先是习惯于听从,待施行不利,再开始抱怨几句,以显示自己的高明。 于是,两人手中提着青竹木棒,往宾舍区跚跚而去。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五章 老少 “芙儿,来,到这里坐下!”郭芙刚进客厅的门儿,便被父亲吩咐坐到他对面。 “爹爹,什么事?”她的心跳得厉害,表情强装镇定,不知与萧大哥有没有关系。 “芙儿,刚才你萧大哥的弟子孙子明特意登门来见我们。”黄蓉横了丈夫一眼,带着几分调笑之意,看着女儿。 “孙子明么?他来有何事?”看到父母眉梢间,透出的满是喜意,心下大是放心,却有些迷惑,实不知还有何事能令自己的父母们竟如此开怀。 “他么,他是代他的师父向我们提亲来的!”黄蓉咪着明亮的双眼,笑吟吟的说道。 “提亲?……代自己的师父?……娘,你是说——”郭芙如玉般晶莹的脸上蓦得煞白,带着颤抖,轻声问,娇躯立起,却不自知。 黄蓉与丈夫对视了一眼,笑道:“你萧大哥想要娶你进门,我跟你爹爹已经答应,芙儿你就要成为你萧大哥的妻子了!” “啊……”她娇躯一软,缓缓滑到木椅上,脑中一片空白。 “芙儿,芙儿——”黄蓉见女儿神情呆滞,精神恍惚,有些担心的唤了唤她。 郭芙听到娘在呼唤自己,但声音却仿佛自极远之处悠悠传来,听不真切。 “娘,爹爹,我想回自己房里呆一会儿!”郭芙脸上似哭似笑,复杂莫名。 “去,去。”黄蓉忙摆摆手。 郭芙缓缓走出,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出了客厅,她忽然提起襦裙,飞快的跑起来,顾不得别人的惊诧目光,冲进了自己闺房,关上房门,扑到闺床上,捂着锦被,放声痛哭。 无数次,自己无数次盼望能有这么一天,成为萧大哥的妻子,能够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这一天,终于让她等到了,可是为何自己竟然会痛哭失声? 似委屈,似狂喜,还有其它的,却又说不清,它们让自己的心发酸,止不住眼中的泪水,仿佛十几年来积攒的泪水,这今天都要流完一般,怎么止,却总也止不住。 哭着哭着,不知何时,她竟慢慢睡了过去,恬静的面容,微微泛着一丝笑意,带着对未来的几分憧憬,这般甜美的睡容,令人望之生怜生爱。 不知何时,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揉了揉有些红肿的双眼,她忽然省起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忙到铜镜前一看,头发有些蓬乱,想必脸上也有泪痕。 “谁在外面——?”她一边忙乱的用手绢擦了擦脸,一边说话拖延时间。 “大姐,……呼……,是我们,……我们有好消息……告诉你!”郭襄语气中满是兴奋与急切。 郭芙已经勉强收拾好,听到襄儿的话,忽然有些羞涩,如玉的面庞升起两躲红晕,恐怕自己弟弟妹妹已经知道了。 刚拿开门栓,郭襄与郭破虏便踉踉跄跄的撞了进来,带起一阵轻风刮进闺房。 “大姐,……好……好消息呀!”郭襄"jiao chuan"细细,秀美的小脸带着潮红,已经颇见高度的胸脯剧烈的一起一伏,极为诱人。 身后的郭破虏也是猛烈的喘着气,一看便知两人跑得很急。 郭芙此时的心境变得格外清明平静,感觉无论何事都不能影响自己的心情,见到他们这般狼狈模样,便端出好久不见的大姐派头,皱皱远黛一般的秀眉:“襄儿,破虏,你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爹爹不是常教导我们,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么?!” 郭襄顾不得分辨,忙拉住大姐的玉手,用力摇着,道:“大姐,那孙子明大哥是来给他师父提亲的!你知道么,萧大哥要娶你呢!” “是呀是呀,我跟二姐去找孙大哥的徒弟们喝酒,听到他们亲口说的!”郭破虏怕大姐不信,忙加重事实保证,对他来说,这个消息委实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爹娘已经告诉我了。”郭芙用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喜悦,尽量用平淡的口气说话,但脸上的红云越发浓重,还好她反应很快,忙抓住他们的把柄:“……襄儿,你们俩又出去喝酒?!……看我不告诉爹爹!”。 “哎呀!臭破虏,你又说漏嘴了!……大姐,我们是为了探听消息,只好请他们喝酒,但我们还没去呢,是,破虏?!”郭襄打了一下旁边目瞪口呆的郭破虏,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是呀是呀,我们还没出去,他们就告诉了我们这个消息,我与二姐就忙着跑过来告诉大姐了。”破虏用力胡乱的点头。 郭芙现在倒没有心思计较他们偷溜出去喝酒之事,其志在将他们赶走,免得让他们看自己的羞态。 “哟,你们三姐弟都在,襄儿,看你满头是汗!女孩子家要举止稳重端庄,别粗手粗脚的。”黄蓉这时袅袅的走了进来。 黄蓉刚才看到女儿的脸色,知道对她是极大的惊喜,应该会有一通发泄,没什么担心的,但想了想,还是终究有些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一进门,便看到襄儿破虏两人气喘吁吁,满头是汗的狼狈样子,便出口教训一通。她自己年轻时便如襄儿一般,只不过受郭靖影响,也要求女儿尽量稳重一些。 但毕竟上梁不正,她管起来也底气不足,常常是睁只眼闭只眼,说说而已,并不动真格的。 “娘,我刚才正在说他们呢,你怎么来了,不陪爹爹么?”郭芙毕竟爱妹心切,不忍让她们再受责备,忙出口叉开。 “嗯,让你爹爹自己傻笑,我来瞧瞧我的宝贝女儿,你快成别人家的人了,我能多瞧一会便多瞧一会儿,……唉——,以后便不能这般想看便看了。”黄蓉说着说着,心中有些发酸。 将自己的女儿送人别人,心中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不舍,心酸,难过,种种心情纠缠在一起,在黄蓉的心间翻滚。 看到自己母亲双眸泛红,泪珠在眼眶中翻滚,郭芙也是鼻间发酸,眼泪欲流。 “娘,大姐终于要嫁出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大姐不在家,不是还有襄儿我么,……还有破虏呢!你想大姐,以后让姐夫常带大姐回来便是了,不比原来看大姐愁眉苦脸好得多么!” 郭襄看自己的母亲与大姐有对眼泪千行的架式,连忙开口安慰。 “谁愁眉苦脸了?!”郭芙瞪起明媚的双眼,狠狠看着郭襄。 “襄儿说得也有理,你嫁过去以后,定要常回来看看,别有了丈夫,就不认自己爹娘了!” 黄蓉说到此,忽然想起当初自己嫁给靖哥哥时,是如何的令爹爹伤心,当时爹爹便说,有了丈夫,便不要爹爹了,他当时伤心的情形,现在想来,才能理解。 真可谓不当父母不知父母之恩,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不孝,事情的做法,可有千万种,为何自己不能选择一种温和的方式,唉,不知爹爹现在到没到观澜山庄。 此时的黄药师,正心情欢畅,带着杨若男在南湖之上泛舟垂钓。 黄药师与杨若男可谓一见如故。 他老来寂寞,对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再也生不出什么兴趣,小儿女之乐,反而更让他喜欢。 黄药师身边有程英陆无双表姐妹,程英温柔细心,将他伺候得极为舒心,陆无双也懂事,有她们陪着,让自己舒服许多,但程英性格文静端庄,气质如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令人无法开玩笑,而与陆无双,又隔着一层,碍于身份,也不能平等而处。 杨若男则不同,她自小被萧月生他们宠坏了,没有什么怕的东西,长得绝顶美貌,兼又心思玲珑,颇肖当年黄蓉之风,如何能让黄药师不喜欢? 杨若男天真烂漫,却不失狡诘,对老人的杀伤力极大,且洪七公与欧阳锋每年都会在观澜山庄呆一段时间,杨若男与他们相处颇欢,所以她与老人相处极有经验,也能玩得挺欢。 这两天,杨若男带着黄药师看了自己养的玉蜂,小白蛇,还有林中的白猿,黄药师看得津津有味,赞叹不已。 小龙女驭蜂之术极精,自然传给了女儿,小白蛇则是欧阳锋给她这个孙女的礼物,极为通灵,欧阳锋虽然心性歹毒,但对杨过这个义子倒是情真意切,杨若男冰雪可爱,也令他极喜欢,便将其驱蛇之术,尽传于她。。 杨若男自幼受萧月生夫妻影响,极为热爱自然,对那些动物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观澜山庄周围树林中的动物们,对她都是颇为亲近,防范之心极少,这也与她心地善良,没有恶念有关。 杨若男将自己干爹的行为学了个十成十,带着黄药师,拿着古筝,清冷的清晨,便去南湖泛舟。 钓杆上的鱼钩是直钩,是没办法钓鱼的,黄药师问其原因,她答曰:钓翁之意不在鱼,钓的是意境,是雅兴。 黄药师大乐,哈哈大笑,他内力深厚,震耳的笑声在南湖之上远远传开。南湖之上,仍是空空寂寂,没有人影。 “外公,我说的不对么?”杨若男只是鹦鹉学舌,并不能了解其中真意,见黄药师笑得这么大声,自然相问。 “呵呵,我笑你这话有趣,凡夫俗子可说不出这番话!”黄药师止住笑意,一本正经的回答。 “嘻嘻,这话是我干爹说的。”杨若男娇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她口中说话,手下麻利的操纵着船桨,慢慢往湖里划去。 黄药师坐在她身侧,拿着那根无钩钓杆,垂入水中,真像钓鱼的架式。 “唔,是他说的?看不出他倒还有一身雅骨。”黄药师沉吟的点点头。 此时萧月生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大跌,不再是那高深莫测的绝世高手,而是一个狡猾的小子,将自己的桃花岛三言两语间骗了去,实在够狡猾,没想到这般透着雅致意味的话,竟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不过”,若男转头看了看四周,极为神秘的凑近黄药师,招了招手,示意他将耳朵靠过来。 黄药师依了她,将耳朵凑到她嘴边。 “不过,我告诉你哟,这可是秘密,不能说出去的!”她郑重的望着黄药师,一脸正经严肃。 “不说,我定严守秘密。”黄药师也郑重点头,心下却大乐,感觉实在有趣,好多年没有这般开怀了。 “嘻嘻,其实干爹是怕小凤妈妈生气。”杨若男咭咭轻笑,明媚的双眸眯在一起,说不出的可爱动人。 黄药师闻着鼻端传来的幽幽香气,心中更觉这个小女孩冰雪可爱,极像蓉儿。 “这是怎么回事,你小凤妈妈为何生气?”他确实不解。 这两天,他已经见过小玉四女,也知道她们是萧月生的妻室,为她们的绝世姿容感叹不已,也有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之感,心中虽为萧小子的用情不专恼怒,却也无法表现,毕竟自己的外孙女将来也是那其中的一朵鲜花。 “小凤妈妈心肠好,说被钓的鱼儿太可怜,先要受穿唇之苦,再被人杀死,说干爹太残忍。我告诉你哟,这个南湖可全是我干爹的!”杨若男将船桨挂到船舷边,说着话,两胳膊撑开,示意整个南湖都是她干爸的,自豪之气溢于言表。 说罢,她俯身趴到船沿,以湖水轻濯雪白如玉的小手。 “他买这个南湖做甚?”黄药师将自己袖中的丝绢递了过去。 “我干爹将整个湖买下来,不让人们在湖里面钓鱼,捉鱼,这样,小凤妈妈便不会生气了!”若男接过他的丝绢,优雅的拭了拭手,简单的动作,却透着一股大家之气,一看即知受过极好的教育。 黄药师皱了皱眉头,“这般不是太过霸道了么?” “嘻嘻,现在是冬天,什么也看不到,到了夏天,这湖面上全是莲花,都是我干爹种的,让那些打鱼的去采莲,那时候,南湖可好看了,一片一片的,全是莲叶荷花,那些酸秀才们,还有那些千金小姐们,都来这里乘舟游玩,热闹得很呐!”若男兴奋的炫耀着,姣美的小脸满是红晕,艳丽异常。 黄药师这才释然,其实他只是鸡蛋里挑骨头,这湖一旦被人买下,里面的鱼自然是主人的,别人也不能任意捕捞。 “那就没人偷偷的钓鱼?” “不知道,我干爹自然有办法的,我没问。”。 “呵呵,你干爹倒是满疼你小凤妈妈的。”黄药师看若男小脸露出不高兴的神情,忙转开话题。 “嘻嘻,我干爹对每个妈妈都很好的,外公你看没看到我们院子有什么不一样?”果然,听到干爹的好话,她小脸阳光灿烂。 “不一样?里面很暖和,皆是绿色,便如春天。”黄药师想了想,观澜山庄的内院跟外面简直就是两个季节,一个暖春,一个寒冬。 若男将放在船头的古筝拿过来,盘膝坐下,将古筝置于膝上。 “我萍妈妈从小出生在草原,我干爹便把地上全种了小草,绿绿的,真好看……。我听干爹说,我很快又会有个郭芙妈妈,……我记得她长得很美,我干爹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哟!”她低头调着弦,神态恬静,口中却不停的说话,一动一静,倒有些不和谐之感。 黄药师无言。 此时,湖面微微起风,若男的长发自碧玉的发簪里溜出几绺,飘在鬓旁,为她又增几分妩媚。 在见到萧月生的妻子们之前,他认为自己的女儿与外孙女容貌举世数一数二,除了小龙女,其余女子,皆得甘拜下风。 待来到观澜山庄,才知道自己倒有些孤陋寡闻,这观澜山庄里的女子,无一不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自己女儿与外孙女与之相比,倒显得少了几分雍容之气。 芙儿嫁给萧月生,开始他觉得委屈了自己外孙女,随着接触渐深,这种感觉越来越淡,反而有种高攀了对方之感,这种无形的转变,只是内心,他是极自负之人,所谓的驴倒架子不倒,外表上仍是身在高处,心怀怨气之状。 “外公,容若男为您谈上一曲如何?”若男调好了弦,两手轻按弦上,娇笑着对黄药师道。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若男要谈什么曲子?”黄药师看她腰直手轻,两手按弦,即涌端庄之气,心知必是经过名家调教,倒也不敢小觑。 “就谈曲怅寥阔,这是我干爹最喜欢谈的曲子。”若男平静的回答,宛如换了一个人,陡然间长大不少,捏着莲指,轻轻将鬓旁的长发捋至耳后,举止竟有透出几分优雅妩媚之气。 黄药师怔了怔,觉察出其陡然变化的气质,心中颇感惊奇。 “铮——,铮——”平缓柔和的筝声自她葱白的嫩指间流淌而出,如波纹般向四周荡漾开去。 黄药师却听得心中一动,这筝声柔和温润,丝毫没有筝声特有的锐利,自是说明若男的技法精奇,对筝弦的张弛感觉极为敏锐,但那筝声竟缓而不散,吹过的轻风丝毫没有影响,这就不简单了,说明若男竟身怀深厚的内力。 “这观澜山庄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古怪。”黄药师不合身份的暗中嘟囔一句。 “咦,是我爹爹妈妈来了!”筝声戛然而止,若男忽然停下弹奏,本是端庄肃穆的脸上忽然满是兴奋神色,又回复了小女孩的气质。 黄药师同时也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如大浪拍岸,扑天盖地,滚滚而至,刚烈无可御之。 如此内力,与自己相比,虽失之醇厚,却胜于刚猛,实是难分上下。 “爹爹,我在这里!”已经站起身的杨若男朝堤坝方向大声喊道。 这一句话喊出,证实了黄药师听筝时的猜想,杨若男的内力,比之刚才之人,更要高明几分,着实令他惊叹。 “是若男么?”杨过清朗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是我呀,爹爹,我就过去。”若男高兴的答应。 黄药师早已开始用劈空掌猛拍湖水,催动小舟向岸边疾冲。 他们尚未到岸,已经看到堤坝上走上两个人影,腰佩长剑,衣衫飘飘,宛如欲乘风归去。 若男放下古筝,纵身而起,一道白光飞鸿般冲向了堤坝。 眨眼间,她便扑到其中一人的怀中。 黄药师面带微笑,心中能体会到若男的心情,便不去凑那热闹,让小舟依靠惯性,自己缓缓向前,慢慢的靠岸。。 “黄岛主,小子杨过拜见!”杨过忙上前等待,没等黄药师踏上岸,便躬身行礼,两人是忘年之交。 “呵呵,杨兄弟,好久不见了。贵伉俪可在江湖中闯上了偌大的名声啊!”黄药师大笑,对杨过,他引以为知己,两人脾性相投,相处虽短暂,交情却深厚。 杨过如十几年前一样,剑眉星目,鼻似悬胆,英俊过人,而小龙女亦是如故,雪肤冰肌,容光逼人,两人身上实难找出岁月之痕,她与女儿杨若男站在一起,倒极像姐妹。 小龙女也上前拜见黄药师,跟杨过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她早已不是那个不通世故的小龙女了,只是因她修练的玉女心经有清心寡欲之作用,使得她淡漠如故,除了杨过的事,其它事,很少放在心上,清冷的气质,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爹爹,妈妈,你们怎么才回来呀——!干爹说你们再不回来,他就去把你们俩抓回来!”若男噘着小嘴,很不乐意。 杨过轻轻拧了一下女儿小巧的鼻尖,对小龙女道:“我们先去拜见大哥,再晚一会儿,大哥他还不知会如何编排我们呢!” 小龙女清亮的眼睛透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黄岛主,我们同去,拜见大哥之后,我们再一醉方休!如何?”杨过对黄药师笑道,神情间自有一片豪气。 黄药师点头同意,于是,四人下了堤坝,步向观澜山庄。 杨若男拉着妈妈的手,一蹦一跳,满面欢笑。 小龙女却仍冷冷清清,未露什么表情,双眼中透出的慈爱,非是极亲之人,倒也察觉不出。 “爹爹,雕伯伯呢?”杨若男忽然想起了一直跟在爹爹身旁的大雕,奇怪怎么没见到。 “噢,它早就跑进树林里自己玩去了,林子里它也有不少朋友,等见过朋友了,它自然去山庄的。”杨过转身回答女儿的问题,神色间一片宠爱,他不似小龙女,爱藏于心,他表现的更直接,两人一个如冰,一个如火,却能这般深爱,倒也是奇妙。 四人很快便步进了观澜山庄。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六章 相聚 观澜山庄大厅 大厅内,四角炭盆烧得通红,厅内热气腾腾,如在炎夏,穿在身上的衣物,便显得有些过厚。 主座坐着萧月生,一袭玄青长衫,使他平庸的容貌,多了几分神秘气息。他此时正懒懒的坐在暖椅中,一手捧着卷《异物志》,另一手端茶慢慢往嘴里送,眼睛兀自盯着书,颇为专注的模样。 他下首,依次是他的五个妻妾,对首则是程英陆无双表姐妹,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几个女人很快就说得热火朝天,将他这个一家之主扔在了一边。 她们谈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关于起床后,用什么水洗脸,该用什么水洗,洗完后涂什么胭脂,敷什么粉,这些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们却讨论的极为认真,好似家国大事一般郑重。 萧月生偶尔自书中抬眼,满目皆是娇容丽色,口鼻间幽香缭绕,宛如坠入盛开的花丛,神**荡,心中喜不自胜,这番美景,如此生活,方是世间至乐。 “大哥,杨小叔今天真的会回来么?”完颜萍跟姐妹朋友们讨论了一阵儿,忍不住向转身向座旁的萧月生问。 “夫人呐,……为夫的推算何时错过?!今天他们一定会回来的!”萧月生将手中的手卷放下,看了看周围的情景,陆无双虽仍在与小玉说话,却双眼轻斜,显然正在竖耳听他们的话。 “咦?”完颜萍轻声娇语,接着眼波流转,带着笑意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萧月生轻笑一下,两人了会于心:杨过夫妇回来了。 此时正是杨过小龙女靠近南湖堤坝之时。 小玉四女也已听觉杨过夫妇的到来。 忽然一阵长啸声响起,即使身在大厅,亦能听闻。 “这个杨过,总喜欢耀武扬威,来了就来了呗,非要吼两嗓子!”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幅不以为然的神情。 “大哥——!程姐姐无双姐姐在呢!正经一些罢。”完颜萍带着几分撒娇,几分责怪,娇嗔的风情,令人着迷。 “嗯,夫人吩咐,焉敢不从。”萧月生带着一幅嘻笑神态,全无一丝威严之气。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程英陆无双也了解了这个萧大哥的多变气质。 想想第一次见面时,他谈笑间惊退赤练仙子李莫愁,是何等威风豪迈,第二次他弹指便败金轮法王,气度卓然森森,令人凛然,敬之如神人一般,唯能仰视之。 如今,方知自己被骗得如何厉害。 眼前这个嘻笑怒骂,肆无忌惮的男人,才是他的真正性情,与之前相比,少了一分威仪,多了几分可亲,孰优孰劣,却也难以分得清。 “杨小叔夫妇快有半年时间没回来,怪想他们的!”小玉对完颜萍笑道,顺便瞥了萧月生一眼。 “老爷,二爷回来了!”一个俏丽的丫环掀开厚厚的门帘,疾趋至他面前,垂手禀报。 “走,我们去迎他一迎!大哥大嫂们迎二弟,折死他!”萧月生将茶盏顺手递给那小丫环,丢书而起。 完颜萍诸女莞尔一笑,起身相随。 还未走出客厅,门帘被掀开,杨过夫妇抢步而入。 “大哥!小弟见过大哥与众位嫂嫂!”杨过没容萧月生开口,忙上前拜倒。 小龙女亦敛衽一礼,嘴角微带一丝笑意,对众女点头为礼。 “弟妹不必多礼!”萧月生看也不看杨过,对小龙女虚空轻托,示意不必行礼。 杨过有些讪讪的起身,嘿嘿一笑,带了几分憨气,不复灵动狡猾的模样。 “大哥——!”完颜萍轻声娇嗔,示意他不要再给杨过难堪。 “杨大侠,幸亏幸亏,大侠尚还认得观澜山庄的路!”他这才看了杨过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 “嘿嘿,大哥休恼,实在是因为大雪封路,我们才耽搁了几天。”杨过也不生气,陪着笑脸解释。 “真是这般,弟妹?”萧月生很喜欢逗小龙女说话。 “是的,大哥。”小龙女淡淡点头。 “好,弟妹说的,我倒是相信。这次就饶过你们,若男想你们想得都哭过好几回了!”萧月生这才做罢,语气之中,仍蕴着对杨过的几分不满。。 “干爹,你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哭呢!”听到自己干爹的栽脏,若男忙挺身指正,又羞又急,细嫩的小脸通红。 “若男!怎可如此对干爹说话!”杨过忙呵斥。 “算了,小叔,他们爷俩没大没小惯了,不必去管他们,你们一路劳顿,先坐下歇息一番。一个月前你大哥就派人召你们回来,你们这般磨蹭,也难怪他生气。”完颜萍轻笑,看了若男一眼,心中实不忍让杨过责备。 “嫂嫂说得是,我们那时正在北方,那边的雪下得太大,实在没办法行路,否则,半月前我们就已经回来。”杨过恭敬的回答。 那边萧月生对着杨若男轻轻眨了眨眼,带着几分兴灾乐祸的笑意,他与若男玩闹起来肆无忌惮,也不分大小。 杨若男狠狠睁了睁圆圆的大眼,瞪了他两眼,皱了皱小巧的琼鼻,示意自己会报仇的。 “杨大哥!杨大嫂!”看到杨过见完萧大哥,程英与陆无双两女上前参见。 “程姑娘,陆姑娘!是你们!”杨过自进入客厅,便被自己大哥压得抬不起头来,况且自己的几位嫂嫂容光逼人,令他不敢多看,哪里能看清竟然多了两个人。 他与程英接触很少,他的原本命运轨迹,自在华山遇到萧月生之后,便开始更改,与程英相处,只有遇到李莫愁那次,然后就再也没见到。 而与陆无双,则是遇到萧月生以前之事,并未改变,他与陆无双是极熟的,两人一共渡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但现在他已经是做父亲之人,自然不能再媳妇媳妇的口无遮拦。 听到杨过这般称呼自己,陆无双心头暗暗一酸,满腹之语,竟一句也无法说出。 “杨大哥,神雕侠侣大名,小女子是如雷贯耳,没想到十二年前一别,杨大哥竟然闯出如此威名,佩服!”程英见自己表姐神情黯然,怕别人看出,忙出口解围,称赞了一通杨过。 杨过也是心思敏锐之人,陆无双黯然的表情,他自然是收入眼底,但也只能暗暗的无奈叹息一声,心底说声对不住,对她的一腔柔情,实在无法接受。 小龙女对这些暗中的心思全然不知,她心中只有一个过儿,其余之人,俱都没放在心上,就是自己的女儿,在心中的地位,也是比不过过儿的。 萧月生的五个妻妾,俱是心思灵慧之辈,通过两天的相处,陆无双对杨过的心思,自然洞悉于心,只是明而不宣罢了。 对别人的暧昧之事,有好奇心,这是人们的通性,她们几女也不能例外,对杨过与陆无双的见面,她们早就翘首以待,充满了兴奋。 因此虽然表面上,几人似乎根本不关心这边,只是逗着兀自因干爹的栽脏陷害而愤愤不平的小若男,实际上,几人无不用心眼明察秋毫般的观察着陆杨两人的表情之细微变化。 近朱者赤,近墨都黑,她们也不能例外,跟着萧月生久了,不知不觉中就会染上几分劣性,喜欢看热闹,看别人的好戏。 再者几个女人都是好奇心极盛之人,这也是大多数聪明人的毛病,变本加厉之下,对看热闹的执着,更是增强几分。 陆无双黯然神伤的表情,杨过微带歉疚的目光,都让她们尽收眼底,心中也颇有几分神伤,女人同情弱者,自然是替陆无双感到难过。 忽然之间,公子常说的那句话浮上心头:专情便是无情。 在此时,她们才能深深体会到这句话之意,蓦然间,为自己感到一番庆幸,幸亏公子不是与杨过一样专情之人,才有自己姐妹们这般幸福的生活。 只是,唉——!公子他实在有些太过多情了!如果他既多情,又不那么太多情,那就最好了,可惜世上事,不如意,十之**,人要学会知足啊!公子故做慨叹状说的这句话,倒也有些道理。 听到程英的话,杨过收敛自己的心思,忙笑道:“这些虚名,却也算不得什么,其实只是我们夫妇二人在家闲不住,在外游玩时,顺手管管闲事,才让人们相捧,得到了一点薄名罢了。”。 完颜萍吩咐完丫环上茶,这时接口道:“大家也别都站着,快坐下,小叔,龙妹妹,你们要不要先下去休息?” 杨过被程英陆无双的到来弄得有些失措,看来有机会整理一番心情,自然不会错过,于是,他夫妇二人拉着杨若男告辞离去。 “杨过这小子心里很慌张哟——”萧月生摸了摸自己无须的下颌,若有所思的说道。 完颜萍迅速而隐蔽的瞥了正呆呆出神的陆无双,轻声道:“大哥,可能小叔他有些太累了。你看你,在程姐姐与无双姐姐面前,也不给他留点面子,他当然得赶紧逃开了!” “呵呵,好夫人,是为夫的错,那就饶了这不管女儿死活的小子。”萧月生呵呵一笑,抓住完颜萍的柔软的酥手,放到嘴边,轻轻亲了一口。嘴唇之上两条浓黑细长胡须,刺得完颜萍有些发痒,弄得她忍不住轻笑一声。 萧月生拿手便亲的动作极为熟练,完颜萍也不以为异,显然这种动作经常出现。 “呀,有别人在呢!”忽然完颜萍反应过来,想起来还有程英陆无双在场,忙抽出小手,羞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抽身便走,或者找块丝绢蒙处自己的脸。 萧月生瞄了瞄正羞红脸,低着头不敢看人的程英陆无双两女,而小玉她们则笑吟吟的看着他俩。 他的这种举动,在当时社会确实有些骇人听闻,颇有不遵礼义廉耻之嫌,想要亲热,须在自己屋里,属于房中行为。 但当时的人们受的是圣人之训,即使夫妻行房,大多也是束手束脚,深怕有违礼法,给人轻狂浮荡之印象。 而萧月生这个身世奇特之人,有着现代人的思想,兼且有通天之力,自然将礼法不太放在眼中,给人行为放肆之感,也是难免。 完颜萍诸女皆是守礼之人,但遇到这么个丈夫,也是无奈得很,只能在礼法与女德之间选择后者了。 观澜山庄外人根本进之无门,内院更是丫环也无,他行为肆无忌惮,完颜萍诸女也已习惯,日子一久,也渐渐不以为异。 但这番在外人面前,萧月生又做出这般亲昵之举,在外人看来实在太过轻薄,完颜萍羞涩异常,即使两位观者亦是脸红心跳,惊吓不小。羞红着脸,用力低着头,倒似她们被萧月生轻薄了一般,又似地下有黄金万两,引人入胜。 “小凤,你今日去医堂不去?”萧月生问眼珠一转,开口问坐在小玉身旁的绝美女子。 这位身材娇小,肤色如雪的女子正是小凤,长得如水般娇柔可人,又带着几分娇媚,内媚之女也。 “今日不去了,前两天我一直呆在回春堂,都没有病人。”小凤回答,她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娇腻,极为动听。 “那好,咱俩出去逛街,怎样?”萧月生微微笑道,望着她宛如清泉般澄澈的眼波,一幅笃定的神情。 “好哇,咱们去逛街,公子好久没陪小凤逛街了!”小凤从椅上站起,两只小手一拍,轻快的回答。 她一身月白夹袄罗裙,一支雪白玉簪横于乌黑发亮的云发之上,本是如雪般的的肌肤,更是显得雪肤冰肌,容光照人。 “夫人,你们好好招待程姑娘她们,我陪小玉出去逛逛。”萧月生对兀自羞涩难言的完颜萍轻笑道。 “嗯,那大哥你们早去早回,回来吃饭。”完颜萍强捺羞意,嘱咐了两句,很自然的矮身将他有些发皱的衫摆理了理。 萧月生点点头:“知道,我带着小凤就逛逛南街,小玉,你看看有没有人跟在杨过他们身后,别被人欺上门来才知道。” “公子放心,小玉省得。”这种小事,小玉早已安排妥当。 “公子,夫人与小玉姐姐她们不一起去么?”小凤看了看众人,转身问萧月生。 “小凤,让大哥陪你去,我们都有事要忙呢。要早去早回啊,别让你家公子玩疯了,不知道回来!”完颜萍这时略微回复了平静,虽然还是不大敢看程英表姐妹。 其实这也是萧月生的治家之策——均衡,雨露均施,不冷落每个女人。小凤这几天一直呆在回春堂,很少有时间跟他单独呆在一块儿,他自然找时间陪陪她。。 出去游玩时,他也极少带几个人同去,常常是带某一个人,或两人在身旁,这是他熟悉女人心理,怜爱惜玉之举。 虽然由于自己的强势,诸女如众星拱月,极为和谐,没有相妒之心,便毕竟人都是自我的,与众人分享,自是不如独享,何况是要分享的是丈夫呢? 不能永远独享,有一段时间能独享,也是好的。 “小凤,我们走罢!”萧月生朝小凤一挥手,忽然又闪电般的探头,亲了一下完颜萍如玫瑰般的红唇,一声长笑,大步掀帘而出。 “嘤——,真是……!”完颜萍摸了摸自己红润的嘴唇,如玉一般的面庞满是红晕,更是看都不敢看程英她们。 “嘻嘻,公子有时像个孩子似的顽皮!”小月咯咯笑了起来,小玉与小星也是满脸笑意,对公子有些恶做剧般的行为,她们也是经常领教,习以为常了。 萧月生与小凤两人迈着轻松的步伐,慢慢踱出了观澜山庄偏门。 此时已经是上午时分,太阳高悬半空,温暖的阳光带着几分明媚,普照万物。 小凤轻轻体会着吹面的微风,感到的不是冷,而是凉。 她早已臻至寒暑不侵之境,冷热对她而言,皆无痛苦之感。 “公子,你好久没有陪小凤出来逛街了呢!”小凤看左近无人,便上前抱住萧月生的胳膊,腻声撒娇。 “嗯,我想想,……没有很久哇,也就半个月。”萧月生细细品味着胳膊上传来的柔软,闻着身旁飘来的阵阵清香,眼睛略眯。 “半个月?才不是!肯定不止半个月!”小凤用力摇头,襦裙轻荡,却有一番媚态。 “那就是半个月多一点罢,也算不得很久嘛!”他无奈的实话实说。 “那还不够久呀?!……公子,我们今天去哪里逛呀?”小凤仰着脖子问,她娇小的身材,只到萧月生的鼻尖位置。 “随你,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儿。”他摸了摸小凤雪白嫩滑的小脸,滑腻的感觉传入心底。 小凤嫩脸红了红,忙看了看四周,这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凭她的修为,若想知道,百丈之内,可闻落花之音。 出了观澜山庄的林间小路,两人便分开,不敢太明目张胆的亲热,毕竟还是要顾忌一下别人的眼光。 萧月生一身玄衫,小凤则全身月白,一黑一白,倒也醒目得紧,再加上小凤的绝色,萧月生的普通,又是一大醒目之处,估计看到他俩的人,大多数会有鲜花插牛粪之慨叹。 南湖离嘉兴府中心并不太远,两人边走边说,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嘉兴南城门。 由于离南宋京都临安不远,有京杭运河与之相连,嘉兴府便为畿辅重地,也是一个极为繁华之所,江南的繁华胜况,俱显于此地。 他们是自南城门进城,看到城门守卫竟然比原来多了两倍,十几个兵甲手按刀柄,双目如隼,冷冷注视着进出城之人。 其中两个眉目清秀的小伙子双目转动间,精芒锐利,夺人心魄,他二人却是观澜山庄出身的仆人,名唤孙逸孙游,两人颇有报国之志,萧月生也就成全他们,让其进入嘉兴府当了捕头。 已近年关,老百姓们辛辛苦苦,一年挣下来的钱,在这个时候,才是派上了用场,而那些城中的富绅豪门,这个时候更是大撒金锞,为自己增几分派头。 “公子,这会儿,人比平时多许多啊。今年的人特别多。咦,还有不武林中人呢。”小凤看了看四周,感觉平时熟悉的大街,比平日里小了许多,自然是因为人多之缘故。 刚进城门,繁华之气扑面而来,鳞次栉比的店铺便铺排开来,展在他们面前的南北大街最为开阔,可容五六辆马车并驾齐驱。以此为轴,再以另一条东西主路为线,将嘉兴城分成四块,规划得颇为齐整。 西城多为住宅,商铺多在东部,他们要逛的南街,就在靠近城门之处。 此时阳光明媚,寒气已弱,正是出门漫步之佳时,街上,行人如织,穿梭不绝,车马倒不多,皆因那些富贵之人前去之所,是靠北城门的街上,那里,多是些欺客之店,所谓店大欺客,平凡的老百姓,去到那里,心中惴惴,怀中钱少,便胆气不足。。 “小凤,我们还是去小饰品街,今天人太多,就不去在看古玩了!”萧月生感觉到现在的嘉兴城,城内气氛有些诡异,实在没了去看古董的雅兴。 小凤求之不得,她最喜欢到小饰品街,那里对她来说就是一个聚宝盆,不时会找到几件好东西,给她一番惊喜。 小饰品街在嘉兴城的东南,专卖一些女人戴的小饰品,象牙玳瑁,珍珠琉璃,胭脂粉盒,皆是女子之物,其品种琳琅满目,缤纷繁杂,总能让女人们挑花了眼。 萧月生不太喜欢到这里,是男人都不太敢到这儿,就如同现代社会中男人钻进女性内衣店一般,只是小凤喜欢,他也就陪着她,对那些女人们投过来的异样目光,见如不见。 到是在来的路上,不少人上前对小凤施礼,口称“凤仙子”,实因她妙手仁心,医术精绝,救人无数,在嘉兴城内的人望,远非她家公子爷可比,在人们眼中,萧大庄主也只是萧大善人罢了。 萧月生拍了拍自己的头,竟忘记让小凤戴上面纱。 走走停停,嘉兴城里没被小凤医过的人,倒是少有,让他们的步子总是两走三停。但终于还是到了饰品市。 没想到,在这里,人还是那般多,那些女子中,很多身上带着刀或剑,浑身带着几分英气,一看即知是武林中人。 萧月生皱了皱眉,心中有些诧异,这个年关临近之期,有这么多的武林中人聚集嘉兴城,实在有几分不寻常,这般大的动静,小玉早就已察觉,前两天告诉他,说是在嘉兴烟雨楼有一场比武,只是那种俗气可笑的比武,真能令这么多人前来? 看来武林中人好看热闹,一点儿也不比他差到哪儿去。 嘉兴楼比武?他暗自好笑,倒是想起一桩旧事,当初那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不就是在这里与二弟的父亲比武么? 此时小凤正站在一个摊前,仔细在几个暗绿玉坠中间打量,时而轻蹙弯眉,时而舒展带笑,神情极为专注。 萧月生有些难以理解,这几个玉坠都差不多,还有必有这般费神的去挑选?换成是他,早就随便闭眼拿一个走人了。 “就是这个了,公子,好不好看?”小凤终于下定决心,将其余那几个圆润的玉坠放下,手中剩下的那个在雪白的颈间比划了一番,问萧月生:“公子,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真是漂亮。”萧月生忙赞叹着说道,这倒是实话,小凤她们诸女佩戴东西,不是东西衬人,而是人衬东西。 戴不戴什么饰品,于她们来说,差别有限,倒是戴上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倒显得比平常黯淡几分。 听到自己挑选的被公子肯定,小凤也就下定了决心,就买这幅玉坠。 “小凤,干脆把这几个都买下来算了,也好轮流着戴!”萧月生这话,颇有些牛嚼牡丹之味道。 “公子——!”小凤大是不忿,轻跺脚下小蛮靴,公子他根本不懂女孩家的想法嘛! “好好,不买就是了!……小凤的眼光真是不错,我也最喜欢这个!”他也知道这话俗气太重,有暴发户之感,忙将赞美送出,适当的恭维,总是能令女人愉快。 此时,四五个身佩长剑的妙龄女子走走停停,指指点点,忽然看到了小凤放下的那几个玉坠,忙疾步走了过来,显然她们亦是看上了这几个玉坠。 萧月生扫了她们一眼,这几个女子皆是枫叶剑派中人,相貌全都中人之上,凑在一起,轻声欢笑,蓬勃的青春气息迎面而来。 将银子递给那颇具妖娆风姿的女老板,萧月生便带着小凤离开,那女老板不时飘过的笑意,也让他感觉有些不太自在。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七章 姐妹 “咦?公子,今日不去雪春园逛逛?”小凤买了个称心如意的玉坠,心中欢愉,跟在萧月生身后,素手捏着那碧绿的玉坠,爱不释手的翻看,心满意足。 待得看到自己的公子并不是如往常般向北走,小凤停下脚步,忍不住轻歪秀首相问,神情中却带着几分似笑非笑之意。 “咳,咳,嗯,今天是陪你逛街,我去那里做甚?!”萧月生每逢干咳之时,必是心中尴尬。此乃历史遗留问题,上一世养成的习惯,以他现在身体,如何能会咳嗽。 “哦,我记得你每次到城里,都是要经过雪春园,远远看上一眼的呀!”小凤温柔的眼睛里带着盈盈的笑意,口中一本正经的娇声说道,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心中丝毫没有什么想法一般。 “小凤,你四个姐妹里,就数你最乖了,而如今,怎么也跟她们一起学坏了?!”萧月生感觉有些招架不住,忙以攻代守,表情作出一副惋惜之状。 小凤虽然温柔善良,却并非是个愚钝之人,只是心肠好,不忍说什么让对方不舒服的话罢了。 萧月生对这个小丫头自然是极为了解,不敢小瞧于她。 小凤还真怕自己的公子爷生气了,便不再纠缠,上前两步,与萧月生并肩而行。 “见过凤仙子!” “凤仙子!” 问候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弄得两人有些怕怕,小凤悔不该不戴面纱出行。 也遇到两家自己仆人所开的铺子,却也装做不识,在外面,观澜山庄的仆人们都会装做不认识自己庄上的人,这也是规矩。 “公子,看来这个烟雨楼比武还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看呢。”小凤收起玉坠,看着络绎不绝的武林人士从身旁经过,对萧月生说道,那些武林中人有些放肆的眼神令她微带羞意。 “可能是他们太无聊了,就那么两个人打架,有什么看头?”他总是将武林中人的打斗说成打架,倒有些粗俗。 “听说那两人挺有名气呢。” “哦?那个叶重有名?还是那个清微剑派的有名气?我怎未听过他们什么大名?难道是公子我孤陋寡闻?” “都很有名气呀,那叶重据说剑法极高,在江南武林没有敌手,而那张清云的剑法也是好得很,在北方武林是数一数二的剑术高手,也难怪这么多人来观看。”小凤虽不列入清秘阁中,但小星对这些兴趣极大,常在她耳边说,故她对天下武林中的事情还是有个大概的了解的。 “呵呵,真是猴子称大王了!”萧月生哂然一笑,神情间几分威严隐现。 小凤笑了笑,心下却有些同情那些人,他们总以为自己的武功天下无敌,却不知自己是那坐在井中的青蛙。 南方枫叶,北方清微,在众多新生势力崛起之际,他们崛起之速,显得尤为突出,两派皆是以剑法闻名天下,给人以双雄对峙之感。 终南山的全真教,反而韬光隐晦,收拢弟子,一心一意做起了道士,这倒着实让萧月生佩服了一番。 “那叶重,小星对他还是颇为赞赏的,他的剑法倒也不是徒有虚名,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知那张清云如何,呵呵,……这么一说,我倒也有些好奇了!”萧月生自嘲一笑。 “那我们就去看看,烟雨楼离我们那般近,一点儿也不费事儿。”小凤也有些看热闹的想法。 “嘿嘿,等他们比试的那天,我先把烟雨楼包下,让他们进不了楼,你说怎样?”萧月生嘿嘿笑了一声,带着几分狡猾,将他渐显的威严之气破坏无遗。 “公子——,你可真坏!惹那麻烦干嘛。”小凤毕竟还是温柔之人,不想惹太多麻烦,带着娇嗔之意瞪着自己的公子。 萧月生也就是突如其来的恶作剧想法,那般欠揍之举,实在有失身份,他自然不会去做。 “唉,他们选的时间不佳,若是在夏日,坐在烟雨楼中,边赏南湖上的荷叶,边看他们打架,再好不过。”萧月生带着挑剔的语气,惋惜的说道。 小凤轻笑…… 观澜山庄内院,陆无双房中。 这间屋子是女宾之所,布置得颇有闺房气息,布幔罗帐皆是粉红,衾褥俱是锦绣,屋内一几一台一暖椅,简洁而雅致,西有软榻,东置香几,几上玉制茶具,笔墨纸砚,琴箫棋秤俱有,南窗下为一妆台,胭脂眉笔之类列于其上,推开格窗,即可见桃花横枝,疏影摇动,极为绮怩温馨。 此时这所屋内,软榻上却坐有两位容颜娇美的女子,正是程英陆无双两表姐妹。 “无双,莫再伤心,你又不是不知杨大哥,何苦还要自己折磨自己?”程英清雅的面庞带着怜惜,低声安慰坐于对面的陆无双,此时陆无双正低头绞扭着修长的手指。 “嗯,表姐,我没事!”陆无双声音低沉,满是苦涩。 “咱们别再呆在这儿了,我明日禀明师父,陪你回桃花岛或者去临安游玩几日。”程英摸了摸她的鬓发,满是无奈。 陆无双忙摇了摇头,“不用,呆在这里很好,还能时常见到杨……杨大哥,我也心满意足了。” 程英不再说话,长叹一声。 陆无双仍旧低头绞弄着细白的手指,默不作声。 屋内极为安静,窗外鸟雀清鸣之声此时格外清亮,温暖带着幽香的风从外面吹进,掀动那粉红的罗幔。 “见着他又能怎样,还不是徒自伤心?不如不见!” 半晌,程英不忍,又劝表妹,她心知见到杨大哥与小龙女的亲密之态,只会令表妹更为心碎,又是何苦呢。 “表姐——,呜呜——”陆无双忽然扑进程英怀中,失声痛哭。。 程英只能轻轻拍着表妹后背,默默安慰,看到表妹这般伤心痛苦的模样,她忽然对杨过生出几分恨意,表妹何辜,为何要让她伤心至此!难道爱上别人,就是让自己伤心么?! 待到陆无双哭声渐低,程英已能感觉出前襟的几分湿意,“唉,杨大哥与萧大哥虽是结拜兄弟,却是如此不同,一个专情,一个多情,天差地别!”她此时不禁想到那张带着几分慵懒洒脱的面庞。 陆无双哭声更低,显然正是听她说话。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倒也不尽然呐,看他们二人,哪有一点儿相像?!”程英脸上微带笑容,看了一眼怀中已经止住哭声的表妹,心知自己的话效果颇佳。 “人们都说,近朱者赤,近墨着黑,不知道杨大哥他会不会受他大哥的影响,变得多情几分?”程英似笑非笑的说道,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 “不可能,杨大哥绝对不会变!”陆无双猛的直起腰,眼角仍挂着晶莹的泪珠,微微红肿的双眼,令人望之生怜生爱。 “唉——,我倒是希望,他能变上一变,你看萧大哥的几位妻子,不也是极为幸福么?过得并不比杨夫人差!”程英长长叹息一声,想起了完颜萍那宁静幸福的神情。 陆无双何尝不希望如此,只可惜天意弄人,让自己爱上了不应该爱上之人,才受此相思之苦。 “唉,那郭大小姐,却也是幸运之人,爱上的是萧大哥。”她颇有羡慕之意的感叹一声,想起自己,更感郁郁,人生际遇不同,幸与不幸,只在一线之间。 程英淡淡一笑,轻声低语:“是啊——……” 此时郭芙完全生活在幸福与甜蜜之中。 清晨的阳光从格窗外射了进来,照到屋中香几的茶具上,青瓷茶盏泛着润润的光泽。 郭芙躺在自己锦锻衾褥中,蜷着丰满动人的身子,双手拿着只雪白的玉镯,贴在自己如玫瑰般娇艳的脸颊上,一会儿又小心的放到香枕之下,细心理了理香枕,才又带着甜蜜的笑容躺下。 她仰面躺着,眯着双眼,娇艳的面庞带着幸福的笑意,在锦被掩盖之下,仍显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极为诱人。 躺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将手伸到枕头下,拿出那只雪白发玉镯,轻贴在红润的唇边,亲了又亲,玉颊酡红,双眸迷离。 “蓬蓬,蓬蓬”敲门声响起。 郭芙一听这敲门的韵律,就知是自己那宝贝的妹妹芳驾亲临。 她忙将玉镯收入自己怀中,若放至枕头下,襄儿这个小家伙说不定能找到。 “怎么了?襄儿,这么早就过来!”她只着内衫,披上裘衣,秀发微蓬,给郭襄开了门。 “大姐,太阳都这么高了,你还未起床?!”看到大姐慵懒的神态,郭襄进门开口便娇声问。 “起这般早做甚?我还想再躺会儿。”郭芙将门关上,理了理自己的秀发,让其披散至肩,透出一股妩媚的风情。 “爹爹早晨练功时还奇怪的问你缘何不在呢!你可一直是爹爹引以为豪的勤奋的好女儿呀!”郭襄来到床前,三两下甩开自己的小白鹿皮靴子,将雪白的裘衣脱下,解开外衫,扔在床头,欢呼一声,跳到了大姐的被窝里,卷着锦被,一副享受的模样。 “那爹爹没说我什么?”郭芙也曲身脱下靴子,上床跟郭襄并排躺在一起,略有些担心的问。 两人一个娇艳,一个秀雅,俱是绝色,仿佛一朵玫瑰,一朵白菊,竞相开放。 “没有”,郭襄舒服的扭了扭娇躯,“娘说你可能要嫁人了,心情不平静,让你多睡一会儿。” “哦——,那你来做甚,打扰姐姐睡觉!”郭芙紧了紧身上的锦被,侧过身来问她,娇艳的脸庞对着郭襄秀雅光洁的面庞,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可闻。 “嘻嘻,姐姐你真香,姐夫可有福了!”这般近的看姐姐娇艳欲滴的面庞,越发感觉大姐的皮肤细腻如瓷,白里透着红晕,让她有咬上一口的冲动。 “坏丫头,这样的疯话都说得出口!”郭芙娇艳的脸上爬上红云,将胳膊伸到郭襄的腰上,一只手去搔她的痒,“看你敢不敢再说!” “啊——咯咯……咯……”郭襄忍不住痒意,咯咯笑了起来,“咯咯……,啊,大姐……咯咯,饶命!……饶了小妹这一遭!咯……”她对这一招实在没有什么抵抗力,只能投降服软。 郭芙这才罢手,得意的笑道:“哼,看你再敢说疯话!” 郭襄秀雅的小脸此时也是布满红晕,她"jiao chuan"吁吁,几绺秀发散开,垂至耳旁,陡增几分妩媚的艳色,她轻喘着说:“呼……呼……大姐,你就会拿这招对付我,……呼,唉……,我要……反击——了!” 话未说完,小手就伸到被窝里,搔起郭芙的细腰。 “咯咯……好襄儿,……我也要反击……”郭芙也是禁不得痒之体质,也是一碰就笑,她忍着痒,去痒痒郭襄,全然将其精通无比的小擒拿手置于脑后。 “咯咯……,啊……好坏……咯咯……”两人咯咯娇笑声不绝于耳,在郭芙闺房内阵阵响起,其间难免会摸触到各自敏感羞人之处,直弄得两人皆是衣松发蓬,脸红耳赤,"jiao chuan"吁吁,如玉的面庞满是红晕,极尽娇艳妩媚之模样,如若萧月生在此,看到这番诱人的情景,定会令其双目大睁,喉结滚动。 两人笑得累了,才罢战,锦被早已被掀于一旁,差点掉到地下,两姐妹皆是面色酡红,衣衫不整,襟开带松,几抹雪白若隐若现,透出无限的春光。 “唉,大姐,你要嫁人了,我还真……” “砰砰,大姐,大姐!”。 郭襄话还未说完,郭破虏便在屋外急冲冲的敲门。 “什么事?破虏?”郭襄气愤自己的话被打断,说话便有些不耐烦。 “二姐也在呀,大姐呢?”郭破虏性格驽钝,自然听不出二姐话中的语气。 “到底什么事?” “大姐呢?”郭破虏一幅不见大姐绝不说的架式。 “这个臭破虏,真气人!”郭二小姐拿这个倔强的弟弟毫无办法。 郭芙在旁看得好笑,想想自己再也难见到自己弟弟妹妹斗嘴玩,平时有些嫌吵,这时反而感觉有几分可爱。 “破虏,什么事?”郭芙下了床,未穿靴子,赤着袜角,将门打开,迅速的跑回床上被窝里,在自己的亲弟弟面前,她并未太过着意衣装,在她眼中,他还是个小孩子。 郭襄将锦被盖上,只露带着红晕的面庞,见郭破虏进来,忙娇声道:“关上门,有风进来了!” “噢”,正想往里走的郭破虏答应一声,转身将门关上。 除了有自己主意时,他会坚持已见,平日里,郭破虏还是极听自己姐姐的话的。 “大姐,都这个时候,你们俩还赖在床上啊!”郭破虏站在床前,看到两人并排躺在那里,带着惊讶的口气开口相问。 “哼,破虏,你还管起大姐来了,快说,有什么事?”郭襄娇声嚷道。 “大姐,刚才我看到府里又来了几个人,好像是萧大哥,嘿嘿,是姐夫,是姐夫府上的人呢。”郭破虏想起了正事,忙对仰躺在床,用明亮的双眸盯着自己的大姐说道。 “哦?怎么又来人了,不是有孙子明他们么?”郭芙听到与心上人有关,自然是打起了精神。 “不知道,好像听他们说,这些是府里的下人,前来帮大姐搬运嫁妆的。嘻嘻,姐夫想得很周到哇。”郭破虏性格稳重,没有一听到消息就跑过来相告。 “就这个消息,还用你眼巴巴的跑来么?”郭襄听了,虽然觉着未来的姐夫想得是很周到,却也知破虏并不是大惊小怪之人,这个消息平常的很,没什么值得惊奇的。 郭芙轻轻一笑,听到这个消息,心下颇有些甜蜜。 “当然不是了!”郭破虏来到茶几前坐下,摇了摇螭纹茶壶,壶里却空空如也,便将那半盏凉茶一饮而尽。 “破虏,凉茶伤身!”郭芙忙制止,却也来不及。 她摇了摇头,为这个弟弟的大大咧咧无奈。 郭破虏润了润嗓子,说道:“那七八个人,嗯,我想想,……八个人,他们与我们差不多年纪,但我看他们的气势,可都是了不得的高手呢!” “高手?”郭襄来了兴趣,“比陆云他们几个如何?” “陆云他们?差得远了!陆云四人站在那几人面前,感觉一下子就矮了几分,看那气势,跟秋风秋雨两位大哥差不多。”郭破虏摇了摇头,示意陆云他们不行。 陆云虽然只大了他们六岁,武功却比他们高了不少,在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出群之人,但比起孙秋风孙秋雨他们,还是要差上许多,孙秋风孙秋雨一个十八一个十七,比陆云他们少了两三岁。 陆云他们却也并未太过不服,毕竟是天雷神爪的弟子,比别人强些,也不奇怪,他们对天雷神爪极尽崇拜,爱屋及乌之下,对孙秋风他们也带了几分敬意。 郭襄郭破虏私下里,找过不少次孙秋风他们师兄弟及孙明珠,一块儿喝酒,谈些江湖之事。 郭襄豪气,郭破虏纯朴,孙秋风孙秋雨孙明珠三人也俱是质朴之人,孙明珠则是因为年纪太小,被孙子明禁止喝酒,只能喝茶陪着他们。 几人俱是年轻之人,对未来充满憧憬,对江湖极为向往,虽没有闯过江湖,却能讲出不少奇闻异事,谈得极为投机,如此这番几次,很快便成为了亲密好友。 三个男孩,两个女孩,坐在小酒馆的角落里,故做大人之态的讲些武林逸事,大碗喝酒,大声说话,令观者感觉可笑又可爱。 孙秋风他们最喜欢讲的便是在观澜山庄习武的经历,五位师祖婆婆如何貌如天人,如何武功通神,自己几个师兄弟又如何惨遭她们的轮番折磨,武功实在是不得不勇猛精进呀,即使是师父,也是经常遭到师祖的毒手哇。 他们这一脉,好像长辈都喜欢欺负晚辈,平常对他们极好,一到练功场上,便是从天堂来到了地狱,从佛祖变成了罗刹,师祖婆婆们如此,师父对他们也是如此,就是不知道师祖是不是也这样。 但观察自己师父的样子,很明显就能得出结论,自己的师父是学自他的师父的,这罪魁祸首,还是师祖呀。 还好,他们并非得过师祖亲身教导,让他们失望之余,又有些庆幸,看自己师父的模样,便知晓师祖的下手之狠了。 郭襄郭破虏听得他们的话,笑得直不起腰,好容易止住了笑,开始喝酒,郭襄却又被酒呛着了,只因她又想起他们刚才的话,实在忍不住要笑。 原来,这便是他们年纪如此小,武功却如此高强的秘密所在呀,郭破虏一本正经的总结,又惹得郭襄一通大笑,如玉的小手捶得木桌砰砰的响,碗碟震动。 郭襄郭破虏对自己的未来姐夫更是好奇,原本以为他是个气度翩翩的大侠,没想到却是个这般怪人,郭襄对怪人最赶兴趣,郭破虏却有些担心姐姐。 等到他们跑去告诉郭芙,大姐却斥他们大惊小怪,她早就知晓萧大哥是如何之人,毕竟两人业已亲密相处一月有余,萧月生在她面前也从不做作,嘻笑怒骂,无不随心。 但女人的喜欢,是极为感性的,不是因为你是什么性格,而是在某一刹那,你令她心动了,于是便喜欢上了你。。 郭芙苦恋萧月生十几年,其实只是她美化了的,理想中的萧月生,随着那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心目中那理想化萧大哥的形象破碎了,理想与现实毕竟是不同的,但现实中的大哥却代替了那个位置,反而爱意更深,便是这般奇怪。 听到大姐的话,郭破虏放下了心,而郭襄却越来越对未来的姐夫好奇起来。 “那他们真的是观澜山庄的下人?”郭襄好奇心大起,忙问。 “当然,孙秋风大哥还告诉我,这八个人,在观澜山庄的仆人中,还是武功一般的呢,唉,当时去观澜山庄时候,我就觉得那些下人都是武林高手,但还有些不敢相信呢,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郭破虏感慨之状,颇有老成之气。 “嘻……”郭襄忽然笑了一声。 “怎么了,襄儿?”郭芙极为专注的看郭破虏说,忽然听到身边传来妹妹的笑声,自然是要问个明白。 “嘻嘻,大姐,我忽然明白姐夫是如何狡猾了!”郭襄侧身,用胳膊支起自己娇躯,对滑下的锦被毫不在意,露出有些松脱的水红内衫。 “哦?你姐夫是怎么狡猾了?”郭芙亦侧过身问,将她身上滑下的丝被拉了上去。 “嘻,你想呀,如果爹爹看到姐夫家里这般多的武林高手,却不知为国出力,定然是不高兴的,而姐夫却事先把孙秋风大哥与孙秋雨大哥送给爹爹当手下,这不就堵住了爹爹的嘴了么?姐夫是不是很狡猾?”郭襄眨了眨圆圆的眼睛,狡诘的问。 “你姐夫才没那么多鬼心眼呢!” 郭芙啐了一下,葱白的食指点了一下妹妹光洁的额头:“莫把别人都想成如你一般的鬼精!” 虽如此对妹妹说,但郭芙心下却有些猜不准,自己未来的丈夫绝不是爹爹般的老实人,真如襄儿想的那般也未为可知。 “不会的,姐夫让孙秋风大哥孙秋雨大哥来,那时他与大姐根本……” “你是说姐夫那时还没有娶姐姐的想法?嗯,也对,……不过姐夫能掐会算得很,说不定早算准了,姐姐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呢!”郭襄漫声说道,她也就是嘴硬,心中也知道自己只是逞强罢了。 “坏丫头!”郭芙不乐意,一下按倒了妹妹,用丝被蒙住了她的头。 两人本是共用一张锦被,这番一拉,自己一身水红的内衫便露出来,凹凸有致的曲线极尽美妙,郭破虏已懂男女有别,颇有些不好意思,轻轻转过了身,将已经没有茶水的茶盏送到了嘴边。 两姐妹一番闹将开来,郭芙很久没有这般与妹妹玩闹了,以前总是淡淡冷冷,带着几分冷漠,即使两人玩闹,也是难掩她的索然无味,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自然玩闹不起来。 这番多年苦思终成圆满,心底多年的阴霾尽驱,少女性情还复,自然与妹妹便开始了亲密玩闹,令人欢喜之余,却也令人心酸……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八章 北冥 嘉兴南湖烟雨楼 烟雨楼位于南湖中心的湖心小岛上,共计三层。 整个南湖皆是萧月生的私产,湖心小份属南湖一部分,自然也归于他所有。 湖心岛称之为岛,也是极为勉强,地方极小,也仅能盖上二十几间房屋,地方大多被烟雨楼所占,其余之地,几所商铺,仅此而已。 地方虽小,但景色绝佳,实在是文人墨客所必游之处,登烟雨楼望远,必然诗兴大发,文思喷涌。烟雨楼本只有两层,萧月生接手后,扩为三层,三楼专为士子文人所备,此处笔墨纸砚皆齐备,游人只须挥毫即可。 楼中四处贴满悬挂前人所留之大作,以供后人观瞻,自然其中难免良莠不齐,鱼目混珠。 故大凡文人墨客前来南湖游玩,必到烟雨楼一座,或瞻仰前人大作,或亲笔挥墨,书下自己诗篇,概莫能外。 文人好名,萧月生正是抓住此点,让烟雨楼客人不绝,生意兴隆,对于他来说,这也只是他随口点拨一下,孙子明奉若臬诏,就按他说的办了,于是便有了三楼。 孙子明自然不知他师父是曾在现代驰骋商场的佼子,有着与他懒散外表绝不相符的精明头脑,于是,在他的意识里,自己的师父是无所不能的。 此时的南湖,于其它季节游人如织,舟行如梭全然不同,冷冷清清,越显空阔。 坐在烟雨楼上,打开阁窗,到处悬挂的书画轴幅轻轻飘荡,微微的西北风带着料峭的寒意,令人只能长叹,如此天气,确实非登高望远之佳时也。 因此偌大的三楼,竟只有临窗的一桌人,显得空旷冷清。 一桌三人,正是黄药师、杨过与萧月生。 “今年冬天嘉兴格外的冷。”杨过手指伸进去,拨了拨桌上小焙炉里的炭火。 一只高束腰白银酒壶正坐于小焙炉上,壶嘴处升起袅袅的热气,醇厚的酒香弥漫在整个楼层。 “二弟,你的功夫是越加精纯了,手指扛烧得很!”这幅取笑的口吻,一听即知是出自萧月生之口。 “大哥,你总是不放过机会取笑我。”杨过取回手指,微笑道。 以杨过的性格,哪容得别人这般取笑,早就一怒拔剑,但他知道大哥是极为关心自己,大哥的性子便是如此,越是亲密之人,说话越是无忌,总喜欢挖苦取笑一番。 “杨兄弟的内力果然深厚,没想到进境如此之快。”黄药师早知杨过内功超人一等,没想到竟已强盛若斯。 “黄岛主……”杨过刚开口,听到大哥的一声干咳,失声一笑,忙说道:“外公过奖了,小子的内功练习方法独特,刚猛有余,精纯不足,只是看上去吓人而已。” 听到杨过叫自己外公,黄药师一愣,随即省然,瞥了一旁的萧月生一眼,见他正懒洋洋的看着窗外的湖面,神态间说不出的洒脱悠然。 “对了,外公,说到武功,我倒是遇到一桩异事。”杨过将白银酒壶取下,微黄的醇酒注入三人的小玉盅中。 “哦,何事?”黄药师自微微冒着热气的玉盅抬开眼,注视杨过。 杨过见大哥仍在懒洋洋的看风景,没有好奇的模样,心下微感失望,但也知大哥对武学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便收拾心情,说道:“我与内子曾想去西域一游,但路途太远,并未能完成,但在往西走时,却碰上一个怪异之人,竟能吸人内力,委实可怖,外公不知可曾知晓这是何种功法?” “吸人内力?唔,……我倒是想起一种武功,那只是百年前传说的神功,我倒也未曾亲眼见到,实为憾事。”黄药师眼神一凝,皱眉思索一下,便缓缓道出所想,他见识广博,对百年前的武林略窥一鳞半爪,尤其是奇功异法,印象深刻。 不知何时萧月生已经转过头来,将玉盅轻举,笑道:“外公,二弟,说这些扫兴之话做甚,咱们喝酒!外公,我先敬你一杯,祝你健康长寿,如松如鹤。”。 黄药师微微一笑,心中颇为舒畅,暗道这小子倒也知礼,嘴上却道:“如松如鹤,那倒不敢,如此长寿,岂不成了老怪物?!生生死死的,也没必要勉强。” “呵呵,外公,您老委实豁达。” 他两手一扶,一盅酒便入肚。 杨过便也敬了一盅。 “大哥可知那是何种武功?我遇到的那人修为甚浅,故被我内力反震而亡,换做内力稍差之人,必会被吸尽内力,惨不忍睹,唉,此功法委实歹毒诡异!”杨过对那种功法耿耿于怀,心有余悸。 “呵呵,这便是你内功不纯之祸了,换做是外公,对方吸他内力,如同放弃抵御,敞胸对剑,实是自取灭亡。你内力不纯,对内力的控制力差,自然会为其所称,二弟呀,内力仅是深厚是没用的!”萧月生找着机会,便是一通教训,颇有兴灾乐祸之意。 杨过苦笑一声,谁能想到天下竟有如此诡异的武功,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哇。 “可能叫北冥神功,据说是两百年前逍遥派的内家神功,只是此后不知所传,估计修练极难,早已失传了罢,……唉,这实是后人之耻,先人能创出这般神功,后人遵法而行即可,即使这般,却有很多神功失传,实在可叹!” 黄药师聪明绝顶,其武功多是自创,深知其中难辛,故对武功失传深恶痛绝。 “来,外公,再喝一盅,消消气!”萧月生将焙炉上的银壶拿起,为黄药师斟上一盅,再给杨过斟上一盅。 三人同时举盅一饮而尽。 “大哥,我们这边喝酒,与北方相差甚多,那边皆是以大碗盛酒,酒多辛辣劲儿强,我喝不上几碗,就承受不住。” 杨过机敏,知机的将话题扯开。 “嗯,喝酒,南方人求的是雅兴,北方人取的是痛快,取舍不同。”萧月生轻转酒盅,漫声答道,他的手转玉佩成了习惯,闲不住,不知不觉就玩起酒盅来。 “过儿,你所杀之人不知是何身份,就怕是某人弟子,或是某派中弟子,那就麻烦缠身了。”黄药师有些担心,对这些江湖仇杀,他经历丰富,深知其中厉害。 “估计不是帮派中人,至于是不是谁人的弟子,倒也不敢断定。”杨过闯荡江湖十几年,也并非初出茅庐的小儿,对其中的厉害关系,也是了解甚深。 “要说这北冥神功,我倒想起一人,他必是对此功极为了解的。”萧月生看两人对北冥神功这般感兴趣,也是无奈,只好相告。 “谁?”正在执壶的杨过忙问。 “一灯大师!”萧月生微微泛笑。 “一灯大师?” “段皇爷?” 两人皆是惊诧,实在不解为何这种诡异的武功竟能与他扯上关系。 看着皱眉的黄药师,萧月生放下玉盅,笑了笑,问:“外公应该知道一百多年前,天下第一剑法,是何剑法?” “天下第一剑法?……唔,应该是六脉神剑?”黄药师眉头仍未舒展。 “六脉神剑?那是何剑法?从未听闻。”在他们两人面前,杨过只能算得上是孤陋寡闻了。 “六脉神剑,喏,这便是了!” 萧月生轻描淡写,左手斜前伸,先握拳,旋即伸出小指,一道金光自他指尖射出,射穿垂挂的画幅,直入雕梁之上,却消散无形,随即伸收回小指,伸出无名指,又是一道金光,接着收指,如此反复,依次从中指、食指、大拇指射出金光,最后一指,却是将那被穿过四次的画幅化为碎末,飘飘洒洒,落于地板上,与白杨地板化为一体,再也难以分辨。 黄药师与杨过皆怔然而立,震惊莫名。 杨过虽知大哥的武功通神,但这般匪夷所思的武功,还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黄药师所震惊的是,内力外放能凝而不散,自己这个外孙婿内力之精纯,实达到骇人听闻的境地。 内力能穿过薄纸即散,不伤雕梁丝毫,看似没什么,但要做到,却是难比登天,射出的内力并非是体内经脉的内力,宛如那泼出去的水,如何能收回?尤其最后一指那碎画之举,更是惊人,要碎画并不难,难的是碎的如此彻底,他可测知,定是内力均匀散于画上,然后一举破之,方能化为齑粉,一片不留。。 萧月生这种平淡之中深蕴神奇的修为之境,委实令黄药师叹服。 看到两人这般模样,萧月生颇感好笑,这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 “二弟,这便是六脉神剑,真正的六脉神剑有质无形,我只是能让你看清,方让剑气有形。你说这般武功施展出来,你能抗得住么?”萧月生轻笑,将酒盅拿在手中轻轻把玩。 杨过摇了摇头,自忖对那种无形之力,确实防不胜防。 “原来如此,怪不得六脉神剑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剑法,我先前一直以为,它是一套精妙至极巅的剑法,却没想到竟是这般。”黄药师恍然大悟。 “外公,其实这六脉神剑,乃是大理段氏皇族内传之武功,本为天龙寺镇派之功,外人无法得传,其剑气是以段氏家传一阳指指力所化,一灯大师自然是知道的了。” “呵呵,当年段皇爷如能练得这等神功,王重阳又算得了什么?!”黄药师仰头一盅酒入肚,他当年败于王重阳,虽是心服口服,心底下仍是有着几分不舒服。 “想必这等神功,极难练成?一灯大师功力深厚,为何也无法习成?”杨过心下不解,如论功力的深厚,他所见的人中,无疑是一灯大师为最。 他看黄药师酒盅已空,便又执壶斟满。 这也是黄药师的疑惑之处,一灯大师贵为皇胄,天资极佳,兼且习得王重阳的先天功,内力之雄,远在众人之上,难道他也不能习练这六脉神剑? “哈,这天下第一剑法,自然不是那般想练就练的,功力不够者,练之不但无益,反而大有伤害,想必不是一灯大师不想,而是自度不能也。” 萧月生摇了摇头,拿起杨过斟满的酒,也是仰头倒入肚中,这是烟雨楼的镇楼之酒,酒名无痕,酒劲醇厚,余香绵绵,令人无形中便已微酣。 “段皇爷的内力之深,竟无法习练?要求也太过严苛,那举世还有谁人有资格习练?!呵呵,如那王重阳复生,想必倒可练得!”黄药师自嘲一笑,却也没想过眼前的外孙女婿刚才所使的是什么剑法。 “唉,如此神功,却无缘习练,想必一灯大师心中也委实痛苦!”杨过这便是以已心度人心了,他亦将盅中酒一饮而尽,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所以我常说人外有人嘛,二弟,段皇爷的祖父,那大理的宪宗宣仁帝便是习成六脉神剑之人。”萧月生笑道,这话明说杨过,却暗中刺了一下自己的未来外公。 那段誉后来即位,便是宣仁帝,堪称英明,在位时间极长,是大理的一代名君。 “哦?”杨过兴趣大增,他忙又拿起酒壶,替三人斟酒,在此桌上,他辈份最低,自然成了斟酒之人。 “小二,再上一壶无痕!”杨过扬声示意。 三人你一盅我一盅,不知不觉间一壶酒便已告罄。 黄药师皱眉思索,道:“段氏一脉的内功心法并不太过出众,段皇爷内功如此深厚强绝,是因习得王重阳的先天功,他祖父的内功又怎会如此深厚,竟比段皇爷还要强,确实难测,确实难测!……难道段氏还有更强的内功心法?” 看到两人皆无比急切的望着自己,萧月生干咳一下:“这便得说起这北冥神功了!” “北冥神功?!” “不错,当时宣仁帝内力之深,冠绝天下,才能修得六脉神剑,而他的内力为何会如此深厚呢?” “为何?” “那便是他有北冥神功在身,吸取别人内力为已用。”萧月生缓缓道来,面带着几丝莫名的微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两人恍然。 “呵呵,关于这段掌故,二弟如有兴趣,不妨问你的几个嫂嫂,她们皆是知道的,就是你的女儿若男,也知晓。”萧月生将酒一饮而尽,拂了拂衣衫,颇有些想走人的架式。 杨过大急,自己刚听得津津有味,如何能让大哥走掉,忙给他将酒斟上,笑道:“大哥,你这酒楼的菜也上得忒慢,酒我们都喝了一壶了,菜却仍未上来一个!”。 “这怪你!你尽挑些名贵的吃,都难做得很!”萧月生笑骂。 “观澜,你说,既然宣仁帝懂得北冥神功,那为何段皇爷竟不懂呢?”黄药师聪明绝顶,自然是什么事都想弄个明白。 “难道是这北冥神功也如那六脉神剑,难练得很?”杨过也是心中好奇。 “唉……”萧月生赞叹一声:“这便是宣仁帝的英明之处了!” 说完这句,却不再开口,看着端上来的一盘粉蒸肉,一盘清蒸鳜鱼,用力嗅了嗅香气,看了看模样,审视一番其色香如何。 黄药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也自寻思为何这等神功竟不得传。 “这北冥神功,与盗贼无异,甚至更为可恶,将别人辛辛苦苦修来的内力收为已用,此等行径,难免令人嫉恨,我看呐,还是不要练它为好!”杨过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想法,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萧月生平常的口吻,有些好笑。 “不错,老朽也是这般想法,这北冥神功,也算得上是一门邪功了!还是不沾为妙,免得惹起众怒。”黄药师赞同的点点头。 “来,外公,请吃菜,鱼一凉腥味便重,得趁热吃。”萧月生拿起竹箸,请两人夹菜。 “如此说来,那宣仁帝真的是用心良苦。”杨过跟着拿起竹箸,心中神往,可惜没见到这般人物。 “那一阳指,就已经是难得的奇学,实在没有必要再去学那六脉神剑,徒惹烦恼,一灯大师的武功,不也是绝顶的么?这宣仁帝,端得心思不凡呐!”萧月生竹箸停在半空,颇带严肃之意。 三人开始吃菜,就着温酒,吃着鱼肉,倒也自在。 吃了一会儿,初歇一阵儿,开始喝酒。 “大哥,听说你要将郭大小姐娶进门?”杨过终于还是把这次来烟雨楼的最终目的问了出来。 只可惜,萧月生早防着他这一问,故死活把黄药师请了同行。 萧月生微微笑了一下,瞥了黄药师一眼,点了点头,道:“是的,明日我就要动身去襄阳,将她迎娶过来!” “大哥——”杨过大声叫道,神色有几分激动。 萧月生推开木椅,起身来到阁窗前,料峭的寒风迎面而来。 “二弟,你是不是又要劝我须专一对待你的嫂嫂们?”萧月生望着平静辽阔的湖面,轻声问道。 “不错,大哥,用情须专一呀!”杨过最见不见别人朝三暮四,得蜀望拢,但对这个大哥,着实没有什么办法。 虽知没有改变之力,他还是要说一说,不然心中实在不痛快。 “二弟,这个问题,我们已经争论无数次,再多谈也是无益,人活一世,不就是要快快乐乐的活着么,干嘛非要遵循那些世俗道德?” 这话虽说得有些惊世骇俗,却极得旁边黄药师之心,对那些道德礼教,黄药师是深恶痛绝。 修身、持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当时社会人们普遍的理想,是最正统的思想。他这番话说出去,定会被斥之不思进取,毫无志气,再加上狂放浪荡,定被称之狂徒也。 “可是,大哥,你这样,嫂嫂们该何等伤心?!”杨过昂声责问。 黄药师心中也极为矛盾,在专一与外孙女之间顾此失彼,实在难以选择。 “唉,二弟,夫妻之事,别人又怎能尽知,感情之变化莫测,你又怎能尽知,你与你妻子之间,还如当初那般甜蜜么?还是一刻也不能分离么?”萧月生微微叹息,其实,他内心之中,又何曾没有几分歉疚! 杨过一怔,想了想,点点头,道:“这个么,我对龙儿的感情仍如原来那般。”说完,他脸色微微泛红。 “呵呵,二弟,你可没说实话,感情一物,最是玄妙,它总是在变化之中,永远不可能处于同一状态,只是有时你自己没有发觉而已!感情如流水,没有阻碍或曲折,只会越来越平淡。”萧月生轻笑一声,戳穿了杨过的话。。 杨过将面前的酒盅端起,慢慢喝了一小口。 “二弟,你说你的几个嫂嫂过得不好么?不快活么?”萧月生重新坐下,也抿了口酒。 “这个……看她们的样子,倒是过得很好。”这也是杨过不想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正因如此,他对大哥的不专情才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 “她们过得很幸福,我也幸福,大家都很好,那又有什么值得计较的,难道非要只娶一个人,另其他人伤心痛苦才好么?你看无双姑娘,啧啧,委实可怜!”萧月生开始扬眉吐气,并反戈一击。 “唉……”杨过长叹,陆无双,也是他心底的结。 “你若再娶那无双姑娘……” “万万不成!大哥,你莫要再说,虽然对陆姑娘内疚,但我绝不会令龙儿伤心流泪!”杨过猛的站起,大声说道,座下的木椅被他碰倒在地。 “呵呵,知道知道,不必说得这么大声,我的耳朵好使得很!”萧月生轻轻一笑,他也没那番心思,只是看那陆无双实在可怜,顺口打抱不平一句而已。 “唉——”一直在旁听着两人辩论的黄药师忽然仰天长叹。 陆无双一直跟在她表姐身边,她表姐程英一直跟在自己的师父黄药师身边,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对陆无双自然是极有感情的,见到她这般自苦的凄凉之状,心中也着实发酸。 一时,三人俱不说话,心情有些闷闷。 “爹爹——,爹爹——”江面上,忽然响起若男脆如银玲的叫声,在广阔的湖面上悠悠扬扬,极为好听。 杨过起身,面上表情唯有笑意,来到阁窗前,见到自己的女儿正乘一叶扁舟自湖上而来。 “咦?……怎么程姑娘也来了?”杨过好奇,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湖边长大,水术极精,常常操舟在湖上独自往来游玩,根本不需别人相陪。 “呵呵,你看若男多想你,片刻都不想离开,你还四处游荡,抛下她,真是狠心!”这话自然是萧月生说出的,对于这事,杨过已经被他教训了无数次。 “若男这小姑娘,冰雪可爱,与蓉儿当年极像。”黄药师听到若男的声音,面泛微笑,捋了捋颌下的清须,心中爱意顿生。 看到杨过在楼上的身影,杨若男行舟越速,湖面上如一条水蛇贴面而飞,划开一道水线,眨眼间靠了岸。 若男蹬着小鹿皮蛮靴,穿着杏黄长衫,飘飘若飞的踏船上岸。 程英依旧一声绿衫,手持玉笛,迎着湖面微风,婷婷玉立,衣袂飘飞,淡雅如仙。 杨若男跟程英打了声招呼,蹦蹦跳跳的上了三楼。 “若男,你怎么来了?”杨过走到楼梯口,宠溺的问。 “嘻嘻,爹,干娘让我来的,让我管着干爹不能多喝酒!”若男咯咯笑着,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极为可爱。 杨过微笑着摇了摇头。 萧月生也是笑着摇头,他喝酒不喜欢运功化酒,即使如此,也喝不醉,其身体已能自发的抵御。 但萧月生喜欢找醉酒的感觉,常常装醉,还喜欢耍酒疯,别人也看不出他的伪装,便以为他真的酒量不高。 他也乐得如此,毕竟以酒蒙脸,可以做许多平时做不成的事,像夫妻间的秘事,许多荒唐之举,他便可趁势而为,而众女看他酒醉,也不那般斤斤计较,半推半就,倒让他享尽了艳福。 “干爹,程姑姑有事要跟你商谈,让你去船上找她!”若男对黄药师见过礼,开口对萧月生说道。 “程姑娘找我?”萧月生一愣,根本未曾想到,“不会是你耍得小诡计?是不是为了不让干爹喝酒拿话骗我?!” “哼,若男才不象干爹那般喜欢骗人呢!”若男不屑的娇哼一声。 “那好,外公,二弟,你们自己吃,我去看看程姑娘找我何事。”萧月生看若男不似说谎,又见得外面程英站在舟中注视这边,便开口辞行。 下了楼,自远处看到淡雅而立的程英衣袂飘飞的模样,他有忽然些迷醉,这般气质,这般女子,实在是造化钟情之作啊……。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九章 泛舟 “萧大哥——”程英远远招了招手,玉笛轻挥。 “程姑娘,不知……”萧月生踏进小舟,看了一眼面前玉容平静的程英,心中实不知她为何事。 “对嘉兴南湖的胜景,小女子早已闻名,今天正想见识一番,不知萧大哥能否指引?”程英带着淡淡的笑意,盈盈的望着萧月生。 萧月生扫了一眼四下辽阔的湖面,现在的季节,南湖上哪有什么美景可供观赏?他自知这只是一番托辞,程英确实有要紧的话要单独对自己讲,否则,又怎会做出这般近乎唐突之举。 “能为程姑娘效劳,求之不得!”他衣袖轻挥,暗劲涌动,小舟载着两人缓缓离岸,向湖内而去。 烟雨楼上,杨过捏杯望着渐渐远去的小舟,对黄药师轻笑:“外公,你得让令徒多加小心,举凡靠近我大哥的女子,最后莫不是被其吸引,实乃咄咄怪事。” 黄药师大笑,看了一眼弟子远去的身影,笑道:“真有此事?我却有些不信,这些日子,还真没瞧出他有何优于常人之处,小若男,你干爹哪里好了,跟我说说。” 心下却是和微微一动,徒儿这些年跟着自己,绝口不提自己终身之事,他便猜想她定是心有所属,只是不知何故,竟只埋在心底,矢口不提,想必心中也是凄苦异常,此番看到两人在一起的身影,还真有些相配,只可惜他现在成了自己的孙婿,不然,定要将他们撮合到一起,也免得徒儿孤苦一生。 若男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歪着精致的玉脸,想了想,道:“干爹么,他哪里都好哇。” 黄药师杨过两人皆笑。 “外公,其实大哥虽然用情不专,但对自己的女人,却是极好,呵护备至,我那几位嫂嫂,都过得极为幸福,这也算大哥的能耐了,小子是万万不及的,我惟能使一人幸福而已!”杨过再次为黄药师斟上无痕,大有感慨。 “哼哼,是这小子运气好,遇到这么多痴情女子罢了,唉,我真看不出他有何处好,竟能使得这么多女子钟情于他,不就是武功强些么!”黄药师颇有愤愤的将酒一饮而尽。 他的话倒有些酸溜溜的味道,其实也一语道破其中关窍。 美人爱英雄,自古皆然。 男人最大的魅力便是其力量,强大的力量,对女人来说,便是最致命的吸引力,远远胜过爱美之心。 萧月生虽相貌普通,但有着超乎想象的武功,只此便已足以令女人心动,况且其外貌虽不扬,但气质洒脱超然,特立独行,自有一股独特的魅力,女人被其吸引,也是意料中事。 “若男,怎么不吃?”杨过看到女儿拿着竹箸,瞪着桌上的几盘菜,却并不去夹,只是看,心下奇怪。 “爹爹,不好吃,若男不想吃。”若男瘪了瘪嘴,娇声回答,小手将竹箸放下。 “不好吃?”黄药师笑问,“哪盘不好吃呀?” “都不好吃!” 杨过拿起竹箸,夹了几口鱼,几口肉,细细品尝,看其表情,对这些菜颇为赞赏。 “味道很好啊,若男,你太挑剔了!”杨过咽下口中的美味,有些责怪的对若男说话。 “哼,比小凤妈妈做得差远了!”杨若男扫了一眼桌上的几盘菜,面带不屑。 杨过与黄药师皆是愕然,呵呵笑了起来。 杨过摇头叹息:“唉,你这小家伙,都是被你干爹干娘宠坏了,都成了千金大小姐了,这般美味,竟然还说不好吃!爹爹我小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每天能吃到一个窝头,便极为欢喜了,哪里还能管好不好吃!你呀,真是……” “可是爹爹,真的是不好吃,我吃不下嘛。”若男低眉顺目,小声的说话,带着撒娇的语气。 黄药师不忍看到小若男受训,开口解围:“呵呵,小凤姑娘那厨艺确实精绝,吃惯了她做的饭,这些菜,便如糟糠,难以下咽,此点老夫倒是深有体会,当初蓉儿给我做饭,后来她嫁人,别人做的饭,确实极难下咽,这也怪不得小若男吃不下!” 黄蓉当初在桃花岛,无事便研究厨艺,她聪明无双,自然便做得一手令人称绝的好菜。 杨若男感激的朝黄药师娇笑,令他大乐,心中畅快。 杨过狠狠看了女儿一眼:“那为何你干爹并未嫌菜不好吃?他不也是吃惯了你小凤妈妈的饭么?!” “嘻嘻,这是干爹家的酒楼,干爹自然不会打自己耳光,说菜不好吃罗,就是块石头,他也会说美味无比的,干爹的那点儿心思,我还能不明白?!”杨若男天不怕地不怕,见到爹爹狠狠的目光,也是丝毫不惧,笑嘻嘻的说道。 “啊?这倒是,哈哈哈——”黄药师一听,哈哈大笑,痛快之极,浑厚的声音不自觉带上内力,滚滚传开,远离烟雨楼的程英,也能听得清晰无比,心下疑惑,这是师父的声音,很久师父没有这般开怀大笑了,不知为了何事如此开怀? 杨若男看到黄药师这般笑法,也觉得干爹好笑,跟着咯咯的笑起来,如玉珠滚玉盘的清脆声音与黄药师浑厚的笑声夹杂在一起,缭绕不绝,四下散开,湖边的鸟雀似被惊吓,成群的扑愣愣飞起。 杨过也是呵呵笑了起来,若男说得,还真将大哥的脾气说个正着,怪不得刚才他吃菜时,动作那般优雅。 已经离岸极远的萧月生自然没有去留意烟雨楼中的谈话,他此刻正沉醉于程英那淡雅如菊的气质中。 洁白秀雅的面庞,盈盈的眼波,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俱令萧月生沉醉微醺。 他们所乘小舟极小,只有两人长短,萧月生立于船中心,如此控船方便许多,此时,他已不再发力,让脚下的小船在粼粼波上自由飘荡,眼睛一直盯着程英秀雅的脸庞。。 程英持玉笛,静立船头,见萧月生如此盯着自己,玉脸微红,不自觉侧过身,佯装看湖面风景。 两人相隔极近,她仿佛能闻到对面萧大哥呼吸的气息,心中忽然有些后悔,竟然这般唐突的邀他同游,看他这般大胆的举动,虽是光天化日,她心却仍惴惴。 萧月生此时发觉,程英的侧面竟也是如此之美,挺直的琼鼻,薄薄微红的嘴唇,深深的轮廓,透着清清的秀气,削肩长颈,极尽优雅。 “萧大哥,听说你明日便去郭府迎娶郭大小姐?”程英终于耐不住极为暧昧的安静,以柔和的声音开口相问。 萧月生收回有些迫人的目光,微微一笑:“是,打算明日动身。” 说罢,便不再多说,仍是用眼睛盯着程英已转过的眼睛。 程英被他的目光看得微慌,目光闪动,不敢与他对视。 而萧月生微带侵略的目光则不停的去追逐她的目光,小船上的气氛更显暧昧莫名。 ………… “难道萧大哥没想到完颜妹妹会伤心么?”程英硬着头皮,紧咬玉牙,眼睛平抬,注视着萧月生。 与程英微带羞意的眼神相触,萧月生忽觉眼前女子倒也并非那般令人无法靠近。 她的话虽有些咄咄逼人,但说话时没有那般强硬的气势,威力便已大减。 “这个么……?”萧月生微微沉吟,叹息一声,仰头向天,略带几分苦笑:“她自然不会好受,只是,唉……事已至此,只能向前,一切都会好的……” 程英不言,只是用平静如水的目光看着他。 几句话间,她的心情略微平静几分,不复被对方盯得抬不起头来的窘迫。 见程英这般望着自己,萧月生倒有几分心虚,但他的心理素质极为过硬,见状便以目光回望,其中隐着几丝爱意。 程英毕竟仍是少女心境,如何能敌这般火辣的目光,很快便不堪承受,眼睛视向旁处,不再与他对视,倒让他略感惆怅。 静静的湖水波澜不兴,小船飘荡时,水纹慢慢扩散漾开,越传越远,直至无形。 澄澈的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甚至两人站于舟上的影子亦映入其中,在小舟旁的水波中摇晃扭曲。 萧月生看了一会儿程英,眼睛慢慢转向周围,清阔的气象便映入眼帘,鼻间处是淡淡的水气是随风飘来的淡淡香气,远处的烟雨楼人影晃动,楼下岸边杨柳收枝,略显干秃,一切皆是冬日的景象。 “唉——”他忽然长叹一声,转身背对程英,负手望远,漫声而言:“其实,萧某是平凡至极之人,自私,贪婪……” 程英望着萧大哥一举一动皆蕴洒脱无拘的身影,眼神渐渐柔和。 “而且!”他忽然转身,带着懒洋洋,一切皆不在乎的笑容,眼神却透着漠然孤寂:“只要我喜欢的,我就要变成自己的!” 程英被他话中的霸道惊得一怔,呆呆的看着他。 “如何,是很自私?程姑娘是否有些失望之意?”他萧月生忽然笑容灿烂,带着几分调侃。 两朵红晕迅速爬上程英秀雅的面庞,她躲开萧月生略带放肆的目光,轻声道:“萧大哥是何人,关程英何事,又怎有失望之说!” 她心头略有些迷惘,实不知萧大哥的话是真是假,他表情变化太快,很难把握其中真实性。 萧月生只是呵呵长笑一声,不再说话,两眼四顾,专心的看起了这美丽的风景。 程英亦低下臻首,双手紧握玉笛,让玉笛传来的阵阵凉意,来驱除杂乱的思绪。 小舟上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 “程姑娘,我们坐下说话。”过了良久,萧月生感觉有些无聊,便毫无风度的坐了下来,招呼程英也坐下。 只是他坐的位置正在小舟中心,程英若想坐下,便只能跳下船头的小小甲板,坐到他身边。 程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左右为难,如若站着,让萧大哥仰着头对自己说服,确实于礼不合,但若坐下,要坐到他的身旁,距离又有些太近,有亲密之嫌。 见萧大哥又拍拍身旁的棉褥,她只好轻移莲步,走下甲板,紧紧低着头,满面绯红。 虽觉手脚有些发软,她仍是姿态娴雅,轻抚下衫,两条修长的玉腿微并,坐于萧月生身旁。 淡淡的荷花香气令萧月生心神一荡,随即微醺,他看了身旁的佳人一眼,她正低头埋首,不敢看向自己。 她挺拔优美的雪颈透着几抹绯红,显然心中极为羞涩,这般美人娇羞的美态令他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 两人这般坐在一起,看起来确实极为亲密,程英几乎能闻到萧月生身上的男子气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想必对方亦能听得清,令她羞涩得抬不起头来。 小船内仿佛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只有两人在里面,空气中亦只有两人的呼吸之气,外面的世界,再也影响不了这里。 程英心中却忽然升起一股安宁祥和的感觉,这般于萧大哥在一起,自己的心竟然这般舒适宁静,实在难以想象。 “程姑娘,你找我,想必并非只是想责问我一番?”静静坐了一会儿,萧月生终于再次开口相问。 程英背对着他,低声道:“嗯,我是想请你帮一帮无双,她实在太可怜了!” “无双?陆姑娘啊,……唉,流水无情,落花有意,这是自古以来便存在的无奈,萧某又能如何?!”萧月生是深知陆无双对杨过的深情的,虽是为其感到遗憾,却也没有太过放于心上,毕竟感情之事,太过虚无,外人难以插得上手。 “唉——……!”程英长叹一口气,想起表妹的痛苦,便自缠绵的气氛中清醒过来,“无双深知杨大哥不会改变心意,却仍是痴情不改,不肯忘记杨大哥,整日郁郁寡欢,实在令人担心!”。 萧月生侧头看了她一眼,她嫩白细嫩的肌肤,令他有种吹弹可破的错觉。 “感情之事,最是难缠,只有自己心中明白,别人是难以弄清的,你还是多开导开导她,让她忘了杨过为好!”萧月生心中已经隐隐猜到程英的心思,却不能答应,只能先封住她的口。 “难道无双真的一丝希望也没有?”程英转过头,清澈的目光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摇了摇头,轻笑一声:“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二弟的性子。” 他转首,目向远方:“二弟的性格好走极端,一旦爱上一个人,便是生死不渝,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不像是我,爱这个人,也爱那人,可以同时爱几个人,算是没心没肺。” 他又收回投向远处的目光,转过身,看着程英白嫩秀雅的面庞:“你表妹无双姑娘,确实是个好女子,二弟少年英俊,极讨女子喜欢,只可惜他名草有主,只能辜负无双姑娘了!” “难道不能令他如你般再娶一名妻子么?”程英急忙问。 萧月生缓缓摇了摇头,看了看程英急切的目光,苦笑道:“此事绝无可能!” 看到程英失望的神情,他叹息一声:“唉……,他们夫妻感情实在太深,就是自己的女儿,也嫌碍事,丢在了我身边,你说他能娶别的女人么?” 程英默然,本仍存着一丝希望,听到他抛下自己的女儿,心中才是彻底死了心思。 萧月生对小龙女心中极有好感,倒并非那种男女之情,而是一种看到美丽花朵的喜欢,本来,以他的性格,只要自己喜欢的,必被括至囊中。 但他对杨过与小龙女间的真情抱有一种敬意,不想亵渎于它,便从未有其它的心思,只是纯粹的欣赏与喜欢,小龙女冰姿绝色,男人不喜欢,那便不正常。 小龙女性格冷淡,便是对杨过,心中虽爱意浓深,形之于外,仍淡淡的,况且对其他人!总是淡淡几句,便不再理会。 但对这个大伯,她是迥异于别人,显得极外耐心。 萧月生对冷若冰霜的女子,总是喜欢逗弄一番,令其破去冰冷的外套,这也是一种征服欲作祟。 对小龙女,他也不例外,总是喜欢逗引她多说话,小龙女对这个大伯敬重异常,自然会被他得逞,因此两人的感情也是极好。 想让萧月生说服杨过再娶一妻,是程英的天真心思,也是她心中忧虑,无奈之举。 莫说是让萧月生说服杨过,就是杨过自己真想再娶一妻,萧月生也会极力制止,免得令小龙女伤心,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径,他做起来也是理直气壮的。 “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与其让其抱着幻想,还不如另起炉灶,再接新枝!”萧月生这话说得不痛不痒,且兼粗俗无比。 程英叹息一声,暗中斜了萧月生一眼,说得轻巧,如这般容易,当年的李莫愁,为情而入邪途,造下多少杀孽,如果真能这般忘却,天下间哪会发生那般多的恩怨。 萧月生看程英愁眉不展,蹙眉无奈的模样,有些怜惜,轻声道:“程姑娘,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也不必强求,再说,心有所寄,总比那些浑浑噩噩,没有爱过的人强上许多,只须令陆姑娘放开胸怀,爱到极处,自然会忘了自己,也不会计较太多!” 这几句话说得颇得情之三昧,令程英刮目相看。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掠了掠鬓旁几缕秀发,泛开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道:“是呀,爱到极致,自不会计较自身得失。” 萧月生笑了笑,心中却知自己只是说说罢了,爱本身便是一种自私的感情,又如何能不计得失?只是自欺欺人之谈罢了。 “我倒有一番想法,可供程姑娘参考一番。”萧月生想了一想,抬头对程英说道。 “哦?还有办法?”程英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浮草。 “可令陆姑娘暂住我府上,虽不能令其得偿心愿,却也能略解相思之苦,再说我府中人多,也可解其寂寞。”萧月生说出这番话,也是下了极大决心。 如使陆无双住在观澜山庄,他定然免不了受二弟的一通埋怨,再说院内有一个非自己妻妾之人,也是碍手碍脚,无法如同以前那般寻欢作乐,这对他,实在是个极大的牺牲。 这是看到程英对自己的表妹这般担心,甚至冒然跑来找自己帮忙,实在可佩,方才做出这般牺牲。 当然,陆无双住下来,她的表姐,自然也会跟着同住,能每天看到程英这个淡雅秀丽的美人,也是一种享受,他自然是喜欢的。 事情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好处,他也是不会去做的。 “这个……”程英有些迟疑,有些无措,她实在没想到萧大哥竟会这般说。 萧月生转过头去,低首俯身查看湖中深水下的游鱼。 因为有他的禁令,南湖之中,无人捕鱼,这里便成为鱼儿的乐园,十几年下来,水中之鱼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蔚为壮观,也是游览南湖的一景。 “萧大哥,我回去与表妹商议商议,看她如何想法。”程英最终没有断然拒绝。 萧月生可有可不有的淡淡点头,看着湖水深处的游鱼,心中想起小凤温柔如水的娇颜,心中喜乐,眼前淡雅的美人儿,在他眼中倒褪去了几分颜色,令他有些索然起来。 “我们回去罢……”他开口,看了看天色。 “嗯……”程英虽感有些怅然,却只能答应。 于是一叶扁舟,载着一男一女,缓缓向南面堤坝而去……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章 药馆 嘉兴城 回春堂 嘉兴城内,问起哪家医馆最佳,医术最高,自然首推回春堂,回春堂内,有素手仙子坐镇其中,任何疑难杂症,皆能手到病除,且其貌美如仙,仁心仁性,实为嘉兴城内的观音大士。 回春堂座落于嘉兴城中心位置,南北大道与东西大道交汇之地,东南之角,便是回春堂所在,明眼之人,一瞧其所处位置,便知其背景不凡,这般佳地,权钱俱备者,方能拥有。 大道的十字路口,除了回春堂,其余三角,为三座酒楼,俱是气派非凡,令穷者望而却步,使平房状的回春堂显得极为惹眼。 回春堂面积极大,门前两根云纹雕柱,撑起泛金额匾,上书回春堂三字,金钩银划,笔势迥劲,有凌云之气。 这回春堂是萧月生依现代医院的格局所设,共三进屋,外间为休息迎宾之所,内置暖椅藤床,矮墩木凳,还有些诗书之类,供等待者消遣休息。 二进便是药柜与医室,这进屋子面积极大,北角为药柜药橱,南角为几张八仙桌,是供大夫行医之用,桌上各放着玉牌与笔墨纸砚,牌上写着行医者的姓名。 再里面一进,则是医馆的休息之所,置有床榻暖椅,香几茶具,更有几橱柜的医书,可以参考之用。 医馆内的几位大夫各有所长,负责接待之人,便根据其症状,发放两个号牌,一牌上写哪位医生,另一牌则写号码,按序进入。 这一套略具现代医院的模式,在回春医馆施行的极为得力,也是医馆独特之处。 这处医馆由小凤负责,萧月生自从建馆,也没来过几次。 此时,刚过午膳之时,医馆内颇为冷清。 迎宾之处,两个相貌清秀的妙龄女子坐于长长的案几之后,嘴里说着话。 其中那身材丰满之人拨弄着手中的白色玉牌,一边慵懒的道:“这几日倒是清静,小兰,听说庄主过几日要再娶妻呐。” 另一女子名叫小兰,身形削瘦,却瘦不露骨,显得骨骼匀称,婷婷玉立。 她亦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冬日的午后,总是令人发困。 “唉,庄主乃天神下凡,多娶几房夫人也是应该。”她拾掇了一番案几,坐到案后,又道:“我看小凤夫人也并未显得不高兴,小梅,坐直!趴在案上成何体统!” 小梅依言直起身来,像是费了很大气力一般,她伸了个懒腰,丰满的胸部像要破襟而出一般。 “不知未来的庄主夫人是何模样,能不能配得上庄主?”小梅洁白的手轻捂小嘴,她不自觉的打起了呵欠,怕小兰又是一通说,自然能掩则掩。 “这便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了,我们还是做干好自己的活最重要,嘻,你那陈二哥哥这几天怎么没来找你?他不是回来过年么?”小兰忽然嘻笑道,脸上带着几分调笑之意。 “唉,他被派去襄阳迎亲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呢!”小梅苦恼的长叹了口气。 “哦——,怪不得你这几天总没精打采呢!……这可是个好差使呀,做好了,便可得庄主赏识,将来必会受到重用,这般好事,你还闷闷不乐,真是没见识的小丫头!”小兰纤细的葱葱玉指轻点她的脑头,带着恨铁不成刚的愤愤。 “哦?真的?有道理呀!”小梅恹恹欲睡的脸上忽然变得生动,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对面的小兰,欢快的笑了起来。 “嘻嘻,二哥说他前一段时间见过庄主与小玉小月两位夫人呢,可是我问他在哪里见到的,他却不肯多说,怪不得他能回来过年呢,定是庄主见到他表现好,才破例允许!”小梅两只小说紧握,清秀的俏脸仿佛带着亮光。 “这次又被庄主派去迎亲,看来他很受庄主器重呢!嘻嘻,怪不得他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呢!”她眯着圆圆的眼睛,带着憧憬的表情。 小兰看她眉开眼笑的模样,不由笑了一下,道:“看来出去历练果然能锻炼人,陈二那软绵绵的家伙,如今也变得极有气魄,不再是那青涩的小男孩了!” “哼!小兰,你总是瞧不起人,二哥本来就很有气魄嘛!”听到自己心上人受到贬低,小梅自然是奋力辩驳。 “好好,就算是,"qing ren"眼里出西施,这也怪不得你!”小兰笑道,“咦,他们吃完饭了。” 此时,七八个男人推开厚厚的布帘走了进来。三位年长之人,皆白须飘飘,极有清气,另外四人则是年轻的小伙子,举止斯文,极像读书之人。 “孙老,李老,董老,你们吃好了……”小梅小兰忙起身相迎,这三人乃是医馆的行医大夫,医术高明,颇有专精。 几人也笑着点头回应,小梅小兰专门负责迎接病人,但其权力不小,不像他们,只负责替人看病。 另四人,一人是负责抓药,另三人则是老者的助手,亦是徒弟,都是观澜山庄之人。 他们吃饭之所,大多是在附近的云来酒楼,他们去吃饭时的价格也是极为便宜,盖因云来酒楼属于观澜山庄名下产业。 他们没坐下多久,刚将茶煮上,还未来得及享用,便听到一阵喧闹声响起。 “快,快,大夫,快救救我师兄!救救我师兄!”小梅小兰刚坐下,门帘便被掀起,三人闯了进来,一人后被背着一人,另两人扶在身后。 小兰忙上前查看,一看即知是剑伤,受伤人的后背被人紧捂,仍在流血不止,血从手指间涌出,顺流至其胳膊上,那捂伤之人毫无觉察,满脸急色的望着小兰,口中仍大呼救人。 “小梅,马上发信通知凤夫人!”小兰对身边的小梅吩咐,袖衫微微一撸,对那大呼小叫之人道:“松手!”。 那捂伤之人浓眉大眼,脸膛方正,声音宏亮,此时却六神无主,脸上带着血痕,正惶惶然,虽听到小兰的说话,却兀自叫道:“快找大夫,快救我师兄!”神情间有些狂乱。 小兰这些事经历过不少,自然知道他是激动过度,心绪有些失常,这时跟他讲道理根本行不通。 “放开!”小兰不再与他废话,上前一探玉手,那只捂伤的大手如触电般不由缩回,现出一道长长的伤口,翻着血白的肉,鲜血猛的涌出,顺势流下他的后背,滴到厚厚的棕色地毯上。 接着纤纤的玉手幻出数道残影,疾点于伤口周围,然后顺势而上,至玉枕方止。 眨眼间,已经点完,此时那旁边那两人兀自没有反应过来,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把他放到榻上,快些,俯卧!”小兰看两人呆呆的模样,娇声叱道。 那前面背着伤者之人忙走到屋子东面的竹榻前,此时那伤口的血慢慢止住,不再如刚才那般向外涌。 别两人如梦初醒,忙上前帮忙,将那面色苍白吓人的伤者卧俯放倒于榻上。 小兰自怀中拿出雪白的丝绢,擦了擦满是鲜血的玉手,随手将丝帕丢到案上,来到榻旁。 此时,伤口的血已经完全止住,小梅从屋里走了出来。 “通知夫人了么?”小兰看着那人的伤口,问道。 “嗯,已经通知夫人了,很快就会过来。这人流这么多血,还能救活么?”小梅点点头,低声问道。 她的声音虽低,却仍被另三人听到,六道锐利的眼神投了过来,小兰嗔怪的瞪了小梅一眼,又看了看伤口,道:“应该还来得及,我刚才用封元指将他后部血气封住,瞧他呼吸,应该还可以坚持。” 说罢,再出手封闭了伤者下身的经脉。 “请问……你是医生么?你是素手仙子么?”那后背满是鲜血之人迟疑的问。 他年纪比另两人稍大,清瘦的面庞,此时满脸大汗,仍未消去,他此时方才想起还不知面前这位少女是谁。 小兰摇了摇头,接过小梅递过的丝绢,用力擦了擦手,笑道:“我们夫人马上就到,有她在此,这人性命无忧。” 三人同时吁了一口长气,脸上慢慢镇定下来。 “你们是枫叶剑派的么?”小梅看到他们衣襟处的标志,看了看卧在榻上的人,顺口问道。 那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那年纪最大之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正是,我们乃枫叶剑派弟子。”神情间,犹带着几分豪气。 “据说枫叶剑派剑法不错,为何被伤得这般严重?”小兰秀眉微蹙,不解的问道。 “哼,还不是那清微派的无耻小人,他们竟然无耻偷袭,才伤得了段师兄!”刚才那方脸汉子咬牙切齿,狠狠说道,仍带着几处血迹的脸,竟有几分狰狞之色。 “是谁——说清微派是无耻小人?”一声沉厚的声音自帘外响起,步进三个年轻之人。 这三人皆身穿青色长衫,腰间挂着长剑,长袖飘飘,倒有几分飘逸气质。 三人年龄与枫叶剑派之人相仿,眼神更加锐利。 “是谁说我们清微派是无耻小人?”三人之首,那蓄着长须,面色清奇之人喝问,如芒的双睛盯着枫叶派那三人。 “我老邓说的,那又如何!如果不是无耻偷袭,凭你们三个货,又如何能伤得了我段师兄?”那枫叶剑派的方脸汉子声音极大,满是愤怒与不屑。 “哼哼,姓段的,那也是徒有虚名!”他忽然笑吟吟的看了一眼卧在榻上的那人,转身道:“邓方川,你也不必对我瞪眼,你那三脚猫的剑法,还未放在楚某的眼中!”神态间,带着轻蔑之色。 那方脸大汉邓方川顿了一顿,他自知虽然楚南风这厮剑法与段师兄相差甚远,但较之自己,却要高明不少。 他性格鲁直,虽是极为气愤,却也无法说谎,红着脸,气息加粗,心中极为愤怒。 他身旁年纪稍长之人拱了拱手,不亢不卑,道:“各人剑法如何,大伙儿自是心中有数,并非嘴上便能说清,你们这番前来,莫非还要趁人之危不成?!” 小兰对这些武林中的打打杀杀毫无兴趣,她走到榻前,看了看那人,察其呼吸轻重,脉搏强弱。 “你是那枫叶八剑中的第五剑?”楚南风傲然而问。 “正是我五师兄!”枫叶三人中那年纪最轻之人此时开口,声音中尚带着几分稚气。 楚南风轻笑一声,斜着眼,不屑的道:“你们枫叶八剑中,也就段天涯还会使几招剑法,其余之人,实在难以入目!” 旁边那两人跟着起哄,发出几声冷笑,以轻蔑的目光扫视枫叶剑派的三人。 “你……”邓方川大怒,梗着脖子,就要上前。 “八师弟!”孙定坚伸手一挡,止住他的冲动。 “二位姑娘,不知凤仙子何时会来?”他不再理会清微剑派之人,转身问小梅小兰。 小兰将手从那昏迷不醒的段天涯胳膊上拿开,看了看众人,道:“凤夫人马上就到,你们无关之人先出去!” “这位姑娘,请问这人还能救活么?”楚南风旁边,一位面目平凡的男子走到榻前,指着榻上的段天涯问。 “怎么救不活?在我们凤夫人手下,还没有救不活的人!”小梅瞪了那男子一眼,娇声道。 那清微剑派的三人彼此对视一眼,那楚南风表情一凝,暗暗对那榻前之人点点头,眼睛中杀气毕露。 “得罪了!”那人轻喝一声,长剑出鞘,如匹练般刺入榻上毫无知觉的段天涯。 “无耻!” “该死!” 孙定坚三人大惊,目眦欲裂,拔剑向那人冲去。。 忽然两柄长剑如毒蛇吐信般自他们身后袭来,攻其要害,逼得他们不得不自救。 那邓方川对四师兄段天涯感情最为深厚,此时竟不顾肋间刺来的长剑,长剑刺向榻边的男子,以解四师兄之威。 而那刺杀段天涯之人也是心性勇毅之辈,知道除去段天涯这个心腹大患,时机难觅,错过这次,再难办成,不顾邓方川刺来的利剑,义无反顾,欲以已命换段天涯之命。 巨变发生在刹那,小兰小梅毕竟经验尚浅,未到预料,即使如此,二人超绝的身手亦体现无遗,小兰单掌轻探,后发先至,刺向段天涯之剑即已脱手而飞,剑柄对墙,弹了一弹,落到了地毯上,却未发出什么声响。 小梅则伸掌轻推,邓方川魁梧的身子如草人般飞起,落于不远处竹榻旁,稳稳当当,宛如慢慢走到那里站定。 “住手!”制止各自杀戮,小兰轻喝,却已生怒,暗中夹杂着深厚的内力。 清脆的声音在那五人听来,却宛如天雷乍响,震耳欲聋,令他们脏腑郁闷,升起阵阵呕意。 五人大惊失色,这番才知,眼前的小女子,竟身怀如此深厚的内功,实在匪夷所思。 “你们几人,把回春堂当做什么地方,怎能擅自动武?!”小梅厉声喝问,她也被这几人气坏了,自从回春堂开业伊始,严惩几个闹事之徒,从此回春堂还再未敢有人在此动武。 刚才如不是她们反应迅速,身手尚可,如今恐怕已经是血溅五步,再添人命了! “你们三个,出去!”小梅指了指楚南风三人,又指了指门口,示意他们离开。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哼,今日,无论如何,定要让那姓段的上路!”楚南风心中震惊,虽微微打鼓,却无法打消他除去段天涯的决心,这段天涯剑法精奇,错过今日,再难有机会除去此患。 那榻边的清微剑派之人心中苦笑,只有他知道小兰的那对玉掌是如何厉害。 他本是低调之人,平时在剑派内,显露出的武功只有全部的六七成,故只武功排在第四,如果全力施展,即使派内第一高手大师兄,也能斗个棋鼓相当。 刚才拼命之际,他顾不得隐藏实力,全力出手。 但那纤纤玉手看似极慢,却恰恰等在那里,仿佛自己的剑是要将她玉掌刺穿一般,他却有苦自知,不是剑要刺掌,而是玉掌等在长剑必经之处,长剑根本来不及躲开。 这般恐怖的掌法,前所未见,即使他心志坚强,也是微微悚然,深知今日已经无法达成心愿。 小兰面罩寒霜,冷笑一声:“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瞧瞧,竟敢在回春堂闹事!小梅,将他们扔出去,再进来,就打断他们的狗腿!” 她已经被这三人激怒,凭这几人三脚猫的武功,竟然还敢骄傲自大,委实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实在是可笑之极! “小兰,怎么回事?”一阵柔和悦耳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边响起,一位身穿雪白裘衣女子陡然出现在堂中,布帘竟然丝毫未动。 那女子肤白如雪,眉弯目秀,顾盼之间,隐隐透着温柔,令人如见珠玉,自惭形秽,在那温柔的目光之下,令人感觉慈祥的母亲正望着淘气的自己,不忍放肆。 “见过凤夫人!”小兰小梅忙上前见礼。 此女便是萧月生的妻室之一小凤。 小凤伸出雪白如玉的双手,将她们扶起,对众人轻轻点点头,极为谦和有礼。 扫了室内一眼,忙来到榻前。 她素手一探,缓缓按于伤口旁,美目微闭,旋即睁开,微微一笑,如同温暖的阳光射进堂内,令众人眼前一亮,周身一暖。 “无妨,并未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多服些增血之物,慢慢调养即可!”小凤素手离开段天涯的伤口,神色轻松。 “小梅,你去取些凝血散给他敷上,小兰,待给他敷上凝血散后,你将封元指解开,时间太久,对他身体无益。”小凤离开竹榻,柔声吩咐,却透着不容拒绝的雍容之气。 小兰小梅各自答应一声,小梅迅捷的进入内堂,很快取出一贴如同膏药之物,即是凝血散,还有一小坛烈酒。 先用烈酒将伤口洗净,然后将凝血散贴上伤口。 小兰玉掌轻拍段天涯周身,十几掌下去,方才罢手。 枫叶剑派与清微剑派自小凤出现后,皆是为其神采所慑,竟只知眼珠跟随她的身影而转动,而无法活动自己的身体。 小凤见两女已经处理完毕,满意的点了点头,温柔的笑道:“你二人皆有进步,小兰的封元指火候日深,进境极快,实在可喜,小梅的手法也日益精熟,倒也用心,今日此人能得救,全赖救治及时,如果等我赶来再施救,恐怕最已失血而亡,你们俩可算是救人一命了!” 二女忙喜滋滋的谦逊。 那枫叶剑派三人固然欣喜异常,忙上前要跪倒谢礼。 但他们却发觉自己根本跪不下去,膝下仿佛有气垫相托,隐隐带着柔韧,任他们如何发力,也不能跪下分毫。 小凤柔声微笑:“三位勿须多礼,救死扶伤,本是医者本分,何必相谢!此人身体太弱,先毋移动,待其自行醒来,方能活动,你们先在此休息,估计傍晚即可离开。” 三人忙又是一番言谢。 此时,楚南风三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感觉颇为尴尬。 “楚公子是?”小凤转过身来,盈盈的眼波投到楚南风身上,令他感觉身上一暖,内心竟然再无杀伐之意。 “在下楚南风!”他毕竟不是俗子,定力颇佳,此时已经能定下心神思考。 “楚公子,妾身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楚公子一番?”小凤的柔声细语,令人心神宁静。。 “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凤这般风姿,这般软语,任是铁打的汉子,亦会变成绕指之柔。 “不知楚公子当初习武之目的为何?”小凤妙目流盼,轻轻注视着楚南风,却丝毫没有咄咄逼人之态。 “这个……”楚南风忽然有些赧然,“习武之目的,自然是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是有些脸红。 “锄强扶弱,行侠仗义……,说得好!”小凤轻赞一声,转而又问:“不知楚公子如今是否做到此点?” “这个……”楚南风有些讪讪,“这个,……在下惭愧!” “楚公子,妾身生平,最敬佩之人,便是那郭靖郭大侠!”小凤语气柔和,丝毫未有深逼之意。 “郭大侠么?在下也是深为敬佩的,他武功绝顶,可堪当世第一高手!”见小凤未再继续问下去,楚南风大呼一口气,同时也为其善解人意带有几分感激。 “我敬郭大侠,并非是其武功如何高强,而是,郭大侠他有着一颗悲悯的仁义之心!”小凤轻抬玉脸,淡淡带笑,在楚南风眼中,她的笑容里带着圣洁的气息,令人俗念俱消,心神平和。 “夫人说得是!南风受教!”在这般祥和圣洁的女子面前,他丝毫没有其他心思,只觉其可敬。 见到楚南风的诚恳态度,小凤点点头,觉得此人也非冥顽不化之人,便又道:“外子曾对我说过,武功之极,便是仁者无敌。郭大侠资质平常,能有这番修为,其多因仁心所致,望楚公子能体会其中奥妙,能以剑济世,匡扶正义!” “夫人教诲,南风深铭于内,今日暂且告退!”说罢,低身拱腰,作揖转身,大步掀开门帘而去。 清微剑派另外两人亦是做了一揖,默默转身离开。 “多谢夫人!”孙定坚见那三人离开,忙上前谢过小凤。 小凤轻轻摇头,叹息一声,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笑道:“你们不必谢我,这番他们只是暂时离开,不再在堂内生事,并非就从此不再找你们,小女子可不敢自满的认为,我的一番话,便能让他们改变主意!” “夫人,我刚才真想把他们扔出回春堂外!”小梅愤愤的说道。 小凤轻柔地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能不用武力,便别用武力,这可是最偷懒的方法!长此以往,便成了只会动武,不会用脑的莽夫!” “是——,夫人!小婢遵命!”小梅娇笑道。 那枫叶剑派的三人却微微有些赫然,毕竟这番话,感觉像在说自己一般。 小凤再仔细叮嘱了几句,便倏然消失,回到了观澜山庄。 明日,自己的公子爷便要去襄阳迎娶郭大小姐,这会儿府上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婚礼,忙得很,自己的几个姐妹也都各有需要忙的事,她则负责婚宴。 这次婚礼,萧月生并不准备大办,只是请几个相熟之人,聚到一块儿,吃顿饭,便算是告知宣布郭芙已成为萧夫人。 这也是他的一番苦心,当初完颜萍嫁给他时,婚礼便是极为简单普通,甚至有些寒酸。 当时他相熟之人极少,完颜萍倒是有那些大金遗老追随者,为数不少,在庄内办得极为热闹。 但那毕竟只是请了些自己人,没有外人,便显得不那般隆重。 如今娶郭芙时,办得太过隆重,完颜萍并会伤心更甚,他可不想往她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 郭靖黄蓉嫁女心切,只想到女儿能够幸福,这些俗礼,他们倒也是不太在乎,虽说两妻不分大小,便毕竟先后有别,不愈前者,对将来的相处也是大有好处。 郭芙自己更不会在乎,如今的她,经过十几年的痛苦折磨,越加豁达,认清了何物才是最珍贵,对她来说,能让自己陪在萧大哥身边,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好的恩赐,再奢求太多,会遭天忌。 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痛苦更会改变一个人,郭芙在两者的改变之下,已经是个成熟的女子,再非以前那个娇纵毛躁的大小姐。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一章 旁论 腊月十六,晴 这个日子,对于郭芙来说,终生难忘。 按当时的习俗,须六礼俱备,方是正统。 但两家离得太远,若要依礼而行,没有半年功夫,无法办到,实在麻烦非常。萧月生便择其主要而行之,那些细枝末节,能省则省。 这已经令郭靖夫妇满意无比,当年他们二人结婚,比这个更简单许多,黄药师对这些礼法深恶痛绝,又怎会去循礼而行。 一句话,便将黄蓉嫁给了郭靖,婚礼根本算是没有举行,如今,他们还不是恩恩爱爱,和和美美么。 郭靖黄蓉想得虽妙,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的身份早已不同,像郭大小姐出嫁这种事,又岂是寻常小事。 郭靖夫妇在襄阳,德望尊隆,人们皆敬如神明,甚至有不少人家中立起了他们夫妇的长生牌位,祈求老天保他们夫妇长命百岁,以保襄阳不被蒙古所破。 在襄阳百姓的眼中,郭大侠在,则襄阳城在,郭大侠不在,则襄阳必破,那时必会被蒙古人屠城,谁也无法活命。 人们到郭靖夫妇的爱戴,爱屋及乌之下,对郭府的三位小姐公子也是颇有爱护之意。 襄阳城悦来酒楼傍晚时分 “贺老三,今儿咋有空过来了?” “今天休值,快,给我上两盘卤牛肉跟猪蹄,这两天,我的嘴都淡出鸟来了!爷爷的!” 一位墨黑脸庞,身材魁梧的大汉蹬蹬的上了楼,冲那迎上来的身材圆滚的掌柜的嚷道。 “两盘——卤肉,一盘——猪蹄,用大盘上!”那掌柜的拖着嗓子,冲着厨房间喊了两声。 “知道,两盘卤肉,一盘猪蹄,大盘!”厨房里一男子大声应道,重复了一次。 这座悦来酒楼并不大,只有十几张桌子,桌凳皆有些破旧,却极为整洁,显然这所酒楼存在的时间并不短。 悦来酒楼的位置也并不佳,靠近东北角,这里没有什么集市,有的只是平常百姓的住宅。 悦来酒楼自现在掌柜的父亲创立,年头已经五十有余,算得上是一座老店,酒楼的菜做得好吃,价格公道便宜,倒也能安安稳稳的赚些小钱,生意不咸不淡,足够温饱,这也让掌柜的很满足。 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是周围的人家,有亲戚上门,需宴请客人,一般会到此处,或有喜事庆贺,也会来此大吃一顿,没事时,也会到此楼喝几杯茶,熟人们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聊天侃地。 悦来酒楼便成了一座聚所,大伙有事没事就会凑在这里,一块儿说说话,摆摆龙门,倒也其乐无穷。 那酒楼掌柜的倒也会做人,免费供应茶水,欢迎大伙在此闲坐。 此时,乃是傍晚时分,正是人们闲下来之时,做完一天的活儿,终于能坐下来好好歇一歇,这楼中便坐了满满当当的人,有的吃饭,有的喝茶,热闹得很。 “贺老三,蒙古兵不是早就退了么,你们护城军还有什么忙的?!”坐在人群中一个灰须老者端着茶盏,悠悠然的问道,这老者面庞清瘦,精神矍铄,灰须一根一根,根根带肉,保养的极好。 “是呀是呀,蒙古兵一退,不就没你们护城军的事了么?”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提问,顿听酒楼里哄哄做响,喧闹不绝。 “呵呵,你们这般想法是不错的,但是……,我们头儿却在几天前,忽然将我们召集在一起,说要加强城内的安全,唉,整天得跟那些兵甲一般巡逻,实在忙死了!”贺老三看起来人缘不错,整个楼里的人都竖起耳朵听他说话。 他是人来疯,看到众人的眼光皆聚焦在自己身上,心下大是兴奋,他体格健壮,身具武功,自然是中气十足,说话宏亮,声音在楼内哄哄作响,人们想不听,除非是捂上自己的耳朵。 “嗯,贺老三这般忙碌,却也是为了我们襄阳城的百姓,来,我们先敬贺老三一杯茶!”那老者抚了抚自己颌下的灰须,抬起茶盏,冲贺老三虚虚一敬。 这老者在众人之中甚有威望,当下众人皆皆附和,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上一口,却也有胡乱凑热闹之嫌。 贺老三连忙站起来,用力的胡乱摆着手,墨黑的老脸虽然微微发热,却也难以看出其颜色的改变,“不敢不敢,陈老爷子,你可折煞我贺老三了,愧不敢当,保护我们襄阳城,还是需要郭大侠夫妇,我这个小卒只是在后面摇旗呐喊罢了,又怎能居功!” “对郭大侠夫妇,我等自然是感恩戴德,没有郭大侠,我们襄阳早已城破人亡,来,我们再敬郭大侠夫妇一杯茶,祝他们二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陈老爷子听到郭大侠三字,心中肃然起敬,又抬盏举杯,身体转向南方,高高一举,却发觉盏中竟然没了茶水。 他毕竟老练,历经世事,心下虽然尴尬,却也不慌,装做盏中有茶的模样,一饮而尽。 他祝福之言虽极为通俗,但这里之人甚少读书,听来也是极有学问的贺词。 众人这次不再如刚才那般起哄,纷纷表情肃穆,楼内忽然没有了声响,唯有不远处厨房里传来的钉钉铛铛锅勺撞击之声。 其中不少人盏中无茶,学陈老一般虚饮空气。 圆滚的老板忙拿着大茶壶,次弟将众人茶盏注满。 又是那陈老爷子开口:“贺老三,你们有异常之举,莫非是因为有什么事么?” 不等贺老三回答,已经有人在旁答话:“定是那些蒙古人想暗算郭大侠夫妇,你们听到什么消息了?” “对对,定是如此,那些蒙古人在战场上拿郭大侠夫妇没有办法,便想用卑鄙的手段暗中加害,那些蒙古人,着实可恶至极!”。 大伙儿对蒙古人,啖其肉,喝其血,抽其筋,剥其皮,方能以解心头之恨。 几句话,绕到了蒙古人身上,人们自然是义愤填膺,纷纷出言。 贺老三刚想答话,看到众人这般纷纷扰扰,也只能无奈的瞪瞪眼,坐下来闷头大吃。 看到众人七嘴八舌的毒骂那些蒙古人,陈老爷子也不好让他们闭嘴,骂上几句,出出心口的闷气,会使人心情舒畅,对身体大有裨益,也算是健身之法。 他也不能大失身份的同他们一起痛骂,只能微微阖眼,端手静坐,宛如老僧入定。 待得众人骂得有些口干舌燥,想要休息一阵子,声音渐小之时,陈老爷子方睁开双眼,扫了众人一眼,微笑着对已经打着饱嗝的贺老三说道:“贺老三,快说说,老朽倒是极为好奇的!” 贺老三这时饱了口舌之欲,听到陈老爷子的话,将腆着的肚子收了收,笑道:“陈老爷子动问,我贺老三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好小子,别油嘴滑舌的,快说!”陈老爷子缓缓抚髯,微微一笑,不失自得之意。 “是,小子这便说,嘿,郭大小姐众位知道?”贺老三接过掌柜的递过的热茶,开口对众人问道。 “郭大小姐?郭大侠的千金么?”有一粗豪嗓音之人忙问。 贺老三点点头,斜睨了众人一眼。 “这谁不知道哇,我曾在近处看过郭大小姐一眼,哇,长得真像画里的人一般,俊得不得了哇!”另有一人抢先回答,身子干瘦,焦黄的脸上带着密密的麻子,此时他带着炫耀的语气,大声说道。 “嘿嘿,刘麻子,你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又拿出来晒晒,你真见过郭大小姐么?”那人身旁一个高个子的结实大汉带着讥笑问道。 “当然见过!孙大炮,你还别不信?!”那刘麻子高声叫道。 “你纵是见过,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拿出来显摆!”孙大炮故意不看他,带着几分不屑,懒洋洋的拿起了桌上的茶盏。 “哼,那也比你强,你连见都没见过!孙大炮,怪不得你总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嫉妒我了!啊?哈哈——”那刘麻子也是口舌便给之人,丝毫不输下风。 “你……!”孙大炮重重将茶盏一顿。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邻里街坊的,闹什么闹!”陈老爷子摆了摆手,将两人压住。 “要说郭大小姐么,我倒是见过几面的。”陈老爷子轻抚了抚那有些稀疏的灰色胡须,缓缓而谈。 “陈老爷子,你老人家见多识广,那郭大小姐真的如传闻中那般美丽么?”那孙大炮开口问道,态度极为恭敬。 众人的目光皆聚集到陈老爷子身上,眼中满是好奇,他们对郭大小姐的美貌也是闻名已久。 陈老爷子扫了众人一眼,动作愈加凝缓,慢慢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郭大小姐的美貌,确实是天下少见。恐怕也只有那小龙女能够比得过她了!” “小龙女?是神雕大侠的妻子小龙女么?”有人问道。 “嗯,十六年前,老朽有幸参加了武林大会,见识到了小龙女的风采,确实不愧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不过,我们的郭大小姐,却也并不输于她,小龙女像是天上仙女,郭大小姐则是地上的龙女,实是各擅秋场,难分轩轾!”曾经参加了十六年前的武林大会,是陈老二爷子平生最为自豪之事。 “唉,可惜,这两位绝世美女,我们一个也没福分见到!”那孙大炮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孙大炮,我看这也未尝不是好事,如果见了那般美人,再看家里的娘子,个个都成黄脸婆,不堪入目了!” 那孙大炮旁还坐着一个尖脸中年人,见孙大炮唉声叹气的模样,便说话开解于他。 “孙大哥这块实在太对了!”刘麻子一听这话,心中顿起共鸣,忍不迭的出言附和。 “嘻嘻嘻,看来,刘麻子你是深有体会呀!”那孙大炮性子开朗,心情很快便开朗,见到刘麻子深有戚戚然的神情,忍不住开口笑道。 众人皆笑成一团,心中大为平衡。 “陈老爷子,这郭大小姐为何这般难以见到?你看那郭二小姐,整天在外面玩耍,我们常常能够遇见,我还跟她打过几次招呼呢,她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小姐的架子,极为亲切!” 贺老三见陈老爷子对郭大小姐似乎有些了解,忙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也是他们护城军所有人的疑问。 “这个么……,老朽也并不甚清楚,武林大会以前,郭大小姐还是极为开朗,常常出现在城中,但自武林大会后,却很少能见到郭大小姐的身影了,她人也变得冷冷清清的,唉,也不知是何缘故……!” 陈老爷子表情也是颇有疑惑,不知郭大小姐遇到何事,竟变化如此之大。 “您老也不知道么……?”贺老三有些失望。 “老朽猜测,想必是与情有关……”陈老爷子见贺老三那般失望,忍不住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情?”贺老三登时来了精神。 陈老爷子顿了顿,其实不想说,但看到贺老三急切的神情,念在他平日对自己格外尊敬,他也不忍令他失望,便缓缓开口道:“其实,这只是老朽的猜测,你想,凭郭大小姐这般的美貌,再加上她的身份,嫁个如意郎君可谓是易如反掌,可是,为何这么多年来,她仍一直小姑独处,迟迟不嫁人呢?” “为何呢?” “想必定是郭大小姐心中已有心上人,只是不知为何,那人却迟迟未露面!以我看来,想必是在英雄大会上,她钟情于哪位少年英豪了,只是她这般痴痴的等了十六年,实在是难得,可敬可佩呀!”。 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陈老爷子便将事情的大概推测出来。 “怪不得,我们襄阳这么多好汉男儿,都不放在郭大小姐的眼中呢,原来如此!”贺老三很是相信陈老爷子的推断,他一向是算无遗策。 “不过,嘿嘿……”贺老三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陈老爷子莫名其妙。 “不过,老爷子,你可知我们这一阵为何这般劳苦?嘿嘿,因为郭大小姐就要出阁了!”贺老三高声说道。 “什么?什么!郭大小姐要嫁人了?” 酒楼里嗡的一声又乱了起来,众人又开始了七嘴八舌的大讨论。 “肃静肃静!”陈老爷子敲了敲桌子,威严之气涌出,带着几分凛凛威风,颇具官威。 众人渐渐闭上嘴,酒楼渐渐变得落针可闻。 “贺老三,你刚才是说郭大小姐要嫁人了么?”陈老爷子说话比平日更加缓慢,依旧明亮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贺老三。 贺老三只觉自己心上忽然被压了块石头般闷气,是陈老爷的威势所致,忙点了点头。 陈老爷子眼睛一转,不再那般盯着他,令他陡然舒服起来,刚才心口被石头压着的感觉不复存在。 “唉,谢天谢地,郭大小姐终于还是嫁人了,这下郭大侠夫妇该高兴坏了!”陈老爷子抚了抚灰须,带着欣慰的笑意。 “是呀是呀,郭大小姐总是不嫁人,想必郭大侠他老人家也是极为担心的,这番总能舒口气了,对了,新郎官是哪位豪杰?” 孙大炮那边的那孙姓中年人问道。 这是众人都关心的问题,于是目光又聚到了贺老三身上。 贺老三挠了挠头,呲牙一笑,墨黑的脸,雪白的牙,效果强烈,他道:“那新郎好像是观澜山庄的庄主,叫萧……萧月生。以前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萧月生?观澜山庄?” “陈老爷子,您老听说过么?” “萧月生?……可能是老朽孤陋寡闻,好像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观澜山庄?好像也没有什么名气。”陈老爷子回答得有些迟疑,毕竟郭大小姐嫁给一个小无名小卒,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这样说来,观澜山庄真的没有什么名气,我们营中那几人也是疑惑,大伙儿都没听过这个山庄,那萧庄主也没听说过。不过么,听说他的弟子可是大大的有名。”贺老三又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是谁?你这家伙,就喜欢卖关子!”孙大炮是急性子,见贺老三一到关键时候便停口不说,实在心痒难耐。 “嘿嘿,据说他的弟子可是天雷神爪孙子明!”贺老三很得意自己卖的关子,大声说出了答案。 “是他!天雷神爪!”众人大讶,尚有几分不信之色。 “贺老三,你是不是记错了,那天雷神爪的师傅?那岂不是个百岁老翁么?郭大小姐怎会嫁过去?”刘麻子忙问。 天雷神爪的大名,即使是他们,也是如雷贯耳,他武功奇高,至今未尝一败,据说是三十几岁的男子,那他的师傅,岂不是更要比他大?郭大小姐那般美貌,又怎能嫁给一个老头子! 众人心中皆是不平,他们对郭芙爱屋及乌,自然心向着她,嫁给一个老翁,实在太过委屈自己。 “嘿嘿,谁说天雷神爪的师傅是老头子的?告诉你们,不但不是个老头子,他比自己的弟子还要年轻很多!根本就是个青年小伙子!傻眼了?哈哈——”见众人的反应如当初的自己一般,他心中快慰,哈哈大笑。 “哦?你说那萧月生是个年轻人?”陈老爷子也是大感惊讶。 武林中,达者为先,弟子比师父还要年长的例子比比皆是,但那是一般人,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却鲜有此例。 “嘿嘿,老爷子,这个我可是敢保证!……因为我可是亲眼见过萧月生这个人。” “哦?你亲眼见过?”陈老爷子问 “可不是嘛!……前个月,他与郭大小姐,两人总是在一起进城出城,那时我看着就觉得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我那些弟兄还不信,嘿嘿,怎么着,让我猜个正着!果然他们要成亲了!”贺老三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胸脯,满面放光,大声说道。 “那萧月生长得什么样?是不是英俊潇洒,俊美不凡?”刘麻子最是在乎容貌,忙开口问道。 “这个么……嘿嘿。”贺老三又挠了挠头,露出几丝为难之色。 “怎么?老三,莫非他相貌并不出众?”陈老爷子一看他的神情,便知情形有异,并非料想中的情况。 “嘿嘿,还是老爷子英明,他长得么,……算不上是英俊,只能说是不难看罢了!……这可不是我老三说的,是别人这般评论的”贺老三说完,忙强调一下。 众人哄的一声,又炸开了锅,纷纷表示不解。 惟有陈老爷子,又开始了闭目养神。 “老爷子,郭大小姐怎么会嫁给那么一个人?又没名气,长得又不帅气,令人费解!” “唉……,我听到老三的话,倒是彻底放下了心!”陈老爷子睁开眼,抚了抚灰须,微微含笑。 “哦?为何,请老爷子明示,为何反而放心了?”孙大炮性子急,总是最先发问。 “照贺老三所说,他没名气,长相又普通,那为何郭大小姐却偏偏看上了他呢?” 陈老爷子眯着眼,慢慢扫着众人。 “没长相,又没名气,自然便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人了!能让郭大小姐舍弃这两方面,可见其必是真英雄也!况且他是天雷神爪的师父,可想而知其武功如何,名气不大,看来是淡泊名利的隐士奇人,这等人物,也难怪郭大小姐对其倾心了!说不定,这些年,郭大小姐苦苦等待之人,便是这个萧月生呢!” 陈老爷子吐字清晰,抑扬顿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顿时惹起一片惊叹。 “何日是郭大小姐的婚期?到时我们去郭府那边看看,看那萧月生是何等样人!”刘麻子高声说道。 “不错,到时大伙都去看看。”孙大炮这次倒没跟他抬杠,“贺老三,郭大小姐的婚期是哪一天?” “明天便是!可惜我还得在城中巡逻,以防蒙古人趁机捣乱,……这群该死的蒙古人!”贺老三遗憾自己无法去观望这等热闹的场面,心下对那些蒙古人更是愤恨几分。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二章 迎婚 腊月十六 晴 真到这一天时,郭芙才知道自己的心里竟能装下这般多种心绪:喜悦、担心、不舍、迷茫…… 种种心绪纠缠在一起,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想想今天过后,就会是萧大哥的妻子,与他一起共渡一生一世,她心中满是甜蜜,却也有几分担忧,自己能不能做好别人的妻子,萧大哥的另几位妻子,不知能否接纳自己,将来会不会和睦相处,想到这些,便多了几分迷茫,未来的日子,究竟会是如何的呢? 且不提她的心思,那郭靖夫妇心中更是复杂。 既是高兴,自己女儿终于有了个好的归宿,不必如自己一直担心那般孤苦终老,郁郁而终。 又是酸苦,一直承欢膝下的宝贝女儿,如今就要进入别人家,成了人家的人,就如同最珍贵的东西,拱手送人一般。 却又有着几分担心,不知女儿嫁过去之后,是否能够过得幸福,与那边的萧月生的妻子们能否相处得好,能不能受委屈。 唉,做父母的,就是前世欠了儿女的情,这世才会做她的父母来偿还。 孙子明不再是那憨厚的车夫,而已经是大商号的掌柜,经过这十几年的磨练,变得精明干练,事无巨细,打点得妥妥当当。 萧月生需要做的,就是按时赶过来即可,他这个师父做得也是舒服之极。 早晨进完早膳,萧月生辞别完颜萍小玉她们,杨过本想跟着,却被他拒绝,让杨过老老实实的陪着杨若男好好玩,这些事,用不着他杨大侠费心。 看看时辰尚早,萧月生也就没用瞬移之法,只是施展缩地成寸之术,慢慢往襄阳城赶。 通往襄阳的官道上,人烟比往日稠密,快要到年关,人们皆赶着回家。 官道上,一个人影忽隐忽现,行路之人会发现眼前忽然出现一人,瞬尔即凭空消失,接着人影又现,却已是几十丈开外,揉揉双眼,待要仔细看个清楚,却人影杳然,唯能怀疑自己眼花,赶路太累,出现幻觉,回家后定要好好歇息一阵子。 两个时辰之后,襄阳城门口,出现了萧月生一袭玄袍的身影。 “师祖!”早晨吃过饭就等在这边的孙秋雨大喜,忙扬声招呼,疾步往萧月生这边走来。 萧月生早已经觉察到他的气息,见到自己的徒孙,淡淡点头,微笑道:“你师父呢?” 虽然自己的弟子孙子明言笑无拘,随便的很,对徒孙们,他却并未那般随意,反而端出几分师祖的架子。 “师父已经在别院等候,差弟子前来引路。”孙秋雨恭敬的行礼,垂手低眼。 孙子明来襄阳城后,便在郭府之旁,买了一座院子,算是观澜别院,让来襄阳的山庄之人有个落脚之所,总是住在郭府,实在拘束。 “倒是辛苦你了,那走。” 萧月生顺手拍拍孙秋雨的肩膀,顿令他受宠若惊,忙躬身道:“为师父师祖效命,是弟子应该做的。” 萧月生笑了笑,看这徒孙眉清目秀,身材匀称结实,倒也是练武的佳材美质,更兼品性忠厚,比起那个大徒孙,口舌要便给许多,是个做人际应酬的料子。 进了襄阳城,一路往北走,是通往郭府的路。 一路行来,萧月生发现襄阳城的家家户户皆是门贴喜字,宛如过年一般的热闹,通往郭府的这一条大街,街两旁大红灯笼密密麻麻的高高悬挂,一盏接着一盏,飘在天空,鲜红夺目,喜气洋洋,煞是壮观。 见到萧月生盯着那些装饰看个不停,孙秋雨指了指周围,笑着说道:“师祖,你看,那些灯笼与喜字,都是襄阳城的百姓们自发张贴的,他们听说了郭府大小姐出嫁,都自发的在自家门上贴起了喜字。” 萧月生脚步顿了一顿,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些百姓,确是真心爱戴郭大侠,做人能够如此,也算是不枉来世上走一遭了!”语气中颇多感慨,心中升起几分羡慕。 孙秋雨极为灵敏,也颇能察言观色,见到自己师祖面色微沉,便不再多言,默默引路。 在郭府同一条街的西边隔几十米远,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府弟,外表朴素,只是门前两座石狮陡增了几分气势,此府正是观澜别院。 此时门前也是大贴喜字,喜纸贴得满门皆是。 还未等孙秋雨上前敲门,大门已经洞开,孙子明穿着一身崭新的宝蓝云纹长袍,迎了出来,身后跟着孙秋风与孙明珠两弟子。 “师父!” “拜见师祖!” 萧月生摆了摆手,迈着步子,看了看周围的布局,笑道:“子明倒是好眼光,竟能找得到这么一处好所在。” “呵呵,这种小事,弟子做起来还不是小菜一碟,易如反掌!”孙子明憨憨一笑。 “夸你两句,你还当真了!走,进去再说!”萧月生毫不给他面子的噎了他一下,大步走进了府中。 孙子明狠狠瞪了瞪正在偷笑的三个弟子,忙跟师父往里走去。 待已坐定,上过茶水,孙子明正襟危坐,开始报告事情的安排与进展。 萧月生可有可无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颇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态,只是偶尔嗯了嗯,以示自己在听。 孙子明却不敢因此而放松,他可知自己师父可有一心多用的本事,看似漫不经心,却能毫无遗漏的听在心里。 待孙子明报告完,时间已经不早,吉时快到,应该去迎亲了。 将新招来的下人们一通指使,萧月生便已被打扮得焕然一新,浑身上下一幅标准的新郎倌打扮,穿着喜服,戴着丝绸红花,帽上还插两束花枝,本来平常的相貌,此时倒有几分不凡来。 门口花轿骏马俱已备好,鼓乐仪队亦以静立等待,孙子明赫然做起了牵马童子,孙秋风孙秋雨感觉师父此举有欠思虑,这种牵马之事,师父尊贵之躯,又怎能亲自去做。。 但孙子明却将他们推开,自思能为师父牵马迎亲,颇为有趣,比在一旁呆看热闹多了。 他终究是一直跟着萧月生,难免染上了自己师父那几分旷达不羁的行事风格。 外面早已人满为患,郭府大小姐出嫁,可是天大的喜事,整个襄阳城的人们都涌过来看热闹。 此时那些城卫兵甲却是手忙脚乱,头大不已,几乎所有人都调在这条大街参加护卫,这般纷乱之际,极易出事,万一有蒙古奸细乘机闹事,惹下什么大乱子,那可就让他们城卫的脸丢光了。 贺老三他们是襄阳城里的武林中人自发组织的护城军,蒙古兵退后,他们本以解散,待来年再行聚集。 但为了郭大小姐出嫁,他们也被紧急召集起来,参与协助城卫甲的巡逻戒备。 这边锣鼓声响起,开始起步,郭府那边即能听到。 萧月生一身喜服,步出观澜别院大门,孙子明牵着一匹挂着红花的通体雪白的骏马,满脸笑意的站在府前。 在他身后,是八抬红尼大轿,是观澜山庄门下的八个小伙子充当轿夫,几人皆面目俊秀,身形挺拔,站在轿旁,带着独特的气质,倒有几分把新郎官比下去的味道。 见到萧月生出来,围观的人群纷纷前涌,议论纷纷,场面之纷乱嘈杂,差点盖过喜乐之声。 萧月生看到周围之人这般热情,颇有些意外,看这架式,真像现代社会那些巨星登场的派头。 但听到人群中的那些议论,却让他感觉有些苦笑不得。 “这就是新郎倌呀,长得不怎么样嘛?!” “没想到这新郎这么老,都三十多岁了?” “废话!你还以为郭大小姐还是原来的小姑娘,要嫁给十几岁的小伙子么?” “这新郎倌长相确实一般,不过那几个抬轿的,长得还可以,真是老天无眼,怎么能让他娶走了郭大小姐?!” “唉,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好女嫁拙郎呀!” 这番议论也太过肤浅,萧月生暗中抨击了一下,好在对这些只取其表的人,他也不放在眼中。 孙子明对这些话自然也是听在耳里,他心中暗笑,不由偷偷瞥端坐马上,神情肃穆的师父,瞥了一眼又一眼,让萧月生颇感不耐,脚下飞起,轻轻踹了他一下,他这才老老实实的牵起了自己的马。 坐在马上,萧月生看着周围的人群,有些不太适应,大街两旁,那些原来的小摊早已被人群所挤满,人们都伸长脖子,像看什么珍奇之物一般仔细看着端坐马上的萧月生。 萧月生委实不知该如何应对,忽然想起现代社会那些巨星的风采,便模而仿之。 脸上忽露微笑,上身做了一个团揖,然后将插着花枝的礼帽摘下,放于胸前,微微躬身,向四个方向点了点头。 作揖尚且颇为通俗,风度极佳,而后面摘帽点头,则是现代流传自西方的绅士做派,人们何尝见过这种奇怪的方式。 于是议论声更是不绝于耳。 萧月生看到效果不佳,也不再强求,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倒也显得几分飘逸风采。 两府距离极近,没走上几步,就已经到了郭府。 郭府门前礼乐班子自然马上奏起了喜乐,告知新郎的到来。 郭府面前更加热闹,称得上是人山人海,挤得密不透风,人们皆是翘首以待,想仔细看看这对新人。 有城卫帮忙维持秩序,他们慢慢的来到了府前。 然后,便是一通对新郎倌的刁难,总之千方百计要让他出丑,竟然还有对对联,只有对了出来,方能进门。 这一招,正中萧月生的要害,好在老天保佑,他急中生智,灵光一闪,竟然给他对了出来,也算是异数。 在旁看着的孙子明心中认为,这位师母与师父可能真是天作之合,往常师父见到这样对联,那是全然束手无策,根本不可能对出下联,没想到今日忽然大现异像,岂不是上苍的安排? 一直纠缠到吉时,新娘子才身着凤冠霞帔,由两女子搀扶而出,在一片锣鼓喧天声中,进入了八抬大轿。 郭靖夫妇随后步出府门,看着郭芙慢慢没入红尼大轿中的身影,心头又酸又涩。 自己的宝贝女儿终于要离开自己,嫁入别家,自此就是别人家的人,此时他们的心情是百感交集,无法自制。 正在此时,人群中忽然抢出几人,闪过城卫的阻挡,径直冲向心绪复杂的郭靖夫妇二人。 在半途中,那几人即已掏出怀中暗器,几团银针罩向郭靖与黄蓉,将他俩周身俱都罩在其中,无法完全躲过,这几人身手极为敏捷,显然训练有素。 银针在阳光下隐隐泛着墨蓝,一望便知针上带着剧毒。 “小心! 郭靖夫妇身后忽然出现两人,身法迅如鬼魅,迎着那团密如牛毛的银针,两掌轻挥。 那密密麻麻的泛蓝银针宛如遇到了两块巨大的磁石,纷纷落入两人晶白如女子的手掌。 两人正是孙子明门下两位弟子孙秋风孙秋雨师兄弟二人。 他们早已得师父指示,要自此暗中保护郭大侠夫妇安全。 婚礼当中,场面乱扰,自然是极危险之时,他二人早已暗中警惕,细细留心,没想到在护城军如此严密的警戒下,还当真有人冒出头来。 那四人射出银针后,身形并不停留,抽出腰间软剑,如箭矢般向郭靖黄蓉两人疾冲而去。 郭靖黄蓉两人早已是历经沙场的人物,刚才刹那是因沉浸于爱女离别的思绪中,此时早已反应过来。 “来得好!”郭靖怒喝一声,响遏行云,粗壮的双臂平伸,复尔带动两掌收回,两掌似缓实快外推,刚猛狂放,迎向来人。。 “郭大侠,不劳出手!” 孙秋风朗声而道,一掌将想缠住自己的瘦高男子震开,身形如幻,瞬间出现在冲向郭靖之人面前,手成爪形,变得莹白如玉,隐隐可见其筋骨,一爪递出,“铛”的一声金戈交鸣之声响起,竟是他晶莹如玉的手爪与那瘦小男子的软剑碰撞之声,令人顿起诡异之感,实难相信这是血肉之躯与利剑撞击之声。 那边孙秋雨亦是如此,郭靖黄蓉反而插不上手,只见场中孙秋风孙秋雨竟幻化成了四人,同时逼得那行刺的四人毫无还手之力。 那是两人施展九阴真经中的移形换位之法,速度太快,使人生出身外化身之感。 郭靖伸手挡住了正欲上前保护自己的众人,宁神观看场中六人的打斗,心中暗中佩服孙秋风孙秋雨的敏锐反应。 “师父,你看怎么处理?”孙子明转身向已经骑在马上的萧月生问道。 “唔,大喜之日,见血不吉,生擒了交给襄阳城府处理!”萧月生不急不缓,看了看场中几人一眼,笑道:“你那两个弟子,本领还不过硬呐,你这个师父是怎么当的?” 孙子明神色亦是极为镇定,苦笑道:“师父,我哪能得过您老人家,不如您老开恩,替我指导他们一番?” “呵呵,想都别想!你想偷懒可不成,我没那个耐心,你还是找你小星师母去,她最喜欢教导弟子!”萧月生忙说,深怕一不小心,沾麻烦上身。 “萧大哥,我爹娘可好?”郭芙终于忍不住。 她坐在轿中,披着红头盖,看不到轿外,只听到爹爹的怒喝声,再也没有下音,心中实在着急。 “师母安心,有师父在此,又怎会让那些贼子得逞?!”孙子明忙说道,逮着拍马屁的机会,他是毫不放过的。 孙子明从当初一无所知的车夫,竟能成为苏杭一带的首富,自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高强。 实是因受萧月生的教导。 萧月生是现代商界中的佼佼者,对商场自然是精熟异常,平时不经意间说上几句经商心得,孙子明便牢牢记在心里,回去仔细琢磨。 他天资本是中等,只是后来经过萧月生的易筋洗髓,武功大成,灵智豁然开朗,变得超于常人,再经过萧月生这个商界精英的熏陶,做生意的本领突飞猛进,颇让萧月生惊讶一番。 像那些厚黑术,马屁经,萧月生也是极为精通,不自觉的,衣钵得传,竟让孙子明学了个几分,皮厚马屁之术也颇见功力。 郭芙听到孙子明的话,心中才放下大石,想想也是,有萧大哥在此,自己还有何可担心的。 见到郭芙动问,心知她心焦自己父母安危,萧月生也不再耽搁,冲场中孙秋风孙秋雨道:“秋风秋雨,你们退下!” “是!”两人齐身答道,身影一晃,脱出战圈,出现在郭靖夫妇身旁。 此时,郭襄郭破虏与陆云几人也刚走出府门,却是错过了刚才的好戏。 那四人大喜,深知机会稍纵即逝,忙一声尖啸,双目赤红,便想向郭靖夫妇攻去。 但四人只是喊了一声,却并未能动弹。 凶狠的目光渐渐失去了焦点,眼神慢慢飘散,身体软软的瘫倒于地上,如同浑身毫无骨骼,只是一团软肉。 动静之间实在太过突兀。 这如同电闪雷鸣之后,却忽然天空放晴一样,令人的心猛的跳到空中,却怎么也放不下来了。 场中谁也没见到有人出手,是萧月生在袖中施隔空打穴,将几人的周身穴道俱都封住。 “岳父,这些人就交给您来处理!”萧月生在马上拱手说道。 郭靖点了点头,神色镇定自若,仿佛什么事也未发生。 场中之事说来话长,实是眨眼间之事,围观的百姓大多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即已经结束,他们怔然而立,看着场中倒在地上的四人,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否则,委实不敢相信。 孙秋风孙秋雨两人的身法太过骇人,人能一化为二,仿佛神话传说中的分身之术,如何能不令人震惊。 襄阳城有不少武林高手前来帮忙,城中的百姓大多见过高手的武功,但像孙秋风孙秋雨这般非人的武功,却是闻所未闻。 于是孙秋风孙秋雨两师兄弟,竟然一战成名,人们知道了郭大侠身边竟然还有这般少年英杰。 一阵阵叫好声,由小及大,越来越响,为郭靖及孙秋风孙秋雨喝彩,虽然是事后喝彩,声势却大,只是大多数人是听到前方之人的转叙,再凑热闹跟着叫好罢了。自然那些痛骂声亦是一般响亮,谁人竟胆大包天,趁这个日子刺杀郭大侠,定然是那些可恨的蒙古鞑子干的好事! 人们恨不能将这四个刺杀之人咬上几口,人群涌动,将城卫们吓得心情大跳,忙大声呵止,人们方才停止了骚动。 耽搁了这一会儿,郭靖派人将四人严加看管,待事后再加详细审讯,虽心中有数,却也要证实一番。 “起行——”司仪嘹亮的声音悠悠响起。 锣敲声顿时猛然响起,几十枝烟花同时出现在天空,只是现在是白天,烟花不那般绚烂明亮,但有几枝乃是装着彩色纸屑,被放到天空,然后籁籁飘落,宛如下起了彩色的雪,极为好看。 郭大小姐已经正式出闺。 郭靖黄蓉的心猛的揪了起来,看着那顶红尼大轿被那八个小伙子轻轻抬起,一步一步离郭府远去,眼中噙着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沿着光洁的面庞潸然而下。 “蓉儿,不必伤心,又不是生离死别!” 郭靖心中也难受,宛如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了,勉强带着笑容跟骏马之上的女婿还礼,待见他们走远,方才叹了口气。但见到黄蓉伤心,仍是出口劝慰。 “靖哥哥,唉,我心里难受,儿女们终究是要离开我们的,只有你,始终会陪在我身边!” 黄蓉抹着眼泪,却有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令郭靖怦然心动。 他笑了笑,点了点头,儿女始终是儿女,能跟自己相濡以沫者,仍是只有自己的妻子。 周围人群大部分都跟着新娘的轿子往南走,直到送出他们到了南城门为止,才停下脚步,看着那一队人,逐渐消失在远处…… 郭芙一家子随后也要起行赶往观澜山庄,去参加女儿的大婚,虽与礼法不合,但在萧月生的强烈要求之下,也便答应,其实心中也是极想去看看,于是顺水推舟,答应前去。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三章 另行 离开襄阳城不远,迎亲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芙儿,我们走自己的,让他们在后面慢慢走罢!”萧月生来到八抬大轿前,跳下马,俯身对轿内仍蒙着红盖头的郭芙说,然后掀开轿帘,一把揭下了披在她头上的红盖头。 “萧大哥,这……?”郭芙微微一愣,艳若朝霞的娇靥满是疑惑,实在不知萧大哥要做什么,不是红盖头只有到洞房里才能揭下的么? 萧月生看着精心化过淡妆的面庞,心下不由轻轻荡漾,微红的杏腮,饱满红润的双唇,盈盈的眼波,细嫩的眼皮微微泛红,似乎刚才哭过,也是,她将只身离开熟悉的郭府,疼爱自己的爹娘,心中定然孤单难过,想到这里,他心中怜意大生。 “芙儿,我们两人单独上路,让他们在后面自己走,好么?”他的声音变得极为轻柔,蕴满柔情,眼睛深深的盯着郭芙的双眸。 郭芙微微羞涩,面上升上两朵红云,轻轻点了点头:“一切凭萧大哥作主!” “那好,他们走回观澜山庄需要五天时间,我带你回去,却可瞬间而至!”他大手轻轻抚上郭芙光洁嫩滑的脸庞,温柔拭去眼角处仍残留的一颗泪珠,“我们先找地方游玩几日,再回观澜山庄同他们相会,你看如何?” 他的嗓音带着几分低沉,几分沙哑,郭芙脆弱的心弦被狠狠拨动了,她忽然感觉心中满是甜蜜与幸福,刚才的离家的难过心情,再也不能吞没自己,整个心忽然安宁喜悦,只要信任萧大哥,把自己的一切交给萧大哥,那自己就会幸福的,她忽然升起这般想法。 “都听萧大哥的!”郭芙垂下头,羞红着脸,不敢看他。 “那好,我们走。”萧月生看到郭芙小媳妇一样羞涩的神态,心下更是喜欢,大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轻轻升起,冲孙子明摆了摆手,两人缓缓向前飘去。 “小姐,你们去哪里啊?”郭芙的丫环翠玉如梦初醒,忽然从里边跑了出来,仰头大声追问。 翠玉从小便跟在郭芙身边,这次郭芙嫁人,她也跟过来,算是陪嫁丫头,一直同郭芙坐在轿子里,刚才两人对她视而不见,她也被两人的动作弄得羞红了脸,看到小姐离开,才忽然反应过来。 “小丫头就坐着轿子慢慢走,我陪你家小姐走另外的路!”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调笑之意。 翠玉用力跺了跺小蛮靴,暗恼自己的姑爷竟然把小姐给拐跑了,只留下自己一个小女子。 看了看周围,十几个男子都在盯着自己,翠玉这才感到羞涩,忙嘤的一声,钻回了轿中。 孙子明微笑,心说这个师母的丫环倒也是个有趣之人,将来到观澜山庄必然是会如鱼得水,不亦乐乎。 暗中佩服师父对付女子的手段高明,这番婚礼,定然会让这个新的师母毕生难忘,永远对师父死心塌地。 “我们走罢,尽量快些赶路!”孙子明对抬轿的几人说道,摆了摆手,开始展开轻功。 那八人抬着轿子,脚下如踩云端,轻轻飘飘,似缓实疾,快速的向远去行去,乍一看上去,似乎走得并不快,但眨眼功夫,却已经离开极远,这番诡异的情况,待得行人起疑,想要再看,整个队伍却已经消失不见。 “萧大哥,我们去何处?”郭芙偎在萧月生身边,轻声问,声音里透着几丝慵懒。 她被萧月生揽着细腰,脚下却仿佛有一团软软的垫子托着自己,根本不用出一分力气,被萧月生带着一块儿天半空中飞翔。迎面而来的空气宛如被利刃在两人面前劈开,从他们身边经过。 她从未想过人还能这般飞翔,平日里施展轻功,虽然也能飞高,但这种如同飞鸟一般的自由从容,却从未体会过。 此时他们两人仍穿着喜服,在半空中悠然飞行,显得有些怪异。 萧月生自然不会沿着大道飞行,徒惹人们的惊骇,听到郭芙的问话,他指了指前方脚下的一片莽莽树林,笑道:“我们先去将衣服换下,这一身装束,实在太过麻烦!” “可是,我们哪里有衣物备换……”话未说完,她忽然想起来了,萧大哥好像能凭空变东西,上次襄阳城外,他们俩去蒙古兵营时,他便变出一袭貂裘。 果然,萧月生手中忽然现出一袭貂裘,笑着在她面前抖了抖。 “萧大哥,你从何处变得这身裘衣?“郭芙心中早就好奇得紧,只是一直没好意思相问。 萧月生看了看她,忽然凑近她脸庞,轻声道:“这可是秘密!”脸上一幅神秘的表情。 这一表情将他开始表现出来的飘逸气质折散不少,郭芙轻笑,盈盈妙目注视着他,满是期待的神情。 “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我自然不再瞒你,为夫修道有成,已有芥子空间。”萧月生抵不住郭芙那双妙目,忙说出了秘密,脸上带着郑重的神情。 “芥子空间?……什么是芥子空间?”郭芙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不解的问,她这十几年来虽然精研武功,但对于道家之学,却从未涉猎,自然不知道家的芥子空间为何物。 “嗯……”萧月生感觉一拳打在了空气上,本想会惹来一番赞叹与钦佩,不想惹来的竟然是个问题,“芥子空间么,道家所谓纳须弥为芥子,你可听说过?” “没有!”郭芙摇头。 “没有?!”萧月生惊讶,他本以为道教这般昌盛,人们对这些应该极为了解呢。 他自然不知,这个社会,对秘笈是视为性命,拱若珍宝,而道家的经书,也只是那些肤浅的东西能在外界流传,层次深一些,都是秘而藏之,唯恐流传于外,传于非人。。 那些筑基之法,与一般的内功心法区别不大,甚至威力还要少上许多,再兼没有外功与之配合,只在强身健体方面有些优势而已。 而那些武林中的内功心法,专注于内力的增强,又有外功即武技与之配合,在技击方面自然远非那些道士可比。 而全真派能其优点,补其劣势,既有道家内功,又有绝妙剑术相辅,自然是极佳的修练之法,其香火鼎盛亦是当然中事。 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改变道家与武林格格不入的格局,仿佛是两人世界中人,懂道术者,大多是些念咒画符之类,他们倒是知道须弥芥子,却算不得武林中人,而武林中人,对那些道术虽然畏服,只是认为其乃借鬼神之力,非自身实力,算不得数。 故此,郭芙不懂何谓须弥,何谓芥子,也是意料中事。 萧月生缓缓往下方的树林落下,嘴里开始给郭芙讲解一番道家的基本知识。 “呀,大哥,那有只小兔子!”郭芙往下望时,忽然娇呼一声,将萧月生吓了一跳。 这边的树林地势颇高,林中的雪竟然丝毫未化。 此时那雪地上,正静静趴着一只小红兔,身后,滴滴血红,拖着长长的一道,显得极为惹眼。 这般颜色的兔子,能活至现在,令萧月生心中惊异,白或灰,这是兔子的保护色,红色便有些惹眼,凶险的很,存活的可能很小。 “看来是碰上猎夹了,没事,还活着呢!”萧月生安慰道,忙停在了这只小红兔身旁,这只小红兔只能说是黄中带红,颜色颇为柔和,带着几分素洁。 见到有人前来,小红兔微阖的双眼睁开,竟然是黑眼珠,与人眼一模一样,眼睛里仿佛带着无助的表情。 圆圆的头,长长的耳朵,能盖过下颌,此时正耷拉着伏在前腿上,一身皮毛长直且浓厚,柔顺的披伏在身上。 显得极为柔弱可爱,此时它精神有些委靡,看了看两人,又阖上了眼皮。 郭芙一下就喜欢上了这只小兔子,被它那柔弱的模样所感动,心中怜惜之意大起,忙拉了拉萧月生,道:“萧大哥,快救救它,你看它流了这么多的血!” 萧月生只是好奇,他还未见过这个模样的兔子,竟然是长耳朵,黑眼睛,与平时见到的白兔大是相异。 他蹲下身,轻轻按了一下它显得粗壮的后腿,腿上毛皮杂乱,沾着血,极为凄惨。 “后腿断了。”萧月生叹了口气,看着微微颤抖的后腿,心下顿生怜悯之意。 拖着断了的腿,跑了这么长的路,叹,这个小家伙的求生意志是极强的,也受了极大的痛苦。 看着那拖得长长的血痕,萧月生忽然被这只小红兔的顽强所震憾与感动了。 “那如何是好?”郭芙看着小红兔可怜的样子,心中难受。 萧月生笑了笑,看着郭芙焦急的样子,为其善良所感,他摸了摸小红兔柔软的圆圆的头,向其送出一道善意的气息。 “只是小事,我给它接上就是,只是你可得收留它了,否则,找不到食物,它也会饿死!”萧月生抬起手,笑着对郭芙道。 “当然,我当然要收留它,真可怜呢,这么冷的天,没有我们经过,它可能就要死了!”郭芙忙不迭的点头,满是怜惜的望着那睁开眼来的小红兔。 “如此,那我就接上它的腿。”萧月生将手掌放于它的后腿,一股蒙蒙的白气自他掌心涌出,将后腿罩入其中。 眨眼间,白气由浓转淡,渐渐消散,现出那只已经恢复如初的腿,血迹已经不见,毛发亦恢复柔顺,如同从未受伤一般,与另一只腿一个模样。 “好了,已经接上。”萧月生将手拿开。 郭芙高兴的将小红兔小心翼翼的抱起,放在嘴边亲了亲,笑道:“终于得救了!真可爱!” “它还有些虚弱,我们得找些东西给它吃,补补身体。”萧月生也是颇感高兴,“喏,把这个给它吃了。”他手中忽现一只玉瓶,白玉制成。 他揭开瓶塞,倒出一颗莹绿色小丸,递到小红兔三瓣嘴边。 “啊,好香,是什么药?” “噢,百草丸,没什么大用,没事时吃着玩玩倒可。”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百草丸确实没什么大用,只是他采百草精华,制成的营养丸罢了,他在现代,对营养学颇有涉猎,虽不精通,但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懂得,便照着维它命丸的思路,提练草木精华,也算是超级维它命丸罢了。 这类稀奇古怪的丹药,他练了过不少,什么乌发丸,金刚丸,减肥丸,总是他闲着没事时,脑中一有新奇想法,便要试验一番,弄出了极多的用途奇怪的丹药。 小红兔极为敏锐,能感觉到两人温暖的善意,闻到百草丸散发出的香气,忙一抿嘴,将其吞入口中。 萧月生看其精神尚佳,笑道:“好了,这小东西倒是福大命大,遇上了活菩萨,我们换衣服。” 郭芙被他赞得心中一甜,听到后一句话,却又有些羞涩。 “萧……萧大哥,换衣服……?”她的脸变得羞红,不敢看他。 萧月生看得好笑:“只要把外面的喜服换下,待回到山庄时再换回来,免得弄脏了,穿着也不方便。” “哦,……”知道自己有些多想,郭芙更是不好意思,羞得抬不起脸来,如火烧一般。 很快两人便收拾停当,萧月生建议先去临安游玩,那里最是热闹,郭芙自然毫无异议。 于是两人升上半空,速度加快,向临安城飞去。 两人俱是一身雪白貂裘,郭芙怀中尚揣着那只小红兔,浮在空中,像极了神仙眷侣。。 过了近两个时辰,当郭芙看倦了双眸,已经微带睡意之时,两人便到了临安城。 此时萧月生也有些倦意,总是飞在空中,身体虽不感觉疲倦,眼睛却感觉有些疲劳,便提议先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再好好的逛遍临安城。 此时的郭芙也是星眼朦胧,慵倦欲睡,于是两人来到一家临安城南的泰丰客栈。 萧月生想了一想,还是开了两间相邻的房间。 一间房还是两间房,是个极大的诱惑,他也知晓,如是他硬要开一间房,郭芙也不会反对,毕竟他们已经算是成亲,已是夫妻。但难免给她留下急色之感,有些得不偿失,不如暂且忍上几日,好东西留着日后品尝,未尝不是一种趣味。 进过晚膳,两人各自回房休息,且不说其各自反侧,难以入眠,一夜无话,直至天明,清晨时看到郭芙微微浮肿的双眼,萧月生装做视而不见,只是内心颇有些笑意。 临安的名胜风景实在极多,想要完全看完,即使是走马观花般浮掠而过,也需几功夫,便只能拣几处极著名之处观看。 西湖自然是其首选。 冬日的西湖,天冷水瘦,别有风味。 站于小瀛洲上,望着远处的楼亭小阁,他心下暗叹,西湖毕竟是西湖,自己的南湖比之,相差甚远。 只是他早已有心在海上安家,观澜山庄并非是长久之所,故不想再花费钱力去修筑南湖胜景,否则如今的南湖早已是另一个西湖般名胜之地。 与郭芙肩并肩漫步于苏堤之上,她怀中一直揣着那只小红兔,此时它正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外面的世界。 萧月生用指轻轻点了点它的小圆脑袋,笑道:“这小家伙已经痊愈,这会儿精神头不小。” “嗯,小家伙很乖巧,一点儿声音也不出,昨晚上就趴在我脚下,一觉便至天明。”郭芙也是轻抚它长长的耳朵,轻笑道。 “唉,这西湖也没什么可赏之处,我们山庄前有南湖,是咱们自己的湖,你想赏湖,尽可观赏个够。”萧月生看着光秃秃的苏堤,带着几分骄傲说道。 郭芙轻笑,明媚照人,她倒也不在乎什么景色,毕竟冬日没有什么美景可赏,能跟萧大哥这般走在一走,便让她心情愉悦,幸福无比。 “萧大哥,我游南湖时,你能陪我么?”郭芙抿着饱满的樱唇,妙目流转,显得极为娇媚。 “自然!想让我陪着你,我自会陪着你。”萧月生努力自她唇间挪开眼睛,真是恨不得用嘴啃上两口,尝尝那柔软香甜的滋味。 只是如今还未到火候,过犹不及,需要慢慢深入方是佳境,对于这种弄花手段,他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心急火燎,急不可耐的要直捣黄龙,这样实在无趣的很。 西湖远非南湖可比,便是在这树枯水瘦之进,游人也是穿缕不绝,来来往往,自他们两人身旁行过,大多微露异容,实因郭芙姿色绝艳,令人惊绝。 书生学子,虽是冬日,仍博带宽袍,尽显翩翩风采,千金贵妇,打扮得花枝招展,罗衣襦裙,竞相争艳。 时不时能见到柳树旁,三两书生聚在一处,冥思苦想,想仿效东坡居士,来个千古绝唱,不朽于世。 郭芙只顾逗弄着怀中的赤霞,萧月生本想叫它红玉,郭芙忙摇头,她的随身丫环叫翠玉,让她知晓这只小兔叫红玉,还不把她气歪了小嘴,萧月生便又想了想,取了个赤霞之名,与其毛色相符,郭芙欣然赞同,赤霞之名,于这只小红兔,倒也和谐。 “萧大哥,我们去乘船好么?”郭芙看到泊在湖边的几艘画舫,兴趣大生,她虽去过几次桃花岛,对船并不陌生,但对于游玩的画肪,却从未见识过。 “这……好!”萧月生心生迟疑,西湖上的画肪,大多是温柔乡,英雄冢,对女子来说,不太适合。 好在那些船娘都是遍历人世,眉眼通挑之人,倒也不虞有那些尴尬之事发生。 心思电转,萧月生便很快答应,指了指前方那条中等大小,布置雅致之画肪,笑道:“那条船如何?” “大哥,只有我们两人,小船即可,不必太过破费。”郭芙看了看那条船,觉得太过奢华。 她自小虽不愁吃穿用度,但郭靖是穷苦出身,生性简朴,不重外物,对起居用食并不讲究,对诸子女虽不苛啬,却也以简朴训之,故郭芙心中尚有几丝节俭之念,现在成了萧月生的人,更是一心为他着想,不想太过破费。 萧月生心中暗笑,甫入家门,便知持家,倒是颇有淑德之风,但他却是奢华成习之人,虽不用大船,太过张扬,却也不想用小舟,过于寒酸,便拉着郭芙,登上自己选中之船。 那船娘却是半百妇人,风韵犹存,耸胸肥臀,扭摆之间,满是风骚妖媚之气。 郭芙微微皱眉,不自觉间对那女人便有些莫名的敌意。 那妇人见到客人上船,忙热情相迎,一通公子夫人的乱叫,然后夸了一通两人如何珠联璧合,潘安西子。 萧月生听耳不闻,他一看这女子,便知其乃精通***之人,早已遍历诸人,她说的那些赞语,是当不得真的。 郭芙却甚少历练,极少有暇见到这类女子,听到那妇人满嘴甜言,句句赞扬,虽知其有些夸大,却也难免心中舒坦,敌意顿消。 “开船罢,去湖中转转。”萧月生见那妇人似有滔滔不绝之势,郭芙面带羞意,玉脸微红,却也得津津有味,暗暗有些笑意,便瞪了那妇人一眼,止住了她的樱口。 这一眼颇为凌厉,饶是她见多识广,历人无数,也是心中暗惧,再也不敢当他们是嫩雏,忙知机的吩咐开船,随即告辞而退。 “芙儿,那船娘可是老辣生姜,待人接物,莫不熟极而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语,这些话,听着聒噪,不如不听!”萧月生拉过郭芙,让她坐于他膝旁。 接过仆人送上的香茗,端起白瓷盏,轻啜一口,点了点头,倒也是上品之茶。 郭芙心下半推半就,羞羞怯怯的坐于他身旁,将赤霞放于檀几之上,素玉小手轻轻抚摸它柔软的毛发。 那赤霞温驯异常,颇通人性,乖乖的微眯着眼,像是享受一般,令萧月生观之大乐。 郭芙转眼好奇的观察船内摆设,温黄毡毯,短榻暖衾,锦墩矮几,琴棋书画,茶具酒壶,莫不齐备,既显雅致,又觉温馨,布置得极为讲究,颇有匠心。 “大哥,这船布置得极好啊。”郭芙看着这些淡雅的布置,大起好感。 萧月生淡淡一笑,道:“嗯,是有些意思。来!”说着,将盘中的一块果脯递至郭芙嘴边。 郭芙脸上微微一红,带着羞意,似躺似闪的秋波掠过萧月生,张开饱满红润的嘴唇,露出细如编贝般玉齿,用小嘴接过果脯,低下头,细细咀嚼。 萧月生有些呆呆的看着她的美态,郭芙羞得不敢抬头,食不知味的慢慢咀嚼嘴中的果脯,船内一时静静无声,只闻船桨划水之声。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四章 遇旧 “公子——”舱外传来船娘带着几分柔腻的声音。 “唔,何事?”萧月生这才将眼神自郭芙红润饱满的唇上挪开,漫声应道。 “公子要不要听曲儿助兴?”她声音夹着几分腻意,声调却端正平和,宛如商量正事,落落大方。 这种态度恰到好处,便如正在问需不需要上茶一般平和,令被问者丝毫不感觉尴尬。 “不必了。”萧月生看了看正抬头望向自己的郭芙,冷淡的回答,微微对郭芙一笑。 郭芙刚抬起的头,又羞涩的低了下来,芙蓉玉脸宛如染上一层胭脂,光滑洁白的玉颈,也顺便染上几分,白里透红,春意动人。 “萧……萧大哥,你如想听曲子,便招姑娘上来,不必顾忌我。”她虽然没有亲身坐过花船,却也并非一窍不通,自然知晓坐船的人们,大都要招人上来表演取乐。 郭芙低着头,小声呐呐的说。 萧月生但笑不语,大手缓缓落到她乌黑发亮的秀发上,她算未嫁之身,仍长发披肩,还未全部挽起发髻。 郭芙娇躯轻轻一颤,面庞更红,葱白的玉手紧紧相握,微微颤抖,却并非躲闪,宛如即将迎向暴风雨的柔弱小草。 此时的风俗,头发极为重要,圣人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是以发代首,以发代人,曹操曾有此行径。 萧月生对亲近之人,喜欢摸摸对方的头,后来发觉此举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便改之,不过,对于女子,他仍是极喜抚其长发,感受女人那独特的温柔。 看到郭芙这般如以身饲虎之状,萧月生忍不住轻笑出声。 郭芙羞涩的睁开双眸,不解的望着他。 “芙儿,为夫的琴技尚可入目,且为你奏上一曲如何?”他将自己的大手拿开,微笑着问道。 “萧大哥竟也懂琴技?”郭芙抬着仍一片酡红的玉脸轻问,声音有掩藏不住的惊讶。 “略通一二,芙儿也定是精通无比了?”萧月生一抬手,香几上摆放的古筝缓缓飘至他手中。 这一手凌空摄物,令郭芙惊了一惊,这般功力,她知道自己的爹爹是做不到的,也没听谁能做到这般。 萧月生的武功大多便是用于方便日常生活,他已经养成了用武功方便自己的习惯,自然毫无所觉,却不知他看似平淡如常的做法,却总令人震撼。 “谈首什么曲子好呢?”萧月生拨了拨筝弦,想了想,“算了,还是我自己随便弹!” 郭芙点点头,睁着明亮的双眸,盯着他,观他拨捻之间,颇具风范,一望便知造诣不俗。 “铮——”筝声陡然响起,如拔地而起,直入云霄。 随即金戈之声重重叠叠,如海水涨潮,一浪接一浪,后浪推前浪,丝毫没有铺垫,显得极为突兀。 杀伐之气越发浓重,令人闻之心跳加速,血脉贲张,直欲拔剑长啸,其中热血慷慨之气,滚滚而来。 郭芙是女子,对男人那种热血澎湃的激情自然不甚理解,只是心下奇怪萧大哥为何在此时此景谈奏这般曲风。 正在她心头奇怪时,曲调忽然缓缓下降,便如那怒涛逐渐归复平静,汹涌澎湃的波浪渐渐退去,海面变得平静下来,只是暗流涌涌,内蕴威势。 一只海燕自如洗的天空下掠,一沾即走,带点水滴,重新飞天那高阔的碧空,寥寥几朵浮云点缀其上,它想冲至那浮云之上,俯视那如星罗般的大地。 天高云清的辽阔之气在琴声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尽显弹者高古的胸怀。 正在他渐入佳境之时,悠悠的玉箫声飘起,融入其琴声之中。 这极像上次他在嘉兴南湖遇到黄药师的情景,只是这次,他却没那般好运气。 琴声箫声本极为和谐,如两只彩蝶翩翩追逐而舞,琴声却戛然而止,仿佛一脚踏至空处,难受之极。 郭芙正听得心旷神怡,忽然耳边只闻箫声余韵,不由诧异,望向自己的萧大哥。 萧月生双手轻按古筝,面上微微带着一丝苦笑。 没想到世上竟真有这般巧事! “萧庄主,我家小姐有请!”一声圆润低沉的女声自不远处缓缓响起,悠悠传至他们画舫,听声音即知此女不再年轻,兼且功力不凡。 萧月生将古筝缓缓送回原来所在,虚空而至,便如一只无形之手仔细轻放。 郭芙业已不再惊讶,只是好奇到底是何人,竟能让萧大哥露出这般颇显人性化的表情来。 萧月生朗声轻笑:“谢大家在此,萧某自当拜见!” 他对郭芙笑了笑,道:“没想到竟在此遇到故人,实在是巧事,你想不想见上一见?” “好啊,是萧大哥的熟人,倒想见一见,不知究竟是何人?”郭芙心中越加好奇,自然忙不迭的答应见识一番,况且,这还是个女人呢。 “她么?……不知芙儿听没听过江南琴仙?” “江南琴仙?……好像未曾听过,是芙儿孤陋寡闻么?”听这琴仙之名,自然应是鼎鼎大名,只是她确实未曾听过。 琴仙谢晓兰之名在上流名士之中自是盛名空前,无人不知,但襄阳城是兵战之地,人们哪有什么心思谈那些风花雪月,再说郭芙平日里甚少与外界接触,总是闷在家中,不知谢晓兰之名也是意料中事。 这谢晓兰本是官宦之后,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便自己在嘉兴城开了处琴馆,名曰雪春园,专门教授女子操琴之技。 谢晓兰曾师从名琴家郭楚望,她生性聪颖,心思玲珑,出师之后自出机杼,形成独特的琴风,隐隐成为一代大家,自此声名日盛,隐隐有青出于蓝之势,以江南琴仙之名显于天下。 那雪春园也算是嘉兴城贵妇常去之所,她们经常相约去那里学琴,算是极好的消遣,既习琴技,又凑热闹,不亦乐乎。。 完颜萍在嘉兴贵妇之中威望极大,发起成立了名谓清花社的小团体,社员便是那些名流贵妇,虽只是清谈团体,在嘉兴城潜势力却是不小,那些为官之人,又有几人不惧内,而不惧内者,又有几人能挡住枕头旁吹来的香风? 清花社的会长是完颜萍,副会长便是那谢晓兰,可见谢晓兰在众女子中的地位。 观澜山庄几位女主人的琴技便是师从谢晓兰,杨若男亦不例外。 那一阵子,每隔两三日,谢晓兰便会前去观澜山庄授琴,且是在内院授琴,接着便会留在山庄吃饭,与萧月生自然毫不陌生。 萧月生起身,将郭芙自绣墩上扶起,笑道:“你没听过也是平常,她的琴弹得不错,以后你们会常见面的。” 郭芙羞红了脸,轻轻站起,掠了掠鬓发,风姿动人。 两人说话间,一艘极小的画肪轻轻告上前来,微微一震,两船已经靠得极近。 “大哥,她们过来了。”郭芙听到外面画肪靠近之声。 萧月生点点头:“走,这位可是怠慢不得!”他带着苦笑,踏步出舱,郭芙跟在身旁。 出得舱外,便见肪旁业也泊着一艘极小之舟,平平常常,也未有何特殊装饰,仿佛只是普通的游船。 那船头上站着两位女子,一位青春貌美,姿容姣好,丫头打扮,另一位风韵存,淡雅不俗,却也是下人打扮,倒是令人诧异,其气度不俗,即使这般打扮,也令人感觉是位大家闺秀,极难与这一身打扮想像到一起。 “孙大娘,杏儿姑娘,萧某有礼了!” 萧月生站在船头,微微拱手,神态洒脱,颇有温文尔雅之姿,令人忽略其略显普通的容貌。 两女忙敛衽一礼,见过萧庄主。 萧月生在嘉兴城,人们皆称之为萧庄主,倒是极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萧月生身后的郭芙一眼便发觉两女的武功皆是不弱,尤其那孙大娘,举止端凝,精光隐隐,更非俗手,看其功力,应不弱于自己。 “萧庄主么?晓兰有礼了!”船舱门帘忽然被掀起,袅袅而出一位曼妙女子。 郭芙早已好奇,是如何样的女子,令萧大哥神态异常。 只是这位女子身形娇小,脸如满月,尖俏下颌,柳眉杏眼,双眸流盼,盈盈一转间,即风情万种,但那黛眉间却洋溢着一股凄迷之美,实在是令人怜惜。 郭芙心中暗叹,果然是这般绝美的女子,便有些微微泛酸。 萧月生呵呵笑了一声,回首牵着郭芙的手,踏上对方的画肪,谢晓兰见到这般情景,双眸微闪,旋即回复平静。 “谢姑娘,没想到竟在此意外相逢,萧某喜不自胜啊!”萧月生将头轻点,转头对郭芙道:“芙儿,这位便是誉满江南的琴仙谢晓兰谢姑娘,琴技非凡,你可得多向谢姑娘请教请教哇。” 郭芙自开始便一直暗中观察这位江南琴仙,刚才萧月生伸手牵着她时,她虽有些心慌胸跳,却无意间将谢晓兰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顿时微凛,没想到这相貌平常的萧大哥如此魅力。 “谢姑娘,这是内子郭芙。”萧月生对郭芙的介绍极为简单,心中明白对方早已经知晓郭芙是何人,想让女人守住秘密,实是异想天开,况且这也不是什么重大秘密。 “谢姑娘!” “郭姑娘!” 两人各自敛衽行礼,客气异常,俱是神态端庄,颇显大家之气。 郭芙听谢晓兰不称自己为萧夫人,虽没计较,心下却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萧月生微笑看着两人,两女见过礼后,却没有什么话说,僵在那里,让一旁的孙大娘与杏儿极为惊诧,自己小姐今天实在太过失仪。 郭芙并非是口舌伶俐之人,况且她十几年来一直郁郁寡欢,难有畅所欲言之时,即使有再好的口舌,却也会变钝,只顾着仔细打量谢晓兰,竟忘了说话。 而谢晓兰则有些与平常有异,她心思玲珑,极善揣摩人心,与别人相处,恰到好处,令人如沐春风,但对这个新晋的萧夫人,她却怎么也无法笑起来。 萧月生觉察到了两人的异样,微微一笑,道:“谢姑娘,你们为何竟在这里?” 谢晓兰忽然省到自己的失态,忙收起心思,嫣然一笑:“你这个新郎倌不正在迎亲路上,又怎会在这里游闲自在?” “呵呵,我嫌他们走得太慢,便带着内子先来这里逛逛,再回去与他们汇合也不迟。”萧月生正容而谈,未敢太过怠慢,跟她说话,与跟完颜萍她们说没什么两样。 谢晓兰瞄了一眼他身边的郭芙,横了萧月生一眼,轻笑道:“萧大庄主果然眼光极高,萧夫人容貌无双,令晓兰自惭形秽!” 她省起刚才太过失态,便努力修补。 “谢姑娘谬赞了,小女子蒲柳之姿,见到姑娘,又怎敢谈容貌。”郭芙有些羞意,忙谦虚反赞。 “小姐,我们去舱中,这里风大。”孙大娘关切的提醒,看她的目光中满是慈爱。 谢晓兰柔柔弱弱,纤纤体质,看似确实禁不得风。 谢晓兰连称怠慢,忙请两人进舱。 进得内舱,郭芙眼前一亮,没想到外表普通平凡的画肪,内时竟是这般典雅不俗。 乳白色的布幔,乳白色的地毯与绣墩矮榻,无不清新朴素,令人心中开朗舒畅。 杏儿刚才一直在那边好奇的观看郭芙,如同在数其毛发般仔细,这番手脚轻捷的端茶送水,进退趋如,带着一丝韵律之美。 虽然谢晓兰看似弱质纤纤,弱不禁风,却难瞒萧月生的双目,她体内的内力深厚之极,虽比不上自己的几位妻子,却也远超郭靖等人,只是她的内功心法极为玄奥,刚柔并济,在他所见过之人中,此心法最为高明,结合了道家与佛家两家之长,只是强行融合,却也有隐疾,这也是正理,佛道两家,在中低层上,是决然不同的,强行融合,必会留下残痕。。 那孙大娘所习武功,却是道家的小无相功,算得上是顶尖内功心法,无怪乎她有这般深厚的内力。 谢晓兰修长如笋的玉指轻轻抚着青瓷茶盏,眼睛微散,想着自己的心事。 能在此遇到萧月生,她心中更是意外。 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为了躲避心中的烦乱,方才离开嘉兴城,来这繁华的临安,游玩散心。 没想到真是冤家路窄,偏偏还是遇到了他,还带着那个新婚的夫人,她的心中如何能够好受。 想到这里,她轻轻抬眼瞥了一眼萧月生,带着几分幽怨之色。 萧月生则在尽情的品尝盏中香茗,这般极品龙井,实在不多见,即使在自己家中,所存也不多。 对谢晓兰的心意,他并非一无所知,只是感觉此女实在太过神秘,还是等等看为好,他的时间关念实在淡漠得很,在感情上,也是拖拖拉拉,尽量能拖则拖。 对待郭芙,如果没有她这十六年的苦恋,他恐怕也就无法由怜生爱,娶其进门。 他却不知这磨磨蹭蹭之举,让多少女人为之神伤煎熬。 谢晓兰纤弱凄美,动人心弦,是他所喜欢之类型,但由于其处事手腕太过高明,反而令他不喜,他心中矛盾,时喜时不喜,难以确定,索性便做一番鲁男子,装糊涂,故做不知。 “萧庄主的琴技,可是越发精进,晓兰可是自愧不如!” 谢晓兰见萧月生只是微闭双目,细细品茗,心中便莫名的冲起一股气,语气之中便不自觉的带着淡淡的讽意。 “唔,……好茶!这茶烹的火候极好,杏儿的茶艺也是越发精进,萧某也是自愧不如呀!”萧月生是敏锐之人,自然能够听出,便也不管她,只是摇头晃脑的品茶,话中却也不示弱。 风姿绰约的孙大娘一直肃立于谢晓兰身旁,小心翼翼,深怕她摔着一般,呵护备至。 听到萧月生之言,孙大娘忽然轻笑道:“萧庄主,这茶……实是老身所煮。” “咳咳,”萧月生即使皮厚如墙,也难免尴尬,“……嗯,怪不得!怪不得手艺如此高明,早该想到是孙大娘,实是萧某笨拙!”他对两面三刀亦是精熟无比。 “扑哧!”旁边一直红着脸,憋着笑的杏儿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她不敢去看萧月生与自家小姐,忙放下手中的茶壶,颤抖着跑了出去。 只是,她在舱外的捧腹笑声又怎能不被众人听到?舱内舱外,只是一板之隔罢了! 郭芙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也为丈夫的皮厚难为情。 萧月生看了看谢晓兰似笑非笑的气人模样,呵呵笑了两声,笑道:“孙大娘还是这般心直口快,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呀!” 他这是笑里藏刀,讽谢晓兰牙尖口利。 “那可不敢当,小女子倒是佩服萧庄主的品茶功夫,竟能品出出自谁人之手,委实高明!”谢晓兰放下茶盏,微微含笑,竟一扫凄迷之气,如同一朵解语花盛开。 不知前后因果之人听之,定当真以为她确实敬佩对方的品茶之功夫,其语气极其诚恳,令人不得不信。 如萧月生这般从现代商场磨练出的人物也是大感头疼,这谢晓兰真是字字如剑,剑剑诛心啊!这般厉害的女子,娶回家中,岂不是自讨苦吃?他心中咬牙切齿。 其实谢晓兰在别人眼中是温婉娴淑,温柔解人,说话得体,心思玲珑,令人亲近,只是对上萧大庄主,就如同变了一个人,句句带刺,夹枪带棒,且还藏在温柔之中。 其实开始两人并不熟识时,她待萧月生还是极为温柔亲切,落落大方,但到了后来,心中情意越深,幽怨便深,却无法言之于外,自然对他开始发泄心中幽怨,说话也与常人不同。 “谢姑娘,听说你有江南琴仙之名,小女子琴技浅薄,往后倒想向姐姐请教!”郭芙给丈夫解围。 “琴仙之名,愧不敢当!如有用到小女子之处,萧夫人仅管吩咐便是!”谢晓兰毕竟是个聪明透顶的女子,听到郭芙的话,知其有结好之意,忙接纳,双眸却微不可察的扫了萧月生一眼。 这时杏儿走了进来,低着头,扭着小手,秀面娇红,不敢看众人,低着头,偷偷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见她狠狠瞪了自己一下,忙又赶紧低下头。 “杏儿,可是笑了个够?”萧月生看到两女越加亲热,心中也是高兴,他深怕两人相见不欢,那将来必会极为别扭。 心情一好,便又想逗人,见杏儿小脸通红,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挺可爱,便开口逗她。 “萧庄主,杏儿向您陪礼了!”杏儿有那般玲珑的主人,自然也不会是个笨人,忙向萧月生道歉,虽说两人极熟,刚才确实有些失礼,让他失了面子。 萧月生摆了摆手,轻笑道:“不妨事,……你想笑便笑,何必跑出去偷笑呢!” “还不是你萧大庄主威风凛凛,将杏儿镇住,她怎敢在你面前发笑?”谢晓兰轻轻笑着说道,仿佛像是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妩媚的气质扑面而来。 萧月生苦笑一声,这个女人,真是不刺自己几句,就不舒服,已经成为习惯了!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五章 复遇旧 “公子,夫人,菜已做好,现在开席么?”对面萧月生原来舫上那个船娘娇媚的问道。 “芙儿,饿了么?”萧月生转头问身边坐着的郭芙。 “嗯,有点儿饿,我们早晨没吃饭呢。”郭芙点点头,看了对面一眼。 “谢姑娘,去我们船上,大伙儿一快儿吃饭如何?”萧月生客气的问,倒没指望她能答应。 “可以么?……会不会扰了新婚夫妇的兴致?”谢晓兰抿了抿小巧丰润的樱唇,轻俏地问,清澈的双眸中满是笑意。 萧月生怔了一怔,郭芙忙微笑道:“求之不得呢,我还想与晓兰姑娘多亲近亲近呢。” “可是……,萧大庄主好像不甚欢迎呢!”谢晓兰斜了萧月生一眼,带着几分黯然的神情,只是谁都知晓她是故意做出这般表情。 萧月生正透过船舱的格窗向外看风景…… “咦?郭姐姐,你怀中那是……?”谢晓兰看那人装痴弄傻的模样,也是无奈,总不能揪着他的衣襟说话,此时忽然见到郭芙怀中的小兔,心下大奇。 “哦,她叫赤霞,是我们在路上救起的小兔,可爱?”郭芙摸了摸探出头来的赤霞,满是宠爱。 “真的很可爱!我摸摸行么?”谢晓兰也是极为喜欢小动物,见到赤霞那娇憨的神态,自然喜上心头,心中被萧月生惹起的怒气烟消云散,不见了踪影。 杏儿与孙大娘也是高兴的看着赤霞,恨不能上前摸上一摸。 郭芙将赤霞抱出怀里,放到香几上,温柔的摸着她的耳朵与背上厚厚的长毛。 赤霞对郭芙香软的酥怀极为留恋,甚是不乐,看着郭芙,着急的叽叽叫,四瓣小嘴微微翕动,惹人怜爱。 郭芙大怜,忙又抱回自己那香软的怀中。 众女看得大乐,这小东西越发显的可爱。 萧月生瞧着众女,此时的郭芙与谢晓兰都是万般迷人,女人焕发母爱的光辉,最是动人不过。 “我们过去,谢姑娘,就让萧某一尽相见之谊如何?”萧月生看到众女没有怕饭菜变冷的自觉,只能开口提醒。 有了赤霞的存在,令郭芙与谢晓兰主仆更加融洽,听到萧月生的提议,郭芙忙道:“对了,晓兰姑娘,我们一起吃饭!难得在这里相逢,也算是庆祝我们的相识。” 谢晓兰本就不想这般离开,听到郭芙的话,自然是顺水推舟,爽快的答应下来。 于是众人移驾至萧月生所租画舫。 那风骚妖娆的船娘迎在船头,微笑着给谢晓兰她们见礼。 “开席罢,再多做两道菜。”萧月生吩咐下去,躬身迎谢晓兰她们至舱中。 舱中的设置虽比谢晓兰那里差些,却胜在宽敞,推开格窗,凉风习习而至,带着几分湿气,却不觉寒冷,这冬季的临安,比起襄阳来,却宛如春天,令郭芙舒服异常。 席上的菜中,鱼类却不多,盖因郭芙怕腥,不喜欢吃鱼,萧月生曾暗想,这倒是个问题,将来出海定居,她不喜欢吃鱼,那可是少了很多乐趣。 孙大娘与杏儿本不想与他们同席,毕竟身份不同,但萧月生对身份不甚在意,强拉着她们入了席。 谢晓兰常在观澜山庄吃饭,自然知道萧大庄主的性子,吃饭时见不得仆人在旁伺候,须同时吃饭,只是观澜山庄夫人不少,他们便能凑成一桌,那些仆人们另开几桌,仆人们与主人同时吃饭,这种规矩显得有些不合于世。 平时谢晓兰主仆三人也是同桌吃饭,只是在外人面前,不想表现得太过放肆,所以孙大娘与杏儿才推脱,但见萧月生如此坚持,便让她们坐了下来。 谢晓兰对萧大庄主的气发泄得差不多了,说话便也不那般夹枪带棒,令郭芙松了口气,相处越发融洽无间。 四女环拱一男而坐,席间饭菜的香气与女子身上的幽香混杂在一起,随着窗外吹来的微风而时有时无,令萧月生有些醺醺然,不饮自醉。 四个女子不饮酒,萧月生便自饮,只是喝酒对饮最佳,没有酒伴,也差了一些,这种情形在家里便已经习惯,也学会自得其乐,学那对影成三人之境,得享独饮之乐。 郭芙颇有做妻子的自觉,待萧月生酒盅一空,便素手执壶,给他斟满,令他心下极为惬意,酥手添香,喝起来越发有兴致。 几女吃饭都是极重仪态,举止优雅,咀嚼无声,只是萧月生极不喜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就喜欢吃饭时说话,这也是他现代社会的烙印,那时,酒席桌是办事的最佳场所,什么难事大事,都是在吃饭喝酒时解决的。 只是此时,他却没有说话的意愿。 船舱内,唯能听到他吃饭时用力的咀嚼声与滋滋的喝酒声。 湖上,隐隐的歌声飘来,不知是哪只画肪上的歌女所唱,飘飘缈缈,却极为动人。 “谢大家在么?在下枫叶剑派李正凡求仙子一见!”在萧月生似笑非笑的神情中,舱外传来一声清朗平和的声音。 谢晓兰持着竹箸的玉手顿了一顿,“李正凡?”她想了想,确实是没见过此人,只是对这个枫叶剑派,倒也是闻名已久,不知他为何在此。 “李公子么?不知何事见教?”谢晓兰娇声冲舱外问道,声音柔弱,丝毫听不出有内力之象。 孙大娘放下竹箸,盈盈起身,掀开门帘,出了船舱。 枫叶剑派?郭芙想了想,心中有些印象,好像是妹妹襄儿与弟弟破虏在自己面前提到过这个枫叶剑派,为南方新兴帮派,剑法超群,实力不俗,不知这李正凡是何人? 她看了看正握着酒盅微微泛笑的丈夫,不知他为何是这般的表情,委实奇怪。 “大哥,这李正凡你识得么?”郭芙心下好奇,低声问道,丈夫的那般表情,定然不是对这李正凡一无所知。。 “李正凡么?”萧月生将手中那盅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盅,拭了拭嘴,笑道:“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怕人家是贵人多忘事,却早已忘记!”笑容里却带着几分古怪。 郭芙纤纤玉手将酒壶提起,姿态曼妙的将酒盅斟满,描了一眼正在盯着他们的谢晓兰,轻声笑道:“是么?据说这李正凡在武林中颇有名气。” 萧月生笑了笑,又是将酒一饮而尽,颇有豪迈之风,“可能,……我对武林中事,却是不甚留心。” 郭芙看他喝得有些过猛,心下便有些担心,迟疑的拿起酒壶:“大哥……还要再喝么?” 萧月生见她芙蓉玉面上满是担心,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大手却不由将她柔软的小手握住。 郭芙大羞,对他光天化日之下的亲热之举毫无准备,偷扫了一眼周围,却见谢晓兰已经玉脸酡红,正忙着低头,郭芙更是羞涩难言,虽然心底升起一股难言的甜蜜。 谢晓兰见到那男人的放荡之举,面上发烫,心中酸涩,这种样的情景,她见过不少,在山庄之时,他的行为更是发荡轻浮,可见已经成习惯,毫不以外人在场为意。 她心下正在动荡,孙大娘忽然掀帘走了进来,低声对她道:“小姐,那李正凡想同你切磋一番琴艺,我看其心甚诚,可以一见。” 对孙大娘的判断,谢晓兰颇为重视,她知晓孙大娘年轻时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只是后来垂危之际被谢晓兰相救,自此退出武林,做起了她的仆人。 “那就请他进来相见罢。”谢晓兰轻轻点头,玉面上的酡红渐渐褪去,转首问萧月生:“萧庄主不介意?”毕竟他是这里的主人,征询一下,免得有喧宾夺主之嫌。 萧月生此时业已放开了郭芙的小酥手,挥了挥手,示意请便。 孙大娘便又转身,去外面请李正凡进舱。 很快布帘掀起,一位长身玉立,气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挟琴而入。 他削瘦长脸,面容清矍,双目精光闪闪,一看即知内家功力不俗,是位高手,双手手指纤细修长,宛如处子之素手。 几人起身相迎,萧月生也未偷懒,随同众人起身。 “谢大家,冒昧前来,还请见谅,只是在下极好音律,自忖对此颇几分造诣,久闻江南琴仙之名,惜乎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得见仙颜,极想当面请益,还望仙子不吝指教!” 此人腋下挟着古筝,微微躬身,扫了一眼众人,对谢晓兰侃侃而谈,吐字清晰,不缓不急。 他见到郭芙与谢晓兰的容貌,惊异一下即如恢复平静,定力极好,令谢晓兰对其印象大佳,弹琴之人,心如不能平静,又如何能弹出心中之曲。 此人正是枫叶剑派首徒李正凡,如是小玉在此,定会知晓那日她出于好心,出手教训的两人其中之一,便有这李正凡。 那日萧月生正闭目养神,且是背对门外,李正凡自然没见到他的容貌,只是对郭芙的美貌惊讶了一下,看到孙大娘的神情,方才能确定谁是谢晓兰。 那李正凡见众人正在吃饭,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舱内唯一坐着的男人。 “李公子吃过午饭了么?不如添一双竹箸,同席而坐如何?”萧月生并不点破两人的相见之缘,只是微笑着问他,态度亲切,令人如沐春风,他对这李正凡,并无恶感,感觉其人修养甚佳,颇为难得。 “在下李正凡,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李正凡心中也是有些奇怪,实在很难看出面前此人的确切年龄,外表看似年轻,气质却有股沧桑之意,令人无法把其当做年轻人,能有这般超俗的气质,此人定非一般人,语气更是谦逊。 “唔,在下萧月生,无名小卒,这是内人,还是请李公子一块吃些饭再慢慢切磋不迟。”萧月生微微含笑,漫不经心的回答。 李正凡连忙推辞,通过南风帮,他才知晓江南琴仙芳驾到了西湖,便急忙赶到这里,就是为了与江南琴仙切磋一般琴艺,吃饭这些末节之事,反而难上他心。 于是萧月生吩咐船娘将饭席撤去,将矮桌拿起,摆于榻上,给两人放琴之用。 熏香已经点上,琴已经摆好,只等两人弹奏。 “李某先献丑了!”李正凡也不客气,请教别人,自然只能先弹奏,再让别人指点。 李正凡端坐琴前,双手抚上古筝,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铮铮之声幽然响起。 他的琴音平和清幽,颇有高远古朴之风,高山流水,湖光山色,在他琴下莫不是宁静温馨,丝毫没有刚烈之气,宛如悠然的隐士,正俯仰天地,寄情万物。 萧月生听着感觉不错,这李正凡倒也并非夸口,确实有些造诣,这首曲子弹得天高云淡,不着一物,颇有些境界。 郭芙的琴艺虽谈不上高超,却也并非等闲,毕竟家学渊源,黄药师精通此道,难免点拨几句,她排解心中寂苦时,有时也弹上一曲,此时听到李正凡的琴声,心中也自称赞。 孙大娘与杏儿自小跟在谢晓兰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对此道也自见识不凡,一听李正凡的琴声,便知此人确实对琴艺确有几分真才实学,非是往常那些附庸风雅之徒可比。 谢晓兰却将双眸轻轻阖上,双手抚在筝上,修长如尖尖玉笋的手指随着李正凡的琴声而轻轻颤抖,玉面表情恬淡,似乎完全沉浸在了琴声构造中的湖光山色之中,不能自拔。 李正凡亦是双目轻闭,手指轻轻拨动,优雅而自如,说不出的温文尔雅,虽说年轻不再,却仍有几分吸引人的魅力。 “铮——”最后一声响起,但那清幽的琴声仿佛仍在耳边回响不绝,绕梁三人,不绝于耳,这般乐曲,总给人余韵不绝之感。。 李正凡轻轻睁开双目,眼睛中一片恬淡,仿佛一个无欲无求的道家子弟,平静的注视着仍阖着双眸的谢晓兰。 “好一曲平湖三景!意境清远,晓兰佩服!”谢晓兰长长的睫毛闪动,清亮的双眸睁开,眼神中也满是清澈与无喜无悲的平静。 李正凡拱了拱手:“仙子谬赞矣,还请多多指教!”神情中毫无自得自满之意。 “小女子就献丑一番了!”谢晓兰刚才听得对方的琴曲,心绪受其琴音所影响,玉指早已发痒,恨不能痛快的弹上一支。 “铮铮铮——”甫一开始,谢晓兰的琴音便满是金戈争伐之意,与她娇弱的气质迥然有异。 如战鼓轰然而响,列阵士兵踏着坚实齐整的步伐,缓缓推进。 谢晓兰却是用筝演奏琵琶曲,四面埋伏。 这首素有最强杀伐之意的琵琶曲,弹奏极难,况且用古筝演绎,可见谢晓兰对自己的琴技极有自信。 这首危机四伏,充满压抑与冲动的曲子,在她玉指之下,淌淌流出,却仿佛没有了那般压抑,变得明朗清晰,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推进,杀气却隐去了许多。 萧月生久听她的琴声,自然知道其琴风多变,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确实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自然不是别人可比。 孙大娘与杏儿虽一直在小姐身边,却从未听过小姐谈这首曲子,实不知其用意如何,一边听,心中却难免疑惑。 谢晓兰纤纤玉指迅急的拨动琴弦,如蝴蝶翻飞,毫不急乱,玉脸之上,一片平静,好似那冷静自如的大将,从容自若,指挥若定。 琴声毕,众人眼前仿佛仍能见到那旌旗遮天,金戈林立的浩烈场面,浓烈的豪气溢于心胸。 李正凡起身向谢晓兰躬身道:“多谢仙子,正凡受教了!” 谢晓兰忙回了一礼,神情肃穆,连称不敢。 接着两人便谈论了一些心得体会,谈笑甚欢,却将萧月生晾至一旁,受此冷落,萧月生也不甚着恼,只是低声跟郭芙说话。 孙大娘皱眉看着舱内的两男两女各说各自,形成了两个小***,让她苦笑不已,对自己小姐心思,她是颇有了解的,却也无法可想,她本身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李公子,听说令师欲与清微剑派的张清云在烟雨楼一决高下?”萧月生与郭芙说了一阵子儿,又逗弄了赤霞一番,开口问向正谈兴浓,神采飞扬的李正凡。 “哦?噢,不错,确有此事!”李正凡被问得一愣,还未自琴艺中拔出心神,随即反应过来,说到决斗之事,他面色多了几分沉重。 “日子好像是订在腊月二十五?” “正是!” 萧月生转头对郭芙一笑,道:“我们大婚之时,却是腊月二十三,待你师父决斗前,先去我庄里饮上一杯喜酒,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这一邀请颇令李正凡意外,两人只是一面之缘,说话也并不多,实在说不上是熟悉,为何竟然邀请自己与师父前去参加他的大婚,显得突兀,令人有交浅言深之感。 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马上称谢不已,只是神色间难免露出几分疑惑之意。 萧月生笑了笑,并未再多说。 他朝谢晓兰拱了拱手,道:“谢姑娘,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如今酒足饭饱,也是分别之时,待嘉兴再见罢!” 说罢,却也不待谢晓兰说话,一揽郭芙娇软的纤腰,身影一闪,布帘轻动,已不见他们的身影。 “昔日映泉楼上客,如今见面不相识!呵呵……”一声长笑,却在舱内回荡。 “昔日映泉楼上客?映泉楼?……啊,是他!”李正凡忽然轻啊一声,面色骤变,迥异于他从容温文的气度。 他记性本就极好,况且映泉楼发生之事令他刻骨铭心,当时的情景不时在脑海中清晰的闪现,那风华绝代的丽人,一颦一笑,莫不令人心颤,也会不时想起那背对门而坐的神秘公子,他是何人,竟能有这般绝代风华的丫头? 如今一听映泉楼三字,那日的情景立刻又闪现在脑海之中,两者背影相叠,那位神秘公子便是刚才坐在自己面前之人,这令他感觉实在难以置信。 “李公子,你以前见过萧庄主么?”谢晓兰也是聪慧之人,一听便知两人以前曾见过,只是李正凡没认出那人。 “哦?是有过一面之缘,敢问谢仙子,这萧庄主是哪个山庄的庄主?”李正凡竭力镇定心神,细问那人的来历。 谢晓兰瞥了一眼仍轻轻晃动的布帘,神情有些索然,淡淡一笑,道:“他是嘉兴南湖之畔,观澜山庄的庄主,你未曾听过,也是自然,他么,本就不是喜欢出名。” “观澜山庄?……观澜山庄!!”李正凡又是面色大变,至此镇定自若的形象已经破坏无遗。 观澜山庄,别人或许并未听过,但他们枫叶剑派,却并非如此,尤其在几个师兄弟当中,更是如雷贯耳。 观澜山庄,小星神剑,这可是他们师父的禁忌,千万提不得,否则定会遭受一通教训。 上次他们铩羽而归,回去对师父如实相告,当时师父的表情可真是精彩之极,一向镇定愈恒的气度消失得一干二净,急乱的踱着步子,嘴里喃喃自语,每走一步,便变幻一种表情,可见其内心的剧烈变化。 最后罚他们俩练上千遍入门剑法,方能入睡。 几日后的清晨,他见到师父忽然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忙上前相问,被他支支唔唔遮掩过去,这种情形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到。 像师父这般武功,在武林中几乎难寻敌手,什么人能把他弄成这样,后来听一个师兄说,师父在说梦话中时,说出了观澜山庄,小星神剑的字眼,他们一推测,即可得知,师父的伤定是被这观澜山庄的小星神剑所致,只是见到几次,他们也知趣的视若不见,但观澜山庄,小星神剑的大名,他们却已深记于心。 谢晓兰见到李正凡吃惊的神情,也是微微有些惊讶,笑问:“莫非李公子听说过观澜山庄之名?” “不……,哦,是,是听说过,据说庄内卧虎藏龙,很是不凡!”李正凡有些慌乱的回答,感觉自己也被师父那慌乱的神情所染,听到这观澜山庄几个字,有些心惊肉跳之感。 “哦?这点小女子倒是不知了,在下弱质女子,又怎知晓这些事情?!”谢晓兰轻轻一笑。 她武功虽然精深,却感觉不到萧月生夫妇几人是否习有内功,但小玉四女平时并不隐瞒自己的武功,只是完颜萍自己装做武功低微罢了。那些仆人们的武功,她却能感觉出来其高深,说观澜山庄卧虎藏龙,毫不为过。 李正凡此时已无心思再谈琴艺,满心都是观澜山庄,便向谢晓兰告辞离去。 谢晓兰此时心下亦是索然,懒懒的不想动弹,看着远处的清亮的湖水,却感觉不到内心的开朗。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六章 婚宴 萧月生的大婚虽未大张旗鼓,隆而重之,来的宾客却也不少。 洪七公与欧阳锋皆已收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非是他们急着想回来,而是不得不回来。 萧月生可缺少尊老爱幼的品质,开始与洪七公欧阳锋他俩不太熟,态度还算恭敬,接触时间稍长,熟稔之后,则变得没大没小,表面上那一层恭敬消失无踪,常带着杨若男一块儿作弄两人,弄得两人实在没了脾气,说不过,又打不过,遇到这样的人,唯有躲闪一途。 接到玉符传讯,他要结婚,他们两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否则以后指不定会如何报复呢! 传讯符其实算不得他的发明,他在现代看仙侠小说时便知晓,只是实现起来,却也颇有难度。 如今虽能传讯,但只能他传给别人,别人功力不足,却无法支撑所需的庞大元气,成了单方面传递。 黄药师师徒自然没走,郭靖一家子也急赶慢赶,全部到场。加上杨过夫妇还有孙子明,当世的几大高手,近乎咸集于此。 嘉兴府的知府与通判也是携夫人尽来相贺,城中的几个大富豪,也在邀请之列,这可是刮他们油的好机会,萧月生又怎会放过?! 嘉兴城中的富贵之人与武林中人很难说上话,便分别安排在两个厅子里。 到场的武林中人中,枫叶剑派的掌门叶重算是唯一一个被邀请的外人,其余诸人皆是沾亲带故。 叶重这才晓得何谓大开眼界,东邪西毒北丐,大侠郭靖夫妇,神雕侠侣,天雷神爪,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武林中近乎无敌,几近神话的人物,常人欲见其中一人,难如登天,如今却在这里相聚一堂,实在难以相信。 在别人面前,叶重还算是一个人物,但到了五绝他们面前,便只是个毛头小伙子,实在难以相提并论。 叶重生就一幅好相貌,身形颀长,脸形长瘦,颌下几绺黑须,颇有清奇之相,令人不敢少觑。 这一桌上,东邪、西毒、北丐、郭靖夫妇、还有就是他了,一张大檀木圆桌,坐着六个人,丝毫不显拥挤,叶重只感受宠若惊。 杨过夫妇与孙子明俱都在外面帮忙,只是过来见了礼,帮忙将叶重引见一番,又忙着出去招呼宾客。 这几人当中,东邪黄药师素来孤傲,西毒欧阳锋冷漠,也唯有北丐洪七公与郭靖夫妇随和一些。 开始之时,叶重自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他们面前自觉矮了几分,但他毕竟也是江南一剑,心中底处也自有几分傲气,很快便恢复自然,举止如常,谈笑自若。 岂不知如此恰好合了一众高人的心思,一个人,仅仅因为对方的名气极大便举止畏畏缩缩,其人便少了几分坦荡磊落之气,这样的人,他们是看不起的。 他放开了手脚,反而令众人对其看重了几分,武功倒在其次,其人有胆气,胸怀磊落,便不是俗物,武功是可以慢慢练的。 郭靖夫妇近些年来忙于襄阳防务,甚少关心武林中事,但江南的枫叶剑派倒是听说过,对其迅速崛起甚有好奇,于是便随口聊了开来。 黄药师一直住在观澜山庄,且为人孤僻,不喜热闹,直到开席,方才在仆人相引之下过来。 “七兄,欧阳兄,你们怎么来了?”方至厅内,黄药师便带着惊诧的语气开口相问。 洪七公与欧阳锋一路匆匆,紧赶慢赶,还是在入席之前到达了观澜山庄,一进山庄,便被孙子明引入席中,还不知黄药师在这里。 “我们如何就不能来?!”欧阳锋皱了皱眉,冷冷的问。 他下额的胡须坚硬如针,威势不凡。 欧阳锋与黄药师郭靖一家子积怨甚深,绝非三言两语所能道清,也非一时所能化解,只是有洪七公、杨过夹杂在一起,从中缓冲,但心底的芥蒂,却并非轻易可以化除。 他见到黄药师一副主人家的口气,心下自然不舒服,冷言冷语也是难免。 洪七公须发皆白,红光满面,皮肤光滑宛如孩童,他笑了两声,道:“呵呵,黄老邪,你可找了个好孙婿呀,老毒物这是在嫉妒你了!哈哈……”他看到欧阳锋瞪过的目光,不由哈哈大笑。 提到自己的外孙女婿,黄药师心下也是难免得意,却强抑神情,不展笑容,只是手下却不自觉的抚了抚清须。 “这小子有何好,都这么多老婆了,还要娶我的芙儿,我打心底里不同意的!”他微微气愤的言道,清峻面容带着几分寒意。 “爹爹!”黄蓉在旁忙娇嗔一声,在这时说这话,便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黄蓉一边听丈夫与叶重说话,兼听这边说话,她也心中好奇,师父为何来了这里,听到父亲埋怨,忙制止。 “口不对心!”欧阳锋哼了一声,冷冷看了黄药师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洪七公又是一阵大笑,随手拍了拍身旁的黄药师肩膀:“老毒物说得一点儿也不错,……黄老邪,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还不知道你——?你如果真不同意,早就拂袖而去,又哪能跟我们坐在一起!蓉儿,……你这小丫头平时聪明,一到了自己亲人身上,却又是糊涂得很呐——!你的爹爹,你还不了解?!他指不定心中多么高兴呢,呵呵……” 黄药师轻移上身,闪过洪七公的大手:“可这也太过胡闹,这小子也太过多情,竟要娶这么多房妻妾!” “爹爹——”黄蓉忙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嗔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他便是了,岂有此理!也不知这小子有什么好,你也护着他!”黄药师可是受不了女儿的这一招,忙屈服。 “爹爹,观澜他已经是他外孙女婿了,你怎可还说他的坏话呢!”黄蓉握住自己爹爹的大手,娇笑道。。 黄蓉风姿更胜少女,娇嗔软语,莫不风华动人,跟郭靖说话的叶重不由愣了一愣,忙收摄心神,心下暗赞,郭夫人果然是天下少有的美女,至今仍风采依旧。 此时洪七公却在忙着吃桌上的菜肴,吃相俊雅,即使用手抓菜,也无损于雅致,与他乞丐头的身份极不相符,一口菜进嘴,便闭目细细咀嚼,红润光滑的脸上满是陶醉神情。 这一桌饭菜,是小凤亲手而做,与别人桌上自然不同。 洪七公生平最为嘴馋,见到极品美味,便挪不开步子,小凤的厨艺精绝天下,他自然如饥似渴,但他是极重美味之人,却不会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而是细嚼慢咽,细细品尝体味。 他听到黄蓉的话,油光光的手用桌上的棉帕拭了拭,舔了舔发亮的嘴角,笑道:“黄老邪,你这话说得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 正在伸着竹箸往嘴中送菜的欧阳锋重重哼了一声,以示附和。 “我有何便宜可得?!”黄药师也是重重一哼,瞪了欧阳锋一眼,眼中冷芒电闪,极为慑人,旁观的叶重心下暗惊,黄药师这一瞪眼的气势,便令自己心跳加速,气血涌动,五绝中人,不愧于他们的威名。 黄药师也是孤傲之人,欧阳锋这般态度,他心底早就窜着怒火,只是碍于自己外孙女大婚,不好发作而已。 将手上的锦帕丢回桌上,洪七公伸了伸懒腰:“照我说,你外孙女能嫁给萧小子,那可是你祖上积德,这辈子烧了高香!”洪七公出身草莽,混迹于市井,说话便难免带着几分粗俗。 这话听在极为护短的黄药师耳中,自然极为刺耳。 洪七公不理黄药师瞪他的眼神,笑道:“萧小子虽然性格是古怪了一些,但对自己的老婆,那还是没得说!他那几个老婆相处得极为和睦,算是这小子治家有方!你外孙女在这里,只会享福,绝不至于受苦的!” 黄药师皱了皱眉,斜眼望了望洪七公:“我说,七兄,你算是长辈了,干嘛还这小子这小子的称呼他!” 洪七公指着黄药师,哈哈大笑,白须抖动,声音洪亮豪迈,不减当年气慨。 欧阳锋又是一声冷哼,端起手中的酒盅,一饮而尽,心下气愤。 忽然一只酒壶出现在酒盅上方,抬头一看,却是黄蓉正风姿绰约的执壶而立,看到他望向自己,嫣然一笑,如百花盛开,美不胜收。 欧阳锋微微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却也没阻止她为自己斟酒。 欧阳锋虽以前作恶多端,但如今已经弃恶从善,从前的恩恩怨怨,实在难以理得清,即使碍于师父洪七公的面子,她也不会太过冷落于他,何况现在又成了亲戚关系。 其实因为她本身与欧阳锋并未有解不开的仇恨,只是因郭靖的关系而已,郭靖虽然忠厚,但让他与欧阳锋说话,却是不太可能,他不使出降龙十八掌拍向他,已经是苦苦忍住了。 那边洪七公仍哈哈大笑不停,看着黄药师,便是一通大笑。 “师父,你老人家笑些什么?”郭靖察颜观色的功夫没有他降龙十八掌上的一功力,没有看到自己岳父难看的脸色,探过头来便冒然开口相问。 洪七公大手拍着坚硬结实的檀木桌面,指着黄药师又是一通大笑:“哈哈,唉,……靖儿,……哈哈,你这个岳父,不愧是叫东邪!……呵呵!” 郭靖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望着他,那叶重也如此,他刚才只顾与郭靖说话,没听到其余人的说话。 黄药师一看到郭靖露出呆头呆脑的样子,便心中气愤,面色一沉:“七兄,你若再笑,我们便出去切磋一番!” 洪七公忙摆了摆手,止住笑意:“免了免了,我们都老胳膊老腿的,还学年轻人打架,岂不是很丢人!我们都老了,没听说过,老不以筋骨为能嘛!” 他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忙又止住:“萧小子……噢,观澜这家伙,能耐确实不小,把黄老邪你这般漂亮的外孙女也给弄到手,能耐确实不小!” 黄药师又是皱了皱眉,今日听这洪七公说话怎么感觉这般刺耳,粗俗不堪,没有一句中听的。 那欧阳锋在旁却嘿然一笑。 “这家伙嘛,虽然不够尊重老人,也不够让着小孩,但也不是什么坏人,我那徒孙嫁与他,却也错不了,放心!”洪七公又去伸手拍黄药师的肩膀,却仍被他躲开。 黄药师是极为护短之人,萧月生成了他的外孙女婿,自己怎么说他都可以,但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外孙女婿的坏话,心下不太高兴,哼了一声,拿起酒盅喝酒,不再理他。 郭靖听到师父这话,忙问:“师父,观澜他不尊重老人,不爱护孩子?真的如此么?” 他素重孝道,是见不得这般不尊老爱幼的行为,听到自己的女婿被说成这般,自然想问个清楚。 洪七公一看郭靖的脸板了起来,知道他当了真,说不得事后会去找自己的女婿教训一通,那自己还不是要受到那小子的报复? “呵呵,靖儿,你做人太过认真,实在无趣!那是我老乞丐说着玩呢,你这个女婿性格古怪一些,喜欢玩闹,跟我们老头子与若男那小丫头玩起来没大没小的,算不得什么大事!”洪七公忙笑道。 郭靖点了点头,心下释然,据自己观察,自己这个女婿确实举止无羁,不循常理,但只要心性正直,那些倒也算不了什么。 “师父,欧阳伯父,菜都凉了,我们快些吃!”黄蓉在旁忙引开话题,深怕自己丈夫认了真,以后会借机教训女婿一通。 她可知道,自己那女婿可不是什么挨得了训的人,万一闹得翁婿不和,还不是自己的女儿夹在中间受苦?!。 “对,还是小蓉儿说得对,我们快些吃菜,这般极品美味,凉了可是暴殄天物,罪大恶极!哦,对了,老顽童那家伙死了没?”洪七公忙点头附和黄蓉的话,又想起了老顽童。 黄蓉扑哧一笑,轻掩玉口,言道:“那老顽童活得可是精神得很,据说跟瑛姑在一块儿隐居呢!” “哦?瑛姑终于逮着他了?”洪七公心下大奇,欧阳锋亦是竖着耳朵听。 那叶重对这些事不太明白,老顽童这个名字似曾听说过,瑛姑却没听过了。 “可不是,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顽童那块石头终于点头了!也难为瑛姑这么多年一直追着他!”黄蓉笑着帮众人斟上酒,颇为感慨,也是心感自己女儿,芙儿她也是历尽煎熬,方才得偿心愿。 “可惜没叫老顽童来,他若来了,我们几个联手,看能不能把萧小子收拾下来!” 洪七公两手撕扯着半只酥黄细嫩滑的烧鸡,也不用盘子旁边的切肉小刀,一边用力撕扯,说话的语气满是遗憾。 叶重心下实在好奇,忙问:“萧庄主的武功这般厉害么?” 洪七公停下两下,转头望了叶重一眼,看了看众人,笑道:“你是叶重?那个什么叶剑派的掌门?” 叶重肃手一拱,沉声道:“晚辈枫叶剑派掌门叶重!” “枫叶剑派?”洪七公点点头,“看来你也是个人物了,萧小子眼高于顶,平常人可不放在眼里,更不会邀至山庄。” 叶重对这位武林前辈,心中也是敬重的,忙谦逊道:“不敢,晚辈只是略通剑法而已。” “哦?那你剑法很好喽?不知与那全真教的剑法相比如何?”洪七公看了看他腰间的佩剑,好奇的问。 “这个……”叶重迟疑了一下,“晚辈还未与全真高人相较过,不敢妄言。” 全真教近些年有封山的态势,门下弟子几乎不在武林中行走,仿佛一心一意做起了道士,读起了道书,修心养性,叶重位于江南,全真位于终南山,地理位置相差太远,他未能前去拜访。 洪七公点点头,笑道:“呵呵,你倒也诚实,全真派,唉,不说也罢,那小子的妻子有个叫小星的,跟他学过剑法,你能打败小星,你就知道那小子的武功多厉害了。” 叶重闻言,不由哭笑一下:“她是叫小星神剑?” 洪七公又向那烧鸡伸出了手爪,口中漫言道:“不错,她倒是喜欢这般自封自叫,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惹那小姑奶奶,她极好找人比剑,剑法高,下手还不知轻重,实在难缠得很!” 叶重点点头,对洪七公的这一片好意体会极深,他可是受过小星的苦头,岂止是难缠这两个字可言之。 只可惜他不惹人,人家却找上门来,欲拒无从,况且还指点自己的剑法,近年来,他的剑法能突飞猛进,这般精绝,全赖于此,小星已经近乎于自己的半个师父,让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叶掌门,来来,我们吃菜!”郭靖见他兀自在那里发呆,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因为桌上的菜这会儿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不是他们饥饿过甚,实是小凤的厨艺实在惊人,令人一旦开始吃,便再也无法放下竹箸,郭靖倒有些佩服自己师父,他吃了一会儿菜,尚能忍住停下来说话,这份定力,颇有些有负他馋嘴的美名了。这般美味,却是要高过自己妻子甚多了。 萧月生做为新郎,最是辛苦不过。 迎接宾客,笑脸迎人,拜堂成亲,被狠狠戏耍一番,然后才能入洞房,入了洞房之后得马上出来挨桌敬酒。 这拜堂却是要六个新娘一同拜堂,以示夫妻同心。 小玉她们四人本是妾室身份,这次便转成正妻,六女地位平等,不分大小。 妾室在当时社会中的地位极低,与正妻的身份是云泥之别,但比起丫环的身份,那又是不同。 萧月生深悉人性,并未让她们一步登天成为正妻,如今时机已到,自然给了她们这般名分。 虽然他对这些名分之类并不在乎,平常待小玉她们如正妻,但名分对女人来说极为重要,你纵是给她再多的礼物,却也没有它重要。 六个新娘,这也算是规模不小,艳福不浅,自然惹得杨过孙子明等心中不平,耍起来格外的疯。 杨过虽已是鼎鼎大侠,但没受那十六年的相思之苦,性格仍是飞扬佻脱,与自己的女儿杨若男一起,将萧月生夫妇好一通折磨。 装醉是萧月生的拿手好戏,且百用百灵,屡试不爽,在这种场合,他自然是越发装得出神入化,以假乱真。 新郎醉了,众宾客自然不能再苦苦相逼,只能带着遗憾,无奈的放他回到洞房。 六个新娘,自然是六间新房。 他走动的先后顺序,却是按着进门早晚来分,先是去完颜萍那里,然后是小玉她们四人,最后才是郭芙屋里。 一一将她们的红盖头揭下,她们每人本就姿容绝世,再经过这番细致的打扮,更是倾国倾城,美得难以名状。 本来清醒,装着喝醉的萧月生,看到自己娇妻的绝丽,心下却有些醺醺然,颇有真醉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他却是极为罕有。 他倒在郭芙香软的榻上,未再说话,慢慢的沉沉入睡。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巧章 洞房 郭芙让陪嫁丫环翠玉出去,屋里只有自己与床上的萧大哥。 看着床上躺着的萧月生,这个在以后的日子,会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男人,竟徒然感觉有几分陌生。 他的眉毛又长又直,直入两鬓,他的眼睛不大不小,他的鼻子是挺直的,他的嘴巴也是不大不小,每一个部位都不甚出众,平平庸庸,为何组到一起,竟是那般迷人呢?令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够。 从未发现,他的眉毛竟是这般浓黑,这般陡峭,看来他的性子也必是极为刚强的,她红着脸,玉手轻轻摸了摸萧月生的双眉。 “萧大哥,萧大哥?”郭芙轻轻推了推,忽然羞涩得两颊发烫。 “唔……”萧月生懒懒的翻了个身,双眼无意识的看着郭芙,睡眼朦胧,“芙儿?怎么不睡?” “大哥,现在还只是下午呢!”郭芙更是羞涩,声如蚊蚁,宛如喃喃自语。 萧月生自是听得无碍,他翻身看了看格窗,果然,透过格窗射进的阳光微微西斜,格窗的影子映在东面墙壁之上,只是刚过晌午而已。 他挺腰坐起,将郭芙惊得忙闪开坐远,他揉了揉双眼,感觉睡了这么一会儿,仿佛睡了很长时间,令他已经到晚上的错觉,这一觉醒来,精神极佳,很久没这般沉酣的入睡了。 看了一眼坐在榻边,低头扭着衣角的郭芙,她芙蓉一般的玉脸上红晕布满,显得白里透红,更加诱人。 饱满的樱桃小嘴,被细米般的皓齿轻轻咬着,越发红润饱满,令他恨不得咬上一口。 凤冠霞帔皆已卸下,粉红的中衣紧紧裹着高耸的胸部,随着她略显匆促的呼吸而轻轻起伏。 她坐得很挺很直,仪态端庄,粉红的中衣将雪白的颈项映得仿佛带上了一层桃红,愈加令人心动如火。 “芙儿……”萧月生吞了吞唾沫,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轻轻呼唤了她一声。 “嗯……”郭芙感觉萧月生大哥射来的目光火热炙人,仿佛要把自己融化,听到他低沉沙哑的呼唤,这种感觉更甚,她心头有种面对危险的颤栗,就像那面对巨象的蚂蚁,充满了无力感,身体发软,声音似也发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间用力挤出一丝声音。 萧月生看着她那樱桃小口,红润欲滴,恨不能含在嘴里,仔细品尝。 “芙儿……”他紧紧盯着那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口,仿佛"shen yin"一般轻声呼唤。 “嗯……”郭芙越加无力,浑身没有了骨头,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直坐,她紧紧将下颌抵在脸前,不敢迎向那火热的目光,深怕一触之下,即把自己化成飞灰。 “嘤……”郭芙不由低吟一声,身子已经被萧月生搂在怀中,饱满如樱桃的双唇被他的大嘴包住,受到他温柔而热烈的啃吮。 “嗯,哼……”她的声音自胸间传出,浑身软若无骨,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啊,……”良久,她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嘴巴重新获得了自由,忙呼呼的大声喘息。 双唇轻微的酥麻,鼻间浓烈的男人气息将她醺得微微眩晕,大脑似乎停止了转动,她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迷离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双颊酡红,高耸坚挺的胸脯抵着男人的胸膛,一起一伏。 “芙儿……”他又是将她那微微红肿的樱唇含在嘴中,却并未如刚才那般激烈的啃吮,而是轻轻舔舐,湿滑的舌头轻轻舔舐。 郭芙感觉自唇间传来的酥麻似乎传进了心里面,不由的将胳膊伸出,紧紧搂住男人的身体。 在舌尖温柔的舔舐下,她的小嘴不由微微张开,鼻间轻哼,用力的喘息。 忽然,她口中涌入一只光滑柔韧之物,将自己的香舌卷住,搅动,她忙闪避,却欲逃无门,只能任由自己的香舌被他挤压搅动,更剧烈的酥麻却传入自己的脑门,令她再也无法自由思考,只能任凭这个男人的摆布。 良久,唇分,两人已经紧紧贴在了一起。 郭芙高耸坚挺的胸部剧烈的起伏抖动,"jiao chuan"细细,隐隐有腻声自喘息间透出。双眼越发晶莹清亮,玉颊酡红如染,挽得一尘不染的秀发已经蓬松散乱,更增妩媚之色。 萧月生微笑着看着她盈盈的大眼,轻笑道:“好芙儿,你就要成为我的女人了!” “嗯……”郭芙感觉自己的眼睛无法转动,萧大哥那深邃的眼睛仿佛那黑夜的星空,透着无边的神秘,令人欲想一窥全豹。 “小若男——!”萧月生忽然转过头,朝格前轻喝。 静静的没有声响。 大厅里喧闹的声音隐隐响起,大笑声,吆喝声,隐隐传来。 屋里静静的没有声音。 “小若男!出来!跟干爹玩这套,岂不鲁班面前弄斧,关公马上耍大刀么” 萧月生将食指轻按于郭芙因红肿而越发娇艳的樱唇,示意她不要出声,对着格窗方向轻轻喝道。 “哼!我就知道瞒不过干爹!嘻嘻——”一声娇脆的声音自窗外响起,格窗被轻轻揭开,露出一张绝色的玉脸,透着几分娇俏可爱,正是杨若男。 她此时面庞娇红,如涂胭脂,眼神躲躲闪闪,不敢正眼看床上搂在一起的两人。 “小若男,你一个大姑娘家,竟敢来偷看洞房,传出去可再没人会娶你!”萧月生不顾怀中郭芙的轻轻挣扎,满不在乎的说道,却没发觉自己嘴唇上沾满了红红的胭脂。 “哼,有什么好看的,人家只是好奇么,好了,不看了,真是没意思!”杨若男看了一眼搂在一起的两人,忙羞得躲开眼睛,也没发觉自己干爹嘴上的胭脂,嘴上兀自不软,却身形一矮,溜走了,格窗也被轻轻合上。。 “这小丫头,也真胆大!”萧月生恨恨的说道。 “扑哧!”郭芙看到萧月生抹着红胭脂的模样,再也忍不住笑意,轻轻笑了出来。 “怎么?”萧月生不由一愣。 “萧大哥,嗯,这里!”郭芙用葱白的纤指点了点自己越加饱满娇艳的嘴唇。 “肿了?”萧月生兀自不明,眼睛又盯上了那红樱桃。 “不是——你的嘴唇上有胭脂!”郭芙红霞未褪的脸上又红上了几分,羞涩的低声告诉他。 “哦——,这是吃了你的胭脂了!滋味真是不错!”萧月生恍然,带着几分笑意,盯着她娇艳的脸看个不停。 他手上忽然出现一只墨绿方形玉佩。 “律!”他轻喝一声,将玉佩抛起,随后一道金光自他指法射出,没入空中的玉佩里,玉佩忽然凭空不见。 屋里陡然变得安静之极,大厅那隐隐约约的喧哗声再也听不到,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也消失不见,外界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仿佛只有他们两人的喘息声在留在屋内。 “大哥,这是……?”郭芙惊奇的问,顾不得羞涩。 “这是隔音符,外面与屋子声音隔绝,别人再也别想听到我们屋里的声音!”萧月生看着娇艳的郭芙,轻声笑道。 郭芙大羞,用力低下自己的粉首,两只手轻轻扭动,不知放在何处为好。 “芙儿,你是我的了!”萧月生将她如桃花般娇艳的面庞轻轻捧起,“芙儿,把你的一切,全交给我!”大嘴轻轻覆上她的樱桃小口,温柔的"yun xi",缠绵的搅动。 “嗯……”郭芙身体轻轻的颤抖,再也无法思考。 他的手轻轻离开她的面庞,慢慢往下伸去,一边温柔的"yun xi"她的香舌,大手一边细细摸索。 终于在她圆翘的臀部停下,大手按于其上,仔细的揉捏,隔着衣物,体会着其中的弹性。 郭芙的身体猛的僵直一下,随后在大手的揉捏之下,变得柔软,轻轻倒在榻上,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 萧月生的另一只大手在她高耸坚挺的胸部揉捏,令她轻闭双眸,羞得无法睁眼。 萧月生的脱衣极为熟练,三两下便将郭芙的衣衫解开,轻轻褪去,一具雪白如玉的丰满胴体出现在榻上。 萧月生迅速的将自己衣物脱下,将榻上的锦被覆在她的身上,包裹住她那具完美无暇的美体,然后钻入其中,压在了这具柔软娇香的身体之上。 被浪起伏,"shen yin""jiao chuan",襄王神女,共赴巫山云雨。 ……………… 云雨初歇,萧月生将郭芙与自己裹在锦被中,只露出肩膀。 郭芙的头枕在萧月生的胸口上,满面桃红仍未散尽,鼻间微微泛汗,更增晶莹可爱。 “萧大哥……”郭芙轻声叫道,声音低低软软,带着几分慵懒与安适,极为娇媚。 “嗯。”萧月生的下颌紧抵着郭芙乌黑发亮的秀发,轻轻嗅着她发间幽幽的香气,也是慵懒的低声回应。 “萧大哥!”郭芙仍轻声低叫。 “嗯”萧月生懒懒的回答。 “萧大哥!” “嗯。” “萧大哥!” “嗯?……怎么了,芙儿?”萧月生有些奇怪的问,看向她。 郭芙摇了摇头,轻声低笑,神态间说不出的欢喜无限。 “到底怎么了?”萧月生实在好奇。 郭芙忽然用力的将他抱紧,面庞紧紧贴在他匀称如玉的胸脯上,轻声道:“萧大哥,我曾经无数次这般唤你,你今天终于应声了!” 萧月生忽然恍然,有些怜爱的摸了摸她如云的长发,轻笑道:“傻丫头,前些年,苦了你了!今后你就安安心心呆在我身边,我们永远也不会分离!……再也不会分离!” “嗯!我现在是萧大哥的人了,你不要我也不成了!我就赖定你了!”郭芙抬起脸,轻笑,娇艳如花。 到了此刻,她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自己的一场美梦,成为了萧大哥的女人,她惴惴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说不出的轻松舒畅。 萧月生轻笑,温柔的亲了亲她的面颊,将她紧紧搂至怀中。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宛如两颗心紧紧相贴。 郭芙渐渐睡了过去,一天的紧张劳累,令她身心俱疲,再经过萧月生的一番折腾,自然很快入睡。 即使她在沉睡时,胳膊仍紧紧搂住他,没有一点儿放松。 萧月生轻轻输入一道元气,令其在郭芙体内温润她的身体,助其恢复疲劳,更加深沉的入睡。 轻轻掰开她的胳膊,怜惜的摸了摸她娇艳恬静的脸,他穿起衣服,下了床,离开,去了完颜萍的屋子。 完颜萍正静静的躺在榻上,眼睛并未闭上,只是呆呆的躺在那里,楚楚动人的脸上,神采黯然。 “夫人!”萧月生轻轻唤了她一声,静静来到她身边,和衣躺在旁边。 “大哥。”完颜萍转了转清澈黑亮的眼珠,轻声回答。 “夫人心里定是难过异常!”他忽然紧紧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大哥!……呜呜……”完颜萍再也止不住蕴在心底的泪水,放声大哭。 萧月生随手布了个消音结界,怜惜的紧紧搂住她,任她在自己怀里放声哭泣。 哭了一会儿,完颜萍渐渐止住了哭泣,有些不好意思的抹着自己的眼泪。 萧月生将她的面庞捧在手心,轻轻的舔她脸角的泪珠。 “对不起,大哥……我……” “嘘,莫要再说,……是我对不起夫人!”萧月生怜惜的亲了亲她的樱桃小唇,有些愧疚的说道。 “不……”完颜萍摇了摇头,“我已经想通,只是心里有些委屈,哭完了,也就没事。”。 萧月生又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下颌轻轻摩挲着她柔软光滑的长发,轻声道:“夫人呐,其实有一个秘密,我一直没告诉你们。” “秘密,什么秘密?”完颜萍仰头问。 萧月生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正盯着自己妻子,终于下定决心。 “……你知道我们会长生不老么?” “长生不老?大哥,你的意思是……?”完颜萍用力转过头来看着萧月生,有些好奇的问。 萧月生轻声笑道:“长生不老么,就是跳出生死轮回,不会变老。” 完颜萍呆呆的望着他,忽然扑哧一笑:“大哥——,你干嘛这么逗我,世上的人都有生老病死,哪有永远不老的人呢!” 萧月生平日虽然说自己道法通天,身体金刚不坏,无人能伤到自己,但从没说过关于长生的话。 只是今日他心中实在愧疚,便将心底蕴藏的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夫人完颜萍。 萧月生摸了摸她的长发,大手停在她雪白如玉的颈项上,仔细抚摸,体会着她的光滑细嫩,他微微一笑,轻声道:“前人可能做不到,但我们却可以,夫人,你感觉自己与十几年前有何不同么?有感觉到自己变老么?自己可曾生过病么?” “变老?我是没感觉到自己变老,但我只以为是自己内力变得深厚,生活舒服,再加上你的灵丹,所以一直没生过病,老得比别人慢呢。”完颜萍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仍旧如少女一般光滑。 仔细想想,自己确实一点儿也没变,皮肤仍旧光滑如前,半点皱纹也无,令那些贵妇们羡慕得不得了,这些年只见别人渐渐变老,却忽略了自己。 其实她的身体确实如少女一般,一点儿也没有变化,但她的心却有着岁月的痕迹,变得成熟雍容,风华高贵,其气质,令人无法认为她是一个少女,虽然她仍旧有着少女的外貌。 只是那些嘉兴城的贵妇们常常在一起,并未能觉察其中异处罢了。 “难道……?我们真的不会变老?”她忽然睁大了双眼,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萧月生点了点头:“你知道为何我总是让你们同我双修么?” 完颜萍羞涩的看了他一眼,想起那些羞人的姿势,那些荒唐的情景,玉脸便有些发烧。 “每次双修时,我会将自己的"jing ye"化成神气,注入你们体内,助你们结成元神,修成神气,则会如我般,长生不死。”萧月生极为郑重的说道。 完颜萍点了点头,心下却有几分相信,却也仍带着不敢相信的意味,满是震惊与喜悦。 千百年来,无数人,无论何等英雄豪杰,在时间面前,在死亡面前,却只能俯首,无力挣扎,最终归于尘土,一切成空。 而今天,完颜萍却知道自己竟然能够超脱死亡,这等惊喜,对她的冲击是何等强烈! 她心底对大哥娶郭芙的难过,在这种惊喜面前,根本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夫人,你想,如果只是我们两人,百年过后,你会不会腻烦?” “你可能觉得不会,那好,我们在一起一百年,你不会,两百年呢?一千年呢?你还敢说自己不会么?”萧月生将她搂在怀中,平静的口气,轻轻的声音。 完颜萍想了想,却也不敢说,她想说不会,但没有经历过,实在也不敢保证,那般长的时间,确实超乎她的象,她无法相象自己活上一千年,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所以,我会这般娶几位妻子,因为我怕自己会麻木,会厌烦,也可能孤独,多几个人,便是多几分变化,才能让我们快活的生活。你说是么?” “嗯,原来如此,大哥,你这样一片苦心,为何不早与我说呢,让我担这么多的心思!” 完颜萍柔软的玉手轻轻摸着萧月生的脸,有些嗔怪的说。 萧月生将她小手按在脸上,轻轻摩挲:“唉,我其实是让你过平常人的生活,当不知道自己长生不死时,会感觉到时间的宝贵,生命的宝贵,便会有常人的喜怒哀乐,但知晓了之后,心态便大不相同,时间再也没有了意义,你再也回不到平常人的心态之中,我一直想等你自己有所察觉时,我再告诉你们,也让你们经历一次正常的人生。” 完颜萍紧紧的将他抱住,难得的主动,心中实是感激得无以复加,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对自己这般情深意浓,他能有这般心意,便是娶几位妻子,又能如何,都怪自己太小心眼,误会了大哥! 萧月生将大手轻轻伸入她的胸与臀,轻轻揉动。 完颜萍丝毫没有推却,反常的主动热情起来,让萧月生尝到了她的另一番醉人滋味。 待他将其余众女一一安慰完毕,回到郭芙房中时,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他便脱了衣衫,重新跳到被窝里,搂着她,沉沉入睡。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八章 观剑(一) 新婚的生活,自然是甜蜜异常,萧月生带着郭芙,或泛舟南湖,或闲逛嘉兴城,或去自己产业看看,或赏奇花异草,珍禽异兽于观澜山庄的树林,这个树林,元气浓郁,对万物的生长极为有利,那些林中的植物与动物皆与平常物种有异。 画眉镜前,舞剑花下,说不尽的温柔缠绵,轻怜密爱,让郭芙仿佛生活在甜美的梦中一般。 第三日,萧月生说在烟雨楼有一场比武,应该有些意思,自然应该去看一看的。 完颜萍诸女大都不大感兴趣,在她们看来,那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只是有人无聊,在那里比武罢了,那与小孩子打架没有什么区别,况且一旦去了,必要受众人眼光的骚扰,还不出去城中的琴社与众人谈琴聊天。 小星倒是有些兴致,并非是对比武有兴趣,只是因为其中一人是叶重,她的熟人罢了。 孙子明对这些兴趣也不大,他本来就对武功兴趣不强,只是萧月生逼着他学,他便学了,即使学了,也只是为不再师父欺负而努力,反而对做生意,他更喜欢,当掌柜的,是他自小的理想。 于是,萧月生让小凤做了一些饭菜与点心,他带着郭芙与小星便去了烟雨楼,陈二在他们身后,拿着饭菜与点心,还有一些银质的餐具,因为小星实在不想用那些酒楼里碗箸,还不知有多少人用过,也不知洗没洗干净,自己带家里地的餐具,再好不过。 虽然在她眼中是理所当然,但在别人眼中,自然便是太过骄贵,太讲排场,难免有炫耀之意。 萧月生对这种行径,却是颇为支持,享受生活,也是他素来喜欢的,财富对他来说,实在无法构成一个问题,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委屈自己?不好好的享受呢? 此时是上午时分,太阳挂在东半空,阳光温暖明亮,令人心旷神怡,心情舒畅。 今日的南湖,不同于往日的寂寥空旷,几十艘小舟棋布于湖面,颇有热闹之像。 南面堤坝之上,约有数十武林中人,腰间俱带着兵器,或站或坐,或倚与干秃的柳树,或跳至柳树之上,纵目长望,其间互相打招呼,高声谈笑者甚众。 看到萧月生身边的两女,男人们目瞪口呆,女人们瞥了一眼,便转开眼睛,不想再看。 人逢喜事精神爽,小星与郭芙在萧月生的滋润之下,惊人的美丽越发显得逼人心魄,令人望之如见珠玉,自惭形秽。 四人对堤坝上的这些人的目光习以为常,萧月生在前,小星与郭芙拉着手在后,陈二则跟在最后,两手各提一个颇大的木箱。 小星平时虽然冷若冰霜,但那是对外人摆的面孔,对自己的几个姐妹,她便成了一个毫无机心的小女孩。 郭芙开始时,对冷若冰霜的小星还颇感棘手,怕无法好好相处,没想到一接触,才知道,她虽冷面寡言,却是面冷心热,眼神中对她并无敌意,与她说话极为柔和。 郭芙以前也一直冷面对人,既知小星的心性,对她的冷面便不以为意,两人言谈也极为相合。 在一众人目不转盯的注视下,他们缓缓登上了一艘颇为豪华堂皇的画肪。 这艘一直停泊在南岸的画肪今天终于被主人再度启用。 众人看到这恍如神仙中人登上了那艘他们一直好奇的画肪,窃窃私语声逐渐响起,很快他们便知这便是观澜山庄的庄主与夫人,果然富贵中人,气度与他们这些武林中人迥然不同。 郭芙上了画肪,这艘画肪比他们在西湖游玩租用的那艘要大得多,布置得更为典雅不凡。 雪白的地毯,令人不忍踏足,舱顶是淡纱罗帐,随着格窗传来的轻风微微飘动,月白的绣墩四五个,星罗于舱内,宽长的锦榻,铺着淡淡桃红的龙凤锦绣,淡蓝色的水彩屏风,两张香几矮桌,上有白玉茶具,幽黑古筝,两具棋盘,一尊小螭龙铜鼎,一柱龙香袅袅轻燃,舱内幽幽的檀香缭绕,沁人心脾。 舱外几具长躺暖椅,并排摆放。 这里是完颜萍众女所布置,既舒适,又典雅,极具美感,令郭芙惊叹不已,暗忖自己可没有这分匠心。 这艘画肪最珍贵之处便是其动力,它并不用水手操桨,却用的是他炼制的器物,飞天梭。 此梭却如现代社会的导弹一般,以特定的内气为目标,不追至目标不罢休,其威力,自不是那些暗器可比,如果现于世间,还不定惹下多少麻烦。 他便安置了几个飞天梭在船后,一运用收复诀,则飞天梭自然向他飞回,他坐于船舱,飞天梭便不停的向前推进,带动画舫向前。 这便是道法的玄妙,与现代社会的科学迥然有异,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并不适合于它。 缺点便是只能由他自己操纵此画肪,别人却无计可施,下面又没设操桨间,根本无法使用船桨,没有他,别人便无法将船挪动。 完颜萍众女却也无此顾虑,她们内功深厚之极,站在船舷,隔空拍掌即可推动这般不小的画肪前进。 郭芙并不知晓画肪的底细,只是以为水手早已呆在底层,她沉醉于舱内的布置,对每一个细节都赞叹不已。 小星在旁给她解说,这张锦绣是谁绣的,当时是怎样想的,这具古筝是何名称,又是怎样得来的,这张绣墩为何摆在这里,这张锦榻为何要这般长,这般宽,说得郭芙面红耳赤,羞涩不已。 两人谈起萧月生,小星便将自己的公子爷,也是自己的丈夫的丑事挑了几件说与郭芙听,让郭芙不时咯咯笑。 萧月生则与陈二躺在舱外的长椅上,听他说着自己的经历与见闻,还有自己的想法。。 萧月生则细细听着,不时指点两句,说些自己的看法,一番言谈,对陈二的影响极为巨大。 画肪刚刚离开岸堤不远,堤坝上传来杨若男清脆的声音:“干爹——,干爹——!等等我们!” 萧月生没回头看,脑海中自然映现堤坝上的情景,杨若男正拉着母亲小龙女的手,用力摆手往这边招唤,杨过则跟在她俩身后,一家三口,颇有其乐融融之象。 杨若男身穿杏黄长衫,小龙女仍是一袭白衣,杨过则一身青衫,腰间挂着君子剑,三人俱是衣襟飘飞,若欲凌云,恍似神仙中人降临凡间红尘。 萧月生没有理会,画肪速度更快,划开湖水,如犁耕田,碎玉翻飞,向前疾冲。 “哼!坏干爹!”虽隔着不近,杨若男的娇哼声仍能清晰传至他们的耳边,功力极为骇人,陈二可不是什么客人,他对这个小姐也是知根知底,习以为常。 萧月生站起,回身冲堤坝上的三人摆了摆手,长笑一声,状极欢愉,颇有兴灾乐祸之意。 杨若男恨恨的跺了跺小蛮靴,娇声嗔道:“坏干爹,坏干爹!真是坏死了!” 杨过与小龙女看着皆是好笑,这两人也实在没大没小,干爹丝毫没有当长辈的样子,偏偏要跟自己的干女儿闹。 “爹爹,妈妈,我们自己跳到干爹船上,好么?”杨若男咬了咬粉红鲜嫩的樱桃小口,杏腮绯红,气愤难消的对杨过小龙女说道。 “好,还没走远,我们跳上去。”杨过也不会客气,他对大哥的画肪也是极为喜欢,前几天还与小龙女到舫上玩了一阵子。 小龙女倒没所谓,既然父女两人都同意,她也就随他们。 杨若男跑到旁边的柳树旁,折了几根秃枝,分别递两根给自己的父母,一人手上两根枯枝。 “走!”杨过拉着小龙女的手,身形一纵,衣襟翻飞,如两片羽毛,轻轻飘飘,向前飘去,滑出两丈远,身体快要落至水面时,手中的柳枝迅速掷出,浮于水平,两人再一踏柳枝,如蜻蜓点水,一沾即起,复向前纵去,待柳枝掷完,已然纵上萧月生的画肪,杨若男却已经站在肪上,气嘟嘟的瞪着自己的干爹。 杨若男在自己爹爹妈妈起身后,她也不甘落后,杏黄衣衫一闪,却已纵出近十丈远,将杨过小龙女甩在身后,身影再一闪,已经落在画肪之上,萧月生面前。 堤上众人鸦雀无声,看着这三人匪夷所思的轻功,惊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忽然有人喊道:“是神雕侠侣,是神雕侠侣!”声嘶力竭,大是激动。 “你怎知道是神雕侠侣,神雕侠侣不是有一只大雕在身边么?”有人半信半疑。 “我曾见过他们,那时他们身边有一只巨大的神雕,今日不知为何没在他们身边,但绝不会错,就是他们!” “唔,怪不得轻功如此高明,怪不得!”这样的解释令他们却是松了口气,神雕侠侣,武林神话般的高手,有这般轻功,也算不得新鲜。 “只是,他们身后的那小女孩是何人,轻功竟比神雕侠侣还要高明?如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 “唔,……确实令人无法相信,这般轻功,简直就不像人能施展出来的,无法相信,……实在是无法相信!” “嗯……我刚才好像听到她叫杨大位夫妇……爹爹妈妈,可能……可能是他们的……女儿!”有一个说话略带结巴的声音响起,解答了众人的疑惑。 “唉,***,老子的年纪都长在狗肚子上了,这么一把年纪,不比不上一个小女孩,真想一头跟墙上撞死呀!***!” “呵呵,老三,你也不必气馁,还真没听说过神雕侠侣有女儿呢,不过也是,名师出高徒,人家家学渊源,武功高些也是自然,但只是运气好罢了,我们也不必灰心,比我们差得多的满地都是,他们都没死,我们何必要自己撞死!” 两三声笑声响起,众人有些释然,人的际遇与运气,没有办法强求,但只放宽心,好好活着最好。 “看来这场比剑极有分量,那杨大侠夫妇都亲自观战,我们可不能错过,可这边的船也太少了,真不知何时才能过去!” “呵呵,可惜我没神雕侠侣那般好轻功,否则也跳到那大船上,顺风搭一段,想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哼哼,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那观澜山庄在嘉兴是何等地位,还没人敢无故跳到他的船上,你可真是熊心豹子胆呐!”旁边一人冷笑,带着不屑的讽刺。 “观澜山庄?没什么名气嘛,有何可怕的!不是你危言耸听,故弄玄虚!”那人明显不信。 “哼哼,我危言耸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看没看刚才跟在他们身后的仆人?” “仆人?嘿嘿,刚才眼睛全被那两个美人晃花了,哪有精神看那仆人?” “哼——,……” “嘿嘿,老哥接着说,接着说,来,一看老哥就是见多识广,小弟见识浅薄,还请老哥多多指教才是!”此人倒也是伶俐之人,见那人闭口不言,知其必有内情,心有所恃,忙软语相求。 “嗯,看在你这般知趣的份上,我且好心的告诉你,……你没见到那仆人的身形步法,端得是高手风范,那观澜山庄出来之人,个个皆是身手超绝,只是他们不想以武功争雄,才寂寂无名罢了,那些武林中的高手,在他们面前,哼哼,……” “真的这般厉害?那为何竟然没听过观澜山庄之名呢?” “这个,……这正是最令人难解之处,在下亦是纳闷,在嘉兴城,南湖之畔,观澜山庄之名,无人不知,但出了嘉兴城,却从没人听说过观澜山庄,实在是古怪!”。 “果然古怪,……在下这番是长了见识了!”此人虽是如此说,但心下却是半信半疑,这样蹊跷之事,不是亲眼所见,是很难相信的,这也是人性如此。 “干爹!你真坏!干嘛不停下来等我们?!”杨若男俏生生的立于萧月生面前,瞪着明亮的大眼睛,气鼓鼓的质问。 萧月生微微一笑,便想上前摸摸若男的头,却被她轻巧的躲开。 “若男,你们这不是上来了么?还在别人面前露了一把脸,还不是要感谢干爹给你这般好机会?!”萧月生收回大手,摸了摸嘴上的两撇细黑的长须,微微含笑,气质飘逸温和,透着说不出的洒脱不俗。 “哼,不理你了!”杨若男白了干爹一眼,一甩长发,日益诱人的娇躯轻扭,转身进了舱内。 “你们不是说不过来看了么?”萧月生问杨过。 “还不是若男!她又想过来看热闹,非要拖着我们,这个小丫头!我们实在是没法子,只好依她了!”杨过放开小龙女的手,走到船舷旁,苦笑几声。 小龙女淡淡跟萧月生礼了一礼,亦进了舱,舱外便只有他们三人男子,便随萧月生,躺进了躺椅里,眯着眼睛,享受着温暖明媚的阳光。 “大哥,这清微剑派与南方的清微道有没有关系?”杨过问,他微闭着眼睛,感受着脸上传来的温暖。 “不晓得,”萧月生手指也懒得动弹一根,懒洋洋的声音令人闻之欲睡,“大概有些关系,哪能有无缘无故的新秀帮派?没有点背景,没有过硬一些的实力,早就不存在了。” “庄主……”陈二也躺在他们身旁,丝毫看不出其仆人的身份。 “嗯,说。”萧月生懒懒的说。 “我听别人说,好像那清微剑派的张清云本是清微道的道士,只是后来弃道学武,便在北方创下清微剑派,不过仍是道士装扮罢了。”陈二在酒楼当小二,自然对这些武林中事耳熟能详。 这些小玉的清秘阁亦是有详细的记载,只是萧月生懒得看罢了。 “唔,这张清云对清微道感情颇深呀,听起来,仿佛这清微剑派只是清微道的一个支派一般。”萧月生随口说道。 杨过默默点头,他闯荡武林,对清微剑派也有些了解,剑法确实有独道之处,轻灵飘逸,使来隐隐带着几丝清逸之气,颇有些道家的影子,原来那张清云竟是一个道士出身,难怪难怪。 这可与全真教有些相似。 提起全真教,他心中便有几分恨意,他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大之人,孙婆婆的死,令他一直耿耿于怀,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仍难释然,只是碍于他们是名门正宗,没去故意找他们的麻烦而已。 舱内传来阵阵银玲般的笑声,是若男的声音。 杨过微微一笑,对这个自己的女儿,他确实心中有愧,还好有大哥他们照顾她,使她不至于如孤儿一般没人要。 这些年,小丫头呆在观澜山庄,无忧无虑,过着如公主一般的生活,比自己当年可要强得多,可能别的孩子都要羡慕她了。 画肪缓缓向前,不时有小舟经过,舟上满满载着那些佩剑带刀的武林中人,他们说话大声,笑得肆无忌惮,豪爽过人,那些人中还不乏那英姿飒爽的巾帼英雌,仿佛绿叶中的红花,令人眼前一亮。 还未到湖心小岛,却已见那烟雨楼旁已站着不少的人,或蹲或坐,或两三人一堆,或独自迎风眺湖。 萧月生自椅上坐起,看着楼下的众人,不由笑道:“看来这场比武招来不少人,我的烟雨楼今天可要赚上不少。” 杨过与陈二皆随他坐起,杨过看了看那楼下的人群,叹道:“大哥的烟雨楼地方太小,可是不够用啊!” 萧月生点了点头,有些无奈。 画肪缓缓靠岸,引得湖边之人频频注目,南湖之上,像这般大的画肪,也唯有他这一艘,显眼之极。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九章 观剑(二) 烟雨楼的掌柜赵无咎自酒楼中疾步而出,挤开观望的人群,站到岸边,肃手恭立。 “赵无咎见过庄主!”迎着漫步而下的萧月生众人,赵无咎躬身拜倒,恭敬之极。 “嗯,无咎啊,今日的生意不错!”萧月生将他扶起,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问道。 “回庄主,确实如此,今日客人盈满,酒楼有不堪重负之感。”赵无咎极为恭敬的回答。他三十多岁年纪,一身鲜亮的青色衣衫,颀长的身材,方正的面庞,自有一股轩昂之气,此时恭敬的站于庄主身前,却无损于他的轩昂气度。 他又对来到萧月生身后的杨过众人躬身行礼,见过二爷,星夫人,芙夫人,龙夫人,小姐,礼数极为周全,无愧于大掌柜的身份。 小星低声告诉郭芙,这便是这座酒楼的掌柜,原来是观澜山庄的仆人,后来表现出色,准其脱离观澜山庄,委以烟雨楼的掌柜之职。 郭芙已经知晓观澜山庄的规矩,但仍没想到,这颇有名气的烟雨楼,其掌柜竟然出身于观澜山庄的仆人。 “无咎,你也无须这般客气,都是当掌柜的人了,快些找地方坐下。”萧月生拍了他一下肩膀,随和的笑道。 郭芙小星小龙女皆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美女,周围之人何曾见过这般美貌之人,自然是两眼发直,无法转顾,眼睛都舍不得轻眨一下。 三女对这些场面早已惯熟,不以为异,仍是神情自若的低声交谈,不时轻笑嫣然,更令周围之人目眩神迷,心跳加速。 杨若男则是跟在萧月生身后,好奇地看着周围之人,对那些男人们目瞪口呆的模样也是习以为常,见到几位妈妈与自己,那些男人表情不变,那才不正常呢。 她虽见过跨刀佩剑的武林中人,但这么多的武林中人聚集在一起,她却从未见过,颇为新奇,圆亮的大眼睛东盼西顾,心中雀跃。 赵无咎引几人进入烟雨楼,行进处,周围之人不自觉的让开,令他们畅通无阻的前进。 陈二提着两只大木箱跟在夫人们身后,步伐沉凝,匀称的身体却散发着凛然的气度,令人望而生畏,丝毫不敢当做是一个仆人。 他因所练功法之故,平时内敛含蓄,显得平凡朴实,这会儿是故意放开气势,锐利如剑的眼神扫过周围之人,与之对视者莫不心慌意乱,气血涌动,忙转头他顾,不敢再看,心下俱都惊骇不已,这般高手,竟是这几名男女的仆人,实在令人意外。 一楼是普通坐位,几十张桌子按序摆开,满满当当坐着人,同桌之人推杯换盏,极为喧闹,二楼为雅间,雅间隔间效果极好,里面说话,不虞外人能到,故二楼仅能听到自楼下传来的阵阵喧闹声,三楼却又如同一楼般,没设雅间,十几张桌子靠阁窗随意摆放。 只是这里的案几用具,俱是珍贵异常,玉盅银壶,古筝棋秤,书案笔具,素笺香纸,俱是齐全,布置得高雅不俗。 上方数十张纸幅飘荡,上书龙飞凤舞的诗句,实是文人雅人聚会之佳所。 此时这三楼,亦是几近全满,唯有正东格窗前的桌子空着,在座无虚席之中显得颇为惹眼。 这三楼,没有身份相当之人相陪,是无法进来。 赵无咎在前相引,将萧月生几人引至这东窗桌下,行间其余桌上俱有人起身相迎,拱手为礼,对萧月生极尽客气。 萧月生倒也并不倨傲,也拱手回礼,两手一直未能放下,终于来到桌前坐下。 陈二开始忙碌,将桌上原本的东西俱都撤下,用力擦拭一番,再将大木箱打开,拿出其中各种用具,或玉或银,精致典雅,一看即知绝非俗物。 三楼那些原本的嘉兴人不以为异,早已习以为常,但非嘉兴城中之人,却是暗暗皱眉,感觉这几位男女,行事实在太过娇贵张扬,来到酒楼,却这般大的排场,令人心中不爽。 坐于西窗那桌之人因为东窗空着,却不让他们入坐,心中早已不忿,见得订位之人,且又是那般张扬,更是气愤难当,其中一位年轻气盛的英俊年轻之人刚想说几句讽刺之语,旁边引他们前来之人却早已防备,忙拉了拉他。 “怎么?”他不耐的问。 “莫要多说,你是不是心中不平,觉得他们行事太过目中无人?”他身旁那位富态中年男子低声问。 “正是,这不是炫耀么?” “嘘——,那位是观澜山庄庄主,那位身穿紫色长衫的女子是星夫人,那杏黄衣衫的女孩是观澜山庄的小公主,星夫人生性爱洁,出来吃饭从来便是带着餐具,不必大惊小怪。” 那中年男子忙令他放低声音,轻声向他解释。 “唔,原来如此,看来这观澜山庄极为富有了,看那些餐具可是价值不匪呀!”那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心下有些谅解,那般美貌绝俗的女子,有这个习惯,非但不讨厌,却更显脱俗,令其看起来更显清俗,如谪尘仙子。 “孙少侠果然好见识,这些餐具,拿出一件,可都是价值不凡,萧庄主好享受,对夫人们也是极好,她们所用之物,无一不是价值万锞,贵重无匹,我想,那些王公贵族也不过如此。”那中年男子带着感叹的语气,却也满是羡慕。 “嗯,难道竟没人起非份之心,起抢夺之念么?”那孙姓年轻男子看了看陈二手中泛着莹光的白玉茶盏,轻声相问,“他们这般张扬,应该有些人想不告而取?甚至要劫掠一番啊!” 此时旁边坐着之人给续茶,他忙微笑点头相谢,然后又转身向那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也是续完茶,低声对他道:“那可是自取灭亡,观澜山庄旁人根本无法靠近,它周围的树林古怪得很,进去就出不来,而且,……我要告诉你个秘密……”。 他声音更低,眼睛瞥了瞥周围,看到盯上之人各自谈论甚欢,没人注意这边,方对靠得更近的孙少侠低声道:“那子明商号的掌柜,便是武林中威名赫赫的天雷神爪。” “什么?!”那孙少侠一震,脱口而出,惹得座上其余人好奇看着他。 他看着那中年人责怪的目光,忙干笑一声,举盏喝茶掩饰其尴尬。 众人收回目光,又各自聊起,谈笑风生。 那中年人又拉了拉孙少侠,低声道:“而且,那天雷神爪的师父,便是萧庄主。”看到这孙小侠没再有惊讶之举,才满意的点点头,又道:“据说那萧庄主的年纪很大,但他武功通神,会驻颜之术,才显得这般年轻。” 孙少侠点点头,实在没有想到在这嘉兴城,竟还有这般异人,却在武林中寂寂无名,看来武林中藏龙卧虎,高人异士无数呀。 他抬眼往那边望去,却有一道目光正淡淡的注视着他,令他感觉一悚,浑身好似被其看穿一般,却是那萧庄主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他心下一虚,难道刚才的话,他坐在那里却听到了? 想想他是天雷神爪的师父,却也不敢断言他听不到自己的话。 眼睛转开,不敢与萧月生对视。 其实这类话语谈论,在这几桌上皆有人说,那些本地人谈起观澜山庄,皆是神采飞扬,言语间满是自豪,令萧月生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些人竟这般卖力的宣传自己的山庄,自己的山庄,真有这般神秘么?他只是喜欢清静,不喜俗人打扰罢了。 腊月二十五烟雨楼 快至晌午,那叶重方在四名弟子的簇拥下乘舟而至。 那李正凡与同去映泉楼的愁眉男子身在其中,段天涯亦在其中,但他面色苍白,一看即知大病未愈,强撑身体,另外一位弟子浓眉大眼,骨骼宽大,面相朴实。 此时的烟雨楼,早已人声鼎沸,人满为患。 烟雨楼下的湖边,也是人头涌涌,热闹之极,打招呼,开玩笑,很多平时未见的老朋友在此相见,也有许多仇家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但此时并非清算之场合,便也红着眼睛,压下怒火,待看完比武,秋后算帐。 人们或笑或闹,眼睛却不停的往湖面望去,期待两位主角的登场。 待到叶重的到来,人们登时目光齐聚,望着叶重,不放过其一举一动,领略了他从容自若的气度,他站于船头,遥遥向众人拱手为礼,多谢捧场。 能在这许多的注视中挥洒自如,神色如常,这份气度,很多人自忖无力做到。 那叶重到了岸边,并未下船,只是坐于小舟之上,长剑横于膝上,微闭双目,调气宁神。 “叶掌门——,我家庄主请你上楼暂息。”一道不徐不缓的声音响起在叶重耳际,声音清朗圆润,不瘟不火。 叶重睁开双眼,精芒一闪,他感觉到一道恍如实质的目光射到自己的身上,忙举头投目。 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萧月生洒脱而笑的面庞,叶重心中惊异,忙望向烟雨楼,却见最高层的一个窗口,萧月生手捏玉盅,微微扬手,向他举了一举。 叶重忙拱手回礼,转头对大弟子说道:“靠岸,去烟雨楼三层。” “师父,可是楼里已经没有……”李正凡一脸难色,还略带惭愧,深悔自己心思粗疏,竟没想到在烟雨楼事先订好位子。 “不必多言,”叶重一摆手,将长剑佩回腰间,心下方才知晓刚才那人的声音别人并未能听到,“为师有一个朋友在楼上,我们且去与他们同座。” “是!”四位弟子舒了口气,他们虽也是经历过场面之人,可坐在这里,受众人的目光注视,心下难免有些不自在。 叶重在江南武林极具威望,平日里手腕圆滑,广交八方宾朋,一路上不时有人拱手打招呼,他淡淡回礼,宛如平常,丝毫没有一丝自得之气,气度令人心折。 “萧庄主,杨大侠,叶某有礼!”看到萧月生一团笑意地端坐窗边,叶重忙上前躬身行礼。 萧月生放下玉盅,摆摆手,笑道:“叶掌门太客气,请坐,我们聊一聊,算做休息。” 叶重只觉一团柔韧的气团将自己裹住,无法再躬身,只能顺直身,转身对四个弟子介绍,这位是萧庄主,这位是杨大侠,这位是星夫人,芙夫人,杨夫人,杨小姐。 郭芙受了那四人的行礼问候,心中喜悦异常,被人称之芙夫人,她偷偷的瞥了身旁的萧月生一眼,感觉说不出的满足快乐。 四女当中,小星与小龙女皆是冷面示人,杨若男巧笑倩兮,带着几分好奇的望着他们,郭芙则是微微浅笑中带着冷漠,似近却远,四人仪态各异,却俱是姿容绝世,令李正凡师兄弟望了一眼,不敢再直视。 李正凡眼睛盯着萧月生,仿佛要将他看个清楚,弄清是不是自己见过此人。 萧月生冲他微微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但这张桌子并不大,容不下这般多之人,陈二便将旁边的案几挪了过来,充当饭桌。 这般多人坐于一桌,实在有些奇异,只是人虽多,但并不热闹,小星郭芙小龙女都是几乎不开口说话,杨若男也是好奇的望望这个人,瞧瞧那人,只顾得看。 也唯有萧月生、杨过和叶重三人说话,他的几个弟子也是只有倾听的资格,一些武林轶闻趣事便是他们的聊天内容,颇为轻松,也是萧月生一片好心,让叶重放松心情,不致影响随后的比武。 正在谈笑间,一声清啸声自湖面响起,如鹤清唳,直入云霄。 萧月生却咦了一声,转头看向湖面,他神目如电,无所阻碍,却见粼粼波光之上,一叶小舟上站着三位道士,三位女道士!?玄色道袍飘飘荡荡,长剑轻挂于腰间,颇有出尘之态。。 “二弟,那张清云并非男子?”萧月生又转回身子,问杨过,“是女道士?” “正是,怎么?大哥不知道么?”杨过颇为诧异。 小星与小龙女俱是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似笑非笑之意。 杨若男忽然起身,跑到趴到窗前观看,随后转头嘻嘻笑道:“那张清云还很漂亮呢?是不是,干爹?” 她一直未说话,叶重几人方知杨若男的声音竟如此清脆悦耳,令人闻之心畅。 “若男,回来坐下,别太没规矩!”杨过忙瞪了女儿一眼,这个女儿,也不分场合,便拿自己干爹开玩笑。 “哦——,好!”杨若男乖乖的回到杨过旁边坐下,却眉黛含笑,瞥了干爹一眼。 萧月生故做不知,微微含笑:“原来这张清云竟是女子,实在是我孤陋寡闻了!哦,叶掌门,不知为何会有今天这场比武?” 叶重微微苦笑一声:“今天这场比武却非叶某本意,而是那张清云下帖挑战,在下不得不应战罢了。”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点头,瞥了一眼窗外湖面,笑道:“看来这个张清云还是个好胜之人呐。” “岂止是好胜!”叶重又是一声苦笑,“她的脾气也是古怪得很,令人捉摸不透。” “如何个古怪法?”萧月生之话也是众人想问之语。 “这个么……”叶重想了想,摇了摇头,“一时却也说不上来,有时她心肠慈悲如菩萨,有时却辣手无情像罗刹,总之是变化无常,令人头疼。” “呵呵,有些意思。”萧月生捏着玉盅,郭芙在旁素手执玉壶,帮他斟满,他轻轻吮了一口,品味着醇厚绵绵的酒香,眼睛扫了扫湖上的张清云,口中赞叹。 “萧庄主,杨大侠,叶某要先告退。”叶重见张清云三人即将靠岸,开口向萧月生他们告辞。 “那预祝叶掌门旗开得胜!”萧月生一举玉盅,示意干杯。 众人皆将酒盅举起,男人们一饮而尽,女子则玉盅轻触樱唇,她们喝得是观澜山庄酿制的果酒,几乎没有酒力,只是类似酒的饮料罢了。 叶重与众弟子凛然的放下酒盅,起身抱拳,转身离开,神色间坚决郑重,倒有几分荆轲别燕的慷慨豪迈之气。 目送五人离开,杨过笑道:“那张清云掌门倒是好胆色,竟只携区区两名弟子前来赴会,实在是豪气过人。” 小星抬眼张望,瞥了一眼自己的公子,道:“若男说得不错,那张清云倒也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只可惜竟是做了道姑,委实可惜了她的这幅容貌。” 说罢又是瞥了自己公子一眼。 萧月生只是把玩着手中玉盅,视若不见她的眼神。 众人却将小星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腹内窃笑不已。 待张清云停舟靠岸之时,叶重与四位弟子已经等在那里,拱手相迎,面上带着和气的微笑,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张清云瓜子脸,雪白如玉,两腮梨涡浅现,双眸透着一股凄美的忧郁,令人望之生怜,苗条婀娜的身形,令人有弱不禁风之感。 她身后的两名弟子俱是肤色极白,面容姣好,有脱俗之气,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只是在她们师父的容光下,略有些黯淡罢了。 对叶重的礼迎,张清云雪白如主的面庞未见表情,与弟子一起身形一飘,如三只飞鸿掠过湖面,轻轻落于叶重身前。 “张道长,在下叶重有礼了!”叶重拱手一礼,举止翩翩,颇有风度。 张清云略点了点头,淡淡瞥了他一眼,秀眉微蹙,双眸扫着周围密密匝匝的人群,玉脸上带有几分不耐之色。 “道长远道而来,且请先上楼略做歇息,我们再论武如何?”叶重硬着头皮说道,心下却暗暗打鼓,如若她答应,只能引她至萧庄主那里暂坐了,说起人就令人脸红,他做为比武主角之一,竟然没有座位,想到这里,眼睛飞快的瞪了几个弟子几眼,暗中已经决定回去好好修理他们一通,让他们长长记性,免得做事这般粗心。 李正凡四人正盯着对面的清微派两名弟子仔细观看,却感觉通体一寒,打了个冷颤,却有些不明所以。 “不必如此麻烦,我可没空来喝茶闲聊,马上开始,对叶掌门的剑法,清云好奇已久,早想见识。”张清云清丽无铸的面容满是冷漠,淡淡扫了叶重一眼。 叶重却感觉心中一跳,那清清冷冷的眼眸中却含着淡淡的忧郁,令他竟有不忍拔剑之感。 “既然道长如此坚持,叶某遵命便是。”叶重心下却是大气松了一口,还好她推辞,否则真让自己引着她到别人桌前,实在丢脸至极,“我们便在此处切磋一番如何?” 张清云扫了周围一眼,见到那些男人们皆是瞪着眼睛盯着自己,这些色迷迷的目光,令她心中实在别扭,摇了摇头,待看到岸边不远处停泊的大画肪,眼睛一亮,指着那处画肪道:“此处太过吵闹,我们去那艘船上比试,让人把船划至江心,免得那些人刮噪。” “这……”叶重又是泛难,心下大叹,这张清云果然古怪,竟然不喜人多,提这主意却也目中无人,仿佛画肪是她自家之处一般,想用便用,丝毫没有把画肪的主人放在眼中。 倚在窗前,把盏迎风的萧月生笑了笑,对杨过道:“二弟,他们比武却是要选在我们的画肪上,倒也有趣,我们且下去看看如何?”又对众女笑道:“坐在自家的画肪里观战,更胜现在这般,夫人们,请移芳驾!” 小星冷哼一声:“他们倒也会选地方!”却首先站了起来,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以她对剑法的痴迷,自然想极早看到两人的剑法比试。。 郭芙也忙跟着站起,萧月生笑道:“那我们就回画肪。”说罢领着众人下楼回画肪。 陈二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拾掇回木箱中,合上箱盖,提在手中,脚下迅捷无伦,三两步便跟上了萧月生一行人。 此时叶重正跟张清云解释,言道这艘画肪主人是位高人,且须征求主人的意见。 那张清云倒也并非蛮不讲理,只是不耐的看了叶重一眼,眼神中却已透出嫌他很啰嗦之意。 萧月生带着众人径直往画肪走,并未去跟叶重与张清云打招呼,唯 有陈二提着那两只大木箱,来到叶重面前,微笑道:“叶掌门,我家庄主说欢迎两位至画肪上作客。” 张清云狐疑的看了陈二一眼,又看了看叶重。 叶重笑道:“多谢萧庄主大量。”转头对张清云道:“看来萧庄主已经答应,张道长,请——!” 张清云惊异的看了陈二一眼,又望了望正在登船的萧月生一行人,她眼力丰瞻,自然一眼即看出陈二的不凡之处,没想到竟然还只是一个下人。 陈二态度谦恭,低首让一众人先行。 张清云紧蹙了一下黛眉,深深看了一眼正低首顺眉的陈二,领着弟子转身向画肪行去。 随着一行人的离去,周围前来看热闹的人群顿时随之移动,但到了画肪前,却有些傻眼,众人有的知晓萧月生萧庄主神秘高深,惹不得,有的见过神雕侠侣杨过与小龙女,也是不能放肆,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叶重与张清云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弟子上了画肪。 有些脑袋好使,反应敏捷之人忙钻出人群,去湖边雇船,但大多数人并没有那般敏锐的头脑,兀自傻傻的伸颈等待,等叶重张清云上船休息完再下来比剑给他们看。 陈二引着众人上了画肪,萧月生已经与杨过夫妇等在船头,见到叶重,笑道:“叶掌门,你们这番突使奇招,可将那些前来观战之人耍得不轻,免不了要受些责难了!” 叶重看了一眼张清云,心下也是无奈,众人满怀期望而来,结果却令人失望,对他一通大骂,也是免不了的,他一向极为爱惜羽毛,今遭张清云的这番提议,确实令他肉疼不已。 杨过倒没像萧月生那般光顾得取笑,郑重的对张清云拱了拱手,道:“在下杨过,想必遵驾定是清微剑派张道长了?” 张清云微微一怔,杨过?神雕侠侣之名,比之她这个清微剑派的掌门,可是要威风许多,只可惜他们行踪飘忽,从未得见,没想到竟在这里无意中相遇。 “贫道正是张清云,见过杨大侠!”张清云虽是目无余子之人,但对这两位行侠仗义的神雕侠侣,还是颇为敬重的。 “不敢,这是内人,”杨过指了指小龙女,又指了指萧月生:“这是在下的兄长萧月生,我兄长不拘小节,还望张道长莫要怪罪。这是我的两位嫂嫂。”杨过性子虽然跳脱不群,但毕竟已在武林闯荡多年,凭他过人的聪明,自然变得精明干练,尚能分得清场合。 萧月生微微一拱手,脸上带着含而不露的笑意:“张道长的大名早已知悉,却未想到竟是巾帼女豪,萧某佩服!” 张清云将目光自小星郭芙二人脸上移开,她虽是绝色美女,却也为两人的风华所惊讶,她淡淡一笑,眼神中的忧郁丝毫未减,优雅的稽首为礼:“萧庄主过奖,清云愧不敢当。” 对眼前洒脱随意的男子,她丝毫没有对平常男人那种厌恶之感,只觉他身上满是温和宜人的气息,仿佛是多年的好友一般,心下极为舒适宁静,便难得的自谦一番,却有些不自觉的以俗家名字自称。 她本是修道之人,对自然气息格外敏感,对萧月生的亲近之感,却大多是所修功法之故。 “大哥,还是请客人进舱。”郭芙见萧大哥眼睛里带着眯眯的笑意,心中咯噔一下,微微一沉,忙开口提醒。 她心下才知小星她们所言不虚,这个萧大哥确实是对所有女人都好,笑得那般温柔,想想实在令她头疼。 萧月生笑道:“还是夫人想得周道,快请,大伙到舱内闲坐。” 萧月生这一句夫人叫得极是情深意切,且满是赞扬,顿令郭芙心下喜悦不胜,刚才的警惕之心顿是远到爪哇之国,暗中送给夫君一个娇媚的醉人秋波,开始招呼众人入座。 小龙女只是牵着若男的小手,淡淡的看着众人,若男眨着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女掌门。 小星却只是不时瞥着张清云的手与脚伐,推测其剑法如何,其余的倒未大理会,唯有郭芙,虽仍是淡漠对人,在这一群女子当中,反而显得最为亲切了。 陈二虽手脚麻利,但也无法一下子端这般多人的茶水,郭芙上前帮忙,脚步盈盈,柳腰款款,姿态极尽优雅,端着一盘茶,递给张清云与她的两名弟子。 张清云的两名弟子一个稳重成熟,瓜子脸,丹凤眼,身材修长,一个活泼纯真,鸭蛋微圆面庞,杏眼桃腮,身材玲珑,两人俱是转着眼睛,看着舱内豪华而不失典雅的设置,心中赞叹不已。 见到萧夫人亲自端茶,两人忙起身接过,低头称谢。 郭芙冷漠绝艳的脸上仿佛绽开一朵明艳灿烂的玫瑰,光艳照人,令人无法直视,她轻笑道:“好美丽的人儿!” 两人雪白的脸上微微升上红云,轻低螓首,低低的说声夫人谬赞,便不敢看她。 郭芙忽然发觉自己竟受萧大哥的影响,自然的带着一派老气横秋的口吻,不由自失一笑。 张清云忧郁的眼神微微一笑,道:“劣徒与萧夫人相比,无异于荧火之与皓月,岂敢称为美丽!”。 郭芙玉面微微一红,淡淡一笑。 甫一放下玉盏,张清云即对叶重道:“叶掌门,我们开始。对叶掌门的剑法,贫道心慕已久,恨不能一见,今日终能得偿所愿。” “张道长一路辛苦,不如歇息一番再比不迟。”叶重笑吟吟的说,尽显磊落风度。 “不必!”张清云盈盈起身,大步向舱往而行,娇弱的身躯却散发着慷慨豪迈之气。 叶重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起身,对正怔然而坐的萧月生众人拱了拱手,随她步出船舱。 萧月生将停在半空的玉盏送到自己嘴边,嘴角处露出一抹笑意,心下感叹:这个张清云,果然与常人不同! 杨过心下却是暗赞,笑着对萧月生道:“大哥,张道长行事果然雷厉风行,极具高人风范,我们出去给他们掠阵如何?” 众女对杨过的话大是赞同,杨若男自见到张清云以来,几乎没有言语,两眼一直盯着她看,对这个气质忧郁的女子,心中实在好奇。 “干爹,我们快些出去,都已经开始了呢!”见到自己干爹仍慢悠悠的把盏品茶,杨若男忍不住娇声说道,雪白的小手拉住萧月生的袖子拽了拽。 萧月生正举盏细细品茶,这龙井品起来滋味无穷,杨若男拉的袖子恰是他举盏之手,茶盏一动,他的手掌轻轻一放一收,茶水晃了晃,却并未洒出。 这般不经意的惊人之举,杨过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并未惊异。 “小若男发话,我们自然是要遵从,出去看看罢。”萧月生带头起身,走出了船舱。 对于他来说,坐在舱内与在外面观看无异,再说他也提不起兴致观看小孩打仗,慢吞吞也是难免。 其余众人可是观战心切,快速的出了舱,看到场内已经剑光闪烁,金铁交鸣,两人已经战成一团,天空暖阳正照,剑光不时射于两人身上,冷气森森。 两人的几个弟子一左一右,分列两旁,俱是紧盯场内,神情紧张,手按剑柄,微微泛白,似要冲上去代师父一战的架式。 此时画肪旁已经出现几叶小舟,舟上站着满满当当,小舟似有被压沉水底之虞,舟上之人却不管不顾,兀自紧盯着画肪上疾挥长剑的张清云叶重两人。 观战高手比武,对自身的修行极有裨益,有时观战所得抵得上几年苦练,故欲要观看张清云叶重两人比武,也是情理之中,现在武林中,两人已隐隐成为南北最顶尖剑术大家,这般精妙的比试,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实是不容错过。 张清云叶重两人剑法迥异,张清云剑法缥缈灵动,变幻无方,叶重则古拙简练,快如闪电,往往出招后发先至,张清云虚实莫测的剑招在他简练至有些拙朴的快剑下,竟有些施展不开之感,每每在最后时刻,被逼换招,无法尽展剑招威力。 张清云脚下步法极为玄奥,随着剑式的展开,仿佛是以剑带人,脚不沾地,踏在虚空一般,使她的剑法越来越快,渐渐已超过叶重的出剑速度。 此时张清云剑式越发轻灵如云,道袍飘飘,脚步缥缈,如仙子凌波,飘逸着一股清灵脱俗之气,实在难以将她看做凡人。 萧月生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小星,小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张清云的脚步,显然是在极力观瞧这套步法的玄妙之处。 叶重面上轻松的表情变得越发凝重,手中长剑亦是如是,感觉对方的剑身似乎隐隐传来一股弹力与粘力,令他长剑将要触到对方剑身时滞了一滞,速度陡降,所以才迟迟无法将其击败,否则以他眼光之利,每刺出一剑,皆是蹈隙而入,攻其弱点,刺其必救,早已将她击败。 萧月生轻视之心略微一敛,心下暗叹,没想到这般剑法还真的会现世,看来自己一直是小瞧了天下人。 这等以剑驭人之术,在他眼中虽算不上上乘剑法,但比起武林中人使的剑法,境界自又高上一层。 将精气神毕集于剑,身剑合一,这等剑法,比之他的驭剑飞仙之术差得远,但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却已经是剑法之极,看叶重应付的越发吃力,已呈败像,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张清云的身形越来越快,随着长剑趋退,萧月生却知这是她与剑的契合越来越密切所致,看来她施展这般剑法也是需要一个渐入佳境的过程,并非开始即能达到。说不定是因为与叶重的比剑,将她逼入此等境界,这般情形之下,也是突破之机,只能说是张清云福至心灵了。 叶重感觉剑上的压力越来越重,竟有不堪重负之感,每出一次剑,自己体力便消失几分,这般下去,很快就会再也无力挥剑,没想到这清微剑法竟如此诡异难测,看似轻灵,内息却是以粘重为性,令人防不胜防,无形中便已着了道。 “喝!”叶重将全部内力压于丹田,猛然运于剑身,大吼一声,长剑一震,陡然明亮刺眼。 张清云带着朦胧清辉的长剑与之相触,如触电一般立即向后疾退,身形飘飘疾退间,长剑洒下朵朵莲花,在她身前眩然绽放。 叶重身形一跃,长剑陡然又是明亮几分,身剑俱向前冲去,如剑矢一般刺向正不住后退的张清云。 张清云身前的朵朵剑花被他冷芒四射的长剑无情洞穿,但每刺破一朵剑花,叶重长剑便暗上一分。 张清云已退至船舷,很快就要碰到护船栏杆。 “师父小心!”那玲珑身材,颇为活泼的女弟子忍不住轻呼。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章 先声 “师父小心!”张清云那颇为活泼的小弟子忍不住惊呼。 她的担心却有些多余,张清云仿佛背后生眼,轻轻一纵,脚蹬栏杆,如有绳索牵引,平平横挪两尺,如水中荡花,静动有致,堪堪躲开叶重如雷霆电光的一剑。 叶重凝全力于剑,此时已无法回收自己的剑式,奋力上挑,剑尖刺向空中,脚下用力一踏,人随剑走,蹬着栏杆冲天而起,升上丈高,方才势尽,飘然而落。 落下时他气息已然回复平稳,清奇的面庞,神色如常,长剑归鞘,对张清云拱了拱手,笑道:“张道长好俊的剑法,叶某自愧不如!” 张清云喘息未定,杏腮泛红,对刚才的情形心有余悸,叶重那一剑,确实难掠其锋,唯有闪避一途,如果没有船舷处的栏杆,自己恐怕无法躲开那电光火石的一剑,那一剑之威,委实惊人。 她躲闪的看似轻松裕如,优雅从容,其中凶险,唯有自知,盖因她的剑法即使面临生死关头,也是娴雅裕如,轻灵从容。 听闻叶重之言,她强抑气息,此许酡红的脸庞上露出微微一笑:“叶掌门客气,贫道亦是侥幸而已。” 张清云的话并非客气之语,她是从不说那些客套话的,确实有些叹服。 刚才虽退得略显狼狈,但如今的叶重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却也要算是张清云胜。 叶重摇了摇头,心知论起剑法,自己尚差对方一筹,如今看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剑法理念并不完全正确,对方的剑法虽虚招极多,但却无碍于其速度,反而另有妙用,克制了自己以朴破巧,以快破巧之剑,他心中忽然有些迷惘,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以简破繁,唯快不破的理念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呢? 萧月生淡然的看着场中诸人的表情,心中无悲无喜,叶重眼神中的迷惘他亦尽收眼底,却并未出声说话。 画肪旁环绕而停的几叶小舟一反刚才的安静,变得喧闹不已,舟上之人开始争论,大多是对叶重自承失败有些疑惑,在他们看来,叶重一剑刺出,威若天神,张清云狼狈躲闪,不敢掠其锋芒,为何反而是叶重败了呢? 叶重张清云两人弟子各自喜忧不同,脑海中仍是浮现着刚才两人绝妙的剑法。 叶重的大巧若拙,张清云的清灵飘逸,对他们来说俱是渴望达到的极致,只是叶重的弟子们心中也是迷惘,不知为何,一直被他们敬若神人的师父,为何竟败于那般华而不实的剑法之下,在他们看来,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杨过看了自己妻子小龙女一眼,小龙女也心有灵犀的回望,两人眼中俱是带着几分惊异。 这张清云的剑法,与他们的古墓剑派竟隐隐有几分神似,以前见过张清云的弟子们施展,这种神似尚不明显,由张清云亲手施展,方才觉查。 古墓创派祖师林朝英女侠一代奇才,创下了玉女心经这等绝世心法,却从未有人练成,唯有杨过小龙女两人因缘巧合,阴差阳错之下练成,其中剑法更是绝妙异常,已窥至人剑合一之境。 近些年来,随着杨过小龙女两人的功力精进,玉女心经的奥妙逐渐显现,两人的剑法已经达到人剑合一之境,已是武林中剑法之极。 张清云虽然剑法精妙,但比之小龙女那可瞬间达到人剑合一之境,还差几筹,况且小龙女精通左右互博之术,宛如化身为二,双剑合壁之下,难有敌手。 只是这张清云的剑法,其飘逸之态,确实与古墓剑派颇为神似,俱是如凌波而舞,令他们大生亲切之感。 郭芙心中暗自赞叹,这清微剑派果然名不虚传,剑法精妙若斯,令她大为意外,而小星则是微微蹙眉,满脸不悦。 张清云的剑法,在小星眼中,自然不算什么,她赢得叶重,也带着几分侥幸,如果叶重开始时即下重手,现在胜负则是完全相反,小星是心恼这个叶重实在不争气,枉负自己的一番指点之功,实在是个蠢才。 “既然比完了,大伙还是回舱里坐坐,这里实在刮噪。”萧月生看了看正有些不耐烦的杨若男,微笑提议。 杨若男平常见到的都是小玉众女的武功,叶重张清云两人的比武,在她眼中实在如小孩打架,无趣得很,只是东瞧西顾,看那热闹的四周站在小舟中观战之人。 这个提议大受欢迎,被这么多人观看,难免令他们不自在。 萧月生做为地主,与两位夫人走在最后。 他忽然皱了一下眉头,顿了顿脚步,往北远远望了一眼,复又举步向前。 “大哥,怎么了?”郭芙新婚燕尔,一颗心完全放在萧月生身上,见到他的异常,忙侧脸开口相问。 “没什么,”萧月生笑了笑,见到郭芙光洁如玉的面庞满是关切之色,心中一暖,“今天倒真是个热闹!”顺手摸了一下她的玉脸。 郭芙羞得满脸通红,如盖红绸,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之人,脚下一拌,萧月生伸手一扶,才让她没有跌倒。 被萧月生一扶,她更是慌张,感觉浑身发软,脚下更是无力,敏感的身体能感受到萧大哥手上传来的炙热,令她面红耳赤,无法自抑的想起晚上的荒唐情景。 小星走在萧月生另一边,看到郭芙面上红霞欲滴,娇艳动人的模样,并未感觉嫉妒,反而是会心一笑,这种感觉,她自然是经历过无数次,公子的手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一接触自己的身体,便会令自己浑身发软无力,像要化为一滩柔水一般。 “嘻”杨若男走在他们前面,但她耳聪目明,况且一直关注着干爹那边,见到郭芙娇弱无力的模样,禁不住嘻嘻一笑。。 这一笑令郭芙感觉力气忽然回到了自己身上,忙轻轻一挣,脱开萧月生的大手搀扶,脸上的红云却直越发浓重,低着头,只盯着脚下,不敢望向四周。 萧月生看到她的娇艳之态,心中暗乐,美人之态,一颦一笑,莫不动人心魄,实在是造化钟其秀。 众人入座,茶仍未冷。 叶重丝毫没有落败的沮丧,他冷静过后,细细回想,已经省悟自己仅是惜败而已,与张清云的剑法高低仅是伯仲之间,下次如何再次对垒,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仅是因为张清云的剑法实在匪夷所思,令他吃了个闷亏而已,他养气功夫甚佳,眨眼间即已回复平静。 只是看到小星本已冷若冰霜的玉脸越发冰冷,他的心中却是有些惴惴,他天不怕地不怕,唯是怕极了这小星神剑。 他端庄威严,无形中有股摄人之气度,但对于小星来说却没一点儿用处,揍起他来,丝毫不留情,弄得他形象全无,看到小星的这般脸色,他便知道过后难免受一番皮肉之苦。在小星手下,他便像是棍棒之下的孝子,毫无反抗之力。 在几人喝茶的功夫,外面的小舟渐渐散去。 叶重与张清云的比试时间极短,出剑又快,如电光火石一般,叶重剑法以拙胜巧,张清云剑法屈人以无形,故两人剑法看上去也是平常的紧,看出其中高明之处者寥寥,两派弟子则大多能洞悉其妙。 大多数观战之人有受骗之感,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带着几分遗憾,纷纷离开,嘴上嘟囔几句,也是难免。 萧月生暗中将画肪启动,缓缓的向湖的北面移动,那里靠近大山,显得有些荒凉。 当午的阳光越发明媚暖人,粼粼的波光在肪上投下一片碎影,随着轻风,不停闪烁,清冷的水气浮荡在空气之中,带着几分清冷的味道,令人闻之头脑为之一清。 武功的胜负已分,做为负方的叶重,未觉太过无光,仍是神态自若,谈笑自如,张清云自然不会再冷面以对,只是两派平常摩擦不少,派下弟子积怨不浅,要想化干戈为玉帛,却无法一蹴而就。 舱中几人渐渐开始活络,讲起一些武林趣事,各派逸闻,大多是叶重与杨过在讲,张清云偶尔淡淡的插上几句,她不太喜欢说话,只是见到闻名已久的杨过与小龙女,才多说几句,那些弟子们听得聚精会神,能听到这些武林中的秘辛,也是他们难得的机缘。 萧月生则只是手捧茶盏,静静不言,眼睛虽望着众人,却丝毫没有焦点,显得空洞,表情若有所思,小星与郭芙在倾听众人谈话之时,不时妙目流转,倾注于他身上,显然心中极为好奇他脑中的想法。 “嗡——” 一声浩大的声音忽然自四面八方传来,如黄钟大吕在四方俱响,震人心魄。 众人齐齐止声,有些惊异的彼此对视一眼。 “呵呵,终于还是来了!”萧月生撇了撇嘴,将停在空中的茶盏送至嘴边,轻轻咕囔一句,只是他轻微的声音夹杂在轰鸣不绝的长嗡声中,别人却是无法听得见了。 小星已有所觉,星目微转,望了一眼自家的公子,见他神情淡然,只是盯着茶盏在看,便也未开口多事,也以素手端起茶盏,轻轻吮了一口,姿态轻柔优雅,赏心悦目。 “嘛——” 那一声“嗡”音还未落,又一声响起,如怒浪涌动,前浪未退,后浪已至,声如巨钹,如春雷乍响,更甚刚才之声,叶重与张清云两人弟子,修为较浅,已有两人面色苍白,微微颤抖。 小星伸手将郭芙的手握手,两只晶莹如玉的小手相映成趣,颇为诱人,只可惜无人有心思看到这些。 她是怕郭芙修为不够,受其声音所震。 萧月生似笑非笑的透过格窗看了一眼南方,与杨过递过的目光对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他长袖一挥,置于香几处的古筝飘飘升起,冉冉落于杨若男身前,不偏不倚,宛如一只无形大手轻轻搬动。 杨若男正不忍的看着那两名面色苍白的男女,见到古筝飘落在自己面前,不看即知是干爹所为。 她转动晶莹的大眼,如一泓秋水泛动,注于萧月生眼中。 萧月生微微一笑,挑了挑颇为陡峭的双眉。 两人默契十足,通过眼神,她已经知晓干爹的意思。 叶重与张清云惊异的望着南方,声音虽然听起来宛如四面八方涌来,但他们修为不浅,已然能够听出其声源来自南方。 “呢——” 轰鸣的声音尚未落下,又一声响起,这一声虽然未有前两声那般响亮,但其威力更甚,令人的心跳骤然减缓,气闷异常,便是叶重张清云两人亦是皱了皱眉头,深受影响。 “铮——” “呢”声刚刚响起,一声清幽的古筝之声便冲霄而至,如清鹤飞天,展翅高唳,清鸣悦耳,将在天地间震荡不停的摄人心魄声音中注入一道清流,令其不复原来的霸道。 筝声响起,立见奇效,那两名摇摇欲坠的弟子顿时松了口气,将身形稳住,呼吸慢慢平缓。 叶重虽已探得杨若男气脉悠长,若有若无,必是功力精深,却仍未想到她竟有这般功力。 杨若男娇嫩的小手按在筝旁,明眸注视着自己的干爹。 萧月生送去一道赞赏的眼神,令她心中喜悦,娇美的笑容布满面庞,轻轻一掠鬓旁的一缕秀发,透着一股诱人的妩媚之色,这种清纯中透着妩媚的气质,着实勾人心魄。 因弹筝之故,其余几人俱在怔怔的注视着她,见到这般秀色,叶重的四名弟子都是心中一荡,不禁迷醉,他们虽是心志颇坚,但遇到杨若男这般绝世之容,却也无法自制的迷失心神。。 “咳!”叶重看不过眼弟子的模样,暗中瞥了一眼对面而坐的张清云,惟恐其嘲笑。 他的这声干咳声音颇为不小,其弟子们一震,魂魄归位,忙转移眼光,脸上红云升起,看也不敢看自己的师父。 杨过眼中显现几分笑意,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人,轻轻一抿双唇,英俊的嘴角现出一抹弧线,更增俊朗之气。 张清云却眼也未眨,只是盯着远方,她已经看到一叶扁舟自湖面悠悠荡来。 她凝神端坐,玉脸虽然清冷无波,心下却是复杂莫名,虽是惊讶何人来此挑衅,却更惊身边这个少女的深厚功力,这个杨大侠的女儿,功力之高,委实惊人,强过自己甚多,如非亲身见证,委实难以相信。 “叭——” “铮——” 震荡的声音甫一响起,杨若男便素手一挥,纤指如拂兰花,拨动筝弦,轻柔优雅,姿态曼妙,透着动人的风情。 叶重的四位弟子忙移开双眼,不敢再看,心下难免为其风情所醉,他们如今方知何谓倾国倾城之貌,风华绝代之姿。 “大哥,看来是冲着我们来的!”杨过长身玉立,站起身,透过格窗看了看南方,视力所及,已然能看到一叶扁舟飘然而来,扁舟之上,一位白衣飘飘的僧人。 萧月生抹了抹颌下,轻轻一笑,将茶盏递至嘴边,吮了口茶,随即放回几上,点了点头,心下倒有些兴奋,终于有了好玩之事,不让自己昏昏欲睡过去。 “此人好深的功力!”叶重皱了皱眉,心中颇为踌躇,不意竟能遇到这般功力精深之高手,他自叹弗如。 “这人倒也狂得很,人未到,便乱叫一气。”张清云玉面之上显现一抹煞气,眼中精芒乍现,显然心中生怒,她极为护短,见到自己的弟子颇吃了些苦头,自然是怒火中烧。 杨若男离开古筝,又回复到了那清纯的模样,盈盈起身,站到爹爹身旁,去看那自远处飘来的小舟。 “嘻嘻,还是个光头和尚呢!”她颇为惊讶的娇声笑道,心中大感有趣,转头对故做沉稳的干爹笑道:“干爹——,是个和尚呀!” “没听出刚才那是明王咒么?!那就是和尚念的东西。”萧月生将茶盏放于桌上,也起身走到窗前,撇了撇嘴,两撇长直的胡须轻轻抖动,“我家若男可真是孤陋寡闻呐!”有嘲笑自己干女儿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明王咒?那是什么?”杨若男顾不得与干爹斗嘴,心中好奇,开口便问,明亮的眼睛不停的眨动,盯着自己的干爹。 “喏,让你娘教你!”萧月生头一转,朝正在静静坐着的小龙女点了一下头。 他的话颇有歧意,令不知情之人自然心生误会。“我家若男”,“你娘”,听起来倒像是他与小龙女是夫妇一般。 杨过转头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对大哥的不正经也是无奈得很,人都说朋友妻,不可欺,大哥倒好,就是喜欢逗自己的妻子,令其忍不住喜怒哀乐,倒也是异数。 小龙女虽然冷淡待人,但却并非驽钝之人,反而是冰雪聪明,经过这些年的江湖历练,早非当初不通世事的少女,况且对自己大伯的性情知根知底,其说话的风格也是摸得熟透,自然能知晓其说话的意味。 听到萧月生的话,小龙女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与她一贯清冷无波的表情大是迥异,多了几分生动与风情,她本是冰雪之姿,这般风情一现,自然更是动人心魄。 萧月生笑了笑,不再逗她,他对这类事做过不少,火候的拿捏已经是炉火纯青,自然知道适可而止之道。 “这明王咒么,是佛家所念咒法一种,你晓得这些即可。”小龙女对明王咒还是知晓的,只是她也只是知其大概罢了,便淡淡的解析给自己女儿听。 “明王咒,明王咒,这名字倒是好听很!”杨若男转着澄澈的眼珠,念了几番明王咒的名字,笑着赞其名字好听。 萧月生不禁想笑,这个小若男对名字的评价标准便是好不好听,其余的却不甚关心。 对佛家之学,萧月生其实极为渊博,造诣精深,也为其博大精深的理论体系所折服,以理论而言,道家便显得有几分浅白。 只是佛家对心性要求太苛,没有慧根、没有悟性,很难入门,而且对人的心性影响极大,他的几位夫人与杨若男都不宜学习,他便也没有太过多讲,以免扰其心境,拔苗助长。 在几人说话间,那叶小舟已经飘飘来到近前。 船头端立一位白衣飘飘的光头僧人,年轻极轻,俊秀白皙,修眉朗目,身形颀长,透着一股儒雅之气,其气质与萧月生见过的巴思八有几分相似。 此时他正双目炯炯,盯着面前这艘显眼的画肪,心下也是颇为凛然惊异,不知是何人竟能以琴声克制自己的明王咒。 他刚才所念明王咒的法门,却是独门绝学荡魔钟心法,与少林的狮子吼颇为相似,其威力宏大,功力越深,威力越甚,没想到对方只是用琴声便能克制自己的荡魔钟,论其功力,自然是远超自己,中原武林果然卧虎藏龙。 “小僧萨巴迦,不知刚才哪位高人指教?”清朗的声音带着几分古怪的音调,浩浩荡荡传至舫内,这一句,他仍是用了荡魔钟心法,只是一改迫人之气,反而柔和亲切,如春风细雨,令人顿生亲近之意。 张清云轻蹙了蹙轻愁微笼的黛眉,她出身于道家一脉,重宁静守心,对于夺人心志的功法有种天生的克制与敏感。 “咯咯……”杨若男听到他的嗓音古怪,不由轻笑出声。 声音清脆如黄莺初鸣,在寥阔的湖面上飘荡开来,久久不散,袅袅不绝。 只是杨若男内力本就奇高无匹,对萨巴迦的荡魔钟功法产生自然抵御,笑声中便带着几分清心宁静之效,如火融雪,不经意间,便破除了他的荡魔钟的影响。 萨巴迦心下暗暗惊异,听其笑声,此人却是一个少女,但其功力,实在令人骇异。 “小僧大轮寺门下萨巴迦,多有得罪。”萨巴迦已经感应到画肪内竟有不少高手,心头微微喜悦,深感不虚此行,说话便客气许多,未敢再以荡魔钟驭声来试探。 “咦?……大轮寺?”一声低喃在空中浮荡,如在耳边回响,柔和醇厚,令人听之如沐春风,这是萧月生开口出声。 他好像听过大轮寺这个名字,细心一想,不忘神通显现,便记起了大轮寺到底是何物。 “大轮寺?……”小星听到自家公子这般低语,心中一动,开口道:“公子,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众人俱是抬眼望她,他们却从未听过大轮寺,见这个星夫人竟然知晓,自然好奇的看着她,盼她出口相解。 但小星性格冷淡,对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仍是冷着脸,看着自己的公子。 萧月生冲小星嘉许的一笑,赞其过耳不忘之能。 “大轮寺下是否有鸠摩智此人?”声音不徐不缓,沉静自如,萧月生漫不经心的问道。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一章 切磋 “小僧不才,正是先师祖!”萨巴迦说话越发恭敬,言词文雅,颇有儒风,只是他的舌头明显带着僵硬,说起话来便有些古怪的味道。 萧月生刚才说话的声音在别人听来,如沐春风,柔和悦耳,但在萨巴迦听来,却令他心神动荡,真气涌动,已有难以控制之感,如今方知师父之话如金玉良言,莫不切中,中原武林,卧虎藏龙。 “扑哧!”杨若男又是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即忙捂住自己小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干爹。 她听到这个僧人古怪的说话,便感觉说不出的好笑。 萧月生瞪了杨若男一眼,眼神中没有笑意,凛凛的威压之气顿起,令舱内其余之人莫不心口一滞,烦闷欲呕。 好在他也是随提即放,威压之气乍现即隐,令其余人等松了口气,忙大力的呼吸几口,调匀气息,叶重与张清云等人眼神中俱显出几分敬畏之意,实在没想到这个萧月生庄主竟有这般威势。 萨巴迦说完话后,忙双手轻合,四指紧缠,拇指食指各自相并,结成不动明王印,镇住真气的翻腾涌动,心中默诵金刚萨陲心咒,手印与心咒相合,方才隐隐镇住心念与真气的燥动。 随即双手飞速变幻,中指无名指各自伸直相并,结成内狮子印,默念金刚萨陲降魔咒,极力的稳住气神与内息。 “哦?……”萧月生颇为惊奇,没想到如此之巧,“你师祖何时证果而去?” 此时微风吹过,将萨巴迦一身白色僧袍吹得衣袂飘摇,与他白皙俊秀的面容相映,竟有几分出尘之姿,此时他双手结印,口唇轻动,宝相可谓庄严。 萧月生说这句话时,已经撤去声音中的攻击之意,平和中正,带着浩然的正气。 本来极为吃力的镇压心神与内息燥动的萨巴迦忽然心头一松,体内不停燥动的心神与气息仿佛忽然变成一池春水,不复刚才波涛汹涌的狂躁之势,动静之变,快得令他难以适应。 他心知这是因为听到对方的问话,其声音抚平了自己体内翻涌的燥动之势。 对方其修为之深,实非自己所能窥得,怪不得当初师祖一身惊世的修为,踏足中原后,竟也还是被废一身武功,中原武林果然不同凡响,这般高手,实在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萧月生几句话间,便将一身孤傲而来的萨巴迦整治得服服帖帖,心中敬畏之念顿起。 “先祖于五十年前涅磐而去,不知前辈与先祖相识么?” 此时他的小舟已经靠近画肪舷旁,他轻轻一纵,白袍轻飘,已经落于画肪之上,姿势娴雅,如处子一般娴静。 萨巴迦此时已能看到萧月生他们一众,眼睛自然先是盯住叶重望了一眼,复又望向洒然而立的杨过,最后方才注视于懒散而笑的萧月生身上,眼光在杨过与萧月生之间转却了几番。 杨过心中暗赞,好一个俊雅之人,如不是僧人,必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萧月生轻笑一声,“我也只是听闻过你师祖的大名罢了,可惜生不逢时,无缘得见,今日能见到他一脉传人的风采,也算有缘。” 萨巴迦这才能确定刚才说话之人是此人,看他年轻颇极,刚才亦无法察觉其内力的存在,而他身旁之人内力深则深矣,却也并非深不可测。因此对无法感应其深浅的萧月生便甚是留心,刚才说话之人是他,也并非出人意料。 他两手合什,轻轻一礼。 白袍之下,双手如玉,带着几分晶莹之质,显得有几分妖异。 杨过一看便知其手上有着独特的功夫,心中警戒,异于平常之状,必是力量之外相。 外表看来,这萨巴迦的一双手竟与孙子明一脉传人们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请进。” 萧月生起身,右臂向前一伸,以示延请之意。 萨巴迦亦不客气,举步迈入舱内,其行步之间,协调自然,闲适如意,仪态极为端严。 杨若男好奇的看着这个年轻僧人,光亮可鉴的秃顶,白皙中透着几分红润的面庞,晶莹如玉的双手,与一身月白僧袍相映,越发显得俊雅不凡。 陈二一直观察着这个白衣僧人,能感觉出此人的内力精深,不在自己之下,看他手掌异状,与自己有些想像,想必亦是练有独特的掌上功夫,自己练的九阴白骨爪乃天下第一的爪法,至坚至利,不知此僧人习得何等功夫,他心中倒有些跃跃欲试,颇想一探究竟。 见到他到了庄主面前,陈二极为伶俐,这也是观澜山庄仆人们的普遍特点,他无声的将一张矮墩送至庄主面前。 萨巴迦冲陈二合什一礼,随即眼中惊异之色一闪而逝,靠到近前,他便发觉了陈二的不凡之处。 陈二习得的内功是九阴真经心法,属道家一脉,最重内敛无相,功力越深,越是返朴归真,不着皮相,萨巴迦见陈二仆人身份,便没有太过在意,忽略过去,却没想到竟然也是一个绝顶的高手。 待得各人坐下,陈二将茗茶奉上,肃手侍立萧月生身旁。 萧月生将几人介绍于萨巴迦,言词和气,对萨巴迦亦是颇为客气,令杨过一家子有些惊异,自己这个大哥这般客气对人,也算少见,看来这个番僧的来头可不小。 “据闻你师祖精通小无相功,但望之你身,却并非此功法。”萧月生凝目一望,即看清萨巴迦的内气运行法门,看其走得却是佛门一路,心中奇怪。 萨巴迦将茶盏移开嘴边,轻轻摇头,“小无相功?小僧从未听过此功法!”白皙的面庞虽是平静无波,却难掩其眉宇间的好奇之色。 其实鸠摩智修练的是小无相功,除了少林众位高僧,这个秘密极少人知晓。 小无相功功如其名,无色无相,是道家高级内功心法,其内力中正平和,深得道家清虚之要,本是逍遥派顶级心法,武林中人鲜有识得。。 鸠摩智曾以小无相功驭使少林七十二绝技,即使少林高僧亦难能看破其中玄虚,可见小无相功之妙。 但道佛两派心法有着根本的不同,少林武功大多走的是阳刚之路,讲求的是自外而内,由体入气,与道家武功修练顺序迥然不同。 所谓刚则易折,习得少林武功,功夫越是精深,则越需佛法之力来化解其武功带来的反噬,否则寿元极短,那些年长的高僧,俱是佛法精深之辈。以佛法驭高妙的武功,自然如宝剑佩鞘,锋芒便不会胡乱伤人,这也是少林能够长盛不衰的奥妙所在。 以道家内功驭使少林武功,固然威力不减,外人难知,但其中微妙的冲突却无时不在发生,待得察觉,却已病疴入骨,难以化解。 当初的鸠摩智因缘巧合被段誉吸去内力,内力尽失,争胜之执念消失,从而顿悟禅理,便弃吐蕃国师之位于不顾,返回大轮寺,一心精修佛法,成为名震西疆的道德大僧,已修至大神通,武功虽然远愈从前,却已不放在眼中。 对小无相功的隐患,他自然是深有体会,小无相功,常人练之,可算是绝顶神功,但对于佛家弟子来说,却无异于饮鸩止渴,祸患无穷,他自然便将此功弃之如履,即使是他的弟子,也不知他精通小无相功,萨巴迦自然更是不知。 “小无相功?”张清云挑了挑黛眉,轻声问道。 萧月生转头送她一个微笑,又回头问萨巴迦:“那你师祖的火焰刀你定然修得了?” 他在现代社会看书时,便对鸠摩智这个大和尚的几种奇功好奇不已,如今见到有亲人表演,自然不想放过见识的机会。 “小僧习得,但火焰刀对内力太过严苛,小僧暂且无力运用。” 萨巴迦这番相信此人必然对自己的师祖有相当的了解,火焰刀是师祖独创的武功,据自己师父所言,师祖极少与人动手,即使动手,也只是轻描淡写,三两招即可败敌,这火焰刀,却无用武之场。自己的师父,一心修佛,对这些武功一类,兴趣不大,他却与师父不同,对武功的兴趣远大于佛理,待得师父将武功授完,他便迫不及待的跑到了中原,来见识一番中原武林,以利于自己在武功上的修行。 “陈二,你去与大师讨教一番。”萧月生笑吟吟的看着萨巴迦,眼睛不转,开口对身边的陈二吩咐。 “是!庄主。”陈二对这个僧人刚才示威的行为不太满意,早就想教训他一番,让他知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大哥……”郭芙轻声叫道,她刚过上幸福生活,甜蜜满足,实在不想多惹事非,自然想挡一挡丈夫的意思,但随即看到小星投来的诧异目光,但知晓自己有些莽撞,口气变得迟疑。 萧月生看了一眼郭芙,见她娇艳的脸上有几分局促,便温柔笑道:“无妨,只是切磋一下,想必这位大师前来中原,也是抱着切磋武功的想法,是?大师?” 萨巴迦站起身,双掌合什,从容言道:“正是,萧庄主之言正合小僧之意。” 他毕竟一直住在寺中,颇显单纯,刚才说起自己使不出火焰刀即能看出,他受佛法熏陶,对身份之别看得极轻,即使陈二是仆人之身,也未令他感觉有何不妥。 陈二内力深厚,早已感知对方的内功极强,刚才那几嗓子,极具功力,他也不敢大意。 一行人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之上。 此时日上当午,人影显于脚下,湖面微风阵阵,波纹粼粼,媚的人阳光照在人身上,令人慵懒欲睡,大被而眠。 萨巴迦上船之后,画肪并未停止,仍在向北而行,他乘的那叶小舟亦已行远。 杨若男对这个僧人极为好奇,长得如同女人一般,身形单薄,湖面吹来的微风能把他吹走一般,却又有这般深厚的功力。自己内力精深,是因服过补天丹,再有干爹的造就,这个僧人也是这般年轻,功力也是这般高深,定然也是奇遇所致,她对他所逢的奇遇,是异常的好奇,倒并非是好奇他的武功如何。 郭芙跟在自己丈夫身后,寸步不离,如影随行,小星却跑到了张清云身边,两人在低声说话,不时轻露微笑,在两人清冷冰人的面庞上,露出这般轻笑之容,便如同雪地里盛开了两朵雪莲花,容光逼人。 杨过与小龙女在萧月生一侧,注意的看着前面陈二与萨巴迦两人的身形步法,仔细猜测两人的深浅,陈二的武功,他虽未真正见识过,但也知他功力不凡,并不差自己多少,只是招式的精妙,他未见过,便不知其深浅如何了。 两人来至甲板中央,肃手站好,开始凝神运气,积蓄力气,行雷霆一击。 此时画肪已经停在湖面,静静飘荡,湖水平静无波,甲板亦是稳稳当当,丝毫没有摇晃。 萨巴迦一身月白僧袍,在微风中轻轻飘荡,如今他正以双手献杵之式站立,双目微合,身形端正,气度凝重。 陈二则一身灰色短衫打扮,正是仆人的装束,垂手在那里一站,却有着几分卓然不群之气度,令人难以相信他是一个仆人。 “得罪!” 陈二轻声喝了一声,脚下一点,灰影一闪,已至萨巴迦身前,左手探掌直入中宫,轻捷迅疾,却又颇为霸道。 萨巴迦双目陡睁,精芒一闪,合着的两掌分开,右掌迎向陈二探来的左掌。 “砰!” 两人手掌相击,却如同击在皮革之上,发出一起闷响,两人各自后退,俱是退了一步。 “噔噔。”萨巴迦身形尚未站稳,却又退了两步,白皙的面庞涌上一丝酽红,状如醉酒,方才止住身形。 萧月生轻笑,陈二这个家伙果然不愧是观澜山庄出去的,够无耻够狠辣,一上去便以摧心掌对敌,打对手一个出奇不意,深得出奇制胜之妙。 在旁的众人俱是颇通武功,一看即知萨巴迦是吃了一个闷亏。。 萨巴迦双手轻合,手指翻动,先结内狮子印,旋尔结外狮子印,两手渐渐变得越发晶莹如玉,竟隐隐泛着玉光,如同一双玉石雕成之手,情形诡异。 “喝!” 萨巴迦奋力一振体内之气,吆喝一声,声音如同九幽之雷,沉闷震耳,令人神为之摇,他双手再结大金刚轮印,随即伸开两掌,泛着玉光的双掌缓缓向全身戒备的陈二推去。 陈二见识并不浅薄,见到萨巴迦这般诡异的双掌,在不知虚实之下,自然不会傻傻的硬接,身形一晃,已然在萨巴迦的身后,掌变成爪,九阴白骨爪便现于人前。 萨巴迦虽然身法并没有那般快,但反应不慢,仿佛身后带眼,双掌由前变后,大违常规的向后击去。 陈二不欲与他的双掌相接,闪过其掌,抓向其脉门关元,攻其必救之处。 萨巴迦两掌轻翻,迎向两爪,随即被陈二躲开,两人并不相触,总是一探即回,如灵蛇吐信,趋退如电,令观者有眼花缭乱之感。 “大哥,他使的是何掌法,为何手掌变成那般模样?”郭芙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啧啧称奇,便开口问身旁的丈夫。 萧月生虽然见过无数的武功秘笈,但那多数是中原武功,对于中原以外的武功,他却是甚少了解。 他摇了摇头,转头问另一边的杨过:“二弟,你见多识广,见没见过这种武功?” 杨过看了看身旁的小龙女,见她未点头,苦笑道:“大哥你都不知道,我又怎能知晓,看他的样子,像是寒阴一类的掌法。” “这位名扬武林的杨大侠都不知道,我这个孤陋寡闻之人更是不知,”萧月生一耸肩膀,顺便挖苦杨过一番,对郭芙笑道,“不过陈二这小子还算伶俐,这个和尚的掌法确实非同小可,不宜更接。糟了!” 他还未说完,场内的形式已变,陈二终于耐不住性子,双手变得莹白透明,青筋白骨隐现,泛着森然的鬼气,颇为吓人,他趁萨巴迦回掌之际,如电光火石般抓向他的掌心。 此举正合萨巴迦之意,他总在想与陈二手掌接触,扳回开始那一局,来个以彼之道,还失彼身。 “铛!” 陈二变爪为掌,以摧心掌心法御使九阴白骨爪,与萨巴迦晶莹如玉的手掌相交,发出如金石相击之声,令众人生出怪异之感,两人两次交掌,发出的声音俱是大异常理,可见双方掌法俱是怪异绝伦,大违平常掌法,最是难对付。 两人皆退三步,萨巴迦右掌微微颤抖,疼痛如同骨裂,好在他意志坚韧,对痛苦的承受之力极强,面上摆出若无其事的平静,右掌却藏入袖内,恐别人看出越发剧烈的颤抖。 陈二却在退了三步之后,脚下一旋,凌空踏出几步,方才翩然落回原处,虽然化解之法神妙,与萨巴迦巍然不动相比,却是差上一筹。 但摧心掌之力又岂是易于化解,其内力如尖锥灵蛇一般,刺破他的内力防御,直撼其心脉,且劲力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一旦阻挡,便是浪浪相叠,威力陡增,实在防不胜防。 身中摧心掌之人,唯有顺势引导,将其破坏移至不甚重要经脉,以小损换大损,最忌死拦硬挡。 摧心掌是九阴真经所载掌法,与九阴白骨爪一内一外,俱是天下绝伦的功夫,即使是中原武林中人,也鲜有人知晓,萨巴迦远处西域,又怎能知晓,便又吃了一记闷亏。 摧心掌之力大违常规,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强,令他有无力阻挡之感,他顾不得右掌的剧烈疼痛,两掌相合,不动明王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日轮印,宝瓶印依次在他手上结出,手指翻动如飞,眨眼间即结成一印,白皙俊秀的面庞带着一股酽红,显得极为吃力艰难。 他虽然吃过一次摧心掌的亏,便那是陈二并未全力摧动,令他感觉虽然怪异,却也不过如此,没想到与刚才相比,威力竟有天壤之别,他唯有使出全身解数,化解这般怪异之力,心脉却已传来的隐隐疼痛。 对密宗的手印之修习,萧月生曾研习了一番,发觉此法倒是别有匠心之妙,以手指指挥内力,颇为快捷,但万事有利必有弊,要施展手印,必须两手空空,也是不便的很。 看这个萨巴迦,对手印极是精熟,只是陈二的摧心掌火候极深,而萨巴迦又错过了最佳化解之机,此时体内翻江倒海,萧月生亦是全部看在眼中。 叶重诸人看到陈二满脸轻松,萨巴迦却兀自手指翻飞,皱眉念咒,头际已隐隐有白气冒出,一出即随风飘散,微不可见,再看向陈二的目光中便透出惊异。 心下各自警惕,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跟这个陈二对掌,他的掌力定然是不同平常,怪异之极。 但他们俱是使剑之人,想到这点也是暗自庆幸。 其实萨巴迦之掌名为轮回掌,亦是威力绝伦,掌力极阴中蕴着极阳,过寒再过热,破坏力之大,难以想象。 但陈二却通晓移花接玉之法,再加上遁星禹步,专化解强大之力,萨巴迦的轮回掌力尽数卸去,丝毫未伤他身。 移花接玉与萧月生传于郭靖的斗转星移之法强上许多,斗转星移只是卸力转嫁之法,后者却可将外力转化为已力,用以对敌。这也是他后来感觉斗转星移局限太多,便加以改良,创出移花接玉之术。 但斗转星移却已经是武林中的绝世奇学,卸力转嫁,不伤自身,已可立于不败之地,如是群战,更是有嫁祸借力之妙。 那遁星禹步乃是萧月生自道法中的禹步演化而来,道法中的禹步数目之多,几有数不胜数之感,各有其妙,但目的无非是引力卸力两种,既要引天地之力为已用,又要卸天地之力,以免伤及自身,这遁星禹步便是一个卸力之步法,精妙异常。 在萧月生眼中,这些武功只是小道末技,在受不过诸位妻子的纠缠之时,随便传于她们,让她们练着玩的,而观澜山庄的仆人,师承便是自己的几位主母。 小玉诸人,好为人师之念极盛,除了萧月生嘱咐过不可外传之术外,其余诸法,对山庄的仆人们俱是倾囊相授,还唯恐不细,督促甚严。 便是孙子明,萧月生后来也懒得教他,很多功法便是承自自己的众位师母。 萨巴迦虽有奇功异法傍身,但在萧月生创出的奇绝功法面前,却又显得相形见绌了。 “大哥……”郭芙轻声叫了萧月生一声。 萧月生转头,见她芙蓉般娇艳的脸上有一丝不忍,妙如秋水般的双眸看看那边吃力异常的萨巴迦,又望望自己,他心知郭芙开始心软,轻轻露齿一笑,大手摸了下她在阳光下愈发娇艳异常的玉脸,轻声道:“放心,不会伤人的。” 郭芙对丈夫视众人如无物的亲热行径尚未适应,羞得用力低头,也顾不得看那边面色通红的萨巴迦。 她心下却甜蜜多于羞涩,丈夫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这般亲热之举,无疑是宣布着对自己的宠爱,令她有着说不出的满足与甜蜜。。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二章 闲议 萧月生看到郭芙羞成这般模样,知其面皮尚薄,便不为已甚,放下大手,心念一动,凭空出现一股内息,进入那边仍是苦苦挣扎的萨巴迦体内,将陈二的摧心掌力化去。 萨巴迦大松一口气,体内刚才如巨浪拍岸的内力忽然消失无踪,令他感觉心中微寒,睁眼望向众人,萧庄主那微微含笑的笑容自然映入脑海,令他知晓刚才出手相助之人便是此人。 他以衣袖轻拭额头,抹去额头逼出的汗珠,随后双掌合什,微微一躬,向萧月生稽首一礼,谢过刚才援手之德,又令自己不伤颜面。 萧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对这个俊秀的西域和尚颇有好感,可能萨巴迦的单纯令他不忍太过分。 郭芙终于抬起头,想看看众人的反映。 众人大多正在望向萨巴迦与陈二,好像没有发觉她与萧大哥的情形。 转头看向另一边时,却见到杨若男正瞪着明亮的大眼,对她调皮的无声娇笑。 郭芙大羞,忙转开眼睛,装做没有看到她的笑意。 但如芙蓉一般的玉脸之上,红云齐涌,爬上两腮,甚至如瓷如玉的颈项,也泛着桃红。 萨巴迦又向站在那里观看风景的陈二稽首一礼,道:“施主武功高强,小僧甘败下风!” 陈二忙还了一礼:“多承大师谦让!” 胜不骄败不馁,这是众位师母的训导,他自是遵奉无违。 两人的比武其实也无甚出彩之处,显得平淡无波,虽然开始时的掌法爪法凌厉精妙,却因陈二的身法太过迅捷,如鬼魅一般,且时间极短,众人尚未能看得明白清楚,两人已经分开,令观战众人眼花缭乱,尤其是叶重与张清云的众位弟子,他们精通剑法,对掌法与爪法,虽也修习,但差之太远,自然看不出两人的比试是于无声处蕴惊雷,内中的凶险,唯有身处其境之人方知。 摧心掌之神妙歹毒,小星最是了解。见到萨巴迦虽苦苦支撑,却最终仍能化解,心下不禁惊奇,对这个少年和尚便多了几分敬佩之意,看来这个和尚的内功也是颇为玄妙呀。 但她随即想起萨巴迦刚才的举动,她冰雪聪明,心念一转,便已知晓定是自己的公子在里面捣鬼,暗中出手相助这个和尚,方能让他渡过难关。 杨过在旁轻叹,似是自言自语:“可惜未能见识到什么无相劫指,实在遗憾!” 杨过听到大哥提及无相劫指与火焰刀,心知定是不凡之技,大哥眼界太高,几乎从不将各种精妙武功看在眼中,这次竟特意提起无相劫指与火焰刀,那这两套武功定然是了不得的奇功绝艺了,无缘得见,他自然感觉有些遗憾。 小龙女瞥了丈夫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大伯,玉面清冷如故,寒星般的双眸却泛过一抹笑意。 萧月生故意装做听不见杨过的自语,招手让大伙进舱歇息。 叶重与张清云有些无精打采,今日见识过这般比试,有些自惭形秽,自知以前盖盆观天,实在惭愧难当,身边这群人,除去众弟子,其余随便选择一人,武功便不是自己所能匹敌,这令目空一切的他们心灰意懒之极,南枫叶北清微,便有些刺耳难当,更像一个笑话一般。 虽然萧月生盛情邀请,叶重与张清云仍是极力婉辞,没有再去观澜山庄停留,各率门下弟子返回派内。 当然,事后他们不免后悔,错过了一次极为难得的请益之机,这种奇缘百年难遇,却因自己的气量不宏而错过,提起来便是追悔莫及,颇有些捶胸顿足之势。 萧月生为满足杨过想看无相劫指的愿望,将萨巴迦邀请回庄内,做为客人。 萨巴迦本是来到中原游历访武,想一会众高手,增长见识,也没有一定的目的地,遇到难得的高手,自然极是愿意留在此处,互相切磋武功,一听萧月生的挽留,自然忙不迭的答应。 与当然欲望熏心的鸠摩智相比,这个萨巴迦可是可爱得多,自幼生活在大轮寺,受佛法熏陶,自然心性仁慈,单纯朴素。 萨巴迦虽然说话声腔怪异,但并不难听,杨若男一听便想笑,她仿佛找到一件好的玩具,兴高采烈,不停的逗他说话,娇笑不已。 萨巴迦自幼幽闭于寺中,何曾见过这般如珠如露的美人,让深通佛理的他不停的念色相是执,红粉骷髅,暗中还结不动明王印,但他快速的心跳,表明他的佛心火候不足。 下了画肪,在回观澜山庄的一路上,萨巴迦被杨若男问得晕头转向,心神迷醉,一会问大轮寺在哪儿,一会问大轮寺好不好玩,再就是吃不吃肉,那些老和尚好不好玩,或者一天吃几顿饭,吃什么东西,还有些千奇百怪的问题,也就是杨若男的脑袋能想得出来,本来秀雅翩翩的白衣僧人,在她面前,却变成了有些憨头憨脑的呆和尚。 萧月生与杨过诸人看得暗笑不已,却并不去管束,反而小龙女不时拉了拉杨若男的衣袖,不让她太过放肆。 到了山庄,萧月生的诸位夫人皆出现,萨巴迦这才明白何谓众香国,而相传佛祖能在众香国中守身如玉,他如今方能体会其中之艰难坚忍,实非平常人所能具。 山庄管事中自有专门招待宾客之人,引萨巴迦去歇息洗漱,已经是正午时分,已到进膳之时,仆人们早已经做好,只等庄主一行回来,呆一会儿便开膳。 众人在大厅内坐定,程英陆无双表姐妹赫然在列,程英终于耐不住表妹的哀求,陪她留在了观澜山庄,而她的师父黄药师却跟洪七公欧阳锋两人一同出去游玩,即使过年也不顾。 程英陆无双两人的身份特殊,与完颜萍是患难之交,萧月生又对她们有救命之恩,况且程英还是郭芙的嫡传师叔,留在观澜山庄,也是说得过去,算不得生分。 只是这令程英极不自在,颇显尴尬,她自小便寄居在表妹家,对寄人篱下的生活极为反感,但为了自己的表妹,也只能忍耐了。。 况且心底里,还是有几分喜欢的,只是被她按入心底深处,平时却也微不可察。 论辈份,郭芙得叫程英师叔,如果萧月生随着叫,自然也是得以师叔称之。如随完颜萍,则需叫程姐姐。 但萧月生可不是那般守礼之人,正经时便称之程姑娘,有时还随性叫她程妹妹,程英遇到这般无赖之徒,打不过骂不得,也唯有不理不睬,让他自讨没趣而退却。 但她显然低估了萧月生的脸皮厚度,他对逗弄美人生气情有独钟,且对火候的把握拿捏也是炉火纯青,程妹妹的叫声这两日越发频繁,令程英见到他便沉下秀雅的玉脸,不理不睬,冷面相对,令众女看得暗自发笑。 但杨过叫她妹子,程英便坦然受之,自然大方。 对萧月生称自己无双妹妹,陆无双只是莞尔一笑,大方答应,他是杨过的大哥,爱屋及乌之下,对萧月生大生亲切之感,听他叫自己妹妹,反而有些甜蜜,好像与杨大哥攀上了几分瓜葛,令她有股说不出的喜悦不胜。 众人坐在大厅,自有仆人麻利快捷的递茶送点心上来。 杨若男已经跑回内院,她非要睡上一觉,再起来吃饭。 她跟干爹一样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时间一到,便开始有些发困,她自由惯了,想睡便睡,哪管是不是还没吃饭,他们也便由得她。 小龙女也被她拉着回了内院,陪她一块儿睡觉,要搂着妈妈一块儿睡觉,才更香甜。 小龙女与杨若男母女两人一年也见不上几日,这点小小的要求,自然是被满足的。 “杨大哥,烟雨楼的比剑怎么样?精不精彩?” 陆无双见杨大嫂没在杨大哥身边,心头松了口气,忍不住望着杨过俊逸的面庞相问。 杨过也没开始那般不自在,他也怜其对自己的一片痴情,反正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过几日便离开,走之前也不忍令这个对自己痴恋的女子太过受伤,便轻笑道:“还行,不过却是在大哥的画肪上比的武,那帮前来观战之人可能把大哥恨死了!” “哦?怎么回事?”完颜萍忙问,声音急切。 小玉小凤小月也是扫了一眼正悠闲品茶的公子爷,急切的望着自己的小叔。 杨过看了自己大哥一眼,端起茶盏,却见到众女正嗔怒的望着自己,忙放下茶盏,开口道:“那张清云不喜人多,便提议去大哥的画肪上比试,大哥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你说,那帮等了很长时间的武林中人能不恨大哥么?” 众女的眼睛转向了微闭双眼的萧月生,明亮的眼眸注视于一身,令萧月生颇为享受,眼睛也不睁开,装做没有听见。 郭芙与小星暗自偷笑,也随着众女一致动作,仿佛没有跟随萧月生出去一般。 “不能?”小凤柔声说道:“不是那张清云要到我们画肪上的么,大伙又怎么会恨我们公子爷呢?” 她叫惯了萧月生为公子,现在虽已升为正室夫人,仍没有改口,一是习惯,再者表示不忘本之意。 杨过放下茶盏,肃容道:“凤嫂嫂没看清武林中人的性子,他们可不会那般讲道理,清微剑派威名远播,很少有人敢掠其锋,自然便会迁怒于大哥身上。” 众女点头受教,她们自知没有闯荡江湖之经历,对武林中人鲜少了解,听到杨小叔这般说,心中便有几分担心。 “呵呵……”萧月生轻笑一声,将盘中滑嫩酥软的点心扔一块进嘴中,一边说道:“你们别听这小子瞎说,他是吓唬你们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叶重与张清云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找我们的麻烦,况且,庄内的那帮姑娘小伙子手脚却痒得不行,巴不得他们送上门来当把子呢!小星又不是没见过这些武林中人的武功,都是些小孩过家家,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大哥,明枪易躲……”完颜萍迟疑的说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夫人呐,你就放一百个心,还有小玉呢,她会处理的!”萧月生忙打断她的杞人忧天。 小玉辖制清秘阁,几个夫人俱都知晓,在清秘阁之下,嘉兴城一草一木的动静,皆逃不出法眼。 其实也是她们一直过着安逸的生活,磨去了她们的锐气,凭她们的武功与身上的防身之器,武林中人,又有哪个能伤她们分毫?! 便是观澜山庄外围,也无人能够进入,萧月生花了不少心思在观澜山庄的防御之上,自然是固若金汤。 事后证明她们的担心完全多余,讲理之人还是大有人在的,再听到观战之人所言,南北双剑的比试乏善可陈,便都失望而归,没有人有兴趣在嘉兴城内生事,毕竟嘉兴城的捕头之厉害,在武林中人人皆晓,撞到他们手上,无人能够全身而退。 程英颇有些遗憾,本来也想去开开眼界,看看闻名武林的南北双剑究竟剑法如何,但因为表妹的原因,不能跟杨过与小龙女同时呆在一起,便只能忍痛割爱,呆在家中。 “那到底是谁胜了?”陆无双也是心中好奇,她与杨过自从相识便嬉闹不停,没有了小龙女在旁,便如脱去束缚,说话便不那般杨大哥前杨大哥后的客气。 “这个么,却是那张清云略胜一畴。”杨过看到陆无双黑得透亮的眼瞳,心下微微有些发慌。 “哦?叶重败了?”小玉轻呼,看了一眼小星。 小星与叶重相熟,萧月生的几位夫人皆是知晓,也知道她会指点叶重一番,没想到叶重却仍是败了。 小星气哼哼的拿起茶盏,低眉喝茶,眼帘挡住了众女投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 小玉笑道:“小星也莫要恼怒,那张清云胜了,却也是给我们女儿家争一口气!谁说女子不如男?!” 对这个大姐的话,小星听了心中舒坦许多,放下白玉茶盏,对小玉笑道:“玉姐,那张清云的剑法,确实不错,我也没想到她能达到人剑合一之境,看来我们都是小瞧天下人了!”。 小月眨了眨明亮的大眼,歪了歪头:“那张清云这般厉害?竟能达到身剑合一?”语气中颇有几分不信的味道。 小月她穿着一件水红襦裙,一反平常调皮灵动之气质,颇有大家闺秀的气度,水红的襦裙更将她映得娇艳动人。 身剑合一之境,在她们眼中,虽然算不得什么,但这却是从剑术踏至剑道的关键一步,宛如鲤鱼跃龙门,有着质的变化。 在现代,萧月生看过不少的武侠小说,还珠楼主的蜀山奇侠传虽未看全,但也知其大概,况且学读过不少修真题材的小说,知道以剑入道之概念。 虽然那些都是小说家言,但他们的活跃的思想,却也让他颇为佩服,到了这个世界,通过仔细研究,便得出结论,以剑入道,并非不可能,但这个道,却是先天之道的道,入得剑道,踏入先天之境,可令人脱胎换骨,体质与常人不同,多活几十年,也不是难事,这便是常人所追求的所谓天道。 到达先天之境,有剑无剑,差别却也差别不大了,其实这也是无数修道人所要的目标,至于长生不死,成仙成佛,那几乎没人去奢望,心中亦已知晓那纯粹是可望而不及。 要踏入剑道,所需不唯是内力之深,更为关键的是其心境的修炼,那张清云本是道士出身,修炼之法便与寻常武林中人有异,又别出机杼,中途习剑,以道家之静心练剑,故才能勇猛精进,达到这般剑术极境。 对张清云,萧月生心中也是着实佩服,假以时日,其成就自然远超叶重,直追小龙女。 小龙女能够臻至身剑合一之境,则是得益于其玉女心经的心法之妙,其心法摒情绝欲,与道家一脉相承,林朝英果然不愧是与王重阳真人并肩的绝世奇人,只是获得绝高修为同时,代价却也不小,整个人会变得冷漠无情。 杨过现在修练的早已不是古墓心法,却是萧月生独创的天雷劫心法,与孙子明同修一种心法,又被那个不正经的大哥授以双修之术,小龙女的至阴之气与他至阳之气彼此相融,变成温和中正之气,返回各自体内,温润自身,故小龙女才能不为其玉女心经心法所制,变成绝情绝欲之人,这也是萧月生想出的妙法。 两人能臻身剑合一之境,利益于其各自心法之妙,练气时兼顾修心,方能臻至此境。与张清云所走之路却又不同,走的是捷径。 小凤武功虽然不低,但她的心却在医术之上,练武也只是为了提高医术而已,对武功的事并不关心,她温柔一笑:“天下间聪明之人多得是,能练得身剑合一也不是难事,据说这张清云嫉恶如仇,出手极为狠辣呢!” 她仍旧一袭白衣,即使发上玉簪,也是白玉,浑身透着温柔祥和之气质,极为怡人。 “人云亦云,当不得真!”萧月生摆了摆手,言下维护之意实在太过明显。 小凤轻笑,与完颜萍和小玉对望了一眼,她笑道:“这张清云虽然是道士,却也是个极美的女人呢!” 待见到自己公子瞪过的目光,她才见好就收,改口正容道:“上午回春堂收到几名伤者,都是被清微剑派之人所伤,伤得都很重,前一阵子,我还见过清微剑派的几名男弟子,嗯,确实下手狠辣,杀伐之念极重。” 杨过暗笑,女人家的嘴可是锐利的很,大哥在这般多女人中,纵是武功通神,却也无计可施。 萧月生点了点头,心中奇怪,看张清云的样子,应该是个性情平和之人,为何行事却是这般狠辣,难道是因为受什么刺激,方才变得心狠手辣? 想到这里便抬头望向小玉。 小玉常在萧月生身边,见公子望向自己,但能猜出他想知道什么,拂了一下鬓旁的一绺头发,举止间极尽妩媚之姿,她想了想,开口言道:“张清云当初从清微道中退出,好像与她师父的死有关,据说她师父宁静散人是受人暗算而死,暗算之人只是些武功不入流的宵小之辈,宁静散人死得极为窝囊,令张清云大受刺激,便愤然改习剑术,创立了清微剑派。” 小玉虽然介绍的简单,众人却感觉有些压抑。 武林中人都是活在刀口之上,生生死死,都有那么一天,杀人者人恒杀之。 但死得轰轰烈烈,却是早好的死法,而像那宁静散人,被不入流的宵小暗算而死,却最为不值,即使身死,也是含恨而亡,想必怨气冲天,死不瞑目。 无怪乎张清云下手这般狠辣,众人大都生出同情之心。 “唉——!没想到竟有这段往事,这张清云也算奇才了,半路习剑,竟能达到这般境界,唉,只是这段恨事埋在心底,终究是她武学路上的大碍,实在可惜!”萧月生怔了一会儿,长长叹息一声。 杨过点了点头,也跟着叹息一声,他观念不同凡俗,甚少男尊女卑之观念,对张清云也是极为看重,他武学境界已深,知晓武学越到后来,心境的要求越发严苛,心中有了伤痕与破绽,却是致命之忌。 “算了,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我们别去管她,先管管我们的肚子!别把我的几位夫人饿着了!”萧月生摆了摆手,让仆人开始端饭开膳。 “大哥……”完颜萍听到张清云的以往经历,同情心泛滥,望着萧月生:“你要帮帮她,她真是可怜!” 小玉与小凤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暗叹:“完了!” 这不是放狼进羊圈么!。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三章 省亲 萧月生却并没小玉与小凤想的那般不堪,心中尚未起什么邪念,他已非是少年心龄,固然好色,却难动情,再说他的诸夫人个个皆是绝世美人儿,他的眼光自然被养得极高,很难对别的女人泛起惊艳之感,张清云美则美矣,却也盖不过他的诸位夫人的姿色。 再说张清云是出家向道之人,与洪凌波大是不同,那洪凌波只是穿着道袍以利于江湖行走罢了,却非真正的出家之人。 “夫人不必担心,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如果有缘再见,为夫自然会劝劝她的!”萧月生对多管闲事是敬谢不敏的,但是完颜萍出口,他也不想驳了她的面子,便含混一番,“来来,我们入座吃饭!二弟,你坐这里,无双妹妹,你坐在二弟旁边!” 杨过看了看羞涩垂首的陆无双,又瞪了一眼面含坏笑的大哥,无奈的落了座。 陆无双虽然羞涩,对萧大哥的这个安排却是感激不已,低着头,略带忸怩的坐到了杨过身旁,芳心怦怦跳个不停,脸颊烧得厉害,感觉似乎变得有为敏锐,能够感觉到众人扫过自己身上的目光。 萧月生虽然是帮陆无双,但也多是抱着看杨过好戏的心情,自己这个二弟还真是至情至性,世所罕见。 萧月生来自当代社会,受物欲剧烈冲击,欲望被不停放大,整日忙于追逐,修身养性便顾不上,道德之力越发浅薄,男人们的欲望也被放大,哪个猫儿不馋腥?只是看有没有能力与条件罢了。 到了这里,遇到杨过这般专一至情之人,他自然感觉有些奇异,便有些好奇,便想诱惑他一番,看看他能否经受得住考验。 只是所选场合,这般大厅广众,多是看他笑话的意思,毕竟萧月生心中还是向着小龙女。 完颜萍诸女皆是有些好笑地望了自己丈夫一眼,但她们对陆无双也是抱有同情之心,尤其是郭芙,她亲身经历过单恋相思的煎熬,深知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更是同情之极。但小龙女与她们相交也久,感情颇深,不能做对不起她之事,所以唯有两不相帮,静静旁观。 仆人们流水般将佳肴美味端上檀木大圆桌,桌上摆一层圆木板,可以转动,以便转换菜肴的位置,这也是萧月生自现代社会挪移过来的创意。 他们家的圆桌极大,能端坐十几个人,他们这些人全坐下,丝毫不显拥挤。 翠玉抱着那只名叫赤霞的小红兔,怔然无以自处,她自小便在郭府长大,是郭芙的随身丫环,对仆人们的身份与规矩早已深入骨髓,如今让她坐在郭芙旁边一块儿吃饭,她却是感觉无所适从,难以自处。 萧月生的众位夫人当中,却也只郭芙有随身丫环,其余诸人在庄内皆是没有随身的丫环,只有出门之时,才有几名轮值丫环随身,摆出一幅大家贵妇的派头。 杨过低头吃饭,却是能感觉到众人不时射来的目光,虽是偷偷一瞥,也让他如坐针毡,再者身旁陆无双身上散发着阵阵幽香,若有若无在他口鼻间缭绕,更令他心神不宁,只能低头吃饭,不管不顾,尚未吃饱,便谎称已经吃好,放下竹箸,落荒而逃。 瞧那慌张的模样,哪有原来那番潇洒倜傥之气度,萧月生指着他狼狈的背影,呵呵笑个不停。 众人看了看低头心不在焉的陆无双,皆是忍着笑意,若无其事的认真吃饭。 萧月生刚停下笑声,仆人忽然趋前上来相告,谢晓兰姑娘前来造访。 他们刚起身离座,想要相迎,一身淡黄衣衫的谢晓兰身形曼妙,婀娜而至。 她是观澜山庄的常客,与诸位夫人情谊极深,进观澜山庄像是进半个家门,仆人们也仅是通报一声,不会阻拦。 未待萧月生开口寒暄,谢晓兰便上前捉住完颜萍的玉手,巧笑嫣然,与众女说起了话,反而将他甩在了一边。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当然没见到这个人一般无视于他。 谢晓兰对他的态度自来便是如此,诸女见怪不怪,反而与其欢声谈笑,极为融洽。 谢晓兰来山庄的目的也是打听叶重与张清云的比剑之事,她未能分身前去观看,但听说两人在一座很大的画肪之上比武,便知晓是在萧月生的画肪上,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进完午膳,便急急赶来。 小星在外面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在家里,却并未那般不近人情,话虽不多,却也并非一言不发。 郭芙与谢晓兰在西湖有过一面之缘,再次见面也觉相熟,便与小星一起,讲起了南湖比武之事。 但两人比武,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讲之处,平淡得很,几句话便讲完了全部,不过讲到那萨巴迦,倒是引起了谢晓兰的极大兴趣。 谢晓兰虽是大家闺秀,却并非不通武功,恰恰相反,她不仅武功奇高,且对武林中事也是颇感兴趣,观澜山庄仆人们的武功,她也略知一二,这些人随便出去一个进入武林,便是了不得的高手,这域外番僧竟能与之旗鼓相当,也是难得的很了,她倒是极想见识一番的。 萧月生看她们聊得火热,整个大厅内竟然没有人理会自己,便赌了口气,将竹箸重重一放,甩开步子,昂着头,气哼哼回房睡他的午觉去了。 众女看到他的这般行为,为其孩子气般的赌气好笑不已,大厅内顿起一片娇笑之声。 能惹得萧月生一改平和心境,大是生气失态,谢晓兰心中总是舒坦许多。 每天不见到他,谢晓兰心中便烦躁莫名,心神不定,但见到了他的人,也非那般甜蜜,总有一股怨气在胸,总想令他生气,他一旦真生了气,她便心中欢喜,舒畅许多,呼吸也顺畅之极,这一天的心情也会莫名其妙的愉快。 女人心,海底针,萧月生纵有通天的大神通,精于观心术,也是难以揣度得清的。。 两日后的清晨,此时晨曦初露,天晓尚在破与未破之际,天空墨蓝如洗,澄澈之极。 站在在郭府门口,郭芙的心神仍未能安定下来。 明眸微转,门前的两座石狮,两眼怒睁,威猛雄健,褐红的大门,在清晨的薄寒中越发幽褐,这些她熟悉之极的事物,令她相信,自己确实已经回到了娘家。 昨天她还在犹豫,是否归宁省家,因为路途有些遥远,又是年关在即,恐怕过年时她还在通往襄阳的路上。 按习俗来说,正月又是绝不允许女子回娘家省亲的,据说会给娘家带来灾难。 郭芙从小到大,从未离家太长时间,虽然嫁过来后,日子过得极为幸福甜蜜,闲暇之余,却也难捺思家之绪。 内院之中,桃花树下,玉石桌与墩,那时郭芙坐在玉石墩上,看着正在盛开的桃花怔怔出神,雪白如玉的面庞与桃花相映,娇艳无比,但黛眉之上,却微微蹙着,恰巧被完颜萍瞧见。 完颜萍一通缠问,郭芙便对她便说了自己心中苦恼,完颜萍见到她这般患得患失,轻笑不已,告诉她不必担心,大哥会一种瞬移之术,襄阳城,转眼可至。 郭芙虽然知晓自己的丈夫武功通神,但这般说法,却并非武功了,反而像在神话传说中的仙术一般,让她如何能信。 她虽性子变得沉稳,但仍是胸无城府,表情上自然便表现出自己心中的不信之意。 完颜萍看到郭芙的表情,不由又是一阵轻笑,她知道这番话说出来,实难令人相信,如非亲眼所见,这种神乎其神的事情,确实难以置信,如若郭芙表示相信,却反而显得口不对心,言不由衷了。 郭芙虽然半信半疑,却仍是听从完颜萍的意见,昨晚上便准备好了所要带回娘家之物,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只是小凤亲手所做的几样精致的点心而已。 她一身水红襦裙夹衣,脚下踏着柔软而坚韧的豹纹皮靴,手上拿着半大的锦布包袱,俏生生立于郭府大门前。 “怎么,不认得家门了?”萧月生在她身旁,仍搂着她的细腰,见到她一双明眸缓缓转动,目光朦胧,仔细的看着郭府大门,略还迷离的神色极为可爱,便不由出声笑道。 郭芙这才自恍惚中清醒过来,轻扫了一下萧月生,目光清澈如水,轻声问道:“大哥,我们真的到了么?” “这不是你家么?”萧月生放开她的腰肢,摸了摸自己那两撇细长整齐的小胡子,抿嘴笑问。 “嗯,”郭芙转回头去,仔细看了看,忽然感觉这熟悉的府门竟变得陌生,语气便不太敢肯定:“好像是我家。” 其实什么东西都经不得这般仔细的观瞧,越是熟悉之物,仔细观瞧之下,会忽然感觉到几分陌生。 萧月生想哈哈大笑,但一想却也没什么可笑的,毕竟经过瞬间移动这般神奇的经历,头脑受到的冲击定然不小,迷糊一下,也是再平常不过。 “傻丫头,走,快去见见我的岳父岳母大人!”萧月生伸出大手,摸了摸郭芙晶莹如玉的脸庞,手指上传来的细嫩令他怦然心动。 郭芙腾得羞红了脸,忙看了看两旁,还好,时候还早,这条大街上无人走动,没有人看到,但仍禁不住脸颊发烧。 她怕自己的丈夫再做出什么过分亲热之举,忙举步上前,扣了扣锃亮的黄铜门环。 “当当”的声音在寥廓的大街上传出很远。 很快吱扭一声,大门开了个缝,从门缝探出个脑袋,是个眉须皆白的老者。 “正伯!”郭芙略显激动的叫道。 “啊!”那正伯一怔,随即大喜,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成了一团:“是大小姐!” 大门被猛的拉开,正伯窜了出来,他身形矮小,却动作迅捷矫健,身手不下于年轻人。 郭芙忙扶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行礼,这正伯年龄颇大,她记事时他便在郭府,算是郭府资历最老之人,但他谨守本分,从未因此而产生自傲之意,颇令人敬重。 正伯又要拜见姑爷,也被郭芙按住,一边拉着他的手往里走去。 她乍然见到娘家之人,心中亲切之意大生。 见到刚刚出嫁的大小姐回娘家,府内众人自然是一番惊喜,仆人们刚刚起床,大是一通忙乱。 郭府大厅内,炭火烧起,暖气烘人。 黄蓉郭芙母女相见,自然是执手相对,心绪万千,而又欲说还休,但并未抱头痛哭,令萧月生想看一场哭戏的愿望落到了空处。 他的岳母黄蓉姿色无双,随着岁月流逝,其姿容不损反增,一颦一笑,莫不荡人心魂,而他新婚夫人郭芙,也是娇艳无俦,秀色惊绝,凑在一起,像两朵散发着光芒的剔透玉花,如果再有一番梨花带雨,那更是绝美之极,他极盼一见。 只是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没想到两人竟未相拥而泣,令萧月生大失所望。 郭二小姐与郭破虏也是满脸欢喜,看着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大姐,心下俱是惊诧不已,不知大姐这次回来,为何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复原来那个冷清寡言的大姐了。 再看看笑咪咪坐在那里的姐夫,这个相貌一般的姐夫,看来也有几分本事啊,能把大姐这个万年冰块融化了,只能称其不简单了。 黄蓉看到女儿一扫眉宇间的孤寂之气,眼角眉梢间尽是醉人的春意,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满心欢喜。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子嫁人,实在是冒着极大的风险,遇上个好人,则是老天保佑,一旦遇不上良人,这一辈子便注定不幸,再也无法翻身,可谓一嫁定乾坤。 身为父母,难免忧心思虑。 自从观澜山庄回来以后,黄蓉心中便总是揣着难言的忧虑。 她虽是大家出身,家学渊源,但桃花岛与观澜山庄一比,其奢华程度是小巫比大巫。 她受自己丈夫的影响,对外物看得并不重,但观澜山庄的奢华,却并非仅仅外表上的富丽堂皇。。 其奢华,却是从细微处,骨子里透了出来。 其用具器皿,看似平常,却是珍贵异常,没有那些俗气的金银,大都是玉质木质,俱是难得一见的材料,如非她还有些见识,可能全然不知其珍贵之处。 除去这些,更让她忧心的是萧月生的几位妻子。 虽然在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女儿是最漂亮最美丽,但见到萧月生的几位夫人,黄蓉却不得不承认,这几位女子的姿色,个个都不在自己美丽的女儿之下。 十几年前,那时的完颜萍姿色虽然不俗,但比起自己女儿,还要差上一些,但如今身为萧夫人的完颜萍,雍容华贵而又风姿楚楚,却在自己女儿之上了。 由此可见,她生活得必定幸福如意,那定是丈夫对她极好,黄蓉聪明绝顶,一看那内院中的布局与摆设,微微一想,便知萧月生对完颜萍的宠爱程度。 这些种种,皆不利于女儿,女儿孤身一人,会不会受到萧月生另几个妻子的排挤,会不会与丈夫不合,日子过得怎么样,这些担心忧虑总在她脑海中翻滚,即使以她绝顶的聪明才智,也是束手无策。 如今看到女儿这般模样,她心中大舒了口气,终日缠在脑海中的愁思被扫得一干二净,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个好头,以后会慢慢的习惯,会越来越顺利。 郭靖坐在萧月生身旁,看着自己妻子女儿,心中极为满足,轻轻抚着颌下的浓须,眼中蕴着笑意。 “观澜,我那日听说叶重叶掌门要与清微剑派的掌门在烟雨楼比剑,到底是如何情形?” 郭靖自从在观澜山庄参加完女儿的婚宴,深感对武林的关心不够,回来后便开始关注武林中的消息。 黄蓉仍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论及消息的灵通,自然是天下无俩。 叶重与张清云的比武,他自然也知道了结果,只是丐帮弟子也并非无所不能,并未能亲眼所见比武情形,令郭靖颇为好奇。 在观澜山庄的婚宴上,郭靖见过叶重,对他沉稳的气度印象颇佳,没想到竟败于一女子之手,心中实在好奇无比。 “对呀,那烟雨楼就离你们家不远,姐夫,你去没去看他们的比剑呀?”郭襄一面在看着姐姐,一半的心思,却在关注着这个不太称自己心意的姐夫,听到自己爹爹问到了自己最感兴趣的事,忙插嘴问道。 本是坐于大姐身旁的郭破虏也伸着脖子,眼睛耳朵俱是凑了过来。 他们姐弟俩,对江湖武林,可是向往已久,恨不能快些长大,到武林中去体验那番侠气豪情。 “哦,那两人的比武,我倒是去看了。”萧月生放下茶盏,点了点头,没想到就那么个比武,却牵动了这么多人的心思。 “大姐,你也去看了么?”郭襄转头问。 她今天穿着淡黄的衣衫,白皙的脸庞越发显得肤如凝脂,秀美动人,双眸闪动间,灵气中带着淡淡的妩媚,初具女人风韵。 正与母亲低声细语的郭芙抬头:“哦,你说什么?” “大姐去没去看南北双剑的比武?”郭襄耐心再问,随即轻笑:“嘻嘻,当然是去看了,姐夫都去了,大姐你能不去?” 郭襄已是佳龄少女,虽然心胸开阔,颇具男子气度,但对男女之情,却也并非一窍不通。 郭芙瞪了妹妹一眼:“是去看了!” “那……大姐,到底他们是怎么比的,给小妹说说!”郭襄伸出小手,拉住郭芙的袖子,软声娇笑道,看到大姐瞪了眼睛,她知机的笑脸相迎。 听着妹妹娇声脆笑,郭芙心中满是温馨之意。 “这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两个人拿着剑,比划两下,然后一个败了,一个胜了。”郭芙看了丈夫一眼,对郭襄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也是受到丈夫的影响,原本兴致盎然,但自丈夫及诸位姐妹口中,可看出他们丝毫不将两人的比武看在眼中,后来又看到小星的剑法,方知自己是孤陋寡闻了,眼光自然也要随着众人一般高低,说话的语气,不自然的带上几分萧氏口气。 “大姐——!”郭襄摇晃着郭芙的衣袖,对大姐的敷衍之言极为不满。 “好好,我说我说。”郭芙忙投降,掠了一下被郭襄摇下来的一缕长发,露出淡淡的轻笑:“他们两人的比武还是在你姐夫的画肪上比的,但实在谈不上精彩!” “啊!?真的么?”郭襄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端坐喝茶的姐夫,后颇有遗憾的说道:“姐夫的画肪真好,我早想上去坐坐,可惜上次爹爹妈妈催促得紧,没有时间去见识一番!” 黄蓉此时已经平静下了心情,见到郭襄摇头叹息的遗憾模样,不由笑道:“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再去见识也不迟。” “就是就是,来日方长嘛,二姐也太过着急了!”郭破虏也接口助威,被郭襄瞪了一眼,忙又闭上嘴。。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四章 省亲续 “他们俩人的比武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那张清云技高一筹,叶重惜败,其实两人的剑法差不多,是不是,大哥?”郭芙扫了两人一眼,对其中的曲折俱是看在眼中,知道这个弟弟日后少不得受襄儿的一番教训,要吃些苦头。 “嗯,夫人所言极是,两人剑法相差仿佛,叶重败得可惜,张清云胜得侥幸。”萧月生点了点头,有些漫不经心的说。 郭靖抚了抚胡须,浓眉大眼的脸上颇有感慨,对黄蓉笑道:“蓉儿,我们很久没到过烟雨楼了,唉——,也不知道那里变没变模样……” 他不由忆起了少年时光,那时自己初离大漠,甫进武林,带着与义弟杨康比剑的使命行向嘉兴,一路之上,经历极丰,遇到了蓉儿,获得奇遇,造就了如今的自己,此时想来,往昔种种,仿佛便在眼前。 黄蓉与女儿相见,虽未喜极而泣,眼睛却也比平时晶莹湿润,更显得明眸善睐,盈盈如水,她长叹一口气:“是啊,自从住在襄阳,我们这些年来极少出去走动。” 这些年来,自己夫妇二人被襄阳城的防守困在这里,过得比常人累得多,苦得多,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感慨。 救国救民的情怀,她是淡漠得很,所为一切,不过是因为靖哥哥罢了,看到丈夫又苦又累,呕心沥血,她的心便疼得厉害,知道丈夫不可能放弃,劝之无用,唯有尽自己的心力,替他分担一些。这些年来,又哪有什么心思去闯荡江湖,快意恩仇? 郭芙看了一眼萧月生,轻声笑道:“爹爹,那烟雨楼现在可是你女婿的!”语气中不免带着几分自豪,笑靥如花,娇艳异常。 “哦——?”郭靖抚长须的手顿了顿,看了萧月生两眼,笑道:“这倒是巧了。可惜上次匆忙,没来得去看一看。” “爹爹,我去过,上次若男带我去烟雨楼玩儿,那里的景色真是不错!坐在三楼往下看,开阔得很。” “嗯,……嗯?烟雨楼只有两层,哪来得三楼?”郭靖刚点了点头,忽然省悟,对烟雨楼,他可印象深刻。 “只有两层?……可我们是坐在三楼呀!”郭襄惊奇的问,秀眼圆睁。 “呵呵,烟雨楼原本只有两层,后来又加上一层,岳父有时间去瞧瞧,看看小婿改造的如何。”萧月生看到父女两人有争论的势头,忙将其消灭在萌芽中。 郭靖点了点头,透出原来如此之意。 几人又说了一些闲话,话题大多是围绕着烟雨楼叶重与张清云比武之事。 要让萧月生重复述说那根本毫无趣味的事件,确实有些为难,他无拘无束惯了,一切皆是称他心意,对这种不喜欢的事情,向来是不屑一顾,甩手便走,但在座的是泰山大人,还有小姨子与小舅子,实在无法推脱。 郭芙虽然刚嫁过门,但对丈夫的一些性格却已经颇有了解,见到他眉宇间的不耐,怕他脾气发作出来,忙对父母说,自己丈夫一路赶过来,有些劳累,先让他回屋休息一会儿。 以黄蓉的聪明细致,如何能看不出自己这个女婿的不耐烦之意,但也想看看他到底如何做,便不点破。 不过女生外向,自己这个女儿无时无刻不在瞧着自己丈夫,身心全部投在了丈夫身上,见到丈夫不耐烦,便忙知机解围,她这个做岳母的倒也不好故意为难女婿。 但这个女婿,她倒是越看越喜欢,聪明而又不失率真,城府不深,达到这种平衡,殊为难得。 聪明人往往算计太多,为防露出破绽,会注重城府的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令人难以揣摩,但长此以往,为人难免阴沉抑郁,心地有欠光明,与此等人生活,难有畅快开怀之时,实在无趣的很。 自己这个女婿却是个妙人,本事通天,性格独特,与此等人物生活在一起,便是一件乐事,自己的女儿倒也是有福之人。 萧月生躺在郭芙闺房的锦榻之上,闻着淡淡的幽香,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郭芙那丰满香软的身子。 桃红的锦幛,在锦榻上方低笼,立即让床榻沾染了几分温柔如梦的朦胧之感,水红的绸被,上面绣着一对戏水鸳鸯,活灵活现,曲颈相交,透着缠绵与温馨,一看即知是高手所制。 萧月生眼珠转动,自上方移开目光,转向房中摆饰,锦凳香几,茶具瑶琴,再有一个梳妆台,显得极为简洁朴素。 屋角处的火炉越来越旺,使屋子里越来越暖和,呼呼的风火之声自炉内传来,在安静的屋内显得颇响。 没有女人伺候,他自己脱衣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很长时间没有亲手穿衣脱衣,手脚显得有些笨拙。 他仅将外衣脱下,钻进了被窝中,紧紧用绸被裹住自己,轻阖双眼,闭目入睡。 因为要回娘家,郭芙兴奋得要命,昨晚在床上极为热情主动,将他的欲火彻底勾起,引来了他一番痛快的伐挞,郭芙很快便不堪承受,他便跑到其他妻子房中,逐一将她们弄得手足俱软,无力承受,才回到郭芙房中睡下。 没想到郭芙实在是太兴奋,早晨很早就醒了过来,把他给吵醒。 他大叹自做孽不可活。 昨晚临睡前,他怕郭芙太过劳累,明晨起不了床,或者见到父母时一脸疲惫,便以元气给她沐浴按摩了一通,令其疲惫俱消,身轻体健,体质增强。 没想到,大受滋润的她那般早就神采熠熠的起床,萧月生的身体虽然没有疲劳感觉,但习惯于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他,让他这般早就起床,自是极不舒服,总觉得没睡够,想要再睡上一会儿。 但这个愿望却难以实现,完颜萍与小玉诸女起来得比郭芙还要早,她们的体质已经是脱胎换骨,并非郭芙能比,昨晚虽然疲不能兴,但恢复力惊人,睡上一小会儿,便已经恢复,记挂着今日是郭芙归宁省亲的重要日子,很早就起来准备。。 当郭芙与他起来时,小玉已经亲自下厨将饭做好,听到这边起床,完颜萍便隔门招呼他们吃饭。 满脸不高兴,紧绷面容的萧月生在郭芙略显笨拙的伺候下,一件一件的穿着衣衫。 郭芙本身便是大小姐,一直有人服侍,从未服侍过人,自然手法不那般熟练灵活。 但她努力认真的模样,说不出的动人可爱,看到这般,萧月生那股起床不顺的邪气顿消,心情开朗起来,大手便开始不老实不安分,不是摸摸这里,便是揉捏那里,将郭芙逗得又气又羞,衣衫不整,郭芙的丰满香软,别有风韵,动人之极,令萧月生极为迷恋。 &&& 躺在郭芙柔软幽香的软榻上,萧月生的身体被这女儿家的幽香包围,沉浸其中,令他彻底放松了下来,想补上一觉的想法又冒了出来,便紧了紧被子,将自己裹住,开始闭目酣睡。 他呼吸声渐渐低了下去,越发绵长细微,节奏越缓,几不可闻…… 火炉中呼呼的燃烧声一阵一阵响起,时低时高,与窗外喳喳清鸣的鸟雀此起彼伏,显得屋内越发的清静宁和。 郭芙坐在母亲身旁,素洁的玉手被母亲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虽然很软,却握得很用力。 郭襄与郭破虏也挪了挪木椅,往她身前凑,缠着让她讲叶重与张清云比剑之事。 郭芙看着妹妹弟弟两人热切的眼神,不由感觉好笑:“襄儿破虏,那只是一场平常的比剑,哪有什么好说的?” “大姐——!”郭襄又拉住了大姐的衣袖,“你就给我们好好说说嘛!那枫叶剑派与清微剑派可是鼎鼎大名啊!”说着摇了摇大姐的衣袖,水红的衣袖被她攥中手中,被郭芙抽出来时,已经满是褶皱。 “好好!”郭芙受不了妹妹的纠缠,只能点头答应,况且她看到爹爹妈妈也是眼中好奇,更是不能拒绝。 郭破虏机灵的将自己茶盏中的茶水倒出一些到大姐的盏中,恭恭敬敬送到她手边,请她先喝口茶润润嗓子,行为颇为乖巧,这便是郭襄教导的结果,能将驽钝的破虏教得这般机灵,可见她颇有诲人之天赋。 郭襄冲坐回椅中的郭破虏点了点头,秀美的小脸上满是嘉奖之色,黄蓉看到二女儿与儿子的情形,抿着嘴,将笑意用力按捺住,两人只差了不到一个时辰,襄儿这个二姐却做得颇为自得与成功,将来嫁到别人家中,定也是个驭夫有术之人。 郭靖却并未将这些地看在眼中,他心思专注,一旦找到目标,则其余之事便瞧不见,只是注视着自己大女儿,专心倾听的神态。 郭芙接住弟弟递上来的茶水,用饱满诱人的双唇轻轻吮了一口,放下茶盏,便开始讲述叶重与张清云两人之间的比武之事。 那张清云原来是个女子,郭靖与黄蓉一家子却早已知道,毕竟像萧月生这般孤陋寡闻之人还是不多见的。 其实叶重与张清云之间的比武远没有那般有趣,叶重剑法简练直接,以攻代守,往往几剑即可分出胜负,张清云能够支撑几十剑,便知其防守极为强韧,而且他们的剑法已经从绚烂归至平淡,看起来朴实简单,无甚精妙出彩之处。 郭芙的口齿比起妹妹郭襄,却又差得远了,因此将这件武林盛事平平淡淡说出,既不曲折,又不惊险。 但这并不能令郭襄与郭破虏感觉失望,他们旺盛的想象力很快便将这件事添加了无数的细节与令人热血沸腾之处,听得亦是津津有味,赞叹不已。 最后郭芙让两人起身站到厅中,她要说出每一招每一式,而郭襄扮作张清云,郭破虏便扮叶重,郭破虏又跑回练武场中,拿回两把未开锋的长剑,要来个真实重现。 郭芙的记性并不太好,当时根本记不住那些招式,但小星可是过目不忘,当时比剑完后,诸女虽然知晓没什么可看的,但仍是有几分好奇,便让小星将每一招每一式,细细演示一遍。 郭芙自知自己武功最低,便有好学之心,让小星将各招各式细细讲解,剖析其中精妙,对她助益极大,深感比苦练一个月还要有用。 这个教剑之法便被郭芙学得,如今恰好来教教自己的弟弟妹妹。 她先是演示一次,令郭襄与郭破虏模仿学会每一招每一式,然后自己说出招式名称,重现当时叶重与张清云比武时的情形。 只是张清云剑法的精髓在于其心法与轻功,却是学不来,即使如此,也令两人激动不已,利益不少。 郭靖与黄蓉早已不是那般幻想少年,对武林江湖也没有那般向往之意,比剑便是比剑,这对武林中人,平常得紧。 听到女儿对那张清云的剑法极为推许,黄蓉便问那张清云的剑法如果对上降龙十八掌会如何。 郭芙想也未想,毫不犹豫的回答,自然是爹爹的降龙十八掌最为厉害。 郭靖无敌的形象,早已在郭芙心中根深蒂固,在她看来,世上之人,没有能胜过自己爹爹的,即使号为五绝之一的外父也是比不过爹爹的武功。当然,自己的丈夫除外,他的本领不实在不能算做武功,与人相比,有大人欺负小孩之嫌。 所谓一力降十会,纵然张清云的剑法再神妙,遇到功力精深之极的郭靖,却也没有什么用处。 然后黄蓉又问张清云的清微剑法与桃花岛的落英缤纷剑法,两者相比,孰高孰低。 郭芙蹙起黛眉,想了一想,略带无奈的回答,恐怕是张清云的剑法高上一筹。 黄蓉哑然,皱着蛾眉,细细思索了一会儿,便又问那张清云的武功比起郭芙自己,孰高孰低。 郭芙苦笑着望着自己的妈妈,说道,比起自己,还是张清云要高上一分,恐怕与娘的实力相当,她的剑法极为奇异,定是平淡中深蕴神奇,若不然,以叶重的功力与出剑之速,她也无法闪避得那般从容,腾挪之间,总透着淡淡的雅致味道。。 郭靖听得妻子与女儿的问答,心中颇为赞叹,通过丐帮的消息,他已经知晓那张清云的身世来历,半路练剑,竟能达到这般境界,足以令天下练剑之人羞愧,此女实在算得上是天纵其才,这般巾帼奇女子,没能见上一面,殊为可惜。 襄儿听得热血沸腾,秀美的小脸涨得通红,用力的挥了挥如玉般的拳头,狠狠的道:“娘,大姐,我将来一定要像张清云掌门一般!” “那我要像叶重!”郭破虏不甘寂寞,随着二姐说道。 黄蓉与郭芙皆是泛起微笑,扫了一眼两人坚定的脸,黄蓉摸了摸郭襄日益秀美动人的脸庞,轻笑着说道:“我的襄儿这般聪明,自然会追过张清云了!” “娘,那我呢?”郭破虏看到二姐的喜悦不胜,急忙问。 “你?”黄蓉感觉这根郭家独苗,越长越像他父亲般的稳重,心中喜爱,“破虏你不适合习剑,你便专习掌法,降龙十八掌你爹爹无法传给你,等找个时间,让你外公创出一套掌法教给你,那你将来的成就也是不小!” “不,我要让姐夫教我练武!”郭破虏虽然不甚聪明,但也知晓自己的姐夫武功高得很,学武么,当然跟武功高的那个人学。 郭襄与郭破虏忙将眼睛瞧向正在旁边轻笑嫣然的大姐。 “哦……”郭芙看到两人的目光,苦笑一声,对自己的母亲——黄蓉说道:“娘,要让萧大哥他传破虏武功,……唉——,难呐!” 黄蓉不解:“怎么?怎么回事?” “大哥他是从来不练武的,更不想教授别人武功。”郭芙看着家里人皆是看着自己,知道不解释清楚,难免会引起误会。 “即使他的徒弟孙子明,他也撒手不管,全是由完颜姐姐与小玉她们代为教导,想让他出手传授武功,难得很呐!”她的脸忽然升起两朵红云。 她此时想到了完颜萍诸女告诉自己的话,要想让萧大老爷指点武功,可是难得很,他得心情好,还得有兴致,那就得把他伺候得舒畅,这个伺候,羞人得很!而且,他也只是演示一遍,能不能记得住,他是不去管得。 还好有小星这个过目不忘的奇才,才能记住他所授的武功。 这样的机会,看上去便很难,实际上更难。这十几年来,他也只传过十二套武功,平均一年多,他才会传一套武功。 这些武功虽然被萧大哥这个创造者嗤之以鼻,但其精妙与威力,实在惊世骇俗,令人难以置信。 但萧月生也是严令不能外传这些武功,传授给仆人们的,皆是经过删减与更改的武功,以降低其威力。 但即使如此,这些武功也远非武林中那些绝顶武学可比。 身为萧大哥妻子之一,这两天,郭芙也开始跟小玉她们习武,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武功,也明白了为何她们对叶重与张清云的比剑不屑一顾,看也不看一眼。 自己的弟弟要想跟萧大哥学武,那是根本不可能之事,虽然嫁过门没多长时间,却已经对自己的丈夫颇为了解,他不想做之事,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郭芙心中又害怕家里人不悦,夹在中间,她也感到为难。 郭靖温和一笑,道:“观澜不是小气之人,他那般做,自然是有其中的道理,可能常人无法理解。破虏,所谓贪多嚼不烂,你能将落英掌练好,在武林中便也难逢敌手,切切不可好高骛远。” 黄蓉看到丈夫瞥了自己一眼,凭着多年的默契,自然知晓他对自己有些不满,轻笑一声:“还是你爹爹说得对,能练好落英掌,便已足矣!不可贪多!” 郭破虏虽然难掩失望,却仍是点了点头。 黄蓉心下也只能哀叹一声,破虏孩儿真是好苦的命呐! 本来以破虏的资质,习练降龙十八掌最为合适,招式简单,而威力宏大。 但降龙十八掌代代传于丐帮帮主,郭靖能够得传,却也全赖于黄蓉的玲珑心思。 但想让郭靖破除规矩传给自己的孩子,那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而桃花岛一脉的武功,没有几分聪明与天分,是学不好的,郭破虏的资质随了父亲,学桃花岛的武功,实在是事倍功半,出力不讨好。 现在郭破虏的功力比其二姐郭襄要深厚许多,但两人对打,十难胜一,没有一次能打得过二姐,郭襄的资质,几乎是承袭了其母的聪明才智,学起桃花岛武功,真是如鱼得水一般。 郭芙看到母亲笑过之后略带愁容的神情,心知是为自己的弟弟发愁,心下不忍,安慰道:“娘你不必担心,萧大哥又怎会亏待自己的小舅子,放心。” 郭襄笑吟吟看着自己的妈妈与弟弟,“破虏别怕,即使学不好武功也没关系,二姐将来保护你!” 郭破虏看了二姐一眼,挠了挠头,只当作没听见,心下暗恼二姐的兴灾乐祸。 “啊,大姐你的玉簪好漂亮!”郭襄见到弟弟生气的模样,心头暗乐,抬眼看到大姐高高挽起的髻上的玉簪,绿意深幽,朴素中带着高雅,心下喜爱,便举手要去摸摸看。 “呀!哎哟!” “小心!” 郭芙却正在思考怎样对丈夫说起破虏的事,反复揣摩他会不会帮忙,并未防备二妹的玩闹偷袭,这种偷袭手法,以前郭襄用在大姐身上是屡试不爽,无不得手。 没想到,这次却吃了个大亏,她还未碰到玉簪,便猛然发觉大姐头上竟附着一层强大的力量,自手上传来,如洪水般汹涌而至,沛然不可御之,自己便身不由已的被弹出丈远。。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五章 玉簪 一股沛然不可御之力将郭襄弹开一丈多远,“怦”的一声仰身跌倒在地,且是香臀先着地,听那声响,便知摔得极为结实。 郭襄感觉自己像被折散了骨头,浑身像被抽去了力气,爬起身来的力气也一丝没有,撑了撑胳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只能难堪的仰倒在地上,臀部疼痛,欲苦无泪。 郭芙一愣之间,心知不好,却已经见到自己妹妹凌空飞了起来,远远飘开,重重跌于地上,她又愣了一下,便慌忙起身跑过去,蹲下来扶住郭襄胳膊。 郭襄秀美的面庞微微皱起,蹙着细长的黛眉,紧咬玉牙,满是痛苦的表情。 “襄儿,先别动,看看要不要紧?伤着哪里没有?”郭芙急急问道,明眸转动,仔细察看二妹的身体,看看哪里有异常。 这几日,闲谈之间,她从小凤那里学得一些基本常识,伤势未明之前,伤者不能随便挪动,否则不益反损,极易加重伤势。 郭襄紧皱着眉头,喘着粗气,却也未哼哼叽叽的"shen yin",只是玉牙紧咬着饱满的樱唇,看那那快要出血的下唇,便知其摔得不轻,疼痛极是难忍。 郭芙看妹妹皱眉苦着脸的模样,慌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便想从怀中去掏备身的丹药。 手刚触上怀中玉瓶,一股清凉气息自头上涌入,令她忽然头脑恢复清明,冷静一想,便知晓事情轻重,心下便是一松。 她未掏出药瓶,却忽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梢嘴角皆是笑意,一时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大姐——!”郭襄不满的瞪了大姐一眼,在她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看到你妹妹受罪,你就那般高兴?!” 郭芙忙另一只用手捂嘴,咯咯的清脆笑声却无法掩住。 “大姐——!”郭襄娇嗔,“不准再笑!” “好好,我不笑了,……只是……你刚才摔倒的模样,……咯咯……实在太狼狈了!”郭芙极力忍住笑意,但越是想忍住,却越是忍不住,回想到二妹仰面而倒,屁股着地的糗样,就想大笑。 郭破虏忙将头转向别处,但轻轻发颤的娇躯却暴露出她正在忍着笑意,蹩住笑声,煞为辛苦。 郭靖倒未觉得有何好笑之处,只是奇怪二女儿为何忽然被摔出这般远,又不像是芙儿所为,不由默运内力,全神探察有没有外人靠近。 黄蓉见到二女儿皱着小脸,懵懵懂懂的神情,当然是忍不住咯咯娇笑了起来,如花枝乱颤,比郭芙肆无忌惮得多,她虽是做了母亲的人,仍难免跳脱的性情。 郭襄气哼哼的看了自己的娘一眼,在大姐的搀扶下坐回了椅中,只是落座时,嘴中不免抽着凉气,坐下的动作缓之又缓,忍不住又愤愤的瞪了大姐一眼。 “襄儿,怎么回事?”郭靖见到二女儿坐下,忙问,他刚才并未发觉有别人靠近,女儿无故摔出,实在诡异。 “爹爹,都是怪我!”郭芙忙道。 “怎么回事?”郭靖看了看大女儿,有些疑惑,他并未见到大女儿出手,她的功力虽然增强不少,但远未能达到凌空伤人的程度。 郭芙伸出葱白般的玉指,向上指了指自己秀发上的玉簪:“都是它惹得祸!” 众人皆是好奇的望着那只微微颤动的墨绿玉簪。 萧月生诸位妻子当中,对首饰的喜好各不相同,郭芙是武林中人出身,插于鬓上的多是簪子,小星小月习武好动之人亦是如此,而完颜萍与小玉小凤,则是喜欢插着步摇,佩着铛环,行走之时,如弱柳扶风,荷叶轻摆,婀娜多姿,极尽娇媚柔美。 她伸手将玉簪自乌发上拔下,递至众人面前。 晶莹洁白的素手之上,捏着墨绿幽幽的玉簪,两者相映,俱是说不出的动人。 郭襄与郭破虏俱是睁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大姐晶莹小手中的玉簪,清亮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与好奇。 这只玉簪模样倒也平常,但拿在大姐手上,素手玉簪,倒是相映成趣。 郭靖与黄蓉却对视了一眼,心中明白这定是萧月生赐于之物,他们各自身体之中便有一件这般神物。 “来,襄儿,这玉簪你戴上看看。”郭芙盈盈起身,将手中玉簪戴到郭襄柔滑的秀发之上。 郭襄眨动明亮的双眼,眼睛中却没有神采,显然心神飞扬于体外,不知想些什么。 “啊!好暖和!”一阵暖流自头上涌进身体,她身上三千六百个毛孔皆是舒展开来,说不出的畅美愉悦,郭襄心神归位,情不自禁的"shen yin"了一声。 郭芙轻笑,她自然是知晓这个玉簪的神奇,当初自己也是如现在的襄儿这般模样。 “那就送给你戴着!”郭芙见妹妹眯着眼,舒服的像要睡过去一般,心下欢喜,便顺口将玉簪送给妹妹。 “嗯。”郭襄也是随口答道,仍旧眯着眼睛,表情飘飘欲仙,满是陶醉。 “芙儿!”黄蓉皱着眉头,带着几分不满,望向大女儿,明显不同意她的做法。 “娘,就送给襄儿。”郭芙扫了郭襄一眼,轻笑道:“这玉簪我戴着也派不上用场,还不如送给襄儿做防身之用。” “大姐——!我可不要!”郭襄感觉疼痛已除,恢复了力气,甚至尤胜从前,皆是玉簪之效,这玉簪确实是神奇,但她对这些身外之物兴趣不大,刚才只是随口敷衍大姐,没听进去,见到大姐要将玉簪送给自己,她虽然心中动了一下,却仍是出言拒绝。 “嘻,你要送给我,我可不要,这是姐夫送你的东西,若你送给我,说不定惹得姐夫不高兴呢!”郭襄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已经极为婀娜的身材在淡黄衣衫的勾勒下,越发娇美动人。 “但一定要借我戴上几日,啊!戴着它真是舒服!”郭襄娇笑,重新坐下,将玉簪自头上拔下,在眼前仔细观看。 墨绿的玉簪显得色泽幽深,深沉内敛,乍眼看去,却也平常得紧,只是玉质纯净一些罢了。。 如非亲身体会其中神奇之处,她定会把它当做一个平常的玉簪,只是其内敛深沉的气息令她有些心动,方才便想拿过来仔细观赏一番,看个究竟。 玉质细腻温润,宛如凝脂,盯着它仔细看,竟发觉其内里如同流动着一股轻烟,只是在墨绿之下,掩盖得极好,令人难以发现。 郭襄越是仔细观看,越觉其神秘动人。 郭芙也不再勉强,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个倔强性子,言出必行,既然她想借,借给她便是,让她戴个十年八年的,也算是借给她。 郭襄自小洒脱,对身外之物看得并不重,唯重于情而已。 看到漂亮的首饰,在爱美之心驱使之下,必会想方设法讨来赏玩一番,但其下场不是送给可怜穷困之人,便是送到当铺换钱买酒请客,郭襄的豪迈慷慨,襄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你便先戴着,什么时候玩够了再还我。”郭芙心下已定,便对兀自沉醉于其中的郭襄说道。 郭襄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大姐,就是那支玉簪将二姐给震倒的么?”郭破虏虽然对那些女人家之处不感兴趣,但也忍不住好奇。 “嗯,那支玉簪有护身之能,颈部以上,刀剑难伤,会反震外来之力,刚才我正在出神,它便自已保护我。”郭芙点点头,对这个颇肖父风的弟弟,她是极为宠爱的,郭襄正将玉簪抬到眼前,迎着炭火观看,郭芙看了看妹妹认真的模样,不由轻笑:“万幸襄儿刚才并未运用内功,否则内力反噬,她现在可能还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郭破虏缩了缩脖子,却捺不住好奇,将已经非常宽大的手掌慢慢向二姐那支玉簪伸去。 “做什么!破虏?”郭襄抬起头,看到弟弟有些鬼祟的神情,不由不悦,娇喝了一声。 郭破虏被吓了一跳,忙将手缩回,抚了抚怦怦跳的心房,郭襄这冷不丁的一喝,突兀非常,即使是其余众人也吓了一跳,更别说郭破虏本人了。 郭芙笑着摇了摇头,玉脸满是无奈与怜爱,这个弟弟,真是憨得可爱:“破虏,现在玉簪已经被我撤去防护之力,否则你二姐根本无法靠近它,你也不必去试了!” 黄蓉在旁看得更为好奇,拉了拉郭芙的小手:“别去管他,跟娘说说,这支玉簪都有什么妙用。” 黄蓉的好奇心比女儿更盛,只是她年纪已经不小,自制力更强一些罢了,这会儿心中如有小手不停的抓挠,痒得不行。 “我听大哥说,这簪叫镇神簪,可用来护身镇神,其他的我倒不在意,就是戴着浑身舒坦,头脑清明,等过会儿您戴上试试。”郭芙拉着妈妈的玉手,亲热的说道。 她自小便与母亲极为亲密,一般人家宠得的是最小的孩子,她家却相反,最宠的反而是郭芙这个大女儿,只是看她不幸,郭襄与郭破虏也认为其是理所当然,从未感觉不平。 黄蓉点了点头,感觉这支玉簪比起自己体内的神剑,要差上许多,她的神木剑自然也令她身体舒适,头脑清明,亦有护体之效,而且神剑无坚不摧,更是强上玉簪许多。 其实这支玉簪最大的用处却非护身,镇神簪,真正的用途便是镇魂锁魄。 人死之后,体内的魂魄便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消散,虽然消散速度因人而异,但差不多十二个时辰过后,便会消散无踪,飞散于荡荡天地之间。 萧月生道法通神,能令人死而复生,但人力毕竟有其局限,如果魂魄消散无踪,他却也无力回天,但只要尚有一魂一魄留存,他便可收回散失的其余魂魄,令人复生。 这是他怕妻子们遇到危险,以防万一之举,不仅玉簪,其余的首饰,俱带有这般功效,只是他未对妻子们说罢了。像玉镯玉铛,项链玉佩,莫不如是。 便是送于郭靖夫妇的龙筋手套与神木剑,亦是带有这般功效,萧月生自然不会告诉他们,毕竟太过惊世骇俗,必遭天妒,自讨麻烦,实是愚不可及之举。 黄蓉未再问玉簪之事,开始打听女儿的生活,这才是她最为关心之事。 郭襄与郭破虏姐弟两人坐到了处,头凑在一起,开始仔细研究这只镇神簪的奇妙之处,握在手里,含在嘴里,夹在腋下,放到怀里,最后才戴到头上,逐一试验其中不同。 最后郭破虏厚着脸皮,说要借着戴上几日玩玩。 郭襄本是不欲借给他,但想想破虏戴着一个女人家的玉簪,一定好玩得很,便痛快的答应。 于是,眨眼之间,这只玉簪便戴到了郭破虏的头上。 郭破虏刚刚束发为髻,插上这支玉簪,乍看之下,倒也无法察觉其异,所以他也不甚怕别人笑话。 戴好之后,两人便开始听大姐讲她现在的生活。 郭芙现在整日生活在甜蜜之中,自然无一物不美,无一事不有趣,便将早晨起来做什么,平日里做什么,晚上再做什么,说得详细之极,听得黄蓉大是羡慕,这般舒心随意的日子,自己可没有福气享受,她要每日操劳不休,不是丐帮之事,便是城务之事,与女儿的日子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郭靖不置可否,心下是颇有些不以为然的,在他心中,生来便应该为国为民做有益之事,只是贪图享受,不思上进之生活,实在有负来到这世间走的这一遭。 这便是生存理念的不同,无法以对错去绝对区分,只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罢了。 郭靖虽然不认同女婿的独善其身,但又不能说他的这种做法是错的,只能闭嘴不言,沉默以示不满。 大厅内炭火正旺,热气腾腾,外面的寒风被厚厚的布帘挡住,无法进入,但吹动庭前几株松树,呼啸之声却隐隐传来。 郭襄与郭破虏听了一阵子大姐与母亲的闲话,很快便坐不住,今天城西有个庙会,临近年关,这时的庙会最是热闹,卖什么东西的都有,他们前几天没事时便憧憬着庙会时那番热闹的景象,心中兴奋不已,而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他们自然心急如焚。。 跟大姐与母亲一提,自然免不了受黄蓉的几句数落,他们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郭靖也是事务烦忙,心系城上防务,很快离开。 只剩下母女二人坐在大厅中述话,大厅显得颇为空旷,却仍无法阻挡两人的谈兴。 足足说了半天,厅内的炭火换了一盆又一盆,等两母女的话告一段落时,已经是快到晌午时分。 郭芙刚嫁过去没几日,也没什么丰富的经历可讲,很快便讲完在庄中的生活,其余时间大多是黄蓉指点自己女儿的为妇之道,怎样伺候自己的男人,怎样观察揣摩自己男人的心思,将自己数十年来的经验倾心相授,唯恐讲得不细。 郭芙现在初为人妇,这些经验对她而言便是久旱逢甘霖,自是吸收得如饥似渴。 两人一个倾心相传,一个用心学习,浑然忘记时间的流逝,等两人感觉到疲倦,欲要歇息之时,抬眼一望,此时却已是日上半天,暖阳半悬,明亮的阳光自格窗倾斜而至,窗影映在厅内,大厅被照得敞亮宽阔,气势不凡。 郭芙来到自己闺房前,侧耳倾听,房内静悄悄,几乎细不可察的呼吸之时隐隐传来,呼吸细如丝线,却绵绵不绝,无所断顿,分不出吸气与呼气,这般奇异深沉的呼吸方式,一听便知是自己的丈夫所发。 明媚动人的阳光穿过窗前的几株梅枝,在窗上印上它们的疏影,轻风拂来,疏影微晃,此时说不出的静谧。 郭芙轻轻推开房门,蹑步缓缓而入,再转身关上房门。 得到自己丈夫警醒,即使有一点儿细微的动静,也能令他醒来,她便提足迈步,一步一步的轻轻挪动,来至自己的榻前。 榻上萧月生侧身而眠,怀中紧搂着棉被,两眼轻阖,嘴角泛着笑意,如同正在做着美梦。 看到自己男人睡得这般香甜,郭芙的心情极好,想抚摸一下这个男人充满致命吸引力的面庞,却又恐将其惊醒,破坏了他的好梦。 坐于榻沿,她静静看着男人平静中蕴着笑意的面庞,听着他细微平缓的呼吸之声,窗外风声轻啸,她心中说不出的宁静喜乐。 “芙儿……”萧月生喃喃低语,几不可闻。 但郭芙离他这般近,且又是自己的名字,自然听得清楚,忙坐直了娇躯,以为他已经醒来。 却见他仍是闭着双眼,面庞的笑容越发灿烂。 “芙儿……”他又喃喃呼唤一声,紧了紧怀中的锦被。 郭芙玉脸微红,见到丈夫脸上的笑容,便知道他梦中的内容极是不堪,令她又是欢喜又是羞恼。 “大哥……”郭芙摇了摇美梦正酣的萧月生,不想让他再做这般羞人的春梦。 “唔……”萧月生双眼未睁,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抱着棉被面向榻里,对郭芙恍若未见。 “大哥——!”郭芙语气加重,带着娇腻之声,与她妩媚娇艳的面庞相衬,美艳不可方物,实是勾魂摄魄。 “芙儿?”萧月生转过身来,兀自怀抱锦被,向她望去。 郭芙脸红了红,他炯炯的目光带着炙人的灼热,令她浑身发软,两腮酡红。 “呵呵,芙儿,我刚才做了个梦,恰好梦到你!”萧月生将她的白玉小手握在手中。 郭芙感觉从丈夫大手传来的气息仿佛一团热火,而自己便如火上的冰雪,迅速融化,更是浑身酥软,越发无力。 看到郭芙脸红心跳,娇媚动人的神态,萧月生怦然心动,手微用力,一把将她拉倒在自己身上。 “大哥……!”郭芙心知丈夫又动了坏心思,羞不可抑,将脸紧紧藏到他怀里。 因为有镇神簪的作用,郭芙的衣衫颇为单薄,萧月生将她搂在怀中,隔着衣衫,他就能感觉到她的丰满香软,令他欲火猛窜,更是将她搂得紧紧,令她有喘不过气来之感。 “唔……大哥,……不行!”郭芙忙用力挣扎了几下,她感受到了丈夫的坚挺与坚硬,心下微慌,在自己家中,爹娘都在,让他们看到听到,就羞死人了。 她丰满柔软身子的这几下厮磨,不但未能令萧月生却步,反而令他欲火更盛,火热灼人。 他大手盖上那丰硕茁挺的"ru fang",用力揉了几揉,她极为敏感的身子顿时酥软如绵,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来,只能倒在榻上,"jiao chuan"细细,媚眼如丝。 萧月生得意的轻笑,经过几日欢好,他早已经知晓郭芙的敏感区,她的身体实在敏感得厉害,一经挑逗,便丢盔弃甲,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肉嫩汁多,令他喜煞爱极。 “大哥……哦……太羞人了……爹娘他们……”郭芙被压在身下,头颈扭动,樱桃小嘴躲闪着身上丈夫的大嘴,口中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之处。 萧月生轻笑,一扬手,一道淡淡的光华乍闪即逝,却是已经开启了隔音结界。 郭芙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心下松了口气,放下大半的心,便不再挣扎,顺从的任自己的男人予取予夺, 接下来自然是满室皆春,香榻晃动,喘息娇吟之声不绝于耳,但外面之人却是难以发觉得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六章 轻厌 在大厅内共进午膳之时,郭芙如坐针毡,极不自在。 郭襄与郭破虏不时偷偷的瞧一眼大姐,那带着好奇与探寻的目光,令郭芙心虚困窘得恨不能在地上找条裂缝,钻入其中。 黄蓉虽并未像小女儿与儿子一般偷看,但细嫩嘴角的几分暧昧笑意,却也令郭芙羞涩不堪。 黄蓉看向女儿的目光中带着笑意,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意,更是令郭芙羞恼之极,却又发作不得。 唯有郭靖,看了女儿几眼后,便不再看她,专心与自己的女婿谈天说地,也开始聊一些军阵之法,隐隐可看出他对自己女婿的期望方向。 萧月生自然知晓自己岳父的心愿,岳父极是希望自己能继承他的大业,留在襄阳城中,帮忙镇守城池,他不禁大感头疼。 襄阳城真有事,萧月生自然不能不管,但如让他留在这里,他却不愿,这是懒性使然。 郭靖虽觉女儿现在美丽异常,超乎以往,却也以为是她刚才在自己房中仔细上妆之故,并未放在心上,再说他的年纪已大,对美丑的观念也淡漠得很。 其实也难怪郭襄与郭破虏不时偷瞄斜瞥,实在是现在的郭芙有着惊人心魄的美丽,美得不可方物,眉宇间的春情,与从前的冷漠迥然有异,天壤之别。 她吃饭前刚刚婉转承欢,在萧月生一番肆意挞伐之下,手足俱软,浑身娇无力。 随后经过萧月生的元气沐浴按摩,回复了一些体力,但眼角眉宇间的那股子盎然春意与满足慵懒却无法尽褪,难以掩盖。 女人们洗浴之后,那是最为美丽的一刻,经过水气的滋润,皮肤变得细嫩非常,便如出水之芙蓉,异常美丽娇艳。 经过萧月生雨露充分滋润的郭芙,便如夏日清晨,醮着滴滴露水的粉红玫瑰,娇艳而又脱俗,动人之极。 此时的郭芙,举止中带着一股慵懒之气,却明艳照人,举手投足间,无不令人心旌神摇,魂魄飘荡,与早晨来时那般容光逼人又是不同,却威力更甚。 黄蓉已是久历人事之人,自然心知肚明是如何一回事,看她自己女儿的目光中,便带着几分笑意,自己的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几抹绯红,艳若桃李。 郭襄与郭破虏却懵懵懂懂,不明所以,只是觉得现在的大姐,比平时美得多,实在美极,宛如身体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令人看了又想看,怎么也看不够。 “襄儿破虏,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吃饭,干嘛贼眉鼠眼、东张西望?!”郭芙实在受不住弟弟妹妹的眼光,便先发制人,娇媚酥软的嗓音,还带着微微的沙哑,语气中却透出几分嗔怒之意。 郭破虏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大姐,老老实实吃饭,郭芙虽然声音娇媚动听,但在郭破虏心目中,这个大姐威严极重,比喜欢捉弄教训自己的二姐厉害得多,二姐的话不妨半听半不听,可做可不做,但大姐的话,却不能不听。 郭襄的胆子大得很,毫不在乎,微翘嘴角,对大姐嘻嘻一笑:“大姐,你现在可真美!” 郭芙此时有种做贼心虚之感,便难免草木皆兵,听到二妹的夸赞,虽然不免喜悦,却是更多心虚,忙看了众人一眼,见到自己母亲似笑非笑的表情,情不自禁玉脸绯红,宛如白瓷般光洁如玉的面庞带着艳丽的红晕,更增几分娇艳之姿。 “就你话多!吃饭!”郭芙红着脸,狠狠白了自己二妹一眼,悄悄瞥了身旁的丈夫一眼,暗恼他太过霸道,非要自己,现在弄得这般羞人,都怪他! 但见他正慢慢吞吞握着竹箸,透着从容之质,并未像在家里时的随便无拘,却显得优雅潇洒,芳心之中,恨意顿消,却是极为喜慰,他这般装模作样,求于表现,平常他是不屑为之,如今委屈自己,便是他心中有自己之故。 郭襄以前常喜欢逗大姐生气,自然深悉她的心绪变经,见到她的神态,并未有生气之状,心中越发笃定,对大姐的白眼怒瞪视若无睹,玉臂撑桌,竹箸滞空,歪着秀气的玉脸,对自己母亲笑道:“娘,您眼光最好,你说大姐现在是不是很美?” 黄蓉刚夹一块豆腐送至自己樱桃檀口,待要细细品味,闻听小女儿言,微微一笑,将竹箸放回桌上,捧起白瓷碗,喝了一口玉米粥,待口中东西咽下,用襟旁的丝绢拭了拭仍是红润诱人的樱唇,明亮的双眸扫了郭芙一眼,轻笑道:“我们小襄儿倒也有点眼力!” “娘——!”郭芙玉脸更红,带着撒娇的语气嗔道,却又情不自禁的瞥了丈夫一眼。 黄蓉抿嘴一笑,风姿嫣然。 她心下微叹,芙儿多少年没有这般小儿女之状了,郁郁寡欢这么久,终于苦尽甘来,定是靖哥哥侠义之举感动上天,方才保佑女儿能够有这般的好归宿,……当然,女婿的功劳也是不可抹杀。 对这个女婿,黄蓉是越看越喜欢,虽然已经有了几位妻子,却也无法不赞叹一句,芙儿实在好福气! 他本事通天,却难得的毫无龙蛇起陆之心,甘于淡泊,虽然并无为国为民的伟大情操,但对于女人来说,这样甘于平淡的男人却是最好。 自己随着靖哥哥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虽然心甘情愿,并无愤懑,但让自己女儿过自己这种生活,她却不愿,跟着自己女婿这种人,逍遥自在,才是最好不过。 郭襄秀美的玉脸满是笑容,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姐,欲要一探究竟,为何大姐一转眼功夫,像换了个人儿似的美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郭襄及笄少女,更不能例外,对大姐忽然变得这般美丽,实在好奇得不行。 郭破虏小心的挨个看了看娘与大姐二妹,却也不敢插嘴说话,心知一旦插嘴,免不了又要受三人的轮番数落。 萧月生神态专注,眼不倾视,慢慢的夹菜吃饭,举止端谨沉凝,令郭靖看得极为入眼,大是欣慰,得婿如此,夫复何求!。 郭靖却不知萧月生心中正在不停的暗叹:三个女人一台戏,俗语诚不我欺也! 萧月生吃饭极慢,倒并非是他故做优雅,注重仪态举止,实是因为这些饭菜并不对他的胃口。 对于别人来说,这些菜肴已算难得的精致,但比起小凤的厨艺,却差得不可道以里计,以他那种被惯得挑剔无比的胃口,自然是觉得难以下咽。 下次一定要通过郭芙转达自己对岳母大人厨艺的敬仰之情,盼她能一展身手,让自己这个女婿见识一番,萧月生勉强吃着桌上的菜肴,心中暗自决定。 那边郭芙自知并非娘与二妹两人的联手之敌,便明智的不再与她们纠缠,索性举起免战牌,神凝于竹箸,不与二妹那厢传来的目光相对,说了句:“寝不言,食不语!”,便低头专心吃饭。 有自己姐夫在场,大姐又高挂免战牌,以郭襄的伶俐,自然不会不知好歹,便知机的不再说话,免得被他这个所谓的姐夫看了笑话。 她与弟弟破虏逛了一上午的庙会,脚下未停过刻,这会儿才发觉早已是饥肠辘辘,忙放开手脚,竹箸轻疾,下筷准狠,微带轻弧,却带上了桃花岛的用剑手法,高明无比。 萧月生心下轻赞,自己这个小姨子的悟性倒也不凡,知道活学活用,将武学活用于平常,极有前途,不愧是未来创下了峨嵋派的奇女子,只是如今自己的到来,不知她的命运会不会有所改变?他也颇有拭目以待的雀跃之心。 见到岳父大人停箸垂手,已经吃完,萧月生也忙将竹箸放下,心下大大松了口气,自己这也算是爱妻的拳拳之心,勉强自己吃了这么长时间,晚上一定在床上向她讨个回报。 自从萧月生变成她姐夫之后,郭襄便对他有着几分疙瘩,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虽然通过自己的父母,她知晓一些这个所谓姐夫的英雄事迹,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相貌平常,毫无英雄气概的人与那个她想象中的英雄相合,实是毫无一点儿相似之处。 在他变成自己姐夫以前,郭襄看着他还觉得蛮不错的,随和亲切,当个朋友,最是理想不过。 但他变成自己的姐夫,却感觉有些委屈了自己的大姐。 大姐的容貌绝美,就她所见,尚未发觉能美过自己大姐的,况且她性情温婉,端庄贤淑,武功高强,在她认为,世间还未有哪个男人能完全配得上自己的大姐? 郭襄出世之前,郭芙的性情就已经大变,她自然不知以前的郭芙是如何模样,也不知她性情的前后变化之巨。 但大姐偏偏鬼迷心窍的爱上了一个男人,还为这个男人受了这么多年的相思煎熬之苦,令郭襄心中大感不值与鸣不平。 更有甚者,这个男人并非是那种集英俊与侠骨柔肠于一身的少年英侠,反而是一个相貌平常的已婚男子,更令她出离了不平。 但她纵有千般不满,见到大姐的幸福模样,郭襄还是能按下自己的想法,尽量把他想象得美好一些。 可是她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他有哪点儿不平凡之处,竟能将大姐迷得晕头转向,温柔无比,说话的声调,比原来要柔软许多,世事之奇,无怪乎如此了。 倒是缺点,这个姐夫身上有着一罗筐,懒散、举止无礼、好吃懒做、胸无大志,实难算得上是英雄。 虽然听爹爹妈妈说他武功高强,但却从未见他显露武功,看他的样子,却像是不会武功之人,倒是他的徒弟与仆人们,武功却高强得很,说不定那些事情,便是由他的仆人们代劳,却归于他身,一定是如此的了!少女的心中下了断言。 但她细想之下,也知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既然爹爹妈妈都说他武功通神,那便几乎错不了,什么事也瞒不过妈妈的。 可是他纵然武功高强,比起爹爹,品格便要卑下得多,只顾自己逍遥,不知为国为民,武功再高,也是无用,实在令人失望! 萧月生刺杀忽必烈之事,也唯有郭芙知晓,郭襄与郭破虏那时还未出生,即使现在他们仍不知道。 实是郭靖夫妇怕她们童言无忌,嘴上不牢,万一说了出去,后果实难想象,必会是一番腥风血雨。这件事的干系太大,郭靖夫妇二人自然不敢告诉他们两个小孩子。 唉——!比起如今名震武林的神雕侠侣,自己这个姐夫,实在差得远了。 他们夫妇二人武功绝世,两人携手,行侠仗义,遍游天下,想想都令人羡慕,据说这对神仙眷侣,男的英俊,女的美貌,仿佛神仙中人,可惜无缘一见,实在是生平憾事!生平憾事呐! 她的小女儿心思不停在心中流转,遥想神雕侠侣的神仙风姿,心中不禁迷醉,眼神带上了几迷离。 对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姐夫,越发觉得不称心如意,大姐不时眼波流转,飘到自己丈夫身上,目光中的脉脉之情,她都能感受得到!真是想不明白,这个姐夫究竟有什么好看的,令大姐这般神魂颠倒,无法自拔,真是鬼迷心窍了! 郭襄一边吃着饭,心中不停的想着心思,心中对这个姐夫腹诽不已。 萧月生虽未用观心术,但对周围之人的心绪反应,仍能隐隐发觉,感受到自己这个小姨子心绪复杂,隐隐透着厌恶与愤慨,不禁送去一个微笑,却不想竟被报以一个不屑的白眼。 他大感愕然。 受在现代社会读过的金庸小说影响,他对这个未来的峨嵋派创派祖师印象颇佳,所以待之随和亲切,还隐隐有着两分敬重,所以她虽生得娇美,他却从未与她调笑,却没想到她对自己竟然全无好感,反而带着几分厌恶之情! 这实在令他大受挫折! 苦笑着摇了摇头,萧月生心下微叹,人是最为复杂之物,其心思变幻莫测,而人与人之间,也并非能由一人决定。。 但随着修为的精进,他性情越发近乎天道,与平常人的想法相差越来越大,有情无情,自然顺逆,与常人越发迥异,对万物阴阳,包容之力愈强,便如有爱便有恨,有喜欢便有厌恶,是感情的阴阳,其中精妙变化,如何演变,他更是乐观其成。 所以郭襄的厌恶,他虽有挫折之感,却反而更觉有趣,总是身处爱自己的女人们之中,遇到厌恶自己之人,他倒有几分好奇,不知能遇到何事,为自己漫长的生命长河中泛几朵浪花,隐隐有几分期待。 下午,郭芙被郭襄与郭破虏拉着一块去逛庙会。 如是换了嫁人以前,郭芙对这些热闹的场合避之唯恐不及,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嫁人以后的郭芙,一扫那种暮气与郁郁寡欢,心怀开朗,在她眼中,万物皆透着一股美丽与可爱,对热闹,也想凑上一凑。 萧月生对这个庙会的兴致不高,论及繁华,襄阳城拍马也赶不上身为京畿重辅的嘉兴城,即便是人们的穿着打扮,也是天上地下之差,在追求视觉享受的他心中,自然会有无甚可看之感。 但他经受不住郭芙的软语相求,又想想在府内呆着也是无聊,便无奈的点头答应。 出得府门之时,遇到了陆云他们四人。 萧月生的身份今非昔比,已经是郭府的东床娇客,算得上是郭府的半个主人,陆云他们四人见到他,口中称姑爷,却也难免带着几分酸涩之意。 郭芙虽然大他们十多岁,但岁月丝毫无损于她的绝美容颜,兼之她气质娴静冷艳,实是他们四个心目中的女神,如今心中的女神嫁做他人之妇,心中的滋味自然不会太美好。 即使对萧月生敬佩尊敬,也难抑心头的酸意,神色之间便不免带着几分不自然。 萧月生暗自好笑,却也觉得他们不失率真,品性不错。 别的男人带着酸味的眼光,他见得太多,每次只要带着自己女人在身边,便免不了惹得别的男人酸意汹涌,他早已习惯,甚至还颇带着几分享受。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是男人便喜欢美女,这是万古不移的金科玉律,便是自己,见到别的男人带着绝顶美女,也难免心中羡慕,恨不能以身代之,男人自然理解男人了。 “芙儿,陆云他们把我给恨上了!”走出郭府,四人沿着大街往西走,萧月生对伴在自己身边的郭芙笑道,她出门前又换了一套淡红襦裙,莲步轻移,裙袂款款而动,更增大家闺秀的娴静气质。 “怎么?恨你——?”郭芙转头,芙蓉般的脸上带着不信的神情:“他们怎会恨你?” 郭襄与郭破虏两人跟在大姐与姐夫的身后,亦步亦趋,不时微笑着对遇到的熟人点头致意。 郭襄喜欢结交朋友,兼之待人有礼,豪爽大方,故朋友极多,交游广阔,便是那些贩夫走卒,也是她的朋友,此时几乎遇人便点头,倒也忙得很。 听到大姐与姐夫两人的说话,便不由的竖起耳朵,与别人点头致意时,便有些心不在焉。 郭破虏跟二姐有学有样,也是边跟别人打招呼,边倾听大姐与姐夫两人说话。 萧月生打量着这条大街,大街由青石铺就,街面极为宽阔,能容三辆马车并驾而行,街两旁府弟座座,皆是朱门绮户,偶尔有几座府弟之前,几名彪形大汉挺直站立,气势汹汹,装成凶神恶煞状,胆小之人观之夺路,不敢上前。 “你想,如果花园中有一朵鲜花极为美丽,正在盛开,你非常喜欢,便常常走过去看几眼,忽然有一天,这朵花被人摘走,你的心情会是如何?”萧月生停止东瞻西顾,面庞转向郭芙,带着笑意问。 他发觉现在的郭芙更美,淡红衣衫将她的玉脸映得娇艳异常,艳色像要流敞出来,他目光贪婪的盯着她看。 “我么……自是有些难过!”郭芙见丈夫看自己时的目光灼热逼人,又羞又喜,玉脸绯红,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那你对摘花之人有没有怨气?”萧月生看着妻子吹弹可破的面庞涌上了红晕,越看越爱,但忽然想到身后似乎还跟着两人,便收回像要吞了郭芙这颗水蜜桃似的目光。 “嗯……应该……是……有些怨气!”郭芙感觉丈夫的目光移开,才敢再抬起头来,轻轻而迅速的扫了一眼身后,有些脸红。 “这便是了!我摘了你这朵鲜花,陆云他们这些赏花爱花之人自然有些着恼,生出几分怨气了!”萧月生努力将目光在大街上游动,不去看身边如盛开的鲜花般娇艳的妻子。 “嗯,哼!” 这是郭襄秀气挺直的瑶鼻发出的声音,虽然轻微,但又怎能瞒过萧月生之耳。 郭芙功力也是不俗,自然也能听到,她装做不经意间的回了下头,趁机狠狠瞪了妹妹一眼。 郭襄吐了吐舌头,看大姐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不敢再做出挑衅之举,只是心下越发不平,自己这个姐夫到底有什么好,竟让大姐这般死心塌地? 萧月生洞察幽明,如若观烛,虽未用眼去看,两姐妹的举止神情却俱收入眼底,只是微微一笑。 只是被她这么一搅和,萧月生中午未被泻尽的欲火也被浇了一盆凉水,不再能成什么气候。 四人往西走,自然会经过观澜别院。 孙子明已经返回嘉兴城,别院由他的大弟子孙秋风主持。 孙子明的弟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却俱是精明干练的人物,他们一直在帮自己的师父照顾生意,人情练达,远非同龄之人可比。。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七章 迷乱 观澜别院,是观澜山庄在此设立的一个行院,用以给来襄阳城的观澜山庄之人居住。 自萧月生与郭芙订亲后,便由他的弟子孙子明出面,在郭府的同一条大街上构买一座府地,建成了观澜别院。 占地不大,比起郭府,实是远远不如。 但门前也是两坐石狮坐镇,形态逼真,表情栩栩如生,狮子发怒时的凶悍威武之气扑面而来,凡经过府前之人,必有所感,微微心寒,稍有见识之人便知这对石狮大不简单,必是经过大家之手,珍贵异常。 这也符合观澜山庄寓神奇于平凡的奢侈之风。 除此之外,别院的厚重府门,古朴简单,苍褐木色,天然的云纹,再配以匾额上写的大字,未入府弟,便能感觉到那股岁月的幽古气息,苍茫深远,意境非凡。 门前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铺着几块汉白玉石块,更显素洁无尘,比起周围府邸,要整洁得多,令有不油心生别具一格之感。 这是孙子明的弟子们已得商家精髓,注重形象,这种无形中的经营,最是重要。 “芙儿,我们进去看看,让这帮小子拜见你这个师娘!”萧月生众人来到别院门前,踏在洁白的石块上,见到门上木匾写着观澜别院四个大字,飘逸而不失厚重,颇感亲切,便欲进入一观。 其实这四个字还是他亲手所书,自然看着亲切。 这个时代,书法于一个读书之人,举足轻重,琴棋书画,自古传承的四艺之中,其余三艺可以不精,书法却可能不精,有所谓“字如其人”之说。一个人的书法,便是代表一个人的形象。 纵然你才华盖世,胸蕴玑珠,但写着一手狗扒字,便如玉上之巨瑕,可以掩玉也。 书法一道,天分与功夫缺一不可。 萧月生修道大成,自然胸中有丘壑,心胸气度格局不凡,再经过半个月的苦练,毫不间断,便已速成,如同闭关练功一般,其书法如今已达圆转如意之境,气度厚重中带着飘逸,重中有轻,刚柔相济,令人越观越觉奥妙无穷,难以尽知。 孙子明曾指着门上额匾,对自己的两个弟子说:要仔细观摩这四个字,要看了再看,看了再看!如能将其用笔之锋溶入自身武功当中,便会获益无穷!这也是为师我向师父给你们求来的机缘,能不能领悟,则看你们自身。 孙秋风孙秋雨两人已是尽得孙子明衣钵真传,兼且受诸位年轻的师祖母指点,武功更是超凡,所差者,唯有火候而已,这却是要经过漫长时间的逐步积累。 随着年纪渐大,对世间万物的深刻理解,对武功的理解便会越发深入,有些东西,现在即使讲给他们听,他们却也难以充分体会,这便是火候,强求不得。 对自己丈夫的决定,郭芙很少有异意,她将知足常乐奉为玉臬,遵照无违,能陪在萧大哥身边,便是上天恩赐之福,就应该知足,不可过贪。 郭襄与郭破虏对观澜别院已经是熟门熟路,自从孙秋风孙秋雨过来之后,郭襄与郭破虏常常找两人喝酒,只是此时辈分已定,差着两代之辈,在郭襄的强烈反对之下,才改口叫她二小姐。 虽然有这么一层辈份之隔,但孙秋风孙秋雨两人并未因此而束手束脚,对郭襄郭破虏有所隔阂。 毕竟他们从小便受观澜山庄的熏陶,对身份之别,甚少在意,这是受观澜山庄众人潜移默化的影响,行走在外,即使注意一些,却也无法完全抹除。 但这样恰恰对了郭襄与郭破虏两人的胃口,四人更加投机,就差烧黄纸斩鸡头拜把子了。 守门之人是孙子明所雇,眼睛毒辣,虽然只见过萧月生一次,却已经记在心里,忙不迭的将他们迎入,一边派人通报里面。 今日孙秋风孙秋雨休息,听到师祖驾临,自然是疾步迎出,倒身便拜。 萧月生未与他们客气,大喇喇受了他们的大礼,在客厅中坐下。 自从郭芙嫁入观澜山庄,孙秋风孙秋雨便一直留在郭靖夫妇身边,从未回归山庄,如今却是第一次与这个新师母相见。 受了两人的大礼,听到他们称呼自己师祖母,郭芙心中感觉怪异之余,更是羞喜,只是仪态上却落落大方,端庄从容,极具大家闺秀之气度。 郭芙暗中摸了摸自己衣袖,却并未带什么贵重之物,无法给两个后辈见面之礼,感觉有些懊恼。 郭襄与郭破虏在旁见孙秋风孙秋雨两人恭恭敬敬的给自己的大姐跪拜,称之师祖母,也是感觉怪异,实在想笑,但见到大姐庄重肃穆的表情,便用力死死忍住笑意,这个当口笑出声来,定然会惹恼大姐,招来一番狂风暴雨般的责斥,实在不值。 自己的这个师祖虽然平时随和,平易近人,但还是令孙秋风孙秋雨他们颇感惴惴然,这是发自内心的对强大力量的畏惧。 两人见礼完毕,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对郭襄与郭破虏两人好像不认识一般,只是点头致意,两眼只迎着师祖的目光,不敢他顾。 萧月生只顺口问了问他们这边的情况,便对这些琐事颇觉不耐,起身往外走,颇合他一沾即走,来去如风的作风。 郭襄走在后面,孙秋风师兄弟两人背着他们大舒一口气的模样被她看在眼中,心中万分不解,不知平时洒脱无拘的他们两人,为何见了自己的姐夫,便变得这般束手束脚,拘谨异常,自己这个随和的姐夫,真的有这般可怕么?难道他们所说的打自己徒弟之事并非夸张,是果有其事了?实在难以相信! 待回头一定要向两人好好打听一番,自己这个姐夫到底有什么可怕之处?!是不是也经常打他们,才令得他们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郭襄心下暗暗决定。 不过,让这两个洒脱不群之人变得如见了猫的老鼠,也是极为有趣之事,郭二小姐心中暗笑。。 走在路上,听得行人不停的微笑,与自己妻子、小姨子、小舅子打招呼,萧月生忽然有一种身处异国之感,与他在现代社会出差到国外极为相像。 襄阳城民风彪悍,即使说话的口音,也带着几分狠意,这里的方言令萧月生听得实在有些吃力。 郭靖师从江南七怪,从小学的便是江南话,而黄蓉更是标准的江南软语,柔软好听,在家中,便是以江南口音说话。 萧月生身处嘉兴,听得最多便是江南口音,对于北方的口音,听起来感觉大为费力,不下于在现代社会时听得英语。 郭家姐弟三人倒是得天独厚,无师自通两种方言,在家时与父母说江南话,在外面,便跟襄阳中人说襄阳话,萧月生大感羡慕。 城西的庙会之所离郭府颇为不近,四人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渐渐感觉到繁华的气息。 临近年关,又是庙会,其热闹程度自然可想而知。 而人们大多将要过年的衣服穿了出来,衣服便是穿来给别人看的,有这么多人的热闹场面,自然是展示新衣的最佳场合。 虽然在萧月生的眼中,他们的衣着有些土里土气,即是穿着新衣服,却也给人沐冠之猴的感觉,但他们脸上的喜气与洋洋自得,却也令人无法小视,他们是一群容易满足的人,从他们身上,萧月生仿佛能看到现代社会中父母的影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忽然大感怅惘,看着周围热闹纷纷的人群,看着身边如花的美眷,再想想那个时空的父母,不知他们现在是否仍健康的活着,不知走没走出失去儿子的痛苦泥沼?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大的惨事莫过于此! 唉——!他心中长叹一声,人的能力毕竟有限,纵使自己神通无限,却也无法去改变自己父母的命运,只能眼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挣扎,在孤苦中凄凉死去,这种欲援无力的痛苦,如蚁附骨,痛如骨髓,时时令他叹息。 “大哥,怎么了?”郭芙对周围的热闹虽然心喜,更多的心思却放在自己丈夫身上,见到他有些阴沉的表情,不由拉拉他的衣袖,轻声问道。 看着郭芙娇艳欲滴的脸上满是关切,萧月生心中一暖,舒服了许多,这些美丽女人的爱,才是滋润自己心田的甘露! 他轻轻握住郭芙的小手,柔软如绵的感觉令他心中一荡,极想一把将她拥在怀中,好好爱抚一番,却知太过荒唐,会令她尴尬羞恼,便用力克制,温柔一笑,轻声道:“没事,只是胡思乱想了一番,呵呵,这里的庙会可真是热闹哇!” “嗯,……”郭芙极为敏感,看到丈夫的笑容中蕴含着令她迷醉的温柔,心如小鹿,怦怦直跳,勉强说道:“一年之中,这次庙会最为热闹,这儿才是边缘,往里走,人会更多,得用力挤方能走得动呢!” 萧月生点点头,看着周围渐臻摩踵比肩的涌涌人群,大感有趣,将郭芙拉近自己身体,笑道:“送给你的玉簪怎么没戴?哦,戴在你妹妹头上了!” “嗯,襄儿觉着那支玉簪好看,很喜欢,我便借她戴几天。”郭芙小心的观察着自己丈夫的面上表情,唯恐他不高兴。 萧月生扫了身后一眼,郭襄与郭破虏两人早已经不见人影,他心念一转,即看到他俩已经落在后面一大截路,此时两人正兴致勃勃的站在一个糖人面摊前,双眼放光,目不转睛的看个不停。 “你呀你,还真是个好姐姐!”萧月生摇头轻笑,却并未不悦,手中凭空出现一支玉簪。 这支玉簪比原来那支更显平凡,绿意更深,近于墨黑,一丝光泽也无,光线出现在它周围,便似遇到黑洞,不断被其吞噬,带着微微的扭曲之意,只是不注意细看,却也难以发觉它的奇异。 郭芙知晓丈夫出手的东西无一件是凡品,自然用心仔细观察,方才发觉这支平凡玉簪的奇异之处。 “大哥——!”郭芙正在细细观察,忽然感觉丈夫的大手摸上了自己的肩头,不由娇嗔,轻轻扭动肩膀,微微挣扎。 “别动!我给你戴上!”萧月生大手按住挣扎的玉肩,将玉簪轻轻的,仔细的插到郭芙如一团黑雾的秀发之上。 郭芙肌肤似雪,秀发如云,黑白相映相衬,更显黑得发亮,白得耀眼,容光绝俗,令人如见珠玉,不由自惭。 墨绿的玉簪插在云髻之上,虽不耀眼,却与乌云秀发浑然一体,使之越显乌黑如墨,雪白有肌肤更显白嫩,使她原本便美极的容貌更增几分艳色,一时竟灿若朝华,容光夺目,令人无法移开眼睛。 萧月生仔细端详一番,郭芙微微垂下秀脸,腮旁的两抹绯红令她玉脸越发娇艳,淡红的衣衫轻轻飘动,美得令人窒息,周围不停涌动的人们渐渐停止了喧闹,如同令人神智不清的"mi yao"缓缓散发,将众人逐渐迷住。 周围之人,皆是呆呆的注视,这般如画中的美人,他们何曾见过,自然震撼得无力动弹。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萧月生看着微垂着头的妻子,再看看周围一双双迷醉的眼神,心中大为慨叹,极为满足。 “大哥!”郭芙抬头去看丈夫,忽然见到无数道目光俱集于已身,不由大羞,忙拉了拉丈夫的衣袖,清澈如山谷清泉的双眸一扫周围,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们快些走!” 萧月生轻笑,一把揽过她的细腰,大步挤开人群,向前走去。 郭芙虽然身形丰满,但却并非胖,肥纤有致,胸部与臀部皆是丰满过人,便腰肢纤细,盈盈一握,玉腿挺直修长,亭亭玉立,萧月生戏称之谓魔鬼身材。 但周围之人早已为郭芙的绝色所迷,见到她移动,亦是身不由已的随着她,郭芙所到之处,皆是人头涌涌,水泄不通。 萧月生看了看周围,不由苦笑:“芙儿,都是你惹得祸,看看,大伙计都被你迷住,无法自拔了!”。 郭芙被丈夫揽在怀中,倚着丈夫宽阔的胸膛,舌鼻间满是丈夫独特气息,心神沉醉,早已不知身处何夕何年,何处何地。 听到丈夫的说话,她方才收摄心神,向周围一看,立刻被那些满是狂热与喜爱的目光吓了一跳, 一直注视着她的萧月生见到郭芙吓一跳的神情,自然免不了一声轻笑:“红颜祸水,虽然偏执,却也道出红颜的威力,芙儿你看,那些被踩坏的摊子,可都是那些人为了看你,顾不上别的,无意间便将小摊踩了,我的芙儿真是美得不让人活了!” “大哥——!”郭芙大羞,心下却极为甜蜜,将玉脸转向丈夫,不再去管周围人群的目光,任凭外面风吹雨打,我只管偎在萧大哥怀中,便什么也不怕。有萧大哥在,自己便没什么可担之心。 “襄儿破虏,我们回去罢!”萧月生的声音在郭襄与郭破虏耳边响起。 此时郭襄与郭破虏仍旧缠在糖人摊前,兴致勃勃的观看着糖人的制做,偶尔抬眼四顾,早已经看不到大姐与姐夫的影子,他们便索性不与他们在一起,免得看到两人亲热的样子,令他俩心中发寒得直起鸡皮疙瘩。 忽然听到姐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人一惊,抬头寻找,姐姐姐夫两人一穿红襦裙,一穿宝蓝长衫,两人一起站在人群中,便是鹤立鸡群,一眼便能看到,应当容易找得很。 两人眼睛逡巡几遍周围,却未见到大姐与姐夫的身影,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真是咄咄怪事,不知这个姐夫弄得什么玄虚?! 没找着人,有些丧气,郭襄与郭破虏姐弟对视了一眼,便要低头继续观看糖人的制做。 刚转回身来,还未低头,眼前忽然一闪,姐夫揽着大姐站在自己面前。 “大姐……你们……?”郭破虏有些目瞪口呆,指着萧月生夫妇,说话便带上了结结巴巴。 郭芙将脸颊离开丈夫的脖颈,有些羞涩,在自己的妹妹弟弟面前,自己与丈夫的亲热之举,更令她羞涩不已。 她强捺羞意,掠了一下鬓旁的几缕青丝,嫣然一笑,道:“破虏襄儿,我与你姐夫要回去了,你们还想继续逛逛么?” “回去?”郭破虏有些不信的问,看了看二姐,又看了看身旁的那些生动好看的糖人,犹豫不决。 “大姐,你们先回去,我与破虏还没玩够呢!”郭襄语气坚决的说道,还用力的瞪了弟弟一眼,不过还是心怀奇怪的盯着大姐与姐夫看了看,不知他们为何忽然不想逛了。 “是啊是啊,你与姐夫先回去,我们玩一会儿再回去!”郭破虏看到二姐瞪过来的眼神,忙不迭的对大姐说道。 “那好,你们别逛得太晚,我与你姐夫今天就返回家去。”郭芙也不勉强,毕竟这种庙会,一年没有几次,对弟弟妹妹来说,是难得的热闹日子,对贪玩的他们来说,便如游鱼得水,快活得很。 萧月生一笑:“我们走,那些人又追过来了!”说罢,向郭襄与郭破虏潇洒的摆了摆手,两人身影瞬间不见踪影,仿佛刚才没有出现过一般。 郭襄摇了摇头,暗自苦笑,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自己这个姐夫了,这般如鬼魅般的轻功,她从未见过,起码自己的爹爹与外父是使不出来的。 她心中有些失落,有些恼怒,却也分清到底什么滋味,甩了甩头,见弟弟正盯着自己,露出奇怪探寻目光,便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去看那些糖人。这些糖人中有关公,有曹操,还有程咬金,个个色泽鲜艳,活灵活现,好看之极。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袖子被人拉动,却是自己的弟弟郭破虏。 “干嘛?!”她的心情尚未恢复,语气难免有些不善。 郭破虏缩了缩头,感觉自己二姐的心情不好,现在与她说话,实是吉凶难卜,但他也并非懦弱之人,虽然惴惴然,仍挺着身子,指了指前方。 郭襄不耐烦的转过头,向他指着的方向看去,秀美的脸庞瞬即表情一僵。 此时,在他们望去的方向,一团黄尘滚滚而来,尘土之中,人影绰绰,竞相奔走,冲着他们而来。 “怎么回事?”郭襄不由开口问弟弟。 “不晓得,这么多人不知有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打架闹事了?”郭破虏虽然面对二姐时小心翼翼,惴惴然,但那只是积威所致,一旦遇到事情,却显得从容镇定,毫不慌乱。 看到弟弟镇定的神情,郭襄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仔细观看,发觉只是一些青壮男子在尘土中挤动推搡,努力向这边奔走,心下便有些赞同自己弟弟推测,可能他们是要去打架的。 襄阳城的居民民风彪悍,虽然淳朴,平时却动辄拳头相向,打个不亦乐乎,一帮人与别一帮人打成一团,一通混战,也是常见之事,如今情形恐怕便是如此,郭二小姐心中推测。郭襄忽然有些兴奋,对于打架,她可是喜欢看得很,只要不是拿着兵器,不闹出人命,这些打架更像是闹着玩儿。 她可是在军营中亲眼见过士兵们的对练,他们的打法比起平常百姓的打架,可是天壤之别,虽是对练,却像生死相拼。 再去看城中人们的混战,郭襄只觉好玩儿。 但郭襄却听到他们口中不时冒出郭大小姐,郭大小姐的话语,心中疑惑,自己的姐姐怎会与他们有什么瓜葛?。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八章 恼怒 这帮人走得极快,眨眼间,黄尘弥漫,扑面而来,将他们笼罩其中,逼得郭二小姐忙拿丝帕捂住子口鼻,转过头去,背对尘土。 襄阳城中像郭府所在街道那般用青石铺成的极少,大都是土路,人少尚不觉得如何,一旦有多人齐齐走动,便会尘土风扬,习惯成自然,人们也不觉得如何不便。郭破虏便毫不在意,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是专心的盯着那些人看。 “郭二小姐好,请问郭大小姐今日来庙会了么?”郭襄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自己,声音略带沙哑,却能听出说话之人甚为年轻。 郭襄转过头去,见到一位年青的小伙子,并非认识之人,此人面容清秀,透着一股灵秀之气,此时黄尘覆面,头发与眉毛也被染黄,很是特别,令郭襄不禁想笑。 “我大姐?”郭襄抑住笑意,不想失礼于人,心下暗想,果然是与大姐有关,难道是大姐他们惹了什么麻烦不成?大姐她稳重沉静,不会主动惹麻烦上身,那会不是姐夫?一时之间,她聪慧的脑袋急速转动,推测各种可能。 见到此人点头,急切的盯着自己看,郭襄转脸看了看已经渐渐远去的那群人,决定实话实说:“我大姐刚才已经回府了,你找她有事么?” “回府了?回府了!唉……!”那年轻人听到郭襄的话,脸上满是失望与沮丧,低声喃喃自语。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面容业已恢复了平静,神情不卑不亢的说道:“郭大小姐今日穿着淡红衣衫,身边还有一人陪着,那定是郭大小姐的夫婿了?是么?” 郭破虏在旁听着,有些着急,忙问:“那你们是找我大姐与我姐夫么?有什么事?” 那人微微一愣,好似才看到他,忙道:“破虏少爷!小人吴长庚见过破虏少爷!” 他的态度与对郭襄迥然有异。 但在这个社会,他的行为举止却也颇为合乎规矩。 郭襄虽然以豪爽闻名于襄阳,名声极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与她父亲比起来,那只能算是莹火与皓月之光。虽然她是郭靖的女儿,但将来终究还是别人的妻子,是别人家的人。 而郭破虏则不同,他是郭靖的儿子,将来要继承郭靖的一切,可看做是半个郭靖郭大侠,人们对他的态度自然与他的两个姐姐不同,况且他气度稳重,少年老成,极肖父风,更是可以看到郭大侠的影子,人们都是亲切的称之为破虏少爷。 郭破虏拱了拱手,神色郑重的还了一礼,问道:“不知这位大哥找我大姐有何事?” 吴长庚忙摆了摆手,急道:“叫小人吴长庚即可,小人只是刚才见有一女子,美如天仙,好像是郭大小姐,只是求证一番而已!” 郭破虏点点头,见他并不像说谎,便道:“我大姐穿着淡红衣衫,而我姐夫穿着宝蓝长衫,那种宝蓝色很少见。” “那便错不了,定是郭大小姐与大姑爷了!小人告辞!”吴长庚便知刚才两人是郭大小姐夫妇,说了这会儿的话,刚才沉醉的精神头儿也减弱了不少,不再那般痴狂。 “哦,吴大哥!”郭破虏见他转身要走,忙叫住。 吴长庚转回身子,满面询问之色。 “不知刚才那群人要做什么,那般匆忙?”郭破虏小小年纪,已有悲悯之心,唯恐又起纷争,闹得不可收拾,他已生劝解之意。 吴长庚清秀的脸上微微一热,只是被黄尘掩住,郭破虏与郭襄却也没有发现。 他带着几分自嘲的口气说:“他们被郭大小姐的容貌迷住了,非要跟在大小姐的身后,后来大姑爷带着大小姐离开,他们兀自不死心,要继续寻找!” 郭襄与郭破虏恍然,做揖送吴长庚离去,两人对视了一眼,郭襄咯咯笑了起来,郭破虏也是禁不住的嘿嘿憨笑。 郭襄心中暗想,怪不得大姐与姐夫满脸无奈,执意要回家,原来并非是不喜欢热闹,而是因为被人们看得怕了,只能逃回家中。 唉,大姐的美貌,自己拍马也赶不上!真是便宜了姐夫!旁人能娶到姐姐这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那便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旁人是想都不敢想的,偏偏这个姐夫还另外有五个妻子,真是气煞人也,想想都为大姐抱屈!。 大姐也真是鬼迷了心窍,这个姐夫到底有什么好的,除了武功好点儿之外,便是一无事处,偏偏大姐还十几年如一日的思念着他,为他衣带渐宽,为他削减,为他郁郁寡欢,最后虽然如愿以偿,但却只能与五个人共同分享这个丈夫,实在气人!实在是气死人了! 郭襄越想越气,简直要气炸了肺,狠狠的呼了一口气,强行压住这股邪火,但再也没有了逛庙会的兴致。 “破虏,走,我们回家!”她转身对弟弟说道,语气坚决,带着命令的口吻。 “二姐……”郭破虏虽然看起来老成,却还是孩子心性,也有贪玩的一面,看了看周围热闹的人群,有些不愿。 郭襄递给面摊老板几个铜钱,挑了四个糖人,塞给弟弟两个,径自往回走。 郭破虏嘟了嘟嘴,却也只能无奈的跟着二姐往回走。 一路上,郭二小姐秀美的小脸面沉如水,不言不语,令郭破虏感觉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见到二姐的神情,他小心翼翼,不去招惹,只是默默而慢慢的吃着手中的糖人,细心体会香甜的美味,也是自得其乐。 “你不能走得快些么!”前面低头一言不发的郭襄忽然转过头来,向身后的郭破虏冷冷娇喝道,此时,郭破虏一手一支糖人,看一支,吃一支,正吃得不亦乐乎的。 听到二姐说话,郭破虏心下暗暗叫苦,千小心万小心,尽量躲得远远的,还是躲不过这番暴风雨啊。 “二姐,谁惹你生气了么?”他忙紧走几步,靠上前去,轻声细语,满面关切。 郭襄见弟弟高大的身子故意矮下几分,小心翼翼的神情,不由想笑,却又忍住,神情缓了缓:“没有!” 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声音变得平静许多:“我只是有些累了,我们快回去歇息一下!” “好啊好啊,要休息,别累着了!”郭破虏忙不迭的用力点头,心下大松了口气。 虽然郭襄没有迁怒于人的习惯,但借故找他一些毛病,训斥他一番,也是难免的。 郭襄虽然怒气未消,但有不迁怒的修养,不能把气撒到弟弟身上,便拿手中的糖人出气,把糖人看成是那个可恶的姐夫,用力的咬,狠狠的咬,把一旁的郭破虏吓得够呛。 他们两人回到郭府,见他们的娘正在忙着整理包袱,郭破虏不由问大姐与姐夫哪去了,被母亲告知正在后花园呢。 见到小女儿眉宇间的怒气,黄蓉倒有些奇怪,这个二女儿心胸宽广,看事很开阔,几乎很少有生气的时候,这会儿不知为何竟有这般大的怒气填膺。 他们两人走到后花园之时,却看到后花园中此时颇为热闹,人数不少,郭靖与他的四位忘年之交正在一块儿切磋武功。 而在郭襄眼中可恶可恨的姐夫,却拉着大姐的手,坐在花丛东边的一个角落,悠然的看着场中两人比武。 郭襄与郭破虏两人悄悄的往里走,她看到场中正在比试的两人是丁辰与赵一鸣,两人俱是用剑高手,剑光如电,招式精绝,激烈而不失赏心悦目。 郭靖正陪着白不奇与方若海两位长者站在不远处,凝目注视,扫了一眼郭襄与郭破虏,便又转回场内,观看得极为用心。 郭靖虽然武功绝顶,但论及招式的精妙,与别外几位当代宗师人物相比,却逊了几筹,但他一直不停的努力,对精妙招式,从不放过,这种虚怀若谷之心境,令他武功不断增强。 而另一方向,花丛中有一张长条白杨木椅,郭襄的姐夫拥着自己妻子坐于其上,看也不看场中一眼,只顾低声逗妻子说话,声音极低,郭芙或嫣然而笑,或掩口而笑,或娇媚的白丈夫一眼,明亮的大眼笑成弯弯的月芽儿,透出一股说不尽的娇媚风情。 郭芙此时轻轻捶了丈夫胳膊一下,一手掩着樱桃小嘴,微带羞涩,轻轻低笑,忽然看到妹妹与弟弟,忙收敛笑容,努力让表情端庄,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让他们两人过去。 郭襄犹豫不决,郭破虏却已经往那边走了过去,郭襄无奈,只能跟在弟弟身后,慢慢挪了过去。。 郭芙看到妹妹不情愿的模样,中午时丈夫在床上说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芙儿,你妹妹可能因为我将你抢走,对我怀恨在心呐!” 郭芙偎在丈夫的胸前,听到他的话,便自被窝中露出雪白的胳膊,用小手去摸丈夫的脸,娇笑道:“还有女人能不喜欢大哥?” 萧月生抓住她的小手,顺势一提,大嘴用力亲了亲她雪藕般的胳膊,呵呵笑道:“你这是"qing ren"眼里出西施!” 复将她的小手紧紧贴于自己脸庞,感叹一声,道:“我这张脸可平凡的紧,也就是你,别的女人可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是她们有眼无珠!”郭芙话语极快,情急之下直起了身,待看到丈夫圆睁双眼,怔怔盯着自己雪白饱满的胸部,忙趴回被窝,淡红肚兜低垂,越发显得雪白的"shu xiong"被掩进锦被之中,她深怕丈夫兴致再起,现在的自己,实在无力再次承欢。 萧月生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啃亲着雪白光滑的脖颈,在她耳边轻笑:“你可是将你妹妹一块儿骂了!” 丈夫的嘴唇带着火热,丈夫的呼吸令她耳朵轻痒,忍不住咯咯娇笑出声,丰满的娇躯扭动,躲闪着烫人的嘴唇,两人你逼我闪,闹成了一团。 虽然知道丈夫不会说欺人之语,但郭芙心中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妹妹怎能讨厌自己的丈夫! 但有了这般心事,郭芙便注意观察自己的妹妹,越到后来,心情越发沉重,没想到丈夫一语成谶,襄儿不时扫过丈夫的目光中,隐隐透着几分不喜,虽然带着掩饰,却难掩这个大姐的眼睛。 心中实在难以理解,自己丈夫这般优秀,为何襄儿竟不喜欢,郭芙的这般心态,实是热恋中人的通病,也怨不得她。 郭芙相信,襄儿不喜欢自己的姐夫,是因为对丈夫不了解的缘故,因此,便有意令她多多了解一番。 因此见到妹妹,忙招手让她过来。 萧月生虽然对妻子的意图一看即知,却也不去拒绝这番苦心,在他心中,别人喜不喜欢自己,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大姐,姐夫!”郭襄磨磨蹭蹭的走近郭芙身旁,秀美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向两人打招呼。 “过来坐!”郭芙将妹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见自己弟弟跟在二妹身后,想要坐下,便指了指丈夫身旁的位子,命令道:“破虏,你坐你姐夫身边!” 郭芙将这个弟弟看得极重,是郭家唯一的香火,因此处处严格要求,最看不得他像跟屁虫似的跟在二妹身后,一点儿也没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 大姐的话便是太后懿旨,二姐的话他还敢可听可不听,对大姐的话,他可只能遵从无违,因为他知晓大姐深爱自己。 作为母亲的黄蓉,心思多是放在帮助丈夫与管理丐帮之上,呕心沥血,忙得很,甚少有机会管教子女,平时多是郭芙教导自己的弟弟妹妹,长姐如母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恰如其分。 郭破虏一手拿着一支糖人,已经初见峥嵘的稳重气度中,却又显出几分孩子气来。 萧月生顺手接过小舅子递过来的糖人,毫不客气的送至嘴里,舔了几口,感觉味道一般,不知为何他们竟然这般喜欢,只是他毫不顾忌形象的行为惹得小姨子又是蹙了几许秀眉。 “襄儿,为何不多逛一会儿,这般早就回来?!”郭芙推开妹妹递过来的糖人儿,轻斜玉面,不解的问。 “唉,没意思!怪累人的,不想逛了!”郭襄收回糖人,叹了口气,眼睛转向场中比试的两人,秀美的面容布满意兴阑柵。 “看来咱们二小姐长大了呀!”郭芙轻笑,她很少见到妹妹有这种表情。 郭襄从来都是精力充沛,生机勃勃,喜欢热闹场面,玩起来颇为疯狂,没想到这次竟有没意思的感慨,郭芙感觉格外稀奇。 “唉!大姐,别提了!”郭襄转过头看了看大姐,发觉大姐确实美得过分,也怪不得庙会那些男人那般疯狂。 她暗自思忖,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的大姐,整个人神采飞扬,像是周身在隐隐散发着莹莹的光芒,美得不可方物,嫁给姐夫,她真的那般幸福么?。 “怎么了?……小小年纪,别总唉声叹气的!”郭芙不满的追问,见她索然的样子,顺便教训了两句。 “你们走后,庙会上有一帮男人疯了似的在找你,那些人都被大姐给你迷住了!”虽然是自己的大姐,郭襄身为少女,正是格外注重容貌之时期,自然免不了带着几分羡慕的口吻。 郭芙矜持的轻笑,只要是女人,听到别人被自己迷住,大都会生出喜悦与自豪。 “是啊,大姐,你可真厉害!”郭破虏忽然探头插了一句赞叹。 萧月生与郭破虏看似在静静观看场中比武,却是耳朵竖起,一字不漏的听着妻子与小姨子的说话。 被弟弟这般称赞,郭芙倒有些不好意思,忙叉开话题:“襄儿,你去不去姐姐家玩耍,今天随我们一块儿走?” 邀妹妹去自己家玩耍,是为了让她多多了解她的姐夫,再说自己过得幸福,也极想有人分享心中的快乐。 郭襄摇了摇头:“都快过年了,要去也得明年再去。” 郭芙瞄了丈夫一眼,见他只是盯着远处的两人激斗,毫无表情,便对妹妹点点头,微笑道:“嗯,好,等过了年,便去姐姐那边玩儿,那边好玩的地方多的是,还有若男陪着你们,你与破虏一定会玩得乐不思蜀!” 郭襄想到了杨若男,不由眼角带笑,她与杨若男最是投脾气,两人都是聪明绝顶,精灵古怪,很多主意两人一经讨论,便会精彩十倍,玩起来最是痛快,酣畅淋漓的感觉令她回味不已。 此时场内两人已经结束较量,两人长剑归鞘,纵声谈笑,丝毫不将胜负放心上,这般切磋,他们几人经常进行,争强好胜之心早已淡薄得很,求的还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萧公子,烦请过来叙话!”须发皆白的方若海拱了拱手,长声招呼,颇为客气。 其余众人亦是齐齐看过来。 萧月生心中颇感无奈,对于武功,他实在提不起兴致,便如现代社会中,博士生去做小学生的算术题,让他怎能有兴致,但偏偏所遇之人无不是习武重武之人,他实在无奈得很。 郭芙看到丈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忙轻轻推了他一把,不让他太过失礼。 萧月生看到岳父大人也盯着自己,不能不给他面子,缓缓站起身来,穿过花丛,慢慢踱步至场中。 方若海一抚垂及胸前的银须,呵呵笑道:“自上次听闻萧公子的高论,老夫自觉武功精进不少,还未有机会拜谢!” 萧月生淡淡笑了一笑,拱了拱手:“方前辈太过客气,小子只是纸上谈兵,胡乱臆测,当不得真的!能对方前辈有所助益,则是上天有意,借在下之口以嘉老前辈的侠义之心罢了!” 赵一鸣哈哈大笑几声,精壮的大手拍了拍萧月生的肩膀,看他的手形,实难想象他的剑法精妙若斯。 郭靖抚须微笑,目光中满是嘉许,他已完全进入岳父的角色,看待萧月生的角度自然也不相同,虽然仍觉他高深莫测,却并未因此而仰视,已然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女婿。 天山丁辰、天南白不奇皆是称萧公子的高论令自己获益匪浅,感激不尽。 郭芙见到丈夫受这么老前辈的推许,仍是表情平静,不骄不躁,心下赞叹,自己的丈夫果然心胸如海,宠辱不惊,真是越看越爱,对上天充满感激,令自己终偿夙愿,嫁得此人为夫。 对萧月生武学的丰瞻见识,方若海四人敬佩不已,虽知他是天雷神爪孙子明的师傅,但从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分析,却似是似非,难以确定其修为的深浅。 内功深厚之人,眼神闪动间,总会隐现精芒,是体内真气循环的体现,而且练武之人长时间修练某种招式,形成一种习惯与本能,举手投足间难免带着招式的影子,总是有迹可寻的,稍有眼力之人,一眼便能看出武林中人与平常人的不同。 萧月生双眼平常,并无精芒隐泛,仔细观察之下,只是觉得温润深邃,异于常人,而他的举手投足,自然和谐,无一丝长久练功所致的定势动作,可他的步法虽轻盈而不虚浮,却与平常人迥然有异。 一通观察下来,他们也弄得有些糊涂,似是而非,实在无法断定他的深浅。 从未亲见萧月生的身手如何,他们心中自然是好奇不已,平常论武之时,也不时谈论猜测他的武功到底如何,如今有机会一饱好奇之念,他们又怎会让机会在面前溜走?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九章 比剑 天公做美,临近年关的这几日,天气格外的清朗明媚,煦日高照,让人的心情不由随之开朗。 只是太阳在冬天也是极爱偷懒,早早的就往西坠,尚在申时,便已是阳光斜照,将人影拉得颇长。 郭府后花园的小武场上,萧月生懒懒的提着把长剑,手臂松垮,软绵无力,即使剑身上反射的寒光,却也让人感觉不出一丝寒意。 望着手中的长剑,看着温暖的夕阳照射剑身,泛出的是一抹温柔的剑光,萧月生微微出神,忽然升起几分温柔的心绪,不受轻轻瞄向站在不远处的郭芙。 郭芙一身淡红的衣衫,被夕阳一染,变成了深红,衣袂随风轻摆,款款而动,现出她婀娜玲珑的身形。 红润光洁的脸庞,柔美动人,令人恨不得捧在手心。 一双明亮的大眼,波光闪闪,脉脉的情意传至萧月生的心头。 萧月生轻微提了提嘴角,眼睛中带着几分笑意看了她一眼,令郭芙的心怦怦得跳,丈夫提剑扬眉的神情,实在潇洒得令她受不了。 郭襄明眸大睁,看到丁辰老前辈神情肃穆,剑身横在身前,缓缓提步,渐渐靠近自己的姐夫,他的神情姿态俱是郑重无比,与姐夫松垮的姿态天差地别,郭二小姐心中大为激动,终于能够看到这个姐夫的武功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丁辰面容清瘦,身形挺拔,手指修长,横剑迈步,玄色的长衫随风微微飘动,透着磊落之气。 缓缓步至萧月生身前,丁辰的呼吸变得悠长细缓,眼神越发集中,渐渐明亮如电,如两柄寒剑横空,不停的在萧月生身上游弋,觅机而动,行雷霆一击。 “丁前辈,得罪了!”萧月生自郭芙身上收回目光,松垮的手臂将垂下的长剑轻提,横在腹部。 “嗡——”的一声响起,震人心魄,萧月生手臂一紧,轻抖长剑,发出震颤之声,如龙泉铮鸣,不甘雌伏,欲要冲霄而起。 萧月生将长剑一竖,是剑中的童子拜佛式,以示相敬,随即翻腕平剑,轻轻淡淡直刺。 “铛——”长剑相击,金鸣之声随之响起,丁辰将萧月生径直刺向自己中宫的一剑挡在身外。 随即剑式向前疾削,手腕轻抖,剑尖划着半弧,罩向对方巨阙至天突诸大要穴,寻隙而进。 萧月生虽然对武功兴趣不大,心中却也是赞丁辰的用剑火候精纯,端是这一剑使来,不蕴不火中深蕴凌厉,便可见一般。 萧月生并未御挡,反是不紧不慢的斜挑剑尖,已刺达丁辰腕前,封其前进之向,逼其改变剑式,无法向前。 手腕乃剑之根与源,亦如兵中之帅,遇袭则必倾力而救,一切变化便尽破去,剑法便是以虚胜实之术,没有变化之妙,便如鸟断翼。 丁辰斜进一步,避开刺向腕间的剑锋,仍是刺向萧月生前胸诸穴,借步法之利,剑势更疾,如电光火石,隐隐带着啸声。 萧月生两脚一转,平斜踏出一步,已滑至丁辰左侧,脱出剑势笼罩范围,挺剑刺其左肩。 丁辰亦是踩着步法闪开,手上剑势急转,如大海波涛一般的剑势无穷无尽的将萧月生包围其中。 无量剑,取剑势无量之意,如大海滔滔,绵绵不绝,一旦身陷其中,便是欲抗无力,只能被滔滔剑势淹没。 萧月生舍易取难,舍一切神通不用,只以剑招对敌,以招破招。 当初在现代社会读小说时,他对独孤求败颇为好奇,更想一探究竟到底有没有这般无所不破的剑法。 他虽舍一切神通,但毕竟已非是凡人之躯,力量速度皆是举世无两,思维如电,比常人快了十几倍,以其眼力,凝神一聚,平常人看起来快愈闪电的速度,在他眼中却有些慢腾腾的感觉,他大可从容想想,再出招式以应付,外人看来,便是他从容自若,往往后发先至,只是他的招式实在与精妙无缘,东刺一剑,西捅一剑,倒有些像小孩打架时胡乱挥舞,显得颇为笨拙。 只有场内的丁辰知晓其中滋味,对手仿佛能看破自己剑招,每一剑总是料敌先机,封住自己欲使之招,迫使自己临时变招,如此一来,所出每一招,都非自己所愿,实在窝囊得要命。 十几剑过后,丁辰隐隐感觉气血浮动,流通不畅,胸间渐积郁气,气息纠结于此,体内真气渐有燥动,生起无法驾驭之感。 细细一层冷汗现于他额头,他忙收起无量剑法,以他从小而习的天山派剑法应敌。 天山派剑法灵动变幻,姿势娴雅,不沾烟尘之气,招式极为赏心悦目,仿佛是一套剑舞之术。 步法乃是天山剑法的重中之重,通过灵活的步伐,带动身形变换,使剑法灵动迅捷,即使是上身不动,定定举剑,全靠步法,也是威力极强。 以威力而论,天山剑法比之无量剑法差得极远,但在灵活游斗上,天山剑法比攻势一浪高过一浪的无量剑要强上不少。 丁辰毕生精研剑法,对气血的流动极为敏感,一旦觉察到自身的险境,便知晓是因为自己强行改变剑式而致气血不畅,时间一久,便有走火入魔之危。 他经验丰富,当机立断,便弃威力宏大的无量剑法不用,以天山剑法应战,以调顺体内气息的流转。 只是萧月生眼光锐利,无量剑法还能入眼,天山剑法在他面前,实是漏洞百出,即使是用剑大家的丁辰妙手施展,也无法弥补其短,唰唰两剑,丁辰只觉眼睛一花,手腕一麻,“啪”的一声,手掌空空,长剑竟已经归于腰间的鲨皮剑鞘之内。 “承让!”萧月生收起长剑,拱拱手,神态平静,未露一丝别的表情。 丁辰沧桑的脸上带着几分茫然,看了看萧月生,又看了一眼已经归鞘的长剑,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萧索:“佩服,唉——,萧公子剑术之精,老朽望尘莫及!”。 旁边几人唯有郭靖能隐隐看到刹那间所发生之事,其余众人只觉眼睛一花,两人已经收剑入鞘,停战罢手,最后那几剑,实在快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莫名其妙。 郭破虏皱着眉头,用力的想,只是他的记性不佳,刚才展现的精妙剑法,他一招也未记住,只是感觉姐夫的剑法实在平凡无奇,好像只是玩耍一般,无一招妙式。 “大姐,是姐夫赢了么?”他转头问正盯着自己丈夫的郭芙。 “嗯,好像是。”郭芙忙将脉脉的目光从丈夫身上移开,语气却也有几分不确实,她也未能看清具体的情形,只是对丈夫有着强烈的信心而已。 她转眼去看自己的妹妹,却见郭襄正蹲在地上,一手抱膝,另一手以糖人作笔,在脚下的青石上乱划,秀美的脸上神情专注,口中念念有词,边念边划,沉浸其中,忙得很。 “二姐……”郭破虏不再去想刚才的招式,抬头看到二姐的奇怪情形,倒有些担心,忙招呼她,想要唤醒她。 郭襄头也未抬,恍如未闻,兀自飞快的划着糖人,关公模样的糖人尚未动口,便已经被她磨去半截,脚下的青石满是红红绿绿的划痕。 “二姐——!”郭破虏更加担心,声音加大,想要去拽二姐的衣袖,却被大姐挡住。 “破虏,别去打扰你二姐,她正在想刚才的剑招呢!”郭芙此时已经明白妹妹所思。 自己这个妹妹自小聪明异常,比起娘来,虽然略有不如,相差亦是有限,记性也是奇好,比武过后,往往能将所有招式记个八九不离十,这种本领,她也唯有羡慕而已。 刚才丈夫与丁老前辈的切磋时间极短,招式亦是有限,凭自己妹妹的记性,自然能记个七七八八。 “奇怪,奇怪!”郭襄喃喃自语,她仍是蹲着,微微曲背,一手托着秀脸,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半截的糖人一下一下的点着地,一幅苦思不解的神情。 郭破虏也蹲了下来,歪头看着二姐,闷声道:“怎么了,二姐?” 郭襄被眼前忽然出现的脸吓了一跳,轻轻捶了下郭破虏,摇头道:“没什么,是刚才的招式,奇怪得很!……唉,说了你也不明白!” 郭破虏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懊恼,自己不够聪明,也是没办法之事。 “怎么奇怪?”郭芙其实心中亦有同感,见到弟弟有些伤心,忙开口问道。 郭襄话一出口,知道伤了弟弟的自尊,心中后悔不迭,听到大姐相问,忙回答:“唉,就是不知道奇怪在什么地方,才是感觉奇怪呢!总之,是说不出的别扭,看着就难受!” 郭芙看了一眼听得茫然的弟弟,心中微微叹气,以天分而论,自己寄于厚望的弟弟确实比他二姐差上许多,他想要继承郭氏一脉的衣钵,实在困难不少,任重而道远。 郭襄说得“别扭”两个字,将郭芙触动,忽然省悟为何感觉奇怪与不舒服,原来就是出在“别扭”二字身上。 她欲要解说,自己的母亲却翩翩而至,一身鹅黄的夹袄长裙,踏着夕阳而来,风采逼人。 “你们姐弟三个在说什么?”黄蓉上前握住大女儿的玉手,微微一笑。 她看到自己丈夫、女婿正在与府内的四位客卿不停的比比划划,知晓他们是在论武,便不去打扰,自己的大女儿马上就要走了,她感觉今日的时间过得格外快,还未等她缓过劲来,女儿便又要走,来去勿勿,牵肠挂肚,甚是不舍。 “娘,你可是来晚一步,姐夫跟丁老前辈刚刚比完武。”郭破虏微带遗憾的口气,甚为自己的娘遗憾,错过好戏,怎能不遗憾。 黄蓉见儿子憨厚的模样,与丈夫年轻时一模一样,心中喜爱,轻笑道:“哦?那倒真是可惜了!” 我们的郭二小姐仍沉浸于两人比武的招式中,越想越是难受,越是难受越是苦思,胸口烦闷,气息不畅。 “襄儿!”黄蓉已有所觉,迅速的拍了一下二女儿的后背,渡过一道内息过去。 “呼——!”郭襄长长吁出一口气,苍白的秀脸忽然间涌出一层胭脂嫣红。 她朝母亲笑了笑,小手拍了拍自己已是颇为高耸的胸脯,翻涌郁结的内息已经平顺,如果没有自己母亲的及时相助,免不了要自己伤了自己,真是好险,她暗中侥幸不已,也是心惊不已。 “怎么回事,襄儿?”黄蓉皱着秀眉,心中感觉奇怪。 “襄儿,准是又去想那些剑招了?”郭芙比自己母亲反应慢,但也是觉察出了妹妹的异状。 郭襄点了点头,秀脸微苦,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真是怪异得紧!怎么想怎么难受!” 见母亲黄蓉用探询的目光望着自己,郭芙朝丈夫那边看了一眼,苦笑道:“刚才萧大哥与丁前辈比剑,招式极其别扭,襄儿定是苦思不解,陷入太深,才受其影响。” 郭破虏刚想开口,却张了张嘴,未发出声音,他倒是未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地方。 黄蓉看了看不远处几人,此时他们仍在不停的比划,彼此探讨着剑招的优劣,丁辰与赵一鸣还不时亲自比划两下,缓缓出招,而萧月生在旁指正其中优劣。 他们几人极为认真,萧月生也不吝口舌,他也被这几个老者对武功的痴迷与精益求精所感动,收起了自己的喜厌,尽心指点。 “襄儿,快过去那边,你姐夫正在讲解剑法。”郭芙偶尔一抬眼,见到丈夫正在指点剑法,知道机会难得,忙招呼妹妹过去听。 郭襄忙抬眼望去,见到场中几人情形,知道大姐所言不虚,顾不得对姐夫的复杂心思,忙靠前去听。 “出剑要看对手,招死人活,对于一般高手,精妙而迅疾的剑招便足以克敌,但对于一流高手,这些便不足恃,关键便是以势而胜之。你看这一招剑法,招式精妙异常,对待寻常高手,对方反应不及,无力应付。”萧月生指了指丁辰缓慢使出的剑招,对旁边白不奇几人解说道。。 “但如换成诸位这般绝顶高手,威胁却不大,非是这一招剑法不够精妙,而是施用之法有别!”他一边指点,一边将腰间的剑拔出来,依势将丁辰刚才所施之招划了出来,只是手腕轻颤,使寒芒刺人的剑尖颤抖不已,如灵蛇吐信,森然吓人。 “这一式,施展起来,便要凝而不发,使之攻击之处模糊不清,令人防不胜防,使剑式如弯弓蓄势,对方出剑之时,便是出现破绽之时,再行雷霆一击,则威胁更甚!这便是所谓的蓄势,以势胜!”说着,萧月生将闪烁不已的剑尖刺了出去,一声轻啸,快如闪电。 众人怔了一怔,被这凌厉的一刺惊得呆了一呆,随即赞叹不已,刚才比剑之时,萧月生总是轻轻绵绵,毫不用力,没想到用力刺出的一剑,却是这般凌厉,仅是这一刺之势,便令他们升起欲避无从之感,实在有些骇人。 郭襄在旁听得若有所悟,原来招式的应用还有这般讲究,以前自己一直遵从父母的教导,务要将招式练得纯熟,变成自己的本能,能够随心所欲的应用,对敌以精妙的招数为要,要让对方无法招架,欲避无从,出剑求的是快与妙,从未想过慢。 看在姐夫在夕阳下披着一层金光的身躯,郭襄发觉原来自己的姐夫倒也并非浪得虚名。 只是她毕竟年纪太轻,无法领略萧月生所说的势,只是从中受到启发,领悟了剑招的快慢之理。 萧月生将长剑归于鞘内,扫了一眼身旁沉思的众人,看了看天色。 夕阳在山,金乌欲坠。 “观澜,吃了晚饭再回去!”黄蓉走到丈夫郭靖身边,推了推他,边对女婿笑道,她已经从女儿口中得知,自己女婿只需眨眼的功夫便可穿梭观澜山庄与襄阳城。 郭芙看了看丈夫,她心下甚是希望丈夫能够答应。 “嗯,行啊!”萧月生点了点头,妻子殷切的目光他能感受得到,“你饿了么?”他体贴的问郭芙。 “娘,我们快些吃饭!我有点饿了!”郭芙明白丈夫的意思,微微一笑,忙对母亲说道。 方若海几人都是年老成精的人物,对人情世故自然深谙于心,知趣的拒绝了一块儿进餐的建议,说是要继续探讨一下萧公子刚才所说之剑术之理。 女儿又要离开,黄蓉看着夕阳斜照,万物披霞,心情说不出的落寞与难受,也没有心思再加邀请他们。 萧月生见到岳母大人满怀愁绪,便笑着开解:“岳母,过了年十五,我便送芙儿过来,让她尽情玩个够,你看如何?!” 黄蓉大喜,却也颇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实在太过疼爱这个女儿,从小便是自己的心头肉,未尝离开稍长时间,骤然离开家门,让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实在不习惯,一天到晚都在挂念着她。 吃饭时,便猜测此时芙儿是不是正在与丈夫一起吃饭,入寝时,便想此时女儿是不是已经入睡,有没有什么烦心事?这般牵肠挂肚的想着女儿,实在是为人母亲的无奈啊! 万幸这个女婿还是个通情之人,能够体贴自己的心情,实在难得。 郭靖在旁摇了摇头,自己妻子实在太过宝贝这个大女儿,都嫁人了,成了人家的妻子,还是这般舍不得,真是不知如何说她。 黄蓉想想只有半个多月时间便能再见到女儿,离别之愁绪大减,席间不停的帮女婿夹菜,倒是让萧月生受宠若惊。 “娘!我还要吃呢!”郭襄见母亲将面前一盘香熏肉丝挪到了姐夫跟前,实在看不过眼,樱桃小嘴轻轻撅起,出声抗议。 郭芙莞尔一笑,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难得自己的娘亲自施展妙手,郭破虏大口大口的低头猛吃,不闻不顾身旁之事。 黄蓉瞪了小女儿一眼,对有些不好意思的女婿笑了笑:“别理她,她小孩子家,不懂事!” 萧月生苦笑一下,“岳母,我吃饱了!” “吃饱了?”黄蓉颇为诧异,“怎么吃得这么少,是饭菜不合口味么?” 萧月生笑了笑,“我饭量不大。” 这倒并非他的违心之言,这桌菜肴水准已经极高,虽然比小凤还差一些,却已经极为难得。 郭芙知道丈夫的胃口极为挑剔,便请求母亲,请她一显身手,因为小凤的厨艺实在高绝,郭府的厨师与之相比,郭芙虽觉味道亲切,却也有些难以下咽,更别说自己的丈夫了。 郭襄狠狠瞪了自己姐夫一眼,被他碰个正着,慌忙移闪眼神,低下秀脸,老实吃饭。 四个大红包袱,两个郭芙拿在手,其余两个挂在萧月生背后,极为显眼,看着有些滑稽。 这是黄蓉这个丈母娘施展铁腕手段,强按着两人带上,里面是些衣物与糕点,还有些首饰之类,大多是送给萧月生其余五位妻子之物。 萧月生总算领教了这个岳母大人的难缠,只能苦笑着接受,两个大红包袱系在背后,他的形象破坏无遗,他能看到小姨子明眸中翻涌的笑意。 不等母女两人说几句离别之语,他便快刀斩乱麻,说了句“就这样,我们夫妇要先告辞了!”,拉着郭芙的玉手,轻轻一闪,身影便消失在大厅。。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章 劝解 黄蓉有些目瞪口呆,她还未反应过来,女儿便已经不见影子了,她还有满腔的话想对女儿嘱咐呢。 “娘!”郭襄倒是见怪不怪,摇了摇母亲的衣袖,“别看了,大姐他们已经走了!” 黄蓉醒过神来,叹息一声,扫了扫整个大厅,确实没有了大女儿的身影,禁不住有些惆怅,这个大厅也显得空荡了几分。 郭襄坐回桌旁,举箸继续吃饭,想吃的菜都被自己的娘端到了姐夫面前,她吃得极不尽兴。 郭靖稳稳的坐在桌旁,看着小女儿的极好胃口,想想不久以后,她也要成为别人家的妻子,心下便有些不舒服,身为父母,确实不易啊! “娘,大姐跟没跟姐夫说让他教我练武的事?”郭破虏见识了姐夫的绝顶身手,心中发痒,恨不能自己能有这般本领。 黄蓉收拾心情,想想半个月后便可再见到女儿,心中也没那般难过,对儿子笑道:“你姐夫曾送来补天丹,过一阵子你先服下一枚,即使你姐夫不教你武功,他的几位夫人也是高手,让她们教你。” 郭破虏大失所望,挠了挠头,“她们还没爹的武功高呢!还不如跟爹学!” “你爹武功再高,那也是他自己能使,却是教不了别人的!”黄蓉横了丈夫一眼,带着几分笑意,“再说那几位夫人可不比你爹的武功差,你大姐不是说了么,你最佩服的孙子明大多是由师母授艺,你姐夫懒得很,是不大管他的弟子的!” “娘,补天丹是什么?这名字好大的口气。”郭襄见到弟弟复又变得兴奋不已,撇了撇小嘴,放下竹箸,拭了拭嘴角,好奇的问。 “你姐夫当初送来的聘礼中,便有一瓶补天丹,据说能提高人的资质与根骨。” “哦?这般神奇?真的么?不会是他夸大其辞!”郭襄秀脸上好奇与怀疑并存。 从未听过丹药有这般神效,丹药大多是疗伤之用,即使是像百年人参千年首乌一类奇药,也只是有限的增加一些内力而已,改变人的根骨?她自然无法相信! 郭靖站了起来,他已经吃完了饭,便想去找方若海四人,继续探讨一下剑法。 “既然观澜如此说,大概错不了,过两天便让破虏试试!”郭靖边说边往外走。 郭襄歪着头,看了看弟弟跃跃欲试的神情,笑道:“不知道破虏吃了能变成什么样子,会变得聪明过人?嘻嘻……” 郭破虏挠了挠头,憨憨一笑。 “娘,你对姐夫干嘛那么好?”郭襄偎到黄蓉身旁,拉着自己母亲的长袖,半是不解半是埋怨的问。 黄蓉嫣然一笑,拍了拍女儿的秀脸,“女婿如半子,我自然要对他好,再说你姐夫身世堪怜,从小无父无母,随师父在山中修道,清苦了半生,我这个做岳母怎能不对他好些?” 郭襄从未听过姐夫的身世,看他潇洒又带着懒散的行事,实在不像是从小孤苦的样子。 “二姐,你是不是讨厌姐夫啊?”郭破虏虽然驽钝,但自小与二姐玩在一起,对她的一举一动熟得不能再熟,此时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郭襄瞪了弟弟一眼,没有说话。 黄蓉绝顶聪明,自然感觉出了二女儿的异状,隐隐发觉了她对大女婿的不喜,只是尚未明显表示出来,她也未曾深想。 “破虏说的是真的?襄儿?”黄蓉暗暗有些担心,如果二女儿讨厌自己的姐夫,将来姐妹两人会生隔阂,实非她所愿见。 郭襄又瞪了弟弟一眼,秀美的脸上绽放笑容,“破虏的话当不得真,”她歪了歪头,轻跺了跺蛮靴,“我对姐夫……,嗯,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黄蓉心下微微一沉,蹙了蹙娥眉,有些忧虑,吸了口气,平静一下心情,表情变得平和:“这是为何?” 郭襄见母亲表情变化,透着一丝凝重,心下不解,漫声道:“嗯,女儿也不晓得,大姐为他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却只能做他的其中一位妻子,真替大姐不值!” 黄蓉拉着小女儿的酥手,坐到饭桌旁,将破虏撵了出去,要跟女儿谈谈心。 此时天色已经变暗,大厅内烛火已经点起,四角俱是油灯,将大厅照得亮如白昼,郭靖虽然俭朴,但在晚上的火烛用度上,却毫不吝啬,尽量明亮。 桌上的残羹剩饭仍是余香未绝,在大厅内飘荡,隐隐的香味不时飘入她们口鼻间。 黄蓉坐在桌旁,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欲说无从。 “娘——?”郭襄被母亲直直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低下秀美的面庞,轻声娇唤一声。 “唉——!”黄蓉叹息一声,起身自己倒了一盏清茶,也顾不得热得烫人,用力饮尽两口,坐回女儿身边,杏黄的襦裙,边袂飘动,举止优雅,风姿迷人。 “这也怪不得你,唉!……你爹爹虽然功成名就,却未尝娶妾增妻,对我情深恩重,我自是感激不尽。”黄蓉眼睛望着墙角处的油烛,绝美无伦的脸上露出一抹甜蜜。 “像你爹爹这般的奇男子,世上又能有几人?……遇到你爹爹,是上天对为娘的莫大恩赐!”黄蓉的脸上甜蜜越盛。 郭襄看着母亲幸福的表情,心中又是温馨又是羡慕。 “但自古红颜慕英雄!”黄蓉玉颜轻转,目光清亮如水,扫过女儿年轻秀美的娇容,“出色的男人总是不乏女人的青睐,纵便是你的爹爹,当年……”她忽然顿住,不再往下说。 华筝公主的面容忽然在她脑海浮现,这么多年过去,当年那张俏丽的面庞,清晰如旧,她不远千里,自大漠追到江南,却最终伤心面去,一无所有,甚是可怜。 “爹爹当年怎么了?”郭襄好奇顿起,忙追问。 自己的爹娘这么多年,恩爱不减,令她羡慕不已,他们两人年轻时候,定然是大有故事,她极想知道。 黄蓉从恍惚中清醒,瞄了女儿一眼,抿嘴嫣然一笑,“当年没有为娘追着他,你爹爹早已经是蒙古的金刀驸马了!”。 “哦——?”郭襄好奇愈盛,挪了挪木椅,向前探了探苗条的娇躯。 黄蓉伸出葱葱玉指,轻点一下女儿的眉心,轻笑道:“眼睛睁这么大做甚?!” “娘——!快说说,爹爹怎么会做金刀驸马?”郭襄直了直身子,大是焦急的催促。 “唉,这些陈年往事,不说也罢,……时间过得真是快,眨眼之间,你们都成大人了,我们呢,也都老喽!”黄蓉不想多说。 郭襄明眸微微一转,盈盈起身,将茶几上的茶壶拿来,两手执壶,极为恭敬的为母亲添茶。 “娘,女儿求您了,快跟我说说金刀驸马的事!”郭襄将茶盏添满,双手敬上,轻语相求。 黄蓉扑哧一笑,如玫瑰盛开,看着女儿如热窝上的蚂蚁,实在有趣得很,黄蓉虽是上了年纪,少女时的调皮仍未褪尽。 郭襄使出浑身解数,软语相求,撒娇奉承,小手拽住母亲衣袖,直摇得黄蓉浑身发软,她方才开了口。 ………… 听完华筝公主与爹爹的往事,郭襄神往不已,轻笑:“没想到老实的爹爹也是艳福不浅呢!” 黄蓉轻拍了一下小女儿,没大没小,还敢取笑自己的爹爹,倒是与年轻的自己极像。 “总之,越好的男人,越是有女人追随,尤其是武林中的女子,个性独立,大胆得很,而好男人往往心软得很,不忍令女人伤心,常常弄得情债缠身,或者逃开,或者兼收,像你姐夫这般人物,虽然其貌不扬,少了几分吸引年轻女子的魅力,但那些慧眼独具的女人,却是难以抗拒于他!” 黄蓉说得口干舌燥,将变得温热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盏,对起身执壶的小女儿复道:“喏,你大姐便是最好的一例!” “哼!大姐那是鬼迷心窍!”郭襄重重放下茶壶,虽觉娘说得有理,却仍是不忿于大姐轻贱自己,去与别人同享丈夫。 黄蓉笑着摇了摇头,努力劝道:“你应该这么去想,如果不嫁给你姐夫呢,你大姐这辈子定会孤苦终老,一生寂寞孤单,而嫁给了你姐夫,虽然与别人一起拥用丈夫,但比起孤苦一生,却是天壤之别!看你大姐现在的神采,便知道她过得如何幸福了,这便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东西,实在不值一提!” 郭襄想起了大姐那微微发光的脸,比起原来,像换了个人似的,姿色更加倾国倾城,只是与相貌普通的姐夫站在一起,却总感觉委屈了大姐! 郭襄虽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平常交朋友从不顾及穿着与相貌,但豆寇少女,极为爱美,理想中的白马王子,自然是越英俊越好,纵然她性情异于常人,也是难以免除少女的天性。 黄蓉轻轻起身,未打扰小女儿的沉思,说了这么多,费尽口舌,还不能解开她的心结,就只能靠时间来解决了,她慢慢走出了大厅,大厅内唯有郭襄坐在桌边,静静沉思,油烛燃烧不停,偶尔响起噼啪之声。 萧月生拥着郭芙,踏足观澜山庄的内院。 桃花树下,那些石桌石凳此时泛着莹莹的白光,将桃树笼罩其中,光晕之中,满树桃花微微闭合,像无数正在沉睡的美人儿。轻风徐徐,树枝婆娑,淡淡的桃花香气与地下的青草气息混合交溶,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而石桌旁,沐浴在莹白的光辉之中,一位姿色绝俗,楚楚动人的女子手捧书卷,轻倚玉桌,风姿雅致,气质娴静。身倚的玉桌之上,一只红黄毛色的小兔蜷身静静趴着,眼睛微眯,似睡非睡。 此时她似有所觉,自书中抬眼,盈盈秋波如一泓清泉,将萧月生两人浸入其中。 “完颜姐姐!”郭芙轻呼,颇感意外,同时接住一跃而至自己怀中的小兔赤霞。 完颜萍扫了丈夫一眼,以书卷掩嘴,眼中笑意盈盈,如星光下的清泉荡漾,泛起粼粼的波光。 郭芙顺着完颜萍的目光,见到丈夫正背着两只红包裹,模样有些狼狈,忙伸手帮他卸下包裹。 “芙妹妹,怎么回来得这般早!”完颜萍将书卷置于玉桌之上,走上前帮忙拿包袱。 “回来晚了,怕大家担心,况且大哥在那里呆得很不耐烦呢!”郭芙微斜了一眼自己丈夫。 小兔赤霞舒服的趴在郭芙怀中,眯着眼睛,享受着郭芙玉手的抚摸,小巧的脸上竟然带着几分陶醉。 萧月生看着暗笑,顺手摸了摸它的耳朵,漫声答道:“我哪有不耐烦!?我觉着今天自己的耐心可是大得很!” 完颜萍将他背后的包袱解下,闻言扑哧一笑,容光灿烂,“大哥你就是对别人耐心不够,动不动就不耐烦!” 萧月生无奈的摇头不言,他自己也知道完颜萍说得不错。 此时小玉诸女一起过来,院子热闹了起来。 小凤小月端来水果点心,在玉桌上摆开,几女便打开包袱,看看黄蓉带来的礼物。 即使她们非是庸脂俗粉,也免不了女子的特性,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也能谈得津津有味,兴高采烈,倒是令萧月生又是敬佩,又是羡慕,为何自己总是感觉无聊呢,漫漫时间,如今便已有些无聊,未来又如何渡过? 人活在世,烦恼总是如影随行,即使如自己这般跳出五行,也是无法拒绝烦恼加身,没有人生苦短之憾,便来人生漫长无际之感,这便是人的局限。 带着满腹的感叹,萧月生静静离开内院,往外面行去。 他脑海中已经呈现出外院演武场上的情景:杨过小龙女杨若男一家三口,程英、陆无双还有萨巴迦俱在,杨过长衫飘飘,与一袭白袍的萨巴迦战成一团。 小龙女与杨若男还有程英陆无双站在旁边观看,杨若男一脸笑意,不停的与母亲小龙女说话,而小龙女眼睛紧盯场内,虽然表情平淡,却难掩眼中关切之色。 程英与陆无双则是神情专注,眼睛不眨,盯着场内。。 场边四周以绳索围绕,几十只灯笼高高悬挂,令场上亮如白昼,即使轻风吹过,也不见汉白玉的地上影子的晃动。 程英陶醉于两人招式的精妙,而陆无双则更多心思放在她的杨大哥身上。 看到此处,萧月生不由轻笑,这个小若男实在看不清状况,她母亲哪有心思跟她说话,全部心神都放在丈夫杨过身上了。 杨过师承古墓一脉,轻功高妙,身形潇洒,进退趋如,如羚羊挂角,飘忽难测,如一团轻雾飘荡在萨巴迦周身。 萨巴迦虽然精通武功盖世,但生性稳重,轻功之造诣比之杨过天差地远,索性以拙胜巧,以金刚伏魔心法御使紫金袈裟功,雪白僧袍鼓荡飘动,双掌藏于袖中,宽博长袖似云卷云舒,如臂指使,灵动如意,使杨过的铁掌击之如中皮革,砰然做响。 一时间,杨过对萨巴迦也是无计可施,杨过虽然内力刚猛无俦,浩荡深厚,但萨巴迦的长袖总能将其刚猛的内力卸去,令其内力无法及身,难有威胁。 当年的鸠摩智聪慧过人,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少林七十二绝技并非令是掌腿刀剑棍棒这类精妙招式,更有几篇绝顶内功心法,如菩提心法,降龙伏象功,阿罗汉神功,杂阿含功,金刚袈裟功,金刚不坏体神功等等,如果仅仅是招式之学,少林众代弟子中,智慧绝伦之辈数不胜数,又怎能无人习全。 鸠摩智小看了少林武学,以无相神功循这些独特心法运行,自然隐患无穷。 而他传于弟子的内功中,便将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内功心法融会贯通,去芜取精,再结合大轮寺一脉的独门心法,创出数套威力宏大的武学,金刚伏魔功、紫金袈裟功便是其中之二。 杨过见这般无法撼动对方,便换了一套掌法,桃花岛的落英神掌,现于他手。此掌法脱胎于落英神剑,后化剑入掌,变成了落英神掌,掌法奇幻曼妙,偏又凌厉如寒剑横空,独具一格。 桃花岛武功轻灵奇幻,倒与古墓武功颇有相似共通之处,在杨过使来,更是奇幻无方,瑰丽无比,令人不禁想起那轻风吹落一树桃花,落英缤纷之景。 萨巴迦以不变应成变,长袖舒卷,尽数接下杨过凌厉异常的铁掌,不时寻隙反击,深得狠准之道,令杨过颇为忌惮。 杨过虽是萧月生的义弟,但他傲骨天生,萧月生不开口,他也不肯主动请求大哥传授武学,所以如今一身武学不出古墓派与桃花岛窠臼,虽是已属绝世奇学,但比之自己女儿所学,却又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萧月生未传杨过武功,一者他生性疏懒,懒得授人武功,二来认为杨过的武功已够用,他们夫妇二人形影不离,双剑合璧,几乎天下无人能够威胁到他俩。于是仅送上几件防身之器,便万事大吉。 杨过的轻功与剑法奇绝,论及掌法,则摆不上台面,全靠其刚猛无俦的内力,一力降十会,也令人无法小觑。 只是遇到了精于手上功夫的萨巴迦,杨过刚猛的内力无用武之地,被萨巴迦的紫金袈裟功尽数卸去,其掌法便显得有些相形见绌。 杨若男见到母亲虽然面容平静,却难掩担心之情,不再与母亲说话,看了看场内父亲兔起鹘落的身影,低声自语:“真没意思!” 她自小便留在萧月生身边,一身所学皆是几位干娘所传,无一不是惊天动地的绝学,眼界自然不同凡俗,萨巴迦与杨过两人虽是招式精妙,在她眼中,却感觉平常得紧。 小龙女转首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带着几分嗔意,见女儿伸了伸小舌头,便收回目光,投于场内仍激烈交手的两人。 杨过的身影越发缥缈无方,俊逸的面庞,飘动的衣衫,恍如神仙中人,令旁边观看的陆无双痴迷不已,晶莹透亮的眼珠随着他的身形而转动,已然忘却自身,全部心神投于杨过身上。 程英看到杨过施展落英神掌,精神一振,她是桃花岛黄药师的嫡传弟子,落英神掌精通无比,看到杨过这个高手施展,与自己相发印证,对于掌法的提高有莫大的助益。 由于萧月生的介入,使杨过没有机会黯然销魂,自然也没有创出黯然销魂掌,再兼有剑法之无敌,对于掌法便有些不甚上心,仍无法自出机杼,独创掌法。 杨过的掌法,实在无法对萨巴迦够成威胁,即使古墓的天罗地网掌,也是无法奈何得了对手。 只是萨巴迦对杨过也是毫无办法,他的内力比之杨过,要逊上几筹,不敢与杨过的掌拳接实,无法抵御那浩然无匹的内力冲击。 “二弟,停手!”萧月生的身影出现在杨若男身旁,带着淡淡的微笑开口。 “干爹!”杨若男大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形容杨若男的心情虽是不够恰当,却也相差仿佛,一天没见到干爹,仿佛已经过了许久似的。 萧月生伸手去摸她的秀发,他眼中的杨若男,仍是昔日那个顽皮可爱的小女孩。 杨若男一歪头,玉手一伸,快如闪电,打了一下干爹的大手,嗔道:“干爹——!人家不是小孩子了,女儿家的头你怎能随便碰!” 旁边几人本是被萧月生的忽然现身吸引,此时皆被杨若男的话逗得忍俊不禁。 萧月生呵呵笑得颇为欢畅,令杨若男玉容渐变,瞪着圆圆的大眼,狠狠看着自己的干爹。 萧月生与她厮闹日久,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一见她怒眼圆睁的可爱模样,便知小姑娘确实是生气了,这时候不能再去招惹,忙止住了笑意,转向正走过来的杨过与萨巴迦。 “二弟,你的功夫可没甚么精进呀,别光顾着与你妻子卿卿我我,也要练练功嘛!”他对着杨过,毫不客气的调侃,顺便瞄了一眼旁边的小龙女。 小龙女雪白如玉的面庞涌上一抹红晕,却对这个大伯无计可施,只能装做没听到,却隐蔽而迅速的白了他一眼,与她一贯冰冷的神情大不相符,更显着特异的美丽。 萨巴迦走到萧月生跟前,合什一稽,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一章 小白 对于这个大轮寺的萨巴迦,萧月生心中颇有好感,此人性子纯朴,不愧是经由佛法熏陶成长之人,颇有佛心,比起他的师祖,可是强上甚多,将来成就,也定是远在鸠摩智之上。 “大哥,何时回来的?”杨过笑着问,看了看女儿,见她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心下稍稍放松,唯恐她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这个女儿被大哥大嫂他们宠得天不怕地不怕,顽皮刁钻,行事无忌,着实令人头疼。 “刚回来。”萧月生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眼睛一直盯着身旁的程英与陆无双。 今天程英除去了面具,身着淡绿衣衫,剪裁适度,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她骨肉丰匀,曲线婀娜,虽然容貌算不上绝美,却自有一股淡淡的清雅气质,动人非常。 陆无双在杨过面前,自然是花了心思的打扮了一番,白衣如雪,面上着淡妆,散发着一种独特而引人注目的美丽。 “萧大哥!”程英抵不住萧月生的注视,带着淡淡的矜持与羞涩,跟他打了声招呼。 “萧大哥,你是从郭府回来的?”陆无双正努力抑止去瞧杨过一眼的冲动,忽然发觉气氛有些怪异,忙问。 萧月生点点头。 “是从郭——府——?”陆无双眼睛睁了睁,拖长了声音问。 “呵呵,我不去郭府还能去哪儿?”萧月生轻笑。 陆无双看了表姐程英一眼,张了张嘴,却没再说话,只是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心中极是惊讶,郭府离这里可不近,即使是快马加鞭,也要几天时间,她本以为萧大哥夫妇要在郭府过完年才能回来呢。 但想想萧大哥的武功,高深莫测,说不定真的化不可能为可能,已经往返郭府了呢,自己这般,倒有些大惊小怪,在杨大哥面前丢脸,她心下微微懊恼。 “小弟还以为,大哥今晚会呆在郭府呢!”杨过俊逸的面庞露出笑容,说话气息平稳,毫无急促之象,仿佛刚才场中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并非出自他手。 萧月生呵呵一笑。 又与众人说一阵子的闲话,有些无趣,他对武功实在兴致缺缺,一旦谈到武功,便出言叉开,他本想找若男出去南湖上玩,但小姑娘生气了,不理不睬的,他只好无趣的返回了内院。 时间在过年的气氛中飞快流逝,观澜山庄的这个年过得与往年一样热闹。 虽然萧月生性格喜静不喜动,但也并非一动不动,动静相宜之妙他还是精通的。 受现代社会影响,他对搞活动颇为钟爱,每逢节庆日,观澜山庄便会聚门下之人举行一些特别的活动,赶个热闹,助助兴。 观澜山庄中的人并不少,只是全部都在外院,平时各司其职,在内院是见不到他们的身影。 完颜萍的部下,是金朝的遗老遗少,大多是些才能卓绝之辈,多是被小玉的清秘阁,小凤的礼阁,小月的监阁,小星的武阁所用。 还有一些便是观澜山庄从小培养的仆人,是些孤儿,这些人所积点数足够,便被安排出庄,如能完成试练,则成为自由人,脱去贱藉,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任由驰骋。 他们或可继续为山庄效力,或可脱离山庄,独自发展,观澜山庄鼓励门下之人独自发展,并且暗中相助。 对这些人而言,观澜山庄便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的根,过年时分,他们必回到山庄,与各位兄弟姐妹一同渡过。不少人业已有了家室,拖家带口,热闹非常。 因此,这个时候的观澜山庄是格外的喧闹,被大片树林包围的山庄一反平常的幽静,变得热热闹闹,人气极旺。 萧月生性子喜静,对这些热闹的场合兴趣不大,但他的几位夫人则是喜欢赶热闹,整天与门下诸人凑在一起,谈天说话,亲切平易,大大增进了彼此的感情。 今年又有五人成家,他们的新婚妻子便成了大伙儿戏弄的对象,于是又重新经历了一番闹婚之苦。 通过这种厮闹,彼此之间迅速相识相熟,令她们不知不觉间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萧月生诸位妻子虽不参与其中,却也在旁观看,瞧热闹,有时杨若男会跳出来加入,她的玩心极重,脑海中也没有身份观念,极为放得开,闹得很疯。 杨若男受她干爹影响极重,平常待人无视身份,一视同仁,极得大伙儿宠爱,萧月生虽亦如此,但诸人对他敬畏崇拜,如待神人,只会感觉受宠若惊。而他的诸位夫人,毕竟深受传统教育,身份之念早已根深蒂固,无法根除,只是慢慢改变之中,萧月生也不强求。 狂欢过后,必感空虚,热闹过后,平常的幽静便给人冷清之感,令人难免泛起几丝惆怅。 生活还在继续。 已经是正月下半旬,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空气中却满是峭寒,即使阳光照在身上,也只是看上去温暖,却感觉不出其中的暖意。 萧月生吃早饭时,不见杨若男的身影,有些奇怪,便开口问。 他身旁的完颜萍丝巾拭了拭嘴角,叹息一声,楚楚动人的脸上满是悯怜表情:“这会儿,她正不知在哪儿独自伤心呢!杨小叔他们真是……唉——!他们夫妇实在狠心!” “就是!”小月将一块烧肉送至微翘的小嘴中,狠狠咀嚼两口,“光顾着自己快活,也不想想若男,真是狠心的父母!”脸上还带着不忿的薄怒。 小月有着一张微圆的脸蛋,皮肤白腻,眼睛又大又圆,眼珠转动之间,透着精灵与狡黠,这几句责备之语,通过她的嘴中道来,却没有了责备的味道。 “可怜的若男!”小凤眉目间泛着爱怜,微微摇头叹息。 郭芙与小星皆是大有同感的点头。 小玉亦有同感,便看到自己公子爷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便没去凑热闹,轻笑一声,语气温和,“若男不是还有我们疼爱她么?世上可怜之人数不胜数,无父无母的孤儿饥饿而死也是常事,若男还是小孩子脾气,过不了两天,心情便会恢复,我们多疼爱她便是了!”。 “这倒也是。”完颜萍点点头,现在的杨若男比起座中所有人都要幸运得多,她们的身世,除了郭芙,皆是颇为不幸,小玉四女皆是孤儿,被观澜山庄收养之后,方有这般美好的生活。 萧月生坐在那里,听着妻子们的谈论,心中也是甚为恼火,自己这个二弟与弟妹也真是怪人,整天两人相对,也不觉得闷,甚至还嫌女儿夹在中间碍事,专情之人,便是绝情之人,对若男的绝情,也够可以的!摊上这般父母,若男也够不幸的! 他推开碗箸,丢下一句:“我去看看若男!”,便起身离开。 在他走动之时,微微凝神间,杨若男的身影呈现于脑海中。 杨若男正坐在秋千架上,一身貂裘如雪,怀中紧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猿,一边荡着秋千,一边抹着眼泪儿,圆亮的眼睛业已变得通红,晶莹的泪珠一串一串的沿面颊落下,滴至秋千下的草丛中,润物无声,消逝不见。 她怀中的小猿娇小玲珑,一身白如雪的皮毛,粉红的面孔,眼睛不似一般猿猴那样小,反而又大又圆,与杨若男的眼睛颇为相像,眼皮眨合之间,精光四射,更胜武林高手的精芒,一望便知它不是俗物。 此刻它正眨着眼睛,盯着抱紧自己的女子,颇为疑惑,为何她不与自己嬉闹? 杨若男身处之地,是一片青黄交杂的树林,正是观澜山庄前面的树林。受萧月生所布阵式影响,观澜山庄周围的树林并没有冬天的光秃萧瑟,虽也没有夏天的苍郁,仅像初秋一般,树木有枯有荣,随品种不同而异。 杨若男没事之时,便喜欢到周围的树林中玩耍,林中动物极多,不乏她干爹从别处弄来的珍禽异兽,在她眼中,观澜山庄周围的树林就像是永远挖不完的宝藏,神秘无穷,乐趣无尽,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发现新的事物,令她惊喜。 这里成了她游玩的乐园,她有一颗热爱自然,慈悲万物之心,与树林中的各种动物相处融洽,也已经相熟。 林中动物大多有领地观念,杨若男所在这处,便是小白猿的地盘,见不到其他大型动作的踪影。 这只小白猿极为通灵,长得玲珑可爱,最为杨若男所喜,平时常带些好吃的东西给它,两人交情极佳。 她喜欢观澜山庄后花园的秋千,便在这里也搭了一架,玩得累了便荡着秋千玩儿,有时她心情不佳,便来到这里,与小白嬉戏一番,荡一阵儿秋千,自然阴翳尽散,云破月来。 这一地段的树木显得有些低矮,约有她身高的两倍,长得形状各异,极不规则,地下杂草丛生,不时冒出几株鲜花,使这一段树林显得越发杂乱难行。 她的秋千架在两颗歪斜之树的中间,粗壮的青藤被她编成坐垫,两旁的绳索是她从干爹那里要来的不知名之物,因为这两段透明的绳索很漂亮,她便从干爹那里讨来,用来做秋千。 杨若男任凭秋千轻荡,怀中搂着小白,定定的想着心事。 她想着昨日爹娘临走时,自己苦苦哀求他们带着自己一块儿走,随他们一块儿行走武林,长长见识。 爹爹却说,武林险恶,不是她能涉足,跟在他身边,恐难万无一失,还是待在观澜山庄最好。 哼,爹爹说得好听,心底还不是嫌自己碍眼,不想他们的二人世界被自己打扰罢了! “哼!……哼——!”她越想越是气苦,狠狠的娇哼,眼泪簌簌往下掉落,如断线之珠。 鹿皮小蛮靴用力一跺,被干草所覆的地上出现两只脚印,形状小巧,印记颇深,随之秋千重重一荡,离地向上荡去。 她幽香怀中一直乖乖趴着的小白忽然吱吱叫了两声,颇有兴奋之意,这种荡至半空的感觉,与它平常在树枝间飞窜的感觉极像。 杨若男低下头,见到小白有些不安分的动弹,遂放开玉臂。 小白吱吱轻叫,大眼眨了眨,看了看杨若男,随之白影一闪,窜纵至系秋千的树枝上,蹲在上面,看着杨若男荡秋千。 看到杨若男一荡一荡,它吱吱叫了几声,微微一跃,抓住树枝,向另一棵树上荡去,树枝荡过去,它便放开树枝,顺势一纵,跳到另一棵树上,灵巧圆熟,游刃有余。 它所纵上的那棵树只是微微一动,便知名叫小白的猿猴身体极轻,灵巧异常。 跃上树后,它又抓住一条长枝,向另一棵树荡去,跃至那棵树,复又荡至另一棵树,轻灵迅捷,吱吱的叫声不绝于耳,在杨若男周围树上纵横跳跃,欢叫不绝。 如在平常,杨若男便会开始与小白嬉闹,以轻功在树梢间提纵,追逐小白,两人你追我赶,闹得不亦乐乎。 只是今天杨若男没有了这番兴致,只是看着小白卖力的挑衅,小腿轻踢,懒懒的不动弹。 小白在杨若男周围树枝上跑了两圈,见她还是不动弹,便停止了欢叫,搔了搔脑后,又跳回杨若男身边,大眼睛眨个不停,盯着她,满是疑惑,不知为何今日的她这般不同。 杨若男晶莹如玉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小白,映入眼帘皆是青黄相间的树林,林间飞鸟不绝,莺莺清鸣,极为悦耳。 冬日的太阳迟迟升起,绚烂的红光普照万物,瑞光万道,如一支支长剑射入林中,穿过微疏的枝叶,刺到地上的杂草之上。 轻风拂过,枝叶微抖,如同万剑齐舞,剑光变幻,极为瑰丽。 “唉——!”她幽幽长叹,坐在轻荡的秋千上,玉脸望天,明亮澄澈的双目满是迷离,怔怔出神。 杨若男的情形在萧月生的神念之下,清晰在他脑海中呈现,犹如伴她身旁。 萧月生脚下不停,缓缓踱步,微微叹息,若男是他的亲人,见到她玉脸布愁,忧思满怀,他心中满是怜爱。 踱至林间小路,站于林前,他不再往里走,只是站在外面扬声道:“若男,你在里面么?”声音平缓温和,悠悠传至杨若男耳旁。。 她忙擦了擦面颊沾着的泪珠,抹了抹眼睛,默不作声。 “若男——?你在里面吗?”萧月生对她的举止动作自然如同亲眼所见,知道她是害羞别人知道她刚刚哭过,便抑住笑意,尽量平和的又问了一次。 “不在!”杨若男闷哼一怕,带着赌气丢出一句。 萧月生顿了顿,摇头轻笑,“我要去天山采一些药,你想不想一块儿去?” “……天——山——?”杨若男颇为意动,她早就想见识一下天山的风景,据说那里白雪终年不化,是冰雪晶莹的世界。 但一想自己刚才哭过,现在一定是两眼红肿,便强咽下喉咙里的“好”字,故意冷淡的说话:“天山有什么可去的,不……不去!” 萧月生一听她的语气,便知晓她的拒绝之意是言不由衷,嘴硬而已,笑了笑:“天山峰顶的雪莲花可是极美,还有那天池,比咱们的南湖清澈多了!既然你不去,我便独自去了!” “等等!”杨若男微急,清脆娇呼一声,顾不得怕干爹看到自己哭过,一把抱起小白,如乳燕投林,踏上树梢,开始飘动,忽左忽右,向前向后,显得飘忽难测,看上去萧月生离她的所在不远,几步即能跨到,却让她多走了几倍的距离,实因萧月生所布阵法繁复异常,不懂行走之法,要想走出树林,无异于白日登天。 杨若男轻盈如羽,落于他身前,萧月生装做没注意她红肿的双眼,看了看小白,笑道:“要带小白一块儿去?” 杨若男一愣,方才省起自己顺手将小白带了出来,低头见小白瞪着晶亮的大眼,眨呀眨的看着自己,显得极为疑惑。 “小白,回去自己玩!改天我再找你!”杨若男弯腰将小白轻轻放下,柔声对它说道,仿佛与人说话。 小白依依不舍的离开她带着幽香的怀抱,落到地上,直直看着杨若男,一幅不想离开的神情。 若男摆了摆手,柔声说道:“去,回去,过两天我就找你玩,乖,快回去!” 萧月生提了提嘴角,手指抚了抚自己的两撇胡须,禁不住微笑,看小若男对这只小白猿说话,犹如哄五岁孩童一般,柔声细语,极尽温柔与宠爱,也不管它能不能听得懂。 但小白的表现着实令萧月生吃了一惊,它仿佛能够听懂杨若男的说意,眨了眨晶亮的大眼,挠了挠耳后,接着竟点了点头,吱吱叫了两声,转身往树林中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杨若男,见她正微笑着对自己摆手,便吱吱叫了两声,转过身去,白影一闪,跃到了树上,这一跃竟有近十几米距离,实在惊人,一丛树梢微摆间,小白闪入林中,不见了踪影,微有几簇树梢仍在轻轻晃动。 萧月生看了看一直盯着小白消失方向的杨若男,“不想小白已经这般了得!堪比一个武林高手了!” 杨若男禁不住有些得意,对于小白,她把它当做了自己的朋友,朋友就当有福同享,所以不少的灵丹妙药,她都偷偷留了一些,送给小白吃,再加上经常与它嬉戏,使得它变得越来越聪明,越来越厉害。 “现在就去天山么?”这一会儿,她的心情不再那般阴郁,玩心便渐渐浮出水面,很想去天山观赏风景,语气之中便不免带着几分急切。 “你回去告诉你干娘她们一声,我们便出发!”萧月生干脆的回答,看到若男有游玩的兴致,表明已然自忧伤中脱出,心下微喜。 “好嘞!”杨若男脆声答应,白影微闪,蓦然出现在山庄门内,再一闪间,人影不见。 杨若男是个急性子,来去如风,萧月生眼睛还未眨几下,她的身影重新在他身边出现。 “干爹!干娘让我们快去快回!”杨若男模糊不清的说道,两腮鼓鼓,嘴巴仍是不停的咀嚼,樱唇油光可鉴,非但不显脏乱,反而带着几分魅惑的风情。 杨若男早晨醒来时,对娘不在身边颇极不习惯,心情陡然变差,便跑出来散心,早饭自然没吃,这会儿着急去天山,跑回山庄之时,完颜萍她们仍在桌边吃饭,杨若男匆匆忙忙扒了几口饭菜,便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 “气质!气质!注意气质!我的大小姐!”萧月生盯着她的小嘴,对她不雅的举止自然不会放过,深恶痛绝的教训起来。 杨若男白了干爹一眼,咀嚼得更大声,大眼望着两旁微疏的树林,看也不看他。 萧月生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干女儿,可她的眼睛总是望在别处,不理会他瞪过去的目光。 萧月生忽然面色一松,将锋利的目光收回,轻抚自己两撇黑须,带着淡淡的微笑:“哎哟,差点儿忘了,我今天有事,可能去不了天山了!” 他脸上神色的变化,转换之快令人怀疑是否是自己眼花。 而他所说之话,仿佛真有急事,便语气却是从容平缓,轻描淡写,令人一听便知其言不由衷。 杨若男迅速转身,回过头来狠狠瞪着自己的干爹,心下大是气愤,暗自咬牙切齿:又使这招!好不卑鄙! 只是她冰雪之姿,即使嗔目而视,也带着动人的风情,丝毫显不出其中火气。 萧月生如杨若男刚才的神态,眼睛盯着树林,好似那里面有着奇花异贲,无尽宝藏,对杨若男晶莹大眼射出的目光如若未觉。 杨若男狠狠瞪着自己干爹,满是不甘,心下暗恼,自己真是无能,每次都被这个可恶的干爹打败! 几息之后,杨若男恶狠狠的可爱表情忽然消失,换上了柔和的笑脸,娇声细语的说道:“嘻嘻,干爹——,是若男不对,有违您老的教导,以后再也不那样了——!”说着,还上前轻轻摇着萧月生的胳膊,尽情施展撒娇的手段。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这番变脸如翻书的本领,杨若男还真学了个十成十,不知杨过看了,是不是会摇头苦笑,后悔不迭,不应该将女儿交由大哥之手。 萧月生嘴角微微弧弯,泛起几分笑意,转身看着偎在自己身上的若男,带着赞扬的口吻:“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愧是我萧月生的女儿!” 杨若男玉脸挂着笑容,保持不变,心中却是一阵气苦,心下暗骂:干爹真讨厌,干爹真是讨厌死了! 虽然杨若男的笑容不变,萧月生又怎能看不出其中的僵硬,看她强作笑颜的忍气吞声,心下偷偷乐个不停。 这样的场景,在这父女之间,已经上演了无数次。“哈哈,走喽——!”萧月生大笑一声,以示自己的欢畅,轻轻搂住杨若男的纤腰,身影闪动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唯有一只秀气而极深的鞋印留在原地,方能显示两人的曾经存在。。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二章 获救 天山,在中原人眼中只是西域境内的一座山峰而已,实则不然,天山山脉,绵长达两千多公里,高处鸟瞰,宛如一条巨龙逶迤于大地,将两块巨大的盆地分割成两块,山脉雄阔峻伟,难以逾越。 在中原人们的心目中的天山,不过是天山中的一峰,博格达峰而已,这里正是武林闻名的天山派之所在。 海拔近五千米的山峰,实在难以逾越,因此在当地人的眼中,天山便称之神山,天山的冰雪之威,惊天动地,宛如天地发怒,人们越发敬畏,不敢上山。 但天山的闻名并非全因天山派,也有天山雪莲之因。 雪莲、人参、灵芝,俱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生长年份少者,并不珍奇,年份越长,生长越久,则越是珍贵,如愈百年,便有增长功力之效,实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珍宝。 天山雪莲,据传生于天山峰顶,冰川之上,根黑、叶绿、花红、苞白,雪莲并非只是一个品种,白花、黄花皆有。 萧月生去天生所为正是天山雪莲,用以炼丹,还有研究之用。 天山雪莲炼就的丹药,对美容有奇效,生长久者,用以炼些治病救人,增长功力之药,年份少者,则用来炼些美容之药,制成膏粉,当做他的夫人们的化妆品。 对于天山,萧月生在现代社会曾看过一部电影,叫冰山上的来客,花儿为什么这么红这首歌,至今仍被他清晰的记在脑海。 雪莲虽然被传得神乎其神,但萧月生有着深厚的医学知识,知晓一般的雪莲,只是滋阴之佳物,对女子有大用,唯有百年以上的雪莲,方有增长功力之效。 只是天山山势险峻,且有冰雪覆盖,人们爬至半山腰,便已经无法抵御酷寒,空气变得越发稀薄,呼吸困难,即使是气脉悠长的武林高手,也无法坚持太长时间。 山势越是往上,能爬上之人越少,雪莲存在的年份越长。 太阳高挂天空,将天山变成一座耀眼的银山,被冰雪覆盖的山上仍是严寒不减,罡风似刀。 半山腰上,一团白色之物缓缓而动,虽然极其缓慢,却仍是不停的向上攀爬,透着坚定不移之意。 这一团白色之物却是一人,身穿绵羊皮袄皮裤皮帽,手拿一把漆黑如墨的连鞘弯刀,当做拐杖,踏着厚厚的积雪,呼呼的喘着粗气,杂草一般的胡须变成根根银须,结着冰凌,自他口鼻呼出的白气,离他很远方才消散,稍通武功之人,一看即知,此人内功极为深厚。 “***!”他抬头望了望太阳,愤愤的骂了一句,此时的天空,澄明透蓝,白云朵朵,极为辽阔,本是天高气爽的天气,在这里却是这般酷寒难耐。 这是一个面目清秀,轮廓颇深的青年,被羊皮长袄包裹住全身,唯有面孔露之于外,鼻隆口方,英气勃勃,一幅极好的相貌,与他那句粗骂颇不相符。 一阵罡风猛的吹来,将他吹得身体晃动,皮袄翻动,他忙转身背风,将弯刀插入雪中,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这阵刺骨的寒风将自己吹走。 一声闷闷的骂声自他口中传出,来不及听清楚,便被风卷走,消失在空气中。 端木玉终于禁不住这见鬼的风,一跤倒在雪地上,用力压着弯刀,稳住身形,心中暗自发狠,斗志弥坚,这真是一座鬼山,去***神山,老子非要爬上去。 想想家中已经卧在床上,气息奄奄的母亲,要摘取天山雪莲之心越发迫切坚决,已然力竭之躯陡然间又迸出了几分力气。 母亲自一人,辛苦操劳近二十年,如今自己长大,待要好好报答之时,这死老天竟捉弄人,让母亲患了大病,大夫们都摇头叹息,束手无策,言道多年气血两亏,营养不良,除非有百年天山雪莲这等奇药,方有一丝治愈之望。 但百年雪莲,乃世间奇珍,就是身为镇上首富的买卖提老爷也未曾见过百年雪莲,他们这般布衣百姓,又如何能够见到,更是别提拥有了! 好在自己自小便习练家传的武功,与平常人不同,即使是没人见过,他也定要拼上一拼,为自己的母亲摘下一朵雪莲,否则,断然无法原谅自己,有负母亲的养育之恩。 阵风过后,随即平息,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少女耍了一通小脾气,很快便消散无踪。 他拍掉皮袄上的雪渣,心下有些感慨,平时自负武功高强,不将世上放在眼中,但在这该死的天山面前,自己的一身武功,却作用不大,如稚子对巨人,只能任由摆布,实在可恨! 盘膝坐于地上,静静的调息了一会儿,爬到这里,已经能够感觉出空气的稀薄,每次呼吸,变得无法如往常一般深沉自如,微微有轻浮之兆,他暗暗叹息一声,果然不愧是令人却步的神山,饶是自己内力如此深厚,到了这里,已经感觉不适,平常之人,恐怕无法攀爬至此。 他扫了扫四周,俱是冰雪覆地,不生一物,更不见雪莲的踪影。大地白茫茫一片,阳光照射之下,冰雪的光芒竟有些刺眼。 端木玉阖上双眼,体内的内力在经脉中流畅循环,速度比平常慢上许多,一路之上,已然损耗了十之七八,如今便显得有些稀薄,令他不禁有些担心,是否能够应付越发艰难的环境。 但一想到母亲的面容,这一丝犹豫立即不翼而飞,心底深处生出一股力量,令自己的血液再次燃烧下来。 “呵——!”他吐出一口气,声音自他胸腹发出,雄浑无比,竟震得冰雪微微颤抖。 他心下大惊,猛然想起村中热力布老爹的话,在冰雪陡峭之地,不能太过大声,否则有雪崩之险,那时雪山崩溃,一泻而下,纵使武功再好,也无处可逃,必被活活埋葬。 自己虽然内功深厚,刀法不凡,但论及轻功,比起刀法来,便有些难入人眼,如果遇到雪崩,恐怕难逃被埋的命运。。 “***!”他又忿忿的骂了一句,自怀中掏出一只皮袋,拔下塞子,对着袋口一仰脖,喉结滚动,然后重新塞上盖子,放回怀中。这是烈酒,用以驱寒之用,袋中已经只剩下小半。 看着面前陡峭难行的山坡,端木玉无奈的将弯刀插至腰间,然后手脚并用,四肢着地,向上攀爬,不停的向上攀爬…… 仿佛一朵朵雪莲正在雪地上迎风绽放,等待着自己的采摘,母亲服下自己摘下的雪莲,立刻爬起身来,精神焕发,笑容满面,再也不会再离开自己,抛下自己。 但这段雪坡极长且陡,他爬了一程复一程,竟然感觉不到尽头,开始尚会中间休息一阵儿,拿出怀中皮袋饮上一口烈酒,但酒已喝完之时,他仍没有爬完这段雪坡,到了最后,酒已尽,内力与体力也已耗尽,唯有心底要救母亲的信念支撑着他,让他不停的攀爬,身上的一切感官却已麻木,头脑中亦是一片空白,雪莲,雪莲! 唯有雪莲! 他的遭遇,与无数死在天山之上的采莲之人大同小异,不管他们采莲作何之用,不管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有多么坚强的信念,天山之威却不容侵犯,跨过安全之界,便已注定了死亡,天地不仁,以万物这刍狗,又怎会管你如何想法。 ……………… 天空中飘来阵阵清脆的笑声,声音袅袅,虽不响亮,却绵绵不绝,如玉珠滚盘,极为悦耳,只可惜端木玉业已昏迷,无福消受了。 如同两支银箭各自拖着一条银线,自天山之上往下飞速滑下,清脆的笑声不时响起,带着欢快之意,为这寂静的天山增添些许生气。 他们正是萧月生与杨若男两人,杨若男并不晓得雪崩之事,萧月生则是不在乎,并不觉雪崩有何大不了的,因此并未控制声音大小。 天池美景令杨若男流连忘返,沉醉不已。 天池被诸峰环抱,湖水清澈如镜,皑皑诸峰,俱映其中,相传是仙女丢在凡间的仙镜,也有龙潭、龙湫之称。 在如此之高处,竟有温暖如春之感,湖旁树林浓郁,野花似锦,绿草如茵,实在是个桃源胜地。 闻名于世的天山雪莲,亦能见到,山石间的缝隙中,不时会冒出一朵,显示着自己的坚强。 萧月生两人的到来,将湖边饮水的鹿群惊走,飞鸟雪鸡雪狍乱窜,一片骚乱,令两人心有愧疚之感。 这番美景,杨若男自然是赞叹不已,所有的不快心情尽数消散,唯有这天地间的神秀之景令她沉醉。 采了一通雪莲,他也不客气,将年份久的尽数采摘,但他眼界极高,不足百年,难入他的法眼,故而大多数雪莲得以幸存。 他所采雪莲,一部分用以炼丹,一部分练膏,成为抹在观澜山庄夫人们的化妆品,还有一部分则是用来试验,看是否能培育出比雪莲更好的品种,这也是他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不过,令萧月生惊异的是,他竟发觉在天池中,栖息着一条巨大无匹的白色蛟蛇。 他知道天池有另一种称呼,谓之神龙潭,不想这个所谓的神龙并非是子虚乌有,这般巨大的一条蛟蛇,实在罕见,称之神龙,也是理所当然。 若男听闻竟有这般奇物,倒有些跃跃欲试,想要来个屠蛟义举,被萧月生镇压下来。 这条巨蛟能长成这般巨大,定是经历了悠久的岁月,令他颇生亲切之感,再说从未听说过它有何恶迹,便贸然屠之,实在不祥。在这人迹罕之地,也难以为恶,便不过理会它。 绝美之地,却蕴着巨大的危险,令杨若男有些扫兴,看到天池圣景,也不再地般痴迷,萧月生见到她的心情业已跳出烦恼的泥潭,便提议离开。 杨若男闷声答应。 萧月生想起了在现代社会,颇为受欢迎的一种运动——滑雪。 对轻功高妙的杨若男来说,学会滑雪,易如反掌。 这种不必施展轻功,便可体会到眼前景物在眼前飞逝的刺激令她兴奋不已,笑个不停。 两人便滑着自制的雪橇,沿天山而下,越行越快,风驰电掣,天山的刺骨罡风威力惊人,换了旁人,对这种极限的刺激却是无福消受,早被冻僵。 杨若男内功深厚,所修功法奇绝,能发出护身罡气,烈烈寒风,唯有助兴,但她并未运护身罡气,亦撤去首饰上的防护,让寒风直接冲击着自己身体,任凭裘衣被吹得紧贴娇躯,身后呼呼作响,向上欲飞。 寒风拂过脸庞,直击双眼,压力颇大,垂肩的秀发随风飘舞,与鼓荡的皮裘相随,使飞速直下的杨若男多了几分飘逸,有凌空欲飞之感。 萧月生可不喜欢让自己受苦,杨若男那般撤去护身罡气,虽有内力护体,可寒风刺骨之痛,却无法免除,他可不想遭这份罪,心念一动间,身体周围便风平气和,将凛烈的罡风隔绝于外。 “咦?”身体随着雪橇急速滑下,他却一幅悠闲沉静的模样,心神也注意着周围,忽然轻呼一声。 “若男,停一下!”杨若男耳边响起她干爹之语。 此时,她正冲出一个极陡的雪坡,坡度太陡,他们在上面便凌空飞起,在空中滑出很远,便越过了这段陡坡,刚刚落地,便听到了干爹的声音,令她兴奋的心绪略略平息,一转雪橇,急刹之时,激起冰雪飞舞,雪雾弥漫,在阳光下烁烁发亮。 转头向上看,却见干爹已经站在半坡,蹲身观看。 “莫非有什么宝贝?”杨若男心下雀跃,忙施展轻功,脚下仍带着雪橇,如雪中灵狐,凌空跃至萧月生身边。 “呀,是个人,……怎么了?”杨若男娇小的身体,脚下却是堪比她身长的雪橇,移动时显得有些笨拙,挪至干爹身旁,见正有一人俯卧于雪地,一动不动。 萧月生蹲在此人身旁,手掌轻按其背部,闻听杨若男之言,皱了皱眉,摇头叹息一声,“真是可怜!”。 “啊!?”杨若男轻呼一声,有些难过的问:“已经死了么?” 萧月生双手未离此人背部,垂着头,面朝下,只是摇头不语,重重的长吁短叹。 杨若男从未见过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有些悲伤,又有些害怕,小手不禁抓住干爹的长衫,看着那人卧趴在雪中,两手抓地,两腿上蹬,欲向上攀,仿佛见到了此人临死时那种不甘与无奈。 她随着干爹轻声叹息一声,喃喃低语:“太可怜了,这么凄凉的死去,也没有人知道,他临死时一定会很伤心,很痛苦?!” 想着此人临死时的痛苦,她不禁心头一酸,明亮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随之变成泪水,在眼中打着转,未出眼眶。 她忽然发觉干爹的胳膊在轻轻抖动,再看一眼,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不禁奇怪,软声轻问:“干爹?” “嗯。”萧月生低低答应一声,仍是低着头,两手按着卧地之人。 “干爹你哭了?”杨若男将心比心,以为干爹如自己一般替此人伤心难过,以至落泪,不好意思让自己看到呢。 这样的看干爹出糗的机会,她又怎能错过,迅速一矮身,蹲到地上,仰面向上,去看干爹垂着的面孔。 她看到干爹正咬着牙,抿着嘴,怒睁着眼。 这种表情,杨若男最是熟悉不过,每次捉弄自己,而自己毫无觉察,他便强忍着笑,正是这副表情。 杨若男也是冰雪聪明,凝神一听,除了自己与干爹缓慢而强劲的心跳声,还有另一个微弱的心跳声音,她如何还能不明白,自己是被干爹骗了!这个人根本还活着! 她呼的站起,粉拳猛的向干爹打去,情急之下,忘记自己脚下踩着雪橇,一迈步,便被出奇不意的绊了一下,娇躯直直倒向萧月生。 萧月生两手正按于卧地之人身上,无暇使用,只能将自己的身体抵住自己的干女儿。 杨若男倒在干爹身上,顺手搂住干爹,也不放开,便用绣拳轻捶搂着的身体,娇声嗔叫:“坏干爹!臭干爹!又捉弄人家!又捉弄人家……真是坏死了!” 萧月生被干女儿轻捶,昂起的脸上,却满是笑容,“哈哈……” 清朗开怀的大笑在天山上空回荡,他却不怕雪崩之险。 身上传来的柔软,令萧月生不禁感叹,自己的干女儿已经长大了,变成一个女人了。 这种情形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被捉弄的杨若男已经习惯,捶了干爹几拳,解了气,便忙着看那侥幸未死之人。 “干爹,能救活么?”杨若男整个身子趴在干爹背上,探头看卧着的人,白里透红的脸上满是怜悯,话刚出口,她忙用小手拍了拍自己饱满樱唇,颇为后悔,自己干爹救人,从无失手,听说义祖父已经死了,还被干爹救活,这个人心还跳着,又怎能救不活呢?! 卧于雪地之人正是端木玉,可谓天不绝人,在昏死之际,遇到了萧月生。 此时,端木玉身下的积雪慢慢融化,使之身体下陷,仿佛他的身体如火炉一般正在释放热量。 萧月生收回变得晶莹的双手,左手之中凭空闪现一只淡绿玉佩,随即冉冉飘起,悬在他们头顶正上方,静止不动,如一只大手虚空摄之。 杨若男能感觉出玉佩中蕴含着极大的威势,陡然之间,周围变得温暖如春,不复一直以来的酷寒与罡风。 她并未惊讶,这种法符与法阵,她早已见识过无数次,已经由开始的新奇变得见怪不怪,视之平常。 地上的端木玉忽然缓缓升空,便有空中有只隐形之手托起,如那玉佩一般静静悬在萧月生肩部高度。 端木玉的姿势未变,仍是向上欲攀之势,皮帽包裹的面孔出现在萧月生与杨若男面前,面上沾雪,紧咬着双唇,眼睛虽然闭着,仍难掩满面的坚毅之色。 杨若男看着这张发青的面孔,虽然端木玉的相貌英俊,也让她感觉害怕,不禁用力抱紧干爹的身体。 萧月生晃了晃自己身体,更能感觉出杨若男身体的柔软丰盈,“若男,我要救人,好好看仔细了。” “噢。”杨若男噘了噘饱满的小嘴,离开了干爹宽阔的后背,颇为不舍,她与干爹厮闹惯了,对身体的接触习以为常,并未感觉有何不妥,只是感觉抱着干爹极为舒服安心罢了,让她离开他的身体,感觉有些怅然,颇不愿意。 萧月生对一切已经不必用眼去看,心眼无处不在,瞧到身后杨若男的神情,宠溺的笑了笑,“若男,这套归元指法我已经授与你,你且看仔细了,施展时稍有差池,便会误人性命,不可不慎!” “知——道——了——!”杨若男拖着声音回答,带着向分不耐烦,明亮的大眼白了干爹一眼。 “你这个小丫头!”萧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萧月生本已变得莹白的双掌已然回复了原状,将此人皮帽除下,左手轻掐剑诀,缓缓点于端木玉百会要穴。 便如沸腾的油锅中溅入水珠,反应剧烈,端木玉的身体随着这一指忽然抖如筛糠,又如波浪起伏,身上的皮衣无风自鼓,迅速膨胀起来。 待这股膨胀传至端木玉脚底,萧月生迅速撤回左指,右手握拳,唯余一指在外,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宛如六脉神剑的施展之法,依次点于端木玉任督两脉要穴,右手五指过手,变为左手,依次点出五指,然后再是右手,如此循环往复,直至点完任督两脉诸穴,端木玉的身体随着萧月生的手指而不停的变换翻滚,随着每指的点落而抖动不停,诸穴点遍,便戛然而止,回复安静。 萧月生施展之时,手法曼妙无方,每一指皆配合一套极为玄奥的指法,或如拈花而笑,或如雨打青荷,或如轻风拂柳,或如翠竹迎风,或如巨钺大斧,或如水中之月,风格各异,却皆是奥妙无穷,令人瞪目结舌。 轻吁一口气,萧月生探手试了试对方的脉像,对正盯着自己的杨若男轻松一笑,“大功告成!”。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三章 指点 端木玉醒来之时,感觉自己如浸在温水之中,全身毛孔皆张,舒服异常,与想象中的酷寒迥然不同,唔,自己好像刚才做了一场噩梦。 在梦中,自己趴在雪地里苦苦挣扎,不停的运功抵御侵入身体的寒气,却最终精疲力竭,全身僵硬,神智越发模糊,最终陷入黑暗,恐怕是难逃一死了。 还好还好,那只是噩梦一场,否则自己早已死去多时了。 咦? 他睁眼之时,发觉有异,看了看澄澈的天空,转了转头,自己正是躺在冰雪之中。 梦中的情景与眼前极为符合,俱是冰天雪地之中,那刚才便不是噩梦了?如果睡在雪地中,早已没命了。 他的头脑忽然有些混乱不清。 昏迷之人,刚刚恢复神智之时,头脑便会不太清楚,思维混乱也是难免,浑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端木玉便是这般情形。 忽然,眼前的天空被遮住,一双明亮的大眼映入眼帘,翦如秋水,盈盈一掬,虽是背对着光,却仍是闪着波光,令他不禁沉沉迷醉,一时之间,他满眼皆是粼粼波光,仿佛面对着一汪清澈深幽的谷中清泉,浑然不知天地为何物。 待得一只雪白晶莹的小手在眼前轻轻晃动,端木玉方才大梦初醒,眼神回复了清明,看到的,是一张灿若明珠的俏脸,微圆的脸庞,俏挺的琼鼻,饱满诱人的樱唇,既带着几分冰清玉洁,又有几分纯真狡黠,恍如天仙下凡。 难道传说中都是真的?天山是神山,曾有仙女出没?而自己今日便有幸遇到了仙女下凡了?端木玉神智不清,眼神直直而迷朦的看着那张玉脸,露出痴痴的笑容,使他那张极为英俊的面庞带着几分傻气。 “干爹,他果真无碍了么?为何有些傻傻的?”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至端木玉耳中,便如炎夏中一道清泉流入他的心间,说不出的舒服轻爽,令他毛孔皆开。 果然是仙女,与凡人不同,便是声音,也是这般好听,端木玉痴痴的想道,盯着那张宜喜宜嗔的面庞,眼睛也不舍得眨动一下。 “自然无碍,稍过一会儿,他自然会恢复神智,急不来的!”这男子的声音听在端木玉耳中,令他怔了一怔,不舍的转开眼睛,却发现正有一男子在自己身边负手而立,长袖微微飘荡,面朝着自己,只是自己是躺在地上,而此人又仰首望天,故无法看清他的相貌。 转回眼睛,才看清那位仙女此时是蹲在自己身边,眨着明亮动人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令自己心慌不已。 此时他已经回复了神智,自然会为自己相信所谓的神山显灵而略感惭愧,只是蹲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实在太过美丽,镇中的第一美人儿热力幽兰在她面前,就像一个丑丫头,天地之别。 “我……”他刚想开口,却发觉自己的喉咙如同被火烧过一般,疼得厉害,发出的声音微弱而沙哑。 “给他点水,润润嗓子。”萧月生对杨若男说道。 “噢”,杨若男答应一声,捧起一堆雪,停在端木玉嘴巴正上方。 “来,张开嘴,润润嗓子就能说话了。”杨若男轻声细语的说道,带着安慰的明艳笑容,秋水般的双眸直视端木玉瞪得大大的眼睛。 端木玉顺从的张开嘴,这一刻,他感觉,即便是真的天女下凡,也不过如此,这个女子,便是天女下凡。 温热的水滴不停的注入端木玉的嘴中,而他却只是痴痴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一瞬不瞬。 杨若男的内功玄妙,功力奇厚,将冰雪变化温热之水轻而易举,但能使雪化成的水不冷不热,功力拿捏自如,便知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有时与萧月生他们赏梅烹茶时,以积雪入壶为水,先要微火加热,将壶中白雪化为温水,再加入茶叶。 杨若男有时性子急,便直接用手捧雪,直接运功化为温水滴入壶中,省却不少功夫。 杨若男被地下这个男子直直目光盯得有些害羞,转过脸去,看向一边,只是微微显现的两酡红晕,在晶莹如玉的面庞之上,显得惊心动魄的美丽,更让端木玉无法自拔。 待得杨若男玉手之中积雪尽数融化,她收回自己两手,端木玉仍在张着嘴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这也怨不得他失态,他身处西域,塞外之地,阳光强烈,人们的皮肤皆是颜色发深,且显粗糙,哪有机会见得这般雪肤冰肌,如明珠玉露的女子,何况杨若男这般绝世容颜,即使是中原之人见到,也难免失魂落魄,难以自制。 杨若男拍了拍小手,站了起来,这个男子真是奇怪,一醒来盯着自己看,好像自己脸上有花似的,真像是干爹嘴中说的“色狼”呢,心下便不由有些不喜。 在她心中,无法如干爹一般,见到再美丽的女人,也是面不改色,沉着自如的男人,她是看不起的。 萧月生一提长衫,蹲下身来,看了看仰天躺着的青年男子,发觉他仍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身边的干女儿,心下不由好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见到若男,不被迷倒的,恐怕真的无法算是男人了,即使是自小看她到大的自己,也不时泛起惊艳之感,何况乍然一见,心中所受的冲击,是个男人便无法免疫。 “如何,能开口说话了么?”萧月生低头温声问道。 端木玉这才将眼睛转开,看向说话之人,见到的是一张普通而温和的面孔,带着几分亲切与闲适,如同一阵春风迎面拂来。 “嗯。”端木玉动了动头,发觉嗓音已经大有起色,喉咙已经没有那般火烧般的疼痛,“是你们救了我么?” 他的口音虽然带着几分僵硬,却也勉强能够听得懂,显然受过中原文化的教育,令萧月生有些好奇,西域的语言与中原迥然有异,如同两个国家一般的天差地别,一方根本听不懂另一方的语言。。 萧月生点了点头,没有客气,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也是你运气甚好,生机未绝之时便遇到了我们,否则会非常麻烦。” 端木玉抬了抬嘴角,笑容中带着几分蔑视生死的气度。 萧月生轻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端木玉只觉一股淳厚的内力进入体内,本已温润舒服的身体,变得越发舒畅旺盛,感觉自己的状态比平常还要好上许多。 “还赖在地上不起来么?!”杨若男看干爹矮着身子对被救之人说话,极为看不惯,娇哼一声,极为不平。 端木玉这才醒觉自己的失礼,忙以掌按地,腾的站了起来,心下大喜,果然没有一丝不适。 他虽是全身裹以皮衣皮裤,却难掩身形的挺拔,配以英俊的面孔,显得英姿勃勃,气宇轩昂,带着几分英豪之气。 他也自觉形象颇佳,平时与别人走在一起,镇里姑娘们的眼光都是被自己所吸引,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他常是这般自爱的感叹。 端木玉的母亲是一位汉人的大家闺秀,在她的教导之下,端木玉不仅仅是粗通文墨这般程度。 当他像骄傲的孔雀一般,以炽热的目光扫向下凡的仙女之时,却满是失望,人家根本没向这边瞧上一眼。 虽然端木玉长得气宇轩昂,英姿勃勃,在自己家乡,立于人群,如林中秀木,显得鹤立鸡群,但如身处中原之地,便没有那般出众。 况且,观澜山庄的仆人们,个个皆是英俊不凡,气度卓然,与他们相比,端木玉更是逊色许多,又如何能够入得杨若男之眼。 萧月生轻轻拂袖,如刀切面糕,本是极陡峭的雪坡上便出现了一块儿两米见方的平地,这一手武功令正在垂头丧气的端木玉震了一震,顾不得仙女不睬自己,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中充满了热切。 他自幼练刀,师自家传的武功秘笈,但自己母亲只是个弱质女子,只能教自己习文,并不通武功,而精通武功的姑姑,却反对自己习武,说是不想让自己重蹈父亲的复辄,不能断了端木家的香火,还是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最好。 周围之人也无习武之人,唯有自己如同盲人过河,摸索前进,照着秘笈,不停苦练。 据母亲说,自己父亲当年便是了不得的武林高手,以刀法威震武林,闯下了赫赫的威名。 只是人在江湖,总躲不开恩怨情仇,终于在一个茫茫雪夜,几名仇家找上门来,父亲为了掩护母亲与自己逃脱,采取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招数,至于仇人的生死,却并不知晓,只知道自己父亲未到预先说好的地方相会,定是凶多吉少。 害怕仇家斩草除根,母亲一个弱质女子,带着自己一个三岁小孩,不远千里,奔往西域,前来投奔姑姑,其中所历艰难困苦,自然无法数得清。 而姑姑是神山之中,天山剑派的弟子。 所幸老天垂怜,让他们找到了姑姑,于是他们母子二人便一直在姑姑的照顾下,安居在这儿的博格达镇里。 只是父仇不共戴天,为人子者,这般血海深仇又怎能不报,实在愧对为救自己而舍身相拼的父亲! 于是不顾姑姑的反对,自己偷偷学着父亲遗下的刀法秘笈,苦练不辍,只是习武没有明师指点,尤如黑夜行路,没有灯笼,只能两眼一抹黑的瞎走,纵然自己练得再努力,却也收效甚微。 好在内力的修练比起招式来简单得多,而秘笈上的内功心法路线简易,极易入门,经过这些年的暗自苦练,一身内功倒是极为深厚。 惜乎自己空有一身内力,却不通运用之法,只会使些拙力而已,行之于外,只是显得力气如牛,健壮如牛。 如今自己险死还生,却因祸得福,遇到了自己一直苦求不得的武林高手,这般明师在前,自然不能错过。 “前辈!请收我为徒!”端木玉想到这里,顺势跪倒在地,伏身而求,声音洪亮,满是激动。 他的这般举止,显得颇为唐突,只是他血气方刚,勇敢无畏,见到武林高手,便如久旱遇甘霖,自然顾不得其他,果断的直言相求。 萧月生正在观看周围的雪景,虽是茫茫一片,但胜在线条的优美,无数线条,倒恍如现代社会中,抽象画派大师的作品。 见此人忽然跪倒在地,要拜自己为师,萧月生有些苦笑不得。 “请起,请起!不可如此!”萧月生虚虚一扶,不容跪在地上的端木玉拒绝,一股柔和而坚韧的力量无中生有,将他裹起。 只是端木玉求师之心极坚,体内真气流转,用力屈膝躬腰,竟然变成凌空而跪,姿势不变,身体离地一尺,悬浮不动。 萧月生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暗道,真是个倔小伙! “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萧月生扫了正在撇着小嘴的杨若男一眼,送去一道威严的目光,随即表情平和,温声询问。 “晚辈端木玉,恳请前辈收我为徒,但有吩咐,无所不从!”他极尽恳求,不顾一切,刚才萧月生将他虚空托起,极为惊人,更加激发了他拜师的决心。 萧月生看着仍在悬浮而跪的端木玉,无奈的摇了摇头,“先起身说话,拜师之言,休要再提,否则萧某只好转身离开。” 端木玉听出他话中的坚决,心中满是苦涩与沮丧,苦笑着抬起头,伸展开身体,踏在了地上。 他母亲出身大家闺秀,知书达礼,在她教导熏陶之下,端木玉也非不知进退之人。 听到对方语气的不容置疑,他便知再恳求下去,不但无法达成心愿,恐怕只能适得其反,惹对方反感。 “不过,我们虽无师徒之缘,彼此切磋一番武功心得,却也无妨。”萧月生看他垂头丧气的神情,感觉这个小伙子颇为坦率朴实,便宽言相慰,也是感其孝心至纯。 萧月生在救人之际,观心术不自觉的运行开来,如果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必再费力气去救活。。 端木玉的一些思想片段、记忆片段像溪水一般细细淌入他的脑中,对其最强烈的采莲目的自然洞悉无遗。 闻听萧月生峰回路转之言,端木玉大喜过望,细长的丹凤眼微微泛光,线条坚硬的嘴角有些许抽搐,失望之后的惊喜,变化之快,令他激动异常。 “多谢前辈成全!”端木玉又忙跪倒行礼,这次跪倒是诚心诚意,感恩戴德。 杨若男娇俏而立,一直在旁冷眼观瞧,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一个大男人跪来跪去,非要恳求别人做师父。 此人骨格不俗,双目有神,资质应该极高,如果遇到旁人,收他做徒弟应该是求之不得,听得爹爹之言,武林中人,能得到一个资质上佳的弟子,是难能可贵之事。 只可惜他的运气不好,遇到了干爹,还想要做干爹的徒弟,实在是异想天开,痴想妄想,干爹这个懒人,想要他再收徒弟,除非太阳打西边升起。 但萧月生有指点端木玉一番的意思,也令杨若男吃惊不小。 她不由盯着端木玉看了又看,想看看这个男子有何特别之处,能令干爹破例指点武功。 要知道萧月生对武功可是没有半分兴趣,不到万不得已,对武功提也不提,山庄中人可从未有这般福气。 端木玉被心目中的仙女看得有些不自在,她那如沙漠绿洲中一弯清泉般的目光,落在身上,令他心中大感羞涩与慌张,如换成镇中的姑娘们,即使再怎么盯着他看,他只会得意骄傲,万难激起这般涩涩情怀。 “若男,不得无礼!”萧月生轻声喝叱了她一句,见她几乎围着端木玉看,像在看什么奇禽异兽,与礼颇不相合。 杨若男这才收敛几分,收回探究的目光,嫣然一笑,敛衽一礼,举止娴雅,娇声而道:“端木公子,小女子杨若男,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端木玉忙退了两步,慌乱的摆手,“不会不会,不见怪,不见怪!不见怪!” 杨若男姿容绝俗,雪肌玉肤,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更显得皎皎脱俗,冰肌玉骨,令人望之自惭形秽,无一丝亵渎之念,端木玉恨不能顶礼膜拜,又怎能见怪。 而她的嫣然笑容,娇声软语,更是将他迷得不知东南西北,言行举止之间,便不复平常的稳重得体,带了几分少年青涩之态,平常的豪迈大气更是踪影不见,反是讷讷呆板,颇为笨拙。 “若男,你到那边玩去!我跟端木公子说几句话就走,你干娘她们这会儿恐怕在家念叨了。”萧月生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向西倾斜,便对仍在好奇观看着端木玉的杨若男说道,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压迫之意,这个小丫头,今天的表现实在不令他满意,言行无忌,哪有一丝女儿家的样子?! 杨若男也抬头看了看天空,转脸看到了干爹眼中的沉沉之色,便不情不愿的答应一声,蹲身将脚下的雪橇卸下,狠狠瞪了端木玉一眼,娇俏的一甩头,小鹿皮蛮靴踏着白雪,身姿曼妙,冉冉飘起,几跃之间,已经消失在端木玉视野之外。 所经雪地之上,唯余淡淡的几点,如鸿爪踏过雪泥。 端木玉目光自她曼妙的身影落于那最近的淡淡一点,本是迷醉的心神忽然像被浇了一盆冰水,顿时冰冷而清醒,不禁咋舌,这便是传说中的踏雪无痕?今天终于亲眼见到,没想到真有人能练至这般境界,况且还是一个妙龄少女,实在有些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这般无双仙女,实非自己这种凡夫俗子所能拥有! 端木玉忽然感觉说不出的自卑,这样的女子,又有哪个男子能配得上她? 随即,这份自卑激起了他的斗志,他从未如现在一般渴望自已的强大,燃烧着热切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萧月生。 端木玉表情的变幻,难逃萧月生的法眼,但他只是静静观看,不发一言,任他自然发展,也是一种乐趣。 看到端木玉眼中的热切与渴望,萧月生不由心中轻笑,对于男人来说,女人是目标与动力,而美丽的女人,更能激发男人的欲望与潜力,不管现在还是耒来,莫不如此啊! “小兄弟,”萧月生轻拍了拍端木玉宽阔的肩膀,随即负手踱了几步,又摸了摸自己两撇细长胡须,平和的说道:“对于一个专于修练,追求武道的武者而言,他至少会有三位师父!” “三——位——师父?”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端木玉失声脱口,随即醒悟声音太大,有些失态,忙闭紧自己嘴巴,小心的看了看萧月生的脸,那泛起的温暖微笑令他安心许多。 自己求一个师父而不可得,如果需要三个师父,那岂不是难如登天,全无希望?!端木玉心中暗忖,暗自发愁,一把拽下了自己的皮帽,用力挠了挠头, 萧月生未理会他的动作,缓缓踱步,接着说道:“第一位师父,是授业之师,领其进入武学之门,打下修炼的基础。第二位师父,是天地自然,而第三位师父,便是自己本心。” “天地自然,自己本心?”端木玉喃喃念道,重新戴回皮帽,看着萧月生的背影,若有所思。 随即他感觉浑身一冷,轻风吹于脸上,宛如刀割,寒气沿着皮衣缝隙处钻入,不停侵袭自己身体。 却是他离萧月生过远,置身于结界之外。 端木玉这才发觉刚才自己一直置身于温暖如春的天地中,只是心神不定,未能发觉出异状罢了,如今寒冷的气温,方是天山正常的样子。 他忙上前靠近萧月生几步,顿时又进入了春天之境,心中震撼,却未表现于外,只是开口问道:“前辈,何谓天地自然,自己本心?小子不明白。” 萧月生转身,摇了摇头,又拍了拍端木玉的肩膀,微微带着笑意,“我不会再多解析,其余的需要你自己领悟,唔,你练的是刀,……那只需做到快与收放自如,便成高手,极为简单。” “快……,收放自如……”端木玉口中重复,用力记在心底。 萧月生看了看天色,“呵呵,端木公子,你我缘尽于此,萧某先要告辞了!”说罢,身形一闪,竟然凭空消失在原地,却有两物缓缓飘落至雪地。。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四章 小闹 端木玉一怔,实感意外,没想到这位前辈高人说走便走,毫无征兆,自己实在措手不及,还有满腹的疑问想要请教呢。 唉——!武林高人,行事果然与众不同。 萧月生现代人出身,在商海中打滚,虽然应酬极多,仍能处之裕如,举止得体。但现代社会中的礼仪与这个时代相比,相差不可道以里计,令他极不习惯。 如他力量不够强横,便只能委曲求全,改变自己,适应当今社会。 但如今的他,力量足够支撑自由,又岂会再去委屈自己?! 与人相别,他最是不耐烦,索性便来个快刀斩乱麻,不容互致别辞的发生,提前闪人,遁空而去。 这般失礼之举,放在他身上,便被人冠以特立独行以谓之。 “前辈——,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端木玉茫然四望,不停转身寻找,茫茫白雪,又何有人影,只好对空中大声喊道。 “呵呵,在下萧月生,举手之劳,不必言谢,相见即是有缘,涤尘丹一枚,以救你母,玉佩一面,用以驱寒,天山之池,不可靠近,善自珍重,有缘再会——!” 缥缥缈缈的声音自天际传来,仿佛随风飘荡过来,却柔和清晰,一丝不陋的传入他的耳中。 端木玉怅然而立,举目四望,茫茫天地,人影皆无,除了白雪,唯有白雪,四野空寂,那曼妙婀娜的身影,那潇洒从容的身影,仿佛从未出现,令他不由感觉刚才只是恍然一梦而已。 此时一阵轻风吹过,自高处飘落几片白雪,他手脸被风吹过,如被刀割,俱是疼痛难当,才令他醒过神来,不再胡思乱想。 蹲身将落于雪地上的玉瓶与玉佩拾起。 一股温润的暖流自玉佩上涌入自己手臂,随即涌遍全身,本是绷紧的身子不自觉的放松下来,那刺骨如刀的酷寒,俱被消解无遗,再也无法侵入自己身体。 将玉佩举到眼前,仔细观看。 这是一块手掌大小的方形玉佩,翠绿之色,晶莹剔透,一看即知非是凡物。握在手中,细腻温润,暖流阵阵,涌入身体,仿佛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血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玉佩之上,没有花纹,只有一轮月白弯月,若隐若现,仿佛散发着淡淡的银辉,下方四个篆形阳文小字:“观澜亲制”,字形苍劲中透着洒脱,他这个略通书法之人亦能感觉其中的玄妙。 玉佩另一面,则是一幅人像,寥寥几笔,只见背影,但潇洒自在的气度却扑面而来,顿令端木玉想起自己刚才所见之人,这幅人像虽简单至极,且仅见背影,却令他无从怀疑玉上所刻之人,必是刚才那人,那种潇洒淡定的气度,独特之极,别人无从模仿。 他翻来覆去的细看这块玉佩,越看越爱,不忍释手。 观看了好一阵子,他才自痴迷中醒过神来,想起揣入怀中的那只玉瓶,心下暗自惭愧,有些惶惶,竟然没有先看玉瓶,可见对自己母亲仍是孝心不够,暗自咬牙:端木玉呀端木玉,你怎能如此不孝?! 忙将玉佩揣入怀中,玉佩熟手,也没有了那阵阵的暖流,令他极为不舍,但随即想到卧病在床的母亲,心思一清,再也没有了犹豫,将玉瓶拿出。 没有心思却看玉瓶的模样,忙拔开玉瓶的塞子,倒出一枚龙眼大小的幽黑丹药。 丹药之上仍封着油腊,无法感觉它的气味,无疑这便是萧前辈所说的涤尘丹了。 这个丹药的名字,倒显得有些奇怪,无法猜得到底有何用处,咦?……萧前辈怎会知道自己的母亲病重?难道他能未卜先知不成? 他越想越惊,心下越发怀疑,自己遇到的两人到底是不是神仙中人了,如若不然,自己从未说起,他又怎会知晓自己的母亲病重,还留下一枚丹药? 那妙龄少女,年纪如此之轻,竟能踏雪无痕,简直闻所未闻,而萧前辈一闪之间,身影不见,更是惊人,如此修为,非是仙人,凡夫俗子,岂能拥用?! 这一猜想,坚定了他对这枚涤尘丹的信心,也顾不得再去采雪莲,匆匆下山。 下山之时,身后背着两条与他高矮相差不多的木板,显得颇为滑稽。 这两条木板,却是杨若男自制的雪橇,她被干爹逼着去往别处时,嫌其碍事,便卸了下来。 端木玉睹物思人,自是将这对雪橇拱若珍宝,仔细小心的绑于身后,下山之时,也是小心翼翼,唯恐有所破损,万一将来有机会再见到玉人,能完璧归赵,也算是一件美事。 端木玉是幸运的,遇到了萧月生,他的人生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母亲服下涤尘丹,药效若神,没几日功夫,便已经痊愈,而且身体一日好过一日,身上几种老毛病渐次消散,变得身轻体健,仿佛年轻了二十几年。 端木玉感激之心,自不待言。 不停的思索当时萧前辈对他所说之语,他本是天资过人之辈,渐渐让他有所体悟,师法自然,或在雪地之中修练内力,或在雪天练刀,斩碎雪花,或自埋于沙中挥刀,极力向着萧月生所说的“快”与“收放自如”迈进。 则那块玉佩对他帮助之大,实是难以估量。 有了玉佩之助,对他而言,天山不再可望而不可攀,天山雪莲,自然也不再是珍稀之物。 只是外物之力毕竟有其局限,他吃过几株天山雪莲,功力虽然暴增不少,但到了后来,却增长极微,效果不再。 所能依靠者,唯有自己的艰苦修练,自此过后,端木玉深明此理。 凭着他的自行领悟,再有天山雪莲提升的功力、观澜玉佩的暗中作用,端木玉最终成长为西域武林一代刀法宗师。 观澜玉佩,内蕴玄机,萧月生临别之时,随手在其中刻入两招刀法,以道家制作金符玉简之法刻入,这本是他的临时起意,顺手为之罢了,并未存别的念头。。 但端木玉福缘极厚,一次极为偶然机会,他在入定修练内力之时,将心神内力皆往观澜玉佩中输入。 萧月生并未在玉佩之中设下禁制,竟让端木玉误打误撞之下,心神进入玉佩之中,得到了这两招刀法。 正是这两招刀法,引领端木玉进入了刀道之殿,令他逐渐摆脱招式的樊笼,踏向了寻求刀道天道之路,成为了西域武林的刀之神话。 这些,倒非是萧月生当初所能料到,他只是见这个少年禀性纯良,极重孝道,心有所感之下,简单帮了点儿小忙而已,而涤尘丹用于治病,实是大材小用之至。 他最见不得孝子,因为对父母的愧疚,是他一直以来无法摆脱的心病,即使他道心至坚,也无法抹杀,只是能够控制而已。 这便是道心之妙,非是太上忘情,而是能自如控制自己的心,不被负面心绪所染。 见了到孝心极重之人,萧月生的心要比平常软上许多,便会忍不住帮点儿小忙,如若端木玉不是为母上山采摘雪莲,萧月生虽然也会出手相救,却只会救完人,便挥袖而去,不再理会,更不会大方的拿出涤尘丹用以治病救人了。 见到杨若男正在天池边上玩耍,萧月生微微惊了一惊,暗骂这个小丫头实在胆大包天,不知何为怕字。 天池之内有一巨大白蟒,自己业已跟若男说过,她竟不放在心上,还敢跑到这里玩儿! 虽说自己未察觉这条白蟒的凶性,但事情皆有意外与万一,万一它凶性一发,纵然小丫头武功在身,也难保证定能全身而退。 百年青,千年白,这条白蟒的年纪定是年代久远,其本领如何,不亲身见证,实难揣测,若男这个小丫头不知其中凶险,却让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若男——,以后没有干爹陪伴,不可自己靠近这里!”萧月生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杨若男身边,神情严肃的说道。 杨若男离开之后,便芳心暗恼,怪干爹将自己赶走,在别人面前,一点儿也不给自己颜面,让自己女儿家的薄薄面皮往何处置放?! 她越想越恼,怨气逐渐积累,如坝中积水不停上涨。 萧月生终于出现,且还先开口说话,正好给了她撒气的机会,便紧闭樱唇,双眸远望天池另一侧,做思考状,装聋作哑。 萧月生一见她紧抿的小嘴,便知晓她正在生气中。 “若男——?” “……” “若男——?!” “……” 萧月生也是感情敏锐之人,微一思索,便知晓小丫头为何生气。 她既生气,萧月生便要千方百计的令她消气,免得憋在心里,落下什么心结块垒,影响他们父女的感情。 于是萧月生声音轻柔,语气和缓,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杨若男的生气斗争之法便是沉默,装聋作哑,不理不睬,是极为典型的冷战之术。 这种战术对人的耐性是极大的考验,还好萧月生对时间观念越发淡漠,耐性也越来越好。 于是,“若男小姐”,“若男公主”,“若男美人儿”,“若男宝贝儿”,各种称呼渐次从他嘴中溜出,去骚扰对面那位玉肌雪肤的绝色美女。 他们父女两人没大没小惯了,平常嬉闹不休,萧月生这个干爹也没个正形,有时还示范武林中淫贼的模样,令杨若男增长见识,有所防范。 “小宝贝儿”,“小美人儿”,这种极为轻浮的称呼,从萧月生嘴中经常能够听到,他的诸位夫人们开始时是极力排斥,蹙眉不豫,嫌极轻浮粗鲁,算是秽言秽语。 但她们小胳膊无法撼动大腿,萧月生坚持之下,她们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装作听不见了,只是行夫妻之礼时,这样的称呼却令她们有些异样的刺激,再在平常听到,便有些情不自禁的云霞上脸,娇羞不已。 萧月生便会笑她们思想不纯,心中有鬼,所以才会脸红。 对于杨若男,萧月生心中唯有父女之情,只是他从未做过人家的父亲,没有经验,也不会摆出父亲的架子,倒与更像朋友多一些,平常没大没小,嬉笑打闹,毫无顾忌,玩得比朋友还要疯狂。 杨若男这次怨气积累得颇为深厚,平常极为有效的招数这次折戟沉沙,铩羽而归。 萧月生摸了摸自己唇上的两撇长须,似笑非笑,眼睛直视杨若男,盯着她的玉脸不停的看。 杨若男微微转动娇躯,将侧面呈于干爹面前,眼神远眺,凝视着光滑如镜的天池之水,一动不动,恍如一尊绝美的女神雕塑。 蓝天白云,绿草如茵,绝色少女,一袭白裘,亭亭玉立。 温润的轻风拂过,光滑如镜的湖面在斜阳之下,泛起粼粼波光,如无数宝石在烁烁闪光,池边的少女,便沐浴在这片闪烁的碎光之下,披肩秀发随风微扬,玉洁冰清中带着几分妩媚,美得不似凡间之人。 一直盯着她看的萧月生,徒然之间,蓦然发觉,自己的若男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像条小尾巴似的小女孩了,美丽若斯,竟令自己也有些失神。 萧月生长时间盯人的这一招可谓杀手锏,极为有效。 杨若男时间不长,便有些支撑不住,光洁如玉的脸颊微微泛红,再次转动娇躯,躲开干爹的眼光直视。 “若男!”静静看了杨若男一会儿,见到火候差不多,萧月生便开口说话。 “你知道干爹为何让你离开么?” “……” 杨若男仍是不言不语,恍若未闻,只是明亮的大眼眨了几眨,萧月生从侧面看去,才发觉原来自己干女儿的睫毛这般修长,眼睛眨动时,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极为动人。 “呵呵,刚才你又不是没见到端木玉那小子一幅呆样,如果你一直在那里,他哪有心思听我说话?”萧月生仍旧自言自语。 “哼,这怎么能怪我?!”杨若男还是小孩心性,心下不平,便开口反驳。。 话刚说出口,她便后悔不迭,这一句话,便将前面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再也无法保持那种沉默的压力。 萧月生眉开眼笑,“怎能不怪你,你不知美丽也是一种罪过么?”他随手去摸杨若男的秀发,却被她歪头闪开。 他也不生气,收回大手,摸了摸两撇小胡子,笑道:“你细想一想,有哪个年轻男人在你面前能够镇定自如?即使再稳重的人,遇到你也会进退失据,……若男,你貌美如此,是不是骄傲呀?” “哪有——!”杨若男被干爹这么一夸,气恼消散的极快,眨眼间便已经褪得一干二净,两手玉指搅在一起,微微有些忸怩之态。 “嗯,没有最好!……万事有利有弊,容貌美丽固然惹人喜欢,但你实难分清对方是否只是贪图你的美色,一旦岁月流逝,青春不再,那时对方便会原形毕露,你再要后悔,却已晚矣!” 萧月生毫不客气的又是教训一通,只因他最见不得忖貌而骄之人,自是不容自己干女儿变成那般浅薄女子,纵使会让她听得不痛快,也顾不得了。 杨若男却并未感觉不快,她对干爹的话也是心有戚戚焉,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她见惯了俊男美女,对容貌便不是那般在意,观澜山庄的所有仆人,都比干爹英俊许多,却又如何,论及吸引力,是拍马难及,可见容貌并非决定之因。 “走,我们回家,省得你干娘她们唠叨。”萧月生走到她面前,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杨若男忙点点头,她对干娘们的唠叨可是心有余悸,你一句我一句,每人仅是说一句话,也足以让她头疼不已。 萧月生搂住她的腰肢,身影闪动间,原地消失,转瞬之间出现在了观澜山庄的内院之中。 甫一现身,萧月生本是微笑的面庞蓦得一沉,目光如电,射出道道金色光芒,让旁边的杨若男大吃一惊。 “怎么了,干爹?”杨若男忙拽住他的衣袖娇声问。 “啊!”她立刻发出一声惊叫。 萧月生眼中的金光乍现即敛,却让杨若男正面看到,她只觉眼睛剧烈的刺疼,眼前尽是金光闪耀,如金剑万支,划空而至,刺入自己的双眼。 萧月生一惊,大骂自己不够镇定,忙抓住杨若男的酥玉小手,一股清流渡入她体内。 这股微凉泌人的清流飞快窜入她的脑际,在神庭住盘旋,最终隐入眉心印堂处,消失不见。 杨若男的双眼,在这股清流润过之后,恢复如初,更胜以往,仰头上看,天际掠过的一只巨鹰,常人看到只是一个黑点,在此时杨若男的眼中,却纤毫毕现,如在眼前。 她却顾不得高兴,只是担心,何事竟令一向沉静如水的干爹这般激动,功力无意间外泄,伤到了自己。 “干爹,出什么事了么?”杨若男握住干爹的大手,拉了拉,好奇的追问。 她此时也已感觉出了几分不妥,如在平常,他们一现身,干娘她们功力高深,立刻就会发觉,会迅速的迎了出来。 而现在,他们现身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相迎,岂不是大不寻常? 功力转动间,已经知道内院中没有人,倒是前院大厅中,隐隐有声音传出,咦,好像是哭泣声音,还是压抑着的哭泣声! “干爹,前面有人哭呢!”她转身忙对干爹说道,却见干爹此时又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目光如水,她看着却感觉心底微寒。 干爹的这种平静,总令自己感觉心惊肉跳,那目光丝毫没有了波动,如枯井之水,静得有些掺人,杨若男心中越发惴惴不安。 听到哭声,她有种强烈的不祥之感,心怦怦跳得厉害,全身的力气正在逐步消散。 “没什么,走,我们过去看看!”萧月生微微一笑,放开杨若男的小手,缓缓举步,长袖飘荡,如平常一般四平八稳而行。 杨若男樱桃檀口微开,“嗯。”,机械的跟着干爹,有些急切,又有些害怕,唯恐面对的是不祥的情景。 脑海中,干爹刚才的笑容却在闪现,他只是嘴角微提,形成微微上扬的弧线,眼睛中却殊无并分笑意,仍是那种令她心惊肉跳的平静,这幅怪异的笑容,更令她害怕。 迈出内院,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渐渐接近前院大厅,那股压抑的哭泣之声越发清晰。 这一段不长的石子小路,却令杨若男感觉到了时间的漫长,她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 跟在干爹身旁,杨若男的心跳得越发剧烈,偷偷瞥了一眼干爹的表情,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对萧月生极为熟稔的她来说,却以足矣。 萧月生面容平静无波,眼睛亦是平静若水,波澜不兴,显得心情极为平静。 但杨若男从干爹微凸的腮帮隐隐起伏,知道他正用力咬牙,显然干爹正在强抑心绪,正如那漫无边际,广阔无垠的海水,表面平静,却暗流汹涌。 “也不知是哪位干娘发生了意外?!”杨若男禁不住的想,逐渐清晰的哭声令她心烦意乱,心中充满恐惧,只觉四肢的力气像被扎破了的气囊,迅速的流失到空气中,玉腿越发酥软,越走越慢。 萧月生并未如平常时的停步待她,仍是缓缓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向前走。。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五章 逆救 杨若男躬身捶了捶自己的玉腿,起身看了看已经离自己十多步远的干爹仍未止步转身,细米玉牙紧咬了咬,她小跑两步,追上了自己干爹,素玉小手握住了干爹的大手。 萧月生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感觉到手中的柔腻,不禁回望。 见到杨若男怯怯的神情,光洁的玉脸面色苍白,血色尽褪,不由轻怜,用力握了握她的小手,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柔和一笑,“若男,莫慌,有干爹在,没什么大事!” 杨若男握住干爹的大手,感觉到了宽厚博大的力量,本是慌乱恐惧的心情忽然平静了下来。 她见到干爹如今的表情,那是真正的放松,并非刚才那般强自压抑的平静,心下更是放心。 于是萧月生牵着杨若男的小手,继续沿着小路缓缓向大厅走去。 说来话长,这只是杨若男的错觉,感觉时间变缓,极为漫长,其实时间极短,这也仅是迈出二十几步时间。 “咦?”杨若男惊奇的出声。 她被干爹牵着手走路,心情感觉从未有过的沉静与安祥,思绪也恢复了平常的冷静与细腻。 她忽然发觉,这哭声听着并不陌生,但绝不是几位干娘的。 好像是晓兰阿姨的丫环杏儿在哭泣! 杨若男心下大松了口气,转眼一想,不禁恍然,怪不得干爹那么快便恢复如常! 那么便是晓兰阿姨出事了!杨若男马上便得出这个结论,刚放松下来的心弦又蓦得绷紧。 杨若男的琴技便是学自谢晓兰,与她的感情比之干娘她们,虽有不如,却也并非淡漠。 但也仅是担心而已,并不像刚才那般心跳加速,浑身酥软,似要昏厥,人怀人之间的感情,各有不同,也由不得她自己。 穿过月亮小门,来到前院,小月却已经迎了过来。 她身穿淡黄衣衫,鹅圆脸庞,大圆又大的眼睛微微泛红,泪痕犹在,与平常灵动娇俏的气质迥然有异,别有一股楚楚动人的风姿。 “公子爷——!”小月衣袂飘飞,一下跃至萧月生面前,玉脸上满是急切,明亮的眼眸中雾气开始升腾,用力吸了口气,声音带着轻微的抽泣,“公子爷,你终——于——回来了!”有几分欣喜,又有几分埋怨。 萧月生放开杨若男的手,挽住小月的柳腰,一边向前走,一边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被丈夫揽着腰肢,小月并未觉得有异,偎在萧月生怀中,极为自然,看了一眼嘟着小嘴的若男,顾不得安慰她,回答道:“公子爷与若男刚离开没多久,孙大娘与杏儿便背着晓兰姐姐来了。” 萧月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刚刚拉住自己另一只手的若男,没有说话。 “孙大娘虽然伤势极重,小凤姐姐施手之后,却也无性命之忧,可是晓兰姐姐,她……她……”小月说到这里,眼中的雾气终于化气为泪,泪珠簌簌而下,娇躯颤抖,无语抽噎。 “小月妈妈,难道晓兰阿姨她……?”杨若男大急,忙探头向抽噎的干娘询问。 小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满脸泪水。 “她还活着,只是……只是……”她抹了抹眼泪,带着呜呜的哭声道:“恐怕不成了,小凤姐姐给她服了返魂丹,只等公子爷回来,呜呜……”说完,她趴到自己丈夫肩膀上,放声大哭。 想到往昔聚在一起,边聊天边学琴时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如今却要天人永隔,世事无常,莫过于此,又怎能不令人心生苍凉!她越想越是难过,趴在丈夫怀中,放声痛哭。 “莫哭,莫哭!”拥着小月玲珑而丰满的娇躯,萧月生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不是人还没死嘛,要哭也还早了些!” 杨若男受小月的哭声感染,也是眼眸晶莹,泪水隐隐,听到干爹这般说话,大觉刺耳,不由怒目而视! 萧月生也不管她,也放开了小月,快走两步,进入了大厅。 大厅之内,愁去惨淡,压抑异常,虽是香气幽幽,却令人更加伤情,更觉凄婉。 见到萧月生进来,杏儿苦苦压抑的阵阵哭声顿时停止,泪眼朦胧的望着他,红肿着双眼,楚楚可怜。 一张矮榻放在大厅中央,榻上横躺一人,仰面向上,曲线玲珑,凹凸有致,裙衫有些凌乱,更为撩人心魄,如非躺着的谢晓兰面色苍白如纸,定是一幅令男人血脉贲张的妙景。 榻前三个锦墩坐着三人,小凤握着谢晓兰的一只手,微闭双眼。 另外两人是孙大娘与杏儿,两人皆是衩横衫乱,头发蓬松,衣容不整。 孙大娘面色苍白,神情黯淡,眼睛空洞,毫无生气,见到萧月生进来,眼神中的神采一闪即逝,又恢复了黯然,想是已经心生绝望。 杏儿则是不停的抽噎,望向萧月生时,双眼高肿似桃,眼神中带着希望与哀求。 大檀木圆桌前围坐着其余诸女。 完颜萍、郭芙、小玉、小星、还有程英与陆无双表姐妹,庄中诸女咸集于此。 她们起身,默默相迎萧月生的到来,六张千娇百媚的脸上俱是带着沉重与哀伤。 萧月生平静如水的目光自众女脸上一掠,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未说,两三步跨到大厅中央床榻旁。 一直闭目端坐的小凤睁开双眸,清澈如泉的眼瞳流露出几分憔悴与黯淡,看到公子爷出现在自己面前,眸子陡然一亮。 萧月生温柔一笑,大手轻抚一下她的玉脸,轻声问道:“已经给她服下了返魂丹?” 小凤见到公子到来,一直以来,令快要窒息的压力顿时烟消云散,浑身一阵轻松,再也没有了惶恐与彷徨,迅速的娇声答道:“是,我施过归元指后,便给她服下了返魂丹。”随后看了一眼大厅八仙桌上的乾坤子午盘,“嗯,现在已经过了四个时辰!” 其实所谓的乾坤子午盘,是萧月生自制的钟表而已,只是极为简单的单摆原理运用罢了,对他而言,自是小菜一碟。。 起了这个玄虚的名字,也只是他无聊的乱起名而已,他是怎么俗气就怎么起名。 萧月生点了点头,大手抓起无力耷拉在榻边的玉手,微阖双目,凝神探测。 大厅之内哑雀无声,落针可闻,唯能听到众女刻意放轻的阵阵呼吸之声。 十一双美丽的眼睛注视着萧月生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唯恐他口中说出没有办法。 “嘿!”萧月生冷哼一声,缓缓睁开双眼,眼睑隐隐流转金光,“心脉已断,五脏六腑尽碎,好狠的手段!” “萧庄主,小姐还有救么?”孙大娘面庞苍白憔悴,神情满是绝望后的麻木,只是忽然心底处莫名的升起一股希望,驱使她问了这么一句。 她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心脉一断,纵使大罗金仙亲至,也无法可施,能拖到现在,已然是奇迹,她知道,这一关,小姐是迈不过去了,心底满是无尽的绝望与愤恨,只是抱着尽人事之心前来求救罢了。 当她背着小姐来到观澜山庄,小凤夫人说出九脉尽断,脏腑俱碎之时,孙大娘便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谢晓兰是她自小带大,情若母女,骤然之下,这一打击,无异于天地末日,令她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无知无觉。 小凤所说,等公子爷回来,定会有办法,孙大娘觉得这只是安慰之话,这样的伤势,必死无疑,恐怕就是天仙下凡,也唯有束手一途。 “萧庄主,你一定要救救小姐,呜……呜……”杏儿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萧月生面前,死死拉住他的长袖,通红的脸上满是哀求。 萧月生见她两眼红肿,心下怜惜,怕她伤心过度,伤了心神,微微拂手,嘶哑的哭声戛然而止,杏儿娇小的身子软软倒下。 小凤眼明手快,一把将其扶住,抱到旁边椅上,她已经静静入睡。 “大哥,晓兰妹妹她……”完颜萍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们在一旁静静观看,不敢打扰丈夫的心神,早已是心急如焚,只是心中也是害怕,唯恐希望破灭,所以迟迟不敢去问。 萧月生心神已经恢复平静,表情沉静,微微沉吟:“嗯,……姑且一试,成与不成,便要看她的造化了!” 众女大喜,彼此对视握手,眼中皆是喜悦与激动。 程英与陆无双表姐妹双眼相对,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不知为何其他人这般高兴,他不是说只是试试么!看众人的神情,倒像已经将谢姑娘救活了似的。这样的伤势,真的能生还么?感觉实在匪夷所思! 萧月生看了看谢晓兰平静而苍白的玉容,皱了皱眉头,又向大厅四周看了看,打量了几眼,对身旁的小凤说道:“小凤,找人将大厅所有贵重之物搬走,谢姑娘现在不能挪动,只能在这里施法了!” “就在这儿施法?”小凤略带迟疑,这样的伤势,施法之时,恐怕容不得半点惊扰,在大厅,实在有些不妥。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萧月生亦有些无奈,叹息一声,“让大伙动作快一些,拖得越久,待会儿救起来越困难。” 小凤用力点头,脚步轻盈,襦裙飘动间,翩然出了大厅。 俄尔一群俊男美女涌了进来,皆着一身短衣,是观澜山庄的仆人们,他们虽着仆人衣衫,却个个气质独特,卓然不群,极难与谦卑的仆人们联想一处。 萧月生不再去管其它,盘膝坐于榻上,两掌按在谢晓兰身上,一掌贴于檀中,一掌对准关元,缓缓输入体内神气,温润她的身体。 仆人们已得凤夫人的吩咐,手脚要轻灵,于是,颇为诡异的一幕在程英陆无双表姐妹眼前上演。 团团一群人,趋退无声,手脚轻盈,搬动器具时,举重若轻,眨眼之间,典雅大气的偌大客厅已然变得空空荡荡,即使她们刚刚坐着的桌椅,也已经消失不见。 整个大厅,唯余谢晓兰躺着的床榻一张家具存在,大厅之内,显得空旷无比。 众女没有说话,皆是摒息注视着榻上萧月生的一举一动,即使是他眉峰的微微耸动,也会让她们的心神为之一跳。 “吁——”萧月生双掌离开谢晓兰的娇躯,长长吁出一口气,睁开双眼,金光乍显即逝,迅即回复了深邃晶莹。 他平常都是一幅懒散从容的气质,温润如春风轻拂,给人的感觉便是亲切自然。 十几年前,他初会郭靖黄蓉夫妇之时,却是气度森严,威仪厚重,令人凛然,即使是挂着温和的笑容,也难以掩盖骨子里渗出的威严。 众女之中,除了小玉四女,完颜萍她们都深有体会。 自萧月生修道大成以来,对于气质已能控制自如,天生的威仪气度可以完全收敛,以和煦的气质示于人前,大符道家的和光同尘之义。 如今他乍一收功之际,深入骨髓的迫人威仪隐隐泛出,令郭芙怔然出神,芳心浮动,一时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前,初遇萧大哥的情景。 正是他的迫人威仪,令郭芙一见之下,芳心顿失,自此陷入情网,难以自拔,遭受了十几年的相思之苦。 萧月生看了一眼坐于榻旁的孙大娘,温声道:“孙大娘,请去我夫人那边,免得施法之时,殃及大娘。” 此时孙大娘心中的希望之光越来越盛,对萧庄主之言自是奉从无违,只要能救下谢晓兰,便是让她去死,如今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下得榻来,萧月生看了看大厅之顶,略一皱眉,随即信手一挥,厅内立刻明亮异常,原来却是整个屋顶已经不翼而飞,光线立刻毫无阻碍的直射而入厅内。 诸女无不莞尔,也不知他将屋顶弄到哪里去了,可千万别落到别人头上。 程英陆无双虽然惊其功力之深,但此刻也有些麻木不惊,大有几分见怪不怪的趋势。 “你们小心一些,经受不住,便速速离开,切莫逞强,伤了身体。”萧月生轻头对诸女谆谆嘱咐,知道让她们现在离开颇有困难,她们功力也够高,应该足能自保,便不再勉强。。 “大哥,放心,我们省得。”完颜萍冲丈夫点了点头,让他尽管宽心,放手而为。 杨若男轻轻站到郭芙身边,她知道几位妈妈之中,芙妈妈的武功最弱,需要自己的帮助。 萧月生送去一道赞许的目光,放下心来,知道诸女行事谨慎,不必自己太过担心。 此时夕阳斜照,大厅的东半部,被桔红的阳光笼罩其中,完颜萍诸女便是站在大厅之东,俱都沐浴在桔红温暖的阳光之中。 没有了屋顶,轻风得以进入厅内,桔红的光辉之中,诸女身披霞光,裙衫款款,衣袂随风轻飘,竟恍如一群天阙之内的仙姑,半点不似凡尘中人。 大厅内唯一的床榻,亦是被天际降下的阳光笼罩,神态安祥的谢晓兰,在温暖桔红的夕阳光辉之下,亦如神仙中人,其安祥平静,似是被谪凡尘的仙子欲要重归天庭而去,令萧月生忍不住微微心痛。 他忙抑住心绪的浮动,深深吐纳调息几次,右手轻扬,本是空空如也的手中凭空而现一柄雪白木剑。 左手轻掐剑诀,右手握剑横于胸前,随即左手剑指轻搭于木剑之上,自剑锷至剑尖,剑指沿剑身轻轻抹过。 正瞪大眼睛不眨一下的诸女,发觉在阳光下,那柄木剑竟泛出淡淡的金光。 微微泛金的木剑又被竖于胸前,左手剑指轻抵于握剑的右手掌沿,随即上身不动,剑尖向天,萧月生脚下开始移动步伐。 始动之时,萧月生每一步踏出,皆是缓慢谨慎,小心翼翼之状,如履薄冰,脸上表情肃穆庄重,两眼微阖,竟是闭目踏步。 缓慢而凝重的绕着床榻走了一圈,只是所走并非是一个圆形,而是隐隐成北斗星位之势。 细心的小玉发觉,公子爷的步伐虽然沉凝缓慢,比平时踱步还要慢上几分,上身端正平稳,两手未颤半下。 但其脚下,却迥然不同,衫角飘飘舞动,每踏出一步,皆剧烈舞动,如同身置狂风之中,又恍如脚踩风云一般,与其上身的极静之态形成鲜明的对比。 绕完一圈,复绕一圈,每一步皆是踩在原来的脚印之中,分毫不差,走动的速度也比上前稍快几分。 仅是踩在原来所踏之处,做到分毫不差,便极艰难,况且是闭目而行,对常人来说,甚难做到。 每踏完一圈,萧月生手上木剑便换一种剑势,或竖向天空,或平肩前刺,或斜刺云霄,或斜刺向地,上下左右,左下左下,右上右下,共是八极,最后归于竖向天空,共刺九剑,踏出九圈,成九九归元之法。 随着每一圈的速度渐增,到了第九圈时,却能见到北斗七星七个方位,俱现萧月生的身影,仿佛化身为七。 这七道人影不停换位轮转,蓦然聚向中心位置的床榻之上,合为一个身影,现出他的原身。 此时,床榻周围,射过来的桔红光线竟然消失不见,床榻之上的谢晓兰仿佛一只黑洞,将射到她身体周围的阳光吞噬。 “敕!” 萧月生沉喝一声,双目大张,目光如电。 喝声如春雷乍开,天地皆震。 不远处的诸女只觉轰然一震,感觉这声低喝竟然自体内响起,全身皆随喝声震动不止,全身功力停止流转,无力以施。 萧月生诸位夫人所佩首饰,皆自动微闪光芒,一股清流涌入配带者体内,护持主人。 功力浅者如陆无双,忙用手捂住耳朵,也是徒劳之举,身体仍是不停抖动,摇摇欲坠。 好在喝声时间极短,很快便已消散,令她们大松一口气,不由轻拭额际,欲要拭去冷汗。 待她们恢复如常,重新能够运转功力之时,才蓦然发觉,此时的大厅竟已变得幽暗异常,仿佛眨眼之间,太阳已经落山,天地归于黑暗。 她们在厅中自然不知,此时的大厅上空,乌云涌动,将其笼罩,夕阳之霞被隔绝在外,无法穿透。 这一情景却被前院中的仆人们看到,消息一阵传递,变得人人皆知,都涌到大厅前,欲要询问事情究竟。 自有管事之人在厅前阻拦,不准大伙儿靠近,只能远观。 此时的萧月生仍是踏着天罡北斗禹步,速度几乎肉眼难辨,快极之下,又是化为七身,皆围绕谢晓兰而转,七人皆是双脚离地三尺,御空而行,每人手上木剑姿势各不相同,实难看作是一人所化的虚影。 “太——上——急——急——如——律——令——!” 七人皆是张口轻喝,每人一字,顺序而出,婉转承合,一气贯通,绵绵喝出。 敕令甫出,金光顿起。 七道人影,恍如化身天空中北斗七星,身上金光大放,光华万丈,耀眼之极。 敕令一落,金光顿敛。 七道人影消失不见,唯有一道耀眼的金光,北斗七星连成一片,形成勺状曲线,金光形成一人多高的扁平玉带,凝而不散,状如实质,将榻上宁静安祥的谢晓兰围在其中,玉颊被映成金色。 这般瑰丽的异景早已将不远处观看的诸女惊得目瞪口呆,金辉披身,瞠目结舌,却在不觉间,已经被推开丈许。 此时大厅上空变得漆黑如墨,无一丝光亮,萧月生凌空而立,仿佛虚空之中搭有平台,手中烁烁木剑斜指向天,金光冲天而起,直破云霄,宛如一柄巨灵金剑,破天开地,威势若神。 金剑过后,漆黑如墨的天空,竟然隐隐闪现几颗星斗。。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六章 功成 萧月生身如金阳,射出万道金光,耀眼之极,其身形表情,俱不可见。此时他静止于虚空的身形闪动,凌空踏出天罡北斗禹步,一如开始时的缓慢凝重。 每踏出一步,便向漆黑天空刺出一剑,剑上金光射入天际。 天空隐隐出现的星斗便随之亮上一分。 踏完七星,复又开始,依次而为。 此时,漆黑如墨的范围越发扩大,整个观澜山庄俱被黑暗笼罩,而仆人们都已聚到大厅之前,观看这从未见过的奇异景观。 漆黑的夜空,唯有七颗寒星高悬,幽幽光芒闪烁,越发显得夜空的空旷寂寥。 七星若连,便成勺状,正是北斗七星无疑。 随着一道道金光的射入,北斗七星如灯中添油,本是隐隐绰绰的星光,已变得灿亮异常,竟几乎有桂月之辉。 厅中诸女都能感觉出自己气血浮动,浑身发紧,空气似乎正在不停的缩紧,不停的将她们挤压。 郭芙两手被杨若男分别握住,玉簪上传来的温润气息不停流转,两手又流过杨若男清凉的内息,两者合在一处,抵御着身外的压迫,使她未觉什么不适。 小玉小凤则分别抵住程英与陆无双姐妹。 完颜萍此时也觉察到了空气的异状,双眸自丈夫身上转开,迅速的看了周围一眼,见到郭芙与程英陆无双三人俱有人照顾,忙收回目光,重新关注到丈夫身上。 完颜萍知道身为大哥妻子的几人,身上佩带的玉饰皆有护身之效,足以自保,只有程英陆无双令人担心,如今有人照顾,自然也就放下心来。 她们由于萧月生如金阳般灿目耀眼,无法看清天空之中的变化。 厅外诸人却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资质皆是不俗,观察力亦受过专门训练,自然对天上七星的细微变化收入眼底,心中俱是激动难言,却也难免遗憾,这是庄主正在施法之故,在这里便壮丽如此,如能进入厅内一观,那将是如何的夺目震撼! 凌空踏完九次天罡北斗禹步,萧月生静止不动,悬于空中,身上金光忽敛,现出身形。 他脸上沉静如常,没有一丝改变,令人怀疑刚才威若天神的施法之人是否是他。 只是随着他的呼吸,他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烛光下的影子,轻风吹动,烛火摇曳,烛下的身影亦是飘摆不定,若隐若现。 众女皆注视着他,看他再有何动作。 萧月生神情沉静而专注,对周围之人视而不见,低头将已变得几近透明难见的木剑横于胸前,左手捏剑诀,食指中指搭于剑身。 随即右手一翻木剑,轻划左手食指,随后将食指中指沿剑自下而上轻抹,两指过处,殷红的鲜血留在剑身。 只是众女全被这鲜艳的血红所惊,未有人能发觉红色之中隐隐的金辉。 此时漆黑如墨染的天空中,北斗七星,恍如七轮明月高悬于空,光华闪烁,沿下月白的光辉,整个观澜山庄俱都笼罩其中。 完颜萍诸女也发觉了天空中的异状,谢晓兰躺着的床榻周围,凝如实质的金色光带仍是耀眼异常,金光与月白星光俱入诸女眼中,令他们目眩神迷。 但她们更关心的仍是虚空而立的萧月生。 萧月生将木剑抹过自身鲜血之后,轻振木剑,金光一闪,木剑光洁如初,刚才抹于其上的鲜血俱已消失无踪。 他凝视着脚下床榻上的谢晓兰,谢晓兰轻阖凤目,宁静安祥,恍如酣睡入梦,浑不顾人间的忧苦哀痛。 轻咬了咬牙,他将目光扫向周围诸女。 众女对上他的目光,俱感心神一震,眼中的男子陡然间异常高大,头顶天,脚踏虚空,金光耀眼,神威无敌,自己恨不能趴倒在地,匍匐于他脚下,以表达自己的尊崇无贰。 萧月生此时正施道法,虽然已经收敛威势,却仍未能完全清除,仅是余威,便让众女顿失心神。 他一看她们迷离的眼神,便知晓发生了何事,忙轻喝一声:“咄!” 声音虽轻,却是自他们心神中响起,令她们心神一震,如清风拂过,变得清明异常。。 只是心神迷失,遗症极大,虽然被萧月生的清神之音及时唤醒,却难免会在潜意识中留下影响。 “待会儿我施法之时,两丈之内,不可靠近!”萧月生眼睛重新变回晶莹深邃,不复刚才摄人的威势。 完颜萍点了点头,“嗯,我们知道了,大哥,你要小心!”她玉脸之上,满是担心之色,与其余诸女的激动兴奋神色迥然有异。 虽然丈夫道法通神,几近无所不能,但完颜萍仍是难免担心,她深知威力越大的道法,反噬越强,一旦无法控制,后果难以想象,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萧月生未再多言,温柔一笑,点了点头。 此时受完颜萍表情的影响,萧月生的其余几位妻子兴奋心绪突然如潮水般褪去,心中忽然变得沉沉甸甸,竟生起一股压抑的心痛,仿佛面临生死之别一般。 感受到这股压抑的气氛,萧月生扫了众位妻子一眼,微微一笑,虽未说话,却有股说不出的洒脱与超俗,令诸女心情微微松了一下。 萧月生缓缓阖上双眼,隔断了与众女对视的目光。 本是若隐若现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唯有悬空木剑仍真实如常。 随着他的身影变淡,木剑变得越发明亮,本已透明的剑身渐渐发出亮光,越来越亮,光华直至如利剑般刺眼。 “太上急急如律令!”缥缥缈缈的声音在厅内响起,仿佛自天际传来,随风而至,若有若无。 敕令一出,本已灿若烈阳的木剑缓缓升空,如一只大手慢慢托起,悠悠向上,如烈日升空,越升越高。 本是漆黑的天空变得亮如白昼,观澜山庄所在,立刻由黑夜变成白昼,甚至比起其它地方,还要明亮许多。 此时乃夕阳半落,黄昏时分,天色微暗。 而观澜山庄上空,却明亮如烈阳当午,观澜山庄被明亮的光华笼罩,远远看去,恍如仙宫天阙。 木剑升空,直至如七星般大小,忽然炸开,化为七道耀眼之极的月白光华,分别射向北斗七星。 天地间由极亮又陡然变得极暗,光暗变化之快,令厅外的一众仆人目不暇接,怔然无语,唯有惊呼,却又马上住嘴,唯恐惊扰厅内正在施法的庄主。 北斗七星仿佛拥有自我意识,受到这七道光华的刺激,陡然自发反击,各自放出同样的月白光华,射向虚空而立的萧月生。 萧月生左手举起,七道星光如无限长的纤细光柱,柱柄被萧月生一手握在手中,无法挣脱。 萧月生此时脸上微带凝重,凝于虚中的身体渐渐下落,如同被这七道星光慢慢压迫而下。 身形缓缓飘落间,萧月生另一只手凭空出现七只玉佩,颜色墨绿,极为幽深,似绿似黑,难以分清。 他信手一洒,七道绿光闪过,分别投进床榻周围的金光带中。 仿佛沸油锅中被滴入冷水,本是凝如实质的光带开始翻涌奔腾,光芒更甚,令诸女两眼微痛,忙功力运转,将眼睛护好,再睁眼去看。 眨眼之间,她们再看之时,场中情景已经大是不同。 萧月生此时已经脚踩平地,沐浴在月白的光辉之中,两掌平托躺在虚空之中的谢晓兰。 谢晓兰原来的床榻,却已经消失不见。 围在他们四周的金光带中,七块碧玉悬浮在半人高位置,分占天枢、天权、天璇、天玑、玉衡、开阳、摇光星位,组成北斗星图。 而天际传来的月白星光,形成的七道光柱,分别对应地下各自位置的玉佩,玉佩在光柱照射之下,越发晶莹碧绿,随之发出淡淡的相同颜色光辉,将其阵图之内的一切,皆笼罩其中,在这以外,光辉便被金光隔绝,无法透出。 床榻被这淡淡的光辉照过,顿是化为齑粉,即使粉末也不可见。 唯有萧月生与手中托着的谢晓兰安然无恙,衣衫俱齐。 淡淡金光自萧月生手中升起,将谢晓兰笼罩其中,隔绝了月白光辉的侵入。 萧月生双手放开,谢晓兰仍旧悬在空中,静止不动,淡淡金光笼罩中,她宁静的面容,飘动的裙衫,洋溢着安静宁和的气质,令人不忍打扰。。 萧月生将其摆成直立姿势,随即两手变掌为指,缓缓点向谢晓兰周身大穴,面上表情,从未有过的凝重。 一指点过,方点另一指,一指接着一指,不急不徐,衣袖飘荡间,姿态潇洒飘逸,令周围观看的诸女皆有些迷醉。 萧月生每点一指,都是将谢晓兰的护身金光化开,令充盈周围的月白的星辰之力沿穴道侵入她的身体,下一指点下时,则是送入自身元气,控制进入体内的星辰之力,再下一指,则是再放入星辰之力,然后点下一指送入自身元力,如此往复不休,利用这种天地间的至纯至阴之力化去谢晓兰体内的死气,逐渐接其经脉,改其**。 全身一百零八道正穴,再有无数隐穴,点完正穴之后,开始点隐穴,速度加快,到了后来越来越快,只见指影翻飞,幻成无数,最后只能见到谢晓兰身体被指影笼罩,淡淡的金光已经消失不见。 萧月生表情沉静如故,只是略带苍白的脸色,显出他的巨大消耗与吃力。 一千多指点完,所用时间与点一百零八道正穴相差仿佛,谢晓兰原本变得痛苦的表情又恢复了宁静,而萧月生的呼吸之声却渐渐变得越发粗重。 每隔一穴道,皆进入一道星辰之力,将近一千多股星辰之力在他的元气控制下,在体内互不相扰,各行其是,改造着谢晓兰的**,越到后来,随着她体内星辰之力的增多,控制这股力量所需的元气越大,所耗心力越巨,而下指却要越来越快,其中所需心力之大,匪夷所思,常人无法想象。 点完周身各穴,凌空直立的谢晓兰散发出淡淡的月白光华,如同晶莹的雪玉。 萧月生深吸一口气,沉静的面容金光一闪即逝,汉白玉地面留下两寸多深的脚印。他又拾指向谢晓兰周身穴道点去,重复开始时的过程。 这一次的过程,则是将谢晓兰体内的星辰之力化去,换成自身元气,而将原来送入她体内的元气收回,放入星辰之力。与第一次时的次序完全相反,所耗精力,远甚于第一次。 一千多指点完,萧月生双目微阖,垂手静静而立。 此时,他的面庞变得晶莹如玉,光华隐隐流转,本是平常普通的面容变得耀眼异常,变得令人不敢直视。 平时那个挂着温和慵懒淡笑的萧月生已经不见,如今的萧月生,高华之气喷薄欲出,不甘被他刻意压制,凌驾万物之上的威仪亦是若隐若现。 这一刻,透过淡淡月华,看到丈夫模样的诸位妻子心中忽然大痛,忽然之间,她们发觉原来熟悉的丈夫已经消失不见,如今的眼前之人,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更像是一位仙人,不沾一丝人间烟火,衣衫轻飘,如欲凌飞,飘向虚空天际。 她们心中有着莫名的恐惧。 她们恐惧自己的丈夫会忽然抛下自己,化为仙人,升天而去。 天上北斗七星仍是源源不断的传来月白之光,自下而至天际的七道光柱令周围之人看得咋舌不已,怀疑自己两眼发花,出现幻觉。 谢晓兰周身俱被月白之气笼罩,衣衫微动之间,却金光隐隐,那是萧月生将自身元气附于她的衣衫,否则衣衫早就如同床榻一般下场。 静立片刻,本是晶莹如玉的面庞又恢复如常,随即眼睛睁开,双目晶莹如旧,金光未现。 他凝神看着谢晓兰。 此时的谢晓兰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仅能见到笼罩于外的月白光华。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遥挂天际的北斗七星,微一思索,脚下开始缓缓移动。 这次他所踏禹步已非天罡北斗步,而是九天封神步,缓缓踏出两步之后,脚底已是离开地面,右手之中又现一柄雪白木剑,随着虚空踏出的禹步,木剑划着圆弧,极似现代社会的太极剑。 绕谢晓兰一周,北斗七星阵中的月白光华已经被木剑拨动,随着木剑而涌动。 而随着这些星辰之力的流动,正在观看的诸女裙衫飘动,却是大风起兮,裙袂飞扬。 萧月生长衫不飘,木剑划弧,脚下凌空御虚,绕七块玉佩而飘荡,每绕一圈,直通天际的光柱便细上一分,而手中的木剑便晶莹一分。。 萧月生步伐越来越快,几圈过后,已经看不到人影,唯见一条轻纱丝巾围绕金色光带。 直通天际七星的光柱越来越细,直至细不可见。 此时天空的乌云慢慢消散,本是莹亮如月的北斗七星亦渐渐变淡,随着光明的到来而隐入苍穹,肉眼难见。 萧月生停下禹步,现出身形,手上木剑已变得薄如蝉翼,晶莹剔透,仿佛由晶玉制成。 而悬浮于金光之中的七块玉佩,则碧绿清翠,不复原来幽深墨绿之色,碧光莹莹,令观看之人心中不由心中一清。 萧月生此时表情轻松,信手一挥,将它们凌空摄入袖中,晶莹剔透的木剑亦已消失不见。 一人多高的金色光带亦随之消失于原地,随即一阵飓风平地而起,将心下轻松的诸女弄得措手不及,裙袂舞动,娇呼连连,声音中,却透着轻松欣喜之情。 一抹红霞自大厅上方射入,将厅内东壁染红一半,墙壁反映之下,诸女也被染上了一层霞光。 萧月生看到众位妻子的娇容,心中喜悦,施法所用时间不长,对他来说,却是极为漫长,如今乍见妻子们,竟有如隔三秋的感觉。 谢晓兰仍旧悬浮空中,身上淡淡金光流转,却是萧月生附于她衣衫上的元气。表情宁静,双眸仍闭,本已雪白的面庞变得越发白腻如瓷,肤下莹光隐隐,比原来更增几分动人之姿。 “大哥,已经好了么?”完颜萍判断丈夫已经施法完毕,心中急欲知道结果,忙扬声问道。 萧月生观察了一下谢晓兰的情况,转身点了点头,微笑道:“嗯,大功告成!” 众人大喜,兴奋得玉手互握,无法宣之于口。 孙大娘自从萧月生施法以来,一直心中惴惴,比萧月生未到之时还要不安。 本是绝望的心再度复活,有了希望,最怕这个希望最终化为泡影,患得患失之心,折磨得她坐立不安。 幸好有小星暗中相助,向她体内输入真气,帮她抵御空气中强大的压力时,也温润着她的心神,否则,这般折磨之下,定会伤势加重,再添几许白发。 此时闻听萧庄主说道“大功告成”,全身血液腾的沸腾起来,令她感觉阵阵眩晕。 用力深吸几口,将怦怦剧跳的心稳了一稳,用颤抖的嗓音巍巍的问道:“萧庄主,你说……小姐……小姐她……?” 她紧张的快要窒息,拼尽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的将话问出口,憔悴的面庞已现苍老之态,丝毫没有了平常那种风韵犹存的体态,此时面庞之上满是紧张,却也带着几分忧恐。 “孙大娘放心,你家小姐已经无碍,不久即会醒来。”萧月生忙接口回答。 “啊……!”孙大娘呆了一呆,本是紧张担忧的表情变成了狂喜,双眸陡然发亮,上前抓住萧月生的双手,微微干裂的嘴唇不停的颤抖,萧月生也能感觉到她柔软双手也在不停的发抖。 “萧……庄主,……您……的大恩……大德,老身无以为报……!我……”她发亮的双眸微微湿润,颤抖的对萧月生道,说着便要跪下。 萧月生一把托住她的胳膊,忙道:“孙大娘莫要如此,你们受伤,萧某自然不能袖手,帮忙也是理所应当,莫要再说这些客气话!” 孙大娘点了点头,未再勉强下跪,索性站起身,双臂也被萧月生放开。 她轻拭眼角,将滚下的泪珠擦去,便将目光投向了正静静悬空而立的小姐身上。 “大哥,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完颜萍将小手伸入丈夫的大手之中,紧紧握住,柔声轻问,楚楚的脸上,布满担忧。 萧月生轻笑一下,眼睛自她身上开始,逐渐扫过诸位妻子与干女儿,每人眼中的关切令他心中温温润润,像是浸在温泉之中。 陆无双的眼中满是崇拜与激动,而程英却迅速的低下头,避开他目光的扫视。 萧月生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笑道:“不用,待谢姑娘醒来时再说。” 郭芙此时也上前握住丈夫的另一只手,自豪与柔情蜜情在夹杂在一起,在她胸膛之中翻涌,令她恨不得立刻扑到丈夫怀中,与他合为一体,让他尽情将自己蹂躏,方能宣泄自己心中的爱意。。 萧月生感觉郭芙握住自己大手的力量越来越大,不由转头望向她,看到她玉颊泛着两陀酽红,明眸晶亮,娇艳异常,便知道她现在正是情动不已,轻眨了眨左眼,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微笑。 郭芙见到他的模样,不由大羞,深自惭愧,忙放开他的大手,低头不去看他。 众女大多正注视着静静悬立的谢晓兰,并未注意到这边,方令她大舒了一口气。 但郭芙想起上次观剑在船上的情景,不自觉的向另一侧不远处的杨若男看了一眼,果然越怕越来,却见到她正带着笑意,双眸灼灼,见到郭芙向自己望来,顽皮的眨了眨大眼,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暧昧之意。 郭芙大羞,狠狠瞪了一眼,红着脸,不敢再去看她。 她如今已经与杨若男相熟,相处得极为融洽,因为杨若男的性格颇像郭芙的二妹郭襄,郭芙便不自觉的将她看成自己妹妹。 两人之间的感情会互相影响,郭芙待杨若男如亲妹妹,无形中便影响了杨若男,她对自己的这个新干娘也是心生亲切,颇为爱戴。于是两人相处下来,丝毫感觉不出她们只是认识不久之人。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七章 灵鹫 时间在众人的等待中一点一点的过去,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 诸女不再说话,或是仔细观察正悬空而立的谢晓兰,或是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或是与别人窃窃私语,她们听到萧月生说已经大功告成,便不甚担心,剩下的只是好奇。 孙大娘的心情比起她们,则又是不同,满心的急切与激情,盯着自己的小姐,眼也不眨。 正在大厅外面负责秩序的大厅管事萧云寒,忽然耳边传来凤夫人温柔的声音:“云寒,让其余人散去,送几张木椅进来。” 萧云寒鼻直口方,丹凤眼,剑眉入鬓,身材魁梧,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度,做事精明干练,负责前院大厅的一切事宜。 观澜山庄的仆人制度是责任制,承包制,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再加之点数积分制相辅,半年一轮,不定时检核。 将观澜山庄划分为若干区域,按其干作量与难易度标定点数,再随机抽签分配于各人。 而平时还有功课要做,上午习文,下午习武,各一个时辰,有专门的先生前来教授。武学课由诸位庄主夫人担任,文课则无固定先生,大多是些社会上的名士才子,前来讲授两天便离开。 其余时间自己分配,只要不违庄规,无人去管,他或她可以读书,可以练功,总之极为自由,只是功课的成绩也是赚取点数的最重要途径,倒也无人懈怠。 其管理制度与现代社会相比,自然简陋得很,但在当时社会,却已经是奇特之极。 萧云寒运气极好,抽到了上上签,负责前院大厅,打扫、维护、招待宾客、侍立左右等等,他平时做事精练,被同是负责大厅的众人推举为管事,而大厅管事同是兼任前院总管事,这是观澜山庄的常例,所以权柄极重。 听到凤夫人的吩咐,萧云寒忙招呼几个兄弟,将周围议论纷纷、满眼狂热的众人劝走,同时带着几人拿着木椅静静进入大厅之内。 对庄主的本领,他们虽没见过,却从未怀疑过。 他们所有人的武功都是由几位庄主夫人亲授,自然知晓她们的武功是如何惊人,观之若海,无从揣测,而她们的武功却是学自庄主,从而可知庄主的武功如何。 见到刚才那番奇异之景,萧云寒知道自己原来还是将庄主小瞧了。 天地变色,星辰转移,如斯诡异壮观之场面,实在难以想象是如何做到,这究竟需要怎样的功力?斗转星移,便是如此!从未想过,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达到这般通天彻地的境界。 萧云寒进入大厅,发觉大厅之内比原来更加空荡几分,庄主正负手而立,如平常一般带着淡淡的温和笑容,泯然如众人。 但看在萧云寒的眼中,他家庄主的一举一动,莫不自然无痕,平淡中蕴含着神奇,这才是真正的返朴归真的境界。 看到笼罩在淡淡金光之中,悬浮而立的谢晓兰时,萧云寒并未太显惊讶,与刚才的奇景相比,这实在不算什么。 小凤看到仆人们悄然进来,木椅落地无声,个个轻手轻脚,望向自己丈夫时,眼中冷却着热切与崇拜。 她心中禁不住涌出一股骄傲,自己丈夫能够被人这般崇拜,身为妻子,实是最为荣耀之事。 她轻摆了摆手,萧云寒带领仆人们退下。 众女将椅子挪到离谢晓兰极近的位置,坐下来仔细观看她的情况,有种要细致研究她的每一根毛孔的态势。 萧月生见她们如此靠前,嘴唇微微动了动,却玉津一咽,并未说话,随即眼中涌起几分隐隐的笑意。 可惜众人正在好奇的观看谢晓兰,未能有人发觉他的异样。 到了近前,她们更能发觉谢晓兰的变化,原本白腻的肌肤越发变得冰肌玉骨,流动着隐隐的莹光,显得超凡脱俗,恍如仙子。 这般变化,对于注重容貌的女人们来说,有着无可抗拒的吸引力,她们的目光便如飞蝇落于珠网,再也挣脱不出,动弹不得,口中自然啧啧称奇。 萧月生躺在众女中央,身下木椅是檀木躺椅,本是用以在厅外晒太阳之用,他这时却正躺在上面。 两边分别是完颜萍与郭芙,身后坐着小玉小凤四女,杨若男则是坐在干爹干娘的前面,不停的转动玉颈,变换着角度,神态专注,极为认真的看着宁静如故的谢晓兰。 萧月生被千娇百媚的美女环绕,入目皆彩衣,鼻前幽香阵阵,耳边莺声燕语,不禁醺醺然, “夫人们,夫人们,声音莫要太大!”他沉醉一番后,见娇语之声越来越响,忙出声提醒。 本是充满娇声窃语的大厅陡然寂静无声。 萧月生微微一笑,未再说话,仰躺于檀木椅上,微微阖上双目。 刚才一番施法,虽然对身体未有影响,但所耗心力颇巨,纵然神念强大如他,亦微感疲倦,此时不禁有些怠意。 他身边环坐的诸女皆静静不言,眼神却在不停的交流,完颜萍与小玉尤甚,她们两人自萧月生施法完后,表情与众女的兴奋激动迥然,俱是带着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 此时,她们两人眼神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几抹忧色。 刚才发生之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即使神话传说,也未有这般夸张,实在超出她们所能接受范围,至今仍是似梦似幻,仿佛如在梦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力有时尽,而天地之威,则是无从抗拒,不可侵犯,即使武功再高之人,在天地面前,亦是渺小如蚁。 自己丈夫却强转乾坤,御使星斗,虽然威风凛凛,却是行逆天之事,纵使成功,恐怕亦是后患无穷,犯天威者,天必诛之。纵使他有通天彻地之能,却也强不过天地,他能不能撑过去,实在是未知之数!没有了他,她们无法想象自己能否活下去。 对上天与生俱来的敬畏,令完颜萍与小玉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恐惧,看着已经微微响起酣声的丈夫,两人心中的忧虑更重了几分:反常之事,必是不祥之兆!因为,自己的丈夫睡觉从不打酣。。 “完颜姐姐,怎么了?”郭芙起身来到完颜萍身前,轻提裙角,矮身蹲到她身旁,嘴唇靠近她晶莹如玉的耳朵旁边,悄声轻问。 她坐在萧月生另一边,恰好与完颜萍相对,抬眼即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不禁疑惑,不知她为何看向丈夫的眼神中带着那么深的忧虑之色,忙过来悄悄的问。 完颜萍抬头看了一眼郭芙,见她面露关切诚恳之色,便抓住她的酥玉小手,轻轻拍了拍,随即露出微笑,悄声道:“我担心大哥的身体是不是太累了。” 郭芙松了一口气,心下却是惭愧不已,只顾着自己高兴,却没去想自己丈夫经过这么一场施法,身体能不能受得住,与完颜姐姐相比,做为妻子,自己实在是所欠良多。 看着郭芙盈盈坐回木椅,完颜萍心中长长叹息一声,自己实在不忍告诉对方自己内心的忧虑。 小玉素来冷静缜密,此时心中也是惶惶不安。 正是因为她的冷静缜密异于常人,方能提前推想事情发生之后产生的后果如何。 她总摄清秘阁,负责情报与参谋,观澜山庄诸般指令,多是出自她手。其性格冷静,思维精密,而果敢狠辣,更是远非他人能比,实是萧月生的影子。 看着公子爷沉酣而睡,脸上一片平静,没有了温和的笑容,他的脸便涌出淡淡的威仪,小玉琼鼻一酸,美目中涌出泪水,只是被她强行抑住,未能夺眶而出。 看到公子平静的仰躺,她心中陡然一寒,脑海中现出一幅情景:公子就是这般仰躺,平静而从容,只是身体已经冰冷僵硬,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她悚然而栗,忙用力甩了甩头,拼命将这幅画面驱除脑海。 只是越是往外驱徐,这幅画面却越顽固,总是不停的在脑海中闪现,令她心神大乱。 “小玉!”轻柔的清音响起。 小玉豁然一醒,头脑顿时清醒过来。 她感激的看了完颜萍一眼,情知刚才自己太过忧心,心致迷失心神,若没有夫人的当头一喝,实是危险异常。 强自收敛心神,小玉忧虑仍未消除,自己是为公子活着,所做一切,只是为公子分忧,若没有了公子,自己活在世上,也实在没有什么意思,随他而去便是了。 想到这里,她倒莫名的安定下来,忽然之间,心中的忧虑顿然散去,如同乌云被大风吹散。 这便是公子所说的佛家顿悟!小玉心中暗暗自伤一笑。 “啊!”“呀!”娇呼声顿起,随即一股沛然之力汹涌而至。 小玉功力自发流转,头上扶摇、耳上铛环、腕间玉镯、腰间玉佩,俱是微微一闪,清流如电,传入她体内,这股突然而至的巨力便被轻易化去。 萧月生的诸位妻子皆若无其事,但程英陆无双表姐妹与孙大娘却没有这般从容,措然不防之下,顿时身体随同木椅俱被推翻,仰天而倒。 好在身边有人,小星反应最快,两掌齐挥,虚空将她们三人托住,恢复原位,却仍是难免花容色变,惊甫不定。 萧月生睁开双眼,带着几分笑意,扫了身后众女一眼,看到她们这般从容,大感失望,原以为还能看一场钗横鬓乱的好戏呢。 复向谢晓兰望去,此时的谢晓兰双眸月白精光闪动,带着几分茫然,两脚着地,身上金光流动,远愈原来,乌黑发亮的长发已经散开,向上飘荡,如同自身正自高空下落一般。 孙大娘大喜过望,忙站起身来,欲要上前。 旁边一只胳膊去将她定住,转身一看,却是小星夫人。 小星面容清冷,如寒空冷月,见到孙大娘不解的望向自己,淡淡的开口道:“不要靠近,伤到自己。” 孙大娘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小姐身上传来的巨大压迫感,只是刚才狂喜之下,没有思虑到罢了。 众女大多是武学的大行家,一看即知,谢晓兰此时内力过强,无法自控,故而外溢。 其内力之强,实是惊人,如被其它武林中人看到,定会瞠目结舌,惊为天人,只是在场的大多是萧月生的夫人们,便不觉如何,即使是程英陆无双,她们见过了萧月生借助星辰之力的匪夷所思之行,对此也是反应平淡。 本是躺在椅内的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玉面茫然的谢晓兰身前,探手轻拍一下她的肩膀,随即,她的长发缓缓飘落,披散在肩。那股迫人的气势也收敛无遗。 谢晓兰转动明眸,看了看身前的萧月生,又望向不远处的众女,张了张嘴,小嘴开合几次,方才出声道:“我……我还……活着……?” “小姐——!”孙大娘丰满的身躯微微颤抖,激动不已,眼中晶莹,面带狂喜。 “大娘……,你没事?”谢晓兰眼中迷茫慢慢散去,代之而起的是几分锋利。 “我没事!”孙大娘摇了摇头,“多亏萧月生庄主夫妇出手相救,我们才能再次相见。” 此时谢晓兰头脑渐渐清明,已经能够想起先前发生之事,即使是萧月生出手救她的情景,也清晰无漏。 她宝石般的双眸不停闪烁,神色颇为复杂,当初玉石俱焚,拼死一搏,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没想到他竟然高明若斯,硬是将自己从黄泉路上拉回,这份恩情,实在太深太重,无法还清。 这时众女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跟她说话,替她高兴庆幸,一时大厅又回复了热闹之像。 萧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身影闪动,已经消失无踪。 谢晓兰樱唇翕动,却最终未能说出感谢之语。 见萧月生不见了身影,众女安静了一下,颇感有些意外,完颜萍轻笑道:“大哥他有些累,先去休息了,我们说我们的。” 众女这才嬉笑如故。 晚膳之时,萧月生才从静室内走出,甫进大厅,郭芙便发觉丈夫虽然温和如故,但眉宇之间,却多了几分原来没有的威仪,虽是笑容温和,却无法掩去这股淡淡的睥睨峥嵘。。 大厅没有屋顶,直见星空,今日天气明朗,星光点点,不停闪烁,北斗七星依然挂在天空,在繁星无数的夜空之中,平淡无奇,不复刚才莹亮如月的灿然。 众女从未如今天这般观看天上的繁星,看过萧月生的施法之后,她们忽然间对这些满天繁星生出一股特别的亲切之意。 厅内有风,便未点烛火,而是摆放了几颗夜明珠,柔和的珠光将大厅笼罩其中。 厅内未有炉火,却温暖如春。 入席之前,小玉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衫。 小玉一袭杏黄衣裳,肤若凝脂,低首之际,步摇轻颤,环铛摆动,极尽柔媚,只是黛眉笼愁,郁郁不语。 萧月生对周围之人的心绪敏感之极,小玉心中的恐惧与忧虑,他自然洞悉无遗,轻笑一下,大手摸了摸她的玉脸,“小玉,干嘛愁眉不展?” “公子……,你真的没事么?”她脸似芙蓉出水,声音柔柔软软,蕴满了脉脉深情。 萧月生拍拍她的香肩,轻松一笑,“你这小丫头越来越像你萍夫人了,净胡乱担心,……我没事,别自寻烦恼!” 见公子爷不似做伪,小玉心中松了一口气,素手越发轻盈灵动,将萧月生长襟弄齐,将他打坐时弄皱的下衫抚平。 她伺候惯了萧月生,他的诸位妻子习以为常,程英陆无双虽看不惯,但看得久了,也变得不以为异,虽然心中难免异样,却装做若无其事。 谢晓兰主仆三人也留下来吃饭,众女济济一桌,本是极大的檀木圆桌,顿时显得颇有几分拥挤。 谢晓兰对这样的情景并不陌生,她以前来观澜山庄授琴之时,常留下来吃饭,也算是驾轻就熟。 “谢姑娘,萧某知道姑娘身怀绝技,且武功奇高,不知何人竟能伤你至那般地步?”萧月生拭着嘴角,看向谢晓兰。 众女眼光整齐如一的落到谢晓兰身上。 这个问题也是她们想问而未问,因为谢晓兰一直极力隐藏自己身怀武功之事,她们如果贸然相问,恐会令她为难。 此时的谢晓兰已经完全恢复,脸色如常,绝难相信不久前还是重伤欲逝之人。 且其肤色带着一种白玉般的晶莹玉色,姿容直追完颜萍诸女,两眸似朗星在空,转动间如寒星闪烁,带着无穷的魅力。 她星眸微闪,脸色微变,咬了咬细米玉牙,低声叹息一声,苦笑道:“唉——!这些都是夙敌旧怨,想逃也逃不脱,终于还是被他找上门来!” 坐于她对面的萧月生面无表情,沉静如常,一枚碧玉小盅在他手中把玩,他只是略一点头,眸子古井无波,示意她继续。 玉盅碧绿晶莹,酒在其中,仿佛变成了琼浆玉液,令人垂涎欲滴,便是不饮酒的众女,闻到这般酒香,也是香津频涌。 谢晓兰深深吸了一口气,饱满的"shuang feng"微微撑起,她能感觉到对面的他身上传来的威压,令自己有些喘不过来。 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她心中一惊,以前即使自己对他再怎么无礼刁蛮,也未能感觉到这般威压,难道他开始讨厌自己了?不会再如原来那般容忍自己的胡闹了? 这实是她自己吓自己。 此时的谢晓兰,已是脱胎换骨,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一身修为自是水涨船高,许多原来感觉不到的东西如今便能感觉得到。 而萧月生气质温煦,极像敦厚之人,如寒剑归鞘,锋芒顿敛,平常人感觉不出危险,只是直觉超人者,能感受到透过剑鞘传来的锋芒,心中剔然。 谢晓兰能够感受到平和状态下的萧月生身上的威压,一者是因她的感觉变得更加敏锐,二是因萧月生心力损耗过巨,一时不能恢复,未能完全掩去自身的威仪。 “唉,一直以来,小女子一直隐瞒自己会武之事,实是无奈之举!”谢晓兰垂首叹息,复又抬头,神色郑重,缓缓而言:“实不相瞒,小女子本是缥缈峰灵鹫宫的当代宫主。” “灵鹫宫?!缥缈峰?!”小玉轻呼,冷静如她,竟失声而呼,可见心中之惊。 众女若有所思,似乎听说过这般名字。 “天山缥缈峰灵鹫宫,莫不是天山童姥的那座灵鹫宫?”小星迟疑的看了看自己家公子爷。 萧月生将玉盅之酒一饮而尽,放下玉盅,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如平静的湖面,蜻蜓略点,泛起圈圈涟绮。 “原来却是谢宫主在前,失敬失敬!”萧月生拱了拱手,颇不正经,惹得谢晓兰蹙眉不已。 他右首的完颜萍在桌下轻轻拉了拉丈夫的长袖。 萧月生这才收起笑容,看了看大多恍然而悟的诸位妻子,转首对谢晓兰道:“缥缈峰灵鹫宫不是在天山么,为何谢宫主到了嘉兴?” 谢晓兰微微蹙眉,谢宫主这个称呼自他嘴中而出,听着竟是如此的别扭。 “萧庄主还是原来那般称呼即可,我这个宫主做得实在有名无实,惭愧得很!”谢晓兰语气低沉,颇有寥寞意味。 如换在以前,他这般语带轻浮的对自己说话,自己早就以牙还牙,反击回去,让他难看,只是他刚才救了自己一命,只有暂且先忍让一番,免得给人忘恩负义之观感,谢晓兰低眉顺目,心中却是暗忍怒气。 “哇,天山缥缈峰哟!”杨若男忙拭了拭嘴角,迫不及待的嚷道,神情兴奋,明眸放光,熠熠生辉。 “今天我跟干爹去天山时,根本没有找到缥缈峰灵鹫宫,还以为那是干爹瞎编的故事呢,原来真的有灵鹫宫呀!”。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八章 因果 萧月生没好气的瞪了杨若男一眼,转头复望向谢晓兰,表情变化极快,已然换上淡淡的笑容:“天山缥缈峰灵鹫宫,萧某也只是听闻而已,未曾亲见,但据我所知,灵鹫宫由天山童姥所创,武学精奇,部众甚多,谢姑娘身为灵鹫宫宫主,可谓位高权重,为何竟然默默隐居于此地?” 郭芙与程英陆无双姐妹未曾听过萧月生讲的故事,是以还有些茫然,只是呆呆望着面带兴奋神情的其它人。 “怎么回事,若男?你们知道灵鹫宫么?”郭芙轻拉一脸雀跃,双目发光的杨若男,低声问道。 “嘻,以前干爹讲过的故事里,就出现过天山缥缈峰灵鹫宫,可威风了,等晚上我讲给干娘听!”杨若男将樱桃小嘴凑到郭芙耳边,用力压低声音说道。 郭芙微微浅笑,点了点头,握住她的羊脂玉小手,极是亲密。 谢晓兰略一迟疑,看了看众女关切的眼神,吸了口气,平静的表情淡淡一笑,“萧庄主能知道灵鹫宫,已经使我大感意外,一百多年以来,灵鹫宫遁迹于武林,鲜少有人知晓它的存在。” “谢姐姐,灵鹫宫真有生死符这种功法么?”小星忽然插嘴问道。 谢晓兰一愣,大感意外,不禁仔细看了看小星,神情有些疑惑。 “小星妹妹从哪里听说得生死符?” “我是听我家公子爷说过,听起来这种功法颇有可取之处,可惜没能亲眼见到,谢姐姐,看来果真有生死符这种武功了!你会么?”本是冷若冰霜的小星此时竟然露出一抹微笑。 这一笑,竟给谢晓兰天地一亮的感觉。 谢晓兰不由点头。 “那谢姐姐一定施展一番,让我开开眼界!” 谢晓兰点头。 在小星清冷而热切的目光下,她实在无法拒绝。 这观澜山庄的诸位夫人,各具魅力,实在令人无力拒绝,谢晓兰心中哀叹。 对小星这个武功爱好者,萧月生也是极为纵容,这时见到她如愿以偿,忙插嘴道:“谢姑娘,那为何你身为宫主,竟然隐居在此呢?” 小玉隔着小凤拉了拉小星的衫袖,对转过头来的小星凤目一瞪,樱唇轻动:“小星,怎可这般没礼貌?!” 她使的是传音入密之学,将声音凝聚成线,直接传入对方耳中,旁人无法听到。 小星看着大姐严厉的眼神,忙提了提嘴角,勉强一笑,算是陪笑,罕见的露出了孩子般求饶的神情,她知道大姐是在怪自己没有规矩,不顾公子胡乱插话,举止失礼。 “下次再犯,一个月不准练剑!”小玉轻哼一声,转过头去,算是放过了她。 小星面色一变,虽然回复了冷若冰霜的表情,但熟悉之人,却能发觉她的没精打采。 一个月不准练剑,对于小星来说,实是极重的惩罚,就如一个月不能吃饭一般。练剑对于小星来说,便如吃饭睡觉一般自然与不可缺少,不让她练剑,与不让她吃饭无异。 萧月生微不可察的瞥了低着头的小星一眼,心中好笑。 传音入密对他来说,与大声在他耳边说话无异,小星是个倔丫头,在大姐小玉面前,却像小猫一般,只有老实听话一途,看着令他忍不住想笑。 谢晓兰脸色越发郑重,声音低沉:“灵鹫宫虽然曾经盛极一时,武林中人闻生死符而色变,但那是建立在强绝无敌的武力之上,自虚竹子祖师接任宫主以来,仁慈为怀,解除灵鹫宫下属的生死符,赢得无数赞誉与忠心。” 她微微一顿,轻吸了口气,叹息一声而道:“但两代人下来,人心已变,没有了生死符的控制,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诸人,早已淡忘了生死符的威力,又怎会甘心供一干女子驱策?”讲到这里,谢晓兰端起面前的一碗莲子羹,喝下一口,润了润嗓子。 迎着众人急切的眼神,她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自嘲与讽刺的意味继续讲道:“而虚竹子宫主虽然武功强横无俩,却不擅于传授,使得隔代弟子的武功大不如前代,最后,诸多因素纠缠在一起,使得最终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反叛,勾结成一片,反攻灵鹫宫!” “啊!”杨若男紧握着秀拳,紧张的呼了出来。 “然后呢,谢姐姐?”小凤带着几分不忍问道,脸上全是紧张与不安。 萧月生却带着淡淡的笑意,波澜不惊,只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盅。 此时夜风徐来,将众人的裙衫拂动,襦裙轻摆,顿时幽香阵阵,浓郁了几分。 谢晓兰轻捋被风吹至脸边的长发,陡然妩媚之气扑面而来。 她扫一眼众人紧张的玉脸,平静的说道:“还好当年创派祖师英明,早已预防了这种情况,发动机关,封闭了灵鹫宫,而预留一条通往山下的暗道,只能出不能进,才能使灵鹫宫弟子脱险。……但是,从此以后,灵鹫宫便无法进入,成为一座死宫。” “呼——!” “还好,还好!” 庆幸声不断响起,桌上的诸女皆是停箸倾听,听到这里,本是摒着的一口气全都松开。 萧月生把弄着玉盅,心中好笑,自己的这些夫人们,都是纯真善良,这般容易投入到故事中去,喜欢替古人担忧。 “怪不得呢,原来灵鹫宫早已经没人了,怪不得我找不到呢!”杨若男恍然大悟。 萧月生瞥了她一眼,他所去的位置,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灵鹫宫,据说灵鹫宫虽在天山,却非在冰雪之地,而是雾气缭绕,才有缥缈峰之称,他们去的地方实在太高,离灵鹫宫遥远得很,只是这些,他也懒得跟这小丫头说,省得又要纠缠自己带她去找灵鹫宫。 “那自此以后呢?灵鹫宫就这么算了么?”小玉追问,脸上带着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在不停的推断着谢晓兰话中的真假与当时的情景,寻出其中隐藏的部分。 谢晓兰不知为何,对这个沉静温婉的小玉总是感觉几分敬畏,她那平静如水的清澈目光,总是给她一种莫名的凌厉之感。。 谢晓兰苦笑一声:“说来可能令人难以置信,灵鹫宫损失轻微,元气未伤,本有足够的力量将这些反叛之徒尽数严惩,但结果却并未如此,反而以灵鹫宫解散而收场!” “咦——?”小月惊讶,圆润的面庞表情一沉,又圆又大的眼睛水光一闪,精芒隐隐,竟然带了几分冷洌之气,她娇脆的声音略微低沉,“对这些反叛之人,可是不能手软,否则将来何以驭人?” 小月所辖监阁,负责人事升迁调动,深知反叛之害。 小星也是深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她此时全被谢晓兰所说之话所吸引,受大姐的训斥心情所受影响业已扫除,只是深怕一个月不能练剑,便开始谨言慎行,少说少错。 便是萧月生也升起了几分好奇,颇感意外。 “当年第二代宫主虚竹子祖师曾传下遗训,灵鹫宫的解散,全是遵此遗训之故!” “遗训?对了,晓兰阿姨,据干爹说,你那个虚竹子祖师当年曾是个少林寺的和尚,是不是真的?”杨若男如倒豆子一般,噼哩啪拉将话问出口。 “若男住嘴!……别理若男,谢姐姐,你接着说,到底是什么遗训?”完颜萍忙开口说道,白了杨若男一眼。 自己这个干女儿是童言无忌,也不管该不该问,能不能问,对别人尊长不敬不逊,实是最为犯忌之事。 谢晓兰被杨若男问得有些目瞪口呆,实在想不到这个小若男竟然当面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整理了一番心情,恢复了平静,却难免暗暗脸红,这种私密之事,被人知晓,心中难免尴尬。 看到其余众人若无其事的表情,她略微平静下来,笑了笑,说道:“当年虚竹子师祖传下遗训:有缘则聚,缘尽则散,不可强求,灵鹫宫聚散自有天数。” 众人讶然,随之倾服。 小玉抿了抿嘴,暗暗一笑,看来公子所说不假,听这遗训,倒极像萨巴迦这个小和尚的口气,这虚竹子早年曾是小和尚,看来假不了。 完颜萍轻叹一声:“谢姐姐的祖师果然是前辈高人,心胸气度与众不同,这般洒脱,实乃非常人啊!” 随即看了一眼坐在郭芙身边的杨若男,眼中的神情是不让她再随便说话。 杨若男冰雪聪明,且与众位干娘默契十足,完全能够读懂干娘眼中的意思,只好撅了撅小嘴,气哼哼听别人说话。 郭芙将一切看在眼中,蹩住笑意,一直与若男握在一起的小手轻轻晃了晃,以示安慰。 杨若男对郭芙俏皮一笑,她也未真的生气,只是耍耍小性子罢了。 萧月生长叹一声,放下一直把玩的玉盅,拍桌而言:“谢姑娘的这位虚竹子祖师,果然是一位妙人呀!可惜呀,可惜,萧某生不逢时,不能亲眼一睹他的风采!……真是可惜!” 小玉白了自己公子爷一眼,她对公子爷了解得不能再了解,岂能听不出公子爷话中的反意。 她怕谢晓兰看出端倪,忙问道:“那再后来呢?谢姑娘为何受伤?” 谢晓兰倒还真未听出萧月生的话外之意,听到小玉的话,表情变得有些沉重,声音低沉:“自此以后,灵鹫宫彻底解散,变成了宫主的一脉单传,我便是这一代的灵鹫宫主,只可惜听着唬人,整个灵鹫宫,也仅有宫主一人而已,实在名不符实到了极处!” 她顿了一顿,苦笑几下,接着晶莹的面庞升起了几许愤怒,狠狠的说道:“人无伤虎心,虎却有伤人意,灵鹫宫轻轻放过的那些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那些叛徒们,却变得有恃无恐,竟然开始追杀每代灵鹫宫主,实在可恨!” 说到此处,她寒星般的双眸冷芒四射,长发无风自动,一股凌人的气势自她身上涌出。 小月坐在她身边,迅捷无伦的在她背上轻拍一掌,随即一切回复了平静。 谢晓兰朝小月感激的一笑,同时心中震惊。 自从自己醒过来之后,她发觉自己已经脱胎换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全身经脉尽数打通,且变得宽阔无比,原本的内力变成了月白色莫名内力,精纯凝练,与原本的内力不可同日而语,功力竟然增至原来的十多倍,这身内力,足可笑傲天下了,再也不必怕那些叛徒的追杀了! 而以自己这样的体质与经脉,将来的修练必然是一日千里,勇猛精进,有着无限的可能,即使现在的功力,也定是灵鹫宫创派以来,功力最高者。 她心中的喜悦,自然无法言表。 但小月的一拍,将她一下拍醒,即使现在,自己也无法看清除郭芙以外他的内力几位的深浅。 登高山方知天之弥高,自己武功越高,方能了解她们的武功高到何种程度,她心中充满着震惊。 她心中波涛汹涌,其他诸女也是心中不平。 “这些人也实在过分!”一直以来,总是沉默不语的程英清雅的响起,见到众人投来的目光,秀雅的脸上微微一红,增添了几分丽色。 她久戴面具,摘下面具后,颇不习惯这么多人的注视。 但毕竟明师高徒,她也经历不少大的场面,很快便静下心神,沉静的说道:“早年我曾随师父见过一些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人,见他们爽朗豪迈,没想到竟做出这种事!” 她秀雅的脸上,带着凛然之气,一阵轻风吹过,将她淡绿衣衫吹得飘动不已,披散的长发微微扬起。 一时之间,众人只觉这具窈窕婀娜的身躯,竟蕴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 萧月生并未受其影响,他扫了两眼这具苗条婀娜的娇体,心中微笑,这些女人们,还真是不解人世的凶险,人情的险恶呀,但愿她们永远也不要知道,更不要有机会去亲身体验。 他手中把玩着碧绿的玉盅,仰头望天,夜空之中,群星闪烁,静静看着人间的冷暖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恩怨情仇。 “谢姑娘——”萧月生眼睛离开天空,平静的望向谢晓兰,“我很好奇,以姑娘的功力之高,天下间能将你伤成那样的,实在是寥若晨星,屈指可数!他是谁?”。 谢晓兰的表情瞬时陡变,本是平静的玉脸变得阴晴不定。 她沉默不语,寒星般的双眸不停的闪烁。 良久,谢晓兰的声音响起:“慕——容——业——!” 她说得缓慢而低沉,夹杂着愤怒、痛恨。 “慕容业?”萧月生把弄着玉盅的手停下,皱了皱眉,转头看了小玉一眼。 小玉点了点头。 “怎么又跟慕容业扯到一块儿了?”萧月生微微沉吟,然后又迅速的接着道:“难道他跟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反叛有关系?嗯,是他在其中推波助澜的?” 萧月生头脑一旦开动,远愈常人,瞬间便推测出许多可能,说出了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 谢晓兰用力点了点头。 她没有对萧月生敏锐的反应露出惊异的神情,她心情激动起伏,根本没想到其它。 “谢姐姐。”小玉开口,芙蓉脸上仍是平静如常,“据小玉所知,那慕容业的武功,仅与谢姐姐互在伯仲,怎么会将你伤得这么重呢?难道他善使什么诡计不成?” 谢晓兰轻咬了咬粉红的樱唇,摇了摇头,紧握着玉手,恨恨的说道:“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反叛,归根结底,还是这个慕容业搞得鬼,也不知道他怎样挑唆搬弄,令他们同时反叛。……灵鹫宫解散后,这个老贼更是穷追不舍,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她顿了一顿,看了看小玉,略微平静一下,“至于慕容业的武功,以前确实与我互在伯仲间,难分上下,一年前,我们还在临安交过手,谁也没能奈何谁,可仅在一年间,他的功力竟然高了一倍不止,我远不是对手,如果不是最后时刻,我拼着同归于尽,使出毁天灭地功,恐怕我们主仆三人,都难逃他的毒手!” “小姐——!”一直默默坐在她身边的孙大娘不由轻喊一声,眼中微微带着湿润。 萧月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经脉尽断,定是那个什么毁天灭地功的功劳了?而那慕容业的功力实在远超过你,即使你想同归于尽,也做不到,反而将你的心脉与五脏六腑震碎,看来,这个慕容业的武功远超过你了!” 他头脑一动,便如变成另外一人,隐隐成了现代社会那个商海中的佼子。 谢晓兰露出惊异的表情,不由点了点头。 萧月生看到她惊异的目光,微微一笑,又将郭芙斟好的玉盅一饮而尽,随后背身一仰,靠在椅背上,手中把玩着碧绿玉盅。 此时,他又变成了那个懒散不羁的萧月生。 其余诸女只是静静听着他俩人说话,一边吃着精致的菜肴。 小玉脑中不停的思考,玉面表情从容自若,平静淡定,如出水芙蓉的玉面,端庄中透着点点妩媚。 一时之间,大厅内寂静无声,只有夜风徐徐而来,与轻微的咀嚼声相合。 晚膳结束之前,众人再未说话,只是各自默默的低头进膳,或有人想着心事,或专心于美味佳肴。 萧月生喝酒如喝水,根本不会醉,喝酒仅是助兴而已。 但其所饮之酒,却以琼浆玉液称谓也不为过。 精通炼丹之术,酿酒之术自然便是自到渠成的高明,而他又粗通现代化学知识,更是大有助益。 碧芜丹,是他无数丹药中用得最多的一种。 它并无其它用途,只是调酒之物罢了。将碧芜丹放入水中化开,清水立刻便成为了琼浆玉液。 如果再配以上等甘泉,更是醇香绵厚,回味无穷,令人闻之即醺然陶醉。 一颗指头大小的碧芜丹,便能化成一瓮琼浆玉液,如再多兑水,味道便有些淡,但便是这淡淡的醇香,便远非其它凡俗中的美酒可比。 喝完这碧芜丹制成的美酒,再喝其它酒,便索然无味。 进完了晚膳,众人来到内院。 谢晓兰主仆三人自然是留在观澜山庄过夜,这一日的惊吓,杏儿的精神至今萎靡不振,让谢晓兰看得心疼。 早晨的生死搏杀,极为惨烈,不会武功的杏儿,受到的惊吓最大,看到孙大娘与小姐两人皆是口鼻上血,凄厉吓人,这样的情景,将会很长一段时间在梦中纠缠着她。 即使以前遇到这般情况,因为谢晓兰的武功极高,鲜少遇到危险,都能轻松应对,杏儿便把这样的事当做热闹来看。 但今日早晨的情景与往常极不相同,第一次让她看到了死亡的影子,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惊魂不定,也是难免,毕竟她还只是一个未经历什么事情的普通小女孩。 观澜山庄的内院,谢晓兰并不陌生,她授琴的地点,大多便是在内院诸女的房中。 但她总是在白天来观澜山庄授琴做客,从未见过夜晚的观澜山庄的内院。 茵茵绿草之上,玉桌玉墩俱都莹莹发光,将周围的桃树笼罩其中,朵朵桃花微闭,桃叶随着轻风在莹光中摇曳,地下如茵绿草,在莹光中,绿得清新,极为鲜亮。 如梦似幻般的美景一下便把谢晓兰迷住,她痴痴的看着莹光笼罩的桃树,散发着月白莹光的玉桌,恍然如在梦中。 程英与陆无双也随着众女来到桃树下,她俩已经渐渐习惯,并且迷上了萧月生夫人们的生活,每天晚膳之后,入寝之前,便到桃花树下,几人坐在一起,或躺在草地上,看着广阔的夜空,漫无目的的谈天说地,放松而舒适,忧愁烦恼一扫而净。 看着谢晓兰如痴似醉的神情,程英抿嘴轻笑,看到她这幅神情,便想到了自己,当初看到这里时的情形,想必也是这般失态!。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九章 北冥 众人来到桃花树下,各自席地而坐。 几碟糕点与果脯蜜饯已经放于玉桌上,几只玉杯已经斟满果汁放在旁边,可以随意取用。 萧月生仰天而躺,头枕在郭芙的大腿上,小玉与杨若男则靠在他身边,完颜萍带着小凤三人与程英陆无双还有谢晓兰坐在另一边。 萧月生的这般行为,在外人面前,则显得过于荒唐放浪,不够洁身自爱,即使做这般亲热之举,也应该将自己两人关在房内,偷偷做,不应该示之于人。 所谓的放浪形骸,便是如此。 但萧月生又怎会管别人怎么看,况且内院没有外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如不是有杨若男在其中看着,他定会更加放浪形骸,什么荒唐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郭芙初嫁入门,虽然极不习惯,但见到其余诸人习以为常,便只能强迫自己习惯,即使内心羞得欲要晕过去,脸上也要装做若无其事,只是自己在害羞的同时,心底处的甜蜜却如发酵的醇酒,越发浓烈醇厚,令自己醺然欲醉。 此时郭芙的心情,便是又羞又甜,尤其今天有外人在场,自己的丈夫还是这般无忌,她努力装做若无其事,但她旁边的小若男却能发觉自己干娘的羞意,不时的挤眉弄眼,实在调皮捣蛋。 “公子,我一直想不通慕容业为何在一年之内功力增长这般快。” 小玉一边说,一边将一颗紫玉葡萄拨完皮送入萧月生口中。 “唔,”萧月生闭着眼睛,嚼着葡萄,口鼻间满是郭芙身上幽幽的香气。 “应该是有了什么奇遇。”待咽下葡萄,萧月生随口答道。 “奇遇?”杨若男猛的支起身来,她本是躺在自己干爹身旁,听到奇遇两个字,大是兴奋,草地上爬起,探手将小玉递向萧月生口中的葡萄抢过来送入自己饱满的小嘴中。 得意的向小玉娇笑几声,她又躺回萧月生的身旁,靠在自己干爹的肩膀上,舒服的挤了挤,口中嚼着葡萄,一边说道:“我最喜欢听奇遇的故事了,像晓兰阿姨的师祖虚竹子,一下子获得了七十年功力,最是过瘾!就是不知道他当年是不是小和尚,那才有意思呢,可是萍妈妈不让人家问!” 小玉看了看不远处的完颜萍与谢晓兰她们四人,莞尔一笑,低头轻声对杨若男说道:“千万别去你晓兰阿姨那边问这个问题,这可是极为失礼的。被你萍妈妈知道了,免不了要罚你抄女训。” 杨若男明媚的大眼睛低溜咕碌转了几转,转头看了一眼正在低声与其它三人说话的萍妈妈,再小心的转过头来,偷偷伸了伸舌头。 小玉轻笑,又将一颗葡萄送入自己公子爷口中。 萧月生仍是闭着眼睛,细心感受着郭芙幽香而又极有弹性的玉腿,心中醺醺然,耳边虽能听到小玉正与若男说话,但说得是什么,却一句也没听进去,只任它如进,完整出,不莹于怀,不留于心。 谢晓兰一边与其它人说话,几分心思却附到了内院中唯一的那个男人身上。看他那般的享受,群星拱月,身边美女环绕,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恨不能上前狠狠踹他一脚,踹掉他那一脸醺醺然的陶醉表情。 萧月生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享受正在惹恼一个人,他现在只是沉醉在温柔香中,心神俱醉。 郭芙小手搭在他的头上,轻轻抚着他的头发,他感觉说不出的放松,就像是躺在母亲的怀抱中,身体里丝丝的暖意荧绕。 “干爹,你说那虚竹子到底是不是小和尚?”杨若男刚躺下没一会儿,又不死心,转过身,玉臂撑着草地,趴在萧月生身边,歪着吹弹可破的俏脸问道。 萧月生正在眯着眼睛,张口接过小玉送上来的紫玉葡萄,闻听杨若男之言,顿时一口将葡萄吞入腹中。 他张开眼睛,梗起脖子,看着趴在草地上的干女儿,脸上有些无奈,带着几分苦笑,“小祖宗,你饶了我,好不?” 杨若男嘻嘻一笑,忽然撑起胳膊,玉脸凑过来,“叭”的一声,饱满红润的小嘴亲在萧月生的脸旁。 她速度极快,只是一闪之间便已亲完,玉脸绯红,带着羞涩的轻笑,又趴回草上,得意的昂着头:“行了?” 萧月生摸了摸脸,仿佛温软的感觉仍停留其中。 他又躺回郭芙大腿上,眯上眼睛,懒懒的回答:“你不是说自己已经长大了么?都成大姑娘了,再随便亲干爹,你干娘她们可要吃醋了!” 小玉拿着葡萄,闻言不由抿嘴浅笑,风姿嫣然,说不出的娴静温婉。 她看到郭芙正一幅目瞪口呆的模样,知道这父女两人的举动令这个新晋夫人有些惊骇,忙轻声笑道:“小若男,你都是大姑娘了,举止行事可不能再像小孩那般了,看你把你芙妈妈吓得!” 杨若男嘟了嘟饱满的小嘴,有些郁郁,“干爹是我的,我想亲就亲,干我是不是大姑娘什么事!”神情中带着几分倔强。 小丫头的倔脾气又发作了,小玉摇了摇头,朝仍是有些呆呆的郭芙无奈的笑了笑。 “呵呵……”清朗的笑声自眯着眼睛的萧月生口中发出,声音虽不大,便清清朗朗,听着极为舒服。 萧月生轻笑着转了转身子,换成侧卧,一边脸颊贴在她香软而充满弹性的大腿上,看着趴在自己眼前的杨若男,轻笑道:“小若男,你真不愧是姓杨!还真是杨过的女儿!” 杨若男此时玉脸正露着几分沉郁,显然小玉的话令她有些不高兴,愀然不乐。 “姓杨怎么了?!”杨若男白了正盯着自己的干爹一眼,没好气的娇声反问。 “二弟那幅倔脾气,倒是后继有人了,小若男你不但克绍箕裘,还青出于蓝,更胜于蓝!”萧月生瞪了她一眼,带着调侃的语气。 “公子爷——!”小玉本是抿嘴看着父女两人斗嘴,忽然听到公子爷的话,对杨小叔颇是不逊,忙出声制止。。 杨若男倒未恼,反而一扬脖子,骄傲的哼了一声,白了她干爹一眼,躺仰下来,对着坐着的郭芙笑道:“芙妈妈,我亲这个坏干爹,真的不行么?你们会吃醋么?” 这句话让郭芙轻笑,若男的天真无邪令她大为怜爱,露齿浅笑,语气极为温柔:“小若男说得对,干爹是你的,你想亲便亲,不必管我们,不过,有旁人在,小若男你便要注意一些,正如你干爹说的,保持气质嘛。” 杨若男眉开眼笑,瞪了萧月生一眼,嘻嘻对着小玉笑,“小玉妈妈,你会不会吃醋呀?” 小玉啐了她一声,温婉的笑骂道:“小丫头,还要招惹我!这话你跟你萍妈妈说试试!” 杨若男斜头瞥了瞥不远处的完颜萍,见她并未看向这边,暗舒了口气,嘻嘻笑了起来。 “公子,我一直在想,这慕容业到底怎样做到的,在一年之间功力突飞猛进,并非不可能,但像他那种年纪,功力不日渐衰退便是万幸,难道真的吃了什么天材地宝不成?”小玉与杨若男又说笑了一阵儿,渐渐恢复沉静,问起一直盘绕在自己脑中的疑问。 她负责清秘阁,观澜山庄的一切情报俱执掌于她手,慕容世家也在关注范围,况且小星曾经去过慕容世家,只是她并不知道她那个慕容雨姐姐的爹爹便叫慕容业。她也不想马上让小星知道。 “嗯。”萧月生眯着眼睛,看似快要睡去,漫不经心的回答:“吃了什么增长功力之物,或者练了什么新的武功,不外如是。” “练了新的武功?”小玉摇了摇头,将拨好皮的葡萄送至萧月生嘴边,一边说道:“他们慕容家的武功,已经算是武林中数一数二,再练别的武功,也难能让自己突飞猛进。” “再说,”她捋了捋自己鬓旁垂下的一缕秀发,微蹙着弯弯的细眉,沉吟着说道:“纵有好的内功心法,也需要时日修练,一年半载,根本显不出什么效果。” “不然不然……”萧月生眯着眼睛摆了摆头,又转了下身子,变成头向郭芙的身体而侧卧,伸胳膊一下搂住郭芙的细腰。 郭芙正在静静听他们说话,微垂着头,看着丈夫的脸,几缕秀发自耳际垂下,半遮她娇艳的脸,轻轻拂动,给她增添了无尽的柔媚。 忽然纤腰被人抱住,她下意识的一惊,欲要挣脱,发现是自己的丈夫在使坏,不禁又惊又羞,双眸微不可察的一转,见周围诸女并未看向自己,便不敢挣扎,惹得别人注目,更令自己窘迫。 “嘿,”杨若男正在眨着眼睛听他们两人说话,忽然嘻嘻一笑,也学她干爹般侧身躺在草地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笑咪咪的说道:“干爹,你刚才说得可不对哟——!” “哦——?”萧月生舒服的搂着郭芙的纤腰,头已经枕到了她的大腿根部,柔软而有弹性的感觉更为强烈,他眼睛也未睁,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就敬请小若男指正了——!” “哼!”杨若男娇哼一声,颇为不忿干爹的漫不经心,便清脆而快速的说道:“那虚竹子可是一下子便得了七十年功力,他可既不是吃什么天材地宝,也不是练什么武功。……干爹你还说什么不外如是呢!嘻嘻,你说错了——?” 小玉一愣,与郭芙而笑,这个小丫头还真是爱钻午角尖,对这个虚竹子一直念念不忘。 萧月生睁开了双眼,带着笑意,看了看杨若男,呵呵笑道:“这倒也是,……若男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一种武功,却是可以陡然间增长功力!” “哦……?咦,北冥神功!”小玉微一思索,忽然轻呼一声,唤出了北冥神功这个名字。 萧月生微笑,冲着她点了点头,颇带嘉许之意,为小玉的反应之快而高兴。 “北冥神功!?”杨若男一下自草地上爬起,圆圆的眼睛大睁,满是惊奇与兴奋。 “北冥神功?!”小星的声音响起,此时她已经凑了过来,望着小玉,颇有好奇之意。 当初萧月生给她们讲天龙八部时,对于这个北冥神功,她们便兴趣极大,不劳而获的途径,总是令人倾倒与追逐,小玉她们武功极高,虽不贪图这套心法,但对它也是极为好奇。 而小星这个武学爱好者,更是兴趣极大,一听到小玉嘴中吐出这四个字,一下便引起了注意。 她们这般功力,坐在一块儿说话,哪有什么秘密可言,只是各人的交谈对象不同,注意力便不同,其他人的话虽能听到,却并不放在心上罢了。 “北冥神功?”小凤小月的声音响起,被小星的行为所吸引,完颜萍她们也倾斜娇躯,好奇的看向这里。 “北冥神功,什么是北冥神功,小星妹妹?”陆无双不由问道,她看到表姐的眼睛也满是疑惑,便开口问道。 小星虽然平时一幅冷若冰霜的样子,但回到内院,却回复了平常人的表情,而且一谈到武学,她也比平时热情许多,陆无双住在观澜山庄的日子已经不短,对山庄的诸女也极为熟悉,自然是开口问武学渊博的小星。 萧月生放开搂在郭芙腰间,不太老实的大手,身体变为仰卧,看了一眼谢晓兰,便又阖上双眼,开始不闻不问。 “北冥神功么,据说是当年逍遥派的内功心法,与平常心法大为不同,能吸取别人的内力变为自己的内力,实在是诡异得很,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识。谢姐姐,你是灵鹫宫宫主,应该也知道北冥神功?它到底失传了没有?”小星对陆无双解说。 小星听过自己公子爷讲的天龙八部,对灵鹫宫也颇为了解,虽然并未讲到天山童姥会北冥神功,但她是逍遥派的人,应该对此功极为了解,身为灵鹫宫宫主的谢晓兰自然也应该知晓。 程英一听,皱了皱秀气的娥眉,若有所思的说道:“吸取别人内力,变成自己的内力?”她两腿侧坐,上身挺直,显得端庄娴雅。。 “不错,北冥神功威力无穷,但因其有违道义,所以传承极密,择徒极严。”谢晓兰开口,她也是斜侧而坐,双眸熠熠,顾盼神飞。 “而我灵鹫宫创派祖师也是身负北冥神功,只是未曾传下,而第二代宫主虚竹子祖师更是精通北冥神功,只是他对北冥神功密不传人,严禁习练,以至于灵鹫宫竟已无人得传,……据说这北冥神功有着一处致命的缺陷,习练之人,大多不得善终,走火入魔而死。” 谢晓兰说这些话时,神色颇为复杂,为北冥神功在灵鹫宫内的失传而遗憾。 此时众女已经合坐于一处,本来她们便靠得极近,只是完颜萍怕自己丈夫的放浪形骸惊吓了客人,才拉着谢晓兰她们说话,转移她们的目光。 小玉放下手中的葡萄,将玉桌上的玉杯一一递给众女,却没萧月生的份儿,他只喝酒,不喝这些。 众女皆饮了一口,舒畅得呼了口气。 小玉两手端着玉杯,放于斜坐的玉腿上,长长叹息一声:“谢姐姐,你的虚竹子祖师,果然不同凡人,实是具大智大慧之人。” “哦——?”谢晓兰不由向前探了探身子。 小玉扫了众人一眼,迎着众人的询问眼神说道:“北冥神功的致命缺陷,我们细细一想,便能猜得到,每个人体质不同,心法不同,所修得的内力自然不同,如果强行合于一处,必然互有冲突,如果无法驾驭,则必然反噬自身!” 她顿了顿,又饮了一口果汁,她接着说道:“再者,这种心法,大违道义,极易惹起武林公愤,时间一久,必然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大,成为武林的公敌!只是这样的神功,其诱惑何等之大,便是明知如此,人们也会不顾一切的修练,谢姐姐的祖师能够断然放弃,若非大慧之人,绝难做到。” 众女纷纷点头,大为同意,这个道理本是极为明白,只是一层薄纱,一点即透。 这些道理,谢晓兰也是隐隐猜到,只是没有这般深入细想罢了。 一时间,内院变得一片安静,众女皆是捧着玉杯,默默细想。 谢晓兰脸色忽然间一变,带着隐隐的愤怒,寒星似的双眸目光闪动,似有所得。 “呵呵……”闭着眼睛枕在郭芙大腿上的萧月生忽然轻笑,在静寂的院子里,显得颇为突兀,“其实,这北冥神功确实是不错的功法,如能再配以调和气息的心法,实在威力无穷。” 小星白了萧月生一眼,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小玉一边细细品尝玉杯中的桃汁,心神却一直在暗暗注视谢晓兰的脸色,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中,轻声问道:“谢姐姐,我家公子怀疑,恐怕慕容业练了北冥神功,所以才能在一年间武功大进。” 谢晓兰哼哼一声冷笑,看了一眼萧月生,对小玉点了点头,“这个老贼,恐怕真是习了北冥神功,怪不得与他对掌之时,内力隐隐外泄,还好北冥神功对我的内力无效,否则,……” 激动之下,功力外泄,而她又驾驭不了,玉杯中的果汁忽然凝结成冰。 “呼——,原来北冥神功竟然还未失传,这样的奇异功法,失传了实在可惜!”小星大吁一口气,心下一阵轻松,还带着几分欣喜。 她还一直以为,这北冥神功经过一百多年来,早已失传,湮灭在了岁月的河流中,忽然又听到它至今仍在,以她对武学的痴迷,又怎能不欣喜若狂呢! 小凤对这些武林中的打打杀杀颇为厌烦,对这些武林中的事,也懒得去想去听,自然有小玉姐姐还有小星她们去处理,自己只管弄好自己的医馆,做好公子爷的饭肴便是了。 只是此时听到这里,便不禁替谢晓兰担心,不由温柔的开口道:“那人有北冥神功,谢姐姐岂不是危险?”说完,看了她的公子爷一眼。 完颜萍浅笑一声,拉着小凤的手,笑道:“小凤不必担心,现在的谢妹妹又岂会怕北冥神功!” “可惜萨巴迦那小和尚跟爹爹走了,他要在这里,一定要让他去会会北冥神功。”杨若男躺在草地上,素玉小手搭在干爹身上,懒洋洋的说道。 完颜萍诸女轻笑。 萨巴迦呆在观澜山庄那一段时间,被杨若男欺负得极惨。 他虽然外表风度翩翩,儒雅不凡,但内心却是个纯朴纯真的少年,一直生长在大轮寺中,何曾见过杨若男这般狡黠多智的少女,被她耍得团团转也是自然中事。 小星却并未笑,反而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心中却对个主意颇为意动。 对天龙八部的故事,小星记得极清,对其中的武功痴迷不已,对其中的人物,也是了熟于胸。 那萨巴迦的师祖是鸠摩智,他便是吃过北冥神功的大亏,结果一身绝顶的内力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即使他因祸得福,从而顿悟佛法,但对于北冥神功,定然不会忘于脑后。 他自然会想,如果自己的弟子徒孙遇到了北冥神功该如何是好,那么,以他的智慧,创出一门克制北冥神功的功法,也并非不可能之事,那么,萨巴迦身上,定然身怀克制北冥神功的法门! 这般一想,小星双眸神光微闪,看着躺在地上,有些困眼惺松的杨若男,赞叹道:“小若男的这个主意确实妙极!” 萧月生从郭芙大腿上爬起身来,看了看神采飞扬的谢晓兰,摸了摸自己两撇黑须,沉吟道:“如果慕容业真的练了北冥神功,还真有些麻烦。” “大哥,以晓兰妹妹如今的功力,还会怕那慕容业么?”完颜萍有些疑惑的问道,她虽在平时不显露武功,但几人当中,却是功力最深,自然一眼即能看到谢晓兰身上脱胎换骨的变化。 他的诸位妻子也是有些不解,在她们看来,经过自己公子爷的救治,谢晓兰早已非吴下阿蒙,功力之高,应该当世罕有敌手。。 萧月生轻笑一声,看了一眼一直羞红着脸的郭芙,发觉她羞涩时格外的娇艳,如同玫瑰盛开一般。 “那慕容业说不定已经找到调解内力的心法,那他内力增长之速,实是不可估量,还是让谢姑娘呆在本庄,看看再说。”萧月生站起了身,摆了摆手,将此事定下。 他站着任小玉给自己整理衣衫,指了指躺在草地上,已经朦朦胧胧,带着甜笑的杨若男,微笑道:“这个小丫头已经快睡过去了,我们也各自回房睡!” 说罢,也不去看小凤与完颜萍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矮身将杨若男抱起,往她的闺房大步而去。 小玉回过头来,与完颜萍与小凤对视一笑,三人同以暧昧的目光扫了正与程英说话的谢晓兰一眼,小玉忙又转身跟上了自己的公子爷。 完颜萍与小玉诸女对自己的公子爷品性清楚得很,知道他心花得很,禁不得女人的追求,今天任谢晓兰住在庄上,便是心软之兆。 想想真是头疼,完颜萍与小凤对视了一眼,彼此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与苦笑。 郭芙正与陆无双说话,对陆无双的取笑大是不依,两人开始在草地上追闹了起来。 程英则与谢晓兰、小星、小月说着话,不时淡淡一笑,表情淡雅,如一朵轻菊独自而立。 庭院内,星空下,几个女子各有姿态,如几株绝世奇葩在园中并立,各自馨香动人,姿态各异,却俱是风华绝世,姿容倾城…… 第二日,天刚放亮,萧月生正搂着郭芙睡懒觉,杨若男便在外面砰砰的敲门。 萧月生搂住挣扎要起来的郭芙,不耐烦的叫道:“什么事?!” “干爹,子明大哥找你呢!”杨若男趴在门上,想透过门缝看到些什么。 “这个家伙,这一阵子没指导他练武,他胆子倒大了不少!”萧月生这才放开郭芙,任她慌忙起身穿衣,白嫩如瓷而丰满香软的身子令他蠢蠢欲动,只是想到门外的小若男,只能忍住。 萧月生平时懒得很,讲究睡觉睡到自然醒,忽然把他叫醒,便免不了惹起他的起床气。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差使,自然几个身为干娘的便颇为心齐的推到了杨若男身上。。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六十章 蹑踪 杨若男也是颇喜欢叫干爹起床这个差使,每次都是乐此不疲。 郭芙忙将中衣穿上,素洁的锦绵将她丰满的身体包裹其中,如玉的脸上带着绯红,娇艳异常。 见到丈夫仍赖在被窝中不肯起来,郭芙有些想笑,弯身拉他,轻声道:“大哥,若男还在外面等着呢!” 萧月生无奈摇了摇头,大声长叹一口气,“真是个烦人的丫头!” 任郭芙拉着自己胳膊,顺势坐起,伸直了胳膊,任郭芙将内衫穿到自己身上。 甫将内衫帮丈夫穿上,郭芙便下得榻来,将房门打开。 杨若男一袭白衣如雪,笑矜矜的站在门外,雪白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宛如清晨带露的白玫瑰。 “芙妈妈好!昨晚睡得好么?”杨若男敛衽一礼,举止端庄娴静,落落大方,即使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亦不过如此。 郭芙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心虚的微微脸红,却仍是微笑道:“嗯,挺好的,你这么早过来,你干爹正不痛快呢!” 说罢,侧开娇躯,示意杨若男进屋。 “哼,干爹最懒了!还对人家说什么一日之计在于晨呢!”杨若男皱了皱琼玉般的挺秀玉鼻,边踏着小蛮靴往房里走,一边大是不屑的说道。 郭芙轻笑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调皮的模样,却也赞叹完颜姐姐将她教得极好。 杨若男虽然调皮刁钻,但并非一味调皮爱闹,反而极知礼仪,该以礼相待时,便雍容娴雅如皇室贵胄,能随便时,便调皮活泼如小鹿,动静皆宜,宛如一只动人的精灵。 “干爹——,子明大哥正在等你呢,已经好一会了!”杨若男进得屋来,穿过外屋,掀起珠帘进了内室,见干爹正没好气的瞪着自己,忙娇笑着说道。 萧月生坐在榻边,瞪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的问:“他有什么事——?!” 说着躬身将鹿皮靴子穿上,一拂长衫,下了地来。 郭芙则来到他身边温柔细心的帮他整理衣衫,嘴里轻笑道:“没有重要的事,子明哪敢这个时候过来?” 杨若男“咭”的娇笑一声,想起了子明大哥那幅愁眉苦脸、惴惴不安的模样。 “去给干爹打盆水来!你个小丫头,真是没一点儿眼力!”萧月生嗅着颌下郭芙发间传来的幽香,没好气的对正坐在榻边、晃悠着小腿的杨若男说道。 “不用,我来便行!”正在细心整理萧月生衣襟袍带的郭芙急忙说道。 杨若男已经答应一声,小跑着出去了。 郭芙看着兀自晃动,闪着晶莹的珠帘,张了张红润的小嘴,却已经不见人影了,转过头来,有些埋怨的对丈夫说道:“大哥——!怎能让若男做这些呢!” 萧月生轻笑,亲了亲郭芙光洁白皙的额头,“没事儿,女儿伺候一下爹爹,不正是天经地义么!……孙子明这个家伙,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来烦我!” 脑海中,出现了自己的徒弟孙子明,他此时正端着茶盏,坐在没有屋顶的大厅,恭敬的与小玉说话,而小玉则正对着茶几的焙炉与茶壶,一袭白色宫装,姿态曼妙优雅的烹着茶。 郭芙帮他仔细整理好了衣衫,便去榻上整理被褥. 杨若男此时端着一盆水,兴冲冲的进了屋子。 “干爹,我打水时,看到大伙儿都在议论昨天傍晚的情景呢!”杨若男有些兴高采烈的娇笑,边放下木盆,给干爹拿香皂与锦巾,手法极为娴熟麻利,显然并非第一次做这等事。 观澜山庄所用之物与别的人家颇有不同,往往在不经眼处,便会发现其中的巨大差异。香皂便是一例。 此时的社会,香皂并非没有,但制作粗糙,让萧月生看得直皱眉,便自己制作。有炼丹功底,又有现代化学知识,他所做出的香皂与外面市面上的相差极大,甚至远胜于皇宫御用之物。 “哦——?他们都说些什么?”郭芙好奇的问,她已经将香榻整理得几近一尘不染,回到了自己丈夫身旁,只是自己的头发却有些蓬乱,与她雪白如玉的粉脸相衬,带着说不出的慵懒柔媚风情。 “净说些夸赞干爹的话呗,嘻嘻,他们可是兴奋得不得了呢!”杨若男玉脸放光,神采飞扬,仿佛众人夸赞的是自己一般。 郭芙满是爱意的瞄了一眼正躬身洗脸的丈夫,被若男这么一说,她的心中也涌起阵阵对自己丈夫的自豪与仰慕。 萧月生拿起杨若男手中的锦巾,拭了拭脸,丢回给她,懒懒的说道:“这些都是些雕虫小技,没必要大惊小怪!” 说罢,转身掀开半悬的珠帘,走了出去。 “干娘,我也走了!”杨若男忙将锦巾放到檀木桌上,笑着对郭芙招呼一声,一矮娇躯,从晃动不止的半悬珠帘下面钻了过去,小跑着去追自己的干爹。 郭芙忍不住轻笑,真是个粘人的小丫头! 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襄儿。 如果襄儿能如若男这样喜欢自己的丈夫,那该多好! 真不知道,襄儿为何竟然不喜欢自己的姐夫,不是说姐妹同心么,姐姐喜欢的,妹妹也应该喜欢,怎么会差这么多呢?! 郭芙心中暗暗发愁,在六位夫人当中,唯有自己父母健在,而丈夫从小便是孤儿,孤独长大,如能从自己父母身上得到长辈的温情,那定是一件美好的事,可是襄儿这么一闹别扭,丈夫呆在自己娘家,定是有些疙瘩的,唉——,真是愁煞人了! 郭芙收拾着锦巾木盆等物,慢慢坐到锦墩上,素手托腮,心下一边思索。 静谧的屋子,绝美的少妇一手托腮,微蹙黛眉,小手莹白如玉,玉脸白腻着透着几抹淡淡红晕,如芙蓉初绽。 格窗外,几株桃枝轻倚斜横,在窗前随风微微轻摇,仿佛正透过纱窗,凝视那轻愁薄笼的绝美少妇。 “师父安好,徒儿拜见师父!”孙子明待萧月生一只脚刚踏入大厅,便高声拜见。。 隔着大厅一段距离,孙子明便听到杨若男的脚步声,虽未觉察到师父,但他可是看着杨若男从小长大的,情若兄妹,又怎能不了解,一听她的脚步,便能猜到她的心情,况且,她跟在自己干爹身边的脚步,与没跟着干爹的脚步迥然有异,细心的孙子明洞悉无遗。 一听到杨若男的脚步声,他便知道师父驾临,早早的就紧崩了自己的身体,一旦师父进厅,便大礼相迎。 孙子明武功精深,反应奇速,时机的把握极佳,恰好萧月生踏进大厅之时,他的声音刚刚响起。 萧月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对施礼的小玉摆了摆手,坐到大厅主位。 “什么事,坐着说!”萧月生接过小玉递上的玉盏,对一直躬着身躯的孙子明说道。 杨若男则跑到小玉身边坐下,托着玉脸,看玉妈妈娴静熟练的烹茶。 孙子明这才大舒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坐回位子,心知终于过了这一关,还好自己伶俐,将小玉夫人请了过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青色绵缎长衫,魁梧的身体散发着的凛凛的威严,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度,一派高人风范。 他修炼的是天雷劫心法,远非武林中的内功心法可比,已经算是修道法门,能无形中转换修炼之人的气质。 雷霆者,天地枢机。 雷乃天之号令,其权最大,三界九地,一切皆属,皆雷可总摄。 他所修炼的天雷劫心法,走的正是雷法途,是故修炼日久,自然威严越重。 只是此时这位威严凛凛之人却有些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禁有种不和谐之感,令旁边的杨若男捂着小嘴忍着笑。 “师父,听说昨天我们山庄出现了异常之景?”他看着师父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萧月生轻饮一口茶,垂着眼睑细细品味,听到他的话,只是轻轻答应一声,眼皮未抬一下。 “是师父你施法救谢姑娘吗?”孙子明盯着师父问。 萧月生抬脸望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重点!” “是,师父。”孙子明感受到师父的目光,顿觉自己又矮了几分,忙说道:“我昨天去了一趟苏州城。” 萧月生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昨天谢姑娘主仆遇到危险,我赶到时,已然晚了一步,便没有出手,紧蹑那人身后。”说到此睡,孙子明又瞄了瞄师父的面上表情,心下惴惴不安,那谢姑娘对师父的心意,是个瞎子也能看得出来,何况自己这个身经百战之人! 萧月生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无喜无怒,令孙子明看得更是忐忑不安,也看不懂师父到底怪没怪罪,只能硬着头皮,讲起了自己明天的经历。 天刚拂晓之际,孙子明正在自己庄内的静室中入定修炼,静室中的玉磬轻响,将他惊醒。 他自知没有师父那般修为,可以不必练功,虽然对武功兴趣不大,仍是保持着每日的入定修炼。 车夫出身的孙子明,深深明白武功的重要,况且,师父的要求极为严苛,努没努力练功,根本无法瞒得过他,一旦偷懒,所受惩罚,可是如同从地狱中走一遭。 没有紧急事务,玉磬不呜。 孙子明一出静室,见到一个子明商行伙计肃手恭立,从他嘴中知道雪春园出了事。 孙子明一言不发,练功穿的一身道袍尚来不及换下,展开身法,风驰电掣,快如鬼魅,几息之间,即已赶到了雪春园。 此时已经骤雨停歇,一切寂静,唯有杏儿的嘤嘤哭泣,在空旷的清晨中凄凄的响起。而谢晓兰与孙大娘两人却已昏迷不醒,伏在庭院的槐树下。 他一摸怀中,来得匆忙,仅穿宽松的道袍,那些丹药根本没有带在身上。 “马上去观澜山庄,让小凤夫人救人!”孙子明拉了一把抱着小姐哭泣不止的杏儿,沉声说道。 两手则同时去探谢晓兰与孙大娘的手脉。 甫一察得两人脉相,国字脸上微微一沉,看着谢晓兰,皱了皱眉,先送入一股内力进入孙大娘体内,医治她的内伤。 他已是先天内力,疗伤尤有奇效,真气一入孙大娘体内,便如甘霖滴入久旱的土壤,刺激孙大娘马上醒了过来。 “孙大娘,我已稳住你的伤势,谢姑娘伤势太重,需要我凤师娘方能医治,你马上送她过去。伤你们的人是谁,什么模样?” 孙子明真气进入孙大娘体内,包裹着她本身的内力,在体内加速循环,以刺激她的生机。口中却沉稳而迅速的说着话。 孙大娘樱唇血红,挺秀的玉鼻,下带两道血迹,本是涣散的目光随着体内真气的流转渐渐凝聚,听到孙子明的话,看了他一眼,想了一想,方才有些恍然的神情,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孙子明一边催动她的真气循环,脑中亦如内力般转动,他发觉孙大娘的内力极为深厚,而她明显曾吐过血,鼻亦上血,说明内腑受到了绝对强大的内力而震伤,这行凶之人,内力之强,倒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了。 待孙子明将内力在她喉间多浸润几息,孙大娘忍不住咳嗽两声,方才能开口说话,“……此人名叫慕容业,年纪三十左右,中等身材,脸形削瘦,两眼细长,须髯垂胸,……带着一股子……潇洒气度,……这个老贼,竟然……变得这般……厉害!” “慕容业?是慕容世家之人?”孙子明这十几年来,随着生意的扩大,交游亦极为广阔,对苏杭一带的势力也是极为熟稔,一听慕容业之名,虽未见过,却想起了小玉师娘提过的慕容世家。因为慕容这个姓,在苏杭一带,甚少有人使用。 孙大娘软弱的点了点头,刚才那些话,她是鼓足身体内部所有的力气,方能一气说话,此时已然精力不济,说话艰难。 孙子明对跟在他身后,此时刚刚赶到的伙计招了招手,吩咐他将她们送到观澜山庄,便头也不回,向北门而去。。 沿途,不时有趴在墙角的乞丐与他眼神相对。 嘉兴城的丐帮分舵主乃观澜山庄仆人出身,嘉兴城的丐帮舵主、其它帮派帮主,还有嘉兴府的捕头,皆是出身观澜山庄,整个嘉兴城,其实已在不觉间纳入观澜山庄掌中。 虽然观澜山庄不插手独立出去的仆人们的事业,但他们却是彼此相连,将整个嘉兴城经营得密不透风,其它武林势力无法插入进来,武林之中,嘉兴神捕,威名赫赫,在嘉兴城犯禁者,无一能够逃脱官府的缉捕,嘉兴城,也被武林中人净土与止戈之地。 也因此,嘉兴城中,隐居其中的武林中人,不可胜数,以藏龙卧虎形容毫不为过。 孙子明修炼天雷劫心法多年,已略有小成,神念虽不强大,却已是初具规模,神念之下,方圆半里洞悉无余。 他以传音入密之法相问这些丐帮弟子,他们则以眼神回答指明,外人根本无法看出其中异状。 在嘉兴城中动武伤人,还从未有人能够逃脱,这足以震慑所有武林中人,慕容业也不例外。 对于嘉兴城的深浅,他比一般人知道得更多更深,因此也更为忌惮,虽是心中甚急出城,但恐别人看出异状,只能慢慢出城,因此孙子明能够慢慢追上他。 一里之外,孙子明已经发现慕容业的行迹,虽然模样已变,变成了一个行脚商人,且与众人相伴而行。 但孙子明在治疗孙大娘时,已经接触了慕容业的残留内力,略一试探之下,便能确实此人。 孙子明对待绿林中人,辣手无情,摧杀之狠,如屠猪狗,令那些绿林好汉,咬牙切齿,却又闻风丧胆。 其中之因,是当初他刚入师门,自襄阳的归途中,他师父萧月生让他击杀齐云寨匪寇之时,说的几句话,被他记在心底,便形成这种狠杀绿林中人的行事习惯。 但对于其它武林中人,他却不轻易出手,并非心慈手软,大多是不屑而已,他处处学习师父,便是萧月生深藏温和外表之下的傲气,孙子明也学了个十成十。 找到慕容业,孙子明心中兴趣大生,没想到竟遇到了内功如此雄厚之人。 孙子明的武林生涯过得极为平淡,所遇之人,不是不屑于出手,便是毫无还手之力。 对师父以及几分师娘,他如稚子对巨人,只有被摆弄的份儿,对其它武林中人,则是不值得出手,五绝中人,又都跟他师父沾亲带故,容不得他出手。 如今终于遇到了一个慕容业,他恰似见到了师父的碧芜酒一般,心中兴奋,不忍马上品尝。 他也并不因慕容业伤了谢晓兰而欲替她报仇,她现在还与他没有关系,要报仇,也是她自己的事。 或骑马,或乘船,或停或走,一天之中,变容易装的慕容业换了几种交通工具。 他隐隐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自己身后,只是每次细细搜索,皆无所得,只能通过不停的变换手段,想要摆脱这双如附骨之蛆的眼睛。 但每次以为摆脱之后,再一打坐之时,那双眼睛便又出现,弄得他心神不宁,心中微微发寒。 早就知道嘉兴城乃武林的禁武之地,他只是仗着修练北冥神功之后,内力突飞猛进,强至雄厚得难以想象,故是胆气大盛,行冒险一击。 尽管早已知晓灵鹫宫宫主一直隐居在嘉兴城,但苦于自己武功不足于绝对压制,只能在她出了嘉兴城时,方敢试探对她动手。 只是身为灵鹫宫宫主的谢晓兰也非庸手,一直与他不相伯仲,只能坐视她坐身雪春园,以江南琴仙逍遥于世。 自修练北冥神功这一年来,他的武功以一日千里之境增长,令他信心大增,即使嘉兴城是龙潭虎穴,也有豪气闯上一闯。 如今终于夙愿得偿,击杀了灵鹫宫宫主,除去了心头大患。 但行事之后,慕容业又感觉隐隐不安,嘉兴城确实如一口深不可测的水潭,自己这次不顾女儿的劝阻,强行行事,总令他感觉不踏实。 虽然总是感觉一双眼睛藏在身后,但几次探察之下,却又没有,以自己如今的功力,应该没有人能够瞒过自己的仔细探察,可能是自己心生幻觉,自己吓自己。 他如是安慰自己。 归心似箭,慕容业尽展轻功,体内雄厚无匹的内力令他快如闪电,毫不停歇的往苏州城赶回。 在浑厚的内力支撑下,他在傍晚时分,踏入了苏州地界。 而本是与谢晓兰交手时所受的内伤,在一路之上,却已然痊愈,这全拜凌波微步之妙谛。 还未进得苏州城,在城郊通往城内的道路上,有一段路被一片松树林笼罩,树林不大,只是将道路掩映得颇为雅致。 他刚进入松林,便看到一名身穿宽大道袍的魁梧中年人站在一株松树下,静静的看着自己。 穿道袍入定练功,是萧月生的主意,用以提醒孙子明,他是在修道,应该以修道人的心态去入定练功。 慕容业此时已经御去易容之物,身穿一袭青衫,长身玉立,白面清须,虽已是中年之人,却不减翩翩风度,显得风流潇洒,倜傥不群。 感觉到这名道士的凛凛威严,慕容业颇为好奇,更有结交之心。 此时正逢乱世,正是造英雄之时势,也是他们大燕复兴的百年难逢之机。 身为当代慕容家主,自是应为大燕的复兴而积极准备,趁机图谋,一旦时机来临,便趁势而起,让大燕皇室,再次成为天下的主宰。 为此宏伟大业,自然要兼收并蓄,海纳百川,遇到奇人异士,能拉拢更好,即使不能拉拢,也使其不成为敌人。 怀此目的,慕容业慢慢行至这个道人身前,几步之间,他已经细细观察,发觉这位道人武功深不可测,深如汪洋大海,虽是不露声色,心中却震惊异常,以自己目前功力,竟然无法探得此人深浅,那这人的功力,实在可畏可怖。 未待慕容业出口,道人一拱手,不怒而威之气森然而至,“在下孙子明!”。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六十一章 留情 “孙子明?”慕容业脸色微变,目光一凝,陡然射出两道寒芒。 “天雷神爪孙子明?”他的身体已经微微发紧,体内的功力浩浩荡荡,汹涌奔腾。 “正是孙某!”孙子明轻拍一下身旁的松树,淡淡一笑,微笑之际,迫人的威严不减反增。 “久仰大名!……天雷神爪,武林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下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能识得孙大侠尊容,幸甚幸甚!” 慕容业拱了拱手,举止洒脱,虽是平常的客套之语,但语气表情俱是诚恳无比,令人不由好感大生。 慕容业心中虽有不祥之感,却心存万一侥幸之念,但愿不是这个孙子明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才好。 无论如何,以礼待人,以笑脸示人,以捧为语,总是错不了的,这是慕容业处世的法门。 孙子明离开松树,长身直立,拱了拱手,收起笑容,眼神由散变实,缓缓而道:“慕容先生好高明的轻功,由嘉兴至苏州,尚不需一日功夫,孙某佩服!” 他目光由虚返实,渐渐凝如实质,仿佛寒光森森的宝剑,缓缓出鞘,令慕容业不禁寒意顿生。 孙子明身上越发凝重的气势,更是让他心中惕然,内力受其激发,汹涌如怒涛,在体内经脉中滚滚而动。 慕容业此时自知来者不善,心中不由暗暗发苦。 自己女儿知道天雷神爪便是子明商号的掌柜,他一直居于嘉兴城中,从而推测出一个结论,嘉兴城的控制者便是孙子明,所以嘉兴城能如铁桶一般严密。 太行三兄弟、绝命剑程天下、飞狼贾无伦这几人无一不是横行武林几十年的高手豪强,时运不济,遇到了天雷神爪,无一逃脱幸免,皆被他毙于掌下。 虽然慕容业自负武功不输于天雷神爪,但他是身负大业之人,不容自己争强好胜而树立强敌,这般没有把握之战,更是能避则避。 只是今日,恐怕由不得自己不战了!他暗暗苦笑。 要战便战,自己岂会畏惧,北冥神功果然不负神功之名,自己如今的功力,便是比之那五绝中人,亦相差仿佛。 “孙大侠是一直跟在在下身后了?”慕容业眼神越来越亮,迎着孙子明恍如实质的目光,语气轻松,面带微笑。 他负手而立,神态潇洒,只是身后的两手却紧紧相握,长袖微微抖动,似是吹气的皮囊。 孙子明面色深沉似水,冷冷而道:“在嘉兴城出手伤人,又岂容你来去自如!……慕容先生,我们且来比划比划!” 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势扑天盖地将慕容业笼罩,慕容业嘿然一声,脚下一滑,平平滑出三尺,极是潇洒。 只有慕容业自己方知刚才的狼狈,心中微怒,不再多言,脚下一点,直扑孙子明。 他虽知孙子明掌爪双绝,天下无双,唯有以兵器对付方是上策。 但一旦以兵器御敌,便无法施展北冥神功的“吸”字诀,无异于失去了破敌的最大利器,心中一闪之间,权衡清楚。 孙子明气度沉凝,双手如电,往往一招制敌,不需多出招。 面对慕容业飘飘拍来的单掌,孙子明顺手一掌击去。 慕容业本是试探性的探掌,只是不想孙子明出手如此之快,双掌明明尚在胸前,风雷般的啸声响起,已觉一股巨力自掌上汹涌而至,将自己的内力倒卷而回,这股排山倒海的内力,灼热似火,在体内翻腾,炙烤着自己的经脉。 慕容业大惊而退,驱动斗转星移心法,惊鸿一掠,飘至一株松树旁,一掌拍向树身。 火把松脂燃烧的味道随即袅袅飘出,一只焦黑的掌印现于树身。 一口热血自慕容业口中喷出,落到青黄交杂的草地之上,热气袅袅,似是茶水泼出。 他的脸色由赤红逐渐回复如常,这一口鲜血,是他运用斗转星移心法将体内炙热的内力驱除时残留的热量所聚。 慕容业戒惧之心大起,实没想到这个孙子明的内力如此可怕,天幸自己尚未来得及运北冥神功吸字诀,且身负斗转星移心法,否则,如今的自己恐怕已成一具焦尸。 武林中人动手过招,往往先是试探虚实,再寻隙而攻。 但观澜山庄出身之人,却大违这般传统,往往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则必是全力以赴,往往让对方吃个大亏。 慕容业这次却反而得益于没有拼尽全力。 孙子明内力至刚至阳,如天雷轰顶,破一切邪妄,霸道至极,若刚才慕容业内力尽出,则不免落个倒涌而回,反噬自身的下场,倒有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味道。 若慕容业运用北冥神功的吸字诀,必落得全身经脉尽毁,内焚而死的下场,孙子明内力出体,实非肉身能抗。 孙子明看到慕容业只是吐出一口血,将自已的内力转嫁于松树上,心中也不禁佩服。 他自修炼天雷劫心法以来,除了师父师娘他们,还未有人能够接自己天雷掌而不死。 孙子明呵呵一笑,虎目鹰视,面上紫气一闪而过,“斗转星移果然名不虚传!能接下孙某一掌者,慕容先生却是第一人。” “呵呵,承让,哦……”慕容业仍是面带微笑,拱手客气,却忽然面色一变,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这次却是尚不及躬身,血已涌出口外,幸好他一身青衫,几滴鲜血滴到衫上,并不醒目。 孙子明摇了摇头,大是悲天悯人的叹息一声,“孙某已是手下留情,是生是死,便要看慕容先生的造化了!” 说罢,微微拱手,道袍一闪,已然纵至树上,恍如一道轻烟,微掠着树梢,冉冉而去。 慕容业轻抚胸口,又是一口鲜血吐出,面色酽红如醉,望着孙子明逝去的方向,目光中满是迷惘。 “手下留情……,呵呵,好一个手下留情!”慕容业苦笑一声,倚着松树坐下,开始盘膝运功。 此番他所受的打击非小,本以为修练北冥神功之后,暗中吸收了几个高手的内力,自己内力应是举世无敌,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却不知,孙子明所言非虚,他确实对慕容业已经手下留情,否则以摧心掌心法御天雷劫内力,慕容业纵是再有十条命,现在也已经死得通透。 只是霸道如天雷轰顶的天雷劫内力,又岂是能轻易驱除,其霸道之处,越到后来,越是猛烈。 只是慕容业不知其中凶险,还以为孙子明所说的是生是死,仅是恫吓之言。 孙子明返回嘉兴之时,已是子夜时分,听到自己几个夫人谈论观澜山庄的奇景,他便知道是师父出手,便放心的睡了一觉,天还未亮时,便到了观澜山庄,来汇报此事。 萧月生静静听着自己弟子的讲述,中间未发一言。而这一会儿,杨若男却早已经不见了影子。 她听得不耐烦,早跑出去,说是找小白玩儿。 待得听完,萧月生点了点头,将茶盏放于桌上,一直板着的脸露出一抹笑意:“子明呀,不错,大有长进呀!” 孙子明顿时大舒了口气,知道这会儿终于风吹雨散,阳光明媚。 他忙起身拱手,憨厚一笑:“多谢师父夸奖,弟子能有寸进,全是师父的教导!” 萧月生眯着眼睛笑,毫不惭愧的接受了这通马屁,小玉则在旁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对师徒。 他平日懒得很,教导弟子的事情,全落在自己几位夫人身上,他自己则是逍遥自在,能毫无愧色的接受这番拍马,脸皮之厚,也算难得。 萧月生站起身来,背负两手,缓缓踱步,时而望天,时而察地,表情平静中蕴着几分若有所思。 小玉与孙子明皆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眼睛随着他的走动而转动,不知他的心思,不敢说话打扰。 “子明……”萧月生微微沉吟,缓缓的说道。 “是,师父。”孙子明站起身来,恭敬的答应,做洗耳恭听状。 “你说,大厅就这么开着屋顶,好不好看?”萧月生指了指敞亮的屋顶,转头问孙子明,一脸认真。 孙子明眨了眨眼睛,侧眼看了看小玉师娘,送去一道无奈的眼神,带着微微的苦笑:“看倒是挺好看的,就是怕下雨下雪!” 小玉放下茶壶,抚着光洁白皙的额头,苦笑不得的白了自己公子爷一眼,娇嗔道:“公子——!”声音嗔中带着娇腻,柔媚动人。 萧月生呵呵长笑两声,收住笑声,拍了拍孙子明的肩膀,“呵呵……,好了,真不是禁不得一点儿玩笑!” 孙子明只能嘿嘿傻笑两声,一如年轻时的憨样。 “公子,你就放过子明!”小玉甚是同情这个徒弟,遇到这么一个古怪的师父,也怪难为他的。 萧月生呵呵一笑,不再耍弄这个徒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回到了坐位上。 端起茶盏,饮入一口温茶,平静的说道:“这件事,子明做得漂亮,度把握得极好,……对了,你与那慕容业交手时,他的内力有何古怪?” 孙子明微微一思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有些古怪,好像他的内力有着强大吸力与旋力,徒儿仅打了他一掌,便没再出手,其它的,一时之间,倒也说不出来。” “那他的内力是否博杂不纯?”小玉正端着茶壶,此时停在空中,玉脸上一片郑重。 孙子明能感觉到小玉师娘身上的威压之力,却不敢运功相抗,只能顶着压抑,迅速的说道:“没有,他内力奇厚,却颇为精纯,未有博杂之感。” 小玉点了点头,与自己公子爷对视一眼。 孙子明大舒了一口气,刚才小玉师娘无意间施展的威压,竟令自己背心隐隐渗出冷汗。 “公子爷,这可是颇为麻烦,北冥神功看来已经被慕容业补去缺陷,没有了顾忌,他的功力可毫无顾忌的增强,说不定会成为大患!” 小玉素手执壶,将烹好的茶注入公子爷的盏中,一边说着话,语气颇为凝重。 萧月生将注满的茶盏送至嘴边,一饮而尽,盏仍举在空中,却阖目轻叹,颇为陶醉。 “好茶!”良久,萧月生方才长叹一声。 小玉抿嘴而笑,玉齿微露,唇间一抹雪白,洁如天山之雪。 “夫人的手艺越发精湛了!”萧月生将茶盏放于桌上,赞叹一声,随即摸了摸唇上两撇细须,“唔,你的担虑也有道理,只是无须太过担心,我倒是更有兴趣,想看看这个北冥神功,到底能将慕容业变成怎样的高手!” 他脸上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古怪,斜看了孙子明一眼,“子明,你用天雷掌打得他?” 孙子明点了点头。 小玉蹙了蹙弯月一般的眉毛,一边将热气腾腾的茶盏递到孙子明眼前,一边温柔的说道:“子明,以后少用天雷掌,有伤天和。” 孙子明忙起身离座,两手恭敬的接过师娘递来的茶水,口中唯唯称诺。 这天雷掌有代天行诛之称,极为霸道无情,纵使能够化解,掌力却在无形中侵入身体,扰乱体内五行之气,往往伤人与无形,实是至阴至阳,至刚至柔并济的掌力。 “那慕容业能够撑得过去吗?”萧月生待徒弟喝完茶,方才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个……弟子实在说不准!”孙子明放下茶盏,想了一想,摇了摇头,颇为迟疑。 “哦——?”萧月生往前倾了倾身体,颇为好奇。 “不瞒师父,这慕容业倒也是有些真本领,那斗转星移心法,颇为神妙,竟能卸去部分天雷力,况且他当时出掌用力不大,弟子便留了几分力,以我估算,他撑不撑得过去,能在五五之数!” 孙子明正了正身形,说话间,颇有威势,不复刚才小心翼翼的缩手缩脚举止。 他实在极为了解自己师父,一旦师父的心情平静,对自己便是极为宽松,可以言笑无忌,但当师父心情不佳时,还是远远躲开为妙。 “唔——!五五之数,看来没问题,慕容世家家底颇厚,底蕴极深,应该能有办法驱除天雷掌力。”萧月生又倚回椅背,摸了摸唇上的两撇细须,有些理所当然的说道。。 “呵呵,这个慕容世家,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萧月生望着大厅的上空,喃喃低语。 “大哥,这个慕容世家近些年来,蠢蠢欲动,秘秘训练了一大批高手,而且还与朝廷中人有些不清不楚。”小玉颇为担忧,她已隐隐感觉到了慕容世家的野心。 萧月生摆了摆手,“别去动他,且待在一旁看热闹便是,我倒好奇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枫叶剑派,南山帮,呵呵,这个慕容世家倒是不愧是皇家贵胄,坚忍得很。” 小玉点了点头,看了两眼正眼观鼻,鼻观心的孙子明,端起了桌上上的茶盏。 孙子明看起来憨厚,如今已变得机灵的很,见到师娘的举止,马上知道自己应该告退,便起身告辞。 小玉待孙子明的身影消失在大厅,俏脸带着浅浅的笑意,来到萧月生身前,给他的茶盏续上茶水,倚在他身边,轻声道:“公子爷,你真要将谢姐姐留在庄内么?” 萧月生轻笑,手指一点她的额头,“你个小丫头,竟然管起公子爷来了!” “小玉哪敢呐——!”小玉发出娇腻得令人酥麻的嗓音,一改刚才在孙子明面前娴静温婉的师娘形象。 萧月生将她搂到怀中,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亲了亲她香嫩的脸庞,脸偎在她高挺的"shu xiong"前,嗅着阵阵幽香,低低说道:“放心,今天便让她回去,……现如今慕容业已经自顾不暇,她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危险。” 萧月生大嘴呼出的气息透过她薄薄的衣衫,温热着她的肌肤,令她不禁浑身发软发烫,勉强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小玉娇柔的低语:“公子爷,我只是有些担心,……我很喜欢谢姐姐,但总觉着她的心机过于深沉,不适合做我们观澜山庄的主母。” 萧月生用脸颊挤了挤她高耸的胸脯,低低应了一声,轻声笑道:“唔,我自有分寸。” 随即抬起头,笑道:“小丫头,你又长大了不少哇!” 说罢,瞄了瞄眼前傲然高耸的玉峰。 红晕如潮水般涌上小玉的面庞,她白了萧月生一眼:“公子爷,你又说胡话!” “那——,公子我想看看!”萧月生嘻笑,大手攀了上去。 小玉大羞,挣开公子爷的胳膊,低啐一声,跑了出去。 萧月生呵呵大笑。 待不见了小玉的身影,他止住了笑声,仰首望天,良久之后,长长叹息一声,忽然之间,他感到说不出的孤独。 早饭时,看着坐着满满一桌的女子,个个千娇百媚,姿色绝俗,宛如是众香之国。 谢晓兰坐于其中,姿态优雅娴静,竟然出奇的和谐,仿佛很早以前便已经是这个家的人一般。 萧月生暗暗看了她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有些索然,不再说话,便是酒,也没有沾一滴。 “大哥,不喝酒么?”完颜萍坐于他身侧,见他只是低头吃饭,滴沾未沾,心中一突。 这几日,她的担心仍旧尽除,见到丈夫的反常之举,便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行。 “不想喝。”萧月生摇了摇头,只是闷头吃饭。 完颜萍看了看隔着丈夫的郭芙,目光中满是询问。 昨日萧月生只是睡在郭芙房中,并未如往常般雨露均施,她自然想问昨晚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郭芙读懂了她的目光,迷惑的摇了摇头。 萧月生虽然低着头,但两人的目光对话岂能看不到,只是懒得说话,心中突然间有些索然罢了。 “公子,普度寺的烛明大师派人送来请柬,邀你去他寺中下棋。”小玉竹箸放下,优雅的拭了拭嘴角,关切的望着自己的公子说道。 她也看出了公子的萧索心绪,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饭前那几句话说错了。 “哦——?”萧月生抬头,随即露出一丝笑意,“看来这个老和尚又手痒了!” “干爹,我也要去!”杨若男竹箸擎在半空,嘴中尚有菜肴,急急说道。 萧月生摇了摇头,瞪了她一眼:“寺内不留女子,再说,每次与人下棋,你都待得不耐烦,催促个不停,干爹是绝不会带你去的!” “哼!”杨若男嘟了嘟樱桃小嘴,不再说话。 她也知道自己去不了,只是不太甘心,再说让她去看干爹与别人下棋,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事,还不如跟小白它们玩痛快。 “对了,芙妈妈,郭襄姐姐与破虏哥哥什么时候过来玩呀?”杨若男忽然又想起了极好的玩伴,不禁有些想念。 “这……”郭芙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微笑道:“过不了几日便会过来,他们说好过完花灯节便过来。” 杨若男点了点头,心下颇为期待,有了郭襄两人加入,玩起来更快活,她从小孤单惯了,几乎没有同龄玩伴。 “萧庄主,小女子今日便回雪春园,救命之恩,只有容后再报!” 一直默默吃饭的谢晓兰忽然站起身来,闪着寒星一般的双眸,缓缓说道,面上满是决然之色,只是眸子中,隐隐闪着复杂的神色。 萧月生怔了一怔,竹箸凝固在空中,凝视着她晶莹如玉的面庞,缓缓点头,“慕容业已经被子明所伤,……这一阵子,你们不必再担心他再找上门来……” 他顿了一顿,迎着她的清亮的星眸,腹内的话忽然再也说不出口,唯有强笑一下:“……多多保重!” 谢晓兰扫了一眼桌上诸女,面庞闪过一抹凄然,随即恢复微笑,点了点头,慢慢坐回椅中。 “萧大哥,我与无双表妹也要告辞了。”程英待谢晓兰刚刚坐定,苗条的身子站起,淡淡的说道。。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六十二章 传讯 “你也要走么?”萧月生轻轻入下竹箸,拭了拭嘴角。 “你想走……”他忽然一笑,“……那便走——!”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冷冷扫过她秀雅的面庞,不再看她。 “……”程英本是欲说几句承蒙照顾之语,触到他的带着几分寂寞萧索的寒冷目光,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顿早餐,萧月生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却未再说一句话。 其余诸人,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吃饭,没有屋顶的大厅内,幽幽香气之中,却笼罩着极为压抑的气氛,即使夹菜之时,人们也轻手轻脚,避免声音的发出。 只是完颜萍眼中的忧色越来越重,黛眉轻蹙,愁云重重,本带着柔弱气质的玉脸,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她已经发觉,自己丈夫越来越不对劲,心绪波动过大,实在大为反常。 换作以前,他总是云淡风轻的性格,万事皆是不荧于怀,即使生气,发脾气,却也总感觉是闹着玩儿,不是真的生气,他的心,仍是平和而圆融的。 但这一次,他在吃饭时的情绪变化,她却能感觉出,他的心在波动。丈夫曾言,修道之人,修到最后,修的仅是心而已,而这一次,他的道心却并非原来那般坚不可破了。 临安的普度寺,位于天目山之巅,虽是地位幽僻之地,却是声名远扬,主持方丈烛明大师,是声名远著的道德大僧,人所共钦。 只是普度寺地处天目之巅,山路崎岖难行,平常之人,只能望而兴叹,只能远瞻而已。 因此普度寺虽然彰名于外,却仍不失清幽,实是一个避世的清静所在。 萧月生与烛明大师相识,也是平常的紧,只是他无聊时闲游临安城,偶尔听说普度寺的方丈大师是有道高僧,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实是不世之才。 萧月生好奇之下,拜访普度寺,以棋会友,从而结成方外之交。 普度寺他已并非第一次拜访,自是瞬间可至。 闻名天下的普度寺,也仅是一间小小的寺院而已,所谓山不在名,有仙则灵,像这般规模的寺院,临安方圆百里,不下百座之多。 天目之巅,几块高耸入云的巨石之下,寺院倚势而立。 一间大殿,左右各一间仿殿,东西厢房便是禅房与修持之所,可谓简之又简,以至于损。 而寺院前栽修竹,后植青松,山泉来自巨岩,绕寺而下。 萧月生站于寺前,远望而下,天空澄明,群林郁郁葱葱,水清潭明,令他心随之一畅,颇有吞吐天地之感。 萧月生游目骋怀不久,自敞着的寺门中走出两位僧人,一老一少,一前一后。 前者身形魁梧,挺拔昂扬,头上精光闪闪,面上须眉皆白,两条寿眉垂至眼角,鼻直口方,一袭紫金袈裟披身,显得华贵庄严,令人顿起敬慕之心。后者一身灰布僧袍,身材颀长,粗眉大眼,虎头虎脑,带着一股子憨气与稚气。 老和尚飘飘踏出寺门,手持紫檀木佛珠,蔼然一笑:“清晨林间鸟雀欢鸣,老衲便知必有贵客来访,阿弥陀佛,却是萧居士大驾光临!” 萧月生转过身来,青衫飘荡,拱手一礼,笑道:“大师相邀,萧某怎能不来?!” 老和尚呵呵笑,将萧月生延请至内,入大殿奉茶。 正殿内供奉着如来佛像,四五人高,庄严肃穆,身前一尊香炉,上插三根半柱燃香,殿内飘着淡淡的檀香。 一张檀木矮几摆放于佛像前,烛明大师与萧月生相对而坐,几上烹茶之具齐备。 “一年时间未见,燃情又长高了不少,成了大人了!”萧月生盘膝坐于软绒蒲团上,望着帮自己烹茶的小和尚,对烛明大师笑道。 小和尚闻言朝他憨憨一笑,手上毫不停歇,滚滚泉水自紫砂壶中冲入青釉茶盏,清香之气顿时飘起,丝丝缕缕,绵绵不绝,将殿内檀香冲散无遗。 烛明大师满是慈爱的看了一眼烹茶的弟子,和蔼一笑。 “好茶!”萧月生吸了吸气,赞叹道。 “这是燃情在初春攀上寺后岩上所摘,特意留到如今,待居士来时再吃。”烛明大师看了燃情一眼,面带微笑,声音详和,不疾不缓。 他端起茶盏,拂开唇上长须,轻嘬一口,感受嘴中至腹内的清香之气。 萧月生看了燃情一眼,呵呵一笑,学烛明大师一般细细品味。 一时之间,大殿内寂静无声,两人皆在专心品尝这天目之巅的清灵之茶。 燃情则是神情平静而专注,两掌按于紫砂壶身,令壶中泉水保持着沸腾,滚滚热气将壶盖冲上落下,壶盖上所刻璃龙如欲睁目飞腾。 几上未有火炉、木炭,他却是以两手按于砂壶,以内力将其中泉水煮沸,用以沏茶。 “大师,为何你今日却将紫金袈裟披到身上了?不会专为迎接萧某?” 一盏茶饮尽,萧月生扫了一眼烛明大师身披的紫金袈裟,带着调侃的语气笑问。 紫金袈裟乃是御赐之物,尊贵无上,烛明大师视之如敝衣,几乎从不示人,今日却披在身上,大不寻常。 烛明大师扫了一眼自身的袈裟,微笑:“昨日袈裟被白鹤啄去,不知所踪,今日且将这件袈裟拿来裹身。” 萧月生闻言,放声大笑,清朗之音直上云霄,在天目山上回响不绝。 两人细细品着茶茗,嘴上漫不经心的谈禅论道,说了一阵子,便要开始下棋。 萧月生对佛家之法颇有兴趣,亦为其博大精深所叹服,凭其神通智慧,自然远愈常人。 烛明大师并非喜好说禅谈佛之人,对他而言,修佛即修心,是为了使自己更为澄明,而什么也不做,终日修心,却又有何益?他所好者,琴棋书画耳! 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烛明大师更为精者,便是其中棋艺。 而萧月生也是精此四艺,两人能够结成知己,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其余三者皆是修身养性之艺,唯有棋艺可供切磋比试。。 两人水平互在伯仲,难分轩轾,颇有棋逢对手之感,每年烛明大师都要邀请萧月生去他的普度寺,好好较量几盘。 萧月生最不缺少的便是时间,自然求之不得,况且在此清幽之地,餐云饮露,别有一番情趣。 棋盘位于普度寺后青松林旁。 这片松林南有普度寺,北倚参天之岩峰,两边俱是万丈深渊,松林所在凌空而出,其实普度寺本身所在,即是一块半凌空的飞岩。 棋盘所在位置,便是松林东边,低头是万丈深渊,平视则群山诸林皆入眼帘。 冷冽的寒风尽数被北端的天岩所拒,此处松林竟是风平气和,微风拂动,青松轻晃,却也听不到松涛之声。 燃情提一木盒走在前头,脚步沉凝,手臂摆动间,极为和谐自然。 松林中本就没有路,燃情只是沿着大致方向,寻隙而行,其间兔、貂、白鹿悠然自得,不惊不慌,甚至还有白鹤在林间轻舞,姿态娴雅,舒展自如,却是看也不看他们三人一眼。 “大师,这林中之物,却是福分非浅,在此静聆寺中清音,想必性情受佛法熏陶,灵慧大开。” 萧月生看着这些将他们视而不见的动物,或动或静,戾性大减,皆带祥和之气,心中颇为喜爱。 烛明大师轻抚白髯,微微含笑,“此地万物皆受天地灵气浸润,天性中自带着一股灵性,却非老衲之功。” 燃情在前头越行越快,林中亦越发稀疏,三人踏着松针,很快来至几株华盖倾天、虬枝缠绕的苍松之下。 一只白鹤正站在树下石桌之上,单腿而立,长颈后曲,细长的尖嘴轻轻梳理身上羽毛,羽毛洁白如雪。 燃情提着木盒,径直到来石桌旁,将木盒放于其上,所放位置,正在白鹤爪下。 那白鹤轻倾一眼三人,另一只腿放下,长翅舒展,翩翩而起,清唳一声,直冲天际。 一阵轻风卷起,燃情僧袍飘动。 他白皙的手掌在石桌上抹了抹,枯枝落叶纷纷落下,再复一抹,桌面青苔亦已消失不见。 石桌之上,纵横交错着道道划痕,纵横之痕深浅不同,却俱是圆润挺直,无一丝曲折不均。 这是烛明大师与萧月生两人当初所划,横线由烛明大师所画,纵线自然由萧月生所刻。 每次当燃情练功感觉枯燥,心有所怠,或遇到瓶颈之时,无力迷惘之时,他都要来到石桌前,看着桌上的纵横之线,他便会深自惭愧,勇气顿生。 随后他将两坐石墩亦是轻轻一抹,令其光滑如镜。 “萧居士,师父。”他躬身,示意已经准备完毕。 此时自虚空送来阵阵轻风,带着冷冽的寒意,华盖倾天的几株青松亦是随风微摆, 萧月生迎风而立,看着虚空,再俯视脚下莽莽群山,不禁长啸一声,啸声如天降神雷,隆隆滚动,在山间不停回荡。 “呵呵,……大师,每次站在此处,萧某总有股直入云霄的冲动。” 长啸过后,萧月生心怀大畅,不由长笑着对身侧微微含笑的烛明大师说道。 “萧居士,那是不甘寂寞啊!”烛明大师双掌合什,祥和一笑。 萧月生微微摇头,但笑不语,转身伸手,延请烛明大师入座。 “大师,你可谓佛光普度,持着你的书信,这一年来,倒让我请了不少名家大儒去我山庄讲学。” 萧月生捏着白玉棋子,轻声笑道,神态间一片轻松写意。 “善哉善哉,功名利禄,翳眼烟云。”烛明大师口中称善,眼睛却盯着棋盘,蹙眉思索。 “燃情,你且去忙你的,你师父八百年行一步棋,这盘棋还不知要下到何时!” 萧月生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沉静而立的少年僧人,温声说道。 燃情憨厚一笑,挠了挠头,“那,那我去给居士拿些糕点过来。” 萧月生呵呵一笑,手中忽然出现了一包桂花糕,递给挠着头的燃情。 燃情对萧月生极为熟悉,每年都会见面,对萧月生凭空变幻东西的本领,业已不以为怪,便顺手接过了这包桂花糕。 萧月生复又变出一包松仁糕,送给燃情之后,又变出一包糯米糕,如此反复,直至燃情再也拿不住。 看着燃情一脸憨笑,抱着满怀的糕点小心而行,萧月生心中莫名的愉快几分。 手中又凭空出现了一卷书,是一卷前朝士子所写的游记,他一手捏着棋子,另一手持书,看得津津有味。 烛明大师棋艺高超,无人敢掠其锋,甚少有人挑战,究其原因,更多是因为他行棋实在慢极,堪比龟爬,令人无法忍受,一盘棋下来,少了七八日功夫,便是罕见。 于是,萧月生坐于松下,手持书卷,看云听风,清静自在。 对面老僧,则手持黑玉棋子,目注石桌,轻抚银髯,蹙眉苦思。 青松华盖之上,不时有白鹤起落,簌簌落下一片松针之雨,落于两人身上。 天目山下,纵马而至一对俊男美女,两人来到山前,跳身下马,将两匹健马随意散放。 “师兄,就是此山?”说话的少女一袭白裙,天气这般寒冷,显得颇为单薄。 “可能是这座山,我看看,……嗯,看来看去,还是这座山最高,那就没错了。”那男子亦是身着白袍,身材颀长,比常人高上很多,面目英俊柔和,声音颇带磁性,他仔细观察着连绵群山。 少女面目清淡中带着祥和,静若处子,往怒入云霄的天目山看了两眼,“那走。”她淡淡说完,举步便走。 那师兄将自马鞍取下的两只行囊拿在手中,手忙脚乱,边走边往头上套行囊。 他身高腿长,几大步间,便追上师妹,抢到她的前头,腰间长剑一闪,极为潇洒的斩下路边一段树枝,一分为二,递给白衣少女一枝,当做路杖。 “师妹,我们马不停蹄的拼命赶路,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那师兄手中木枝不停挥舞,拍打路边干枯草丛,似在驱使某物。。 “师兄,不必这般,冬天没有毒蛇。”少女清亮的丹凤眼轻转,抿了抿嘴,似笑非笑的对前面的师兄说道,随即又道:“师兄不必担心,定会来得及!” 那师兄大是尴尬,自己竟然忘了冬天蛇是不会出来的,在师妹面前丢了这么一个大丑,实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师妹这般快的揭过,他心中大为感激,忙道:“我也这么想,那八思巴当然不会太过着急赶路,唉,也不知烛明大师是不是他的对手?” 说到这里,也顾不得自己的尴尬,心中满是沉重,脚步陡然变得加快许多,心中满是忧虑。 少女提着木棍,眼睛不时观察周围的地势,如今虽是寒冬,此处却并非如其它山林一般萧瑟光秃,却颇有郁郁绿色,满山遍是青松,或直或曲,或盘或横,姿态各异,各具奇趣。 沿着山间小路而上,不时有横枝伸至路上,她的木棍便有了用处,但这般行走,却实在慢得很。 “烛明大师声名远播,交游颇广,师父说,烛明大师有一位至交好友,乃世间奇人,有此人相助,定然能够抵挡八思巴。”少女用木棍从容的拨弄着拦路的横枝,樱口翕张,缓缓而道。 前面的师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唉,师父也是尽人事而已,这般奇人,往往行踪飘忽不定,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哪能说找便能找到,再说,纵然烛明大师能够找得到这位奇人,又怎能来得及?八思巴恐怕马上要找上门来了!”说罢,手中木棍一震,将一段拦路的松枝震为齑粉,脸上满是烦躁之色。 “师兄——!”后面的师妹见状,弯弯的眉毛一蹙,娇喝了一声。 “好好,我平心静气还不成吗?!”师兄听师妹一喝,忙表情一肃,目正神庄,恢复了沉静的神态。 待得他们行至半山腰,已经日上经天,高挂正中。 两人虽然仍是气息平稳,未见汗迹,但前面的师兄面前却已经挂着几分焦虑之色。 “师妹,不行,这般走法,我们天黑也寻不到普度寺。”他转过身来,俯视着自己的师妹。 白衣少女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郁郁葱葱的山道,脸上仍是沉静如旧,淡淡的点头,“确实太慢,但山路崎岖,却也快不得。” “唉!”她师兄跺着脚,牛皮靴子将山石踩得粉碎,冥思苦想,“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他挥舞着木棍,对着林间被半遮的天空长叹。 “师妹,你的轻功好,能不能踏着树梢上山?”他眼巴巴的望着师妹,满脸希冀。 白衣少女扫了师兄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可以,却不能持久,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唉——!”男子长叹一声,嘴中喃喃自语,却也不知说些什么。 “师兄,”少女见师兄急得团团转的模样,忍不住好笑,清淡的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跟师父学过狮子吼是?” “狮子吼?啊,我学过,师父那时让你学,你却不想学,说女子练起来不雅!”师兄抬起头,复又点头,想起那时的情景,面庞浮上几丝笑意。 少女亦淡淡而笑,“你且用狮子吼向山上通报一声,看烛明大师听不听得到。” 师兄手中木棍一扔,抚掌大叹:“好主意!好主意!” “师兄不必高兴过早,此山如此曲折,山上树林太密,恐怕声音却传不到山顶。”白衣少女望了望周围越发郁密的松林,出言泼了自己师兄一瓢凉水。 男子用力咳嗽两声,伸了伸脖颈,清了清嗓子,自得一笑:“且看为兄的!” 说罢,转过身去,面朝山顶而立,两腿微曲,稍稍内扣,如同站桩一般端身而立,两掌轻按丹田,凝神运气。 他虽习练过狮子吼功,但平常甚少使用,有些生疏,再说亦想达到最佳效果,便郑重行事,将姿势摆得一丝不苟,静心聚气。 白衣少女忙两手扣住耳朵,体内真气运转,准备抵御师兄的狮子吼功。 “孤独园弟子李寒香、许一鸥拜见——烛明大师——” “孤独园弟子李寒香、许一鸥拜见——烛明大师——” 带着隐隐啸声的雄浑之声越来越响,如黄钟大吕,穿过林海,冲向天际,惊起林间飞鸟阵阵。 此时飞崖之上,萧月生正坐于石桌旁,手中拿着一株天山雪莲,逗喂着身边的一只巨大白鹤。 听到自崖下传来隐隐约约的喊声,萧月生将手中的雪莲让白鹤啄去,眼睛望向正蹙眉抚髯的烛明大师,嘴角不由泛笑。 这时,喊声复又响起,但中气却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完足。 燃情正在正殿做午课,敲着木鱼,嘴中喃喃念着经文,耳边忽然听到清朗平和的声音:“燃情,暂且过来一下。” 燃情一听便知是萧居士,忙放下木鱼,自蒲团上站起,快步向松林而去。 山腰间的师兄妹两人静听半晌,没有声音回应,不由有些失望。 “师兄,再喊一次!”白衣少女李寒香脸上仍是波澜不兴,沉静自如,与她师兄满脸焦虑迥然不同。 “啊——!还来?”他师兄许一鸥惊诧,满脸苦笑,“没用的,师妹,都怨我平时练功不勤,功力不足,他们定是听不到。”他有些惭愧与懊恼。 他虽然长师妹三岁,入门也早了四年,论及功力,却拍马也不及师妹,这个师兄当得名不符实。 “师兄,再喊!”李寒香淡淡说道,轻轻瞥了师兄一眼。 “好好,听你的就是了!”许一鸥被她师妹淡淡的眼神一看,便再也没有脾气,连忙缴械。 “孤独园李寒香、许一鸥拜见烛明大师——” 许一鸥鼓足全身功力,内气激荡,仰头长啸,声音滚滚而出,如啸如吼,实乃他平生巅峰之作。。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六十三章 登崖 飞崖之上的萧月生拍了拍身边站着的燃情,笑道:“来,燃情,也喊两嗓子。” 燃情憨厚的笑了笑,转眼看了看兀自冥心苦思的师父。 “别管你师父,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理会!”萧月生摆了摆手,另一手轻抚着白鹤银雪般的羽毛,白鹤静静而立,似能听懂两人说话,眼睛凝视着另一边的燃情。 燃情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自己师父的脾气,下棋时,即使耳边响雷,亦无法令他回神。 他踱了几步,来到飞崖之旁,眼睛搜索着声音所在。 但群山莽莽,青松郁郁,无法见到人影。 “阿弥陀佛——,……小僧燃情,两位施主稍等,容小僧前去相迎!” 燃情两手合什,仿佛两人便在跟前,声音平和,凝而不散,在山峰间飘荡回响,久久不绝。 他一直随侍师父左右,对孤独园并不陌生。 孤独园便是孤独园精舍,是当世神僧慈风上人修行之处,极为隐秘,因其属于密乘一支,遁世修行,世人鲜少闻知。 慈风大师曾至普度寺一游,燃情见过他一面,对其风采敬服不已。 许一鸥微微有些气喘,刚才一吼,实在尽毕生之功力,如今体内颇有贼去楼空之感。 正在失望间,忽闻天际飘来清亮的一声佛号,令他大喜过望,忙转头望向自己师妹,“师妹,听到了么?” 李寒香点点头,看了师兄一眼,见他面色微微发白,便知是内力枯竭之兆,檀口微开,温婉的声音响起:“小女子李寒香,烦请燃情师兄指引!” 她的声音和缓,却清亮婉转,煞是悦耳,在山林间袅袅不绝,虽无她师兄那般雄厚深远,却胜在绵绵不绝,没用狮子吼心法便如此深远,可见其功力远胜她的师兄。 飞崖之上的萧月生听到李寒香的声音,回头带着莫名的笑意看燃情。 “燃情,你莫不是要下去接他们上山?”萧月生笑问。 一阵轻风迎面吹来,令他长衫飘动,抚着白鹤,恍如神仙中人。 燃情又看了师父一眼,见他仍是深浸于棋盘之内不闻不问,只好点点头,“他们是孤独园之人,师父定然会见他们的。” 萧月生微微点头,忽然灿然一笑,“那我便送你一程罢!” 说罢,也不待燃情有何反应,探手一抓,将燃情如小鸡般提起,轻轻一扔,燃情便如一片羽毛般向山崖之下飘落。 “……”燃情情不自禁大吼,却发觉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萧月生的清朗声音随着他的下落,在他耳边响起:“燃情,莫要害怕——,呵呵,且让你体会一番蹑空虚行的滋味!” 听到萧月生清朗的声音,燃情小和尚心神不自觉的一定,发觉自己如站在一团柔软的棉花团中,托着自己缓缓下落,僧衣一动不动,外面的风仿佛吹不到自己身边。 山下松林如茵,皆在脚下,放目而望,万物皆小,世界如此奇妙。 看着渐渐由小变大的松林,燃情心中赞叹,凌空而行,自己的心忽然间变大了许多,天地之大,一旦站在高处,望在远处,便渺小无比,原来,天地并非这般大,只是自己的心胸不够高远而已。 燃情感觉托着自己的气团仿佛带着眼睛一般,斜滑而下之后,忽然变成直直下落,离山坡越来越近,他已经能够看清林间小路上的两个身影。 李寒香静静站在原处,许一鸥则在犹豫是否继续往前走,两者各有利弊,他权衡再三,实难取舍,正要开口问师妹。 李寒香忽然若有所觉,猛然抬首望天。 “咦?”她一下淡定的脸上忽然露出一股惊奇之色。 许一鸥看到师妹的神色,不由抬头上望,也是轻咦一声,大是惊异。 离他们上方不远的高空,一名年轻僧人正双掌合什,庄严肃穆,以金刚献杵式缓缓飘落,庄重威仪中,又有股说不出的潇洒飘逸,如同罗汉自天而降,令人不禁欲要顶礼膜拜。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小僧燃情有礼了!” 燃情颀长的身形缓缓飘落间,他合什低头,微微躬身,向仰望自己的两人宣了一声佛号而行礼。 他住于山巅之寺,日夜与师父相随相对,言行自然受其潜移默化的熏陶,一身威仪已俨然有道高僧。 李寒香脸上惊奇之色一闪即逝,衣裾随风轻摆,她朝着轻轻落地的燃情敛衽一礼:“孤独园弟子李寒香有礼了!” 许一鸥也连忙对燃情回礼,他心中满是震惊,被燃情自天际飘然而下的风采深深惊奇,心下陡然间对烛明大师信心满满,有徒若此,身为师父,定然更加高深精湛,恐怕不需要那个所谓的奇人,即使是烛明大师自己,亦可以胜过那西域番僧八思巴。 燃情见到两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心中颇为惭愧,自己这般自山崖落下,定然令两人生出自己武功精深的错觉,实是罪过,与犯诳语之戒无异,罪过罪过! 想到这般,心下颇有心虚,话也不敢多话,忙转身伸手,请两人随自己上山。 他脚步迅捷,身形灵动,走在山路,如夷平地,轻盈悠然。 李寒香内功精深,她走在燃情身后,看到燃情步伐与身形,清亮如星的眸子中颇带迷惑之色,回头看了师兄一眼,却见他只是低着头走路,身形已然微微发滞。 “师兄,握着我的手。”她将素白晶莹的小手伸至正低着头咬着牙的许一鸥。 许一鸥怔了一怔,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晶莹小手,又抬头望了望小手的主人那张清雅而淡定的面容,摇了摇头:“不用,我不要紧。” 李寒香轻轻一蹙弯弯的眉毛,淡淡说道:“快点!” 许一鸥体内已经贼去楼空,实在提不出一点儿内力,再加上爬了一上午的山,体力已经耗尽,没有内力的支撑,顿然如身体力没有了骨头,神色委靡,气喘如牛。 拒绝师妹的援手,实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见师妹如见珠玉,自惭形秽,不敢起一分亵渎之念。。 对师妹的话,他十几年来,已经习惯了去遵从,任何时候,一见到她轻蹙弯月之眉,便顿时没有了自己,只觉为了不让她蹙眉,什么事情自己都可以去做。 “嗯,好。”他不由伸出了修长的大手,肤色亦是白皙如女子,一看即知没有做过什么粗活。 一股醇厚的冰凉气息自然的传至他的体内,他心中轻叹,看来师父所言不虚,纵然自己的资质已是上佳之选,但师妹的资质却是百年罕见,自己与之相比,实是大有不如。 她练功时间比自己短,还是女子体质,功力竟然越愈自己,真气之深厚,比自己强上倍余,实是奇才,将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他只觉自己手中握着的小手如一块清凉软玉,令人忍不住想想细细抚摸,但他一看到师妹那淡雅的面庞,便再也没有了这番心思,只是师妹眼睛盯着前面年轻僧人的脚踝,却不知为何? “燃情师傅,请问八思巴到没到你们寺中?”李寒香问道。 “八思巴?小僧从未听过此人。”燃情微微侧身,脚下不停,只是合什一礼,低低答道。 李寒香两人大放其心,不再多言,三人默默赶路。 “二位施主,前方有灵猿出没,顽皮异常,施主对它们的胡闹不可理会,否则沾惹上身,颇为麻烦。” 燃情忽然转过身来,两手合什,眼睛盯着自己手指,一幅眼观指,指观心的模样,只是脚下仍是迅疾异常,仿佛不须眼睛看路一般。 他从小便开始在天目山爬上爬下的练功,这十几年来,已然将这条上山熟得不能再熟,即使是闭着眼睛,亦能如夷平地,行走自如。 说完话,燃情眼睛未抬,不敢去看李寒香,心中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便要转头回身。 忽然一瞥间见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不由一怔,欲要马上转眼不看,却发觉此人喘息颇重,似是受伤之兆,忙抬眼一看,便知此人是运功过度,功力耗尽。 “罪过罪过!”他忙合什一礼,为自己的粗心自责不已,自己只顾着赶路,却没有顾及此人的身体,实在是罪过。 “施主,小僧背你上山!”他微一扭身,已来至许一鸥身旁。 燃情身形亦是颇为颀长,与许一鸥相比,虽有差距,便所差不多,两人站在一起,顿将李寒香衬得娇小许多。 “不必劳烦……”许一鸥忙要推辞,却见燃情已然矮下身来,等着许一鸥伏上身来。 “这……?”许一鸥大是犹豫,不由看向自己师妹。 李寒香对燃情的举动大是好奇,心下顿觉这个小和尚武功奇高,却率直可爱,实是赤子心性,便对师兄点了点头。 其实她亦想试探一下对面和尚的武功。 看到他自天空飘然而下,如同尊者一般凛凛神威,但通过刚才的观察,她感觉虽然这个和尚武功极高,但仅比自己高上一畴而已,不知如何做到自天空落下,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不知是自己的感觉出错,还是真的有什么奇功绝艺,能这般飞天而行? 许一鸥也觉自己无力动弹,虽有师妹的内功支撑着自己,但两人内功心法大异,所起作用极小,他越来越感疲倦欲昏,既然师妹也同意让燃情和尚背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虽然一个男子背着加一个男子,情景有些滑稽,但爬起山来,速度却大幅提升,燃情背着许一鸥与背着一团棉花无异,一路上越行越快,脚下疾如奔马,许一鸥只觉眼前横枝不停冲自己飞来,而自己总能在临近眼前之际闪开,他不由对背着自己的燃情大为佩服,这般身法步法,实在高明。 李寒香在他们身后悠然而行,山路狭窄,横枝不断,上下皆有,她虽一身白衫,衣袂飘动,却仍衣衫齐整,未被枝叶沾身。 途中有一段路确如燃情所说,林中白猿成群,互相嬉闹不休,在林中跳上跳下,一待看到燃情,却如见到鲜花之群蜂,亦如看到刻骨仇人,吱吱尖叫如潮水般汹涌而起,随即松果松针满天而至,有遮天蔽日之势,令他们避无可避。 燃情不慌不忙,嘿嘿一笑,陡然之间,速度再增,如箭矢一般冲出松果松针之阵,李寒香却无这般好运,本想拔剑出鞘,却忽然想起燃情刚才嘱咐之语,便放下剑柄,将手中木棍团团舞动,只是这略一犹豫间,一身雪白衣衫之衣裾便印了几朵绿花。 群猿自然不甘罢休,在林中飞窜,追向前头低头猛跑的燃情,一阵漫天松果又向他罩去,但燃情对这般阵仗早已成竹在胸,速度再次陡然加快,松果噼啪落下,掉在他的身后,他哈哈一声长笑,狂奔而去。 这群白猿吱吱狂叫不已,却不再追逐,只是上窜下跳,捶胸顿足,对身后的李寒香却不理不睬。 李寒香在后面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先前看燃情率真而憨厚,刚才那狂奔长笑之人,仿佛换了一个人般,实在难以合到一处,认作一人。 燃情看到狂奔不久,身上许一鸥见师妹已经不见了踪影,忙提醒道:“燃情小师傅,后面已经没有白猿了。” “哈哈!想追上我,没门!哈哈……”燃情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到空荡荡的树林,不禁畅快的哈哈大笑。 许一鸥也是目瞪口呆,实在眼前之人,便是刚才有些羞涩率真之人,前后变化之大,判若两人。 燃情看到许一鸥的表情,忽然一愣,浓眉大眼的脸庞微微发红,忙合什一礼,“得罪了,不僧惊扰了施主?” 神情端庄威严,又恢复了先前的少年高僧模样。 只是他直身合什已成习惯,竟忘了背上还有人,许一鸥只好顺势下来。 “没有没有。”许一鸥被他前后变化的神态弄得有些恍惚,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如今方才深有体会,他不由心中感叹。 “对了,小师傅,为何那帮白猿对你这般凶狠?”他看到师妹仍未见踪影,便开口一问心中之疑,刚才他看到那帮白猿的举动,可谓群起而攻之,令他大为好奇,燃情究竟做了什么事,为何惹得这帮白猿这般的齐心戮力对付他?。 燃情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有些惭愧,看来自己修为太浅,动辄失态。 “小僧惭愧,这倒怪不得他们,当年师父教我轻功之时,便是需要赛得过它们,那些年小僧招惹它们太甚,所以一见到小僧,它们便群起而攻之,这也是理所当然。”燃情声音舒缓,娓娓道来,令许一鸥恍然大悟。 他不由笑道:“这个习练轻功之法倒是甚为别致,难怪难怪,白猿他们可是极有记性之物。” 其实燃情自小便独自随师父烛明大师归于天目普度寺,寺中唯他们师徒两人,未免有些冷清。 燃情自小便无一玩伴,甚为孤单,便与山上的白猿嬉闹,虽是受白猿们欺负,难免一身爪伤,但他乐此不疲。 后来随着燃情武功的渐增,两者角色开始互换,受欺负的便是这些白猿,白猿们见燃情来便躲,可惜天目山对燃情来说,便如自家大院,熟悉得很,这些白猿怎能逃过,但这些白猿也是灵慧之物,便想到一法,一见到燃情,便群起而攻之,松果树枝,尽情而泻,将他打得抱头窜鼠。 但燃情亦是每几天便要招惹它们一次,每当这时,他便会纵情欢笑,如孩童儿时般大笑,一切威仪皆抛脑后,实是不失童心。 此时李寒香亦已出现在他们身边,她身上几朵绿花泛于衣裾,皆是身体之外的范围,周身之上,却仍是雪白如故。 燃情虽然憨厚,却非鲁笨之人,他至今仍不大敢去看李寒香,只是一扫之间,便看清了她身上的染印,心下不由暗赞这位女施主的武功精湛,仓卒之间,避无可避的松果仍不能沾身,可见其剑法防护之周密严谨。 李寒香却为燃情内功爆发之强深为赞叹,能一再的加速,令她颇感不及。 于是燃情又将许一鸥背起,继续前行。 有燃情这匹识途之马,三人速度又快若奔马,比起先前李寒香与许一鸥两人之行,快得不可道以理计,不到一个时辰功夫,已然到达天目之巅。 李寒香望着随风轻摆的青青竹林,竹林掩映之处,隐隐约约现出朱瓦红墙,一座寺院座落其中,令人不由心中一清,顿生古朴清幽之情,实在是个好所在。 寺后那三块参天而耸的巨岩,变是极为雄伟庄严,为这座寺院增加几分宏伟大气。 “那座禅院便是普度寺了?”李寒香轻指了指竹林深处的寺院。 “正是普度寺!”燃情合什低答。 “好一处幽静修心之所!”许一鸥不由赞叹,本起自己的师门孤独园,实是不分轩轾,各有千秋,俱是修行之佳处。 “师父他正在寺后林间与好友对奕,请随小僧来。”燃情指了指寺后几抹绿色,那正是葱葱松林所在。 两人整了整衣衫,略有紧张之色,毕竟烛明大师乃宇内共钦的道德大僧,曾被今上御赐“圆觉真人”之号,紫金袈裟一件,地位之高,实是罕见。 只是烛明大师淡泊名利,谢过今上之赏,便行踪成迷,消失在世人眼中。 此时许一鸥已经恢复几成功力,走起路来,已是轻盈如羽,潇洒自如,颇有玉树临风之气度。 李寒香虽是心性淡泊,随着松林的深入,亦是心中微微紧张,实在不知这位人称世间大德高僧的烛明大师到底如何模样。 “师父,萧居士,这两位是孤独园的施主。” 到了松林之边,飞崖之缘,燃情快走两步,趋至身披紫金袈裟、正低头盯着棋盘的师父身边,大声说道。 萧月生此时背对着他们,一手拿着松仁糕,一只抚摸着那只巨大的白鹤,白鹤温驯异常,看着细长的鹤嘴轻啄着手中的松仁糕,他脸上微微泛笑。 临崖之风不时呼呼吹来,将他浓黑的头发扬起,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飘飘荡荡,实是潇洒至极。 他听到燃情之语,头也未转,只是轻轻一笑,等着看燃情如何让自己的师父自棋中醒来。 “师父——”燃情趋至烛明大师跟前,轻声招呼。 “师父!”见自己师父听而不闻,燃情虽然必是如此,也是心中难免焦急,不禁看了看正站离颇近的李寒香许一鸥两人,见他们只是专注的盯着自己师父,心中微微一安,他深怕见到他们两人脸上的笑容。 烛明挥了挥袈裟,如挥飞蝇般将燃情推到一旁,眼睛仍未离开棋盘一瞬。 燃情大感尴尬的看了看李寒香两人,忙又转向萧月生身上望去。 “居士……”他盯着萧月生的脸,有些哀求的语气。 萧月生头微微一笑,头却未转,眼睛看着直长的鹤嘴轻啄松仁糕,嘴中说道:“燃情,你可以把棋弄乱了哇,……你师父必能回过神来!”说罢,瞥了他一眼,左眼轻眨,带着兴灾乐祸的表情。 燃情不由气苦,这个萧居士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捉弄人,令自己苦笑不得。 燃情深知,萧居士指出的这一条路,可是条绝路,如果真这么做了,师父可是不会轻饶了自己,虽不至于受十八般轮回之苦,却也如死过一回无异。 燃情又是哀求的看了他一眼,看了看自己的师父,满是无奈。 不远处的李寒香与许一鸥目光忽然被这背着身子之人所吸引。 潇洒的身影坐于松下,对面一老僧一石桌,身边白鹤相伴,这般画面落入他们眼中,令他们陡然间感觉到了一股清逸之气。 只是此人声音甚是年轻,倒显得有些奇怪,李寒香注视着此人的背影,细细猜测此人到底是何人,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在她心中翻涌,就是走上前去,将此人的身体扭过来,来看看他到底是何模样,是老还是年轻,是英俊还是丑陋? 燃情暗暗咬牙,伸出左手,粗大的手掌缓缓向棋盘按去,而右掌则轻提腰间,暗暗运转功力。 他已经能够猜到,当自己的手拨动棋子以后事情的进展,师父当会无意识的出掌攻击拨动棋子之人! 以自己的武功,要想抵住师父的武功,无异于痴人说梦,最终的结局必然是师父一掌将自己打得半死。 在棋盘之外,师父是有道高僧,但一旦进入棋中世界,师父便不再是自己,实在招惹不得,萧居士给师父起的名号实在是英明得很,以棋痴来称呼师父,再恰当不过。 好在,每年也就萧居士来这么几天,师父才会这般,平时日子里,他与人下棋,却也正常得很,实在令人费解! 燃情小和尚一边缓缓落掌,心中一边不断的转着心思,颇有当年佛陀割肉喂鹰的悲壮。 “呵呵,燃情,还是我来,……记住,你可是又欠了我一条命!” 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在燃情耳边响起,他只觉自己按下去左掌忽然无法动弹,不由惊喜的望向萧月生。 缓缓转过头来,萧月生一脸微笑。。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六十四章 争论 竟然是位年轻的男人! 竟然是一位这般年轻的男子! 李寒香大失所望。 在她以为,此人必定是银髯飘拂,面目清奇的老者,定是一位心胸超逸,行事脱俗的雅量高士,却没想过竟然只是一个这般年轻之人。 她虽是失望,却也好奇,不由看着他将如何做。 萧月生转过身来,一只手仍搭在白鹤身上,这只巨大的白鹤与他甚为亲热,且也并不怕人,只是侧着眼睛,漫不经心的看着众人。 李寒香只觉一道清润的目光扫过自己身躯,令自己体内的真气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初。 “你们两位是孤独园的弟子?”萧月生带着温煦的笑容,和声问道,颇为亲切。 许一鸥忙上前答道:“在下师兄妹二人正是孤独园弟子,不知前辈是……” 许一鸥虽见萧月生年轻,但却能从他身上感觉出一份宁静与沧桑之气,知道定非俗人,且看其悠然戏鹤,气质潇洒,更是心生仰慕。 “这位是家师好友萧居士。”燃情此时已然站到他师父身后,忙开口对两人介绍。 萧月生冲两人含笑点了点头,极是亲切,未再说话,一只手已经伸到烛明大师的肩上。 “大师,萧某输了,甘拜下风!”他拍了拍烛明大师的肩膀,温声道。 萧月生话声刚止,烛明大师便将头抬起,慈眉善目、须发皆白,呵呵一笑:“咦?萧居士,这么快便认输?呵呵……” “师父,这两位是孤独园的两位施主,前来拜见师父!”燃情虽然对萧居士的做法颇感好笑,仍是反应敏捷的对烛明大师说道。 烛明大师刚才对棋盘以外,做到了色即是空之境界,根本不知发生何事。 他听到燃情之言,眼睛自萧月生脸上转回,起身一宣佛号,“阿弥陀佛,老衲失礼了。” “拜见烛明大师,晚辈许一鸥,与师妹李寒香奉师尊之命前来拜见大师!”许一鸥忙上前两手合什,回了一礼,李寒香随在师兄之后也合什为礼。 萧月生此时已经转回身去,继续梳理着白鹤身上的羽毛,孤独园他也听说过,是座佛家精舍,他没有管闲事的兴趣,尤其涉及宗教之事,不沾为妙,他只是为下棋静心而来,对其它事,漠不关心。 “大师,两位,你们且谈,萧某暂且离开。”萧月生转头,微笑着道。 烛明大师点了点头,知道这个萧居士性子疏懒,不喜多管闲事,两人相交莫逆,也不怕他嫌自己怠慢,便未多说。 萧月生向李寒香许一鸥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身旁的巨大白鹤,“鹤儿,我们去!” 这只巨鹤极为通灵,闻言伸直长颈,两腿蹬地,走了两步,已至崖边,快要落崖之际,两翅顿然舒展,翩然而起,虽然身形巨大,却透着轻盈灵动。 随即青影一闪,白鹤身上已然坐上了萧月生。 白鹤上冲之势丝毫未受影响,清唳一声,不再上冲,转向东方翩然飞去。 “燃情把素斋备好,容我回来再吃!”白鹤翩跹向东而去,清朗的声音却破空传来。 “是,萧居士。”燃情向白鹤飞去的方向合什躬身,此时,一人一鹤已经变成淡淡白点在天空逐渐消失。 李寒香、许一鸥两人盯着白鹤消失的方向,怔立良久,心潮翻腾,难以平静。 “大师,不知刚才那位前辈是何人?” 待许一鸥醒了过来,他只觉自己的脖颈有些僵硬,转首看向烛明大师,见他只是慈祥的笑看自己,心中惭愧,却也禁不住开口相问。 许一鸥心中对此人倾慕之极,实难想象能够遇到这般潇洒风流的人物,自己纵然相貌英俊,看到此人,却大觉自惭形秽。 李寒香亦转回身子,随着烛明大师相让而坐到桌旁。 “萧居士么,他却是脱俗之人,虽在红尘,心却超然,老衲也是深为佩服的。”烛明大师一身紫金袈裟,佛珠在手,宝相庄严。 燃情则是躬身将桌上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晶亮棋子收入盒中,转身离开。 李寒香盯着烛明大师,心中也是好奇,只是见他这般说,便知他不欲透露太多,虽是无奈,却也不能强求。 “大师,此次小女子与师兄奉师尊之命,特来传讯。”她虽是神态恭敬,声音仍是如常的平淡。 许一鸥本欲再次深问那人的来历,见师妹这般说,便不再开口,只是看着烛明大师。 “慈风上人近来可好?”烛明大师脸上详和宁静,声音恬淡,不急不徐。 “师尊一切安好!”两人一齐起身,双手合什,恭敬的回答。 烛明大师点了点头,待两人再坐下,和声问道:“不知上人传我何讯?” 许一鸥欲要起来说话,被烛明大师虚拦阻止,只好坐着拱了拱手,恭声道:“师尊听到消息,据说西域僧人八思巴近日将会拜访大师,师尊说此人来者不善,还请大师多做准备!” “西域僧人八思巴?”烛明大师一手拨动佛珠,一手抚着银髯,稍一沉吟,微微颌首:“老衲倒是听闻此人大名,据说智慧超人,武功绝顶,实是西域不世出的奇才。” 烛明大师虽是隐于普度寺,却非只是闭门念经,随着近几年燃情的长大,能够自己行路,师徒二人常常遍历名山大川,拜访深山古刹,交流佛理心得,对佛家领域并不陌生。 八思巴确是西域高僧,八思巴藏语是神童之义,可见其天才之名,烛明大师对其颇为好奇,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此时燃情端着茶壶过来,端茶上水,颇为周到。 “有劳两位施主前来,请代老衲多谢慈风上人。”烛明大师放下茶盏,慈和的笑道。 寺中的禅房内,许一鸥坐在椅子上,李寒香则盘膝坐于榻上,手拿一卷经书。 许一鸥身材极高,这张梨木矮椅显得有些矮小,长腿一伸,仿佛直接坐在地上,让盘膝直身的李寒香看得想笑。。 “师妹,我们回去,都已经完成了师尊的吩咐,若回去晚了,师尊会担心的。”许一鸥伸了伸腿,又开始了刚刚失败过的劝说。 正在读经书的李寒香扫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仍是带着淡淡的表情,“出来一次不易,待看到八思巴再回去。”说话时,清亮的双眸仍看着经书。 “师妹!”许一鸥扭了扭身体,弄得矮椅吱吱响,“我的好师妹!那八思巴武功高得很,万一他凶性大发,那可是危险得很呐!!”他英俊的脸上,满是苦口婆心的表情。 “八思巴自有烛明大师应付。”李寒香眼睛不抬,淡淡说道。 “唉!唉!!”许一鸥白皙的两掌用力搓动,用力跺着脚,“下次你便是自杀,我也不会答应师父带你出来!”他狠狠瞪着师妹白菊一般的脸颊。 李寒香澄澈的目光淡淡横了他一眼,仍回到书中,脸上清淡如故。 许一鸥被他一横,却有些无奈,搓着手,不停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怎样才能劝师妹离开。 “好师妹,我豁出去了,那把秋莹剑送给你了!”良久,他陡然开口,紧咬自己牙齿,俊逸的面庞带上了几分狰狞之色,如同孤注一掷的赌徒。 李寒香目光一亮,迅速离开经书,看着自己的师兄。 许一鸥有些垂头丧气,心下已经有些微微懊悔,那把秋莹剑是他无意间自一石洞中得来,不仅锋利异常,兼且剑形古朴,极为美观,实是他的心头肉。 李寒香看着的师兄,久久不言。 许一鸥此时心中实在矛盾,既希望师妹答应,能够早些回山,又盼她不答应,能够保住自己的秋莹剑。 李寒香看着师兄脸色阴晴不定,不断变幻,颇为有趣。 “我不要秋莹。”待觉得已经把师兄折磨得差不多,李寒香方才淡淡的说道。 许一鸥心中复杂难言,似是大松了一口气,也没有力气再劝,只是无力的点了点头。 “师兄,不必担心,先前骑鹤之人,可能便是师尊所说的奇人,有他在此,烛明大师自然无恙!”李寒香又拿起经书,淡然的说道。 “咦?……有道理,师妹言之有理!”许一鸥拍着椅子扶手,赞叹不已,对着师妹笑,英俊的面庞带上几分憨气。 李寒香横了他一眼,不再去管他。 许一鸥兴奋了好一会儿,他也是极想看热闹的,甚至比师妹更想看,只是担心师妹的安全,只能选择回山。 但如今不必再担心,那有热闹可看,岂不是求之不得之美事?! “师妹?”许一鸥心情渐渐平复,小心翼翼的轻声呼唤李寒香。 见到自己师妹澄澈的目光离开经书,扫到自己身上,他忙道:“那人是不是姓萧?” “嗯。”李寒香漫声应道,眼睛又转回了经书上,好像书中散发着莫大的吸引力。 “唉,师妹,那个萧前辈的胆子可是够大的,竟敢坐在鹤的身上,万一不小心,掉了下来,他纵有再好的轻功,也难免粉身碎骨!” 他也不管自己的师妹看不看,听不听,兀自说着自己的担心,心中也是颇为羡慕,只是想到坐于鹤上,忽然自鹤背掉落,那般情景,实是令人心悸胆寒。 李寒香放下书卷,微微蹙眉,若有所思,随即横了她师兄一眼,“看他相貌,年纪不大,称为前辈,大可不必!” 许一鸥忙将伸着的长腿一收,坐直身体,微微前倾,“虽然他外面看着年轻,可我感觉,实在不像年轻人,定是他武功奇高,驻颜有术,才显得那般年轻!” 他话中之意貌似推测,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隐隐带着铿锵之音,难得的显出几分男人气度。 “你怎知他武功奇高?就他纵到鹤背上去所施的轻功?师兄你也能轻易做到!” 李寒香也是难得的跟师兄较真儿辩论,平常她都是直接说出结论,如同金口玉牙,一言而决。 “这……”许一鸥不由语塞,他只是有这种感觉,但实际上对方并未施展什么过人的武功,但却总给他一种武功莫测高深的感觉。 李寒香又将经书拿起,其实她心中亦能感觉出那位萧姓男子的武功极高,只是她虑事冷静周密,不确定之事,不轻易下结论罢了。 “不过,”她看了一眼冥思苦想的师兄,眼睛仍旧盯着经书,“不过有他在,却也是好事。” 见到师兄迷惑的望着自己,她淡淡道:“如果他不是师尊所说之人,让他驾鹤传讯,最是快捷不过。”说着,一直平淡的面庞露出一抹笑意。 “萧前辈可是世外高人,你竟然……你……!”许一鸥大是气愤,为师妹轻蔑的语气所激,指着她的手指颤动不止,随即腾的自椅上站起,用力一甩衣袖,“你自己看,我出去逛逛!” 言罢便拂袖而去。 李寒香脸上带着笑容,如冰雪初融,天地一清,实在灿烂得有些耀眼,她对师兄的生气毫不担心,他就是一刻钟的生气时间,过了一刻钟,他又变得开朗而哆嗦。 放下经书,她将盘着的双腿伸开,仰躺在榻上,望着素白麻布幔帐,清淡的面上泛起一抹忧虑。 她对烛明大师说,师尊听到消息,据说八思巴要找上门来。其实却是八思巴亲口所言。 在她离开孤独园前来报讯之前,八思巴已经造访孤独园,亦与慈风神僧切磋一番,结果八思巴轻松得胜。 尽管李寒香对八思巴愤恨异常,却也不能否认对方确实武功莫测,亦能看出他未尽全力。 他年纪轻轻,却这般武功,令她怀疑这个八思巴曾受上师的灌顶之术,否则这般年纪,绝无可能有那般功力。 如今见过烛明大师,他的武功也是高深莫测,她却一直无法确定,到底烛明大师与八思巴两人武功孰高孰低。 但她又不能直接对烛明大师说,应该邀请一些朋友助拳。 “唉,自己实在不应有所隐瞒,未告诉烛明大师自己师尊不敌八思巴之事,如若烛明大师落败,则中原佛门颜面顿失!”。 想到这里,她马上起身,离开禅房,向大殿而去。 她行事果决,一旦决定,则斩钉截铁,雷厉风行,到了烛明大师面前,便将前因后果一说,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丝毫未再顾忌对方的颜面。 烛明大师坐于蒲团之上,拨捻佛珠,静静倾听,脸上慈详宁静的神色一直未变。 “施主不必担忧,我诸友之中,便是你们所见的萧居士武功为尊,老衲实在不敌,他自然不会袖手。” 烛明大师缓缓说道,随即轻轻叹息:“唉,身为佛门弟子,武功是强身健体,降妖伏魔之术,用来争强斗胜,实在是罪过!阿弥陀佛——!” 他满面悲悯之色,实在为世人的愚昧而怜悯不已。 李寒香亦双手合什,轻念阿弥陀佛,双手素白,却姿势端庄威严,一看即知是学过佛家威仪之势。 李寒香心中暗暗叹息,八思巴,萧姓男子,还有燃情小和尚,如今的世道果然大变,反常之事层出不穷,自己被师尊称为百年难遇之质,与他们相比,实在汗颜不已。 李寒香对佛理极为喜爱,亦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烛明大师与她论禅之时,不时惊异赞叹,果然名师高足,小小年纪,佛学修养已然这般精湛,殊为难得,与自己那个只会敲木鱼念经练武的徒弟,强上甚多。 忙又低头宣了声佛号,自己又过于执着了,破执之功,实在需要精进几层。 两人正在谈禅谈道,萧月生忽然缓缓踏进,青衫飘动,脚下飘飘,如踩云端,像是仍沉浸在飞翔之态。 见到大殿上两人正盘膝而坐,清茗浅尝,不由拱手笑道:“两位好兴致,李姑娘,怎么不见那位许兄弟?” 说着,随便的找了个蒲团盘膝坐了下来,靠近烛明大师,面对李寒香。 李寒香微微欠了欠身,淡淡说道:“我师兄喜欢观赏美景,很早便出去游览周围的风景。” 虽然萧月生满面温和的笑容,她却只是淡淡以对,未以笑容报之。 “看来你师兄乃是高雅之士。”萧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对李寒香冷淡的态度未放在心上,冷若冰霜的女子他常见,李寒香面色仅是清淡罢了。 他接过燃情递上的茶盏,“孤独园果然非凡之地,竟能培养出你们两位不俗人物,在下倒是极感好奇。” “燃情,你去找找看,能不能寻得许施主。”烛明大师对正端茶给萧月生的燃情吩咐。 燃情躬身答应,转身出了大殿。 “萧居士,其实居士你与孤独园主慈风上人尚有一面之缘!”烛明大师放下茶盏,笑呵呵的说道。 “慈风上人?”萧月生目光微凝,用心思索,马上点了点头,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唔,想起来了!……就是披着大红袈裟的那位?” 烛明大师笑着点点头,李寒香却微微蹙眉,这位姓萧的男人说话对师尊实在有欠尊敬,让她感觉极为刺耳。 萧月生也是敏锐之人,话一出口,便知有些不妥,忙笑道:“那慈风上人确实是有道高僧,……纵是时间如水,不停洗去昨日种种,萧某仍未能忘怀上人那过人的风采及庄严之姿。” 他如现代咏叹调般表达着自己的敬仰之情,颇为夸张。 烛明大师慈眉善目微微活动一下,想笑却并笑,他可记得萧居士在见过慈风上人之后,在自己面前没少诋毁慈风上人大红袈裟的难看。 李寒香眉间一松,虽然对方说话有些夸张,但不对师尊不敬,她便也不会与他计较。 “居士,两位施主特意前来传讯,据说西域高僧八思巴欲要前来普度寺。”烛明大师拨动佛珠甚急,语速却缓,“不知居士是否知道八思巴此人?” “八思巴?”萧月生微微一怔,眼神无意识掠过李寒香澄澈的双眸,望向大殿之外的天空,看着天空中白云聚散,不由轻声一笑,慨叹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呵呵……”摇头而笑。 李寒香比烛明大师耐性差了一畴,语气颇为僵硬的问:“萧先生与八思巴相识?” “一面之缘。”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回答,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真是山不转水转,人与人就是这般奇妙,不管相隔多远,说不定下一刻便能见到。 烛明大师微微阖目,手上佛珠拨动变慢,缓缓而动,李寒香顿时心下一松,她虽一直挂着冷淡的表情,身体其它部位却无法掩饰,血脉流动,心跳快慢,身体松驰,真气运转速度,眼神的闪烁,在萧月生眼中,这些无一不可看出对方的心绪波动,况且他心灵敏锐,对方的情绪难逃他的感应。 萧月生有一心多用的本事,即使是浸于自己心神,周围的一切仍是洞悉远足,悉收眼底。 对李寒香的心绪波动,他只是淡淡一笑,未荧于心。 “萧前辈也在啊!”此时许一鸥披着阳光而进,身形倜傥,玉树临风,见到萧月生坐在那里,颇为惊喜。 萧月生一笑,仰头看着他道:“前辈可不敢当,我与许兄弟年岁相近,如不嫌弃,叫我一声萧大哥便可!” 许一鸥顺着烛明大师延请之势,顺势坐到了萧月生对面。 他一坐下,便拱手笑道:“拜见萧大哥,在下许一鸥,这是鄙师妹李寒香。”他说话极为热情,也不管师妹递来的冷眼,兀自替她介绍。 萧月生点了点头,挂着和煦的笑容。 “萧大哥,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你与那八思巴有一面之缘,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朋友?”。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六十五章 造就 “朋友么?”萧月生摇头笑道:“那倒不是!” 许一鸥看了一眼师妹,吁出一口长气,笑道:“这下我便放心了,那八思巴厉害非常,想想都觉可怕。”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只是端起茶盏喝茶。 燃情很快将素斋端上,众人便要开始午膳。 萧月生指着绿得发翠,白得如雪的诱人菜肴,微笑道:“比起与大师下棋,萧某更喜欢吃燃情的斋菜!” 正在端菜上桌的燃情顿时眉开眼笑,却也不忘看师父一眼。 烛明大师笑着看了弟子一眼,须眉微抖,呵呵笑道:“萧居士快言快语,强邀居士来此,倒令老衲惭愧……阿弥陀佛——!” 萧月生眼睛盯着满桌的斋菜,微微笑道:“有棋无斋,太无味,有斋无棋,太无趣,大师这里有棋有斋,鱼掌兼得,萧某又怎能不来!” 烛明大师向李寒香许一鸥两人伸手示意,请开始用斋,脸上笑眯眯:“萧居士颇有雅趣,居士如此一说,老衲也能心安了!” 许一鸥拿着竹箸,向正提箸挟菜的萧月生道:“萧大哥,不知您是哪里人?” “我是哪里人?……”萧月生一怔,随即笑道:“嘉兴南湖湖畔有座观澜山庄,我便住在这座山庄,如你们有暇,欢迎前去山庄作客!” “观澜山庄?”许一鸥看了师妹一眼,见到她眼色中的否认,知道这座山庄确实不太有名,果然是淡泊名利的高人啊! 萧月生却被这一句话勾起了心思,自己是哪里人?在这个世界上,这幅身体,却也不知道是哪里人,实在有些令人可怜呀。 观澜山庄大厅,众女咸集与此,围坐于圆桌。 程英与陆无双手边各放着一个大大的包裹,与其女诸女话别。 “程姐姐,无双姐姐你们还是别走了!”完颜萍拉着程英与陆无双的手,依依不舍,“桃花岛如今已经有些荒凉,不如住在这里,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一点儿也不寂寞!”她摇着两人的手,微微恳求道。 她从郭芙嘴中已经知道桃花岛的情况,黄药师平常不在岛上,岛上便没有人烟,如今让她们俩人独自居于岛上,想想便觉得凄凉。 萧月生的诸位妻子皆是纷纷挽留,对于这个淡雅如菊的女子,她们都是颇为敬重,与直爽的陆无双也相处得极好,实在不忍她们孤零零的居于孤岛之上。 程英穿着淡绿色衣衫,玉箫挂于腰间,泛着清雅的气质,她摇头笑了笑,“我们姐妹二人已经厚颜在府上打扰多时,实在不敢再行叨扰,待日后想念大家之时,免不得再来拜访!” 小玉站在完颜萍之旁,轻声道:“程姐姐,你是外公的弟子,实算是一家人,何必这般见外!” 小星虽然冷着脸在旁边站在,眼睛中却闪着不舍之色。 “程姐姐,你们不必感觉不自在,像在自己家里便是了!”小月娇笑道,她虽然平时爱玩,但颇善于观察人,也能够感觉出程英内心的拘谨。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劝她不要离开。 郭芙站在她们身边,心中最是不舍,毕竟她们俩人与自己关系最近,但她知道程英的性子,一旦决定,甚少改变,所以只是看着众人,却并不开口。 “程姑姑,你住在这里,与住在桃花岛可是一样的,你知道曾外公已经将桃花岛送给干爹了么?”杨若男娇声说道。 她极重感情,程英两人对她极好,而陆无双爱屋及乌,对她更是好得不得了,平时常陪她玩,她又怎能舍得让两人离开,因此动一切脑筋劝说程英两人留下。 程英一愣,与身边的表妹互视了一眼,微微泛起一抹苦笑,她还真的忘了这件事,现在若男一提,便想了起来,当初自己与师父刚来观澜山庄,在进庄的路上,师父便顺口将桃花岛送了人,如今他的弟子却没了栖身之处。 杨若男一看两人的表情,便知自己这一击算是中了要害,忙上前拉住程英的手,娇笑道:“程姑姑,你们何必非要走呢,我们大家都这么喜欢你们,你与无双姑姑难道不喜欢我们?”说着,小嘴瘪了瘪,做出幽怨状。 陆无双有些伤感,呆在观澜山庄中,虽然没有杨大哥,但自己总觉得异样的亲切,住在这里,仿佛杨大哥就在自己身边。 “小若男,我与你程姑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不走,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的家,日后等你想姑姑们了,便跟你干爹说,让他带你去桃花岛看我们,好吗?” 陆无双一袭白衣,满脸温柔,眼睛微微红润,对杨若男由开始的爱屋及乌,到后来的真心喜爱,她实在不舍得离开她。 “无双姑姑,你们真的不能不走么?”杨若男盯着陆无双湿润的双眸,紧紧握住她的手,力气之大,让她感觉到了疼痛。 陆无双笑了笑,摇了摇头,双眼升起蒙蒙雾气。 程英看了陆无双一眼,微有不忍,轻声道:“离开桃花岛太长时间,我们有些不放心,待看到那边无事,我与你无双姑姑会回来看你的。” 她语气轻柔,神情平静,杨若男只好点了点头,颇不情愿。 程英看到这般说下去,也没个尽头,再说下去,恐怕自己真的会心软得留下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陆无双道:“表妹,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启程!” 陆无双点了点头,装做不经意的飞快的拭了拭眼角,强笑着对众人敛衽一礼。 “各位妹妹,程英告辞了,这一段日子,多谢众妹妹的厚待,小女子感激不尽!不必相送,徒惹伤感,以后定会再来叨扰大家的!” 程英亦是敛衽一礼,嗓音微微发颤,眼中点点亮光闪烁。 说罢,将怀中面具戴至脸上,拿起桌上的包袱,转身踏出大厅。 众女心中惆怅,离绪满怀,静静的跟着两人走向庄外。 林间路上,程英拦住众人,无论如何不让诸人再送。。 看着程英与陆无双两人一白衣一绿衫,衣裾随风摆动,渐渐走向远处,杨若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离愁,伏在郭芙怀中,呜呜哭了起来。 “程姐姐——,等一等!”完颜萍忽然两手轻拍,若有所悟,扬声招呼,喊完,莲步轻迈,鬓上步摇轻晃,似缓实疾的走向远处的程英两女。 呼吸之间,完颜萍便出现在有些疑惑的两人面前。 完颜萍楚楚动人的脸上带着笑容,素手轻翻,将自己头上的步摇摘下,递至程英手中。 “完颜妹妹,这是……?”程英看着手中忽然出现的步摇,忙向外推拒。 她小手虽然白皙,手掌却带着厚厚一层手茧,手中的步摇素白如象牙,但从手中传来的清凉气息,却让她知道绝非这般简单,因此不想收留。 但平时柔柔怯怯,看似弱不禁风的完颜萍此时却让程英微微吃惊,只觉握住自己的手力大无比,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程姐姐,临别之际,小妹赠你一件首饰,虽然不是贵重之物,却代表我们大家的心意,算是给姐姐你留做纪念,……盼你别再推辞!”完颜萍脸上带着不容拒绝之意。 程英知道她所言不实,手中的步摇绝对是贵重之物,待要再行拒绝,却觉食指一疼,指上一抹鲜血却已涌出,沾到步摇之上。 鲜血到步摇,却忽然消失不见,但见月白步摇陡然一亮,又恢复如常,却泛起蒙蒙的毫光,给人朦胧之感。 随即自手心传来一阵温润气流,沿手上经脉流入自己全身,本因衣衫单薄而感觉寒冷的身体忽然如浸温水,仿佛躺在浴桶中痛快的洗浴一般,一股与月白步摇血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程英对眨眼间的变化有些怔然,只是无意识的望着完颜萍,不停的感觉自己体内情况,步摇宛如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湿润的暖流在身体与步摇之间流动不息,说不出的美妙。 “程姐姐,咱们女子出门在外,实在令人不安心,这枝步摇不可离身,它有护主之能,随心而动,关键时刻或能挣得一线生机。” 完颜萍吃力的自程英手中拿起步摇,缓缓替她插到头上。 也不等程英说出拒绝之话,她便来到陆无双面前,将左腕上的墨玉手镯套到她的腕上。 然后依法施为,让玉镯沾上陆无双的血,滴血认主。 “出外凶险,两位姐姐定要步步小心,到桃花岛看看,便返回山庄,我们大家都等着你们!”完颜萍殷殷叮嘱。 顿了一顿,她语气放轻:“大哥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你们也应能感觉到他不高兴你们离开,我只盼你们早去早回,莫让我们大家担心,好么?” 完颜萍清澈如水的目光透着殷切,令程英心下感动,不由轻轻点了点头,“完颜妹妹,……多多珍重!”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诸女皆是心情郁郁,人非草木,这么长时间的住在一起,骤然离开,又怎能无动于衷。难免心中俱在猜想,不知主人回家,见到程英姐妹已走,会是何般表情?! 天目山普度寺,萧月生吃了两口菜肴,便招呼燃情也入座。 烛明师徒与萧月生相交近十年,自然知晓他的脾性,燃情也未多推辞,将斋菜上尽,便坐到了师父的身边。 但还未等他拿起竹箸,一声清亮的声音飘入大殿: “小僧八思巴拜会烛明大师——!” 声音不浮不扬,平缓清晰,令嘴中嚼菜的许一鸥大是脸红,自己那一句狮子吼,与这般声音相比,实在天差地远呐! 进斋众人齐齐住箸,许一鸥李寒香师兄妹望向烛明大师。 烛明大师缓缓放竹箸于桌上,左手佛珠轻轻拨动,脸上一片宁静祥和,“阿弥陀佛,该来的终究会来,老衲前去迎接。” 说罢便要起身。 “哎——,大师莫急,萧某倒有个主意。” 萧月生伸手拉住烛明大师胳膊,脸上带着一团笑容。 深悉他脾性的烛明师徒一见他的这幅笑容,便知道他促狭之心已起,又要出什么鬼主意,沉重的心中随之一轻,信心陡增。 “居士有什么主意?”燃情浓眉大眼带着几分兴奋的心情问,自己每次都是居士的捉弄对象,如今换了别人,自己也能看一遭热闹,甚是期盼。 萧月生笑着看了他一眼,转首对烛明大师道:“大师,这一次,你便要端一次架子,八思巴要来拜访,那便等着他上前拜见,不须你亲自出迎,派燃情代你出去便可!” “阿弥陀佛,众生平等,上门是客,老衲又怎能失礼?”烛明轻着慈祥的笑容,语气却是郑重得很。 “当然,老衲也非愚固之人,如是上门恶客,却也纵容不得!我佛慈悲,……阿弥陀佛——!”说罢便是轻轻合什,慈悲之色盈于眉间,与大殿上供着的如来神像表情极为相似。 燃情看着师父的笑容,却觉着与萧居士笑得一般无二,都是透着促狭之意。 萧月生斜了烛明大师一眼,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你这老和尚,还跟我闹虚的!” 烛明大师呵呵一笑,须眉齐动,甚是蔼然。 萧月生对燃情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燃情起身,蹲到他身边。 “燃情,你且去将八思巴引来,便说我们正在宴客进膳,你师父邀他入席。”萧月生拍着燃情的肩膀,微微笑道。 燃情点了点头,刚要起身,陡觉一股浩然巨流如山巅泻洪般涌入自己体内,沿经脉涌过全身穴道,如犁庭扫闾,又如洪水冲刷河道,沛然莫能御之,尽扫全身大穴后,以前未通的经脉诸穴亦被一一冲开,后归于丹田,原本稀薄的丹田,变得紧密膨胀,似是鼓起的气囊,微一挤压,便要爆炸一般。 燃情全身剧痛,似要昏厥,脑际却被淡淡的清凉之气包裹,保持着清醒之态,被一贯而通的穴道处传来的疼痛如锥刺入体一般,呼吸之间,燃情已经大汗淋漓。。 “燃情,不受点苦,便想不劳而获,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好事?忍耐!”萧月生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轻松的对燃情说道。 燃情此时生不如死,偏偏脑际仍是清醒无遗,听到萧居士的话,看着他带着玩笑意味的表情,大是放心,知道他正对自己施术,便咬着牙,坚毅的点了点头。 燃情感觉过了天长地久,但在别人眼中,也只是几瞬呼吸之间。 待萧月生松手之时,燃情已然一跃而至高手之境,遍体大汗已经随着真气的流转而蒸发无踪。 燃情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只是精神饱满,双眼开阖之时,精光迸射,如同寒剑刺空,砭人肌骨。 烛明大师与许一鸥师兄妹皆有所觉,不禁惊异而视。 燃情只觉体内真气鼓荡,通体轻虚,丹田已膨胀变大,真气似要凝结成滴,稠密而奇快,奇妙之极,似要飘飘而飞。 “多谢居士成全!”燃情站直身体,双手合什,深深一躬。 萧月生呵呵一笑,摆了摆手,“去,别丢你师父的脸!” 燃情合什一礼,又转身向许一鸥李寒香各合什一礼,两腿轻迈飘出殿外。 出殿之际,燃情脑海中忽然闪现一幅身影,正是萧居士的正微笑而立。 “燃情,我且传你一套步法,你用心练习,待会儿却敌之用!”话音刚落,燃情便觉脑海中萧居士的身影飘动如风,令他顿觉眼花缭乱,实在看不清楚。 但施完一遍,他虽未看清,却已知道,自己已然记住了。 他沿着下山之路而行,脚下不知不觉的便依法而行,由缓至疾,越踏越快,十几步之后,只能见到人影朦胧闪动,看似缓步而行,却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已经走出十几丈。 萧月生所传这套步法,是利用奇门之术,虚实相幻,与人相对,便使人如置身阵中,难分虚实。 萧月生对八思巴动辄便来中原找碴极为不满,他纵然修为高深,也不必非要来中原耀武扬威,莫不是看我中原无人? 当日在少林寺前,小玉小月两女已经将八思巴击退,不想他仍是不死心,还要来挑战烛明大师,看来还是心存侥幸心理呀。 所以他一改往日的懒散性子,出手造就了燃情,又用神通将一套步法刻于他脑海,吓一吓八思巴,免得让他小觑了中原武林。 “小僧八思巴,特来拜会烛明大师,烦请一见!” 八思巴清雅的声音又再响起,缓缓飘入大殿之内,如同桌上的斋菜的香气般缭绕不绝。 “小僧燃情,奉师父之命前来迎接八思巴法王,敬——请——稍——待——!”燃情的声音亦随之冲入殿内。 他声音平和,却与八思巴的优雅从容不同,如黄钟大吕在天际乍响,响彻云霄,轰鸣不绝,便是挂于院角的铜钟亦随之共鸣,嗡嗡做响,可见内力之雄。 许一鸥与李寒香微微变色,已能感觉到体内气血的浮动,慢凝神运气,抵御燃情的声音轰鸣。 李寒香心中实在惊异,忍不住看了师兄一眼,却见师兄也正望着自己,满是惊异。 隔着这般远,燃情的声音便能令他们难受至此,功力之高,实在超乎想象。 李寒香更是沮丧,看来自己的感觉偏差太大,上山时燃情所展现的功力明明只是略高于自己罢了,看来是与他相差太多,已经无法测知了。 这一次送讯,让两人的信心倍受打击,本以为自己资质绝佳,师尊又是绝世高人,自己两人的一身本领,在年轻一辈中,必然是佼佼出群,遥遥领先了。 没想到,便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和尚,两人加在一起的功力,却也大有不如,岂能不让这两个眼高于顶之人大为丧气?! “多谢萧居士成全!”待燃情的声音一落,烛明两手合什,向身边的萧月生微微躬身。 他阅历极深,李寒香两人可能尚不知晓燃情身上所发生之事,但烛明大师又岂能不知? 萧月生摆了摆手,挟了一口针菇入口,颇为享受的咀嚼,吞下肚中,方才笑道:“燃情我是从小看着长大,我也把他当做弟子,举手助他一把,大师不需太过客气!” 烛明大师虽然佛学修为精深,甚少为已悲喜,但对于弟子所遇到的旷世奇缘,却也大感高兴,转眼之间,燃情将来便会省去数十年之苦功,将来成就,更胜自己,实是可喜可贺。 四人重又举箸,刚过没多久,寺外传来燃情的声音:“启禀师父,八思巴法王已到。” “容为师亲自相迎!”烛明大师起身,紫金袈裟披身,气度庄严,向寺外走去。 许一鸥与李寒香亦随之起身,两人看向萧月生时,却是心下一惊。 此时萧月生已是大变模样,本是普通却透着潇洒的面孔被一张如枯木似的面孔取代,显得森然吓人,把两人吓了一跳。 “呵呵,容我吓他一吓!”萧月生抚着面具,面容不变,眼中带着笑意。 李寒香这才发觉,这人的眼睛竟然晶莹深邃得异乎寻常,似一口幽幽古潭,令人进入其中便无力跳出。 萧月生的举止,一直在两人的意料之外,此次他们也不以为异。 这张面具,是萧月生自程英手中死皮赖脸讨来,想要研究一番,也想试着制做几具,目前已经在构思中,只是他要忙的闲事倒也不少,却一时给置于脑后。 寺院门口,燃情正陪着一位容貌俊雅,身材单薄的白衣僧人端然而立。 此人皮肤白皙,合什的手指修长,如非他颌下的喉结,定会被人认做女子。 见到烛明大师踏出寺门,此人微微上前,合什一礼,清雅的说道:“小僧八思巴,拜见烛明大师!” 烛明大师左手拨动紫檀佛珠,右手单掌竖立,问讯道:“老衲烛明,法王前来,鄙寺增辉,老衲不胜喜悦,请入寺奉茶!” 八思巴先在烛明大师紫金袈裟上扫了一眼,随后望向烛明大师身旁之人,两位孤独园的弟子他却是见过,他记性极佳,虽是仅见过两人一面,却已记在脑中。 另一人虽是面目森然吓人,却不足为惧,眼神黯淡,身体无一丝真气流动之兆,是不通武功之人。。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六十六章 缘由 迎进大殿,烛明大师慈祥微笑,指着仍是热气腾腾、清香扑鼻的斋菜:“法王来得正巧,我们正在进膳,不知法王是否嫌弃?” “多谢大师好意,小僧入山之前,已进过午膳,烦请诸位自便,不必理会小僧!”八思巴微微合什,清秀的面容一片宁静,波澜不惊。 “既然如此,老衲也不强求。”烛明大师呵呵一笑,大袖挥了挥,“燃情,斋菜撤去,给法王上茶!” 燃情合什一礼,躬身将方桌端起,脚步轻盈而退。 许一鸥在一旁虽未说话,心中却怒,这个八思巴,实在太过狂妄无礼,竟然毫不留情面的拒绝,还好烛明大师修养极佳,换做自己,早就拔剑相向。 烛明大师除了与萧月生下棋,其余世事,执念甚少,对八思巴的拒绝并未生怒,令他生起嗔念,却也并非易事。 众人坐于蒲团之上,端着茶盏,各自静心品茗,做出有修养状,这般姿态,却是谁也不能缺少的。 身为主人的烛明大师,宛如大殿正中供着的如来佛像,沉稳如山,平静如潭,且带着慈悲的笑意,观照众生。 而许一鸥与李寒香两人却比主人更为激动,品茗之时,目光自盏盖上方射向八思巴,带着浓浓的戒意。 八思巴则若有所思,不时望向烛明大师身边低头阖目的枯容之人,他总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却又无法肯定,那人的眼神比眼前之人深邃得多,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他不禁暗自惭愧,自己实是有些草木皆兵,疑神疑鬼了。 “法王佛驾莅临敝寺,不知有何见教?”烛明大师缓缓放下茶盏,微笑着问道。 八思巴自见到燃情小和尚,便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而烛明不愧是御封的圆觉真人,一身修为,实是精深之极,并不下于自己,如非自己龙象般若功已然至十层之境,实不敢断言必胜。 “烛明大师之名响彻宇内,人所共倾,即使小僧远在边陲,对大师的大名亦是如雷贯耳,今日小僧前来,先想向大师请教几手武功,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八思巴将茶盏放下,双手合什,言辞恭敬,彬彬有礼。左腕之上,墨褐佛珠隐隐泛光,一看即知不是俗物。 他的手掌白皙细嫩,佛珠墨褐,两者相映,互为映衬,白得更白,墨得更墨,却是相得益彰。 烛明大师呵呵一笑,神态祥和,双掌合什回礼,不瘟不火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与人争强斗胜,老衲的武功粗浅的很,恐有污法王慧眼。” “大师太过客气,小僧有僭了”说罢,也不待烛明大师回话,便双掌平伸,缓缓向他推去。 八思巴一尘不染的双袖忽然无风自动,随着推出的手掌而剧烈鼓荡,对面盘膝而坐的烛明大师白眉银须皆飘然而动,他却恍如未觉未见,仍是微微带笑,悠然品茗。 侍坐于烛明大师身后的燃情刚要出手。 “扑——!”忽然一道喷饭声响起,自萧月生口中喷出一蓬茶水,水珠点点,如一团透明暗器罩向八思巴衣袖,八思巴忙不迭的缩手收掌。 “对不住,对不住,忽然响起一件好笑之事,忍不住想笑,实在对不住了。” 略带沙哑的声音自萧月生口中响起,却极是悦耳,而他说话的语气,却难免令人怀疑内容的真实性。 八思巴生性好洁,容不得一点儿污秽,纵是刚猛绝伦的一掌,也无法令他那般急退,一蓬茶水,却轻易做到。 这也是萧月生看他一身雪白,应用现代心理学的粗浅知识,感觉他应该是有洁癖之人,试上一试罢了。 八思巴白皙俊秀的面庞仍未有波动,只是淡淡微笑,说不出的儒雅从容,双目却微微一凝,刺入那张干枯面容下的双眼。 见那对黯淡无光的双眼带着几分茫然的望着自己,使八思巴略感放心,只是心中却隐隐觉着不妥。 他自幼修习佛法,心之触觉颇为敏锐,今日一进寺内,便感觉一切都有些不对劲,令自己别扭异常,似是踏入一张网中,束手束脚的感觉总伴着自己。只是他心志坚毅,马上将这股异样排出脑海,做自己决定做之事。 烛明大师缓缓抬头,眼神中带着悲悯之色,令八思巴有些不舒服。 “阿弥陀佛,老不以筋骨为能,老衲年岁已高,实在不宜与人动手过招,还请法王见谅!”烛明大师说话越发迟缓,颇有老弱不堪之像。 “老衲坐下尚有一徒儿,学了老衲一些拳脚功夫,颇有些不可一世的狂妄,法王高才,便请法王出手,教训一番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儿!阿弥陀佛——!”烛明大师长宣了一声佛号,语气至诚。 八思巴微微皱眉,暗叹这个老和尚的不凡,这话说得既捧又损,倒有些含沙射影之意,只是见老和尚眉目低垂,温厚慈祥之态,倒像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八思巴自小聪慧,辩才无双,这时却不愿再多说,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不出头么?这次前来,便是以武会友,多说无益。 “大师如此一说,小僧却不好推辞,贵弟子英姿勃发,却要恭喜大师有此佳徒!”八思巴双手合什,自蒲团上缓缓而起,上身不动如山,宛如飘浮而起。 燃情可谓初生牛犊,却不但怕虎,便也羊也要惧上几分,他平时练武念经,除了师父,几乎从未与人交手,此时又是代替师父出战,心中实在紧张,口中不停喃喃自语,不停的诵念经文。 只是经文也非万能,佛祖保佑也不灵,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也不应他,其紧张得脸色发白的模样让旁边的萧月生看得好笑。 “燃情,莫怕,一出招,先踏着我传你的那套步法。”萧月生清朗的声音让燃情镇定不小,自从便存于心底的崇敬令他对萧月生有着莫名的信心。 他平静许多,先向师父合什一礼,又对一脸关切的许一鸥李寒香师兄妹点了点头,双腿一震,身体如坐莲花般轻轻飘起,浮于半人高时,盘坐的两腿缓缓打开,踏到地上。。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舒缓从容,所露轻功令许一鸥两人微微惊骇,自忖实在无力坐到这般缓慢从容,轻功快易缓难,越是舒缓,越是艰难。 “小僧燃情,敬请法王赐教!”他两步踏到八思巴面前,双掌合什,神色端庄恭敬。 “小师傅武功超凡,殊为难得,今日能见得这般少年英才,小僧亦是心中快慰!请——!”八思巴带着淡淡的笑容,儒雅翩翩。 燃情不再说话,先摆出童子拜佛式,以示尊敬,接着脚下轻灵而动,踏出深刻于脑海中的步法。 燃情的紧张,八思巴自然看在眼中,虽觉其内力深厚,但一看即知没有太多的交手经验,便如孩童拿剑,剑虽锋利,伤人却难,待看到他未战先退,脚下不停的走动,上身不动,大有顾此失彼的意味,不由大感有趣。 他静静凝神而立,周身俱是真气布满,般若龙象功缓缓运转,如潮水般一起一落,静待着忽然的排空而起。 开始时,只觉得面前的小和尚忽左忽右,时前时后,只是绕着自己周围转,却一招也不攻向自己,像是在演示给众人看其身法。 但绕过两次以后,八思巴忽然觉出有异,自己眼前忽然出现了两个燃情小和尚的身影,一左一右,一举一动莫不相同。 他乃西域之人,对手印之学颇有专精,忙结不动明王印,令自己不为幻像所扰。 只是奇门遁甲之术岂是仅靠清明之心便能克制,当初他师兄金轮法王受黄蓉阵法之制,弄得灰头土脸,如非临时仓促,阵法不全,他实难那般容易脱身。 如今燃情所施展的步法,便是简化的奇门之阵,只是普通的惑神之法,用以扰乱对方双眼。 这套步法用以对付武功远甚自己之人,功效甚微,如是功力相近,则是致命之器。 八思巴如果内力强过燃情极多,他只需闭上双眼,听风辨影即可,但燃情已受萧月生类似于金刚灌顶之术,内力跃增,与八思巴已是相差仿佛。 八思巴仍是心志清明,见到这番情景,情知不能容对方继续施展,忙双掌齐出,向两个人影击去,般若龙象功蕴于掌内,实有五丁开山之力。 此时的燃情却飘如鬼魅,迅捷无比,八思巴双掌齐出,却尽打在了空处,如同击到了一缕轻烟。 八思巴毫不气馁,两掌凝而不发,忽向身后击去。 “砰!”的一声响起,两人双掌相交,震天之声响起,如平地炸雷一般。 燃情上身一跄,脚下却并不停歇,仍是踏着原来的步子迅速飘动,两步之后,身形却要快上两分。 八思巴自恃掌力浑厚刚猛,微阖双眼,留有余光,仅瞥地下人影,功运双耳,凝神而动。 此时户外阳光明媚,殿内却有些阴暗,人站在殿中,地下便留下淡淡暗影,却被八思巴利用,此人聪慧之处,实非平常人能及。 但萧月生所授的这套步法却暗含禹步之性,燃情所受内力,在踏出步法之后,便被步法自然导至脚下,使其速度更增。 随着“砰”“砰”声不停响起,殿内劲风四散,香炉内飘出燃香的袅袅轻烟随之被搅碎。 燃情的速度越来越快,已是唯见淡淡的身影,像一抹轻烟要随风飘散,快得令人肉眼难及。但八思巴反应若神,以静制动,却未中一掌,便是萧月生看着,亦觉得这个和尚确实难得。 烛明大师几人却是站在殿角,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八思巴白皙的脸颊微微陀红,气息亦有些喘重,燃情的难缠,实令他欲罢不能,纵然击中对方,却不但没有影响,反而令对方更加强大,如非他心志坚毅,早已放弃。 “住手罢!” 烛明大师威严的声音响起,燃情的身影随之出现在他身旁。 他浓眉大眼的脸上,面色酽红如醉,双目如电,逼人心魄。 萧月生微不可察的拍了他一掌,眼中送去一抹赞赏的目光,他本想暗中帮他一把,却没想到燃情看似憨厚,却也甚为机灵,竟只是踏着步法,不主动进攻,维持个不胜不败之局。 燃情被萧月生暗中拍了一掌,体内沸腾欲炸的真气忽然变得温驯如羊,缓缓平息,散入经脉各处。 八思巴心中恚怒,却欲说无言,对方只围不攻,却让自己这般狼狈,实是自己极大的失败。 随即他体内真气流转,心头智识恢复清明,些许嗔念被扫于心外,刚才只是无形中受步法所制,并未能完全用尽全力,否则,这个小和尚却不是自己的对手。 “明师高徒,大徒的弟子果然身手不凡,小僧佩服!”八思巴气色已和,神色从容,对来至自己身前的烛明大师合什一礼,望向燃情的目光亦柔和中透着赞赏。 “阿弥陀佛——!……法王谬赞了,小徒拙劣,甚会取巧,法王莫要见怪,法王掌力之强,实是罕见,老衲自愧不如矣!”烛明大师微微摇头,他们俱是明眼之人,强弱之态又怎能看错。 八思巴洒然一笑,颇为超脱,“中原武林,奇人异士颇多,小僧也未敢自视过高,只是欲寻访高人,彼此切磋,以求更进一步罢了!” 烛明大师呵呵一笑,大袖一摆,伸手请八思巴入座。 “法王实在太过客气,以法王武功,能堪比肩者,实是凤毛麟角,老衲自是甘拜下风!” “小僧并非客气之语,……上次少林之行,便遇到一位高人,实在惭愧,小僧竟无还手之力!” 八思巴坐于蒲团之上,左手亦开始缓缓拨动墨褐佛珠。 “哦,不知是何人这般本事?”许一鸥忙问。 自从八思巴进寺,他们师兄妹两人一直绷着脸,不肯多说一言,只是八思巴所说太过令人惊骇,他失神之下顺口问出,出口之后,却有些讪讪之意。 八思巴轻轻扫过他一眼,摇了摇头,微微叹息,“小僧却也不知他是何人,寻访至今,仍无踪影,实乃憾事!”。 他遥想当年情景,恍如浮现于眼前,只可惜自己当时为胜负之执所迷,未曾问得他的姓名,便匆匆离开,遍访至今仍无所得,实是生平最大的憾事! “大师交游广阔,小僧正想向你打听此人。”八思巴怔怔出神过后,忙向烛明说道。 烛明正接过燃情递来的茶茗,心下亦是好奇,转头问道:“哦?不知此人是何模样?” 八思巴将茶盏放于身旁,缓缓拨动着佛珠,明亮的眼神微微空洞,声音亦透出几分缥缈:“此人自称姓萧,其人气度潇洒,身边有两侍女相伴,俱是容颜绝俗,剑法更是卓绝……” “呵呵,法王别来无恙?”八思巴的话忽然被打断,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响起,脸上的面具缓缓摘下。 “哦……,咦?是你!!”八思巴自恍惚中回神,转头向声音方向望去,一直从容淡定的面色陡然大变。 众人即侧目而视。 “你……你是……”八思巴猛然站起,本是白皙从容的脸上写满了惊喜。 萧月生将面具重新戴上,呵呵笑道:“少林一别,不想竟能再与法王相逢,如此看来,在下与法王倒是颇有缘份呐!” 八思巴缓缓坐下,合什一礼,面容恢复了平静:“小僧何幸,竟能得偿心愿,再与居士相逢!” 萧月生微微苦笑,只是隐在面具之下,旁人见不到罢了,心中实不知这个和尚为何要寻自己?不像寻仇,难不成是要化干戈为玉帛? 李寒香与许一鸥有些恍然,八思巴所说之人便是坐着的萧大哥了,只是心下好奇却更甚。 “萧大哥,你们以前交过手么?” 许一鸥问道,他还颇为记恨八思巴上孤独园精舍挑战之事,更想了解一番八思巴的窘事,揭一揭他的伤疤。 “唔,……算是。”萧月生含糊以辞,随即笑道:“那些都是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他随即将茶盏举起,对八思巴笑道:“可惜法王不能饮酒,否则我们倒可来个一醉方休,来,萧某这厢就以茶代酒,敬法王一杯,以表欢迎之意!” 颜面的重要,曾在现代社会商界里打滚的萧月生最是知道,尊重对手,便是尊重自己,他亦深以为然。 不管八思巴为何寻访自己,他毕竟是当世高僧,值得敬重。 “多谢居士!”八思巴未再多说,端起身侧地上的茶盏,一饮而尽,身体虽是单薄,却透出几分豪迈气概。 燃情马上起身,执壶为两人续上茶水。 “萧某本是修道之人,受不得清修之苦,下山到这红尘中游荡,偶尔也参参野孤禅,对于武功一途,却不甚明白,倒是我的几个妻子,还略通武功之道。” 萧月生唯恐八思巴跟自己来个以武会友,便先把方便之门关上,边吹着盏中茶水的热气,一边笑眯眯的说道,只是带着枯槁的面具,只能见到他眼中的笑意。 八思巴仔细看了他几眼,见他双眼无神,全身虚无,无一丝内气流动之像。 只是他却并未全信,当初见他时的神采与如今大不相同,实难相信妻子武功超卓,丈夫却不通武功。 李寒香澄澈的目光在萧月生身上扫了又扫。 萧月生说自己有数个妻子,令李寒香大感惊异。 本以为他这般气质潇洒出尘,应是身无牵挂,游云野鹤一般逍遥自在,怎曾想他竟然已经有了数个妻子,事实与自己所想反差之大,令她别扭之极! 燃情坐在烛明大师身后,捧着茶盏,低头默祷,直念罪过,萧居士实是说谎不眨眼睛,竟能若无其事的说自己不会武功,实是莫大的谎话!愿佛祖宽恕! 烛明大师安坐于蒲团上,一团祥和的笑意,令整个大殿透着一丝温暖的气息。 许一鸥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轻轻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萧大哥,当初你与八思巴法王如何遇到的?” 燃情与李寒香皆睁大眼睛向他望来,等着他的说话。 “唔,……”萧月生顿了一顿,看了一眼八思巴,见他神色自若,便也不再隐瞒,笑道:“事有凑巧,我当时带着内子两人去少林游玩,恰巧遇到法王在寺门前与少林僧人动手,我那两位夫人顽皮,不顾武林大忌,便贸然加入其中,把事情搅得一团乱,把两方都得罪个遍,唉,真是胡闹得紧!” 说着,还摇头叹息一声,颇为无奈的模样。 “尊夫人们的剑法,实令小僧叹服,至今想来,犹是漫天剑光,寒意森森,令人惊惧!”八思巴并未因此事而感觉丧失颜面,技不如人,奋力追赶便是,并非可耻之事。 “呵呵,内子们的剑法,多是学自我二弟夫妇,论及剑法之精妙,我二弟夫妇堪称绝顶!” 这招祸水东引之技他是顺手拈来,运用得熟极而流。 “不知萧大哥的二弟是何人?”仍是许一鸥忍不住开口发问。 这一问极趁八思巴的心思,他心下颇为紧张与激动。 “我二弟夫妇么?好像叫什么神雕侠侣?”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回答,随即摇了摇头,“大概是这个名号,我也不甚清楚,对武林中事,萧某甚少留心。” 许一鸥与李寒香相视一眼,眼中满是惊异,神雕侠侣之名,即使他们隐遁于山林,也是如雷贯耳。。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六十七章 一灯 “那你二弟的尊姓大名是……?”许一鸥倾着身子,急促的问道。 萧月生喜欢捉弄人的性子又起,故意慢条斯理的将茶盏端起,在眼前转了一转,重重看了一眼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燃情。 燃情机灵异常,忙迅速站起身来,小心翼翼而恭谨万分的执壶,茶水注入他的盏中,刚满未溢,一滴未出,准确到了极致。 燃情对这位萧居士最为了解,知道这个时候他最喜欢再找点儿碴,让大伙焦急,因此使出浑身解数,最到完美无缺。 萧月生看了坐回烛明大师身边的燃情两眼,倒也不好鸡蛋里挑骨头,只好放弃再拿捏一番的打算,悠然吹了吹茶上的热气,轻吮一口,微微阖目,赞叹了一声。 从程英手上要来的面具虽是枯槁吓人,却颇为精巧,喝起茶来,毫无所滞。 李寒香与许一鸥两人苦笑不得,总算领教了这位萧大哥是什么样的人,看来奇人必有奇特之性情,慨莫能外。 而八思巴与烛明大师皆是修养过人,俱都拨动着手上佛珠,脸上风轻云淡,微笑不动。 “我那二弟么……”萧月生放下茶盏,看了看带着英俊面庞带着苦笑的许一鸥,慢悠悠的说道:“他叫杨过。” 许一鸥已经没有了激动的热情,激情已经被萧月生调胃口的举动给消磨殆尽。他只是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果然是他。” “杨过?……小龙女?……神雕侠侣?”八思巴手中佛珠停止拨动,认真的向萧月生问。 “嗯,杨过与小龙女便是我二弟夫妇的姓名。”萧月生冲八思巴点点头,随之轻笑,“据说当初你的师兄金轮法王,便在两人剑法之下吃了不少的苦头!” “哦——?”八思巴兴趣大生,他一路行来,神雕侠侣的大名不时传入耳中,就是不想听亦不可能,他只是以为两人是沽名钓誉之徒,不配自己拜会,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判断有误了。 “呵呵,”萧月生笑了笑,只是戴着面具,看不出笑意,“他们的剑法如何,法王一试便知!” 说罢,便不再看别人,低下头来细细品茗。 这个八思巴确实是个人才,如被蒙古所用,实在可惜,不如把他弄到观澜山庄,去给那些弟子门人们传授佛法。 只是其中环节,尚需仔细揣摩,自己不能与他有太多的直接接触,免得弄巧成拙,如让对方知道是自己出手杀的金轮法王,那便只能成为敌人。这样一个人才,英年早逝,实是有些可惜了。……还是让二弟夫妇这对形象大使出面最好。 “萧居士,不知神雕侠侣夫妇如今在何处?”八思巴思忖了一会儿,心中骚痒难耐,终于问出口,只是神情仍是端谨从容,仪态威严。 “他们二人四处飘零,却也难有定所,好在倒有些名气,应该很容易打听到,……怎么,法王要找他们?”萧月生明知故问。 八思巴点了点头,缓缓起身,两掌合什,对烛明大师郑重的道:“大师,此次小僧冒昧前来,不敬之处,还望大师勿要见怪,小僧这便告辞,实在有些失礼了!” 烛明大师缓缓摆了摆袖子,呵呵笑道:“法王毋须如此客气,普度寺大开方便之门,来去自由,法王日后有暇,老衲定当扫帚以待!” 八思巴微笑,轻轻颌首,随即向萧月生、许一鸥、李寒香、燃情各合什一礼,不待他们起身,便转身飘然而去。 烛明大师望着八思巴消失的方向,神情郑重,低低宣了一声佛号,声音如九天诸佛所发,自天际而响,播散四方,浩然正大,威严无双,带着佛家的无上威仪。 许一鸥与李寒香不由自主的双掌合什,低宣佛号。只觉佛号声发自内心深处,身体内心俱是一阵轻灵,如同醍醐灌顶,畅美难言。 萧月生呵呵笑道:“大师不必感慨,既然客人已走,大师,我们还是继续下我们的棋!” 烛明大师本是郑重深沉的神情顿时消散,须发皆动,呵呵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这次无人打扰,定要下个痛快!” 许一鸥与李寒香有些目瞪口呆,刚才烛明大师的一声佛号,极为神通,令两人心境顿清,至今仍沉浸在那种酥美那言的妙境中,却没想到烛明大师神情变化这般突然,实是有失大德高僧的风采。 “两位,同去同去。”萧月生站起身来,对仍未脱妙境的许一鸥两人招呼道。 两人无法推辞,有些颇不情愿的起身,随在烛明大师与萧月生身后,往松林方向而去。 燃情脚步轻盈灵动,当先来到棋盘前,不管站在崖边松树下石桌旁的巨大白鹤,兀自将棋盒放下,斟好茶水,而那只白鹤亦是不动一下,对他不理不睬。 “萧大哥,这只白鹤就是刚才你乘的那只么?”许一鸥此时身体已经褪去那种奇妙之感,指着松树之下,单腿而立,倾睨众人的雪白巨鹤问道。 他站在桌旁,自崖前吹来的轻风将他吹得衣襟飘风,衬以俊逸不凡之貌,显得玉树临风,潇洒不群。 李寒香衣裾舞动,长发轻飘,带着几分飘逸之姿,她也是望着那只神骏异常的白鹤望个不停,心中喜爱异常。 “不是。”萧月生坐到石桌旁,紧挨着白鹤,顺手轻轻抚了抚它雪白无暇的羽毛,“这是刚才那只鹤儿的妻子,我给她取名叫松儿,脾气可刁蛮得紧。” 白鹤却伸出长颈,将头贴到他的怀中,轻轻厮磨,似在撒娇。 燃情已经摆放完毕,站到自己师父身后,见白鹤的模样,不由微笑道:“这个松儿最是顽皮,师父的那件袈裟便是被她给叼走了!” 萧月生呵呵笑道:“原来如此,害得大师将紫金袈裟用来遮身,你呀,真是越来越淘气了!”他右手抚了抚它的头顶墨绿羽毛,左手中凭空出现一块儿桂花糕。 桂花糕甫一出现,便出现在了白鹤的长嘴中,它这一叼快如闪电,旁边许一鸥与李寒香竟然未能看清,便已将桂花糕叼至嘴中。。 “我能摸摸么,萧大哥?”许一鸥看着白鹤与萧大哥亲密的样子,极为羡慕,不由想摸摸,他还从未见过白鹤。 萧月生还未说话,燃情在旁忙道:“别,千万莫去摸它!” 许一鸥不由疑惑的望向他带着稚气与憨厚的面庞,李寒香一直在旁盯着白鹤看个不停,此时亦是不由望向燃情。 她虽然平时冷淡待人,但妙龄少女,即使性格冷静严密,也难免有少女之心,见到可爱的动物,便会爱心泛滥,喜爱异常。 燃情被两人盯得有些忸怩,忙双掌合什,盯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这只鹤儿厉害得紧,不让别人沾身,它的嘴啄人实在厉害,躲都躲不过。” 此时烛明大师已经拿起漆黑如墨的黑子,开始落子入盘。 萧月生抚着鹤顶,又拿出一块儿桃花酥,待它叼至嘴中,便轻轻推开它的头,笑道:“去,自己玩去!” 白鹤极为通灵,看了萧月生一眼,走一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颇有不舍之意,两步跨到崖边,欲坠之际,翅膀舒展,翩翩而起,从容娴雅,令人赞叹。 萧月生自盒中拿出莹白的棋子,点至棋盘上,嘴上呵呵笑道:“这只鹤儿脾气极坏,沾惹不得,她丈夫便宽厚得多,让你们抚摸一番,倒也无妨。” 清唳声中,白鹤翩然绕众人飞舞一圈,才向下倾掠而去。 许一鸥师兄妹看着空中翩然飞舞的白鹤,心中又是可惜,又是羡慕。 “萧大哥,你是如何令他们这般亲近的?”许一鸥开始讨教得鹤之法。 “嗯,我想想……”萧月生手中又下了一手棋,沉吟一下,忽然笑道:“当初在山中一片沼泽地中,刚才那只白鹤中了蛇毒,我出手相救,她们颇为通灵,便跟了我,而我又不想束缚他们,便在这片松林中给他们筑了个窝,他们平时去山中林泽之处玩耍觅食,晚上便栖息在此处,……倒是给大师他们捣了不少的乱!” 说罢看了对面的烛明大师一眼,只是烛明大师此时已浸入棋中世界,外面一切,皆是云烟过眼,不着于心。 燃情轻撇了撇微带绒毛的嘴,心中大叹,何止是捣乱,自己可是没少受这只白鹤的欺负。 许一鸥大为失望,这种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总不能自己为了得到白鹤,便放条毒蛇去咬白鹤,再说鹤乃蛇的天敌,最不怕的便是蛇,让蛇咬到鹤,实是机会渺茫。 萧月生扫了两人一眼,对他们的心思自是极为明白,这般翩翩仙鹤,可谓人见人爱,只是世事总难尽如人意,白鹤甚少与人接触,淡泊宁静,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忽然眉间一动,凝神一察,不由蹙了蹙眉,苦笑一声:“大师,看来今天不是下棋的好日子。” 他的话虽是柔和平缓,极为悦耳,但烛明大师却能得进去,实因萧月生将话直接传入他的心里,由不得他不荧于心。 “哦……”烛明大师抬头,眼睛仍旧盯在棋盘上。 “老衲一灯,拜会烛明大师!不知可有人在?”醇厚绵绵的声音平和无比,如在身边轻语,声音所来之所,却是松林那边的禅院中。 烛明大师微微一怔,忙扬声道:“是一灯大师佛驾么?老衲烛明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说着,起身便向寺中走去。 众人随之起身,萧月生却端坐不动,若有所思,这才知晓脑海中闪现的那个白须长髯的老和尚便是赫赫有名的南帝,只是他身边跟着的两人却是令他费解。 他长吸了口气,笑了一笑,对这位一灯大师,他也颇有久仰之意,一直未有机会见到,不想无意间能在此相遇。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松林那边,终于决定走过去。 众人刚走出青松林,便见对面寺门之前,站着三人。一位白眉银髯,身形颀长俊伟的老和尚,身后是一对少男少女,男子浓眉大眼,身形壮实,女子秀气淡雅,两颊生晕。 那少年男子虽带着稚气,却气度端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看着寺内。 而少女却颇不安分,腰间别着一把墨鞘短剑,手中提着翠绿竹棒,在地上轻划,不时抬头观看四周的风景。 烛明大师甫出松林,远远便两掌合什,高声一宣佛号,笑得洪亮:“阿弥陀佛——!一灯大师终于佛驾莅临,烛明不胜喜悦!” 一灯大师微微合什,他虽是白须银髯,却仍能从俊目修眉中看出年轻时的俊逸之姿,颀长潇洒的身形与许一鸥相近。 “阿弥陀佛!烛明大师有礼,老衲来得冒昧了!”一灯大师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声音平和沉静,令人闻之心静如水。 烛明大师上前攀住他的手臂,本是慈眉善目的脸上眉开眼笑,状极欢娱。 一灯大师亦是微微泛笑,两人如多年好友乍然相逢,道不尽的喜欢之情。 “晚辈郭破虏叩见烛明大师!大师安好!”一灯大师身边的少年男子抱拳大声道,说着,身体一倾,便要跪下磕头。 烛明大师两手一扶,阻止他跪下去,手上传来的大力,令烛明大师知晓这个年少男子多礼而又为人诚恳,心中好感大生。 那少女敛衽一礼,带着笑意脆声道:“晚辈郭襄,拜见烛明大师!” 烛明大师慈祥一笑,对郭襄点了点头,手中仍扶着郭破虏,转头对一灯大师道:“大师,这两位是大师的关门弟子了?” 一灯抚须摇头,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老衲却无此福分,这两位是郭大侠的公子。” “哦,原来却是郭大侠的公子,难怪有如此风范……”烛明大师点头,颇有赞叹之意。 郭靖夫妇的侠名在武林中一时无俩,可谓妇孺皆知,烛明大师自然知道。 他随即放开郭破虏的手臂,一指身后的弟子,笑道:“这是小徒燃情,……燃情,快来拜见一灯大师!都这么大了,还是这般害羞!”。 燃情忙从师父身后走出,强自镇定,稚气未脱的脸上却仍带着几分羞涩。 他两掌合什,向一灯大师深深一礼:“小僧燃情,见过大师!” 随即又合什向郭破虏郭襄各行一礼,却只是微笑不语。 郭破虏与郭襄俱是郑重回礼。 一灯大师与烛明大师两人看着这三个少男少女还有少年和尚彼此相敬,会心一笑之余,亦是颇有感慨之情,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岁月无情啊。 “这两位是孤独园弟子。”烛明大师将许一鸥李寒香两人介绍给一灯大师。 两人忙自报姓名,以佛门之礼见过,一灯大师缓缓点头,“是慈风上人的高足?” 两人忙恭敬称是。 “咦?”正在一灯大师旁边微笑而立的郭襄忽然惊讶的呼了一声。 众人皆注目而视,见到她惊奇的表情,随着她的目光一看,却见一个面容枯槁、青衫飘飘之人自松林中踏步而出。 “咦?……外公?”即使稳重如郭破虏,亦是忍不住学他二姐一般轻呼,喃喃自语。 实是此时萧月生的着装打扮与黄药师平时一般无二,只要再配以一支玉箫,便能以假乱真了。 但仅是第一眼望去,别人看着有些像罢了,郭破虏郭襄一见便知不是自己外公,虽然他戴着外公的面具,亦穿着一袭青衫。 萧月生身材比黄药师矮,两人的气质亦是差别极大。 黄药师儒雅潇洒,却透着萧索之意,而萧月生潇洒无拘,温润如玉,两人气质一如秋风,一如春雨,实是迥然有异。 一灯大师心中亦泛起了黄药师的身影,知道此人应该与黄药师颇有渊源。 萧月生见众人皆望着自己,他颇有自知之明,明白定是有异常之处,微一思索,便信手将面具拿下。 “姐夫——!”郭襄姐弟两人惊讶更甚。 萧月生向两人微微一笑,飘然来至一灯大师面前,拱手一揖:“晚辈萧月生,见过一灯大师!” “这是老衲好友萧居士!”烛明大师在旁道。 一灯大师合什一礼,祥和一笑:“萧居士有礼了!老衲一灯,不知居士与药师兄是否相识?” 萧月生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郭襄与郭破虏两人,“那是小子外公。” 一灯大师微微一愣,随即恍然。 此时郭破虏与郭襄上前拜见萧月生,郭破虏虽是表情端重,眼神中却透着亲热。 郭襄文秀的脸上却满是惊奇,对这般巧遇感觉甚是不可思议,她怎么也无法将这个花心的姐夫与谈禅论道的男子对应到一起。 烛明大师这才省起一直让客人站在寺外,实在有些失礼。 大殿中几张蒲团围坐,燃情对端茶送水极为熟练,很快便奉完茶,坐到师父旁边聆听众人之语。 “大师,刚才老衲在上山之际遇到一位僧人,年纪极轻,一身功力却高深之极,不知大师是否相识?” 一灯大师将茶盏轻轻放下,和声问道。 他手指修长,愈显文雅,只是萧月生却觉察他食指比其余各指粗壮许多,显然是习练指功之故。 烛明大师与萧月生对望一眼,点点头道:“如老衲未料错,那僧人便是西域法王八思巴,他刚离开本寺不久。” “八思巴?”郭襄弯月秀眉一皱,“姐夫,是那金轮法王的师弟八思巴么?” 她对八思巴这个名字印象极深,顾不得失礼,失口问道。 “嗯,是他。”萧月生眼睛未抬,淡淡回答。 郭襄看了姐夫一眼,心中思绪飞扬。 她想到当初正是因为这个八思巴当爹爹打伤,自己与大姐还有破虏三人去观澜山庄求助,那时见到观澜山庄的惊艳之感,至今仍无法忘却,那时的眼中,这个姐夫还是一个世外奇人,自己心中对他满是仰慕,只是自从他做了自己姐夫以后,心中却开始讨厌起这个人来,他的妻子也实在太多了! 萧月生忽然放下茶盏,肃容对坐于烛明大师身后的燃情道:“燃情,你带几个小朋友出去游赏一下山上的风景,我有话对你师父与一灯大师说。” “啊?……”燃情有些无措。 烛明大师望了萧月生一眼,慈和一笑,“燃情,去,好好与几位新朋友认识一下,带着他们尽情的玩一玩。” 说着,望向一灯大师与其余之人。 其余之人不是识趣便是无奈,纷纷起身告辞。 大殿内只端坐着两位老僧与萧月生。 “萧居士,请讲罢。”烛明大师并未露出焦急之色,左手仍佛珠轻拨,只是右手轻抬,请萧月生说话。 萧月生缓缓点头,脸上却又露出了平常温和的笑容,“萧某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一下关于北冥神功之事。”眼睛却望向一灯大师。 “北冥神功?!”一灯大师茶盏一顿,微微洒出一滴。 烛明大师面露疑惑,他从未听过北冥神功之名,更不知为何竟能让修养如此之深的一灯大师这般失态。 “一灯大师,萧某知道北冥神功重现武林,不知大师是否清楚其中来龙去脉?” 萧月生盯着一灯大师沉静如水的面容,微笑着说道,只是他语速极慢,给人压抑之感。 ………… 沉吟良久。 “唉——!阿弥陀佛——!……有因必有果,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一灯大师俊朗的双眸微阖,两掌合什,沉重的宣了声佛号。。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六十八章 群英 “大师,据萧某所知,北冥神功当年曾有大师段氏先祖练成,自此而下,北冥神功却未再现于武林,以至令人以为此功业已失传。”萧月生端正姿态,颇为郑重的说道。 关于冥神功其中曲折,萧月生能大概猜得到,段誉定是留下了北冥神功的秘笈,虽不让后人习练,却被慕容世家得到,如此而已,没什么难猜的。 “唉,居士神通广大,这般久远之事,也能知晓。”一灯大师放下茶盏,轻抚长髯,微微怔然。 禅院之外,燃情领着众人站在青松林外。 “众位施主,你们想去哪里游玩?”燃情看着众人,不由有些犯难,不知应该领他们去哪里玩。 “去刚才他们下棋的地方,那里的白鹤不知道回没回来?……郭公子与郭小姐,你们看如何?”许一鸥被这两只白鹤深深迷住了,忙提议道。 郭襄自然不会驳了他的面子,而郭破虏唯二姐是瞻,也点头同意。 “郭兄弟,萧大哥是你的姐夫?”许一鸥脚下飘飘而行,一边问身旁的郭破虏,他心中甚急,走起路来不自觉的运起了轻功,郭破虏的内功深厚,轻功又源自九阴真经,自然极为高明,燃情更是游刃有余。 他身边两旁是郭破虏与燃情,李寒香与郭襄走在后面。 郭襄颇善于与人交朋友,颇有些自来熟的意味,即使是李寒香冷淡的性情,也招架不住,没两句话,已经与李寒香拉近了关系。 “李姐姐,你说前不久八思巴刚上门挑战?”郭襄看着越来越远的三人,并未大理会,只是心中好奇,为何姐夫轻易放过曾打伤自己爹爹的八思巴。 李寒香点了点头,看着师兄他们已经走远,心笑师兄的看鹤心切,嘴上淡淡的说道:“在你们来之前,八思巴刚退走。” “那他来做什么?” “呵,拜寺挑战呗,……这次总算让他撞到南墙上了。”李寒香轻描淡写,却难掩心中的兴灾乐祸之意,脚下已经开始加快。 郭襄心中也禁不住的高兴,秀美的脸上挂上淡淡的笑意。 “郭襄妹妹,萧大哥真的是你姐夫么?”李寒香与许一鸥轻功俱是轻灵飘逸,有出尘之姿,一袭白衫飘飘,更显脱俗气质。此时她施展轻功,与郭襄携手而行,禁不住问起最关心的问题。 郭襄轻功出自九阴真经,自是极佳,与李寒香携手而行,脚下并未感觉吃力,一身杏黄衣衫,映得秀脸越发皎洁白嫩。 听到李寒香的问话,脸上的淡淡微笑忽然褪去,有些闷闷不乐的回答:“嗯……是。” 李寒香听到她声音中的郁郁气息,不由暗暗奇怪,转头微微淡笑道:“我真是羡慕妹妹!” 郭襄双眸向前看,前面早已不见了那三个男的身影。林中却不断出现一些跳跃飞奔的松鼠、飞貂、野鸡、猿猴的影子,令她看得目不转睛,她漫声问:“羡慕我么?咯咯,我的确实有个好爹爹与好妈妈。” “嗯,走这边。”李寒香拉了一下正欲去追雪白飞貂的郭襄,看了看天空,转了一向方向,重新施展轻功,嘴中说道:“……做为郭大侠夫妇的女儿,确实挺幸运的,不过,我更羡慕你有一个好姐夫!” 郭襄默然。 她本是心情郁郁,看到周围的小动物后,已经大为好转,这时却听到李寒香这话,顿时又恢复郁郁,听到姐夫这两个字,她就有些莫名的心烦。 郭襄秀脸勉强一笑,未再接话,只是加快速度,向前疾行。 等得到了松林边缘的石桌旁,那三个男子已经坐在一起,说说笑笑,颇为投机。 “说来话长,老衲就长话短说,” 一灯大师自沉思中回醒,看了萧月生与烛明大师一眼,声音低沉:“当初先祖宣仁帝位列武林绝顶高手之林,实是福缘深厚,种种因缘巧合之下,习成了北冥神功与六脉神剑,……但自此以后,段家再未出此等高手,实因段家家传内功并非绝顶心法,而宣仁帝又立下诏书,凡我段氏子弟不得习练北冥神功。唉……” 一灯大师面向身前如来佛像,缓缓道来,醇和之间,却带着沧桑的意味,令人不禁感叹历史之重。 萧月生不禁暗想,这段誉与虚竹两兄弟是不是商量好了,铁了心让北冥神功失传呐? “宣仁帝皇妃与慕容世家渊源甚深,虽未习武,却深通武学之理,知道宣仁帝的北冥神功实有致命缺陷,修练不得,……但如有少林的易筋经心法,便可弥补缺陷,……而少林易筋经非掌门不传,倒也不虞传之于外,……再者心中也不舍这般神妙的心法失传,便用它与慕容世家交换了一门内功心法。以补充段氏子弟的平庸心法。” 一灯大师声音平缓,带着几分悲悯之意,如在自言自语,烛明大师与萧月生静静倾听,一言不发。 萧月生听得却不禁赞叹,这个宣仁帝的皇妃便是王语嫣,果然是有其母便有其女呀,当初的纯情少女后来也变得这般厉害,算盘打得极响,一举数得,深谋远虑,实是了不得的心计。 “唉,大师,如今的北冥神功恐怕已没有那般致命的缺陷。如若不然,不会时至今日,慕容世家之人方才习练。”萧月生正了正身形,有些肃然。 “如此,则是我们段家之过也!”一灯大师本是古井不波的面容带着一分怆然。 萧月生将身边的茶壶拿起,手中微微运力,腾腾热气立即冒出。 他执壶帮两位大师将茶续上,呵呵笑道:“一灯大师不必忧虑,如今慕容世家与灵鹫宫正对上,无暇分心他顾,倒也无须担心。” 烛明大师一直听得云山雾罩,不甚明白,只是他修养极深,极具耐性,便从所听之言拨丝抽茧的分析,也能明白个大概。 “如此,实是武林大幸!”一灯大师合什,轻轻叹息。 身为段氏后人,与灵鹫宫渊源极深,也知灵鹫宫的厉害,一听之下,顿时大为放心。。 “大伙在说些什么呢?”郭襄秀雅的脸上挂着笑眯眯的笑容,坐到自己弟弟与燃情中间,望着众人随口问道。 “哦,二姐,没什么,我们只是随便说些武林秩事罢了。”本是神采飞扬的郭破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二姐,不自觉的往外挪了挪身子,有些吱吱唔唔的说道。 身旁的众人看得有些发笑,才发觉这个秀雅的女子竟让这个稳重的男子这般害怕。 “噢,郭二小姐,我们刚才正与郭兄弟说你姐夫的事呢。”许一鸥看郭襄笑起来温柔可亲,偏又秀雅脱俗,于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实话。 郭破虏在旁微微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见到许一鸥终于将“姐夫”这两个字说出口,心下暗叹,完了! “哦?”郭襄并未如她弟弟所料那般马上变脸,秀雅的面庞仍是挂着淡淡笑意,“说我姐夫的事?……他的事有什么可说的!” 还露出一幅大感兴趣的表情。 郭破虏暗暗惊异,往日每次与二姐说起姐夫,她必然会大不高兴,虽未翻脸,但借题发挥,发一通脾气还是难免的,纵使他再迟钝,也知道了二姐对姐夫多有不满,姐夫两个字是她发脾气之祸根,因此平时极力避免提起。 但他心中对自己的姐夫实在是崇拜之极,在平时也只能苦苦埋于心底,遇到燃情与许一鸥这两人,大觉终遇知己,坐在石桌旁,纵情将姐夫以往的神奇之事历数一遍,虽未来得及说完,但久抑的心情也已变得畅美之极。 许一鸥被郭襄清丽透亮的目光一扫,顿觉浑身发轻,忙不迭的说道:“萧大哥气度潇洒,行事不凡,实在是脱俗绝尘的高人雅士,在下是深为敬佩的!” 郭襄只是笑了笑,螓首微垂,低头看起了桌上的棋子。 李寒香横了师兄一眼,她冷静细致,路上已经感觉到了这位郭二小姐与她的姐夫似乎不太对付,见到师兄头轻脚重的拍到马腿上,心中轻笑,外表风流倜傥的师兄,实是个生涩得有些笨拙的鲁男子。 但她对萧月生亦是极为好奇,看郭襄看着棋盘渐渐沉入,便淡淡的向燃情问道:“燃情师傅,萧大哥跟烛明大师相交很久了么?” 燃情与她澄澈的目光对视一下,忙合什低头,将眼睛注于手指之上,恭声答道:“萧居士与家师已经有十多年的情谊,自小僧记事时起,每年都能见到萧居士前来下棋。” “那这样算来,萧大哥定是年纪不轻了,但每年抽出几日,来此参禅下棋,确实是风雅之事!”李寒香微微一想,便推断出萧月生年纪不小了。 “那萧大哥定是驻颜有术了!”许一鸥羡慕的说道,轻抚了抚尚显柔软的颌须,想像着自己这幅容貌一直不变的情形。 燃情仍旧双掌合什,低头说道:“许大哥不说,小僧倒未曾注意,这般一想,萧居士的容貌,的确是十几年来从未变过。” 李寒香眼睛微微一亮,驻颜之术,对于女子来说,实是最大的诱惑。 “郭公子知道你姐夫他会什么驻颜的神奇功法么?”李寒香扫了一眼正在凝视棋盘的郭襄,将眼睛转向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端然而坐的郭破虏。 郭破虏对上她澄澈淡定的目光,极为坦然的摇了摇头,“我没听姐姐说过什么驻颜之术,她回家时间极短,根本来不及多说话,……但我看姐夫的几位妻子,她们都是很年轻的。” 他一家女人皆是绝美之人,朝夕相对,对李寒香难有惊艳的感觉。 “李姐姐,许大哥,不如我们大伙儿来切磋一番武功如何?”郭襄忽然提起头来,笑眯眯的望着众人。 李寒香与许一鸥有些面面相觑,心底却也有几分跃跃欲试。 许一鸥与李寒香师兄妹两人境况与燃情相差仿佛,平日里甚少与人交手,但比燃情却要强些,还有些同门之人可以对练。 这次两人长途跋涉,为烛明大师传讯而来,本只需李寒香即可,她行事冷静周密,最令慈风上人放心,但她毕竟女子之身,单身上路,实在冒险,便让大弟子许一鸥随行。 如没有这次传讯,他们二人如今尚在孤独园内埋头苦练。 对武功极有自信的两人来到普度寺后,信心接连遭受打击,燃情年纪比他们还小,却武功卓绝,他们两人远非对手。 烛明大师、萧大哥、八思巴,这些人,一根手指都能将自己打倒,让一直自信满满的两人又何以自处! 如今见到出自名门的郭襄与郭破虏姐弟,信心便又大是恢复,原来并非自己太差,只是机缘凑巧,遇到的全是了不得的人物而已。 心思电转间,李寒香微微点头,“如此甚好。” 郭襄大喜,她对于武功颇为痴迷,再者亦能免得他们总是把自己的姐夫挂在嘴边,听得不痛快。 “我们有五个人,嗯,怎么分呢?”郭襄右胳膊拄于桌上,支撑着秀雅的脸庞,眼睛向其余四人扫来扫去,明珠光辉一般的目光让许一鸥微微发慌,他感觉郭襄的眼睛如同师妹的一般带着奇异的力量,令自己心慌,俊逸的面庞泛起了红晕。 “啊!”忽然一声轻叫自许一鸥嘴中发出。 众人皆注目而视。 许一鸥俊脸通红,看着众人齐聚的目光,忙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被蚊子咬了一口。” 说罢偷偷瞥了自己师妹一眼。 却是李寒香刚才看到自己师兄的怀春之态,面上神色不动,桌下忍不住莲脚“轻轻”砧了一下他的脚背。 郭襄微微一笑,没有多说,只是用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视着许一鸥师兄妹两人。 “不对呀——”燃情小和尚实在纯朴,忍不住双掌合什,郑重说道:“我们寺内从来未有蚊子出现呀,再说冬天是没有蚊子的!” 李寒香淡淡轻笑,横了师兄一眼,他的常识实在贫乏,这样的借口太过拙劣。。 郭襄忍住笑,眼睛忙又低下去看棋盘,免得让他太过尴尬。 而郭破虏不是多言之人,只是静静听着。 许一鸥脸腾得再度变红,红得欲要滴血一般,他不由拿起在园内大师兄的派头,瞪了一脸迷惑的燃情一眼,重重说道:“嗯,可能不是蚊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长得跟蚊子实在是太像了——!” “可是……”燃情仍是疑惑不解,他也从未见到这种长是跟蚊子很像的飞虫。 “嗯,那这样,……”郭襄忙打断了燃情的继续追问,“先让燃情师傅与许大哥切磋一场,如何?”她看了看许一鸥与李寒香。 许一鸥与李寒香又是一番面面相觑。 许一鸥忙急急的摆手,“不行不行,燃情的武功实在太高,在下根本不是对手!比都不用比!” 想想燃情与八思巴的对阵,许一鸥便心中发悚,连忙断然拒绝,也顾不得在美女面前是英雄还是狗熊了。 “哦——?”郭襄拖长的声音婉转悠扬,极为悦耳,令许一鸥听得心中一荡。 “燃情小师傅武功竟然这般高强?”郭襄盯着燃情浓眉大眼看个不停,燃情则双掌合什,双眼垂帘,注于手指,神态端庄,颇有威仪,俨然有道高僧。 “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呐!”一句颇为俗浅的谚语自郭襄樱桃小口中传出,这是她学自那些贩夫走卒的朋友口中。 “不敢不敢,小僧本领低微,不值一提。”燃情微微躬身,诚恳的说道。 李寒香未等师兄开口,便轻轻一笑,如轻风拂过平静的湖面,“燃情师父那般武功,还说是本领低微,不值一提,让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惭愧无颜!” “是啊,能与八思巴那个和尚打成平手,将他惊退,再自谦武功低微,燃情实在太过谦虚了!” 许一鸥接着师妹的话说道,脸上颇是羡慕,实不知他的武功究竟是怎么练的,看烛明大师仍是功力精深的样子,不像施灌顶之术,实在令人费解。 “燃情兄竟能与八思巴战成平手?”一直未出声的郭破虏忽然出声问道,沉静的脸上带着几抹惊奇。 八思巴的武功如何,郭破虏虽不清楚,但知道他曾打伤过自己的父亲,其武功如何,可见一般。 而这次八思巴退去,他本以为是姐夫出手,这个八思巴纵然再厉害,遇到姐夫也是罔然,当初便是姐夫出山将他逼回西域。 实在没想到,出手的竟然是燃情,而不是自己所想的姐夫,心中有些失望,却更多的是惊奇。 “许大哥,难道不是我姐夫将八思巴打退的么?”郭破虏转头向另一边坐着的许一鸥急切的问道。 许一鸥摇了摇头,呵呵一笑,俊脸上带上了几分骄傲,“根本没用萧大哥出手,仅是燃情,便将那八思巴弄得晕头转向,找不着东南西北!……实在是痛快啊——!” 郭襄在一旁静静倾听,此时也不由重新打量起了身边的这个小和尚,明亮的目光让小和尚佛心失守,眼睛低垂,口中喃喃念经亦不管用。 燃情慌忙起身,低首说道:“小僧去给诸位倒茶!” 说罢站起身来,便要脱身逃走。 “哎——,不用了。”许一鸥忙一倾身,出手如电,隔着石桌拖住他的僧衣,嘻嘻笑道:“燃情师傅,给我们说说,你的武功是怎么练的,实在无法想象!” “小僧惭愧!”燃情看四人皆在盯着自己看,忙又低头垂帘望手,“小僧的武功并非苦练得来!” “哦——”许一鸥声音拖得颇长,这在他意料之中。 “那燃情师父是吃了什么增长功力之物了?”郭襄脆声问道,对这些东西,她并不陌生,家中存有一些。 燃情头也不敢抬,只是摇了摇头。 “那是灌顶之术了?”李寒香淡淡问道,她的师门,便有这一奇术传承。 燃情又摇了摇头,双掌合什,眼睛望着手指,低低的说道:“小僧也不知算不算是灌顶之术。” 他们一问一答令许一鸥颇为着急,忙摆了摆手,轻声细语的对燃情说道:“燃情,你坐下来,慢慢说,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 燃情依言慢慢坐下,看了众人一眼,忙又收回目光,只敢看郭破虏与许一鸥,“其实小僧原来的武功与诸位差不多,只是在八思巴到山上的时候,才忽然间增强……” “等等!”李寒香淡淡的声音响起,将燃情的话打断。 “师妹!……什么事?”许一鸥急忙道,声音却变化陡峭,师妹两个字叫得颇为严厉,什么事这三个字却是带着温柔的笑意,还有几分阿谀奉承之意。 燃情与郭破虏对男女之事还有些懵懵懂懂,并未发觉有何不对,郭襄却已是大姑娘,看着两人,不由轻轻一笑,她看过大武哥哥与小武哥哥对自己的夫人便是如此模样。 李寒香淡定如许,亦被自己师兄弄得有些脸红,强自维持平淡的表情,却是不敢去看郭襄。 她定了定神,头脑恢复清明,淡淡的问:“燃情师父你的意思是我们上山之时,你的武功还是跟我们差不多的?” “正是。”燃情利索的垂目而答。 “但是,我们看到你却是自天上飞过来的,这样的轻功,以我们的功力,可是施展不来的!”李寒香紧紧盯着燃情,等待着答案。 “唔……”燃情有些踌躇,不由抬头看了看她,看到她明亮锐利的眼神,不禁有些赧然的低声说道:“那个……是萧居士……他……他把小僧从这里扔下去的。” 李寒香不由愕然,下意识的与师兄目光一对,脑中出现了当时的情景:燃情身体端然而立,飘飘自天空落下,状如罗汉下凡,令两人顿生顶礼膜拜之心。 再一想到萧大哥提着燃情,将他一把扔下山崖的情景。 …… 反差实在太过强烈,令两人无所适从。。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六十九章 约定 李寒香盈盈起身,慢慢挪到飞崖旁边的松树下,素手按着松树,螓首外探,观看崖下风景。 此时一阵冷风沿着山崖直冲而上,将她吹得长发飞扬,面如刀割,雪白衣衫紧贴于身体,现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下面深不见底,雾气茫茫,旁边小如盆景的群林众山,更是让她看得一阵眩晕,忙不迭的缩回螓首,紧紧抓住松枝。 她感觉自己的两腿微微颤抖,发酥发软,不敢动弹,生怕一不小心便掉了下去,落得个粉身碎骨。 见到李寒香面色苍白,许一鸥忙离座起身,扶住她的身体,焦急的问:“师妹,怎么了?” 师兄有力的大手令她感觉身体不再绵软如酥,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没事,这里太高,我有些发晕。” 苍白的娇颜显出恬淡的笑容,竟显得有几分娇怜之美。 许一鸥从上感觉出师妹身体在微微颤抖,心中恍然,师妹虽然平素冷静坚强,但却最是怕高,站在太高处,便浑身颤抖,使不出一丝力气。 郭襄看得心中好奇,不禁走到她身旁,往崖下望了望,不禁叹道:“这里真是高啊——!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果然如此!” 她站在崖边,小手轻拍着松树,秀颈转动,俯看众山,赞叹不已,为大自然的造化之奇赞叹。 郭破虏看二姐这般赞赏景色,也站起身,颇为关切的看了一眼坐回桌边的李寒香,便走到二姐身边,跟郭襄一块儿指点评论脚下的江山风景。 燃情自从说出被扔下崖的糗事,心中如是解脱,浑身轻松灵盈,坐在桌边甚是安乐,见到李寒香被师兄扶着坐回,面色苍白,不由关切,欲要相问,却羞涩难言,唯有长宣一声佛号,坐着一动不动。 李寒香坐在桌边,看着郭襄郭破虏姐弟指点江山,神采飞扬,不由既佩且羡,拂去师兄仍扶着自己的大手,轻叹道:“师妹我真是没用,就站不得高处。” 许一鸥看到郭襄临崖而立,无一丝惧色,衣袂飘舞中,秀美的脸庞,顾盼神飞,他能感觉出她苗条娇小的身躯中,包裹着一颗比常人还要大的心,心中不由升起几分自惭形秽之感。 再看身旁一向坚强冷静的师妹,此时却宛如娇弱女子,忍不住怜爱盈怀,俊逸的脸上泛起温柔轻笑:“师妹不须妄自菲薄,像郭二小姐那般胆大的又有几人?” 李寒香也不由轻轻淡笑。 没看多许,郭破虏便感觉实在太冷,建议二姐回去,郭襄看他面色泛白,便点头同意。 “李姐姐,站在太高的地方你会感觉不适么?”郭襄坐回燃情与弟弟的中间,看李寒香的脸色仍未尽复,不由关切的问。 “嗯,站在太高的地方,我会感觉头晕。”李寒香接过燃情低头递过来的茶盏,点了点头。 此时燃情已经自寺内取来一壶茶。 郭襄双手接过燃情递来的茶,轻声笑道:“可小妹怎么一站在高处,便心中舒畅,豪气满怀?燃情,你呢?” 燃情忙合什低头,“小僧站在高处,便会害怕。” 郭襄如水的目光瞄向许一鸥,他忙点点头:“在下也会害怕。” 郭襄轻轻一笑,转向燃情,笑道:“那燃情被人从这儿扔下去,岂不是吓坏了?!” 燃情憨厚的脸上红了一红,眼睛微垂,注视青瓷茶盏:“佛祖平静我心,……萧居士神通广大,自不会加害小僧。” 李寒香瞥了他一眼,仍是淡淡的表情,“当时你可是威风得紧,哪有一丝害怕?!”话中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她想到当时自己生出的敬仰之情,便忍不住暗暗恼怒,被人耍弄,对她一向冷静周密之人,分外刻骨。 许一鸥看着燃情受窘,颇有不忍,忙笑道:“萧大哥把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扔下去,却丝毫不损,功力实在无法想象!” 众人默然,随后又齐齐望向燃情。 这听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这么高这么远的距离,人影都看不见,又怎能控制力量?听起来实在荒诞不经。 盯着茶盏看的燃情听不见声音,抬头一看,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忙慌乱的低下头。。 “真是萧大哥从这里把你扔下去的?”许一鸥慢慢问道,他虽对萧月生崇拜万分,但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燃情这才明白众人在怀疑自己的话,忙大宣一声佛号,如铜钟大吕,在众人耳边炸响,震得体内气血翻腾。 郭襄只觉头上传来一股清凉气流,自百会涌入全身,本是翻涌的血气立刻平静下来,这股清流在体内不停流转,所过之处,舒爽异常。 她不禁望了望燃情小和尚,头上大姐所送玉簪有护体之能,如果对自己没有威胁,玉簪并不会发挥作用,可见刚才燃情的一吼,大有伤害力,她终于知晓许一鸥刚才为何那么急的拒绝与他动手了,这般功力,确实没有动手的必要。 好在这一声佛号只是燃情心急之下所宣,并无伤人之意,他功力陡然增强,做不到控制自如,功力外溢,自然声音有些过大。 “燃情果然功力不凡!”郭襄笑眯眯的夸奖,带着探询的目光将燃情看个不停。 “啊啊……,小僧不是故意的!……请诸位千万不要介意!” 燃情忙不迭的起身合什道歉,心下颇为惶恐,看到松针簌簌而落,便知刚才那一声佛号的威力。 李寒香三人纷纷吁了一口气,停止调息运气,睁开眼睛。 许一鸥俊逸的脸上颇有失落之色,叹息一声:“燃情的功力,唉——,……在下是望尘莫及呀!” 燃情忙双掌合什道:“许大哥,小僧的功力做不得准的,全是拜萧居士所赐,实非小僧真实本领。” 李寒香却看向郭襄,笑道:“郭襄妹妹原来功力竟然这般高明,却是姐姐我看走眼了!” 郭襄听到燃情的话,微微皱眉,又听到姐夫的名字,真是无处不在呀!听到李寒香的话,眯着眼笑道:“李姐姐,小妹也是做不得准的,只是带着护身之物,能不受声音袭扰罢了。” “哦——?”李寒香点点头,却未再问,转过头对燃情瞥了瞥:“你说你的功力是萧大哥所赐?怎么回事?” 许一鸥本是好奇郭襄有什么护身之物,却又不敢正大光明的看,只是不时偷瞥两眼,听到师妹的问话,又忙盯着燃情看。 燃情被几人盯得发慌,嗑嗑巴巴的将事情的经过讲叙了一遍,八思巴如何喊话,萧居士如何对自己说,做了些什么,感觉如何,事无巨细,无一遗漏的说出。 众人听完,表情各异。 许一鸥用羡慕的眼光看燃情,叹气道:“燃情你的运气可真好,萧大哥也真是慷慨之人,一出手,就将你变成了一个绝顶高手,唉!人与人真是没办法去比呀!” 燃情倒没感觉太过幸福,他除了不久前的八思巴,从未与外人交过手,平时练武,开始是为了与山中猿猴玩耍,后来便成了习惯,也不知武功高了有什么用,反正山中只有自己与师父两个人,武功高与低,区别倒不大。 默默坐着的郭破虏忽然开口,“许大哥不必羡慕,你的资质这般高,练功快得很,我姐夫的武功也是苦练得来,我们只要不停的努力,总有一天会赶上我姐夫的。” 许一鸥一愣,忍不住前倾,隔着石桌,伸手拍了拍郭破虏的肩膀,“好,郭兄弟有这般心胸,实令在下惭愧,不错,只要我们发奋苦练,不断精进,总有一天会赶上萧大哥!”声音铿锵,语气振奋。 他脸上忽然出现一股从未有过的勃勃英气,眼神锐利了许多。 郭襄看着挠头憨笑的弟弟,心中也是大感自豪,娇美的脸上如明珠放光,眯眯笑道:“小妹我有个提议。” 李寒香看着浓眉大眼,稚气中带着憨气的郭破虏,心中慨叹,果然大家子弟,心胸不同凡俗,闻言,澄澈的目光转向郭襄:“郭襄妹妹有什么提议?” 此时轻风微拂,穿过松枝,石桌之上,茶盏中的热气一出便散,清香四溢。 郭襄捋了捋被风吹至鬓旁的长发,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嫣然之姿,令许一鸥忙转过眼去不敢再看。。 她抚着桌上的翠绿竹棒漫声而道:“我姐夫他每年都要过来下棋,我们何不学他一般,每年都在此一聚,彼此切磋武功,互相激励?” 众人一怔,颇感意外。 随即李寒香抚掌而叹,“绝妙的主意!只是一味的埋头苦练,极易陷入死胡同,影响进境,我们大家彼此切磋,最好不过!” 众人皆是明白这个道理,大为赞同,于是,便定下每年的正月二十,众人齐聚天目之巅,相互切磋精研武功。 他们没有料到,便是这么一个看似心血来潮的提议,对他们日后的一生有何等影响。 “不知如今的灵鹫宫宫主是何人?” 一灯大师声音柔和,放下合什的双掌,自佛像方向转过头来,宁静祥和的目光望向把玩着茶盏的萧月生。 “她么?”萧月生将茶盏放下,脑海中出现了谢晓兰那张带着凄然笑意的柔美脸庞,微微一叹,“她叫谢晓兰,如今隐居嘉兴城,整天躲避着慕容世家的追杀。” “谢晓兰?……慕容世家?”一灯大师长垂的白眉动了一动,“慕容世家在追杀她?” 萧月生微微点头,看了一灯大师一眼,“据萧某所知,大理段氏与灵鹫宫世家相交,渊源极深,大师对如今的灵鹫宫竟一无所知么?” 他话中隐隐带着几分责问之意,想到这些年谢晓兰一个弱女子,东躲西藏的躲避慕容世家与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追杀,语气不自觉的有些重,段誉与虚竹乃结交兄弟,段氏又怎能做到袖手旁观! 一灯大师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段家与灵鹫宫本是莫逆之交,只可惜……” 他顿了顿,“可惜先帝爷与灵鹫宫宫主……情海生波,……与灵鹫宫便甚少往来!唉,……憎怨会,爱别离,众生之苦,何得解脱!阿弥陀佛——!”说罢双手合什,满脸悲悯之色。 萧月生瞄了瞄一灯大眼的面容,虽是须眉皆白,却面如婴童,修眉朗目,俊朗之气隐隐透出,便可知段氏一脉的男人们为何总与情字纠缠不休了。 “原来如此,萧某多有不敬,大师勿怪!”萧月生执壶帮他将茶水续满,有其父必有其子,段誉当年没少惹风流情债,他的儿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一灯大师微微一笑,祥和之气满殿,“老衲是出家之人,俗世恩怨,业已无关己身,灵鹫宫就拜托萧居士多多照顾!……老衲在此拜谢了——!”说着,便合什一礼。 萧月生一愣,茶壶在空中滞了滞,面带苦笑,“大师何出此言,怎将小子搅入其中?” 一灯大师呵呵一笑,与烛明大师对视一眼,“烛明大师曾多次在老衲面前夸萧居士古道热肠,侠义胸怀,这等不平之事,自然会出手相助,倒是老衲多言了——!” 萧月生苦笑,扫了两个须眉皆白的老和尚一眼,将刚斟上的滚热茶水一饮而尽! “李姐姐先与我弟弟比上一场如何?”郭襄笑眯眯的看着李寒香,语气中颇为期待。 李寒香淡淡一笑,“有何不可!”将腰间长剑拿到手中,盈盈起身,走到了桌旁空旷之地。 郭破虏颇有犹豫,让他与一个女子比试,他感觉有些别扭,不由望了望二姐,轻声问:“二姐,我与许大哥比试,不行么?” 郭襄秀气的眼睛微微一瞪,“你能打得过许大哥么?” 在郭襄认为,许一鸥是李寒香的师兄,又是男子,应该武功强过他的师妹李寒香,自己弟弟远远不是对手,还是找个弱一些的,免得弟弟太受打击。 许一鸥听得两人的低语,迅速看了一眼自己师妹,看到她静静站在场中,衣裾随风款款而动,玉面淡然,双眸平静,不由吁了口气。 心中自然惭愧得很,郭二小姐可能远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师兄的武功比起师妹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郭破虏不作声,他知道自己比二姐的武功差得多,与许大哥比试,定是有败无胜之局,只好怏怏的起身。 “破虏,打起精神,好好比,给!”郭襄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用竹棒敲了他一记,再递到他手中。。 郭破虏被敲得吸了两口寒气,忙接过竹棒,加快步子走到静静而立的李寒香身前。 对于李寒香淡定温香、飘然出尘的气质,郭破虏毫无所觉,只是紧紧握着竹棒,眼睛不住打量她的双臂与手腕。 “郭公子,请!”李寒香澄澈的目光锁住郭破虏的大眼,淡淡说道,手中寒光一闪,长剑出鞘,横至胸前。长剑在阳光照射下,冷气森森,寒芒隐隐。 郭破虏眼神不由一注,大眼一睁,叹道:“好剑!” 李寒香脸上露出一股淡淡的笑意。 这柄剑虽然比不上她师兄的那把秋莹,却已是难得的宝剑,是她师父慈风上人早年行走武林时所用之剑,不传大弟子许一鸥,却传给了她,可见对她的宠爱。 李寒香目光注视郭破虏手中竹棒,有些迟疑,“郭公子,我的长剑甚利,你的竹棒恐怕……” 郭破虏忙摆了摆左手,憨笑道:“不怕不怕,我二姐的这枝竹棒也不是凡物,极为坚硬,我家中的宝剑都奈何它不得!” 李寒香点了点头,不再多说,长剑一挽,寒光一闪,便直刺而至。 郭破虏竹棒轻敲,棒剑相击,发出“锵”的一声,如金铁交鸣。 李寒香只觉一股大力自剑上传来,竟有剑欲脱手之感,不由轻敌之心顿去,运足功力御剑而出。 郭破虏所修内功心法是九阴真经,比当年他父亲郭靖所学高明百倍,再加上他坚毅纯朴,勤修苦练,内功已然极为深厚,只是他拙于招式,每次与两位姐姐比试,都是灰头土脸,弄得信心不强。 李寒香所施剑法乃慈风上人所传慈悲剑,剑意祥和,普度众生,杀招之下,必留余地,予人放下屠刀的机会,这套剑法与人切磋之用,最佳不过。 只见白影飘动,寒光闪闪,剑意绵绵,将郭破虏全身罩在其中,只是每至要穴之处,皆偏开一寸,躲开要害。 郭破虏被李寒香围在场中,脚步不动,只是拿着一支竹棒东敲西敲,本是娴静的招式在他使来便显得笨拙难看。 但他虽然招式不精,却胜在棒法精妙,乃是黄蓉根据打狗棒法与落英神剑融合而成,即使他没有使用招式的天分,也足以应付李寒香这套毫无杀意的慈悲剑。 郭襄三人坐在石桌旁,认真观摩两人的招式。 许一鸥心下赞叹,师妹的剑法固然使得极精纯,但没想到郭兄弟看似粗豪,使起小巧的棒法来,竟是这般厉害。虽然姿势不甚悦目,但威力极大,防御严谨,换作自己,恐怕也是无可奈何。 郭襄却看得直皱眉,自己弟弟的招式用得实在差极,换作自己,如今早已将李寒香的长剑敲下。 身形飘飘,似在随风而动的李寒香心中微急,自己纵然长剑如暴风骤雨,却无法攻破郭破虏看似拙陋的竹棒,每一剑都被竹棒敲退,手臂微麻。 她索性弃慈悲剑不用,施展了伏魔剑。 对穷凶极恶,怙恶不悛之人,慈悲剑无用,自然要降妖伏魔,要仿那罗刹之行,以杀止杀,为世人除害。 伏魔剑出,剑上寒芒更盛,森森的冷气不停的侵袭郭破虏的身体,此乃杀气之威。 此时李寒香粉面沉凝,如披冰雪,肃杀之气即使是远处的郭襄三人亦能清晰感觉。 许一鸥坐直身体,心中微微沉重,这套伏魔剑法杀意太强,出剑不留手,极易伤人。 这套剑法园中唯有师妹被允许使用对敌,其余之人,包括自己,也只是得传,独自修练,非要紧要关头,严禁使用,因为功力不足以控制这套剑法的杀气,即使留情也不可能。 伏魔剑与慈悲剑迥然不同,招式简洁迅速,疾如鬼魅,快似闪电,诡异难测。 两剑刺出,皆被郭破虏躲开,他的招式不行,但轻功高绝,九阴真经轻功法门远超世俗。 郭破虏从未见过这等寒气逼人的剑法,不敢直掠其锋,便一门心思躲闪,李寒香倒也奈何他不得。 “师妹,算了,住手!”许一鸥看两人一击一闪,绕着场中转圈,根本谁也奈何不了谁,便出言打断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干耗。。 李寒香脸似寒霜,冷冷盯着严阵以待的郭破虏,久久不动。 “师妹——!”许一鸥又招呼一声。 “好!”李寒香将长剑自胸前缓缓归鞘,面色亦慢慢解冻。 伏魔剑的杀气太强,不自觉的会影响施招者的心境,引起嗜杀之念,还剑之后,李寒香心中的肃杀之意如潮水般退去。 “郭公子,佩服!”回复了淡定之姿的李寒香微微一笑。 “承让!”郭破虏心有余悸,被她刚才冷面森森的模样吓得不轻,忙拱了拱手,转身提着竹棒回到石桌旁。 郭襄一手接过竹棒,一手递去热茶,秀美的脸上不悲不喜,无甚特别的表情,令郭破虏看得惴惴不安。 “李姐姐好强的剑法!”郭襄又拿起一杯热茶递至刚坐下来的李寒香身前,脸上挂上了几分笑意。 李寒香喘息微粗,清雅的脸上带着两团红晕,绽放娇艳之姿。 她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呼着热气,“你弟弟的招式极为精妙,只是他好像未能发挥出来,否则我早就败下阵来。” 郭襄微笑,横了正捧着茶喝得爽快的弟弟一眼,“他就像头蛮牛,只有力气,不会使巧劲。” 李寒香急忙将嘴中茶水咽下,差点呛着自己,郭襄的话,让她大感生动准确,心有戚戚焉。 “燃情,来来,我们俩比试比试!”郭襄扯了扯燃情的僧袍,笑道:“我想看看,我姐夫造就的高手倒底是什么样子!”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七十章 落崖 燃情头摇得像拨浪鼓,两手亦是急摆,口中急急忙忙说道:“不行不行,我不跟你比试!” “哦——?”郭襄秀美的脸上爬上了几分薄怒,却让旁边的许一鸥心头一跳,血流加速。 “莫不是嫌小女子武功低微,不入燃情神僧的法眼呐?”她双眸微斜,明珠光辉般的目光笼罩着焦急的燃情。 “不是不是!”燃情两手摆动得更快,掌影重重,想看又不敢看她,嗫嗫道:“小僧如今功力还不能收放自如,实在不能跟人动手,万一……” “万一什么?”李寒香看这个小和尚被郭襄逼得狼狈不堪,甚感好笑,不由带着笑意问道。 “万一……”燃情双掌合什,低着头,眼睛上翻,偷偷看那个似全身发光的女子,触到那柔和晶莹的目光,忙受惊似的收回目光,盯着自己手指,结结巴巴的说道:“万一小僧失手,伤了郭……郭姐姐,萧居士定不会饶了小僧!” 郭襄明眸一睁,瞪了燃情一眼,娇笑道:“你这和尚,这般瞧不起人,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我伤了!” “小僧不敢,小僧不敢!”燃情低着头,摆着手,如避蛇蝎,声音中满是惶恐。 郭襄提起竹棒,一手攥住燃情宽大的衣袖,连拉带拖,把他从石墩上拽了出来。 众人皆是呵呵笑的看着燃情愁眉苦脸的模样,感觉这个小和尚甚是可爱,实在不解为何怕成那个样子,他们对萧月生的整人手法,尚未见识,自然不知轻重。 燃情被郭襄一拉宽袖,身体不由自主的随之而走,不知不觉的随她到了空旷场中。 “和尚,你仅管动手便是,我身上有护身之物,喏,你摸摸。”因为燃情是个和尚,郭襄也不避嫌,将他的大手按到自己肩头。 “啊!”燃情迷迷糊糊之际,忽觉手掌一疼,立刻清醒不少。 “咯咯,见识了么?”郭襄咯咯一笑,带着几分顽皮笑容。 许一鸥坐在石桌旁,大叹场中之人为何不是自己,那岂不是幸福的要飞到天上了。 燃情手掌放至眼前,见到掌上几个针状细印,颇有不解,抬头望她,见到她灿烂的笑容,忙又将头低下。 郭襄看到这个小和尚这般害羞,颇觉可爱,笑眯眯的说道:“和尚,我身上穿着我娘的金丝软猬甲,你要是拍到我身上,可要倒大霉的!” “哦——”燃情低低回答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嘻嘻,还有,你轻轻打我一掌,别用内力。”她带着吩咐的语气对低着头的燃情说道。 “不打。”燃情摇了摇头。 “你这和尚真不爽利,快些,别用内力,又打不疼我,快点儿!”郭襄倒是先拍了燃情一掌在他肩头。 燃情无奈,举着手掌,往她苗条的娇躯上瞄了又瞄,手掌迟迟不敢落下,看她苗条纤弱的身体,深怕自己一掌下去便将她打伤。 郭襄颇为不耐,举起自己的玉臂,伸到燃情面前,“喏,打我胳膊一下。” 燃情也觉自己太过优柔,便狠下心来,轻飘飘一掌拍去。 他落掌之际,拼命放轻,唯恐真的打疼了她,却忽然发觉一股巨力自手间传来,接着自己内力顿失,眼前的郭襄身影不断向远处退去,随即身体一震,屁股一疼,倒在了地上。 浩如江河的内力这时才恢复流转,马上消去了疼痛。 燃情茫然的睁着眼睛四处观望,才发觉自己是坐在地上。 郭襄弯着身躯,咯咯娇笑不止,如花枝乱颤,清脆的声音发同早晨松林间的鸟鸣,听着舒服到心底,燃情不由有些迷醉。 许一鸥与李寒香颇有些惊奇与好笑的看着两人,而郭破虏则大眼中泛着同情之色,这一招,自己已经受害过多次,实在是防不胜防,一旦碰到她,不知道哪次便会将自己击飞。 郭襄欢笑了一通,走到燃情身边,伸出白洁的小手,要拉他起身。 燃情忙一跃而起,有些迟疑的问:“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郭襄笑眯眯的看着他,昂着头笑道:“这便是我第二件护身之物,如何,滋味尚好么?” 燃情挠了挠头,感觉自己脑袋有些迷糊,实在难以理解,为何自己雄厚难测的内力竟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这次和尚你还怕伤到我吗?”郭襄得意的笑问,素手轻扶了扶头上的玉簪。 燃情摇摇头,仍在细思刚才的感觉,想一探究竟。 “那好,我们便开始比试,让我看看,我姐夫到底把你变得有多厉害!”郭襄一提翠绿竹棒,敲向燃情双掌。 黄蓉虽是自创的棒法,便也跳脱不出打狗棒法的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诀,再加之落英神剑的招式,使棒亦可当剑使。 同一套棒法,郭襄施展起来与郭破虏有天地之别,李寒香只觉郭襄身形娴雅,鹅黄衣衫,翠绿竹棒,莹白小手,相互映衬,颇为动人,而翠绿的竹棒轻盈简单,往往只觉是轻描淡写的一棒,便是精妙异常。 李寒香自忖,如将燃情换作自己,实在接不了几招,郭大侠夫妇果然不愧武功与五绝并肩的绝代高手,所用招式之精妙,实非自己师门能敌。 而许一鸥却看得赏心悦目,眼睛浑不在竹棒之上,一直盯着使棒之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莫不令他心旷神怡,这并非是什么喜欢,而是男人的爱美之心罢了,他对自己这般说。 郭襄招式精妙,如是施展剑法,早已令燃情败下阵来,但她使的是竹棒,燃情功力深厚,对竹棒并不害怕,虽然敲在身上,疼痛一些再所难免,但要害之处,却在一双铁掌保护之下。 他很小的时候便与萧月生所养的一双白鹤玩耍,常受鹤啄之苦,那只雄鹤尚还温厚,但雌鹤却是刁蛮得很,经常主动招惹燃情,她的长嘴啄人之时,快愈电光,几乎是肉眼难见,燃情直到现在,仍是无法避开鹤啄。。 但长久努力,闪避之法却不觉提高。 郭襄的竹棒虽然精妙,但速度比起鹤啄,差得太远,燃情能够从容接下,偶尔遇到精妙难测之招,他便拼着挨上一棒,有雄厚之极的内力护体,疼痛却也有限得很。 郭襄身形飘动,竹棒越来越快,已见漫天的竹影将燃情笼罩,而燃情出手这么长时间,由开始的束手束脚,渐渐放开手脚,发觉自己雄厚的内力打到竹棒之上,并未如想象般的将其击飞,反而竹棒上传来一股反弹之力,令自己内力翻涌,颇为难受。 燃情实未想到,这位郭姐姐的内力竟是这般怪异,令自己吃尽了苦头,于是放下心来,手脚也放开约束,双掌如斧如椽,掌掌俱带龙象之力,模仿起了八思巴出掌之法。 郭襄亦能感觉到棒上传来的雄厚内力,只是每当这股内力进入自己体内,头上玉簪便传入一股清流,清流过处,燃情内力如冰雪遇热火,消融无踪,这股清流变成了自己内力一般,在体内继续流转,越积越多,燃情的内力便越发显得毫无威胁。 而燃情亦不知不觉的将内力提升,渐渐由两成功力变成了六成,两人激斗正酣,不知不觉便靠近了石桌旁。 郭襄衣衫不惊,不远处的李寒香三人却觉着燃情的掌风惊人,浑身衣衫飞舞,如同置身于狂风之中,崖边的青松亦不断舞动,松针刚一落下,便被卷至崖外,消失不见。 李寒香与许一鸥对视一眼,皆是惊骇不已,这两人功力实在太过惊人,如斯内力,实是匪夷所思,自己与燃情的差距,更是天壤与云泥。 “二姐,……”郭破虏开口招呼,声音刚离开嘴,便被风吹走,“停手,二姐……”他微微运气,凝声对靠近崖边的两人说道。 他微微觉得不妥,二姐的功力他清楚,绝对无法抵挡这般强大的内力,只是因为大姐所送的那支玉簪,方能挺住,万一玉簪失灵,那二姐可就大事不妙。 听到郭破虏稳厚的声音响起,郭襄知道没有比试下去的必要,唉,这个燃情的内力,实在是不像人能练出来的,也不知道姐夫是如何做到的! 微微失神间,忽然发觉一只手掌迎面而来,快如奔雷,她来不及运棒相拒,忙左掌疾挥,迎上对方。 郭破虏见两人仍旧缠战在一处,嘴角动了动,待要再劝,忽然怔住。 一道鹅黄色的身影自场中悠悠飘起,如一片云彩被风吹动,迅疾的飘出了山崖之外…… “一灯大师,如你有暇,还望到观澜山庄做客!”萧月生收起了略带随意的表情,向一灯大师郑重的邀请。 “呵呵,……”一灯大师看了烛明大师一眼,抚了抚银白长髯,笑道:“老衲从烛明大师口中得知,萧居士对门下之人的授学方式独特得很,专请名士大家前去讲学,请老衲前去,不会是居士要让老衲讲经宏法罢?” “呵呵,萧某正有此意!”直接被人折穿了别有用心,萧月生也颇觉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呵呵笑道,“大师也正好见见灵鹫宫宫主,了断一下当年的恩怨。” 烛明大师此时蔼然一笑:“萧居士拿着老衲的书信,满天下拐骗名士,你那观澜山庄能容下这么多人?” 萧月生眼睛一瞪,“他们只是停留几日,权当住在客栈几日罢了,倒是可惜!” “咦!”萧月生忽然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见他们毫无所觉,便一拱手:“容萧某出去一下!”说罢,身影微闪,已然消失在原处。 “二姐——!”郭破虏震天的吼声传至大殿,烛明与一灯大师互视一眼,俱都听到声音中的惶急绝望,忙起身奔向青松林山崖边。 随着燃情抛至半空的身体砰然落地,场中狂风消散,众人才恍然省悟,刚才那飘出崖外的一抹鹅黄,竟是郭襄!! “二姐——!!”郭破虏顿觉天地一暗,陡然失去了颜色,不禁惶然大喊。 这一喊实是他拼尽全身之力,绝望无助的呐喊,九阴内功透体而出,如巨龙怒吼,青松簌簌,群山回响,他身旁的许一鸥与李寒香俱被震得气血翻涌,口角微微带血。 “二姐——!”郭破虏身如鬼魅,一闪之间便站到崖边,深不见底的崖下,那抹鹅黄的衣衫在缓缓飘落,迎着刺骨的狂烈罡风,他恍惚间似见到二姐正微笑着对自己挥手。 “二姐——!”郭破虏心胆俱裂,身体一飘,便要腾身而下。 身旁忽然有一只大手猛的将他拉住,却是许一鸥顾不得害怕,跑到崖边将郭破虏拉住。 “让开!”郭破虏眉发皆竖,目射神光,刚猛逼人,轻轻一抖,许一鸥便如飞鸢一般腾空而起,跌至已经昏迷的燃情身旁,跟着昏迷过去。 “郭公子!”郭破虏甩开许一鸥,正待往崖下纵去,身体忽然又被抱住,他大急,欲要运功,忽觉全身被一团柔软抱住,清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在他一怔间,身体被抱着离地,跃至石桌之旁。 他转头一看,却是李寒香正从背后抱着自己。 “让开,我要救二姐!”郭破虏顾不得身体柔软的舒适感觉,轻轻一挣,急急说道。 “不行!”李寒香将他抱得更紧,玉臂将他的胳膊一起绕住,柔软的胸脯抵在他的后背。 “让开——!”郭破虏大怒,救二姐之念令他急躁异常,浑厚的功力透体而出,自背部击至李寒香。 “扑!”郭破虏只觉背部一热,如被浇上一杯热水,缠绕着自己的细细手臂却缠得更紧几分。 却是李寒香受郭破虏一击,受创甚重,喷出一口热血,但她却知如果自己放手,这个男子便会随他二姐一起葬身崖底,自己绝不袖手不管,纵然自己受伤,也再所不惜。 “郭公子,没用的,你救不了你二姐的!”李寒香沙哑的嗓音用力喊道,玉臂将他抱得更紧。。 郭破虏此时暴怒异常,满脑子皆是二姐挥手微笑的面庞。 “让开!!”他虽然狂怒,却仍能克制不伤女人,两手一翻,扣住李寒香握在一起的玉掌,手指按住她的脉门,微微用力。 腕间脉门被制,纵有天大的神通,也无法提运内力,李寒香内力尽失,完全靠身体的力气抱紧郭破虏,她纤纤女质,又如何是郭破虏的对手,两臂瞬即被震开。 她心中大急,知道一旦让他脱身,唯有粉身碎骨的下场,顾不得别的,玉腿疾出,踢至他的环跳。 郭破虏神智不清,如何能想到,冷不防之下,腿间一软,跌倒在地。 李寒香纵身扑到他身上,在上面压住他,不让他起身,而郭破虏急着要起身,便开始扭动起来。 两人正在纠缠间,烛明与一灯大师到了石桌旁。 看到两人倒在一起,手脚交缠,甚是不堪,两位老和尚彼此对视,双手合什,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一灯大师一转眼,看到松林旁躺着两人,忙一拉烛明大师,指了指那边。 “大师快救我二姐!”郭破虏怔然间忽然醒过神来,惶急的向两人求救。 “襄儿怎么了?”一灯忙问。 他这次去襄阳城郭府之时,恰好郭襄两姐弟要去嘉兴观澜山庄,黄蓉不放心他们两人独自上路,正逢一灯大师要去临安城,便托他代为照顾两个子女。 一路上郭襄古灵精怪,郭破虏木讷老实,都令一灯大师喜爱异常,见到郭破虏惶然的神情,一灯大师也觉事情严重,破虏气质极肖郭靖,一向镇定愈恒。 “二姐她……掉下山崖了——!大师快救救二姐!”郭破虏搂着李寒香,脸上沾满松针尘土。 一灯心头一跳,纵身来到崖前,身法矫健,浑不似年老之人。 可罡风狂涌,雾气迷茫,崖下根本深不见底,唯见一片青色,又哪里有郭襄的身影? 烛明大师已经探过昏迷的两人,只是受震太过猛烈,五脏六腑稍稍移位,并无性命之忧,他已喂过两人丹药。 “如何?”烛明大师来至崖前,问正凝神注视的一灯大师。 一灯大师脸色沉凝,缓缓摇头,心中绞痛,这般深崖落下,纵然底下是枯枝厚草,也绝无幸理,没想到秀美可爱的襄儿,却要葬身在这茫茫山底,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烛明脸色却仍是轻松,轻轻说道:“大师勿要太过担心,萧居士已经提前出来,可能已经将郭二小姐救下。” 一灯缓缓说道:“但愿如此——!……唉——!”一向平和的声音带着萧索与沉重。 郭襄一掌出手,方才觉出,这燃情和尚的功力,实在骇人,如千尺瀑布直泻而下,自己渗杂着玉簪清流的内力,根本抵御不了这般狂猛无匹的内力,虽是不断消融着这股沛然巨流,却仍无法阻挡其冲向体内之势。 此时她头上的玉簪忽然一亮,一股更为庞大的清流注入自己身体,直击燃情的内力,为卸去内力撞击之力,郭襄身不由己的被玉簪带着腾空而起。 腾空之际,她看到了几棵华盖青松,颇肖崖边那几棵。 然后一阵烈风吹来,如钢刀般锋利,随即被玉簪隔绝,温暖如故。 她看到了山崖,听到了郭破虏的吼叫,才发觉,自己竟然在向山崖下边飘落。 就要死了么?她自己问自己,心头却一片宁静,周围的一切变得这么的安静,这么的缓慢…… 冲着来至崖边,目眦欲裂的弟弟,她微笑着挥了挥手,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她心头一酸,极是不舍,如果能活着,自己一定不再欺负他了,要待他好一些。 不知道爹爹妈妈听到自己的死讯,是否会伤心,其它人是否会伤心,为自己落几滴泪水。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恐怕为自己伤心的,也没有几人?! 不知房内的鹦鹉丁当是否会饿着,没有自己,爹爹妈妈又那么忙,它一定要挨饿的。 南郊的那一群流浪狗儿没有自己去喂,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唉,可怜的狗狗们,无家可去,无物可食,真是苦命! 但愿爹爹妈妈不要太过伤心,还有大姐与破虏在,他们会好好孝敬爹爹妈妈,让爹爹妈妈快快忘了自己罢。 没有感觉到寒冷,只感觉周围越来越暗,郭襄不禁感叹,这件镇神簪果然神妙无比,大姐当初是为保护自己,却没想过会最终害了自己! 真羡慕大姐啊——!看着周围一闪而逝的幽黑山崖,郭襄心中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姐深爱着姐夫,苦苦等了十几年,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全是在相思中度过,大姐实在太痴太傻了,花十几年的时光,却等一个已经有多个妻子的男人,真的是值得么? 现在想来,自己实在是计较得太多了,只要是彼此相爱,管对方有几个妻子干嘛,人生苦短,不知何时便会像自己一般死去,如果姐夫不花心,自己的大姐便会终生活在相思中,郁郁而终,还不如这般死得痛快! 唉,活着真是好啊,如果自己能不死,该多有多好哇——! 她看着周围已经变得越发幽黑,知道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唉,大姐曾夸说姐夫他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曾使洪师祖与那西毒欧阳锋死后复生,不知道自己被摔成粉身碎骨,能不能再活回来? “啊!”她不由轻叫一声,感觉身体一疼,似撞到地上,不由自主的惊叫一声,心中大叹,终于要死了! “襄儿,抱紧我!”一道清朗的声音将她惊醒,她此时正在体会死亡是什么滋味。 这是姐夫的声音! 她忙转头,但周围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一双眼睛深邃晶莹,如两块晶莹的白玉,那眼中的关切,令她心头一暖。 她的感觉越发敏锐起来,自己是被姐夫抱在怀中,他温热的身体,有力的胳膊,让自己飘浮的心忽然平静下来,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涌动,险死还生,她从未有这一刻觉得生命的美好,就是一向心中厌恶的姐夫,也变得那般动人!。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七十一章 双飞 郭襄感觉自己被温暖包围,尚未来得及仔细品味,眨间前,光明大放,已至崖顶。 烛明一灯两位大师正站在崖前,话音刚落,眼前黄影一闪,萧月生抱着郭襄陡然出现。 “二姐!”仍被压在地下,仰躺着的郭破虏忽然大喜,喊了出来。 李寒香条件反射,马上用力,按紧郭破虏,免得被他逃脱。 “放开,我二姐回来了!”郭破虏此时完全清醒了过来,看到被李寒香这样压倒在地上,颇为生气,深感窝囊,竟被一个女人制住了! 李寒香此时听到烛明大师呵呵的笑声,方才抬头望去。 此时郭襄正紧搂着萧月生的脖子,身体被他横抱于胸前。 李寒香如避蛇蝎,忙从郭破虏身上爬了起来,飘得远远的,一身雪白的衣衫被染成彩色,皱皱巴巴,甚为难看,原本素雅的气质荡然无存。 “襄儿,下来罢!”萧月生对紧搂着自己的郭襄笑道,语气轻松,满是喜悦。 郭襄慢慢将胳膊松开,站到地上,秀美的脸上,两团红晕倍增娇艳之色,萧月生仿佛看到了芙儿站在自己面前。 “二姐!”郭破虏自地上一跃而起,浓眉大眼透着狂喜,扑向郭襄。 “啊!”他刚想握住二姐的双手,忽然一股巨力自臂间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 郭襄虽然站在地上,但心思有些恍惚,郭破虏冒然前去握她的手,镇神簪自动护体,将他弹开。 郭破虏的叫声令郭襄清醒过来,不禁红晕更甚,“破虏……” 看到这个弟弟,感觉分外的亲切,忙走上前去,将他扶了起来,但看到他浑身脏兮兮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破虏,怎么将衣服弄得这么脏?” 郭破虏拽住郭襄的洁白小手,悄悄的瞥了一眼走到他们身边的李寒香,呵呵傻笑。 “郭襄妹妹,还好你没事!”李寒香声音虽是平静,脸上却蕴满喜悦,替郭襄高兴不已。 “李姐姐,你的衣服……?”郭襄甩开郭破虏的大手,拉住了李寒香的温软玉手,见她身上狼狈脏乱,实在好奇。 见李寒香脸色微红,偷偷看了一眼自己弟弟,郭襄更是好奇,明亮的双眸不停的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似要发现什么,不知在自己落崖的这段时间,两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月生此时站在两位老和尚身旁,一灯大师一脸解脱之色,双掌合什,“阿弥陀佛,还好萧居士出手,免除了这遭世间惨事!” 萧月生摆了摆手,呵呵笑道:“是这小丫头命大,如这山崖再矮几分,萧某能不能来得及,倒也未知。” 其实萧月生虽在寺中与两人说话,郭襄几人的情形却也在他的感应范围,只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令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烛明大师亦是高宣佛号,平和的心境微泛波澜,这次实在惊险,也替自己徒儿庆幸。 “他们两个没什么事?”萧月生扫了一眼正躺在地上的燃情许一鸥两人,问烛明大师。 “许少侠只是被猝然震晕,倒是无妨,燃情虽是重些,也无性命之忧!”烛明大师虽是说得轻松,但眉宇间却隐隐有几分忧色。 萧月生轻轻一笑,镇神簪岂是易于之物,他回护主人时,往往自动反弹伤害,看郭襄腾空而起的情形,燃情的这一掌,定是威力奇大,方能令镇神簪利用空间来化解伤害,燃情受到的反弹,必然更强。 他身形一飘,来至躺着的两人身前,伸手一探,微微皱眉,燃情的伤势果然不是烛明大师所说那般轻松。 随手拍了许一鸥一掌,渡去一道真气,以加快他的恢复速度。 转身蹲在燃情身旁,萧月生不停摸着自己两撇小胡子,两眼扫视着面色苍白的小和尚。 气脉虽然悠长,却高高低低,急缓不同,颇为杂乱,可见其内力不稳,口鼻间血丝隐隐,受创不伤,还好燃情当时并未尽全力,留有内力在体,尚能一抗,否则如今恐怕已是人逝体凉了。 “姐夫,燃情怎样了?”郭襄低低的娇语声响起,秀美的脸上满是内疚惭愧。 郭襄与李寒香三人已经站在萧月生身旁,看着他蹲在地上若有所思,大为担心。 萧月生身体未转,脸也未抬,淡淡说道:“死不了!” 他心下感叹,虽然自己这个小姨子心胸不俗,但毕竟还是少女心性,免不了顽皮爱闹,这次闯得祸实在太大,差点儿令她自己一缕芳魂归天际,此时想来,他仍是心有余悸,如自己没在身边,她的魂魄恐怕早已呆在镇神簪中,她与芙儿不愧是亲姐妹,闯祸的本领也不相上下。 郭襄看着姐夫以后脑相对,不禁鼻间一酸。 想到自己一时鬼迷心窍,非要拉着燃情比试,弄到这般地步,看着躺在地上,一脸苍白的燃情,她的心皆是歉疚懊恼。 郭破虏蹲下身来,挨在萧月生身旁,看了看燃情,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夫,“姐夫,燃情真的不要紧么?!” 萧月生扫了一眼满是担心神情的郭破虏,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甚么要紧,只是内伤重一些,……倒是破虏你刚才真是神勇无双呐!” 他对这个小舅子倒是极为喜爱,性子纯朴,老实憨厚,虽是聪明不够,但那是因为他家中的女人太过聪明之故,将他凸显得有些笨拙,其实并不比一般人差,再说近朱者赤,日夜受母亲姐妹的影响,却也笨不到哪里去。 郭破虏听到姐夫的话,不禁呵呵憨笑两声,听到姐夫的称赞,不由心中兴奋难捺,但随即想到自己最终被一个女人给制住了,不同沮丧,便看了一眼正握着二姐双手安慰的李寒香。 她现在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衫,脸上也沾着几处尘土,虽是擦过,仍未擦拭干净,他不由瞪了她一眼。 恰巧李寒香的目光正向他望来,将他瞪自己的一眼逮个正着,李寒香的反应甚是奇怪,并未如他想象的反瞪过来,反而飞快的避开他的眼神,两颊微微泛红。。 郭破虏虽是奇怪,却并不解风情,奇怪的打量了她嫣红的面庞两眼,便又转过头来看燃情。 郭襄虽是心情不佳,但弟弟与李寒香的眉来眼去,她却瞧得清清楚楚,只是心中担心燃情的伤势,无心追根究底。 萧月生探手如怀,掏出一只玉瓶,倒出一颗黄豆大小的药丸,碧绿油油,鲜亮可爱,淡淡的清香缭绕不绝。 李寒香只觉这股香气恍如实质,自鼻间进入,顺势而下,直入脏腑,在其间穿绕不休,慢慢消失于胸腹间,随之腑间清虚通透,舒服异常。 “啊!”许一鸥忽然醒来。 “师兄!”李寒香忙转过身来,蹲下来关切的看向他。 “师妹,郭兄弟呢?”许一鸥有些茫然的望着垂向自己的面孔,张开问道。 “他没事!……师兄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么?”李寒香飞快的回答,清雅的面庞上露着关切之情,她自小与师兄一块儿长大,情同手足,自然关心得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唉……郭二小姐她……”许一鸥大舒了一口气,表情却黯然神伤。 “许大哥,我没事!”郭襄也蹲了下来,她只是迷惑为何许大哥也如燃情一般被人打昏。 许一鸥本是迷茫黯然的眼神陡然一亮,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近在眼前的娇颜,提着她,结结巴巴的道:“你不是……不是……” “许大哥,是姐夫出手救了我二姐,……许大哥,都是我不好,出手莽撞,你好些了么?”郭破虏也来到了许一鸥的身边,有些惭愧的说道。 许一鸥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轻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郭兄弟功力这般深厚,倒是在下惭愧!” 郭破虏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大是不好意思。 这时两位高僧来到许一鸥身前,烛明大师探了一下他的脉门,和蔼一笑,示意他已经无事。 萧月生走到已经站起的许一鸥面前,笑着道:“这次幸得许兄弟出手相救,否则,我们神勇的郭少侠早已躺在山崖之下了!” 他将丹红给燃情服下,轻轻拍了两掌,元气至处,将他闭塞的经脉打通,催运丹药之力迅速化开,便转过身来看许一鸥。 许一鸥看了满脸通红的郭破虏一眼,笑道:“萧大哥客气,这本就是小子应该做的。” 郭襄瞪了弟弟一眼,心知定是他一时冲动,要跳崖救自己,许大哥阻拦,受到破虏的攻击,才会受伤。 再一看身边的李姐姐,以郭襄的冰雪聪明,又怎能想不到是如何一回事,怪不得她与破虏两人有些古里古怪的。 夕阳在照,红云满天。 站在这个崖顶,看着天空的桔红如红,漫山层林尽染,实是壮观非常。 萧月生一个人站在山崖边际,松树之下,抚着身边的两只白鹤,举目西望,心中竟有几分萧索之情,孤独的心境总是不时袭来。 他知这是自己逆天救人之后果,借天地之力为己用,对自己身体虽然无损,便心力的损耗,实是巨大,这种无形之力,非是如神气、元气、真气般能够修练补充,而只能修心养性,缓慢让其恢复。 自从自己修道已成,这般纷乱,孤独寂寞之绪早已无法沾染己身,实乃心的力量足够强大,能够抵御这些负面心绪,如今心力损耗过重,防护之力大减,这些负面心绪便纷至沓来。 而借观天地自然,万物枯荣,会令自己心境不断提升,是他自己所想到的增强心力之法。 郭襄低着头,提着竹棒,缓缓自松林走出。 她一天之中经历了大悲大喜,心绪复杂亢奋,在跟燃情道过歉后,便想到山崖边上吹吹风,将心头的思绪清理一番,免得继续困扰自己。 刚走出松林,她便顿住,看到了姐夫站在崖边松树下的身影。 微风吹动,轻拂起萧月生的衣袖,他一动不动,站在夕阳的余辉中,静静如一座石像。两旁各一只白鹤偎在他身上,微微晃动的松树华盖,似在喁喁低语。 郭襄从未这般仔细的看过自己姐夫,更没有见过如此安静如石的姐夫。 看着姐夫一动不动的背影,陡然间,她鼻际微酸,心中忍不住的难过,却不知为何如此,只觉着心头发闷,难受得慌,是以前从未体味过的滋味。 “襄儿,怎么出来了?”他忽然转过头来,微笑着问道。 他虽是心境不稳,但功力未损,反而神念锻炼得越发强横,郭襄甫一出现,便引起心中警兆,使之从自己心境中醒来。 郭襄只觉他的脸庞在漫天红霞的映衬之下,显得那般陌生与动人,焕发着夺人的神采,心中一慌,忙低下头,小声说道:“我想出来看看风景。” 萧月生点了点头,看她被漫天红霞染红的小脸娇美可爱,不由轻笑,招了招手:“那过来,跟姐夫一块儿,欣赏欣赏这壮观的落日胜景!” 郭襄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萧月生温柔的笑意,不知为何,以前看着讨厌的笑容,这时看来,却是那般温柔真挚,令人心中温暖。 萧月生将左手那只白鹤轻轻一吸,与他肩膀齐高的白鹤如一只大手托在底下,被放到了另一边,两只白鹤并肩而立,齐齐看着郭襄走过来。 萧月生将大手伸出,迎向郭襄,这里正在崖边,往前迈一步,便会掉落下去,对郭襄来说,实在有些危险。 郭襄看了看他的大手,有些羞涩的将白洁小手伸出,递到他的大手之中,从手上传来的温暖与有力令她脸色陀红,但在这红霞漫天之下,秀脸本已染上一层酽红,无法看出她的羞态。 郭襄是自己的小姨子,是芙儿的妹妹,那便如自己的妹妹一般,萧月生心中并无杂念,他的心境早已过了那种见了美丽女子便想要占为己有的阶段,只是自己的到来,不知道会不会改变她的命运,是否如原来一般孤苦终老。。 他握住郭襄柔软温腻的小手,将她苗条的娇躯拉至自己身边,看她双眸中满是羞色,不由轻笑,右手拍了拍两只白鹤,笑道:“松儿鹤儿,快跟我的妹妹打招呼!” 这两只白鹤甚是通灵,闻言轻唳两声,清吟婉转,如在清唱,与在高空直冲云霄迥然不同。 这两只白鹤远比一般人还要幸运,遇到了萧月生,不仅性命得存,还吃了不少灵丹妙药,天材地宝,虽不能人言,但通灵智慧,实不下于人。 “姐夫,这两只白鹤是你养的么?”郭襄对动物极其喜欢,家中的那两只大雕与她极为亲密,见到姐夫身旁这两只神骏的白鹤,立刻便喜欢上了,顾不得羞涩,开口相问。 “嗯,算是,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我只是每年过来时,看看他们。”萧月生点点头,右手依次抚着两只白鹤头上的漆黑羽毛。 郭襄欣喜的看着他们,忽然发觉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并不友好,半眯着眼,斜睨着自己,仿佛如同人眼一般,带着微微的敌意。 萧月生对他们的神情了如指掌,见到如此,轻笑道:“他们的戒心极重,平常人根本靠近不得,别去摸他们,他们啄起人来,太过厉害,” 郭襄欲动的小手忙松下劲来,看到他们尖锐锋利的长嘴,如同利锥一般,便知他们不是好惹的,只能等日后与他们混熟了,再慢慢接近,对于跟动物的接近之法,郭襄甚为精熟。 “太阳终于要落山了——!”萧月生看着西山,长长叹息一声。 郭襄转头去看,发觉仿佛转眼之间,半个太阳已经坠入山中,唯余半阳映着天空。 “襄儿,你知道太阳神的传说吗?”两人默默看着夕阳,萧月生忽然打破沉静,出声问道。 郭襄看着夕阳摇头。 于是萧月生便说起了西方古希腊神话,只是将名字改了改,阿波罗给改成了阿罗,又带上几分东方色彩,还算一个极具想象力的神话。 待得郭襄听完时,太阳已经只留一抹在望,天空有些黯淡。 “咯咯,阿罗现在要回家了!”郭襄看着渐渐消失的太阳,咯咯笑道,捋了捋鬓间发发,转过头来看向萧月生。 此时崖下一阵烈风顺势涌上,将郭襄吹得黄衫轻舞,鬓发纷乱。 萧月生轻轻一笑,知道她有玉簪护体,不受感觉到寒冷,便伸手帮她将鬓发捋了捋,未发觉这种动作太过亲密,实是因为他有些漫不经心,在自己妻子们身边养成了习惯。 郭襄娇美的脸颊如染胭脂,忙低下头去,怕姐夫看到自己羞红的脸。 “襄儿,想不想骑着白鹤,去天上看看?”萧月生看到身边两只白鹤偎在一起,懒懒欲睡,便想找点儿事让他们做。 郭襄大喜,却抿嘴浅笑,低声应好。 如若换作李寒香,定是忙不迭的推拒,但郭襄胆子极大,能到天空翱翔,实是求之不得。 “鹤儿,我们到天上玩一会儿!”萧月生拍了拍身形更加高大的雄鹤,笑着说道。 白鹤懒懒伸长脖子,斜看了他一眼。 “快点儿,你这懒家伙!”萧月生读懂他眼中的不情愿,不由笑骂。 白鹤又斜看了一眼秀目圆睁的郭襄,懒懒的扑愣一下翅膀,迈开步伐,一步跨出,便大翅舒展,冲天而起。 另一只白鹤松儿也跟着飞起。 郭襄有些发愣,她虽然看过家中的白雕如何起飞,但这般从容悠雅,却是前所未见,不由有些赞叹。 忽然感觉腰间一紧,耳边传来自己姐夫清朗的声音:“我们走罢!” 她只觉身体腾空而起,眼前白光一闪,已经追上冲天而起的白鹤,稳稳坐到了鹤身之上。 耳边两声清唳声响遏云石,如没有镇神簪的保护,恐怕自己这会儿已经昏迷。 她感觉自己偎在自己姐夫怀中,腰际环着有力的胳膊,两手捂在自己腹脐,令自己浑身发软,温暖的气息包围着自己,没有猛烈的狂风,整个世界变得极为安静、安全。 “襄儿,风景如何?”萧月生的声音将她自恍惚中惊醒,她慌忙答道:“很好,……很好呀。” 双眸往下望去,莽莽群山如披茵草,被一片青绿覆盖,几块巨大岩石孤独耸立,如同仙人立下的石碑,普度寺仍能见到,只是变得如绣花鞋一般大小,在暮色苍茫中,显得静谧安详。 白鹤绕着普度寺飞行,那只雌鹤松儿亦跟在身旁,两只白鹤在满是暮色的天空中翩翩起舞,极是动人。 绕了两圈,萧月生自高空看到郭破虏穿过松林,跑到了石桌旁,便在郭襄红透的小耳边笑道:“看来要吃晚膳了,破虏在下面找我们呢!” “嗯。”郭襄低低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破虏,我们在这里!”随着郭破虏耳边传来清朗的声音,两只白鹤斜掠而下,由快至慢,翩翩而至郭破虏身前。 翅膀带下的狂风卷起一阵尘土,弄得郭破虏灰头土脸,被萧月生搂着飘下的郭襄看得大是解气。 萧月生看着郭破虏咳嗽连连,一阵好笑,狠狠瞪了站在那里的松儿一眼,长袖一扬,包围着郭破虏的尘土立刻无影无踪。 郭破虏又咳嗽了两声,抹了一把自己沾满尘土的脸,瞪大眼睛看着两人,“姐夫,二姐,你们刚才是乘鹤到天上了么?” 这时郭襄已经慌忙离开萧月生的身体,秀美的脸上如涂胭脂,瞪了他一眼道:“是啊,刚飞上去,你便来了!” 她看着弟弟乱七八糟的脸,大感好笑,自袖中抽出雪白丝帕递了过去。 郭破虏憨笑着接过丝帕,随便在脸上抹了抹,递还给她,嘴中说道:“烛明大师让我来招呼你们进膳。” 郭襄接过丝帕,走到郭破虏跟前,按住他的肩膀,细细擦净他的脸庞,嘴中嗔道:“你总这么脏兮兮的,小心讨不着媳妇!” 郭破虏矮着身子,任由二姐摆弄,蛮不在乎的咧嘴一笑。 看着这姐弟二人,萧月生不由微笑,大感温馨。。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七十二章 并骑 观澜山庄后院 天色已晚,漆黑夜空中繁星闪烁,后院莹光笼罩,绿草如茵,桃树婆婆。 完颜萍诸女围坐在石桌之旁,素玉小手各握着一把制作精良的纸牌,一边优雅的甩着纸牌,樱唇檀口开合,莺声燕语阵阵。 “我看大哥这次真的生气了,晚上都不回来!”完颜萍将纸牌扣到桌上,有些索然,不要再玩。 “不会罢?”小凤也将纸牌扣回桌上,伸手将另一桌上的几只碧绿玉杯递给众女,杯中的饮料在玉杯中泛着清绿涟漪,散发的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小凤接过玉杯,苦笑道:“公子爷刚才传讯,说他今天遇到了襄儿与破虏,要带着他们两人慢慢走回来。” “啊--!” 坐在小星身边的小月不由吐了吐舌头轻呼,“那他们岂不是要走上十天半个月?” 郭芙轻抚着小红兔赤霞,日益娇艳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准是襄儿出的鬼主意,……他们两个一直羡慕爹娘年轻时,能在武林中自由闯荡,这次遇到大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完颜萍摇了摇头,放下玉杯,深深叹息一声:“这不关襄儿的事,如果大哥想回家,眨眼间便能回来,往年他去普度寺时,都是每天傍晚回来,早晨再去,从未不回来过。” 众女默然,确实如此,凭萧月生的本领,普度寺与观澜山庄之间的距离,无异于前院后院,瞬间可至。 小玉轻轻晃动着杯中的剔透液体,面色沉沉,若有所思。 “小玉姐,大哥是不是真生气了?”小星不复白天时冷若冰霜的而已。双眸莹光闪烁,如同天上繁星,见到最足智多谋的小玉姐这个表情,便知道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小玉自沉思中醒过来,见众人全望着自己,不由摸了摸自己芙蓉玉脸,感觉莫名其妙。 “小玉,你说你家公子爷到底怎么回事?”完颜萍见她茫然的眼神。知道刚才她太过聚精会神,没有听到小星的问话。 “夫人……完颜姐姐,小玉在想,自从公子爷出手救谢姐姐之后,虽然行为如常,但我能感觉出公子爷有些反常,我想,可能是因为公子爷耗力太大,心绪更为敏感,而谢姐姐与程陆两位姐姐同时离开。对他影响更大。因此才想出去调适一下!” 小玉一口气将话说完,忙将玉杯端起,仰颈深饮了一大口。样子颇为豪爽。 众女俱都蹙着眉头,细思小玉地话。 众人都深觉其话有理,经历了那么一番惊天动地的施法,如果没有受什么影响,毫无可能,即使公子爷的功力通神,也无法丝毫不受影响同,而谢晓兰与程英的告辞,令他当场便发了脾气,恐怕他也是怕自己留在山庄。允免再发脾气,便出去调适一番了。 想到如此,完颜萍倒是大舒了一口气,未知最可怕,一旦想通,便没有什么可怕的。 “还好公子爷没有回来。”小星轻轻的说道,看大伙望向自己,她忽闪着眼睛说道:“听到谢姐姐离开嘉兴,他又免不了会大发脾气。” 小玉微觉内疚。总感觉是自己潜意识中的抵触之意,将谢姐姐逼走的。 如今虽有观澜山庄地高手暗中保护,却无法保证她是否再受伤,毕竟想要杀她的人实在不少,在嘉兴城内甚少有人敢有异动,一旦出了嘉兴城,迎接她的,恐怕就是数不胜数的狙杀了。 “唉,还是得把谢姐姐劝回来,不然再有意外,以现在公子爷不稳定的心境,一旦雷霆震怒,实在难测会做出什么事来!” 小玉有些忧心重重的叹息,对完颜萍说道。 完颜萍忽然轻笑,摸了一把小玉的芙蓉脸,微笑道:“看把小玉给愁的,……放心,以谢姐姐如今的身手,甚少有人能伤到她,……再说,那慕容业不是已经被子明给伤了吗?在天雷掌下,他自身都难保,哪能有什么心思去找谢姐姐的麻烦!” 小月凑在郭芙身边,轻轻抚摸着赤霞,这时娇笑道:“你们真是自寻烦恼,有公子爷在,我们何必操心,一切任凭公子爷作主便是了!” 小凤捧着玉杯,捂嘴轻笑,“小月真是个懒虫!不过,……她说得也不是一点儿没道理!” “咯咯,还是小凤姐姐聪明,我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哇!”小月嬉笑着伸出玉臂去搂小凤。 “我可没你皮厚!”小凤轻轻一闪,躲开了她地胳膊,脸上洋溢着温柔地笑容。 小月皱了皱眉头,娇哼了一声,又回过身来抚摸赤霞。 郭芙看很颇为羡慕,自己与众人虽然相处得极为融洽,但还未到能肆意打闹的地步,这是急不来的。 仅管心中早有准备,可现地萧月生仍是非常后悔。 实在不该跑到临安城里来! 看着郭襄与郭破虏两人撒着欢儿在临安城的大街上东跑西跑,萧月生跟在他们身后,满是无奈。 临安城与襄阳城相比,繁华热闹程度,不啻天壤之别,从未见识过梦世繁华的两个少男少女,又怎能不兴奋激动。 行人如织,遮天蔽日的酒楼旌旗令两人眼睛发花,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城府,竟然能够繁华若斯。 “襄儿,破虏,向右拐!”两人一时兴奋得乱跑,虽把他们的姐夫甩得不见人影,却总能在每条街道的十字路口,听到姐夫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在身边说话。 这更令两人肆无忌惮,不必再回头等姐夫,他总能跟上自己。 在萧月生不停指点下,两人穿过十几条街道,来到了一家金石坊。 这一条街道皆是古玩玉器,青石铺路。整洁异常,也不如别的街市那般热闹,往来之属,皆带着小心,绫罗绸缎,非富即贵。 “登云轩。”郭破虏指着门上的木匾,将上面所刻飘逸洒脱的阳文读出。匾下雪白绒帘轻垂,极为安静。 “这里可真冷清。看来生意不怎么样!”郭破虏转了转头,对身边地二姐说道。。 郭襄一身素淡白衫,腰间只别着翠绿竹棒,墨绿短剑则挂在郭破虏身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仔细观看其余店铺的情形,发觉外表看去,皆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忽然青影一闪,萧月生出现在两人身边,拍了拍郭破虏地肩膀。笑道:“破虏。今天郭教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只看表面,走。进去汉!” 说罢,掀开绒帘,迈入轩中。 甫进屋内,一股热浪便扑面而至,郭襄有镇神簪护体,清流一转,体内清凉如故,郭破虏却只能运转功力,抵御这突然的热气。 这是一间只有纵横七尺左右的小屋,却是玻璃窗户。显得极为敞亮,炭炉在两角烧得通红,案几俱备,几张滕椅,颇为雍容贵气,一支梨木橱架立于南墙,迎着窗户的光亮,上面几只瓷器玉器泛着光芒。 这与其是金石坊,不如说是一个人的书房。显得儒雅华贵,毫无铜臭市侩之气。 一人坐于主座之上,看到有人进来,忙起身相迎。 “庄主--!”此人轻呼,却是一个年纪甚轻的青年,剑眉长须,颇有萧月生之风,只是他面容俊逸,却远胜萧月生。 “登云,生意如何?”萧月生笑着扶起他的胳膊,亲切地拍了拍,两人站在一起,身材高矮相差仿佛。 “托庄主地福,一切如常。”登云恭敬的回答。 萧月生点了点头,这登云轩是观澜山庄在临安城的店铺之一,他将郭襄与郭破虏介绍于他,然后说明了来意,令其准备三匹好马。 萧登云将三人让入内室,内室与外屋设计相同,东窗两旁悬幅,西墙挂画,南面则是深褐木橱,室内两个小厮正在橱架前擦试几件古朴的玉牌与玉雕,萧月生吩咐一人出去招呼客人,另一人去山庄取别院取三匹骏马。 “登云,最近有何特别情况?”萧月生坐于主位之上,悠悠的啜着茶茗,随口问道。 轻燃的一支熏香令屋内泛着淡淡的清幽之气,使人闻之心神一振,平和安宁。郭襄与郭破虏坐在萧月生身旁,好奇的望着萧登云。 “回禀庄主,这一阵子,南山帮越发势大,临安城内的地下势力正逐渐被其吞并,其它帮派已经开妈结盟对抗,如果没有官方的干涉,早晚必有一场大地厮杀。”萧登云忙放下茶盏,恭敬地说道。 “唔,南山帮,……你们不要掺合进去,万一身不由已,便要做得干净,这南山帮这般猖獗,定是朝廷有人支撑,临安城倒能热闹一阵子!” 萧月生转动着茶盏盖,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笑容。 萧登云也随着庄主露出兴灾乐祸的笑意,他们这些观澜山庄之人,性格中不自觉地带上了萧月生的烙印,对尘世有一种超然与游戏的心态。 身旁的郭襄看着两人的笑容,总感觉他们的笑容中带有几分顽皮。 “噢,对了,庄主,还有一件事……”萧登云忙收起笑容,“就是瑞王爷府上的寒月郡主身患绝症,正在四处求医,我们观澜山庄虽然声名不显,但凤夫人的素手医仙之名,临安城内,却大有人知,属下认为,王爷定会找上夫人。” “绝症?”萧月生摸了摸自己黑直的两撇小胡子,心下沉吟,如是遇到内伤之类,对自己是小菜一碟,挥手间便可保无虞,但遇到身体上的疑难杂症,却非自己能够应付,只能交给小凤。 “唔,临安城内地孙家、白家都是杏林绝手,又有朝廷太医。说不定能够医治,喏,这是两枚返魂丹,以防万一,呵呵,你跟瑞王府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萧月生从怀内掏出一只瓷瓶,甩手扔给了萧登云,待其接住药瓶。小心收入怀中,萧月生便带着几分调侃意味问道。 萧登云一直平静从容的面庞忽然变得通红,有些手足无措,呐呐的低语:“还好,还好。” “如果那个郡主真没人医治得了,你便用返魂丹当聘礼,我就不信,这个瑞王爷女儿的命真比不过一个丫环!”萧月生呵呵笑道,话中虽有不忿之意,语气却带着玩笑。并无认真的征兆。 “多谢庄主成全!……登云惭愧!”萧登云站起身来。躬身向萧月生行礼,心中大是感激。 他所看上的女子,是寒月郡主地随身丫环。美丽异常,两人虽是两情相悦,但她的身份是王府中人,本是要随着郡主陪嫁过去,王爷府又怎能同意他嫁给一个小小地金石商人。 观澜山庄声名不显,在嘉兴城以外,甚少人知,对于王爷府来说,实是门不当户不对,即使是一个丫环。也不会轻易答应下嫁。 这时马匹已到,萧月生未理会萧登云的挽留,还着郭襄郭虏两人离开了临安城。 夕阳之下,余辉光中,三人纵马而驰,沿着官道而行,颇为宽敞的大道,只听急促零乱的马蹄声阵阵响起,还好路上行人甚少。毫无所滞。 三人皆是骑术精绝,英姿飒爽,迎着烈烈的寒风,纵马狂奔,倒像是有何紧急之事,其实是三人在赛跑。 萧月生虽然骑马时间甚少,但他深通自然之道,感觉敏锐之极,对马的动作能顺势而动,最大程度地节省马力。 郭襄与郭破虏则是家学渊源,郭靖深通骑兵之道,虎父无犬子,郭襄与郭破虏两人自小便学骑术,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呵呵,痛快,真是痛快!”萧月生渐渐控制住座下骏马的速度,扬声大笑。 他已经感觉到这匹栗色骏马气力快要耗尽,忙放缓速度,令其休息一下。 身后不远两匹白马急聿聿冲了上来,马上的郭襄郭破虏两人皆是神采飞扬,毫无倦色,听到萧月生的笑声,也跟着大笑起来,虽是银铃声相伴其中,仍不减其中豪气。 看到萧月生缓辔而行,两人渐渐放慢速度,来到萧月生两旁,并驾齐驱,此时已经进入一片山林之道,两旁颇为陡峭的山坡,坡上松林遍处,将山坡笼罩上一层绿意。。 “姐夫,我们好久没有这般痛快的跑马了!”郭破虏浓眉大眼精光四射,打量着两旁山林,顾盼之间,已隐隐带着威势。 萧月生亦觉心境开阔,虽说没有自己施展轻功的极速,但随着心跳与脚步,用力奔驰的感觉与一闪而逝的极速迦然不同,更能惹起心跳加速,血液沸腾,这种感觉,自从修道已成以来,再未能拥有。 “我听你大姐说,你们每天都要去城外纵马奔驰,怎会感觉不痛快?”萧月生慢慢抚摸着浓密马鬃,转头微笑着望向郭破虏。 “那个啊……每天总是在那里跑马,刚开始还好,后来便没有跑马的感觉了!”郭破虏一手执缰绳,另一手挠了挠头,颇感不好意思,只是他也不甚会撒谎,自然将心中感觉说出。 萧月生点了点头,对他地心理颇为理解,再有激情地事情,也熬不过日复一日的重复,没有刺激,很难兴奋起来。 他再转头看了看郭襄,她正忙着捋顺被风吹乱的长发,纷乱地头发不时掩住她的面颊,她一只小手看上去不大够用。 只是乱发纷飞的模样,却令郭襄多了几分妩媚,萧月生大手一伸,自然的帮她拨了拨遮在眼前的长发。 待看到郭襄低头呈现羞涩的红晕,方才惊觉自己动作太过亲昵,忙笑道:“这你么一披散头发,还真像你姐姐!” 郭襄笑了笑,未说话,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萧月生手中忽然出现一只酒葫芦,两只巴掌大小,颜色紫幽,似金非金。令人一望便被其吸引,一看即知非是凡俗之物。 他将紫金葫芦递到郭破虏身前,笑道:“给,破虏,喝口酒暖暖身子!” 此时郭破虏面色发白,还好有深厚怕内功护体,否则实难抵挡这般寒冷的逆风。 他下意识接过紫金葫芦,随即有些迟疑。“姐夫,……我爹爹妈妈不让我喝酒,说要再等两年!” 郭破虏说着这话,大眼睛却盯着紫金葫芦不放,恨不能马上将塞子打开,痛饮一番。 萧月生笑骂道:“好小子,在我面前倒装起了好孩子,你偷偷喝酒的事,你以为没人知道?!” 郭破虏嘿嘿笑着挠头,大感不好意思。眼睛偷偷瞧向对面地二姐。都是二姐带他出去偷偷喝酒,难不成是二姐告的密?不然,她的脸为何那般红? 郭襄虽是娇思满怀。却一直竖着耳朵听姐夫说话,见郭破虏望向自己,怎能不知弟弟地那点儿小心思?忙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姐夫,担心他是否知道是自己带着破虏偷喝酒。 萧月生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手中出现了一只碧玉葫芦,递到郭襄面前,“襄儿,这是你姐姐平时喜欢喝的果酒,你尝尝。” 郭襄看那碧玉葫芦玲珑精巧。上面还刻着云纹与竹枝,隐隐可见其中的液体微微晃动,令人忍不住想喝上一口。 “谢谢姐夫!”郭襄接过碧玉葫芦,触手温润。看到姐夫已经又拿出一只紫金葫芦,仰头痛饮,不觉也双手放辔,拔开塞子,樱桃小口与葫芦口相接,轻轻喝了一口。 “啊。是温热的!”郭襄轻抿了抿红润的樱唇,带着惊奇地笑意。 “呵呵,味道如何?”萧月生笑问,将眼神从她娇艳的唇上挪开。 “真好喝,怪不得大姐喜欢!……而且还是温热地,怎么回事?”郭襄转动着葫芦,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想要一探究竟。 “真的是温热的么,二姐?”郭破虏大感好奇,自己所喝的酒,虽然浓烈异常,却极是痛快,但并未感觉温势。 “给我尝尝!”他隔着萧月生伸出另一支胳膊。 “去去,女孩子喝的东西,你尝什么!”郭襄轻轻打了一下他伸过来的大手,粉脸上带着薄薄的嗔怒。 郭破虏怏怏的收回胳膊,心下大为不解,今天二姐像变了个人似的,换作以前,早就将葫芦递过来,逼着自己也尝尝了,挠了挠头,重新抓起了缰绳,偷偷瞧了二姐一眼,大是迷惑。 萧月生极喜看他们姐弟两人打闹,他两世以来,皆是独生子女,从未尝过有姐弟地感觉。 三人各怀心事,此时已进入一片林间,除了轻风穿过树木地轻啸声,唯能听到嗒嗒的马蹄声,显得静谧详和。 “咯--”忽然一声长长的打隔声在林中响起,惊起一两只飞雀。 萧月生转头一看,不由大感好笑,却发觉破虏满脸通红,双眼迷离,带着傻笑,坐在马背上东摇西晃,似要随时掉下来。 萧月生暗中拍了拍自己地头,给郭破虏喝的这酒,喝上去爽口,但酒性醇厚,后劲极大,往往醉人于无形。他刚才一出神的功夫,让破虏有机会喝个过瘾,竟然把自己灌醉了。 郭襄侧着娇躯看了一眼弟弟醉态可掬的模样,不禁又气又笑,转头问萧月生:“姐夫,怎么办?” 郭破虏醉成这个样子,根本无法再骑马,实在愁人得很。 萧月生看郭破虏对着自己傻笑,不由笑着摇了摇头,伸手轻轻一拍他的后背,笑道:“好了。” 郭襄只觉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转头看去,却见弟弟的脸上红色飞快的褪去,眼神由迷离恍惚变得清亮,已然回复了神智。 她大感神奇,双眸不禁望向姐夫。 萧月生摸了摸两撇小胡子,微笑道:“雕虫小技,如你懂得心法,也能做到!” “咦!”待郭襄要再问,萧月生忽然惊讶的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南方,转头对两人道:“你们暂且慢慢走,前方有干戈之事,我先行一步!” 说罢,也不待两人回答,青影一闪,马上已是不见人影。。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七十三章 清云 郭襄两人大感突然,又是好奇之极,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人在动武,踏入武林,终于能够一睹武林中人的打斗场面了!两人带着激动兴奋之意,纵马前行。 路边青松林中,两人正在激斗。 清微剑派掌教张清云此时玉面煞白,"jiao chuan"吁吁,香汗淋漓,只是心中一股不屈在支撑着苗条的娇躯,紧握着手中之剑,抵御对方沉重的巨掌。 与她对敌之人,是一个半披红袍,轮廓极深的光头大和尚,粗壮的身材,双掌巨大,远愈常人,手掌与张清云的长剑相交,发出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 这个红袍大和尚应属中年,在如此寒冬,仍赤着半只胳膊,肤色黄铜,肌肉虬节,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 苗条的张清云在他面前,便是娇弱女子,剑出无功,而在她身后躺在地上的两位女弟子,本是清秀俊美的玉面,却赤如红枣,昏迷不醒。 这和尚每一掌皆是重愈千钧,脚下每踏出一步,皆是深平的脚印,张清云的清灵飘逸之剑,对其完全无法可施,只能苦苦支撑。 “张掌门,黄泉路上,勿要怪贫僧!”他语音古怪,语速缓慢,却亮如洪钟,在山林中回荡。 说罢,本是沉凝缓慢的动作忽然间变快,疾如闪电,尚未待张清云反应过来,一只巨掌已经印上其高耸的前胸。 张清云如布娃娃般被击得离地而起,飞向远处,月白道袍飘舞,如一只美丽的蝴蝶在蹁跹起舞。 僧人错步上前,砰砰的脚步踏在地上如擂重鼓。 此时青影一闪,萧月生出现,双臂一张,将张清云倒飞下落的娇躯抄入怀中。 张清云的身体柔软而火热,萧月生一触便知她受创甚重。 “赫!”一只手掌出现在萧月生面前,带着炎热的掌风,直奔他胸前的张清云而来。 萧月生轻轻皱眉,脚下一扬,结实雄壮的僧人顿如断线之风筝,砰然跌出一丈,仰天摔倒在地。 他未再理会此人,先将张清云轻轻放下,长衫脱下,垫在杂乱的草地上,再将她温柔的放躺下,细察其伤势。 还好只是火毒入体,在其经脉中肆虐,萧月生最不怕的便是这种伤势,当下便送入一股温润的内力,将这一股火毒包裹其中,以隔绝其伤害性,再细细蚕食同化。 放下张清云,他转头去看另外两女,瞧了一眼,他以前还见过,正是烟雨楼比剑时,跟随张清云的两名弟子,此时秀美的面庞酡红如胭脂,喘息粗重,豆大的汗珠沾满前额。 见两人躺倒的姿势极为别扭,显然是被人直接击倒,便摆弄了两下,让两人侧身躺正,两手各探上一人皓腕,伤势如她们的师傅一般无二,只是时间久一些,火毒在体内肆虐时间不短,将其经脉炙伤,虽无性命之忧,却也麻烦的很,需要时间静养,着急不得。 此时那粗壮的和尚缓缓踏步,每走一步,脚印便深上一分,来到萧月生面前时,已经深至脚背。 “吼——!”他一声怒吼,露于衣外的胳膊忽然间变粗了几分,头两侧如有蚯蚓蠕动,渐至脖颈。 深陷眼眶的大眼变得赤红,狠狠瞪着抬头看他的萧月生,合什的两掌缓缓分开,掌心变得赤红如血,热气炙人。 萧月生一看即知他练的是一种至阳至刚的掌功,只是受自己一脚虚踢仍能爬起来,便令萧月生颇为赞许,这个番僧倒是个结实之人。 “和尚,你练这个功夫,可是要短命的!”萧月生翻了这个面色凌厉的中年和尚一眼,淡淡说道。 萧月生左掌轻轻按住张清云一个弟子的后背,慢慢揉动,中掌处的道袍印着一只焦黑的掌印,可见这个和尚的掌功凶猛。 在他轻轻揉动之下,焦黑的道袍之下,原本火红的掌印慢慢消褪,现出雪白细腻的肌肤。 “唉,你这个和尚真没怜花惜玉之心呐!”萧月生啧啧摇头,带着颇为遗憾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贫僧劝施主还是莫管闲事为好!”中年和尚一字一字的蹦出,脸上表情甚是诚恳,倒像劝人向善,掌心的血红正慢慢退去,逐渐变白,与周围黄铜的皮肤大不相同。 萧月生眼睛也未抬,转身去抚摸张清云另一个女弟子的后背,嘴中淡淡笑道:“我劝大和尚还是回去念经最好!” “放肆!如此便莫怪贫僧手下无情!”掌心已变至发亮的双掌猛的击出,身形如矢,冲向萧月生。 随着萧月生轻挥长袖,向前疾冲的和尚忽然反方向而行,恰如上次,腾身而起,往后跌去。 “砰!”的一声,他重重摔倒在地,虽是草地,仍是声音巨大。 中年和尚虽是强装平静,但微微颤抖的双手与双唇,却露出他忍得颇为痛苦。 他喘着粗气,血管贲起,终于蹒跚踉跄的站起,目光中已无原来的平和,代之是一股不屈与斗志。 萧月生抬头看了看他沾满草屑的粗壮身体,摆了摆手,“去,去!” 和尚怒气勃发,自他出道以来,尚未遇到敌手,所遇之人莫不对他客客气气,尊为上宾,何曾遇到这般轻视与淡漠。 他刚要怒斥,却发觉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飞起,如被双掌所托,在空中滑行二十多丈,再次重重的跌倒在地,无法运转功力的躯体受此一跌,如欲散开,疼痛难忍。 他却死死咬紧丰厚的双唇,殷红的鲜血自唇间流出,一半流入嘴中,一半流至下额,滴于草地上。 再爬起身来,却已经离对方很远,体内的真气逐渐回复,缓缓流动,那股浑身欲要散开的疼痛也舒缓许多。 “下次见面,但愿我有今天一般好心情。”萧月生呵呵笑道。 即使隔着二十多丈远,中年和尚仍能感觉对方目光森森,直透心底,刺骨的寒意不由自主的自脑后生出。 他虽然极想爬起身来,鼓足全身功力,奋勇一击,但身体内的寒意却将他阻住,自己的武功在此人面前,无异于稚子孩童,实是不堪一击,自己引以为傲的金钟罩,没有了浑厚内力的支撑,再也无法保全自身,如今之计,唯有留得青山在了!。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两句场面话,却发觉对方早已低下头去,两手按在张清云身上,轻轻抚摸,姿势甚为暧昧。 待这和尚转身踉跄离开,低着头的萧月生微微一笑,一个人的斗志与勇气并非无穷尽,当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机会时,便会选择退缩,这是人的本性,很难克服。 萧月生双手轻轻按于张清云胸前,两团雪白如玉的肉球之间,火红的掌印已经褪去,只是薄薄的两层衣袍已经露出肌肤,白色抹胸,月白道袍,加上白玉一股的面庞,将她嘴角的血迹映得越发鲜红。 萧月生恨恨瞪了远处蹒跚而去的身影,真是个狠心的和尚! 虽是心无邪念,但偶尔触到滑嫩的肌肤,那贲起的曲线,仍是难免令其心神微动,可当他站起身来,俯视着三具横陈的娇美玉体时,才发觉自己做得有些孟浪了。只顾着救人,也未想及后果,女人这般露于自己眼前,想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嘤——”一声微哑的"shen yin"声响起,张清云的身体动了一动。 当张清云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和的笑脸。 “张掌门,醒了?”清朗愉快的问候自萧月生口中发出。 张清云微微蹙眉,玉脸仍是清清冷冷,以沙哑的声音微带迟疑的问道:“萧庄主?” 萧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 张清云双眸中总是带着清华之气,扫了扫萧月生身上,略带疑惑与不安的问:“萧庄主怎会在此?”说着,两手支撑,便要坐起。 萧月生忙双手一按她的香肩,“别动,你的伤势,不宜活动。” 张清云感觉胸口又闷又疼,知道自己确实受创甚重,只得依言躺下,轻蹙着眉头,仰面而道:“多谢萧庄主出手相救!” 萧月生坐下时,才发觉自己仅着一身月白短衣,外衫已经垫在张清云身下,怪不得她对自己看了又看。 他盘膝坐到张清云身边,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张掌门严重了!只是因缘巧合,恰逢萧某路经此地,只是未能及时赶到,累得张掌门受伤,却是在下之过了!” 虽然萧月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这么近的挨自己坐着,仍让张清云颇感不自在,本就带着忧郁气质的双眉又轻蹙不已。 萧月生对她的蹙眉视而不见,倒是自顾自的问道:“不知那个大和尚是什么人,一身横练功夫颇为了得!” 虽对他身上的男子气息颇不适应,张清云还是微带沙哑的声音回答:“他是南山帮之人,……唉,都怪贫道小瞧了南山帮,不想竟能请得动这般高手,刀剑难伤,唉……,我的弟子们如何了?” “她们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养一番便可。”萧月生转头看了看仍在昏迷的两女,面色已经变回白嫩,只是呼吸还显急促。 “吁——”张清云微阖双眼,长吁一口气,复又睁开双眸,第一次对萧月生露出一抹笑意:“这我便放心了——!” 忽然她发觉自己胸前微有寒意,似乎衣襟透风,寒风寻隙而入,慢慢低头一瞧,恍如白玉雕成的面庞陡然升起两朵红云,本是带着笑意的双眸陡然变色,羞愤的狠狠瞪着萧月生,大有一言不合,拍手而起的趋势。 萧月生双肩微耸,苦笑着解释:“那和尚的掌力厉害,在下亦是无法可施,外衣又垫在你身下,实在无物遮掩,张掌教见谅!” 张清云面颊酡红,低头看了看,发觉其余衣衫倒还整齐,暗暗吁了口气,眼睛转向别处,不去看他,冷冷的道:“把外衣盖到我身上!” 她心中羞恼,身上陡然散发出凛凛的威严之气,是上位者不知不觉中养成的气势,带着吩咐的居高临下语气。 “不行!”萧月生断然否决,气势对他来说,如春风拂过磐石,毫无影响,“你身上有伤,不能挪动!” 张清云的气势令萧月生本是温润随和的气质忽然消失,浩如天地的威势陡然出现,压得张清云胸口一滞,浑身发寒。 这时她才醒觉到这位萧庄主高深莫测的武功。 张清云又羞又怒,冷傲的性子一发,胳膊一动,便要爬起。 萧月生眼疾手快,在她胳膊刚伸直,尚起未起之际,虚空一点。 张清云顿觉身体一麻,重重跌倒,后脑撞在地上,扑通做响,直跌得她眼冒金星,头晕眼花,眼睛看不清东西,只能恨恨的瞪向萧月生的方向,体内湿润的气息忽然停了下来,令自己胸口疼痛加剧。 萧月生大是后悔,不该这般粗暴,只是他分外受不得别人命令的语气。 但本是泛软的心,见到张清云冷冷的目光时,却又硬了几分,平静的注视着她。 “莫要胡闹!……萧某在你眼中,便是那好色之徒?!”与张清云对视良久,萧月生面沉似水,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 张清云只觉胸口闷疼得厉害,对面这个男人身上带着令自己屈服的力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只是冷傲的性子支撑着自己,冷冷的瞪视着对方。 萧月生气势一收,他觉察到了她身体的痛苦,便不为己甚,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她。 几句话之间,两人原本温和融洽的气氛荡然无存,变化之快,令人慨叹不已。 张清云两个弟子皆侧卧于地,微蜷玉腿,两臂微拢于胸前,姿态曼妙,以萧月生的眼光,一眼便可看出,裹在宽大道袍之下的玉体皆是玲珑有致,此时两人已经呼吸平稳,面容宁静,宛如酣睡。 萧月生这才猛然感觉,自己这般坐在这里,还是有些不合适,在外人看来,身边躺着三具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可能颇觉香艳,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三人全是身着道袍,看起来便有几分不雅之感。 他本想起身,以避嫌一番,免得越来越近的小姨子小舅子看得浮想联翩,但转头看到张清云仍是羞恼的目光,他原本恼其狗咬吕洞宾的心情忽然褪去,倒有了几分戏弄的兴致。。 萧月生食指在短衫袖口一划,如若刀削,一片衣袖飘然下落,被萧月生一手抄住。 “张掌门,在下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最见不得对自己指手划脚之人,只是看在有过一面之缘的份上,只好勉为其难,暂且用它替你遮掩一番。” 萧月生挥了一下手中白布,沉着脸随口说道。 说罢也不管她什么神情反应,便向张清云的高耸胸脯按去。 “住手!”张清云忙叫道。 萧月生单手停在空中,有些冷冷的望向她。 随即又将手掌伸了一伸,与她胸脯靠得更近。 “请等等。”张清云大急,略带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泣意,倒令萧月生大生罪恶之感,自己这倒有些趁人之危了。 他将手停了下来,眼角带着几分笑意。 “我……我自己来。”张清云虽是羞恼,却只能温声说道,心底甚怕把他再次激怒,令他不管不顾,自己如今如板上肉,无力反抗。 萧月生原本便是虚张声势,吓她一吓,见已经煞住她的傲气,令其眼眶微微泛红,也不再相逼,否则真的有些过分。 他虚虚一弹,张清云穴道顿时解开,那股温润的内息再次流转于体内,所过之处,舒爽异常。 她瞄了一眼手臂旁的长剑,剑光在夕阳余辉中闪着寒芒,再看了坐在身旁的萧月生一眼,心中有股抓剑捅他一下的冲动,只是迎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接过他手中袖布,掩住了露于他眼前的诱人春光。 “张掌门乃是出家之人,又何必太过拘泥在意,事急从权,在下哪能顾得这么多!张掌门的心胸未免不够开阔了!” 萧月生仍是动也未动一下,挨得张清云极近,嘴中悠悠的说着令张清云更加恼怒之语。 张清云遮住自己的前胸,心中大定,正在体会体内那股温润的内息,此时听到萧月生的话,口鼻间闻到他身上的强烈的男人气息,心底处忽然腾得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便其怒发如狂,愤而抓起身边长剑,刺向那个男人。 “呵呵……”萧月生一声长笑,盘膝着飘起,闪过张清云软绵绵的一剑。 “啪”的一声,她修长的玉指再也抓不住长剑,跌落在地,随之重重咳嗽两声,白玉面庞泛起两团酽红,眼睛仍恨恨的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不知为何,见到她生气恼怒的神情,总禁不住想逗逗她,但见她咳嗽,却又觉得心疼,忙止住笑意,一身月白短衫,悬浮而坐的身体飘回原处,将跌落的长剑坐在臀下。 随即出掌如电,轻轻拍至张清云的玉肩。 张清云只觉一股如体内同样温润的气息自肩膀传至体内,迅速窜至胸腹,将胸间的闷疼抚去,舒服异常。 “唉,忠言逆耳,在下不说便是了,张掌门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萧月生忽然觉得自己颇有唐僧的潜质,这些话竟能随口说出。 “你住嘴——!”张清云忽然大喊一声,玉脸通红,本是忧郁的双眸,如今似欲喷火。 “呵呵——”萧月生呵呵长笑一声,终于不再戏弄于她,拱了拱手,正色道:“张掌门莫怪,在下只是玩笑之举,失礼之物,还请掌门见谅才是!” 张清云狠狠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他。她可不是开玩笑之人,更没想到自己原来眼中那个潇洒飘逸的高人,却是这般德性,不禁感叹自己有眼无珠。 萧月生摸了摸自己鼻子,有些讪讪之意,自觉刚才闹得有些过火了,算是彻底把张清云给得罪了。 “看刚才那僧人招数,似是金钟罩,倒不知是何掌法,威力不俗!”萧月生坐在那里,喃喃自语,手中捏着一株野草,看个不停,在冬天能长得这般青绿的草,实在难得,他翻来覆去的看,也没辩认出具体是什么草。 张清云兀自生着闷气,转过头,不理会他,只是盯着夕阳下的松林看。 “嘤——”萧月生另一侧忽然响起两声"shen yin"。 “你们醒了?……别动!现在伤势过重,一动便会加重伤势!”萧月生忙转过身去,轻轻按住相对侧卧的两人,能同时苏醒,倒也颇为巧合。 “你是……萧庄主?”年纪较大的女子略有些迷惑与惊奇的问。 对于萧庄主,她们印象深刻,自是一眼便能认出。 “萧庄主,……我师傅呢?”另一脸形略圆的女弟子迟疑的问,美丽的双眸中带着几分恐惧。 “你们师父没事儿,正在你们身边躺着呢,只是她也受了伤,不能动弹。”萧月生温和如长辈,轻轻笑着说。 “紫烟、思莹,为师没事,你们好?”张清云略带激动的声音响起,却仍不乏威严。 “师父!”两女俱是大叫,喜悦不胜,似欲哭泣。 萧月生轻轻站起,俯视着三人道:“你们有伤在身,不可太过激动,也不可移动!否则后患无穷!” 他虽说得严重,其实她们三人的伤势已经被他的真气控制住,只要不再动用内力,却也无妨,但练武之人,一举一动之间,岂能不用内力,所以便动也不让她们动。 “多谢萧庄主救命之恩!”段紫烟是大弟子,聪慧异常,一看师父也受了伤,便知是萧庄主出手相救,否则如今恐怕已经魂归幽冥。 萧月生扫过她晶莹的眸子,又看了一眼转过头来的张清云,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客气,我与你们师父如此交情,帮忙也是理所应当。” 张清云暗暗皱眉,只是需要保持身为师父的威严,却也不便厉颜相向,太过失态,便迅速白了他一眼,装做没听到,不再看他。 这时马蹄声阵阵,渐渐靠近松林,是郭襄与郭破虏到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七十四章 启发 随着急促的马蹄声渐近,萧月生见三人皆是神情微紧,不由和声道:“来人是我夫人的二妹与弟弟,张掌门不必紧张。” “嗯。”张清云甚是不情愿的低应了一声,她本想反驳一声“从未紧张”,只是觉得在弟子们面前有失威严,便忍住未说,将双眸闭上,慢慢感觉着那股温润内息的流动,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段紫烟与秦思莹两人是张清云座下大弟子与二弟子,俱是骨骼奇俊,禀赋脱俗之人,武功虽与师父无法并论,却非庸手,此时亦能察觉体内的异状,自己原来的真气皆被封住,唯有一股清流在经脉中循环不息,滋润着受伤的经脉。 郭襄郭破虏两人策马甚急,本想看一番好戏,但听到姐夫声音的指引,来到松林之中时,入目的却是姐夫身着月白内衫而立,脚下是三具横陈的女道士,大感意外。 他们尚是单纯之人,并无那些不堪的联想,只是感觉没有想象中刀光剑影,大是失望。 “姐夫……”郭破虏自马上跃下,牵着缰绳,甚是迟疑的招呼道,深怕叫错了人,他从未见过这幅形象的萧月生。 萧月生只着白内衫,一只衫袖已经不见,再加上裤上沾满草屑,看起来确实不雅得很。 “破虏,将你的长衫借我一件。”萧月生迈步离开张清云三人,走到郭破虏面前。 他须弥空间内有不少衣物,只是不想让张清云她们看到,便只能损失一番自己的形象。 郭襄见到姐夫这般模样,大是新鲜,感觉倒别有一番气质,与以前见过的那些放荡不羁的狂儒大是相似,不修边幅,却悠然自得。 她一边抿浅笑。一边将马鞍上的包袱解下,自里面翻弄一番,挑出一件淡青色长衫。 萧月生穿上,长短合适,只是略显宽松,却也多了一番磊落之气。 他这个做姐夫的夸了小姨子两句好眼光,使得郭襄秀美的脸颊微微泛红,堪比天空之西的红云。 郭襄听到萧月生介绍。知晓了躺在地下的三个女道士,却是大名鼎鼎地清微剑派的掌门与两位弟子,大是惊喜,当初听到大姐述说烟雨楼比剑之时,便对这位女掌门敬佩有加,渴望一见,没想到如此巧合,竟能在此遇到,忙上前躬身亲热的打招呼。 只是此时清微剑派的三人却甚感尴尬,以这种狼狈的模样与人见面。总不是一件值得庆幸之事。郭襄的热情,更是令她们受不太住。 萧月生与郭破虏两人将马系好,回来时。见到郭襄也并腿坐于地上,娇声俏语,与段紫烟三人聊得甚为亲热。 张清云性子冷傲,不会对人太过热情,而郭襄朋友极广,形形色色,性格各异,对张清云的冷傲并无芥蒂,但段紫烟却是温柔解语之人,郭襄大觉投机。自然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秦思莹不时插上几句,恍如多年老友相逢。 萧月生也不再过去,拉住郭破虏道:“破虏,今晚我们便住在此处,我们两人得建一处住所。” 郭破虏忙应声说好,看了看不远处躺着地三个女子,知道她们的伤势定是不轻。 萧月生却让郭破虏自己想办法,弄树搭建屋子。且还须用不下于大腿粗细的松树,而他则只在一旁袖手旁观。 没有砍斧,但郭破虏腰间佩着二姐的短剑,拔剑出鞘,其剑光冷冽,夕阳柔和的桔红光芒之下,仍是透着森森寒气。 但剑刀毕竟轻薄,虽能吹毛断发,却难抵横向之力,用来斩树,一个不好,便会将其弄断。 郭破虏挠了挠头,脑筋转了一转,看着手中的宝剑,想到了爹娘当初的传奇经历,顿时有了主意。 他资质虽称驽钝,但心思纯朴,对左右互搏术学来得心应手,而七十二路空明拳,更是他父亲郭靖要求必须精熟的拳法,郭破虏所有拳法之中,数空明拳造诣最高。 郭靖深知空明拳深得道家之精要,最擅以柔克刚,实是防身之佳术,精熟之后,对九阴真经的领司大有裨益,故对郭破虏要求必须精熟空明拳。 郭破虏仿照当年爹爹之法,右手轻轻握剑,以圆柔之力轻轻抹过大腿粗的高直松树,随势而行,如切豆腐般轻巧,剑身已过树身,唯留一道细线,松树仍直直而立,他轻轻一推,应声而倒,断面平滑如镜,树轮清晰可见。 萧月生抚掌赞叹,实没想到自己这个小舅子竟能领悟空明拳地妙谛,绕着郭破虏看了又看,啧啧称奇。 这空明拳实是最纯正地内家拳法,对悟性的要求极高,看来人的潜力总是会给人惊喜。 郭破虏虽被姐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姐夫赞叹地眼神,头便不自觉的高高昂起,胸脯挺起,热血沸腾。 心念一杂,空松之意便无法尽得,手中短剑忽然被卡在了树身中,无法拔出,又不敢用蛮力,恐将其弄断,不知如何是好。 待其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姐夫时,却见所崇拜的姐夫却仰首望天,似在看倦鸟归巢,专注无比。 他不好意思打扰,只能挠着头自己想办法。 郭襄虽在远处跟段紫烟三人聊得不亦乐乎,目光却禁不住若有若无的随着自己的姐夫。 此时看到姐夫与弟弟两人一个仰天一个俯首,一个悠哉一个苦恼,虽未听到两人说些什么,却忍不住想笑。 恰在此时,秦思莹说了几句悄皮话,郭襄便顺水推舟的咯咯娇笑个不停,让秦思莹大为开心。 郭破虏努力使自己心神放松,嘴中默念空松两字诀,很快进入空明拳最佳心境,将剑柄握住,却根本无法捍动。没有了势,空明拳便也没有了力。 他试了几次,最后几乎忍不住狠力将剑拔出,但瞥了瞥远处秀美如菊、笑语嫣然的二姐,只能按捺住这份心思,如将二姐的爱剑给弄断了,定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萧月生肚子里蹩着笑,这个小舅子地憨样极是可爱。看他苦恼的神情,总是想大笑一番。。 看将他折磨得差不多了,印象足够深刻了,萧月生方才将高仰着的脖颈端正放平,温和的笑道:“破虏,怎么,没办法了?” 郭破虏粗豪地脸上挂着红晕,愁眉不展的盯着缠着深蓝色麻线的剑柄,感觉大是羞愧。 萧月生呵呵轻笑,一步跨前。对着被剑插着的树身“砰”的便是一掌。 在吱吱嘎嘎地刺耳声中。腰身一般粗壮的松树缓缓倒下,断裂处便是短剑所抹位置,而卡信的短剑亦自然掉落地下。 “就是这么简单!”萧月生指着地上地短剑。对目瞪口呆的郭破虏轻笑道。 “唉!……唉--!”郭破虏用力跺着脚,后悔不迭,这么简单的方法自己却没想到,真是笨死了!树已经被削了一半,自己完全可以一掌打断的。 萧月生笑着看他捶足顿胸,长吁短叹,也不说话。 等看他平静下来,萧月生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而低沉的说道:“破虏,通过这件事,姐夫希望你记住……” 他矮身将矮剑拾起,递到郭破虏手中,“达到目的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不要只拘泥于一种!……当你做什么事情都能想到多种方法时,那破虏你,便是个真正的精明之人了!” 说罢,轻拍了他肩膀一巴掌,严肃地脸上又恢复了温和地笑容,“能记住么?” “是。姐夫,破虏一定铭记在心!”郭破虏用力的点了点头,狠狠的回答道,神情中满是坚毅。 萧月生点点头,摆了摆手,“继续。” 于是郭破虏更加甘心情愿,无比荣幸地当起了苦力。 “姐夫,那张掌门是怎么受的伤?……我跟大姐过来时看到一个和尚,武功极高,是不是他打伤的?” 郭破虏毕竟大家子弟,见识不俗,对一个人的武功深浅判断颇准,他一边轻松的以短剑割树,一边追问。 刚才萧月生的一番指点,郭破虏心中大是感激,对这个崇拜的姐夫越加亲近,再也忍耐不住好奇,大着胆子发问。 “唔,大胆猜测,小心求证,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让你猜着了,就是那个和尚。” 萧月生笑眯眯的看着他越加纯熟的割树手法,口中称赞了他一通。 “嘿嘿……”郭破虏虽觉姐夫的话有些古怪,但也能听懂这是夸赞之语,有些脸红,擦了擦剑身,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我也是瞎猜的,……我与二姐骑马经过他身边时,他看了我一下,我便觉得浑身汗毛直竖。” 萧月生哑然失笑…… “姐夫,如果我与二姐联手,能不能……能打得过那个僧人吗?”郭破虏埋头干了一阵儿,树砍得差不多了,又开口问正仰视天空,不时饮上一口美酒的姐夫。 “打不过。”萧月生抹了抹嘴唇,漫不经心的回答,接着又是一口碧芜酒饮下。 郭破虏虽是心有准备,仍是难免失望。 “但也不会差得太多。”萧月生眼角微垂,扫了认真挥着剑的小舅子一眼,轻轻一笑。 “真的么?!……那我跟二姐联手,便跟那张掌门差不多了?”郭破虏顿时又大为高兴,忙问道,他一直以来,便对自己的武功没甚信心,总是无法胜过二姐,更别说大姐了。 萧月生摸着两撅小胡子沉吟不语,想了一想,才笑道:“差不太多……” 他却也不想打击小舅子的信心,郭襄郭破虏毕竟年纪还小,即使家学渊源,还是难与张清云比肩。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阳光皆隐,天空变蓝转暗,马上便要降下夜幕。 郭破虏已经放倒了二十几棵树。仍是气定神闲,这套空明拳使起来,极为节省力气。 萧月生将酒葫芦收起,看郭破虏还接着削树,兴致勃勃,有些上瘾的架式,不由笑道:“可以了,破虏!” “噢。……真地够了么,不够我再弄些!”郭破虏手中短剑蠢蠢欲动,他感觉这二十几棵树削完,对空明拳的领悟又深了一层,使用起来越发圆转如意,妙不可言。 “难不成你还想把整片林子全砍光不成?待会再弄不迟!”萧月生笑道,指了指整齐的倒在地上的树木,“现在开始建屋,你以前做没做过?” 郭破虏摇了摇头。 萧月生不再勉强,这些技术活让破虏去做。确实不过难为他。 萧月生走到躺在地上的一棵旁边。左手虚空一提,树身被凌空摄起,右手一抹。树头的枝叶纷纷脱落,只剩下光溜溜地树干。随即左手一抛,落于不远处。 然后复又如此,眨眼之间,二十几棵光滑笔直的树干出现在郭破虏的眼前,令他看得瞠目结舌。 如果只有短剑,没有空明拳法,根本拿这些树无可奈何,自己能用空明拳法御剑,轻巧的削树。颇为神奇,郭破虏本是大感自豪,待看到眼前一幕,才知道与姐夫相比,差得还是太远。 “呵呵,两位大师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萧月生拍拍手,虽然两手根本没有沾过树身,转身向西。笑着说道。 郭破虏一愣,忙运功一察,才发觉西边林中竟然藏着两个人,不禁暗责自己太过大意,将爹爹妈妈的吩咐忘于脑后。 这林子不甚茂密,只是树木粗壮,人掩于树后,极难发现,此时两个和尚缓缓的自树后走了出来,离萧月生二十几丈远站住。 为首的是刚才被萧月生败走地和尚,还有一个和尚站在背后,长得豹眼狮鼻,口阔脸方,极是威猛,头上光亮无毛,却也无疤戒,魁梧的身材,状似伏虎罗汉。 此时两人俱是望着那一堆树干,眼中满是惊异之色。 大极远处,两人向这边赶之时,萧月便已经看到。 那中年和尚法号觉音,在身后跟着他之人,是他的大哥也是师兄觉空,两人是西域金刚门仅有的两名弟子。 他们的师父是一名游方僧人,来自中原,游历四方,见他俩孤苦无依,便收之为徒,隐居深山,号曰金刚门。。 他们两人虽是僧人打扮,但并没有正式度碟,也未在哪个寺中挂单,实算不上是出家之人,只是一直随侍师父身边,便自然做了和尚。 那老僧人却也是一异人,得事高寿,临终之时,令两名弟子将其骨灰舍利送回临安鸡鸣寺。 觉空觉音两人自小便随侍与师父身边,隐于深山习武,如今出山之时,却已届中年。 听他们师父所说,他们修练的金钟罩,掌法是烈阳掌,是中原武林中普通平常的功夫。 于是他们一路之上,小心翼翼,只是心中也难免疑惑,为何别人的武功比自己差上那么多。 将师父的佛骨舍利送到鸡鸣寺,两人便想回到西域,只是在临安城遇到一些麻烦,显出了一身的武功,随即被南山帮尊为上宾,聘为客聊长老,如太上皇一般供奉起来。 两人虽已是中年,却自小隐于深山随侍师父,又怎知人世间地诡诈与险恶,推拒不过,便留了下来。 有了与别人比武的机会,两人方才知道,自己的武功竟然这般厉害,其余人,打都打不疼自己,即使刀剑加身,却也只是搔痒一般,但多年来的修心礼佛,令两人性子方正,平时从不出手,只是念经练武。 南山帮帮主宋思飞也并非凡夫俗子,自然知道这样两位高手意味着什么,在临安城郊,清幽之处,修了一座寺院,供两人居住,平时从不打扰,反而派人伺侯得极为细致周到。 张清云师徒三人去临安城办事,却没想到如今南山帮扩充太剧。难免良莠不齐,更多地是有眼无珠之辈,看到三个柔柔弱弱、娇媚动人的女道士,自恃临安城内南山帮独大,便想招惹一番,没想到惹到了煞星。 张清云因其师父的死,大受刺激,变得性子冷傲偏激。不出手则已,出手便狠辣无情,虽不取人性命,便折手断脚,却是难免,杀起人来,比当年的赤练仙子李莫悉毫不逊色,只是一个无理,一个有度,名声便大不相同。 南山帮虽然在临安城内独大。但帮内并无太过杰出的高手。否则当日也不会请枫叶剑派的人去狙杀洪凌波师徒。 在报仇之念下,南山帮折在张清云剑下之人越来越多,最终觉空两人听到消息。赶来时,见到的是一地残肢断体,"shen yin"哀号。 两人慈悲心肠,见到如此惨状,大呼阿弥陀佛之时,便起了降妖伏魔的心思,于是觉空留下来帮忙救助,觉音便沿途追赶,终于在这边松林中追上了张清云师徒。 佛道两家自唐以来,便是冤家对头。张清云出身清微一脉,带着道家地烙印,自然对和尚极为反感,觉音苦口婆心一番劝世之文,听得张清云甚感刮噪,但念在他不算恶人份上,便没出手,让二弟子出手教训他一番罢了。 可惜清微剑派地精妙剑法,在觉音身上。毫无作用,剑刺于身,如中铁石,当然做响,觉音大手一抓,将刺来的长剑抓在手中,随即一掌打出,快如闪电,秦思莹毫无招架之力,被一掌打飞,昏迷不醒。 于是张清云上前抵挡,段紫烟查看师妹伤势,马上给她服下丹药,见到师父也无法可施,长剑至体,这个古怪的和尚却毫无所觉,加以古铜肤色,看起来极像一个铜人,于是顾不得武林规矩,提剑助阵。 却没想到甫一递剑,便挨了一掌,飞跌到了师妹身旁,刚挣扎着眼下本门护心丹,便昏迷过去。 如果没有萧月生的到来,张清云必定殒命于觉音之手,他感觉这个女道士太过狠毒,留在世上,定是为祸人间,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无畏,宁犯杀戒,也要将她除去。 萧月生的及时出现,免去了他犯戒地机会,无奈的往回走时,却遇到了不放心的师兄觉空,于是便告知实情。 觉空听了,虽知师弟从不打诳语,便仍难接受,好奇心大盛,便拉着他,非要前来见识一番。 萧月生感觉敏锐,即使不用通心术,也能大概感知对方地心理与情绪,当初手下留情,便是知晓这个和尚并无邪念恶念,倒是心性光明。 武林恩怨,并不是以好人恶人来区分的,两上善人,也可能是生死仇敌,萧月生也是司空见惯。 见到两个和尚复返,他不想伤了两人,便小小的露了一手,盼能收震慑之功,令其知难而退。 “施主,好高明的武功!”觉空和尚合什一礼,凛然生威,刚猛中却又带着醇和,殊为难得。 “可惜助纣为虐,不辨事非!”觉音和尚随口而出,瞪着萧月生,毫无惧色。 两人齐齐站在一处,魁梧结实的身材,半赤着黄铜色的胳膊,仿佛两尊罗汉峙立。 “两位大师,在下忙得很,帮帮忙如何?!”萧月生看着两闰正义凛然的无畏神情,暗暗无奈苦笑,这样地和尚,最是令人头疼,又固执又不畏死,如在平日,避之唯恐不及,只是现在是避无可避,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觉空和尚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施主有如此高明地武功……” “大师,我们今晚要在此处歇息,须在天黑前建起一座屋子避寒,天色已黑,恐怕已是建不起来,两位大师难道袖手旁观,令那些弱女子受冻么?” 萧月生打断觉空和尚的话,指了指远处躺着的四个女子。 觉空觉音两人对视了一眼,颇为犹豫。 郭破虏自两人现身以来,对两人地魁梧身躯羡慕不已,那黄铜色的皮肤,更令他感觉威风凛凛,邃起了仿效之心。。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七十五章 双尊 “出家人慈悲为怀,想必两位大师不会见死不救,坐视妇孺受苦挨冻?不少字!”萧月生看两人已经颇为动心,便加了一把火,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盯着两人。 “……那好,贫僧就先帮施主一把。”觉空想了一想,缓缓点头答应,狮鼻豹眼的方脸上满是肃穆庄严。 “师兄,可是……”觉音看了看师兄,又看了看远处躺着的众女,迟疑不决,他们可是降妖伏魔的,又怎能帮起了恶人? “师弟,不必多言,不能因一人而连累众人受苦,我们暂且出手相帮!”觉空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师果然心胸不凡,萧某佩服!”萧月生有些意外,亦不由大感佩服,实没想到这位觉空大师有如此胸怀。 郭破虏在旁亦是看得大感意外,有些迷糊,为何伤人者,又变成救人者? 萧月生将二十几根圆木并列一排,随即手指轻划,将一根圆木劈分成几根长棍,拿出一根,自二十几根圆木穿过,串连起来,如削铁如泥的宝剑一般,令旁边帮忙扶着的两僧惊骇不已。 这般功力,实是神乎其神,不可揣测。 “破虏,看来这些木头不够用,再弄些过来。”萧月生轻巧的将另外几根细木穿过并在一起的圆木,对看得目瞪口呆的小舅子吩咐道。 郭破虏忙应了一声,提着短剑,心神一凝,专心的削起了松树。 觉音看郭破虏用剑削木,颇为轻巧,心中好奇,便让师兄一个人帮萧月生扶着竖立的圆木,自己来到郭破虏身边,看他如何运劲。 看了几下,他两手发痒,便出掌帮忙,一掌拍下去,一腰粗细的松树应声而断,松脂燃烧的香味飘出。 一旁的郭破虏看他面不改色,轻松自如,又是一掌下去,拍断了一根松树,心中大感沮丧,看来自己的武功,还是差得太多呀!那股强烈的闯荡武林之心,越发淡漠起来。 这厢几个男人在忙着伐树造屋,那边,四个女子却谈笑风生。 郭襄索性跟张清云三人一样躺到了地上,闻着地下的枯草气息,与三人说着话。 此时天色渐暗,暮色四合,天空不时飞鸟经过,气温也陡然下降。 郭襄起身,来到了萧月生他们这边,取一些干枯松枝,双眸不时打量着两个和尚。 萧月生这时虽然忙得很,仍是将郭襄介绍给两位僧人。 觉空觉音虽已经是年过半百,在郭襄柔和清雅的目光中仍显几分局促,忙整理了一下僧袍,郑重合什行礼。 郭襄落落大方,与两僧人寒暄两句,便忙着回去张清云她们三人身边,用树枝生起一堆火,驱除傍晚的寒气。 其实张清云三人此时根本未感觉到冷,她们如此说,郭襄还以为是客气之语,并未相信。 萧月生留在她们体内的真气温润灵动,与郭襄头上镇神簪传出的清流相差仿佛,令她们感觉不出寒冷炎热。 “段姐姐秦姐姐,小妹真是羡慕你们,能够自由自在,游剑武林。”郭襄生完了火,躺在段紫烟与秦思莹中间,一支玉臂撑着螓首,娇叹一声,秀美的脸上一片神往之色。 段紫烟明媚的大眼眨了眨,在跳动的火光中波光粼粼,苦笑一声:“闯荡武林有什么好的?整日提心吊胆,随时可能命丧黄泉。”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妩媚娇腻,酥软如棉花糖一般。 “就是,若今日没有萧庄主出手相救,我们恐怕已经在地府中做客了呢!”秦思莹接过话来,大有感触,想想仍是心有余悸。 “那大和尚为何要杀你们呢?”郭襄有些不解,刚才她与觉空觉音见礼,觉得两个和尚不像恶人,她虽年纪不大,但阅人不少,自信还能辨别好人恶人。 段紫烟与秦思莹哑然。 她们也觉得自己出手过重,只是那种情形之下,却是身不由己,如不下辣手,那倒下的就会是她们,三个女人落到那些人手中,后果实在不堪想象,这其中的事事非非,没有闯荡武林的经历,无法领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张清云清冷而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们在临安城伤了不少南山帮之人,那个和尚觉得贫道心狠手辣,是个女魔头,要行那斩妖除魔的义举呢!”语气之中,满是讥讽。 郭襄恍然,她当初听得姐姐讲过烟雨楼比剑之后,刻意打听了张清云的事迹,也知道她出手狠辣,剑下几乎从无完整之人。 她看了远处与姐夫弟弟一起干活的两个和尚,观赏着两人的举止,那觉空倒看不出深浅,只是帮忙扶着排在一起的圆木,看他举重若轻的神态,便知功力深厚。那觉音一掌一棵松树的功力,更是非同小可。 “张前辈,那和尚的武功那般厉害,真的能刀剑不入么?”郭襄对武功极是感兴趣,她还未听说有人能够刀枪不入。 据传好像少林有门金刚不坏神功,练成之后,刀剑难伤,但从未听说有人练成,另外一些像传自初唐的十三太保横练功夫,听说也是神奇无比,只是好像已经失传,再未听闻。 仰躺阖目的张清云忽然睁开双眸,晶莹的目光透出几分怅然,高耸的胸脯猛的起伏,长长的叹息一声,“唉——!刀剑不入!今日贫道也算长了见识!……哼!”因为想到了那个可恶的萧月生,心中火气大盛,最后忍不住哼了一声。 段紫烟秦思莹两人听到师父的叹息声,大感惊奇,平日里,师父可是沉静自如,从未对任何事情叹息,即便再困难之事,也不能令她皱一下眉头。 段紫烟听到师父最后哼了一声,却不由信心大增。 师父冷哼一声,带有不屑之意,说明那和尚并非高过师父,现在师父已经找到了对付他的办法。 “刀剑不入,真的能够练成么?”郭襄迷蒙着眼睛,喃喃自语,与松枝燃烧的噼啪声相杂,微不可闻。 张清云三人内力被封,自然无法听得清。 “其实刀剑不入也没并非天下无敌,你看那可恶的和尚不是被萧庄主打败了么?”秦思莹轻笑道,好像是她出手将其打败得一般愉快。 郭襄心中不自觉的一甜,却也不知为了什么,静静的不再说话,体味着心口那股甜蜜的滋味,听着噼啪的松枝燃烧之声,看着已经暗淡无光的夜空,恍恍出神。 木屋在萧月生的手下很快完成,甚至还有了床榻,一分两间,门窗俱全,郭破虏与觉空觉音三人看着古朴坚实的木屋,大为高兴,在仓促之间,竟能做得这般模样,实是难得。 让郭破虏到山上找了两块大石头,萧月生在石上一抹,一只敞口石盆做成,在其中放入松枝,让其燃烧,便成了一只取暖的炭盆。 三人对萧月生的武功不再惊叹,早已麻木不仁,却为其细巧的心思敬佩不已。 萧月生将葫芦中的酒倒入盆中一些,令其变成熊熊烈火,很快两间屋子都变得暖意融融,四角各安放一枝火把,将屋子照得亮亮堂堂。 萧月生弄好了一切,走出屋子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空漆黑如墨,无星无月。 “襄儿,你去屋内取取暖,我将她们抱回屋里。”萧月生轻缓的走到躺地在上的郭襄身边,低头轻声说道。 此时郭襄躺在地上有些困倦欲睡,只是在强撑着眼皮,不让它们合在一起。 听到姐夫的话,郭襄陡然之间清醒过来,睡意全消,忙站起身,“姐夫,……我帮你。” 萧月生看了一眼火光下,她明亮异常的双眸,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行,她们三人不能动弹用力,你恐怕做不到。” 他本想告诉她们可以动弹,只是在听到觉空觉音的叙述之后,确定他们所说属实,便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心恼她们出手狠辣,故意整她们一整。 “那……好。”郭襄瞧了瞧躺在地上的三人,身姿曼妙,即使是自己看着也觉得美丽异常,但看到姐夫平和的目光,又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姐夫虽然花心,便不至于这般好色。…。 萧月生哪知道小姨子那么多心思,说完话,便来到张清云身边。 “张掌门,在下要抱你进屋,切不可动弹,否则伤势加重,后果严重,莫怪萧某言之不豫。”萧月生的语气颇为平淡,似乎没有一丝的个人情绪掺杂其中。 张清云轻阖双目,不言不语,仿佛未听到身旁有人说话,她怕自己一旦开口,便是一通过激之语,将他惹怒。 看到张清云火光下微微颤抖的睫毛,萧月生知道她的心情定是激动异常,心下暗暗好笑,极为舒畅,缓缓弯腰。 白玉一般的脸颊在火光下透着红晕,睫毛极长,微微颤抖,鼻梁挺直,鼻翼翕张,显得坚强而又美丽。 萧月生弯腰极慢,缓缓靠近,在郭襄看来是小心翼翼,而在张清云看来,却是故意折磨自己。 在萧月生将胳膊轻轻插入她后颈之时,张清云阖闭的双眸陡然大睁,带着愤怒的火焰欲要燃烧近在咫尺的萧月生脸庞。 萧月生似极欢娱,深邃的双眼蕴满笑意,看到张清云喷火的眼神,还轻轻眨了眨左眼。 “别动!否则我只能再次点你穴道!”他冠冕堂皇的威胁,带着懒懒的笑意。 反正已经将她得罪,索性便得罪个彻底!萧月生已经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张清云用力猛的将双眸闭紧,娇艳的嘴唇在碎玉细牙下被咬得没有了血色,喘息声变得粗重许多,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萧月生定了定心神,方才能够摆脱她曼妙曲线的波澜起伏。 萧月生只是想逗她生气,至于趁机占占便宜,却是他不屑为之,自己娇妻个个倾国倾城,肉体的欢娱他享之不尽,何必它求。 他轻轻将张清云抱起,小心翼翼如捧稀世奇珍,脚下浮离地面一寸,外人根本看不出脚掌离地。 张清云未感觉自己被抱着走动,不由好奇的睁开了双眼,在晃动明暗的火光中,却见萧月生双眼平视前方,表情沉静如水,又变成了上次见到的潇洒从容的萧庄主,而不是此次遇到的嬉笑无状的萧月生。 丝毫感觉不到身体的震动,如不是在这漆黑的夜色里,越来越远的火堆,她定会怀疑是否站着未动。 萧月生未再招惹于她,只是目视前方,看到沉沉的黑夜,忽然想到了家中的妻子们,本想今夜回去与她们睡在一起,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必是无法回家了,唉,两天没见,便有些想念她们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正在想念自己。 想着想着,嘴角处不由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渐远渐淡的火光映照下,被张清云捕捉入眼。 只是在张清云眼中,这却是不怀好意的奸笑,令她警惕心大起,唯恐对自己有所不轨。 她身体一绷紧,顿将萧月生惊醒,忙低头查看,见到张清云微微慌张的表情,不由轻笑一声:“张掌门且请放心,萧某眼光颇高,断不会饥不择食的!” 张清云怔了一怔,随即大怒,宛如白玉的面庞红云密布,即使她是出家之人,却仍是女人,对自己的容貌一向极为自负,萧月生这一句话,无异于捅了一只不小的马蜂窝。 遇到这种情形,张清云自然不会顾忌到自己的伤势,刚要不管不顾的挣扎,却忽然全身一麻,穴道被封,丝毫不能动弹。 她咬牙切齿,没有了弟子们在旁,再也没有了顾忌,檀口微张,便要怒斥:“……”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这般狡猾,自己的哑穴也被点中,只能张了张嘴,将骂声通过狠狠的眼神射到他眼中。 萧月生对她的愤视不以为异,倒是觉着她瞪着眼睛,蹙着眉头的模样极为动人,他温和一笑,不再逗她,加快了脚步,很快进入屋内。 相邻屋子,在熊熊的火盆前,觉空、觉音、郭破虏三人盘膝围坐,沉默以对,三人都不是多话之人,坐在一起,也没甚话说。 这间屋子,也是安静异常,唯有火把与火盆在噼噼啪啪的燃烧,两间屋子并不相通,而是两座门户。…。 萧月生进了屋子,将张清云轻轻放到榻上,其实这床榻只是一张木板,被他抹得极为平坦光滑,只是却没有棉被与褥子,只是硬板,却也只能将就了。 将她放到榻上,萧月生坐到她身边,轻声道:“张掌门,你胸口中掌,已伤了心脉,如果乱动或激动,可是有性命之危,萧某可不是危言耸听,信与不信,全在于你。”说罢,轻轻一拂,将其封闭的穴道全部解开,起身走了出去。 张清云怒不可遏的激动已经慢慢平缓,再听到萧月生的话,却也真不的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能瞪着清亮的双眸,注视着萧月生的离开。 将段紫烟与秦思莹全都抱到榻上,放到张清云身边,萧月生便甩手不管,只有郭襄在照顾她们,在晚上,一个男人留在女子房中,于理不合,萧月生这次难得了守了一回礼制。 段紫烟与秦思莹全是初次被男人抱在怀中,自然难免想入非非,但见萧月生神情自然,却是心中微微失望,显然萧庄主并未将自己放在心上,抱着自己,对他一点儿影响也未有,敬佩之余,更多的却是失望。 临安登云轩的萧登云心思细腻,送马之时,顺便将干粮准备妥当,马鞍的包袱中所带干粮颇多,多是些腊肉及肉包。 觉空与觉音却令萧月生及郭破虏又惊奇了一把,两个僧人吃起腊肉及肉包子来,毫不顾忌。 看到两人惊奇的目光,觉空微笑道:“贫僧的金刚门并无吃素之说,我们所练内功心法,不食肉,无法有成。” 萧月生瞄了瞄他们虬结的肌肉,大是同意。 他于是又拿出紫金葫芦来,递给了觉空,呵呵笑道:“有肉岂能无酒,两位大师,且尝尝在下的酒。” “好酒!”觉空倒也并未推辞,拔开酒塞,饮下一口,不由豹眼微阖,长长叹息。 “我尝尝!”身旁的觉音一把将葫芦夺去,他在萧月生倒酒引火之时,对那浓郁的酒香便垂涎欲滴,此时终于有机会尝上一尝,自然心急如焚。 觉音仰脖灌了自己一大口,粗壮的大手抹了抹嘴角,意态甚豪,呵呵笑道:“确实好酒,贫僧从未喝过这等好酒!”说罢,又是长饮一口,两眼发光。 “师弟——!”觉空长呼一声,颇带责怪之意。 “呵呵,师兄,我再喝一口,好么?”觉音如变了一个人,不复原来刚猛沉毅的僧人,倒像是贪嘴的小孩,抱着葫芦,可怜的看着觉空。 “大师喜欢,萧某自是荣幸,便将这只破葫芦送于大师!”萧月生温和的微笑,指了指觉音抱在怀中的紫金葫芦,“这只破葫芦也没甚大用,只是能将酒质提高一些而已,时间越久,效果越佳,这可是要磨练大师的耐性了!” 觉空一惊,忙大手直摆,摇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如此贵重之物,贫僧怎能接受!师弟——!”他转头沉声喝道。 却见此时觉音已经是老脸通红,目光迷离,带着恍恍惚惚的笑容,轻声喃喃,不停的叫着师父。 萧月生的碧芜酒酒性太强,而觉音的酒量又浅,两口下去,却已经醉了。 觉空听到他嘴中喃喃叫着师父,心头不禁一酸。 他们俩自小无父无母,被师父收养,一直陪伴在师父身边。师父和蔼慈祥,待他们如亲生儿子, 觉音虽然外表坚毅粗豪,却是赤子心性,亦带有几分痴性,自师父圆寂后,常常午夜梦回之际,哭叫着师父。 离师父圆寂将近一年过去,自己的弟弟仍无法走出对师父的思念,令觉空极是无奈与痛苦。 萧月生一见两人的情形,便知他们对自己的师父极是孺慕,心中更为赞赏,对于孝顺之人,他总是想帮上一把。 “大师不必再客气,……令师弟觉音大师看来却是嗜酒之人,不过今日之后,却也再无此忧。”萧月生脑中疾转之后,对沉着面孔的觉空微微笑道。 “哦?这是为何?”觉空对弟弟的嗜酒极是不喜,听到萧月生的话,心中一喜,急忙相问。 “呵呵,大师莫笑萧某自夸,喝了在下的碧芜酒,再喝其余的酒,实是淡而无味,如同白水!”萧月生倒并不客气,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微笑吟吟。 “呵呵……呵呵……”觉空呵呵笑个不停,大是高兴,他对萧月生的话极是赞同,喝过刚才的酒,其余的酒,确实难以入口,这次,终于能够除去弟弟的酒性,实是佛祖开眼。 “这紫金葫芦能够提升酒性,寻常好酒,装入葫芦半旬,便会变成极品美酒,才能入令师弟之口,如此一来,唉,他也只有半月一次的酒兴了!……唉,罪过罪过!” 萧月生缓缓低语,颇为愧疚的模样。 “哈哈……”觉空放声大笑,震得木屋簌簌抖动。 萧月生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微微轻笑。 本是迷迷糊糊,似要睡着的郭破虏忽然被惊醒,睡眼朦胧,满脸茫然,不知他为何这般大笑。 “如此,贫僧就却之不恭,多谢萧施主了!”觉空合什一礼,未再客气。 第七十五章 双尊。 第七十五章 双尊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七十六章 壮怀 萧月生摆了摆手,似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师,你们是出家之人,远离千丈红尘,为何又卷了进来?”萧月生开始试着化解他们与张清云的恩怨。 觉空承了萧月生的恩,虽然表面并未露出感激之情,但已是记在心中,本就心性单纯,对萧月生亲近之下,自然将一切经过和盘托出。 在松枝燃烧的噼啪声中,萧月生沉吟一会儿,任火光在自己脸上轻轻跃动。 “大师,佛家重因果,种因得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在下以为,大师还是不要去过多干涉为好。……南山帮非是名门正派,定是施恩图报之辈,张掌门虽然手段颇辣,但并非恶人,其中恩怨,难以分得清谁是谁非。” 萧月生缓缓说道,声音清朗平和,表情真挚,令人不由生起信任之感。 见觉空欲要开口,他抢在肃面,“即使大师欲要插手,也不可操之过急,可暗中派人弄清楚事情经过,再下结论不迟,免得铸下不可弥补之错。大师以为如何?” 说完,他送入嘴中一块肉脯,将郭破虏手边的紫金葫芦拿过来,喝了一口,说了这么多话,感觉须得润润嗓子。 他连灌了几口碧芜酒,醇厚的香气自口中逸出,腹内如烈火一般腾腾烧起,随即化为热流散于四肢,舒美难言。 此酒深得道家之韵,极为内敛。后发制人,进嘴时醇厚绵绵,入腹却化为穿肠烧肚之烈酒,鲜少人能消受得起。 “萧施主言之有理!” 觉空想了一想。大为赞叹,如此行事,方是谨严之举。自己师兄弟,实是有些冒失了,幸亏未出人命,否则真如萧施主所说,事出有因,理亏一方是南山帮,岂不是抱天之憾! “唉——”萧月生长叹一声,将紫金葫芦放下。“尘世间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总是错综复杂,纠缠不清,没有佛祖地般若力,又怎能洞察一切?做便是苦,执便是难,如能超脱,便莫要陷入,这是在下对大师的一片肺腑之言!” 他眼神聚于跳跃明亮的火焰之上。熊熊火光下,神情中带着淡淡的沧桑之意,两眼灿若金星,熠熠闪光。 “阿弥陀佛——,多谢萧施主地金玉良言,贫僧受教了。”觉空双掌合什,隔着火盆对萧月生躬身施礼。他能感觉出对方话中的真诚关切之意,大是感动。 萧月生摇了摇头,未再多说,举起紫金葫芦,仰天灌酒。 在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忽然响起了酣声,初时颇小,越来越大,几息之间,已变得酣声如雷。 却是觉音和尚抱着紫金葫芦,大脸酡红,火光一映,尤如盖着红布,打着如雷地酣声,坐着睡得极香。 “师弟——,师弟!”觉空和尚摇了摇觉音,轻声呼唤。 “嗯嗯……”觉音竟然应了两声,停止了打酣,只是眼睛未睁,酣睡如故,几次呼吸之后,便又开始张着大嘴,发出轰鸣的酣声。 觉空无奈,将觉音紧抱在怀中的紧金葫芦用力给夺了过来。 酣睡的觉音大眼陡然张开,两道寒芒冷冷射出,盯住师兄手中的紫金葫芦,眼中唯见葫芦,不见师兄,猛的起身,两手疾探,速度如电,便要抢回来。 觉空方手一颤,托着的葫芦轻巧的闪开了觉音地饿虎扑食。 萧月生隔着火盆伸手将觉音扶住,他毕竟是酒醉之身,虽然扑出的速度极快,反应却迟钝许多,根本来不及收回力气,如非萧月生眼疾手快,他必将来个饿狗啃泥。 一扶之间,萧月生的内力浩浩然进入觉音体内,将其体内蔚然蒸腾的酒气逼出。 “咦?……师兄,怎么了?”觉音体质极佳,更甚郭破虏几分,酒力一除,随即恢复了清醒,朦朦胧胧中还有一些刚才的印象,却又似幻似真,有些迷惑的问师兄。 “师弟,我们该回去了!”觉空将紫金葫芦递还给他,省得他的眼睛只顿着盯在它上面。 “恩,好啊,那走。”觉音有些欢喜的接过葫芦,随口答道,他一向唯师兄马首是瞻,是走是留,全不关自己的事。 觉空转头对萧月生合什一礼:“萧施主,贫僧二人暂且告退。” 萧月生透过敞着的窗户看了看漆黑无光地天空,“大师二人何必如此匆忙?……天色已晚,在此住上一晚,明日再返回也不迟嘛。” 觉空回身转向窗户,看了看夜色,竟然无星无月,漆黑如墨,实非赶路之时,只是他心中记挂着事情的究竟,恨不得马上弄清楚,实在不想再多耽搁,回身笑道:“无妨,贫僧功力虽做不到虚室生白,却也足以赶路,急欲查清事情原委,无法相陪施主,尚清见谅!” 萧月生颔首,示意理解。 “萧施主,多谢你的酒葫芦!”觉音大脸微红,合什一礼,他心胸虽然不窄,但轻易败于对方之手,总自觉矮上几分,颇不自在。 萧月生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他探手入怀,忽然拿出一只雪白玉佩,随手递向觉空,笑道:“大师,这只虽佩是在下的随身之物,如日后有暇,还请两位大师前去萧某的观澜山庄一晤,山庄便在嘉兴南湖之畔。进入嘉兴城中,显出玉佩,自然有人上前引路。” 接着对觉音笑道:“觉音大师如果想饮碧羌酒,在下定于庄中执帚以待。届时必令大师喝个痛快!” 觉音不由咧嘴呵呵笑了起来。 觉空接过晶莹别透地玉佩,也未再客气,小心收入怀中,看着师弟笑得欢畅。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站了起来,再次向随着起身地萧月生合什一礼。一拉仍带着笑容的觉音,说道:“走罢!” 转身迈步,出了火光通明的温暖小屋。 待萧月生出屋送走两人,回来时,小舅子郭破虏已经躺在地上,皱着眉头,睡得极深。 萧月生不由轻笑,自己地小舅子看来还是心事重重呢。即使是睡觉,也是皱着眉头。。 轻松施了个结界,将郭破虏罩入其中,使之寒冷不侵,萧月生走出小屋,轻轻一纵,飘絮般落在屋顶。 四周漆黑,坐在屋顶,屋中的光亮微微透出,伸出尚能见着五指。 寒风渐起。穿过松林时发出阵阵呼啸声,在这鸟虫俱寂地寒夜,显得分外凄厉。这样地天气,在明亮的小屋子里,拥着温香软玉的娇体,躺在热呼呼的被窝中,便是最大的享受。 望着黑影乱摇的松林。萧月生目光斜掠而上,直至漆黑如墨的天穹,感受着周围汹涌的元气涌动,他本是想念妻子地心情陡然间振奋了起来,凭着元气涌动。他知道一场雪又将普眸大地。 随着道行精进,他对于自然与天地了解得越发精细深刻,对造化之奇,唯有赞叹,天空虽然漆黑无光,却无法阻挡他的目光,云霄之上,乌云涌动,气势磅蹲,俱收入他的眼底。 “姐夫,……怎么在上面?”忽然听到郭襄的清脆声音,她正娇生生站在屋前的亮光中,手中抱一捆松树枚,仰头望着萧月生。 “嗯,……我在着风景!”他微笑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思念家里的妻子们,上来排遣相思。 郭襄抿嘴轻笑,臻首转了转,看了看漆黑无物的天空,周围也是一团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哪有什么风景可看,定是有什么心思,她冰雪聪明,转念间即猜出八九。 “破虏呢?”她看姐夫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里,心中总感觉不舒服,好像能够感觉出他心中的孤独。 “他睡得正香。”萧月生看着自己的小姨子,发觉她已经不再是小女孩了,灯下观美人,果然最佳,在温亮的火光下,襄儿显得娇美异常,动人心魄。 如今的宋代社会,女子二八年华,即芳龄十六,正适嫁人,而萧月生来自现代人的观念仍是根深蒂固,总认为女孩到了二十,才算成年,所以总把郭襄看做小女孩,如今他忽然惊觉,原来小姨子竟是如此美丽,并不逊于她的大姐,再过两年,定然是个绝顶的美人。 郭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抱着松枝轻盈的回了她们那间屋子。 萧月生的目光划过漆黑的夜空,观察着天上地云卷云舒,心中渐渐豪气涌动,直欲溢出体外,甚想做点什么以舒心怀,可惜自己诗才不佳,无法诗以咏志。 他手中凭空现出一具瑶琴,伏羲式琴身,毫无色译,唯有琴弦雪白如银,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着莹莹的毫光,极为醒目。 他所建屋子全是平顶,省很多事,坐于其上,极为平稳,瑶琴搁于膝上,将手中出现的碧玉樽汩汩斟满,缓缓饮了一大口,美美叹息一声,玉樽放置身旁,酒壮豪气,更是喷薄欲发。 “铮——铮铮——铮——”他轻捻白弦,清音顿起,开始即是羽徵之调,尤如平地惊雷,直冲云霄。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清越的声音伴琴声响起,如仙鹤清唳,带着琴声,划破黑暗,在天地间震响。 萧月生声音本就清朗温润,再加之浩荡无穷地内力,在心情激越之下,便如龙吟九天,响彻天地,周围松树,绿针簌簌而落,如下针雨。屋内的火焰,亦随之跃动明灭。 他虽无甚诗才,但对吟唱却颇偏爱,实是舒发情怀的绝佳之法,于是一些在现代社会流行之曲便被他搬来,套上所处社会的诗词。自吟自唱,自得其乐。 能被他词曲皆采用的歌曲。仅是寥寥几首颇为古典豪气的名曲。这首沧海一声笑便是其中之一。 “浮沉随浪——,只记而今朝——” 他眼睛微阖,手指舒缓拨动,从容沉静,任凭胸中涌动地逸飞情怀驱使自己长歌而啸,虽然是心魔又生,却也不想阻拦。 “苍天——笑——,世间——纷——扰——” 他地歌词并非与原来的一模一样,而是任意改动,随心所欲。但求抒发自己的豪情。 “谁负谁胜——,谁又——知晓——” 长歌至此声音转低,幽幽而叹,如是感慨无限。 玉樽被无形之手在于自己嘴边,缓缓倾斜,倒酒入口。而萧月生手下不停,长指挑捻拨。琴声由低渐渐展高,似是他所收养的两只白鹤,翩跹而起,越飞越高。 玉樽飘飘落回萧月生身侧,他膝上的白弦毫光大放,比开始更要明亮几分,融入夜色中的琴身之上,皆被道道白光幻彩笼罩缠绕。极为眩目。 萧月生并未低头看向琴身,纵月遥视漆黑如墨的天空,仰颈长啸一声,响遏云石。 “江山笑——,白雪飘——” 他声音复又转高。清越直冲乌云,仿佛重新焕发勃勃生机,不复刚才的寂寥,壮逸思飞,激情豪迈。 恰在此时,天空中悠悠飘下碎玉小雪,与他唱词恰相应合。 纵横激越,慷慨昂杨的琴声戛然而止,萧月生长啸之声拔天而起,啸声极短,随即传来呵呵长笑。 屋内张清云四人早已在琴声响起之时闭上檀口,用心倾听。 体内不停流转的温润真气仿佛能够体会主人地激越之情,流动愈速,渐渐的,已比平时快上几倍,在她们体内,如同闪电一般瞬息而行完一个大周天。 萧月生激动之下,不觉间,周围元气涌动,将整个屋子笼罩其中,元气随他的琴声而动,活跃异常,张清云师徒三人体内的清流与周围元气本是同源,自然相吸,变得越发壮大,眨眼之间,已经变得浩浩荡荡,更甚她们已被封闭的内力。 郭襄与张清云师徒正听得入迷,被其清越豪逸之情打动心扉,自己的心随着琴声起伏上下,心神俱醉。 忽然琴声断止,复又是萧月生的冲天一啸,张清云诸人还未清醒过来,猝然不防之下,一声长啸,差点儿让自己地心满了出来,她脸色微泛红晕,不由低嗔一句:“真是个怪人!” 双眸却紧紧阖起不去看周围人的神情。。 萧月生所唱之曲,表现出地豪气盖云之势,与他一贯的温和悠然气质大为相悖,令人迷惑之余,却增添几分好奇。 郭襄将松枝抱入屋内,添进石盆,本想再出去,跳到屋上,陪姐夫说说话聊解他的孤寂之情。 没想到还未添完松枝,琴声便已响起。 郭襄生来便比别人多了几分豪气,喜交四方朋友,对闯荡武林极为思慕,萧月生所唱,豪气而超脱直似看遍人问百态繁花,虽带着隐隐出尘之意,但豪气所至,却令郭二小姐心怀大舒,恨不能引吭高歌,与姐夫同唱。 听到张清云的低语声,郭襄瞥了她一眼,心中不但不生气,反而隐隐自豪,自己被称为小东邪,姐夫被称之怪人,倒是同道中人了。 “唉——,没想到萧庄主竟有这般胸怀!”段紫烟叹息一声,对着侧躺自己身旁的师妹感叹。 秦思莹点点头,眼睛微朦,仍沉浸在歌中意境。 “咦?”她忽然惊讶出声。 “怎么了,师妹?”段紫烟忙问。 “师姐,你觉没觉着,体内有何变化?”秦思莹有些小心翼翼的低声问。 “变化?……嗯——?”段紫烟先是迷惑,后又惊讶,雪白的脸上满是惊奇之色。 “师姐,是不是功力恢复,伤势已经好了?”秦思莹问得仍是小心翼翼,有些不能确实。 段紫烟嫣然一笑,忽的撑身坐起,笑道:“你先躺著别动!” 说罢又自榻上站起。轻挥了挥嫩藕般地胳膊。运了运内力,可惜长剑未在身边,只能在师妹与师父的注视下,空手施了几招剑式,仔细感觉体内地情况。 “好了,确实完全恢复!”段紫烟如释重负,她虽已感觉体内无恙,但萧月生地话让她感觉不能不听,深怕自己所觉只是假象,一旦动弹。后果难测,便先起身试了试,免得师妹与师父有何意外。 “段姐姐,你说你的伤已经好了?”郭襄站在火盆前,看著站在榻上手舞足蹈地段紫烟,极为担心。 “是啊,郭妹妹。设想到这般奇妙,怎么忽然之间。这般重的伤势陡然消失了?!”段紫烟停止舞动,感觉不必再试,伏身去扶师父起身,一边回答郭襄的话。 秦思莹也起身去帮忙搀扶张清云。 张清云推开她们两人的手,利索的下了木塌,心中也满是疑惑,微微一想,便猜得定是与萧月生的琴音有关。 正在此时。忽然一声长啸声自远方响起。 其清朗之气,扑面而来,虽无法与萧月生温润自如的声音相比,却也是难得的清声。 郭襄忙将火盆旁地三把长剑交至张清云师徒,转身急急忙忙出了屋子。她心知又有人来了。 来到屋外,见姐夫正棒着一只玉樽,仰天而饮,膝间瑶琴的莹亮白弦,发出淡淡的毫光。照出那玉樽的碧绿晶莹。樽内仅才三分深浅的美酒,轻轻晃动,显得清澈温润。 “姐夫——,我上去好么?”郭襄扬声道,她看着天下悠悠洒落的小雪,逸兴纷飞。 “嗯,上来。“萧月生使玉樽离开嘴边,伸手一抹嘴角溢出的酒渍,恍如绿林好汉般粗豪。 郭襄轻踏草地,疾迅跃起,迎着轻风飘雪,如一只翩翩蝴蝶,轻巧地落于萧月生身旁。 萧月生长袖一挥,将身侧薄薄一层雪花拂开,手掌拍了拍,示意郭襄坐在此处。 郭襄秀美的小脸略略泛红,有些羞涩池轻轻坐下,双腿并膝,极为娴雅,紧挨着自己的姐夫。 “有人过来了么,姐夫?”郭襄此时又听到一声清朗的长啸,只是运功探察,却一无所获。 萧月生点点头,将膝上的瑶琴推至并膝优雅的坐于自己身侧的郭襄身边,笑道:“襄儿,谈一首曲子来听听。” 说着,两手执樽,又饮了一大口清梦酒。 清梦酒是他自制的另一种酒品味与碧芜酒截然不同,初尝清淡似水,入腹方泛出淡淡清香,并无浓郁的香气,只是清香入腑,令人浑身清虚通透,飘飘如仙。 “姐夫,……我琴艺不精,弹不好……“郭襄按过瑶琴,却捧着不动。低着头,极为羞愧。 萧月生转过头来,温和地微笑,“襄儿,弹琴只为了自娱自乐,排遣思绪,不必管琴艺精与不精,即使胡乱拨弄,只要令自己痛快舒畅,便是好事。” 郭襄听了长舒了一口气便不再客气,两腿由并膝侧坐变为盘膝而坐,将瑶琴置于其上,至于琴从何处变来,又有何特异之处,她却不再去想,已经见怪不怪。 轻轻吸了口气,秀美的脸上带着郑重,细嫩白皙的手指轻按于雪白的琴弦之上,淙淙清声轻轻流淌,自她指间轻泻而出。 萧月生轻轻阖上双眼,手指微动,应合着琴曲,天际的洒下地雪花渐渐变大,如瓣瓣桃花被九天之上的仙女纷纷撒下,他收束元气,任雪花飘落于身。 “呵呵,好高雅的琴声!”一声清朗的声音自林中传出。 林间蹄声轻响,缓缓而出三骑,马背上三人白衣如雪,即使在漆黑的夜里,仍泛若淡淡白色。 萧月生自是早已知晓三人的靠近,只是酒兴正酣,懒得理会,他们不靠前,也乐得装聋作哑。 纵使在树林之中,三骑仍是呈品字形而立,先前一人面目俊朗,腰悬香囊玉佩,英雄巾,白鹤氅,目似朗星,鼻似悬胆,英俊中透着勃勃英气。 他身后两骑却是两位娇小玲珑的女子,面目几乎一模一样,一看即知是双胞胎姐妹,只是一个唇角泛笑,一个冷若冰霜,俱是姿色绝丽,远超常人,比之萧月生身边的郭襄亦是毫不逊色。 她们两人亦是一袭如雪白衫,背上各负长长的锦衣行索,萧月生虽不用心,也知其中各包着瑶琴与长剑。 “在下隐剑谷东方雷冒然前来,还望主人勿怪打扰!”声音清朗真挚,令人好感大生。。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七十七章 东方 郭襄的琴艺虽不精深,却也堪称中乘,开始时尚还怕姐夫见笑,后来见他将玉樽收回,换成玉盅,轻斟慢酌,听着琴声,阖目摇头,脸上泛着微笑,甚是沉浸其中,便渐渐放开了胸怀,将一片芳心付于瑶琴,轻捻慢拨,淙淙清音流淌而出,如山涧之幽泉,轻击山石,发出轻脆之响,令人心清神宁。 她的琴声婉转细腻,温柔可人,与萧月生刚才所弹,迥然大异,却又颇为和谐,便如一个是英雄,一个是美人,两者两映,虽然差异极大,却是天造地设。 萧月生本是激昂燥动之心,在这淙淙琴声中,被轻轻安抚,渐渐平息,又回复了他平常的平和之境,屋中的火焰,亦变得稳定下来,不复刚才的跳跃明灭。 当正入佳境之时,忽然听到一声长呼,郭襄心神微微一惊,再难保持宁静婉柔的心境,纤细白皙的玉指一僵,琴音便乱,她只有伸手轻按,停了下来。 “你有事么?”萧月生有些不耐烦的对东方雷三人问。 他正轻晃着身子,微摇着头,听得心神渐宁,遍体清和,见藏在树后不短时问的三人终于出声,却这般不是时候,语气间便不是那般客气。 “嗯……“东方雷大感愕然,愣了一愣,似没想到自己以礼相待,却换来这般不客气的回敬。 “大胆!”“放肆!” 两声清脆的娇喝声自东方雷身后响起,却是他身后的双胞胎姐妹同时娇声喝斥,明亮地丹凤眼怒瞪着屋上盘膝而坐的萧月生。 她们的公子一向尊宠无上。谁人待之必是客气尊敬,诚惶诚恐,何曾受过这等直颜相向的对待,心中大感愤怒,实未想过,世间竟有这般胆大妄为之人! 此时他们三匹白马缓缓踏至松木屋前。在火光映熊下,容光若雪,气质脱俗,恍如神仙中人。 即使是坐在萧月生身边的郭襄,俯身看着这三人,亦不由暗中赞叹。这三位实是金童玉女,如珠如玉。 萧月生呵呵轻笑,用紫金葫芦把手中互盏斟满。对这三人恍如未见,对两女的怒斥闻所未闻,只是神情专注于盏中之酒,斟满之后。一饮而尽,深深叹息,仿佛入肚之酒,甚是味香,今自己畅快不已。 东方雷身后地两女见到萧月生如此模样,芳心恼怒,便要有所行动,被东方雷挥手制止。他在马上拱了拱手,“在下主仆三人行路错过了宿头,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主人能否行个方便?” 他对自己的要求是心胸必须宽广,故此心中颇为恼怒。却强行按捺下来,努力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彬彬有礼的回答。 萧月生眼睛自玉盏上转开,瞧了瞧端坐马上的东方雷,明察秋毫的目光之下,对他地心理洞悉无遗,看其僵硬的表情,不由暗自好笑,这定是一个初踏武林的公子哥。 “如若我说不行,那这两位小姑娘,是不是便要将在下劈为两半呢?” 萧月生地声音颇为飘忽,手中懒详洋的把玩着玉盏,俯视着三人,双眼瞄了瞄东方雷身后蠢蠢欲动的绝色双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按于腰间长剑地玉手。 郭襄亦看出两女似有出手之意,不由伸手摸向腰间,却微微一怔,发觉自己的短剑与竹棒俱不在身上,顿时心中懊恼,自己又忘了朋友们的告诫:在武林中闯荡,须要兵不离手。 “阁下严重了,在下怎是那无礼之人,小婢年少不懂事,还望阁下勿要怪罪!” 东方雷此时已经靠得足够近,看涛了两人的相貌,虽觉说话的男子相貌平常,但挨其身边的女子却容光秀雅,双眸转动之时,目光女水,自然带着一股清华之气,令人不容小觑。 而她膝上的瑶琴,一看即知非是俗物,带着银辉的琴弦,实是闻所未闻。 这般气度地两人,定非寻常人物,说不定刚才放声而唱之人,便是端坐的男子呢。 想到这些,东方雷的心忽然平静下来,淡淡的恼怒烟消云散,笑容恢复了自然,变得亲切迷人,所说之话,更加客气。 他身后的绝色双姝受公子地怒瞪一眼,白线缠绕的剑柄之上的手被怏怏松开,只是双眸射出的目光化成了腰间之剑,如电如矢般刺向兀自好整以暇的懒散男子。 “唔……”这两个小丫头倒是厉害得紧,莫非我们之间尚有血海深仇不成?”萧月生将有玉盏重新斟满,轻轻吮了一口,眼睛迎视这对双胞胎姐妹怒瞪的目光,甚感有趣。 “阁下说笑,我们素昧平生,又怎会有血诲深仇?” 东方雷忙笑道,只是心中对这话倒有些不敢肯定了,如果没有仇怨,为何此人这般无礼,处处不饶人? “如若没有血海深仇,为何这两个小丫头这般看着萧某?”萧月生仍是声音飘忽,懒懒散散,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东方雷心中苦笑,真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他的想法,倒与自己的不谋而合了,他回头又瞪了双姝一眼,令两女都起了樱桃小嘴,气鼓鼓的看着他。 “姐夫——……”郭襄娇声轻唤,她坐在旁边,两手按琴,却也有些看不过眼,深觉姐夫太过刁难人家了。 萧月生轻笑,微微"yun xi"一口盏中清梦酒,低头在郭襄耳边轻声笑道:“这小伙子模样还过得去,能不能入襄儿之眼?” “姐夫——!”郭襄秀美的脸庞瞬时涨红,如变成了一块儿胭脂血玉,红得剔透。直至耳根。 她能闻到姐夫嘴中散发出的淡淡酒香,又听到他地话,虽然难免羞涩,心底处,却有些微微的失落。 东方雷忽然听到两声姐夫叫声,忙者向郭襄。他的功力极深,即使是黑夜,借着淡淡的火光,仍能着到她秀美脸上的红晕,本是清雅素洁的面庞,沾上红晕。却散发着醉人娇艳。 正在此时,忽然张清云三女自屋中走出,静静来到东方雷侧方。大量着马上的三人。。 本想说话的萧月生见到张清云出现,便收回来至嘴边的话,静等着看好戏。 即使是颇多阅人经历的张清云,亦不能不赞三人一声好容貌。这般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在武林中,甚少能见。 她们师徒三人本是早就能出来,只是受伤跌倒,导致衣衫凌乱不堪,自然要拿出包袱中地衣衫换了一通,待收给完毕,却已时间不短。 见到张清云三人忽然出现。东方雷忙自马上跃下,拱手抱拳,“在下东方雷,见过三位道长。” 张清云毕竟是名门大派的掌门,虽在萧月生手下被整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在别人面前,却是威仪无比,星眸微闪,轻轻扫视一眼,便带着一股凛然的威压,使人心中一凛,顿生敬畏之情。 东方雷看见三位身材曼妙婀娜地女道士自屋中是出,在透出的火光中摇曳生姿,令人目眩,生来的怜香惜玉之心使他极为殷勤多礼,但被张清云清冷入骨的目光射到悬上,顿时头脑一清,心知又遇到了一个了不得地大人物,这种上位者的气度,他在自己父亲身上常能 受得到。 “东方公子多礼了。”张清云清清冷冷的回了一礼,便不再搭理他,转身给头去看屋上悠然坐着的萧月生。 “呵呵,恭喜张掌门贵体痊愈!”萧月生呵呵轻笑,接着微微一扬手中玉盏,将盏中之酒倒入嘴中,随即翻了翻圣盏,向张清云示意滴酒未剩。 “哼!萧庄主的大——恩——大——德——,贫道却也不敢或忘!”张清云冷冷瞪着他,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在火光映照下,她如白玉雕成般的虽容冷傲逼人,雪花纷纷扬扬洒下,落于她披肩的长发之上。 郭襄如今实在好奇,姐夫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令张掌门弃救命之恩于不顿,带着这般地恨意。 萧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唉——,萧某只是开了两句玩笑,张掌门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张清云忽然灿然一笑,比如天山雪融,天地变亮,令萧月生不由呆了一呆。 “萧庄主却是误会了!……贫道对庄主的大恩,定会粉身相——报——!这本是情理中事,萧庄主何必惊慌呢?!” 她一反常态,笑容嫣然,灿若雪莲,笑意中却带着几分的冷冽之气,令萧月生暗暗皱眉。 她的两个弟子段紫烟与秦思莹两人大是惊异,只觉师父大异平常,她们两人自入师门以来,从未见到过师父的笑容,如今不知为何,竟然笑脸示人。 她们是极为了解自己地师父,自然能够听出师父话中的咬牙切齿之恨,不由对视一眼,心中迷惑复又担忧,不知师父与萧庄主有何恩怨,竟今师父如此反常。 萧月生蹙了蹙眉,握着玉盏的左手微微一紧,脸色收敛,自上而下俯视,深深望入张清云星眸之中。 张清云怔了一怔,只觉这个可恨男人的双眼如一潭深井,深邃幽然,令人急欲一探,无法挪开目光。 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具面庞望着自己,正式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萧月生,他一脸温目光柔和温润,望着自己,自己便如浸入温泉之中,温暖而安全。 她白玉一般的脸上红晕微染,忙用力转开眼睛,不敢再去看他。 此时雪花越来越大,越下越密,直如飘絮乱飞,漫天遮地,她转头之时,长发甩动,搅碎一团雪花,在火光映熊下,亮光点点。 萧月生微微一笑,转脸对郭襄笑道:“襄儿,我们下去,总是低着头说话,怪累人的!” 说着,将她鬓上的雪花轻轻拂去。神情动作极为自然,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 郭襄微微羞涩,抿嘴低笑,微带娇嗔地望了姐夫一眼,看了看屋底下的众人,姐夫的这番话。可够气人的,他们想必定是怒气填膺! “哼——!”一声娇脆的冷哼声愤愤响起,却是东方雷身后的冷若冰霜地侍女。 她们两人本是一直怒目而视悠然而坐的萧月生。只是无奈有公子的命令,无法妄动,可听到萧月生的这几句话,实在再也无法忍住,心头的气愤与怒火。唯有大声一哼,抒解心中的怨气。 东方雷这时转身望了她一眼,却大出意外地满目嘉奖之色,那个屋上的男人说话太过气人,只是一直怀疑他便是刚才唱歌之人,他才苦苦忍耐,如若不然,依他的少爷脾气。早就拔剑相向,给他来个一了百了了! 而自己地珠儿丫头能够这般的冷哼一声,表示出了极大的不屑与不满,确实正合他意,真想抱着她的嫩脸亲上一口。 萧月生帮郭襄将瑶琴拿起。搂住她地纤细的腰肢,轻轻一纵,随同雪花,飘飘落于诸人面前。 在火光下映照之下,郭襄垂着头,被萧月生拥在身边,双颊如火,双睁似水,娇艳动人,令东方雷着得微微一荡。 近着这个女子,更能发觉她的清雅娇艳,清雅与娇艳,这两种矛盾而各异的气质浑然天成的揉合在她身上,冷静时秀雅,羞涩时娇艳,无一不美,荡人心魄,若得妻如此,此生何求! “咳咳……”萧月生轻轻咳嗽一声,他一只胳膊抱着瑶琴,另一只胳膊拥着郭襄,眼睛在垂着头的郭襄与呆看着的东方雷之间流转不停。 东方雷听到故意的咳嗽声,恍然而醒,知道自己刚才实在失理,忙移开目光,见到那萧姓男子似笑非笑地戏谑目光,他忽然感觉有几分羞涩与亲近。 虽然这个男人说话气人,态度不善,但到了近处,便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令自己不自觉的想亲近。 他带着笑意的戏滤,却令自己有种把他当做老朋友的冲动,而自己这二十年来,却从未有过真正地朋友,也从未有人敢以这种戏谑的目光看自己,令他大有感触。 “张掌门!“萧月生放开搂在郭襄纤细腰间的大手,转向看着远方漆黑夜幕的张清云。。 郭襄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敢抬头看别人,心中羞涩与甜蜜掺杂在一起的心情渐渐舒缓,刚才紧张激动的心情也不复存在,只是心中却升起了几分渐渐的惆怅,仿佛若有所失,却又不知道失去了什么,令她芳心纠缠,越理越乱。 “嗯,……萧庄主有何见教?!” 张清云不情不愿的答应一声,她醒觉刚才自己太过失态,在弟子们面前大失身份,这时必须改正,虽然恨不能转身离去,却迫于天时与人情,只能站在这里,任这个男人惹自己生气。 “萧某在此再次郑重表示歉意,还望张掌门宽大为怀,多多海涵!”萧月生拱了拱手,表情诚恳之极,纵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不忍拒绝。 “萧庄主太过客气,清云不敢!……贫道的性命且是萧庄主救得,又怎敢生您萧大庄主的气?!” 张清云不敢再看萧月生,只是举目远眺,目光迷离,樱唇微张,冷漠而淡然的说道。 只是说完之后,忽又惊觉,自己的话有些太过情绪化,有失庄严肃重,这个男人,总要令自己失态! 萧月生看了看她,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举头望了望天,浓密的雪花自天空涌入自己眼帘,逼着逼人的气势,这个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来,我们进屋说话!“萧月生挟着瑶琴,伸出另一只胳膊,向众人点了点头,示意请进。 众人早就站得不耐,被这簌簌下个不停的雪花盖住,在这寒冷刺骨的夜里。总不是一件美妙之事。 于是诸人举步,向萧月生所让地屋中而去。 “公子——”一身娇腻的娇唤声响起。 萧月生与东方雷同时转身。 东方雷对他那位柔媚轻笑的侍女和声问道:“怎么了,露儿?” 萧月生暗自苦笑一声,刚才还以为是小月在呼唤自己呢,那声音,那语调。莫不相似之极。 “你看,我们的马儿,……怎么办呢?”露儿娇容满是怜悯之色指了指被系在树上的三匹白马。 这三匹白马皆是神骏异常,静静站在树旁,动也不动一下。仿佛是雕塑而成的汉白玉石像,漫天地雪花纷纷落下,很快便将马背马鬃落满。洒上薄薄的一层。 东方雷有些犹豫,他也是极为爱马之人,见到爱马任由大雪覆盖,受寒风刺骨之苦。心中不忍。 萧月生看他正在不停的望向另一间屋子,不由笑道:“东方公子还想与马同居一室不成?” 东方雷点了点头,俊朗的玉面之上满是认真,“在下正有此意,不知可否?” 萧月生忙摆了摆手,略带苦笑之意,“屋子太小,容不下贵马。还是另想他法为妙!” 东方雷略有不满,但对方是屋主,却也无法勉强霸占。 “哼!”这次轮到那个柔媚浅笑的丫头对萧月生冷哼。 萧月生闻听这一声冷哼,略有不耐,自己虽是对别人的眼光不太在乎。但也不容别人地再三冒犯。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一直漫不在乎,万事不荧于心的心境忽然破碎开来,一股淡淡的烦躁自心底升起。 “唉,心魔,又是心魔!” 他暗暗叹息一声,颇感无奈,这一路下来,本想通过提升心灵境界修补心灵之甲,回复自己波澜不惊地心境,只是效果却恰恰相反,不断的有心魔生起,侵入自己的内心,破坏着平静如水之心境。 “姐夫,怎么了?”郭襄一直默默站在自己姐夫身边,这本是辈分决定。 而她的心神也时刻系在姐夫地身上,哪怕他在自己眼界中消失一秒,也是难以容忍之事。 忽然看到他蹙眉咬唇,脸上的表情虽然变化轻微,便这时的郭襄是极为敏感的女儿家,她能感觉出姐夫心中的不宁。 萧月生对郭襄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没事儿,……襄儿,你再弹一首曲子给姐夫听听……” 郭襄双眸紧紧凝视着自己的姐夫,追逐着他的目光,想探究他的内心变化,对姐夫地每一丝表情都极为敏感的她,自然能够看出他笑容的勉强。 “姐夫,现在么?”她的声音轻柔,带有几分担忧,亦有几分犹疑,如水的目光紧紧锁住自己地姐夫,捕捉着他目光的每一次闪动。 “嗯,……现在!”他用力点点头,语气缓慢而沉凝,他能感觉到心魔在不断的壮大,不停的侵袭自己的心灵。 随即他又对周围着着自己的众人笑了笑,对站于自己另一侧的张清云道:“张掌门,你替我招待一下东方公子他们,进屋后千万不要碰破虏,让他接着睡,……一切有劳了!” 张清云直接的反应是想拒绝,却忽然感觉到了浩如天地的气势自身旁涌出,虽是极淡,却无法忽视,令自己震惧,她惊讶的抬头,再次见到了萧月生的目光。 恬淡、宁静、祥和、洞悉天,了然一切,他的目光囊括了宇宙天地,带着不仁不悲的无情,张清云忽然明悟,这,便是她曾一直追寻的道,这便是道的至境。 萧月生缓缓阖上双眼,隔开了与张清云相连的目光,复又睁开,目光又变回了原来的温润深邃,微笑着看了张清云一眼,转身指着东首,对郭襄笑道:“襄儿,我们去那边林中。”说罢身形冉冉升起,缓缓向东方飘去。 郭襄点点头,对众人敛衽一礼,忙有转身追向姐夫,身形轻盈跳跃,心头却沉重而担忧,她越发觉得姐夫的不妥。。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七十八章 触伤 张清云师徒三人与东方雷主仆三人看着匆匆而去的两人,有些莫名奇妙,实在不解,为何好好的,突然要听什么曲子,弃客人于不顾,听曲就那么重要?……还弄得神神秘秘,实在莫名其妙的紧。 东方雷看着张清云清冷冰洁的玉脸,颇有疑问。 只是这个身形婀娜,体态曼妙的女道士,给他强大的压迫感,与她清冷的目光相对,便觉心中压着一块儿巨石,令他极为忌惮。 而她冷冷的目光,仿佛无所不在的利刃,能直刺入自己心底,令自己感觉一切皆是无所遁形,毫无秘密可言。 张清云清冷的目光一扫东方雷的脸,恰如他所感觉的那般,一眼即看透他的疑问,淡淡道:“他的事我们不须去理会,进屋!” 说罢,月白道袍衣裙轻摆,如杨柳拂动,袅袅而行,率先走在前头,向火光通明的小屋里行去。 “公子——,……”东方雷的侍女露儿微微轻呼自己的公子爷。 款款摆动的道袍忽然一飘乍落,张清云忽然停身转头,脸上表情清冷如故,淡淡的对东方雷主仆三人道:“这两间屋子,是萧庄主在傍晚时分所建,所需时间很短,如果东方公子不想让马受冻,何不仿效他一般,给公子的马建一所马厩?” 说罢,也不管他如何想,转身复向前行,踏着薄薄的积雪。眨眼间即进入火光映照之下,迈入屋内。 东方雷只好随着向前是,对她的话却颇为心动,搭一个棚子,为自己地爱马遮风挡雪,确实是个极好的主意。只是这样的粗活,自己从未干过,须得等那个萧庄主回来再行讨教。 段紫烟与秦思莹进屋时,皆以光洁玉手轻掩双眸,在暗中时间太长,乍见明亮。颇有些不太适应。 “师父,你看,郭公子睡得还真是香呢!”秦思莹指着憨笑而卧的郭破虏,看其酣睡的模样,感觉颇为有趣。 “嗯。”张清云点点头,双眸在屋内扫视一周,又将门窗等位置仔细看了看。嘴中淡淡冷冷的说道:“别去动他。” 萧月生吩咐地话,秦思莹自然也是听见,看了着抿了抿嘴,摸了摸自己鼻子,辗转了下身子,似做着美梦的郭破虏,虽极想去弄醒他,却也只能忍住。 萧月生所造的木屋确实不大。一张容三人横躺的矮塌,然后便是一丈左右的空间,石盆放于其中,周围再围坐几人,也恰好合适。再也没有空闲之处。 “东方公子,清坐,莫要客气,可惜无酒无茶,怠慢之处,清公子不要见怪!”张清云打量完周围之处,伸手肃容指向火盆旁,延请入座。 只是郭破虏躺在火盆旁,倒是占去了一大块儿地方,此时却容不下六个人围坐。 段紫烟将屋角处的松木拿了几根加入火盆,便与秦思莹便自觉的坐到了木塌上。 张清云暗瞥了她们一眼,为两个弟子的懂事欣慰不已,只是表情清冷如故,轻拂衣裙,盘膝坐了下来。 石盆内火焰熊熊,使这座小木屋内温暖如春,与寒风刺骨,大雪纷飞的屋外,,比如两个世界。 灯下观美,最是佳时。 在明亮而温暖地火光下,屋内的女子仿佛皆被涂上一层薄薄的胭脂,娇美明艳,动人异常,即使是东方雷这个尊宠的少爷,也被迷得熏熏欲醉。 见到两个明艳动人,身形曼妙地女子不能与自己坐于一块儿,站于火盆旁的他大感怅然所失,浑身难受。 看了一眼躺在火盆对面,露出一脸憨笑的傻小子,大感此人碍眼之极,既是睡觉,何不躺到塌上,为何还要在这处占着两个人的位置。 “道长,这位小兄弟睡得这么香甜,何不请他到塌上就寝?……免得躺在这里,不甚舒服。” 东方雷拱着手,抱着拳,说话时,小心翼翼,他站在这个张掌门身边,就觉着自己矮上几分,就像对着自己父亲时一模一样,即使他知道应该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可惜父亲的积威所至,身不由己。 张清云抬头冷冷着了他一眼,他顿觉一柄寒剑划空而至,狠狠的刺入自己胸口。 勉强镇定一下心神,心中颇有哀叹之意,真是出行不利,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大人物,克得自己死死的,看身旁暗暗合笑的露儿珠儿小丫头,更是憋气不已。 但在张清云地冷冷注视之下,他不由的有些讪讪,“刚才那是萧庄主是?……可能怕我们将这位……郭公子惊醒,在下自会小心一些,不会弄醒郭公子,道长……,你看如何?” 说完这些,他感觉自己后背已是冷汗涔涔,在对方冷冷的目光之下,他如站在惊涛骇浪中一般吃力。 张清云檀口紧闭,目无表情,只是用清冷的目光注视着他,几息之后,方移开双眸,冷漠的道:“他地话,你最好还是莫要违背。” 东方雷虽然被他看得心虚冒汗,但这句话,却令他勃然大怒,如触龙之逆鳞,自小到大,除了父亲的话,没有人能够压着自己!只有别人听自己的,没有自己听别人的! 张清云对他瞪来的怒目恍如未见,低下头来,将长剑置于膝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慢慢拔剑出鞘。 她的剑柄用白色麻绳紧缠,仍是一尘不染,剑身崭亮,在火光映射下,泛着幽幽红光。 她忽然抬头,冷冷看了一眼按剑戒备的双胞胎姐妹,目光陡然亮如灿月。气势陡升,正凝视运气的绝丽双姝忽感胸中一闷,真气陡停,一股庞大无匹地力量直冲而来,不由自主的蹬蹬退了两步。 待两人回过神来,张清云已经目注剑悬。细细抚剑,雪白如玉、纤细匀称。抚在剑上,仿佛别透晶莹,美得不可方物。 东方雷满是怒火的双眼不由被这一只抚剑玉手所吸引,忍不住心中赞叹。 “唉——“张清云忽然长长的叹息一声。微微摇头。 她已经抚出剑身微有卷刃,剑尖微微弯曲,唉。那名臭和尚的护体之功,实在可畏,下次遇到,唯有绕道而行,实是可耻可恨!。 “你们要站到天亮么?!”她心情不好,语气自不会客气,瞪了那主仆三人一眼,冷冷说道。 东方雷缓援停下内力的运转,最终不敢反目拔剑,对方地气势太过庞大,尤其刚才瞪视自己侍女那一下,更令他深有所忌。 张清云此时忽然发觉。自己的功力竟然飞跃增长,几比原本高了一两倍。 微一思付。便知是那人所为,这个可恨的男人,实在不知该如何对待。依他轻薄自己之行,须得杀之以浩心头之恨。可是他却救了自己的性命,如今又提升了自己的功力,这其中的恩怨,实在难以分得清! 令张清云师徒三人功力陡升,实是萧月生失手之举。他本是送入轻微一股元气以修复三人所伤经脉,只是后来他心魔侵体,纵声高唱之时,元气汹涌,不自觉地受张清云师徒体内元气之吸引,虽然最终大都散去,但仍有一部分与其真气融合,使之功力陡升。 “珠儿露儿,我们坐。”东方雷看张清云只是轻抚长剑,双眸微微朦胧,理也不理自己,颇有些无趣与恼怒,偷偷看了一眼塌上并腿倾坐,姿态娴雅的两女子,怏怏的吩咐自己身边地双姝。 “是,啊——!”忽然一声尖叫响起,随之“砰”的一声巨响,木屋颤抖。 众人一紧周身,忙戒备的看向出声之处,唯有张清云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轻抚长剑,若有所思,动也不动。 只见东方雷的那位冷若冰霜地侍女珠儿,正侍着木墙,双眼朦胧迷茫,大伸着玉腿,颇为不雅的瘫坐于地。 幸好屋内并无别的男人,否则这般诱人的姿势,定会惹来一片火热的目光。 “怎么了,姐姐?”娇媚的露儿忙蹲到她身边,扶住正在往下瘫软的身体。 珠儿玉脸通红,似要哭泣,她虽是冷若冰霜,但毕竟是少女心性,遇到难堪尴尬之事,便要拿出“哭“这个至尊法宝。 其实她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自己只是不忿那个女道士对自己的公子爷那般不敬,对她地话甚是不屑,说什么那个臭男人的话不能违背,自己偏要违背一下,于是在坐下之际,顺势偷偷的向正在傻笑着酣睡的男人踢去。 只是接下来,便如在梦中一般恍惚,好像自己被自脚尖传来的一股大力弹起,撞到了墙上,浑身功力与体力全去游去,浑身似被摔散,瘫软如泥,甚至支撑不住自己坐住。 张清云早已在注意这两个小丫头地举动,她是一派掌门,派中几乎全是女弟子,对女子的心态甚为熟稔,一看这两个小丫头的面相,便知不是安分之人,便开始溜心她们的表情动作,珠儿踢这一脚,也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珠儿,是怎么回事?”东方雷蹲到开始哭泣的珠儿面前,极是关切的问道。 珠儿露儿是从小与他相伴长大,感情深厚,见到她的模样,舒了一口气之余,甚是恼怒,不知是谁这般大胆,令珠儿如此难堪?! “公子……,唔——,他……,是他……,唔——”珠儿泪眼朦胧,一边哭泣,一边伸出白嫩的食指,指向傻笑酣睡的郭破虏。 “他——?“东方雷皱了皱眉,俊逸的脸上变得凝重沉稳。 难道这个傻笑的小子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珠儿地武功玉比不上自己,却相差不多,竟然毫无还手之力。那以自己的武功,实在不敢言胜。 “我一碰他,……就这样了!”见自己的公子爷满是郑重的盯着地上的傻小子看个不停,珠儿停止哭泣,小手抹着通红的双眸,低声对自己地公子说道。 东方雷眉头皱得更深。更仔细的观察着地上之人,便是坐在塌上的段紫烟秦思莹两女也是满腹好奇。 张清云虽然未看他们,双眸只是盯着跳跃的火光,心神却也放在那边。 她对刚才的情景看得极为清楚,所以震撼更大,那个小丫头的脚根本还未碰到郭公子身上。便恍如有一层无形地力量,将珠儿掷出,撞到了木墙上。其力道之大,听刚才那声震响,便可知一二。 东方雷盯着郭破虏看了又看,心中不停转着心思。他实未觉出对方有功力运转之像,好像是真睡着了。据说有一种罗汉睡功,以睡姿习武,精妙非凡,难道这便是罗汉睡功? “阁下,我侍女有不敬之处,还望见谅!” 东方雷抱手拱礼,颇具风度的沉声说道。只是心下颇有些犹豫,实不知对方到底睡没睡着,如不是他弄的鬼,自己此举,便令人贻笑了。 郭破虏酣睡如故。在众人注视下,动也不动,呼吸深细,在噼啪地松木燃烧声中,几不可闻。 东方雷微怒,少爷脾气一发,便直接是到郭破虏身边,探手去推,全身真气充盈,鼓鼓荡荡,如临大敌。 “呯——!”一声巨响,木屋簌簌而抖,坐在塌上的两女感觉这座屋子便要塌了一般,实在震抖得太过厉害。 但萧月生制造,品质非凡,经过剧烈的颤抖之后,木屋仍是坚挺如故。 而英俊过人的东方雷,却比他地侍女更加不堪,头下脚上的竖在木墙之下,在侍女露儿的搀扶帮忙后,方才翻过身子,坐到地上。 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等折辱的东方雷,脸上的神情之难看,可想而知,娇媚的露儿倒围着公子忙上忙下,泛在嘴角的热血,被露儿轻轻抹去,凌乱的头发,亦被她重新梳理一新。 东方雷微闭着眼睛,任由露儿施为,脸上青白交加地表情,亦慢慢退去,逐渐恢复了平静。 塌上的段紫烟与秦思莹用力的插着自己的修长玉腿,迫使自己莫要笑出声来,只是互相望着对方时,却看到彼此眼中的盈盈笑意。 而张清云却将长剑入鞘,注视着酣睡如故地郭公子,心中念头百转,思付着各种可能。 她本以为,郭公子定是被萧庄主施了某种玄奥难测的秘法,正在激发潜力,增长功力,所以内力遍身,那个珠儿小丫头一触即被弹开。。 但随后她又否定了这种推测,因为根本无法探出他身上有真气疑聚之征兆。 而刚才东方雷运足全身功力时,也令自己心惊,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有这般深厚的功力,自己如非这次增长了功力,尚还不是他的对手! 但他的下场,却比珠儿更为凄惨,所受内伤,极为严重! “露儿,拿紫藏丹来。”东方雷声音微带沙哑,语气却颇为平静。 “紫薇丹?……公子,这么重的伤么?”露儿娇俏的脸上一片惶急,紫薇丹是隐剑谷秘制的珍贵丹药,治愈内伤,极具奇效,只是药材珍稀,所存甚少,不到万不得以,舍不得服用此药。 此时珠儿已经慢慢恢复,能够站起身来,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小瓷,倒出仅有的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递给了露儿。 此时塌上两人也收住了笑意,换之以惊异的表情,看起来,这个东方公子受创极深,又看了看酣睡如故的郭公芋,秦思莹惊异之余,颇为庆幸,还好听师父的话,未去动他,不然,……,唉,真是古怪! 服下紫薇丹几息之间,东方雷张开双眼,精光四射,随之渐淡,直至消散,“好厉害的护体真气!” 他长长叹息,望着躺在地上酣睡的郭破虏。满眼赞叹之色。 在刚才运足功力之际,虽然受其反弹,受创其重,但已然隐隐觉察到自己是受一层圆形气团攻击,自己仿佛摸到了一个圆罩,这般情形。唯有传说中地护身罡气,自己败在其下,也不算丢人。 他所受家教毕竟不凡,很快便摆脱受挫阴影。 “姐夫——”郭襄竭尽全力,拼命追逐在前冉冉而行的姐夫,只是自己功力不逮。越跟越远,眼见快要见不到姐夫的身影,忙出声招呼。 眼前忽然一闪。现出姐夫的面容,在银白琴弦的微光中,她能见到姐夫肃重的表情,心中越发觉得事情地严重。从相识以来,自己还从未见过姐夫这般严肃的神情,他总是慵懒潇洒,对一切漫不在乎,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放在心上,想听自己一首琴曲,便这般认真?她心中微喜,随即又清醒过来。为何还要是这么远?坐在屋中,亦可以听呀? 忽然腰间一紧,身体一暖,鼻间传来淡淡的酒香,郭襄便被萧月生拥在怀中。她再也无法凝神思考,芳心迷思,几近一片空白。 已至林中深处,离所建木屋极远,萧月生才将自己的小姨子放开。 “襄儿,便在这里!”萧月生语气轻柔,缓缓说道。 他努力压抑着心底的烦躁,只是感觉它如一团真气一般,在心底深处不住的翻腾汹涌,不断地冲击着自己的压制,随时皆有可直冲而上,而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了烦躁之意,只是自己能够意识到,便故意将语声放柔放缓,不让烦躁影响到自己。 郭襄默默接过姐夫递过来的瑶琴,银白光芒之下,映出她酡红如醉地玉脸,双眸似水,注视着自己的姐夫。 “姐夫,……你要听什么曲子?”郭襄轻轻问,略有羞涩,微垂着臻首,玉手轻按着银弦。 萧月生未说话,只是转身挥手,一团莹光自他手中飞起,随即化为十几团白光,飞落于周围的松枝之上,十几团白光环绕在两人周围,所站之处,莹光笼罩,膝膝脆胞,如梦似幻,这是十几颗夜明珠,被萧月生打入松树之中。 郭襄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姐夫竟是这般奢侈,夜明珠她虽见过,也仅是见过一眼,其价值几何,心中有数,没想到姐夫出手便是十几颗,着来妈妈说姐夫家太过奢华,并非凭空而言。 但她对这些身外之物,却不大放在心上,立刻却被这梦幻般的莹光所迷,如沉醉于甜美地梦中一般。 不远处的一段枯木凌空飞起,来到萧月生的身边,这段枯木粗木逾人腰,六尺长短,似被雷电击中而毁。 凌空中,一团木屑纷飞,落到郭襄面前的,却是一只琴案,案面清新光滑,虽是样式简单,却有古朴之气,郭襄被琴案落地声惊醒,一见到面前的琴案,便大是喜欢,将琴放置其上,抬头向姐夫望去。 在莹光之中,衣袂飘飘,负手而立的姐夫,恍如神仙中人。 只是他微蹙着眉头,牙齿紧咬,似乎痛苦之状。 “怎么了,姐夫?”郭襄心中一椒,忙是上前去,要去扶住他。 “没事!”萧月生一把将她的手甩开,颇不耐烦的说道。 郭襄呆了一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姐夫,如被雷噬,秀美的脸庞刹时雪白,恍如在她面前缓缓飘落的雪花之色。 陷入情网的少女总是敏感而脆弱地,最易受伤,萧月生的一句不耐烦之话,仿佛一盆彻骨的冰水,浇到了她的头上。 萧月生飘身盘坐于琴案之前,看也为看呆呆而立的郭襄一眼,仰首望天,神光湛湛,手指一动,“铮——”的一声刚响起,“噼!”的一声随之发出,琴间戛然而止,便如冲霄之鹤忽然折翼而落。 却是一只琴弦已断。 深深的呼吸声响起,萧月生长长呼出一口气,紧蹙的陡峭眉毛渐渐松开。 “襄儿,……过来,坐到姐夫身边。”萧月生温声招呼呆呆而立的苗条少女。 听到他的声音,郭襄陡然间只觉鼻眉处一酸,泪涌眼眶,想抑却抑止不住,不禁潸然泪下。 这十六年来,却是自己的初次落泪,她心中不由酸苦难言。 见郭襄脚步未动,背身对着自己,萧月生知道刚才自己的态度可能惹恼了小姨子,不由失声轻笑。 刚才忽然如巨浪般涌上的烦躁令自己几乎难以自控,不敢耽搁,急忙调琴,以抒去烦躁之情,只是韧逾铁石的琴弦忽然崩断,却将这股烦躁之气泄去,倒也是意外之喜。 “襄儿,……生气了?”他带着温柔宠溺的语气问道。。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七十九章 心魔 郭襄背对着萧月生,垂头静静站在那里,苗条婀娜的娇躯,在漫天天飘舞的雪花中,如一株纤弱的含羞草,迎着寒风瑟瑟而立。 萧月生心中怜意大生,轻轻站起,踏着松软的枯草,慢慢走到她身边,带着呵护的语气柔声道:“襄儿——?” 郭襄默默不语,只是垂着头,背对着他,本是垂肩的长发,自耳边垂下,披散至高耸的胸前,遮住了她秀美的玉脸。 只是萧月生此时心神清明,不必用眼睛,方圆几里的情形俱在脑海中呈现,比如远处的木屋,张清云带着一行人刚刚靠近小屋,东方雷的两个绝色侍女,都在忙着扫落他身上的雪花。 而他自己身边的襄儿,却是低垂着秀脸,晶莹的泪珠,如珍珠玉串,沿两颊簌簌而落。 在漫天的风雪中,她泪珠滴至草地上的声音,在他耳中清晰可闻。 而她轻咬玉牙,伤心委屈的模样,亦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他不由心中大痛,深自惭愧。 “襄儿,……真生姐夫的气了?”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自责与歉意,说着,走到郭襄的对面。 郭襄默默将娇躯转开,不理不睬,小手轻轻抹了抹双眸,不想让姐夫看到自己流泪的模样。 “唉——”他深深叹息,本想用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引她的好奇心,令她顾不得生气伤心,只是觉得白白令襄儿受气,不应再对她耍心计。 “襄儿,都是姐夫不好,……别哭了,嗯?”萧月生轻轻拍了她柔弱的肩膀。 郭襄踏前两步。让他的手够不着自己的香肩。 萧月生苦笑,自己这个小姨子心胸不同于凡俗,却也难免有小女子的脾气,看来自己真是罪无可赦呀。 他极想是上前去,一把将她拥至怀中。然后不管她的挣扎与扭动,直至她安静下来,胸中的块垒消散。 只是这种对付自己女人之法,效果颇佳。用在自己小姨子身上便有些过度,对付小姨子,也只能像哄小孩子一般耐心地哄。跟她比耐性。 萧月生又唤了几声襄儿,郭襄只是垂着头,默默垂泣,对他不理不睬。 他受心魔影响,耐性大不比从前。如是换作以前,他定会慢慢的,一点儿一点儿的磨至她消气儿。 这样哄小女孩的事,没少做过,杨若男便轻常被他这个干爹惹哭,最后总能哄得她破啼为笑,泪珠还未消去,便咯咯的娇笑。 萧月生哄了郭襄一会儿。颇感不耐,便一把将她拥到怀中,不顾她地扭动挣扎,按坐于琴案前。 “襄儿,别动!”他与郭襄隔着琴案相对而坐。见郭襄欲要挣扎起身,忙轻按她的香肩。 郭襄扭过头去,不让姐夫看到自己的脸,哭过之后,定然难看得很。 其实听到姐夫呼唤轻哄这么长时间,她的气早就消得差不多,只是女儿家林不开脸面,觉得自己发了这么大地脾气,还掉眼泪了,实在没有脸见姐夫。 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了,只是姐夫说话语气稍重,自己便发了一通脾气,真的不像是自己!唉——! 萧月生大手温柔抹去她面颊的泪珠,微笑道:“所谓梨花带雨,便是专为形容我们襄儿所说,如是襄儿这般模样让别地小伙子们看了,还不把他们迷得不辨东西?” “姐夫——!”郭襄秀美的脸颊微染红晕,与微红的眼脸相衬,实是冰清中带着娇艳,直如冰天雪地中盛开的红雪莲。 “呵呵,不说了,不说了,……襄儿,我怎么感觉这夜空,忽然晴朗了呢?”萧月生收回大手,手指问的温软滑嫩令他微微一荡,看着襄儿秀美地玉脸,微笑着说道。 郭襄仰首望去,漫天的雪花飞快的向自己脸上冲来,她忙低头,哭泣过后,微微发热的眼脸被几朵雪花恰好沾上,谅满满的,甚为舒服。 “没有哇,……天哪有放晴?”郭襄微微迷惑,这样的大雪下个不停,怎么可能天气晴朗 待看到姐夫微微含笑的温柔目光,忽然大悟,不由羞涩的瞪了他一眼,垂了下头。 萧月生纵情地呵呵笑了两声,声音渐渐放低。 “襄儿,其实是姐夫现在遇到了一桩难题。”萧月生将琴案上落下的厚厚一层积雪拂开,漫声说道。 “什么难题?我能帮你么?”郭襄如水的双脖盯着姐夫问。 萧月生点点头,“正是要你帮我,唉……,可惜她不在我身边……!”幽曲的叹息声低不可闻,脑海中泛起了一幅凄然绝美的玉容。 如若她在自己身边,凭她地无双琴艺,定能影响到自己的心境,帮助自己克除心魔。 谢晓兰呐谢晓兰,唉——! “姐夫……?”郭襄见姐夫忽然怔怔发呆,略有些担心的轻轻呼唤他。 “哦,……没事!”萧月生乍然醒过神来,见到小姨子关切担心的目光,摆了摆手。 “襄儿,你知道武功练到一定程度,便是修练心性么?”萧月生将其它心思排除脑海,手指拨弄着那根银色断弦,眼睛注视其上,开口对郭襄问道。 郭襄微蹙弯月眉毛,沉吟一下,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好像听到外公这么说过,只是听不太明白,便也没往心里去,真的是这样麽?” 萧月生对黄药师能够领悟此点,并未感到太大意外,他们这一层次高手,应该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一点了。 萧月生点了点头,蹙了蹙眉,想要找个浅显的途径讲明白,却发现这是徒劳之举,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语言与精妙的道比起来,实是苍白之极。 “道家有性命双修之说,襄儿应该听说过,”萧月生轻轻拨弄着琴弦。仍是尽量说得清楚一些。 “……性便是心性,命则是身体,而我们武林中人,大多是专求修身一途,一味追求功力增强,技艺高妙,对心性的修练。不闻不顾。……到了修身的极高境界。才会发觉修心的重要,而到此境界者,仅是寥寥数人罢,……唉——,大多数人,终生却也无法领悟。”。 在铮铮的琴音中,萧月生的声音漂漂渺渺,平平淡淡,恍如天际传来,似真似幻。 “全真教心法本是难得地性命双修心法,只是兼修心性比之专修武功一途。进境要慢得多,若是人们能活一百岁,武林中的绝顶高手,必是全真派高手,他的武功开始进境极慢。但越到后来越快,只可惜人的身命太短,却等不到了,真是可惜啊——!” 萧月生摇头叹息,这些话清晰可闻,被郭襄听入耳中,心中想起,怪不得爹爹一直说,全真派内功是最正宗的内功心法,原来如此。 “姐夫,到底要我怎么帮你?!”郭襄对这些听不太懂,关心的是怎样帮姐夫,于是颇有些不耐烦。 萧月生顿了一顿,噎了一下,顿时有种对牛弹琴之感,但看了一眼正凝视着自己的秀美娇妍,却有些狠不下心来喻之以牛。 “咳咳……”他干咳了两声,打断自己的遥想,自己受心魔影响越发厉害,开始压制不住心头的胡思乱想了。 “嗯,……这几天,我不时地感觉心烦意乱,渐渐有控制不住自己本性的预感,……襄儿的琴声能令我心宁静。”萧月生透过纷纷地雪花,直视着小姨子柔软若水的双眸,沉静的说道。 郭襄微微发慌的挪开双眸,不敢去看姐夫那深邃无边的眼瞳,深怕自己陷入其中,心底深处,却淡淡升起几分甜蜜,自己地琴声能够令姐夫宁静!自己的琴声能够令他宁静! 萧月生看着她秀美的脸上微染红晕,表情似羞似喜,实是娇美动人,忽然间微微一凛,这神情娇态,与她的姐姐极为相似!难不成……? 随即哑然失笑,暗骂自己太会自作多情,自己的小姨子可是心胸异于常人之辈,不会如她大姐一般没有眼光地。 他眉头又是微微一蹙,烦躁的感觉又自心底升腾,开始冲击自己的护心之力。 “襄儿,……,给姐夫弹上一曲!”他强抑烦躁,温和地笑道。 郭襄忙给头,看到姐夫脸上不自然的笑意,知道姐夫需要听到自己的琴声,忙点点头,伸手拂去琴上的积雪。 只是,积雪之下,露出的瑶琴,琴弦已经断上一根,她束手无策,心下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萧月生迎上小姨子惶急地双眸,轻笑一声,手中忽然凭空出现一只瑶琴,琴身乌黑,琴弦亦是银白细丝,在周围夜明珠莹辉的映照下,古朴而神秘。 郭襄有些发呆,实不知为何又出现了一具琴。 “姐夫,这是……?”她怔怔看着几乎与手中一模一样的瑶琴,不禁问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头未答,将两张琴对换,断弦之琴在他手中消失不见,“襄儿,开始。” 郭襄看他微蹙着眉强笑,顾不得再问,纤指伸出,轻拂瑶琴,淙淙之声倾泻而出,如一道清泉,融入如鹅毛般纷飞的大雪之中。 萧月生微微叹息一声,感觉这次的烦躁之意比上次来得猛烈得多,仿佛怒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 襄儿淙淙的琴声,似乎带着一股清和的气息,令自己的心莫名的清虚圆融,一阵阵的烦躁之意,在这股气息之中,变得淡化许多,他够看到深山之中的幽泉,沿着山涧细细流淌,幽石碧树,清凉宜人。 自己仿佛化为了一淤泉水,在山涧之中静静流淌,无思无想,随波逐流。 渐渐的。他脑中一片空白,,恍如入定一般。 郭襄开始还不时的注视自己姐夫的神色,见他渐渐松开了紧蹙的峭眉,神色渐和,心知自己琴声有效。便放心的尽情拨指,脑海中细细想着心目中的桃源胜景。 萧月生恍惚直入幽冥之际,郭襄仍不敢停歇,不知弹了多久。十指指仿佛已经不是自己地一般,没有了知觉。 看到姐夫阖目平和的神情,郭襄心中喜悦。虽然手指已经没有了知觉,却丝毫不觉其苦,反觉能为姐夫如此,心中喜乐无限。 萧月生缓缓睁开双眼,双瞳变得越发深逮温润。正在凝视着自己姐夫的郭襄只觉一股温润的暖流浸过自己的身体,通体舒泰异常。 “可以了,襄儿。”缓缓沉静地声音自他嘴中发出,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一片空白之后,他感觉自己如同死去一次,如今醒来,恍如新生,原本的心境。顿时焕然一新。 正不由自主的盯着姐夫双瞳地郭襄心中一慌,十指一乱,琴音顿时葛然而止。 萧月生轻轻蹙了蹙眉,看着襄儿微微颤抖的纤纤玉指,心中微痛。苦笑道:“傻丫头,受不了就停下,怎能如此逞强!” “姐夫,你好些了么?”郭襄羞涩的笑了笑,任姐夫抓住自己 小手,轻轻在掌中抚摩。 萧月生点了点头,手中元气逐渐浸润着她的小手,恢复已经僵硬的骨节与经脉,看她无法伸直的弯曲手指,便知当时受了多大的苦楚。 郭襄感觉自心底井起地甜蜜似要溢出来一般,他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手,实是天下间最美妙的事。 “咦?”萧月生忽然顿了一顿,心中警兆大生,脸色陡然间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了,姐夫?“郭襄忙问,她极为敏感,看到姐夫的脸色,心中微微一沉。 萧月生眼中金光一闪,灿如金阳,他不敢望向郭襄,忙吸了两口气,将金光隐去,咬着牙,手中忽然出现一只玉佩,顺势塞到郭襄已经回复柔软的小手。 “襄儿,这是遁玉符,滴血启用,你马上使用!”萧月生沉声道,语音急促,说罢,也不待郭襄回答,马上放开她的小手,广袖轻挥,十几块儿墨绿玉佩飞出,静静悬浮在半空之中,随即又是十几柄玄色龙旗,星罗棋布,插于自己一丈周围。 弄完之后,他暗暗呼出一口长气。 “姐夫,到底怎么了?”郭襄狐疑的声音怯怯响起,萧月生才恍然发觉身边地郭襄还未离开。 “襄儿,快是!莫要多说!”萧月生又是故态复萌,颇为粗暴的说道,只是此时的郭襄却不以为忤,只是紧紧盯着他,执着的想要知道到底怎么了。。 萧月生不耐,不再与她多说,感觉心之护力渐渐松垮,如欲要决堤之坝,缺口越来越大。 他手指遥点郭襄手中的碧绿玉佩,一道细微至极地金光自指尖射出,射向那块遁玉符,他想启动遁符,让郭襄离开。 郭襄鬓上玉蒋绿光一闪,金光顿时化为无形,飘洒的雪花亦被逼离她的娇躯,搅得粉碎,杨扬洒洒,落于草地积雪之上。 “铮,铮铮——”郭襄着他的神情,一猜便知又是姐夫的心情烦躁,自己更不能离开,忙将函佩收入怀中,手指轻按瑶琴,微微拨动,发出铮鸣之声。 “唉!没用了……,怕是没用了!”萧月生长长叹息,看到她执拗的娇美容颜,苦笑连连。 实没想到自己这次是阴沟里翻船,竟被心魔不知不觉间骗过,趁自己心神松懈之时,刹那而入,攻破了心防的一角。 “姐夫,没试过又怎知无用,“…凝神静气,我们尽力试试!”郭襄娇声细语,声音平和清雅,慌乱之色已经消失不见。 她将神色尽力舒缓,忘记一切,努力的在脑海中描绘着深山美景,手指轻柔的捻拨抚按,淙淙的清泉流水之声静静淌出。 萧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手中忽然出现一只玄乌玉镯,拿起郭襄忙着抚琴的左手,将玉镯套了进去。 随即将她鬓上的玉簪拔下。与玉镯轻触,手中金光一闪,灭入玉簪与玉镯之中,复又将玉簪插回她的乌黑油亮的长发上。 郭襄任由姐夫动作,另一只玉手仍在不停地抚琴弹奏。尽力不受其它事物干扰。 萧月生这才松了口气,这只玄乌玉镯防护之力极强,远愈她头上的镇神簪,两件护身之物同时作用。应该能够挡上一挡,有使用遁符的时间。 “襄儿,一旦我失控。千万不要靠近我身边,马上启用遁符离开,过一段时间再回来看我!”萧月生盯着郭襄,郑重着吩咐。 雪花飘飘,郭襄淡淡一笑。说不出的从容姻雅,她轻轻点头,玉指不停,淙淙的高山流水之声不停泻出。 萧月生这才完全放下心来,轻舒了口气,将眼睛微微向天空望去,仍是急乱如故地大雪纷纷涌入眼帘,急击而下。平时看起来飘飘扬扬,颇为缓慢的雪花这般角度看去,却是速度极快,带着冲击之力。 他睁大眼睛,看着直击眼睛的雪花。呵呵轻笑,心中陡然豪气万丈,要来就要,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慢慢阖上双眼,精神某中于脑诲深处的明亮一点,此时本源心性之火,至精至纯,是抵御一切异态之源力。 心底处地烦躁之气终是排山倒海而至,本已半垮的心之防护终是完全摧毁。 脑中幻像渐渐出现,往事一幕幕呈现眼前。 野心勃勃的自己,乍闻噩耗,身患绝症,不信,绝望,挣扎,最终无奈修道,以求得心灵平静解脱。 ……………… “小生,我要走了,……你保重!”美丽地女友淡淡的说道,转身离开他的病塌。 ……………… “为什么,为什么——!我造了什么孽,这么惩罚我的儿子!”父亲将屋里的一切摔得粉碎,苍老憔悴。 ……………… 自己冰冷地身体被缓缓推入焚化炉中,父母二老麻木无神,恍如痴呆………… 郭襄手指拂动,努力的保持清和的心境,只是却不知不觉间感到了一分悲伤与愤慨,睁开双眸望去,自己的姐夫阖着双目,一滴淡淡的清泪自他眼角缓缓淌出,掉至雪地,终不可见。 她忙闭上双眼,否则将要忍不住停下琴声,伸手抚去他的泪水。 谢晓兰幽幽的望着自己,微微一笑,满是凄然决绝……………… 程英看着自己,淡淡说道:“萧大哥,我与表妹要告辞了!”……………… 程英的面容与他原来地女友忽然重叠到了一处,淡淡的看着自己,转身离开…… 萧月生呆呆着着谢程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呵呵一笑,“走,都走罢!” 雪花狂卷粉碎,靠近他周悬一尺之雪花皆被搅成雪流,冲天而起,在他上方翻涌不绝,无法下落,他所在之处,片雪不落,周围珠辉映照之下,他面容凄凉孤苦,衣衫头发皆不停的轻轻飘动,俱如波浪般起伏不休。 凝心抚琴的郭襄忽觉一股大力涌至自己周身,玉簪玉镯同时微微一亮,浩浩清流自头顶手腕间传来,心神顿时一震,更加清和几分,琴声亦是陡然升高,声调却越发平和清脆,叮咚之声清晰可闻。 只是她却与琴案一同被萧月生身上之力平平推开六尺,厚厚地雪地上留下深深的一道宽沟。 萧月生本是渐趋激烈的表情,忽然一缓,慢慢平静。 郭襄发觉头上腕间的清流涌入手指之后,琴声陡然变大,声音越发清雅,对姐夫的影响顿强,忙将体内清流不停的凝注于指尖,化为淙淙清音,倾注于姐夫耳中。 周身俱被玉簪玉镯护住,雪花无法及身,一触即被弹开,绕她形成厚厚的雪丘。 良久之后,萧月生缓缓睁开双眼,带着温和的微笑,静静看着垂首抚琴的郭襄。 郭襄凝运清流于指法,又要保持心境的平和,琴声玉清雅平和,她实是已竭尽心力,心神皆返于内,无暇顾它,并未发觉姐夫已经睁开了双眼。 “襄儿……”萧月生见她面色越发苍白,在珠辉之下,似近透明,额上一层密密的细汗,顿知她心力损耗得太过厉害,忙出声招呼。 郭襄抬头,指下未停,淙淙之音不绝,她娇弱的一笑,“姐夫……” 萧月生心中一阵疼惜,左手一伸,虚空将瑶琴摄入手中,琴音戛然而止,右手一招,郭襄玉腿盘尘,衣袂款款,缓缓飘至他的身前。 郭襄一惊,不知是否姐夫已经失控。 萧月生方手一按她的背心,一股醇厚至极的内力如洪水般涌入,瞬间将她包围其中,如泡在木桶的热水中,精力透支而渐渐发冷的身体立刻温热起来,精神的疲惫一扫而空,顿时浑身舒爽轻松。 “姐夫,你好了?”郭襄忙转过身,秀美的脸上满是惊喜。 萧月生微笑着点点头,“总算逃过一劫!”脸上却轻松自如,毫无劫后余生的侥幸。 一分为二,天地生成,万物皆是阴阳同具,心亦是如此,所谓,心魔,即是心的阴暗一面,心魔侵体,对性命却是无碍的,所以他能轻松的笑。 “谢天谢地——”郭襄朝天拜了一拜,极是诚心。 此时撤去了玉簪玉镯的护体,却仍未有雪花沾身,原本如飘絮乱飞的大雪,已经停歇。 大雪压青松,在周围莹莹珠辉之下,玉树琼枝,银妆素裹,一片素白洁净的世界。。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八十章 同行 待两人回到小屋之时,众人大多已经睡去。 回路之上,郭襄被姐夫轻拥着飘御虚凌风,心中温暖甜蜜之余,却也颇有疑问,他的琴是怎么变出来的,后来他抛出的十几块玉佩为何能够悬浮空中,又有何用?至于那些玄龙之旗,她倒能猜得一二,无外乎奇门遁甲之术。 郭襄偎在萧月生的身侧,秀颈上挂着一颗龙眼大小珍珠,在皎皎月光下,发出淡淡的珠辉,映得她秀美的玉容晶莹如玉。 这颗珍珠却是夜明珠,萧月生收回打进树中的夜明珠时,见小姨子没有什么华贵的首饰,便非要将这些珠子串起来,给她戴上。 郭襄自然推拒,她虽对这些身外之物不甚看重,但这些夜明珠挂在自己颈上,也会觉着头颈沉重,压得自己不舒服,实在太过贵重了! 最后萧月生便拿出一根雪白丝线,穿过一颗夜明珠,强给郭襄戴到颈上,顿时人珠相映成辉,越加动人,郭襄半推半就,便娇羞着收下,暗暗决定,不再如以前那般,将首饰送人或换酒喝。 躺在屋中的木塌上时,郭襄的心思仍在亢奋之中,想着这一夜的经历,实是目不暇接,芳心涌动,心中甜蜜异常,秀美的脸颊一片酽红。 段紫烟师徒三人合衣头内脚后,并躺于木塌之上,俱是面容沉静,曲线微微起伏,睡得极为安详。 只是三人俱是武学高手,行是武林日久,警惕之心自然极强,郭襄尚未推门进屋,三人便已发觉,只是故做不知罢了。 段紫烟见到郭襄自躺到自己身旁后,呼吸一直长短不匀。时急时缓,不禁大是好奇,睁开了水汪汪的一双明眸。 “郭妹妹,好漂亮的项链!”段紫烟睁眼即被郭襄颈间的夜明珠所吸引,屋内炉火渐熄,火光时明时暗,夜明珠淡淡的珠辉分外明亮。 郭襄心中微喜,不禁开颜轻笑,却并未多说。 “是你姐夫送的?”秦思莹也睁了眼睛,她躺在段紫烟内侧,此时也起身坐了起来,看着郭襄莹莹的颈间,秀丽的脸上满是羡慕。 郭襄轻轻点头,脸上的微笑之花顿时盛开两分,自已姐夫送地东西被人称赞。她的心中满是喜悦与甜蜜。 “啧啧!”秦思莹伸手轻摸了摸龙眼大小的夜明珠,啧啧不止,“你姐夫真够大气的,送小姨子这般贵重之物!” 段紫烟也伸手摸了摸夜明珠,握珠的素手晶莹如玉,听到师妹的话,不由轻笑:“萧庄主的排场你又不是没见过。……郭妹妹戴着这颗珍珠,最是合适,不显一丝俗气!萧庄主真是好眼光!” 郭襄更是喜笑颜开。脸上喜意实在无法遮掩。 张清云合衣卧于塌上,听着两个弟子羡慕的语气议论珍珠,心中颇为惭愧,自己派中实称不上富裕,去年门派所属田产欠收。派中各项产业也发展得颇不顺利,虽不至于饿着肚皮,却并无余钱供弟子们玩乐,她这个做掌门的,心中实不是滋味。 “紫烟,思莹,早些睡,明天还要赶路呢!“张清云清冷的话给三人越发浓烈地谈论气氛泼了一盆冷水。 “是,师父——!”两人齐齐回答。带着颇不情愿之意,秦思莹谈兴正盛,答应时小嘴嘟起,颇为愤愤。 张清云虽然清冷孤傲,她的两个大弟子却并不为其清冷威严气质所慑,两人奉之亦师亦母,私下里,也不乏顶牙拌嘴之行。 张清云摇头笑了笑,阖上双眸,微调气息,静静运起派中的内功心法,进入梦中。 段紫烟下了木塌,添入几根松木进入火盆,将火弄旺,再回郭襄与秦思莹中间躺下,拍了拍郭襄,笑道:“郭妹妹,能睡着?……不知经历了什么好事,让你这般兴奋,明天一定要告诉我们!” 郭襄睁开闪闪发亮的双眸,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萧月生看着塌上互拥而眠的三人,不由大叹人心不古。 木塌之上,东方雷仰天而躺,两侧各拥一女,便是他地双胞胎侍女,三人紧紧偎依在一起,俱带着甜蜜的笑容,虽是合衣而卧,仍是旖旎异常,颇为不堪。 萧月生在很远处便发觉木屋之内,塌上风光,进屋临敲门之际,忽然顿住,改变了主意,倒想着看三人被自己撞破之时,有何反应。 常以为自己便是放浪形骸,不拘良法,见到眼前这一幕,却是自叹弗如呀,去年带小玉小月去郭府之时,可是分房而睡,哪像东方雷主仆三人这般肆无忌惮?! “咳咳!“萧月生轻轻咳嗽一声,声音玉轻,但却直冲三人耳内,便如惊雷一般。 “嗯——?”东方雷星目陡睁,冷电倏射,身体未动,功力瞬间提至最高,倒令萧月生颇有兴趣,这个小伙子却是受过名家训练! 瞬间将功力提至巅峰,实是极难之事,非是经过特意而艰苦的训练,常人如想做到,几近登天。 这种大违常道之举,对体内经脉伤害非小,却可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以伤换命,却也值得。 双姝亦是身手超绝之辈,迅捷无比自塌上跃起,护在躺在塌上的东方雷身前,横置于头上的长剑电光出鞘,玉脸泛寒,冷冷注视一脸微笑的萧月生,剑尖若有若无的将他周身诸穴笼罩其中。 萧月生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三人如临大敌的模样,甚觉有趣,却也对三人的来历起了好奇,身手不凡,训拣有素,必是出自名门呐。 “呵呵,东方公子,在下若有意出手。岂能容你们清醒过来?”他摸了摸唇上黑须,晶莹温润地目光在握剑凝气的双姝身上转了,呵呵笑道,“这两位姑娘倒是忠心耿耿,在下佩服得紧!” 双姝身形刚健婀娜,面容甜美动人,此时皆是冷若冰霜,即使是浅笑嫣然的露儿,此刻也没有了笑脸,对萧月生的说话理也不理。长剑指向他周身要穴,不断的蓄势待击,气势越来越盛。。 东方雷缓缓起身,双眼精芒闪闪,注视着萧月生。心中警惕心大起,三人都没有听到此人进来,实是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珠儿露儿天赋异禀,听觉敏锐越愈常人,再佐以深厚地内力,即使是睡觉之时,一丈之内,落叶可闻,实可称是举世难见地奇才,即使是自己的父亲。亦无法瞒过两人之耳。 “原来是萧庄主,……珠儿露儿,把剑收回去。”东方雷将功力提至巅峰,亦无法感觉对方的深浅,只觉似山如海。深不可测,便不再做徒劳之举,如他所说,如欲对自己不利, 不必将自己三人惊醒,倒有一些道理。 双姝缓缓将长剑归鞘,眼睛不动,一直盯着萧月生温和的笑脸,浑身气势不减,目光中不时闪过羞愤之色,想起刚才起床的情景,被这个人看在眼中,实在羞死人了! 萧月生此时心境大为平和。也不与两个小丫头一般见识,指了才指塌上,笑眯眯的道:“东方公子清继续睡,在下深怕失礼,只是想打个招呼而已。” 东方雷俊逸的脸上挤出几丝僵硬笑意,看着对面这个男子的笑容,他心下大恨,此人实在无理取闹,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如若动手,定讨不了好,否则,早就一顿拳脚将其打倒在地,怎能容他侵犯自己的威严! 他下了木塌,来到萧月生面前,努力地逼自己笑了几下,拱了拱手,“在下未到等萧庄主回来就睡下,实在失礼。” 萧月生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不须如此多礼,夜已深,东方公子还是先睡,有话明天再说不迟。” 说罢,拱了拱手,径直是到火盆旁盘膝而坐。 东方雷看了看两女,见两人皆是面色绯红,微垂着头,才想起刚才醒来时地情景,由于三人平时睡在一起,已成习惯,虽知在外头应该注意分寸,睡前东方雷与两姝一个塌东,两个塌西,隔着颇远,谁知习惯成自然,睡梦中不知不觉便又凑到了一起,这次被外人看到,实在羞煞人也! 他想了一想,看了看已经盘膝首对自己三人的萧月生,转身对双姝说道:“珠儿露儿,你们睡塌上,我去那边打坐即可。” “公子——”露儿露出不敢苟同之色,“公子你睡塌上,让我与珠儿在地下!” 珠儿也点点头,哪能让公子爷到塌下打坐,而自己姐妹却安安稳稳的睡在塌上?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东方雷脸色一肃,大手一挥,径直走到火盆旁盘膝而坐,唯余这对双胞胎姐妹面面相觑。 见公子爷心意已决,不容置疑,两姐妹也唯有服从,合衣卧在榻上。两人皆是年轻贪睡,很快便已酣睡入眠。 萧月生睁眼着了对面地东方雷一眼,微微一笑,这个公子哥倒也有几分可取之处。 此时社会,奴仆的地位极低,主仆之分,如天堑鸿沟,无法逾越,像观澜山庄这般,将奴仆当作家人者,也算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东方雷能够让自己奴婢睡塌上,自己在地上打坐,却也难得的很了。 第二日清晨,东方雷醒来之时,感觉两腿麻木,腰间极酸,睁眼一看,那萧庄主仍旧打坐阖目,在他身侧,那位郭大公子酣睡如故。 火盆已熄,温内有些清冷,屋外清脆的鸟鸣声不时传入耳际,闻之神清,而临屋莺莺燕燕的细语声,听得他心底发酥,魂魄荡漾,眼睛盯着隔墙,恨不能望穿木墙,着到对面的情景。 “东方公子睡得可好?”正在他心思冥冥之际,耳边传来清朗的问候声,令他心神归位,忙点头微笑。 “破虏。醒醒。”萧月生问候完东方雷,便伸手推正在酣睡地郭破虏,他恰是嗜睡的年纪,睡得最早,醒得最晚。 东方雷若到萧丹生若无其事的摇晃着地上之人,想想昨晚地经历,心下不由庆幸自己的忍耐力,父亲教诲不假,“忍“字确是百利而无一害地要决,不可不精。如若昨晚冒然出手,躺在地下的便不是郭公子一人了。 郭破虏睡得极沉,摇晃的效果不大,萧月生便往他地轻脉输入一股寒冷内息,立竿见影。郭破虏唬的雁起坐直,睁着大眼朦胧而瞧,待见到姐夫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自家知自家之事,睡了便难叫醒,这也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珠儿露儿起床后不大敢看萧月生,看到他的目光,便忙转过眼睛。避而不见,脸上红晕不消,与慵懒的相配,倒有几分云雨之后的春意。 萧月生与诸女打过抬呼,张清云面色冷清如故。看不出喜怒,与她两个弟子地热情问候相比,天差地选,郭襄戴着夜明珠,清晨地阳光掩去淡淡的珠辉,显得温润别透,晶莹可爱。 他们几人皆捧起屋外的白雪拭脸,当做清水来用。东方雷主仆三人例外,一直浅笑嫣然的露儿将石制火盆当做洗脸木盆,将其中地炭木倒出,白雪拭过之后,再装满白雪。后架于火堆上加热。 众人齐聚于一个屋内进早餐,张清云一边吃着萧丹生递过去地肉脯,本带着淡淡忧郁眉宇颇有些不以为然,这个东方公子也太过娇贵,洗个脸又何必费这么多周折,纯粹的娇公子。 萧月生倒是不以为异,如若他有妻子在侧,其情形与东方雷相差不多,只是省却生火的功夫,她们只用内力,便可将一盆冰雪化成温水,有了高明的武功,确实是省很多时间。 东方雷说他们主仆三人并无一定目的地,只是奉命出来行万里路,以增长见闻。 而张清云师徒三人要回苏州,于是九人便一同上路。 临安通向嘉兴这一路官道极为宽阔平坦,繁华重地,气像自与别处不同,即使是正月中旬,官道之上,行人亦多,骑马、步行、驾车各有各法,行人们身上皆着新衣,喜庆之气扑面而来。。 此时南宋虽然偏安一隅,但远离战乱之地的临安一带,其繁华富裕,根本见不到一丝乱世之兆。 东方雷主仆三人并辔跑在最讲,张清云师徒跟于其后,最后方是萧月生与郭襄郭破虏,九人纵马由僵,虽是大雪积厚,仍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九骑齐齐跑动,身势颇为惊人,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东方雷三人的白马神骏异常,张清云师徒的座骑们却是毛驴,纵然再是神骏,速度亦是有限,很快便落后甚远。 萧月生座下地马儿虽是神骏不凡,却被主人勒住僵绳,无法超越前面三头毛驴,急得聿聿叫个不停,颇为急躁。 到了一座小镇之后,三匹毛驴换成了三匹骏马,行路的速度方才提起,到了傍晚时分,来到了一座颇大的镇子,周王镇。 此时夕阳在山,颇为绚烂的晚霞将银妆素襄的世界染成了红色,玫丽异常。 这座周王镇位于两山之间,更像是大一些地村落,只是位于临安城与嘉兴之间的中枢之地,占地理之利,自然勉不了的带了上一些梦世繁华之气,贯通南北的官道周围,客栈与酒楼鳞次栉比,几条东西之路,是各种集市,喧闹异常。而集市之外,家家户户仍是过着日出而做,日没而息的农家生活。 萧月生九人坐于马上,缓缓进镇之时,他神念一转,整座镇子顿时收入脑诲,便对这座繁华而带着宁静气息的周王镇大生好感。 珠儿却并未随众人勒马缓行,反而拍了两下雪白马身,在闹市中踏着小跑而行。 郭襄与郭破虏两人一左一右,与萧月生并辔而行,见到随珠儿的高头大马闯进镇中,颇为密集的人群纷纷是避,一片杂乱,叫骂声不时响起,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郭襄看着珠儿地坐于马上微伏的身影。不由皱了皱眉,心中颇为不悦。转头见自己姐夫只是含笑看着珠儿的骑马的身彩逐渐远去,却不发一言,大是不解,珠儿这般行径,实在不该,如大街上有幼儿老翁,躲闪不及,岂不是将要受遭受马蹄踏身?姐夫为何不闻不问呢? 此时萧月生却是感叹珠儿这个小丫头骑术精绝,控马是在闹市。却如水中游鱼,灵活异常,快慢之变,游刃有余,看似鲁莽冲撞。却小心翼翼,他自付如不用神通,绝不可能达到这般人马合一之境。 这个隐剑谷倒不容小觑,看其出来的公子,玉娇贵却不无能,而这两个丫环,皆是身手不凡,身怀绝艺,有这等人才,隐剑谷差不了哪里去。 见到小姨子眼中地不满。萧月生了然一笑,轻声道:“襄儿不必担心,这丫头地骑术可精得很,不会踩着路人。” “哦?”郭襄转过头去,想要细细观看。却发觉此时只能见到马背上的珠儿,雪白马身却已被人群遮掩,无法看清。 “是呀,二姐,姐夫说得不错,那位姑娘的骑术比我们可精多了!”郭破虏的声音自另一侧响起,粗眉大眼的脸上满是赞叹。 他一路上行来,早就发觉最前跑着的三人骑术不凡。所以一直盯着瞧,珠儿在闹市游刃有余的纵马小跑,骑术的精绝,更是让他大开眼界,见所未见。 虽是身处闹市。人声喧哗,嘈嘈杂杂,最前头的东方雷仍能听到身后之人的说话,闻言在马上转过身来,冲萧月生诸人轻轻一笑,本是俊逸地面容在夕阳里更增风采,周围人群中不乏年轻女子,被其笑容迷得怔怔然,挪不动莲步。 只可惜身后之人大多非是情窦初开的少女,郭襄眼中又只有她姐夫一人,他的勾魂一笑,唯换来萧月生淡淡点头。 骑在马上缓缓而行,周围闹市之人大多被前头的东方雷主仆二人所吸引,或者曼妙婀娜的张清云三人,萧月生气质和光同尘,身处人群之中,极不惹眼。 珠儿在一座古朴地酒楼前翘首而望,见到众人的身彩,迎了上来。 “公子,这间酒楼还可一住。”珠儿牵住东方雷的白马,指了指身后的酒楼。 这座酒搂与周围华丽堂皇的风格迥然不同,浓浓的书香之气站在楼前,便可感觉得到。 “天水阁”三个大字飘逸如云,有凌云之气。 郭襄秀眉微蹙,凝视着这三个字,若有所思,她总觉得这三个字似曾相识,在何处见过一般。 此时酒楼伙计上前接马,又有人在前相引,几个伙计皆是眉清目秀,一身白色短衣,整洁干净,精神抖擞。 东方雷看得大为满意,对珠儿嘉许一笑,伸手延清萧月生先行。 对于一间雅间,九个人便显得有些拥挤,于是东方雷提议他与两个侍女再开一间,各自分头吃饭。 这一提议除了萧月生,其余之人大是欢迎,他们实在看不惯这个公子爷的摆臭架子。 于是在隔壁另开一间,虽是隔壁,便天水阁雅间的隔音极好,互相难以听到彼此的声音,这也是天水阁远比别处酒楼兴盛之重要原因。 “唉,胡兄,人呀——,就活个稀里糊涂!好人有好报,这话可笑得很!” “可不是?!要说好人,王大善人不是吗?可你看,死得比谁都惨!” “唉,可怜他一家十几口,一个也没剩,真是惨呐——!胡兄,你是没看到,诺大的一个庄子,被烧得没剩下几间,真不知是什么人这般狠毒,真是鸡大不留哇!” 两位中年男子地谈论声吸引了萧月生的注意力,也只是无聊时偷听一下闲话,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内容,没想到却听到这几句对话。。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八十一章 隐现 恰在此时,敲门声传来后,进来两人,一个胖墩墩的中年胖子,圆圆的脸胖,下颌之肉颇为丰厚,眉眼皆笑,恍如弥勒,令人见之心中亲切之念顿起。 另一人则是眉清目秀,身形挺拔的年轻人,虽着小二服饰,难掩轩昂之气。 “两位公子,这位小姐,还有三位道长,鄙人恭为本楼掌柜……”中年男子笑眯眯的拱拱手,笑容更增几分亲近。 “行了,葛胖子,这里没外人,不必装了!“萧月生长身而起,笑着拍了他肩头一掌,笑呵呵的打断他的话。 “哦——?”葛胖子身形微微一松,圆圆的小眼眯着瞥过周围在座的诸人,尤其在张清云三人身上转了两转。 “这位道长是清微剑派的张掌门,这二位是她的弟子,而这是芙儿的弟弟与妹妹。” 萧月生指了指几人,向他介绍,接着对诸人笑道:“这是葛老板,精明的酒楼大掌柜。” 葛胖子一袭青衣,样式简单朴素,却又颇为贵气,他笑容可掬的向几人见礼,颇为郑重,口中自称是观澜山庄门下仆人。 郭襄一边郑重还礼,双眸微转,心中恍然,怪不得门前的那张匾上的三个字似曾相识,却原来是姐夫的手笔,与临安登云轩上的额匾字迹极为相似。 张清云仍是一贯的冷清表情还礼,心中颇为迷惑,实是无法猜得这两人到底是何关系,说是主仆,可看其神态,倒像是多年老友。 “梦然,去把咱们楼中的好菜都弄上来,难得庄主大驾光临,可怠慢不得!”葛胖子对身后的年轻人笑呵呵的吩咐。 葛胖子名叫葛行中。是观澜山庄的仆人,对萧月生的性情清楚得很,举止间的火候把握得极准,既不拘束,又不放肆。 那叫梦然的小二转身临出屋之际,葛行中又叫住了他:“对了,先把我珍藏地灵隐茶沏上,给诸位道长及郭公子郭二小姐端上来。” “小人昨天收到消息,说庄主你要过来,没想到却来得这般快!倒令小人措手不及。准备不足。”葛行中顺着萧月生伸过来的手坐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 这间雅间位于酒楼的西侧,窗口正对着夕阳,此时桔红的阳光直射进屋,一屋皆亮。照得郭破虏有些睁不开眼睛。 “嗯,我与隔壁的那位东方公子结伴而行,他还年轻,赶起路来是不看周围风景的!”萧月生点点头,指了指北面隔壁。 萧月生行路之快慢相差太大,观澜山庄众所周知,想要快时,瞬间可至,而走路慢时,则其速如龟。有时甚至还会半路走到别处,绕路而行,在他而言,路是要走的,但风景也不可错过。 “不过。你葛胖子我还不知?呵呵,准备不足?狡猾的家伙,快把好东西拿出来!”萧月生语气一转,忽然指着葛行中,”有些戏谑的笑道。 葛行中手腕圆滑,行事周密严谨,先抑后扬,往低处说。往高处做,准备得比别人更加充分,准备不足之举,在他身上绝难看到。 “嘿嘿,知我者。庄主也!其实真没什么好东西,……也就弄了两条鲈鱼。”葛行中眉开眼笑,胖墩墩地身体,青衫轻抖,语气却是轻描淡写,却似不值一提之物。 “鲈鱼?……呵呵,葛胖子,真是好能耐!”萧月生大喜,所有鱼中,他最喜食鲈鱼,味道之鲜美,实在无愧莼鲈之思 只是鲈鱼生于五月素暖之季,此时寒冬,湖海绝迹,绝难见到,此时的鲈鱼,在富贵好食之人眼中,便是拿一条金制之鱼去换,也是大为值得。 “张掌门,不知你是否喜欢食鱼?”正喇着嘴笑得颇为无状的萧月生忽然转头问张清云。 “嗯,贫道对口腹之物,向来无所谓。“正盯着夕阳观赏的张清云转身,淡淡的着了萧月生一眼,便又转过头去。 她自从今天早晨起,对萧月生便是不冷不热,宛如对待陌生之人,晶莹如水地双眸平静无波,无喜无怒。 萧月生冲着葛行中无奈一笑,这个张清云已历人间万事,可不是襄儿若男这些小丫头可比,一旦生气,那可是生根发芽,会结成参天大树,令人头疼得很。 葛行中悄悄偷看了两眼张清云曼妙的背影,涌起了几分看好戏的心绪,不知庄主能否克住这个冷面罗刹? 喜欢身别人的好戏,是观澜山庄出身之人,传自庄主的劣根性,已经是根深蒂固。 清微剑派掌门张清云,因其手段狠辣,在武林中隐隐有着冷面罗刹之称,大名鼎鼎,葛行中自然不会不知。 郭襄看着姐夫与酒楼掌柜的谈笑无忌,想起了大姐当初说的,观澜山庄的仆人们,与别处大不相同,宛如一家人一般,规矩虽严,人情却暖,旁人无法想象。 此时敲门声响起,刚才的年轻人端着茶壶茶盏肃容进入,落脚无声,不由令坐于师父身旁的段紫烟多着了两眼,没想到一个酒楼小二,竟然是个武林高手。 “梦然,过来,这位便是你师父我地主人,庄主,这是小人不成器的弟子,张梦然。” 葛行中招了招手,将那姻熟利索的摆茶小伙子招至身前,伸手郑重介绍。 萧月生将正要曲膝叩拜的张梦然拦住,端详一眼,呵呵笑道:“不必行此大礼,……张梦然,嗯,这名字不错,人也生得一表人才,能觅此佳徒,庄里的那些家伙可会眼红得紧!” 张梦然自师父口中听过无数次萧庄主地名字,见武功深不可测的师父竟对其人敬若神明,心中一直憧憬不已,不知这个萧庄主是何等的盖世英雄,但今日见到真人之后。心中却大为失望。 他虽是葛行中的弟子,在楼中的身份却只是个普通的酒楼小二,这也是葛行中学自观澜山庄的锻炼人才之法,从最低层做起,打下扎实地根基。 张梦然做为酒楼小二,阅人无数,自然知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之训,只是见到萧月生平凡普通地外貌,心中的失望实在无法遏止。自然的涌上脸庞。。 没有外貌,气质惊人亦可,没有气质,气势逼人也行,可是也没有气势。什么也没有,处处平常普通,怎能不令他失望? 他的表情自然无法逃过萧月生的目光,只是对这种以貌取人之举,萧月生并不介意,这只是人地本性之一,非是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只能说明这个小伙子历练不够,有待进一步提升心性罢了。 郭破虏正眯着眼睛抵挡着夕阳晚照,郭襄坐于萧月生身侧。却不受阳光直射,将张梦然的表情看在眼中,聪慧如她,自然能够读懂其中失望之意,不由心中生怒。 只是想想当初自己也是难免有以貌取人之嫌。怒气稍平,以貌取人,人之常情,却也怪他不得。 葛行中是人中之精,看到弟子的表情,心中暗暗叹息,只能忍着怒气对萧月生笑道:“劣徒年少识浅,实是小人教导无方!” 萧月生温和一笑。“你也不必过谦,梦然根骨不凡,将来定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地!” 此时张清云转过头来,清冷的双眸凝视笑成一团的葛行中一眼,心中剔然。自己竟然走眼了!没想到此人看似不会武功,细察之下,却是极为厉害的高手,内功之深,绝不在自己之下。 葛行中虽习了观澜山庄门下皆会的蜇息之术,只是与之功力相若之人,用心观察,却难隐瞒。 葛行中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徒弟,这个愣头愣脑地小家伙,竟然这般怠慢庄主,实是自己教导不力之罪。 “这是张掌门,梦然还不快快拜见?!”葛行中余怒未尝,有些气急败坏的对弟子瞪眼道。 萧月生看得有趣,能令这个笑容不歇的葛胖子收起笑容,却也不是简单之事呢。 张梦然自然知道师父心情不佳,忙老老实实,依言上前拜见。 张清云淡淡点了点头,清冷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这个少年的内功颇为深厚,竟是仅逊于自己的大弟子紫烟,实在算得上是少年英杰了,再兼其骨骼清秀,资质上佳,将来成就,必不会太差。 她并不知晓张梦然拜入师门唯有三年,根基尚浅,一些葛行中认为高明的心法尚未传授。 张梦然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凉嗖嗖的目光,一边躬身拜见,眼睛不停的观察面前的美貌道姑,瓜子脸,梨涡浅现,如非冷若冰霜地表情,泛出笑容,定是一个娇柔抚媚的绝色美人。 他尚在臆想,忽然与张清云清冷的目光相触,顿时心神一清,俗念顿消,仿佛一切胡思乱想俱被扫出脑海,唯有对其清俗之姿的倾倒。 萧月生心神一直在盯着葛行中的弟子,观其心性品格,初步而观,这个小伙子性格率真中不安狡黠,颇有积分葛行中地风格,将来承其衣钵,倒也可期,再磨砺几番,会成为一个人才。 此时雅间之内茶香缭绕,袅袅不绕,灵隐之茶,果然名不虚传。 杭州天竺,灵隐两寺所出之茶,举世闻名,其贵如金,不可多得,其实便是后世龙井茶的前身,只是宋时尚无龙井之名罢了。 萧月生南面而坐,细品慢啜着盏中灵隐雾茶,在幽幽茶香中,一脸温和笑意,观着张梦然一一拜见屋中诸人。 此时耳边忽然响起轻语之声:“公子爷,荆三传来消息,说点子远比想象的扎手,让公子爷多做准备,……切记三思而行。” 萧月生微微一凝,说话之人,竟是隔壁的珠儿,脑海中显现其中情景:东方雷据桌而坐,端茶倾听。面色微沉。 “珠儿,这荆三说话越来越放肆!……什么叫三思而后行?他干脆说不让我出手罢了!我奉父亲之命出谷相助,如不出手,灰溜溜的回谷,如何向父亲交待?!” 东方雷将茶盏用力顿在桌上,茶水溅出,俊逸的脸上满是怒意。 珠儿仍是冷若冰霜,沉默不语,只是看了旁边的露儿一眼。 露儿心领神会,娇柔一笑。“公子爷胸襟似海,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说罢,素玉小手轻轻抚上东方雷后背,慢慢顺气,“荆三虽然说话放肆。但心中断无不敬之念,只是拙于表达罢了!” 东方雷怒气稍敛,胸襟如海这四个字对他有着莫大的魔力,他一向对自己要求如此,没有广阔地胸襟,便做不成大事,这个道理他极为明白,只是明理易,躬行难,他的性格一向急躁好怒。奉行起来,更是难如登天。 “公子爷,荆三说话虽不懂委婉,却不会无端而言,还请公子采纳为是!”珠儿冷着脸。轻声脆语劝道。 两个双胞胎丫头对自己地公子爷,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两人一冷一热,刚柔相济,服侍得东方雷熨熨贴贴,总能将其脾气克制住。 东方雷着了两个丫头清澈澄明的双眸,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个荆三,说到底。还不是仗着是父亲手下地老人,便不将本公子放在眼中!唉——,罢了,不与他一般见识!” 说着,将珠儿的小手抓在手中。怒容褪去,轻声笑道:“好珠儿,跟公子爷说说,详细情形到底是如何?” 冷若冰霜的珠儿玉面微微一红,强忍着羞意,竭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据荆三所报,十几个顶尖高手同时出手围攻,却对那人无可奈何,最后被其杀了两人后逃脱!” “唔——?果然厉害,这等高手,才配得上本公子出剑呀……我还真有些等不及了呢!”东方雷微一用力,将珠儿拉入自己怀中,抱在膝上,上下其手。 “公子爷——,小心隔壁有人听到呢!”珠儿冰容解冻,脸上泛着红晕,轻轻挣扎不休,低声软语,隐隐带着腻音劝道。 东方雷动作一顿,脸上表情一僵,大手停在珠儿衣服中,不再动作,沉吟一下,深深叹息一声,将手抽出,带着怏怏之意。 “怎么了,公子爷?”露儿大是惊奇,能在这个关头悬崖勒马,实在不像是自家公子爷的行事风格,若在往时,便是天塌下来,也难以阻挡他的荒唐之举。。 珠儿坐于东方雷膝上,衣衫凌乱,两腮飞红,此时亦是惊奇的望着近在咫尺地公子爷。 “唉——!”东方雷摇头不言,只是叹息,还满脸无奈的神情,放开了搂在珠儿腰间的大手。 珠儿坐回木椅,轻声问道:“公子是因为隔壁那人叹气么?” 东方雷迎向自己丫环关切的目光,微微点头,“那人武功实是深不可测,恐怕父亲亦难与其并肩!” “那人武功很高么?“露儿娇媚的脸上带着惊奇地问,“露儿并未觉得他有多厉害呀!” 珠儿狠狠白了妹妹一眼,红晕仍存的脸上微露填意:“你用心些!他昨晚竟然不知不觉的靠近到我们身边,……老爷便做不到!” “唉——,昨天傍晚我们是听到有人放歌,才寻声而去,那歌声所蕴的内力,震得我心血浮动,实是可畏可怖,所以见了面,我一直忍气吞声,不主动出手,看得出来,他对我们并无敌意,只是喜欢胡闹罢了……这般高手,绝不能轻易得罪!” 东方雷满是感叹,心有余悸,说着话,还不时望向南墙,恍如这方墙壁不太结实,能够被对方所身望,他总觉着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这种感觉若隐若现,却也无法确定。 两个丫头注视着自己的公子爷,怔怔出神。 “怎么了,你们?”东方雷看两人呆呆望着自己,不由有些发毛。将手掌在露儿面前摇了摇。 双姝宛如心有灵犀,同时醒过神来,露儿嫣然一笑,软语娇媚的拉着他的胳膊说道:“公子爷,你现在更像老爷了!能够隐忍不发,这才是真正的大智大勇呢!” “就是!能忍方为大丈夫!公子您已经深得其中三昧了!“珠儿亦是玉脸生辉。双眸爱意盈盈,似要将东方雷溶化。 东方雷呵呵笑了起来,他一直有些担心两个宝贝看轻自己,觉着自己懦弱胆小,如今听到两人这番话,顿时宛如吃了人参果,浑身毛孔皆舒展开来,说不出的爽利。 正在脑海中窥视的萧月生不由轻笑,这位东方少爷能拥有这般丫环,实是三世修来地福分呐。 “姐夫。怎么了?”郭襄虽听着葛行中风趣的话语,双眸却不时瞄向温和而笑地姐夫,她总觉着姐夫表情虽是倾听屋中说话,但却心不在焉,见到他摇头轻笑。不由轻声关切的问。 在屋内晚霞红光映照之下,郭襄秀美的脸庞显得娇艳动人,再添以颈间淡淡珠辉,宛如晶莹红玉雕成地玫瑰,娇艳温润,美得不可方物。 萧月生的温润目光在她脸上一掠而过,温柔的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趣事。” 随即扬声对无自滔滔不绝的葛行中笑道:“行了,葛胖子。你看屋顶上快坠下花瓣了!”眼中带着戏谑之色。 此时张梦然已经退出雅间,而葛行中胖墩墩的身体里蕴着无穷的风趣与轶闻,便是张清云如此清冷孤傲之人,也凝神听其滔滔不绝的说话,无一丝厌烦之情。 坐在萧月生另一侧地郭破虏更是听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便是珍贵如金地灵隐茶水也未动一滴。 听到庄主说话,葛行中嘿嘿笑了两声,若无其事的闭上了嘴,端起自己珍藏日久的灵隐雾茶,轻啜两口。 段紫烟与素思莹正听得欢快不已,见萧月生出言打断,甚是不满。娇填的白了他一眼。 而郭破虏则抬头打量着屋顶,见到对面秦思莹捂嘴轻笑地看着自己,才猛然醒觉,姐夫是用天花乱坠喻葛掌柜地能言善道罢了,不禁为自己的反应迟钝而挠了挠头。粗豪的大脸微微泛红。 张清云若有若无的扫了萧月生一眼,又转回了身子,去观看身后的渐坠的夕阳。 萧月生未再理会她的冷淡,只是盯着放下茶盏的葛行中,缓缓问道:道:“你们镇上有个王大善,是?” 葛行中面色一变,满脸的笑容皆消失不见,“王大善人?刚死不久地王大善人?” 萧月生点头,神色间渐渐郑重,“嘿,好像是满门皆灭?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去身去的张清云此时重新转过身来,听到满门皆灭,任准也无法无动于衷。 本是听葛行中风趣之语而心情轻快的众人,见到萧月生脸色,俱是心中一紧,他一直温和而笑,乍一严肃,眉字间一股凛凛逼人的威严之气直扑而来,莫可当之。 “是!”葛行中不由自主的躬身答应,他地举止与前面随便风趣相比,虽显得突兀,但众人却无突无之感,在萧月生的威严气度之下,此举显得理所应当的自然。 萧月生见其肃手躬身,顿觉自己太过严肃,不由神色一松,面上恢复了温和的轻笑,摆了摆手,“不必如此,我好像隐约听人说,你们镇上的王大善人被人灭门,是真的?到底是如何情形?” 雅间内似要凝固的威压之气随着他的一笑而烟消云散,众人只觉呼吸从未有过地顺畅自如,实是美好无比。 “王大善人本是镇上的首富,家中良田千倾,镇上的所有田地,皆归王大善人所有,但他平日里乐善好施,待人宽仁亲厚,镇上之人,无人不敬,可惜世事无常,今早之时,镇上有人发现,王大善人的庄子竟然失火而毁,而他的一家十几口人,全都葬身火海,未有一人逃生!” 葛行中一脸沉痛惋惜之色,声音也无复刚才地幽默风趣,显得沉重雄浑,憾动人心,众人闻之界心中戚戚。。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八十二章 冷观 “他的庄子在镇中哪个位置?”萧月生蹙眉问道。 “镇中西北位置,庄子不大。”葛行中立刻回答。 “唔……”萧月生轻轻点了点头,神念一出,整个周王镇再次被神念笼罩其中,如鹰眼在高空俯瞰,自远而近,自上而下,很快便找到自己欲看之处。 萧月生的五官每一部分单独看去,皆是无可挑别,双眉修长陡峭,两眼不大不小,鼻子挺直,不高不矮,嘴巴双唇不薄不厚,大小适中,可是放到一起,在温和的气质之下,顿时普通异常,令人难有眼前一亮之感,只是当他严肃之时,却宛如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威严若神,唯能仰视之。 此时的他微阖双眼,陡峭的双眉越定越紧,本已轻松下来的空气,又渐渐凝固,在座诸人皆能感觉到呼吸时的艰难与压抑。 郭破虏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姐夫不知为何无故闭上眼睛,而周围之人皆呆呆注视着他,更是莫名其妙。 周围诸人,并不知晓萧月生正在凝神暗察,只是受其威严之气影响,下意识的目光聚于他身。 身为观澜山庄仆人的葛行中,却是知道自己庄主有明察秋毫之能,见到他脸上怒气渐生,便猜到庄主此时定然施展神通,察看王家庄子的情形。 几息之间,在屋中诸人心中,却觉漫长无比,萧月生缓缓睁开双眼,深深叹息一声,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沧桑。 郭襄坐在萧月生身侧,所受影响反而最小,兼且佩带镇神簪与乌玉镯,自有宁神静气之妙用,并未觉得太大异样。只是感觉姐夫闭了一会儿眼睛,以为是他心中难过,平息自己的心情罢了。 “庄主,看到了么?”葛行中忙问,臀部微离暖木椅,有些急切。 “嗯。”萧月生心神仍沉浸在所见景像之中,蹙着眉头,有些心不在焉,葛行中看到他的双眸时,眼前一黑。顿安知觉,随即又清醒过来,头疼欲裂。 “听到消息时,小人本想去察看一番,没想到嘉兴府的总捕头已经赶至。封住了庄子,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葛行中坐回椅内,圆圆的脸上,冷汗涔涔,毫无血色。 此时屋内的淡淡茶香渐散,夕阳亦渐渐坠入西山,屋子有些暗淡,郭襄颈间衣领处透出的莹莹白光,将她与萧月生笼罩其中,亦给屋中带来朦胧的亮光。 张清云背窗而坐。雪白地面庞有些朦胧,她将双眸用力自萧月生身上挪开,按捺住心中的复杂心绪,轻声问道:“昨天刚发生的事,嘉兴府的总捕头怎会这么快便来此?” 她的声音极为轻缓。罕见的带上了几分感情色彩,令本是怔然出神的萧月生不由轻看了她一眼,在朦胧的光线中,她隐约的虽容多了几分柔和,不复清冷与逼人。 随着萧月生的回神,屋内威压地空气复又自如流畅,段紫烟诸人轻轻呼了一口气,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俱充满了惊异。没想到平时温和亲切的萧庄主,绷起脸来,竟有这般吓人。 葛行中苦笑着摸了模自己的圆脸,摇摇头,“在下也疑惑不解。可能是他恰巧路过此地!”说着望向了自己的庄主,又赶忙移开,对刚才庄主地那一眼,他心有余悸。 萧月生低头静静品茗沉思,坐于淡淡莹光之中,却无人能看清他的面庞。 萧月生若有若无一笑,心中知晓此事并非凑巧,嘉兴府的总捕头是出悬观澜山庄的李元陵,近几年声名雀起,有江南第一神捕之称,武林中人闻李元陵之名,既恨且惧,却大多望风而避。 李元陵得小星夫人传授缩地神行之术,轻功之奇绝,天下间甚少有人能与之比肩,虽没有萧月生的瞬息千里之能,却愈奔马数倍,令人咋舌。 自李元陵上任之后,在嘉兴府辖内各县皆备紧急联络之法,以鹞鹰取代快马,消息传递极快,再凭他的神行之术,一夜之间,自嘉兴赶到周王镇,易如翻掌。 只是这些,却极少有人知晓,李元陵出身观澜山庄,也仅有萧月生与他的几位夫人明了,庄上其余诸人,皆一无所知,也无人认识李元陵,这其中自是有一番曲折隐秘。 “姐夫,我们能去那里看看么?” 郭襄在襄阳城中,从四方朋友口中听说过满门皆灭的武林仇杀,从未亲眼目睹,虽然心中沉痛,却只是对死去之人的同情罢了,如今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她自然想去亲眼看看。 青花瓷盏中根根竖立着青黄茶芽,茶水微微泛黄,萧月生眼睛自茶芽转到她地秀美面庞,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还是莫见为好。” “姐夫——!”郭襄不知不觉间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轻轻拽了拽萧月生的衣袖,“我出门便是想要增长见识,这样的大事,怎能错过呢?!是,破虏?”说着,素白小手暗伸,拽了一下正闷头拨弄着自己手指的郭破虏。 郭破虏抬头,着到莹光轻笼之中地姐姐轻睨着自己,忙不迭的点头,又挠了挠后脑勺,憨声道:“是啊姐夫,就让我们去看一眼。” 萧月生看到小舅子憨头憨脑的模样,本是沉重的心情略微舒缓一些,又抬眼者了看周围诸人急切的表情,知道他们都想去亲眼目睹一番,便微微领首:“好,破虏这般说,我便带你们去看看,唉……,也算是让你们明白人世的险恶!” “庄主,我……?”葛行中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如今丝毫没有了刚才的玲珑八面风采,萧月生一眼之间,今他精神委顿得厉害。 “你想去,便一块儿去!“萧月生略有歉疚,起身顺口答道,肃手请张清云先行。 张清云也不跟他客气。盈盈起身,虽一身宽松道袍,仍难掩身姿的婀娜曼妙,只是萧月生如今心绪不佳,却没有了览胜地兴致。 天水阁外,周王镇华灯已上,盏盏红灯密布云集,***更添镇中的繁华气息,街上积雪已化,行人穿梭。川流不息,摩肩比踵,虽不拥挤,却令人眼花。。 夜市比之白天市井,要热闹数倍。人们闲歇下来,便逛逛夜市以作消遣,或者去市上摆个摊子,赚些零钱,补贴家用。而夜市人没有官府的税吏巡视,更加自由无拘,实是平民百姓的乐园。 郭襄颈间透出的莹光在大街上,毫不显眼,周围星罗棋布地各式纸灯,将宽阔平坦的大街照得几近白昼。柔和的灯光之下,美人比鲜花更要娇艳动人,萧月生一行人,便吸引了周围行人无数的目光。 张清云师徒皆是经历过大场面之人,又怎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跟在萧月生身后,目不倾视,表情淡漠,对一切皆不关心。 跟在萧月生身边的郭襄与郭破虏却颇有目不暇接之感,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实在不知看什么好,每一样都是自己前所未见。 “行中。没想到周王镇竞是这般繁华!”萧月生对身旁另一侧的葛行中感叹道,双眸中透出一股温润的光华,令葛行中心神一舒。 “呵呵,小人当初经过此处时,也被这里的繁华吓了一跳。所以马上起了在这里开座酒楼的主意。”葛行中笑得颇为自蒙,一边对旁边行人地问候声点头回礼。 一路之上,街上行人不停的对葛行中问候行礼,或是亲近,或是恭敬,让他应接不暇,分身乏术。 七人一路北行,很快便是出了繁华的大街,回头望去,***辉煌之中,人声喧闹,纷纷扰扰,而他们身处之处,却***稀疏,寥寥无几,仅能照到路面,安静的气息与不远的繁华喧闹,仿佛两个世界。 “看来这个王大善人却是个喜静之人。” 萧月生着着周围渐渐稀疏地***,天色并未完全黑下来,暮色苍茫,此处白雪积而未化,周围一片银白,他心中猜测着王大善人的性格。 “嗯,庄主所言极是。他平时早上去我阁中喝上一盏茶,然后到镇中最大的悦兴楼吃早饭,接着便返回庄中,晚上甚少见到他。” 葛行中有些感叹的回忆,摇头叹息:“王大善人确实是个和蔼可亲之人,几乎从没得罪人,真想不到会受此横祸!。” 其余之人皆不开口说话,周围悄无身息,唯能听到几人脚步踏在雪地的吱吱之声,此时已经是在田间小路,路旁树木密植,只是光秃无叶,显得萧瑟异常,一阵疾风吹过,卷起几丝雪屑,掠过树梢发出阵阵轻啸之声,令空旷的田间陡增几分森然。 秦思莹紧紧拉住师姐的小手,不敢看四周,听到葛行中的话,忙接口道:“这种灭门血案,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应该不会做得这么绝?” 她清脆的声音微微带着几分颤抖,心下颇有些后悔跟师父她们一块儿前来,如果真见到那些死人,自己晚上定是睡不着觉地。 段紫烟知道这个师妹胆子小,握着自己的小手冰凉颤抖,不由感觉几分好笑,但檀口开合,满是感慨之情的说道:“现在天下不太平,武林仇杀越发肆无忌惮,动辄灭门,这样的惨事,近几年来,越来越多,便是那些江洋巨盗,劫掠之后,也敢灭人满门,不留后患,实在令人心寒!” 顿了一顿,望向自己师妹,声音转高,脆声问道:“思莹,你很冷么?怎么手这么凉?”虽是关心的意思,但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 秦思莹大羞,好在暮色朦胧,看不清脸上的红晕,令她胆气大壮,强撑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世界你难道不冷么?” 段紫烟有有一笑,摇了摇秦思莹的小手,“将军难免阵上忙,我们踏入武林,最终难免一死。又有什么害怕的,是不是,思莹?” “谁害怕了!?”秦思莹死不承认自己的胆小,小手一甩,挣开了师姐的手掌,跑到师父的另一边。 郭襄姐弟着着两人斗嘴,不由轻笑,他们并未有一丝害怕之意,郭襄忽然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片松树林,转身问:“姐夫。树林里几片***是不是王家庄?” 在树木掩映之处,隐隐有***透出,若不注意,却难发现。 萧月生点点头,问葛行中:“那边树林后面便是王家庄?” 葛行中忙回答是。萧月生问话时淡淡的语气,让他有些悚然,他能发觉到庄主心情又变差了。 萧月生并非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当初在蒙古兵营,以杀人如麻来形容他毫不为过,他手上所沾染地鲜血,远甚武林中那些凶名赫赫之徒,对于尸首,他看得也多,大多是轻轻一瞥。心怀不动,只当作一堆泥土罢了。 可是在脑海中看过王家庄之后,他脸上再未露过笑容,怒气一直在他胸中涌动,只是被其强行抑住。没有爆发出来罢了。 穿过松林小径之时,林中径旁地几株松树枝头桂着白陵,十几条三尺长的白陵风中轻飘,众人一言不发,本有些羞恼的秦思莹又跑回师姐身边,紧紧握住师姐的柔胰软手。 “唉,这个王家庄与我们观澜山庄倒有些相似!” 萧月生着着松林之后地萧萧竹林,沉沉一叹。竹林之间一条小径,便是通往王家庄子之路,稀疏的竹林,再也无法掩盖王家庄,***点点。庄内仍有人。 庄前以茂林修竹相掩,看得出这个王大善人颇有风雅之骨,活得颇有情致,萧月生仿佛能从这些松竹之上,看到王大善人生前的悠闲生活。 众人不自觉的将脚步放轻,紧张的气氛互相感染,郭襄倒有些畏缩,从没见过死人的她,虽然一直跃跃欲试,但被一路上地凄凉之像所染,如今又有些害怕。 “什么人!?”忽然一声断喝自竹林中传出,声音清朗,中气完足,显出一身深厚的内力。 竹枝晃动间,一道皂衣人影僚然出现于众人面前,快如鬼魁,腰间挎着短刀,身形修长。 “咦,庄主?”甫一出现的英挺捕头轻呼,忙躬身上前,“小人孙游,拜见庄主!”。 萧月生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你怎在此处?” “小人与弟弟随总捕头前来查案。”孙游恭声答道,他身形挺拔,面目俊逸,神态不卑不亢,气度轩昂不凡。 萧月生身旁的张清云心中思忖,怎么观澜山庄地弟子仿佛无处不在,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只是这些人的气质相似,总带着旁人难有的轩昂之气,绝难相信是仆人出身。 “李元陵在里面?”萧月生向灯笼高挂的王家庄望了望,有些明知故问,他早就知道李元陵在里面。 “晚辈李元陵拜见萧庄主!”萧月生问话声刚落,一声豪迈的。呵呵笑声传来,在孙游身旁现出一位身穿玄衣的魁梧大汉。 “李捕头客气了!”萧月生对他的躬身深揖虚虚一扶,语气不冷不淡,客气而疏远。 “见过张掌门!”李元陵做完深揖,粗豪的脸上带着欢畅的笑容,又对萧月生身旁的张清云拱了拱手,他纵横江南,人脉极广,对于隐隐武林第一剑地张清云自然不会不识。 张清云表情清冷,却也稽首回礼,不敢怠慢,李元陵身为江南第一总捕,权柄极重,尤其对于武林中人来说,更是予生予死,一言而决。 “小人孙逸见过庄主!”李元陵身边又出现了一道人影,身形面容俱肖似孙游,神态恭敬的倒身做揖。 萧月生沉着脸,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对李元陵道:“李捕头,我们想进去看看。” 他的双眸盯着李元陵深陷眼窝的隼目,眼中无忧无喜,平静如水。 李元陵双目一闪,他忽然发觉这次庄主并不是与自己演戏,庄主的心情确实不佳,虽是职责在身,他却没有阻拦地胆气,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萧月生面沉如水。提步便向山庄开着的偏门行去。 “你们俩人在此,任何人不得靠近山庄!”李元陵转身,沉声吩咐跟在萧月生身后的孙游孙逸两兄弟。 两人止步,这才忽然想起自己是当差之人,并不是在庄内,忙对萧月生的背影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回来。 张清云师徒三人与郭襄姐弟无声无息地跟在萧月生身后,穿过两盏疏璃灯高悬的偏门,进入庄内。 庄内却只是一堆残垣断壁,几十间屋子。除了围墙与迎门的屏壁,再没有一处完好地墙壁,疏璃灯笼密密悬挂于围墙四周,使得庄内并不阴森,反而明亮得很。 那屏壁上正面印着水墨松鹤延年图。在一堆瓦砾中孤零零的竖立,说不出的凄凉孤苦,照壁背面则有几道粗重的红黑痕迹,如同泼墨其上,欲要运笔却未运之势。 萧月生一身便知那是身体喷上的鲜血,定是有人站在屏壁前,被一刀刺入体内,随即刀迅速拔出,热血如泉喷涌,喷于侍着地墙上。他脑海中清晰浮现出当时的情形。 郭襄与郭破虏看着一地焦黑地残砖碎瓦,有些目瞪口呆,十几间房子同时倒塌,整个山庄顿时空旷荒凉,有无之间巨大的反差。会给人以激烈的视觉冲击。 萧月生站在照壁前,深深叹息一声,他能感觉到整座庄子飘荡的悲愤与绝望,本是平静的心境渐渐有了几分躁动。 “唉,确实没有一个活人,……查清楚是何人所为了么?”他低声对跟在自己身旁地李元陵开口发问。 李元陵鹰目微扫,看了周围一眼,张清云师徒与郭襄姐弟皆围着那巨大的一堆残垣断壁观瞧。无人注意到此,他摇了摇头,“周王镇人来人往,商旅极多,很难立刻我到怀疑对像。” 萧月生点点头。脸上沉凝,摆摆手,“你去,不必陪我!” “啊!”空旷的山庄忽然响起一声尖叫,众人吓得毛骨惊然,忙转头望去,秦思莹正捂着胸口,呆呆站在一堆瓦砾前,在柔和明亮的灯光下,玉脸煞白,血色尽褪。 “思莹,怎么了?!”她身边的段紫烟忙捉住她的小手,送入一股真气,安定她的心神。 “……好……好惨!”素思莹指着面拆那堆焦黑的枯木堆,似要哭泣出声! 段紫烟顺着她的玉指一看,忙不迭的转过头去。 “别过来,别过来着!”她看到郭襄与郭破虏两人好奇地往这边走来,忙大声喊道。 本是清脆娇软的嗓间变得有些嘶哑,她用力的冲郭襄郭破虏两人,状如疯狂。 本是站在墙角处细察的张清云轻轻一纵,飘然来到段紫烟身前,蹙眉不悦的喝道:“怎么了,紫烟!” “师父——!……唔唔……”看到师父站在自己面前,本是嘶声叫喊地段紫烟忽然扑到师父怀中,放声痛哭。 在这幽静空旷的田间山庄,她的哭声痛苦而绝望,越哭越响,变成了嚎啕大哭,丝毫没有了温柔婉约的大师姐神态。 张清云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大弟子一直坚强细心,从未这般失态,不由望了呆滞而立的二弟子一眼,看向她的脚下。 在烧焦的横梁巨木下,一具尸首却奇迹般的未被烧毁,这是一幅少妇地面孔,正以娇弱的身体护住怀内的婴儿,婴儿却已经没有了一只胳膊,娇小的脸上满是痛苦,少妇绝望的亲吻着婴儿地小脸,姣好的面容苍白发青,绝望而无助。 一股悒郁悲愤之气自心间升起,张清云仿佛又见到无数次梦中的情景,自己师父用沾满鲜血的双手,轻柔抚摸着自己哭泣的面容,喃喃安慰着自己:云儿,莫要怕,莫要伤心。 “襄儿,破虏,你们也去看着!”站在屏壁前的萧月生目光冷冽,划破夜空,在两人眼前闪现,他的声音虽轻,却如在两人耳边低语。 这一刻,萧月生忽然变得心如铁石,面无表情的看着场内的诸人,抬头望天,微微冷笑,似是俯视苍生,哂然朝天冷笑。 天色已黑,繁星淡淡,若隐若现,这是一个晴朗清澈的夜空。。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八十三章 清微 寒气凛凛的张清云被萧月生话声忽然惊醒,瞬间自那伴随着自己十几年的梦魇中醒来。 看到郭襄与郭破虏略带迟疑的是向这边,颇有些瑟瑟发抖,如同待宰的羔羊般无措,张清云微有不忍,一边轻拍着怀中唔唔哭泣的段紫烟,一边对郭襄姐弟柔声道:“算了,你们还是不要看了!” 她此刻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软弱,恰如她的心境,当年师父临死那一幕,是她心中永远抹不去的伤疤,她不想让郭襄姐弟再受自己同样的痛苦。 郭襄与郭破虏知道所要看的场面定是凄惨无比,令段姐姐这般失态,定然很惨很惨,心下微微戒惧,便有了不看的念头,听到张清云的话,不由转身看了看那边仰首望天的姐夫。 李元陵在萧月生抬头望天时,便已悄无声息退出,此时庄内唯有他们七人。 “闯荡武林,热血豪情,快意恩仇,呵呵——!”萧月生仰天哂笑,笑声不停的空中回荡,久久不绝。 笑声未停,他忽然低下头,俯视众人,面无表情,眉宇间一片冷漠。 “这才是真正的武林!既然你们那么想闯荡武林,这些惨事又岂能回避?!……你们俩还是过去着看!” 这一刻的萧月生,今郭襄大感陌生,那变幻莫定的语气,那冷漠的神情,郭襄实在分辨不出他语气中蕴含的感情,是嘲笑?是感慨?还是着透世事的沧桑? “二姐……”郭破虏紧紧攥住二姐的小手,有些畏缩的看着二姐,心下惴惴,略躬着腰,脖子微缩,他的胆子极小,平日听到鬼怪故事。晚上会吓得睡不着觉。 “走,过去看看,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吓人!”郭襄横了姐夫一眼,赌气似的抽出快要被弟弟握碎了的小手,莲步坚决,几步间跨到张清云身旁。 此时秦思莹正蹲在地下干呕不止,微圆的脸上涕泪油流,花容失色,她娇躯一颤一抖。抽噎不止。 “秦姐姐,你不要紧?”郭襄看秦思莹痛苦地模样,心下不忍,弯身去扶。 秦思莹自袖间抽出白绢,轻拭玉脸。泛红的双眸着着蹲在身旁的郭襄,努力抑住抽噎,声音沙哑干涩:“郭妹妹,真是太可怜了!怎么就有这么狠毒的人呢?!” 她白里透红的脸上带着深深的迷茫与不解。 郭襄转头向那片焦木瓦砾望去,一眼便看到了滚圆焦木下的那对母子,婴儿稚嫩小脸上的痛苦,母亲微微扭曲的脸上满是心疼与绝望,栩栩如生,无声却胜有声,稚嫩的啼哭仿佛在耳边回荡。 她忙闭眼转头,却已无济于事。那对母子临死时地痛苦与绝望,已经深深的刻于她的脑海,不停的在她眼前闪动。 郭襄睁开泛红的双眸,轻咬着已无血色地下唇,起身蹒跚着走到那对尸首跟前。 她身旁青影一闪。萧月生出现,飘飘一掌轻拍她的背心,一股暖融融的气息瞬即涌入身体,头上的镇神簪与腕间乌玉镯同时微闪玉光,两股清流瞬间在她经脉间涌动,使她浑噩的神智倏然一清,随即生起的悲伤与愤怒纠结在一起,在她心腹间奔腾不息。 看郭襄神智清醒过来。萧月生冷峻的表情略缓,低头着了一眼那对母子的尸首,摇了摇头,声音平静,毫无感情。“一剑致命,穿心而入。” 郭襄蕴满痛苦的双眸自那对母子脸上移开,望向萧月生,娇躯与声音俱在不停的颤抖,几乎无法出声。 “姐……姐夫……,世上怎……怎会有……这般——兽——不——如——之人,竟能……竟能对婴儿下此毒手?!!” 她用力地喘气,似要窒息,胸部剧烈起伏,每说一句,似用尽全身力气。 身着小姨子泪水盈盈的双眸,她的眼神迷离,透出内心的迷茫与无措,萧月生心下叹息,微带无奈,他知道这一幕会完全颠覆她对世界的美好憧憬,可能会在心头留下无法磨灭地阴影。 只是他也是无奈之举,郭襄不同于自己的妻子们,无法永远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终要独自面对世间的艰险,早一些知道人性的险恶,比吃过大亏之后再明白,要好上许多。 萧月生轻柔拂去她面颊上的泪珠,拍拍她的秀肩,表情恢复往昔的温和:“武林中人,恃武行凶,杀人易如反掌,便很容易夫去人性,做出这等事来,也不稀奇,你只是见得少罢了,见得多了,你便会习惯地!” 郭襄一把推开姐夫,睁大泛泪的双眸,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萧月生轻描淡写的语气,显示出他对生命的淡漠,郭襄忽然发觉自己地姐夫竟是一个陌生之人。 萧月生淡然一笑,对郭襄的诧异目光浑不在意,转身蹲下,轻轻将少妇怒睁的双目缓缓抚上,使之阖上双眼。 看了看这对同命母子,他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缓援阖上双目,两掌轻按于两人僵冻的身体上。 郭表心绪纷乱,眼前一会是温和亲切的笑脸,一会儿是冷酷淡漠的面容,两个人轮流在她眼前闪现,令她迷惑不安,实不知到底哪个才是自己姐夫的真面目,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忽然间发觉,自己对姐夫,竟然一点儿也不了解。 此时张清云怀中的段紫烟与蹲在地上的秦思莹,俱已收住了哭泣,轻轻抽噎,与郭破虏一般静静听着萧月生两人的说话。 张清云抚着大弟子的秀发,心中叹息,大是同情郭襄,不知她会不会如自己一般,心头再也除不去这段阴影。 张清云虽对萧月生极是生气,却也无法否认他所说的正确,这样的事,并非天下独一无二,可能此时。在某处,便有同样的事情正在发生,这便是武林险恶。 郭破虏终于还是忍不住看了,反应却并未那般激烈,他感情粗疏迟钝,只是觉得两人死得可怜,大是同情,他还体会不到婴儿的无助与少妇的绝望痛苦,只是纯粹对两人之死的悲悯罢了。。 看到二姐流泪地楚楚模样,他大是心痛。二姐可是从来不哭的,这会儿想必极是悲伤! 一阵夜风忽然吹来,四周灯盏晃动,自围墙外吹来淡淡的白雪清气,令他们精神一根。笼罩在他们周围悲痛的气氛似被冲淡了几分。 忽然一股焦臭之气飘起,气味猛烈刺鼻,闻之欲呕,只是众人俱沉浸在悲痛之中,懒得掩鼻,只是皱了皱眉,寻找气味之源。 “咦,姐夫,人哪去了?”郭破虏忽然大声惊呼,一手指着萧月生身边。 空旷寂静的院内。他的大喊实在突兀,如巨鼓猛的擂响,众人心头一紧,向他指的方向一看,发觉那对母子的尸首竟忽然消失不见。凭空消失了一般。 郭破虏忙转头四顾,有些畏缩的往郭襄身边靠了靠,面色有些惶惶然,与他粗豪地面容极不相符,他的鬼故事听得多了,总是忍不住往鬼方面想,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令自己心惊胆战。 张清云毕竟心性成熟得多,如非刚才那对母子与她梦魇极为相似,也会如萧月生般冷淡以对。 这一会儿,她略已调适过来,能够冷静的观察。发现刚才那对母子处唯多了一堆灰烬,落在焦木堆中,几乎微不可察,而那个可恨的萧月生,正蹲在旁边,双手按于虚空,阖目出神,温润晶莹的脸上若有所思。 张清云轻轻堆开怀内地段紫烟,来至萧月生身旁,蹲下娇躯,那股焦臭的味道虽被风吹走,却仍余淡淡之味,她也顾不得,细看究竟。 “萧庄主,你把尸首焚毁了?”她如寒星般的双眸盯着萧月生,颇有些不确定的问。 话一出口,她也感觉自己的话太过荒谬,眨眼间将身体化为灰烬,这个想法不知怎会忽然蹦入自己脑海之中,这本是不可能之事,便是用熊熊大火焚烧,也不可能眨眼间使之化为灰烬。 萧月生缓缓睁开双眼,淡淡的金光乍显即隐,他微微点头:“尘归尘,土归土,一死百了,我便送她们一程。” 众人皆是惊异。 张清云忽的一下站起,弯月眉陡然竖起,玉指纤纤,指着萧月生,又急又怒:“人死为大,入土为安,你怎可……?” “姐夫……”郭襄也是大为不解,有些疑惑的瞧向自己的姐夫。 萧月生面对众人惊异而略带指责的目光,摇头微叹,淡淡一笑,起身径直是开,步向庄外。 众女互相对视,大为不解,浑不知为何他会无故将尸首焚去,这般行经,实是离经叛道,与唐时盛起地摩尼邪教无异。 焚毁尸首的行为,在世人眼中,实是罪大恶极,对死去之人的任何不敬,都是极为失礼之行,当年伍子胥鞭尸之行,便弄得一身臭名。 郭襄怔怔望着洒然而去的姐夫,芳心一片迷惘,今日姐夫的行为处处透着冷漠与古怪,与温和亲切地他似是两个人,她忽然心中一动,难道是姐夫的心魔又犯了? 定是如此了!见到这般惨事,令姐夫大受刺激,心魔趁虚而入,才今他变成现在的模样。 她顿觉自己恍如醍醐灌顶,心头的种种迷惘疑虑尽数褪去,说不尽的轻松通畅。 段紫烟目送转入照壁之后,消失不见的萧月生身影,转身对师父道:“弟子相信萧庄主此举必有深意,只是我们尚不明白罢了!” 作为一派掌门的张清云点点头,虽对萧月生心中有气,却不会影响她的明断之力。 只是她这时想来,实有些惊惧于他功力,眨眼之间,令人化为灰烬,这般功力,实是可畏可怖,人的肉身又怎能抵御他的一掌之威?! “来人止步!不得入内!“清朗的喝声忽然在静寂的夜空响起。是孙游地声音。 随即是几人地低语之声,李元陵呵呵的豪迈笑声偶尔响起。 见姐夫的身影消失,郭襄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弟弟,见他仍拽着自己的衣角不放,不由好笑,娇声斥道:“破虏真没出息,胆子这么小,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呢!” 她如今的心情,变得轻快许多,对姐夫的疑惑尽除。使她不再迷惑不安。 郭破虏大是惭愧,自己这个男人的胆子比起两位姐姐,实在小得过分,挠了挠头,讪讪的找话。道:“二姐,你不伤心了罢?刚才你都哭了!” 郭襄秀美的脸颊微微一红,语气却是毫不在乎:“哭便哭了,……伤心了便哭,高兴了便笑,有何稀奇!” 她此时心中颇为羞恼,她从小便与城中地各路豪杰称叔道伯,深受他们流血不流泪的熏陶,平日里从未落泪。 只是想起刚才所见到的惨像。随着姐夫将其毁去,胸口的悲愤竟似悄去了一些,好像是一场噩梦,醒来后,虽然心情仍在。但具体情景,却有些模糊不清了。 “有人来了,我们出去看看。”张清云收拾心情,转身招呼郭襄姐弟,她对这个郭襄倒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坚强。 郭襄忙一拉弟弟,绕过脚下一堆堆的焦木瓦砾。跟上张清云三人。 “郭妹妹,你该不会笑话姐姐?” 段紫烟拉住郭襄地小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她脸色雪白,满是憔悴。楚楚柔弱,她一向外柔内刚,坚强温柔,此时的气质,迥异平常,却更惹人爱怜。 “段姐姐,您心肠这般好,小妹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会笑话?!” 郭襄忙握紧段紫烟的玉手,望着她的眼睛急声道。 段紫烟凄然一笑,叹息一声,本是清亮的双眸黯淡无光,她仍未从那幅惨像中是出,只是强装笑脸罢了。 郭襄此时只觉千言万语俱是苍白无力,只能紧紧握住段紫烟冰冷玉手,给予她温暖与安慰。 几人踏着积雪,绕过屏壁,跨出偏门,却见庄前竹林覆雪的小径之上,正有三位道士与李元陵三人对峙而立。 在门前疏璃灯光之下,雪光反光中,仍能隐约看清三人衣着面孔。。 正中道士身形魁梧,方形脸庞微紫,玄冠,降褐道袍,外罩鹤氅,脚踏云履,手执拂尘,虽是身形高大,仍难掩其仙风道骨,站于那处,峙如山岳,却又飘然欲飞,气质飘逸与威严并重,变幻无方,令人无法确定。 身旁两人一个结实一削瘦,皆着青色道袍,头戴玄冠,腰间佩剑,清须飘飘,皆有几分清逸之气。 只是此时两人却丹凤眼圆睁,着着面前的李元陵与孙游孙逸三人,神色颇为无奈。 李元陵抱拳呵呵笑道:“在下职责所在,无法徇私,三位道长乃清静高人,上感天心,定能体谅在下难处!” 他笑容诚恳而豪迈,极具打动人心的魁力,态度谦卑而不低下,话辞腾挪之处颇大。 那三位道士站于一处,气质一变,忽然间仿佛三座高山巍巍耸峙,气势迫人,削瘦道士轻皱了皱眉,温声而言:“贫道前来,实为探察杀害王施主一家的凶徒,与李捕头并无挂碍,又何必阻拦?” 他说话温文尔雅,字字之间,抑扬顿挫,宛转承合,仿佛宫商角徵羽俱足,说不出地悦耳动听,闻之如流春风,熏然欲醉。 萧月生于他们不远处的竹林一侧负手而立,面向竹林,似是观赏月下竹林美景,眼神未望一下互相对峙的六人,只是听闻那道士的声音时,陡峭的双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跨出偏门的张清云忽然顿了一顿莲步,惹来秦思莹的相问:“怎么了,师父?” 张清云清冷的美蓉面上,表情颇为奇特,快不可察的瞥了一眼那三位道士,摇了摇头,“我们去萧庄主那边。” “还清道长原谅则个,府内件作未至,外人不能轻涉。律法所限,李某不得不冒颜相阻!” 李元陵仍是拱手呵呵一笑,颇带歉意,他内功精深,发觉这三人身上隐隐而出的迫人气势越来越盛。 那道人望了望中间高大道士,脸上带无奈的神情,李元陵的做法令他颇是为难,着来软语不成,只能硬来了,故以目光向师父清示。 “希云。是你么?”那高大魁梧地道士忽然扬声问道,声音宽厚。 此时张清云众人刚走到萧月生身旁,她微转娇躯,以竹林掩住了自己地身形。 听到这宽厚的问话,张清云无奈。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掉,转身离开萧月生,袅袅移至三位道士面前,对那高大道士稽首,表情清清冷冷:“清云拜见师伯!” 即使是李元陵亦能看出她清冷表情中的疏远之意。 此道士乃是清微道掌教真人黄舜申,道号雷渊真人,精通内丹之术及雷法,武林中甚少人得知。 黄真人轻捋长慧,细细打量着张清云,慈爱之色在微禁面庞上一闪即逝。微微含笑:“天道莫测,不想终能在此遇到希云师侄!本座心中甚慰。” 张清云垂首不语,无法看清其表情。 “妹妹,莫非你真不认我这个兄长了么?!连姓与名都改了?” 黄真人身旁地壮实道士表情激动,双眸精芒闪闪。紧盯着垂头不语的张清云,一身青色道袍无风自动,鼓荡不休。 他微长的脸形,鼻隆口方,此时激昂之下,面如冠互的脸庞紫气若有若无,气度威严。 孙游孙逸正抱着着好戏的心情观望,忽觉一股巨力扑面而至。如百尺飞瀑迎面而击,体内真气自然运转,止住了欲动的身形,皂衣飘动,如风拂过。他们兄弟不由彼此对视,颇为惊讶,没想到这道士竟是这般厉害。 正注视着垂头不语地张清云削瘦道士转头抬眼,望了动也未动的孙游两人一眼,温润的眼中闪过几丝惊异。 “希真,不必勉强希云,她终会想通的!” 黄真人蔼然拍了拍甚边的道士,安慰他道,转头看着一直垂头不语地张清云,不禁摇头轻叹,真是一个倔强的孩子! 神情激动的道士名叫叶希真,号云来真人,与张清云亲兄妹,且是同一师父。 “见过希云师妹,师妹的希云道院我们一直空着,待你想重归清微,随时可以回来,众同门都翘首乞盼!” 那名削瘦道士名谓刘道衡,号洞阳真人,他语气轻柔,声音悦耳,清奇的面庞带着关切之色。 张清云终于抬起玉面,清冷一笑:“多谢师伯厚爱,清云非是反复之人,希云道院,不必再留,从此也没有叶希云之人,清云唯愿师伯修得大道,永享清平!” 说罢,她稽首一礼,看也未身另外两名道士,盈盈转身,举步离开。 “妹妹——!”叶希真断喝一声,脸上紫气渐浓,盯着张清云的身形,双眼满是痛苦。 张清云莲步轻移,如垂柳拂水,闻听身后断喝,娇躯顿了一顿,随即继续移步,袅袅而去,曼妙的身形渐被竹林掩住,消失不见。 “唉——,希真,随她去,她心里太苦,不做些事情,怕是终会发疯入魔!” 黄真人拍了拍黯然夫神的叶希真,叹息着安慰,双眼透过竹林,他能感觉到张清云身体微微颤抖,不由暗暗摇了摇头,怜惜不已。 “师伯……”叶希真转向黄真人,眼睛却仍望着张清云身影消失的竹林,温虽般的面庞带着痛苦,“妹妹她……” “呵呵,如今清云已贵为清微剑派地掌门,大非往首,有此成就,你师父在天之灵,足堪告慰了!你也不必再担心!……希真呐,我们修道之人,不可太过执着呀——” 黄真人语重心长的劝慰,望着叶希真,晶莹微紫之色的面庞满是怜惜,他妹妹叶希云的离开,是这个师侄总也无法放开的心结。。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八十四章 超脱 黄舜申对这个师侄栋为钟爱,其资质心性,俱是传他内丹之术的最佳人选。 故他一直倾力造就只是叶希其一直对匀己师父的惨死,师妹的脱派耿耿于怀,心中愁苦,今他这么多年来,修为一直停滞不前,纵使如此,如今的他,仍是清微道内的第一高手,可见资质之绝奇。 听到师伯之言,叶希真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收回目光。 转眼看到了正在盯着自己的李元陵三人,叶希真脸上紫气陡然一闪,沉声道:“王居士乃是敝派恩人,我们必须进庄,你们让开!” “恕难从命!”李元陵面色沉凝,见对方道袍鼓荡,玄冠之下的长发如波浪涌动,飘飘欲扬,脸上的紫气赶来越盛,他心知对方是要把气撒在自己头上,动手已足不可避免。 只是他纵横江南武林,遇穷凶极恶之徒无数,从无敌手,使他信心膨胀,傲气凌人。 纵任对手武功精深,他也毫无所惧,将体内浩浩荡荡的内力皆调集周身,在经脉中如江河般翻腾涌动,号上青衫无风自飘,本是凌厉如隼的鹰目精芒渐敛,越来越黯淡无光,显得极为反曾,正鼓动内息的叶希真暗暗一凛。 “手下见真章!”叶希真脸上紫气陡盛,周身气息骤敛,道袍忽然紧贴于身,轻喝一声,出拳直捣气息几不可察的李元陵。 “呵呵,痛快!”李元陵豪迈一笑,如天雷乍响两声,本已萧疏的竹叶被震得簌簌而落,手掌直直推出,迎向叶希真右掌。 “砰!”一声闷响,众人只觉地下微颤,两人身形倏然分开。衣袂飘动,脚下轻滑,俱踏着玄奥的步法后退,卸去反震巨力,靠近两人交手处的径旁一大片青竹,顿时化为齑粉,与激起的雪屑纷纷洒落。 两人各自退开十多步,相隔已是颇远。 “师父,此人身为江南总捕。果然并非浪得虚名。师兄恐怕……。”刘道衡清奇的脸上带着关切,见到李元陵竟能与自己敬佩有加的师兄平分秋色,心下大是吃惊,有些忧虑地望向师父。 “嗯。”黄舜申方手执拂尘,左手轻捋领下疏而黑亮的长须,看到李元陵后退时所施步法。持须之手微凝。复又恢复如常,“此人内功心法,似是道家一脉,步法玄妙异常,却是难以分辨,嗯,不想这般高手竟会投身于朝廷。” “那师兄他……”刘道衡紧盯着自己师兄的冠玉般面庞,细察其脸上颜色表情,一边急向师父问道。 看起来两人功力相若。若想分出胜负,便要看各自招式的运用之妙了!” 黄真人说得不紧不慢,语气中不乏对李元陵的赞赏,看似自己的师侄与李元陵年纪相若,但修道之人。容貌往往小于其真实年龄,李元陵定是远比自己师侄年轻,有这般深厚的内力,实在可叹。 “呵呵,道长好精湛的内力!” 李元陵停止后退,旋动的双腿稳稳踏于雪地,脸上紫气一闪过后,抱拳对远处地叶希真呵呵笑道。 叶希真面如冠互,脸上本是浓郁地紫气渐渐变淡,待李元陵笑完几息后,紫气转无,他方才哺出两个字:“彼此!” 黄真人身边的刘道衡心中一紧,手猛的按上腰间剑柄,轻呼道:“不妙,师兄受伤了!” 李元陵毕竟出身观澜山庄,带着观澜山庄的烙印,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行事之风深刻脑海,纵使武功极高,仍是一上手便全力以赴,将对手打倒再说。 本与他功力相若的叶希真,自然又成为无数个吃此闷亏之人中地一员。 黄真人高出两人甚多,自然一眼即看出其中究竟,不由摇头苦笑,“不愧是官府之人,行事不循常规,下手便不留情,却是希真轻敌了!” 见刘道衡一脸紧张,手握剑柄,如蓄箭待发,他不由蔼然一笑,“道衡暂且宽心,希真并无大碍,伤得极轻,不必你出手!” 刘道衡闻言,仔细看了看师兄,见其若无其事地模样,大松了口气,放开剑柄,拿出广袖间内的棉绢,拭了拭手心的微汗:“如此甚好!谢天谢地!” “二姐,这二人准的武功高?”郭破虏站在萧月生身旁,低头问正聚精会神观着的郭襄。 “差不多。”郭襄双眸仍盯着说话的两人,头也不回,见两人忽然由静转动,向前疾冲,瞬间纠缠一起,掌影拳影翻飞,不由精神一振,转头对郭破虏叮嘱:“多动动脑子看,……你把自己当做李捕头,看能不能招架住对方。” 说罢,忙又转回头去,明眸眨也不眨,唯恐错过一招一式。 场中两人不复刚才的硬拼,彼此心中明了,内力相差仿佛,拼下去唯有两败俱伤一途,不如在招式上分胜负。 叶希真用拳,李元陵施掌,拳法猛刚,掌法飘忽,一刚一柔,难分轩轾。 叶希真每拳击出,冠玉脸上紫气一闪,皆带隐隐风雷之声,脚下雪花被卷起,随拳势而走,而配以他强壮的身躯,实是神威凛凛,摄人心魄。 孙游孙逸两人退在一旁,站在不远处的萧竹之下,如另一边地刘道衡般紧张注视场内,体内真气不停涌动,如一旦有危,便顾不得什么武林规矩,救人为要,规矩是死的,人最重要,这也是观澜山庄的风格。 两人见到叶希真的拳法,虽感陌生,但其气度凛然,便他们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人:庄主地大弟子孙子明。 李元陵掌法飘忽绵软,恍如未带半分劲力,叶希真挟着风雷冰雪之威的刚拳,被其绵软飘忽的手掌轻搭其上,便如泥牛入海。劲力顿泻,说不出的诡异。 而李元陵轻功高绝,脚下似缓实疾,总是不经意间带动叶希真的身形,步伐飘飘,进退之间,与叶希真地内力进退节奏一致,趋退之间,避实击虚。令叶希真大感别扭。心中窝火。 叶希真所修丹法,便是清微道镇派神篇,清微丹诀中的雷法。。 其心法之理,与孙子明的天雷劫心法异曲同工,只是由萧月生这个得道之人创的心法,与清微道观自然造化而创。其精妙程度自然不同。 但叶希真资质绝俗。天赋异禀,虽拜入宁风散人之下,却一直随师伯黄舜申掌教修习丹法,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虽因妹妹的自立门户而心结纠缠,导致无法百尺竿头,却已经非同小可,体内真气,浑厚之极。平生除师伯之外,未尝遇过高过自己之人,如今一个小小的江南总捕,竟弄得自己束手束脚,他心中岂能不窝火之极?! “嘿嘿。李捕头好高明的轻功!”叶希真吐气开声,如同惊雷炸响,右拳挟风雷怒吼,带着他心中的雷霆之怒,直击李元陵胸口。 “哎呀,我们师伯武功好厉害呢!”秦思莹轻拍了拍自己胸脯,大是兴奋,转头对身旁的师姐低声道。 憔悴地段紫烟勉强一笑,瞥了一眼面无表情,怔怔而立地师父,见她并未出声喝斥,颇舒了口气,心中明白,自己的师父未舍同胞之情。 李元陵淡淡一笑,“不敢当!”,双掌划弧,如灵蛇盘身,圈向刚猛无俦的一拳,脚下轻滑,随拳势而退。 叶希真更是窝火,自己挟雷建之势的刚猛劲力,被他一圈,威力顿消,对方另一掌随即跟上,劈向自己腕间,迫得自己无功而返,不得不收拳变招。 修习雷丹之法,本就难以压抑心中暴躁,性子自然逐渐生出几分霸气,如何能受得了这等窝囊之气,虽知对方是以逸待劳,却也顾不得太多。 一拳重似一拳,澎湃浩荡的内力一浪高过一浪,两人交手之处,片雪不存,小径两旁青竹皆被震断,不远处孙游孙逸皂衣飘动,身旁一片青竹似被其霸气所屈,折腰轻摆。 “不行不行,换做是我,早就死了!”屏声凝气的郭破虏忽然大呼一口气,看着两人分分合合,衣袂飘舞地身影,不由转过头去,喃喃自语。 看到身旁地二姐理也不理自己,颇有些无趣,正待转头再看场中,忽听耳边响起姐夫清朗的声音:“呵呵,确实如此!” “姐夫?!”郭破虏脱口而出,转头便看到了萧月生温和的笑脸,温润的目光罩着自己,他感觉姐夫又变回原来的和气的模样,说不出的舒服。 萧月生一直用神念投索周王镇,只是未能我到想找之人,虽是不甘,只能暂且罢休,唯有再试以别法。 郭襄听到声音,回头看了姐夫一眼,小嘴微撅,一句话未说,又转过头去看两人的打斗,只走眼神却朦朦胧胧,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 “姐夫,是不是李捕头更厉害一些?”郭破虏着姐夫正看着拳来掌往,声势惊人的两人,顺口问道。 “准说李捕头厉害了?我们师伯才更胜一畴!”声音清脆悦耳,却颇突兀,吓了郭破虏一跳,却是他身旁地秦思莹听不过耳,瞪着郭破虏脆声反驳。 郭破虏被她微肿的秀眸一望,顿时没了反驳的心思,慌忙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见到秦思莹红肿的双眸,他只觉自己应该让着她,不该惹她生气。 张清云皱了皱眉头,瞥了二弟子一眼,欲语又休,她感觉这个二弟子把师伯叫得太过亲热与顺畅。 萧月生拍拍郭破虏的肩膀,温和一笑,暗中传音:“好男不跟女斗!” 郭破虏顿时咧嘴无声地笑,待看到二姐瞥过来的目光,忙抿住嘴,绷紧脸,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远处,只觉与姐夫同是男人,大是自豪与亲近。 动手的经验,叶希真确实差李元陵很多。但其天纵之资,虽在盛怒之下,仍能保持心思的清明,很快便一改纵横捭阖,劲气四溢的刚猛,化疾为缓,每一拳皆凝而不发,飘飘缓缓,亦是绵软无力,待与对方相触。内力顿时排山倒海。以泰山压顶之势击出,容不得对方卸力取巧。 叶希真的拙缓之法,实是放下了争胜之心,只求无过,以李元陵地轻功,他如想闪避。便沾不得他身。 只是李元陵此时却不甘心。自己以逸待劳,将对方的内力消耗颇巨,又怎能错过取胜良机,故对方的每一拳皆被他硬接而下,几拳下来,体内隐隐发麻,如被雷噬,只是他此时拼得火起,浑不在意。 萧月生暗暗摇头。这个李元陵近几年太过顺利,脾气见涨,便有些小瞧天下人,该让他吃吃亏,长长记性了。 张清云却对自己大哥的内功知根知底。见到李元陵毫不退让的硬拼,心知他必会吃亏,虽存提醒的心思,但毕竟那是自己的大哥,略一犹豫间,忽听一声断喝,抬眼再看,场上胜负已定。 场中李元陵正倒在孙游的怀中。 在孙游急唤总捕头声中,孙逸则与刘道衡稍触即分,各自回到关心之人身边。 一直袖手旁观的黄舜申,神态自如,波澜不惊,潇洒地给步跨到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地叶希真身旁,伸掌抵住他的后背,面庞淡淡紫气微闪,接着收手入怀,拘出一只白瓷瓶,倾倒出一颗黄豆大小的褐丸,送至站着阖目调息的叶希真嘴边。 看到叶希真持药丸服下,他对一脸关切焦急的刘道衡捋须而笑:“不碍事,内腑震动,轻伤!” 刘道衡浑身一松,重重吁了口气,见紫气蒸腾,渐渐掩住师兄苍白的面庞,不由转头看向对面。 刚才见有人抢出,他忙拔剑阻挡,电光火石间,虽仅过了两招,却已知对方轻功卓绝、爪法精妙,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小小一个捕头,竟有如斯功力,是自己地武功太低,还是这个世道变了? 躺在孙游怀中地李元陵伤势颇重,呼吸粗促,面色微紫,口角渗着血丝,本是凌厉如隼的双眸已是黯淡无光,目光散乱。 孙游伸掌在地上一抹,本是积雪覆盖的地上片雪不存,光滑平整,他轻缓的让李元陵仰躺,探了探手脉,俊逸的脸上神情沉重。。 “怎么办?”握着李元陵另一只手腕的孙逸轻声问孙游。 叶希真与李元陵两人功力相若,互拼内力之时,根本容不得半丝留手,否则无异于自取灭亡,李元陵所受之伤,极为严重,脏腑移位,经脉内息窜动,乱成一团。 “我败了么?是我败了么?”李元陵有些神智不清,不断喃喃问道,目光散乱。 “容本座略尽绵力!”黄舜申出现在他们身边,看着喃喃自语的李元陵,有些怜惜的叹道。 蹲着身子的孙游抬眼观望,顿时俊脸一沉,冷冷一笑:“不必了,多谢好心!” 随即转头,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远处负手而立的萧月生,对孙逸重重沉声:“用归元指!” “归元指?大哥……”孙游欲言又止,满脸犹疑。 孙游凝望着喃喃低语的李元陵,冲孙游摆了摆手:“顾不得那么多,救人要紧!” 随即自怀中拘出一只碧玉瓶,成八宝鸳瓶状,玲珑精巧,莹莹有光。 他凝视着手中精巧玉瓶,微一犹豫,又看了看口角上血的李元陵,咬了咬牙,神情陡然坚决,除去瓶口封腊,送到嘴边,微一仰颈,一饮而尽。 淡淡清香随风飘至黄舜申鼻间,他顿觉通体倏清,精神大振。 黄舜申位高权重,对灵丹妙药自有见闻,一闻即知那人刚才所饮,实是难得的天材地宝,只是自己从未见过罢了。 将玉瓶放回怀中,孙游俊逸地面庞变得越来越红,他忽然抬头,对若有所思的黄舜申道:“劳驾让一让,别挡着光亮!”语气极不客气。 黄舜申道行精深,修养极好,只是微微一笑。轻捋颌下清须,缓步走到孙游身后。 自然是站在了孙逸对面。 孙逸皱着眉头,有些厌烦的看着他,感觉这个老道士太不知进退,赶都赶不走。 他刚想口出直言,直接将他撵走,孙游忽然急促出声:“别管他,我要开始了!” 他本是俊逸如玉的面庞如今变得鲜红欲滴,太阳穴旁隐现青色血管。如蚯蚓般蠕动。 孙逸忙点头。瞪了惹人厌的老道士一眼,起身站到他身旁,体内真气流转,如临大敌,眼睛眨也不眨,凝视着自己的大哥与已陷昏迷的李元陵。 孙游盘膝坐于李元陵身侧。强抑体内涌动如沸地内息。细细回想凤夫人所授的归元指法。 归元指乃是小凤亲授于出庄弟子的救命绝学,归天地元气,补后天生机,指法繁复,对施指之人的功力要求极高,孙游虽然内力深厚,却也难堪此任,便将萍夫人赏赐的一瓶玉芝髓饮下,以免后继无力。功亏一篑。 他细细将出指之法,穴位顺序,内息搬运之法,逐一回想一遍,直至觉着再无差错。此时他全身血脉贲张,虽脸发紫,一身皂衣膨胀鼓动,如风自内向外而吹。 “起——!”孙游闭目盘膝,轻喝一声,已是昏迷不动的李元陵浑身一颤,缓缓平躺浮起,悬至他头顶。 孙游双目陡睁,紫电一闪,食指伸出,飘飘一指点向李元陵膻中。 李元陵身体顿时筛抖不休,恰如海上波浪翻动不止。 孙游复又中指如电,疾点他百会,筛抖戛然而止,李元陵本是紧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一旁紧张不已的孙逸长吁了口气,他也精通归元指,知道头两指至关重要,稍有差池,便会变救人为害人,足以致命。 孙游运指如飞,或如翩翩蝴蝶,或如蜻蜓点水,或如鹰击长空,或如鱼翔浅底,或轻或重,或疾或徐,凝重飘逸俱足,变化繁复,令人眼花镣乱,共三十六指,每一指皆配以一套内息搬运之法,容不得半点差错。 孙游二十年来,所学指法,便是这三十六指。 每一指皆有独特心法相佐,压力绝伦,以此心法御指,招式变化,则随机应变,故三十六指可化无穷指,颇似道家的一生二,二生四,四生无穷之精髓。 萧月生并未看孙游怎样疗伤,任他们折腾,有自己在,李元陵死不了便是,看到悄然自庄内是出地葛行中,他缓缓离开郭襄十几步远,转身面对跟至身后地葛行中,压低声音问:“如何,查到些什么?” 葛行中左手握着一柄乌黑无光的单刀,满脸倦意,笑容皆无,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 他叹息一声:“像是为钱财而来,所有财物,被搜刮一空,王大善人双臂软绵,似被人以刚猛指力捏碎臂骨,定是受到忍酷逼迫。” “哼!”萧月生温和的笑容不见,冷哼一声,双目金光微闪,“也可能被人用棍敲碎!” 葛行中圆滚的脸上悲愤隐隐,摇了摇头,“没有外伤,只是骨头尽碎,此人指力之刚猛,也唯有少林的大力金刚指堪与之并肩。” 萧月生微微点头,指了指葛行中左手拿着那柄熏得乌黑的单刀,“这是凶器?” 葛行中将单刀递至萧月生手中,“这些人功力极深,杀人更是狠辣老练,大多是一招致命,干净利索,唯这把普通平常地单刀遗下。” 萧月生将刀横至眼前,双眸缓缓射出金光,顿时刀身笼罩一层淡淡地金光。 葛行中神情自若,他对庄主敬若天人,知其神通无数,能变不可能为可能,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嘿,这次着你们往哪里跑!“萧月生眼中金光淡淡消散,嘿然一笑,脸上的表情渐渐舒缓开来,手中单刀忽然消失不见。 “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萧月生一指葛行中刚才拿刀的左手,淡淡说道。 “嗯,行了。”萧月生着了一眼伸至面前的白胖之手,点点头,忽然抬头,看着葛行中道:“葛大掌拒的这几年从不做粗活?看你的手,养得白白胖胖的,可当下酒菜了!” 葛行中伸着左手,极想缩回来,但没有庄主之命,却又不敢擅动,大是尴尬。 只是这般时候,庄主忽然开起了玩笑,实在令人不解,他地心情变化之快,差异之大,实在不同凡俗!葛行中心中感叹。 萧月生轻拍他的手掌,将其打了下去,温和一笑,“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人死了就死了,再怎么也活不回来,帮他报仇,便是最大的告慰,说不定明天我们也会如他一般,快活的活着,才是生话地真谛!” 萧月生虽是轻描淡写的轻拍,葛行中却感觉被拍的左手麻个不停,复又变得酸痒,直痒到心底,像有羽毛轻掸心口,痒得要命,却又挠无可挠,直想纵甚大笑,以抒痒意。 只是此时此处,实不是能笑的场合,他只能苦苦忍住,看到庄主戏谑的笑容,心底苦笑不迭,庄主这种表情,庄内之人无不胆寒,他实在太能捉弄人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八十五章 纷争 萧月生任葛行中在那里咬牙切齿,扭动不止,径自转身离开,踩着厚厚积雪,施然是回竹林旁,郭襄身边。 郭襄一直分心二用,双眸盯着场中孙游运指如飞,一指又一指点向生死不知的李元陵,同时她目光不断追逐姐夫的身影,对他与葛行中的窃窃低语极是好奇,只是仍在赌气,拉不下小脸去问。 “破虏,听到姐夫他们说了些什么?”她拉了拉正专心观看的弟弟,悄悄问道,双眸不时瞥向回到自己身边的姐夫。 她站在姐夫身旁,能够感受到姐夫的心绪陡然变得开朗,对他们刚才的说话更是好奇万分。 于是隔山打牛,指桑问槐,借问破虏,以姐夫的功力,自是能够听到自己的问话,至于能否明白自己的意思,则只能姑且一试了。 萧月生微笑着横了郭襄一眼,“襄儿想知道么?” 郭襄秀美脸颊微红,见到姐夫温润的目光,有些不敢相触,细声低语:“嗯。” 萧月生呵呵一笑,却转头看向孙游。 本是满面紫气的孙游业已面色苍白,双目炯炯,其内紫芒隐隐流转。 他一吸一呼,深沉绵长,胸腹起伏极大,宛如西毒的蛤蟆功,鼓风之声隐隐响起。 “嗤——”的一声响起,似利刃破空之声,一道淡淡紫芒自孙游右手食指射出,击入横躺于空中的李元陵膛中,声势虽大,却如泥牛如海,李元陵身体受此一指,寂然不动,只是缓缓落于地上。 这一指仿佛耗尽了孙游所有精气神,本是熠熠发亮的双眸迅速黯淡。俊逸的面庞煞白如纸,全无一丝血色,幸得孙逸及时上前搀扶,摇摇欲坠的身躯才没瘫软。 “大哥,没事?”孙逸满脸关切的急问,一手扶住大哥微晃的身体,一手按住他的背心大椎,醇厚内力潺潺涌入贼去楼空地经脉。 孙游紧抿嘴唇,微微摇头。凝神将弟弟输送的内力御使于经脉。很快便流畅自如,兄弟二人所修功法相同,体质相似,故内力极为相近近,彼此内力入体,毫无生涩之感。并无抗性。 得孙逸相助。孙游苍白如纸的面庞渐渐恢复血色,微促的气息亦已细长平缓,变得若有若无。 他缓援推开孙逸,不让他再输送内力,迈步是至一动不动的李元陵身前。 此时的李元陵与方才判若两人,粗豪的面庞一片宁静,面色红润,呼吸平缓,仿佛酣睡未醒。 孙游一直冷峻紧绷的俊脸泛出一丝笑容。终于大功告成,第一次施展归元指,便能这般完满,实是侥天之幸。 如若自己功力再差一分,必会功败垂成。虽能救得李捕头性命,但一身武功,恐怕却保不住了,实在好险! 回想刚才自己点出的最后一指,他摇了摇头,后怕不已,抬头望了一眼远处,自己庄主地笑脸忽然映入脑海,笑容颇带嘉奖之色。 孙游心神大振,本是萎靡地神情又变得神采奕奕。 能得庄主夸奖,实是无上殊荣,自己能够圆满施展归元指,实赖有庄主在此,心中便有定海神针,敢放手施为,一无所顾。 孙逸蹲到李元陵身旁,伸手探查,瞬息之后,抬头微笑,“李捕头已经没事,大哥的归元指,真是不差毫厘,佩服佩服!” “别跟我来虚的!……我先调息一阵,你小子去应付这些道士!”孙游一摆手,随性的盘膝坐于李元陵身旁,不管弟弟苦着的脸,阖目开始调息。 郭襄垂着头,正等着姐夫相告,怎知竟没有了声音,颇为疑惑的抬头,见他正微笑着看向远处,于是好奇地随之看去。 见到孙游射出地一指,郭襄大是惊奇,转头看向萧月生,“姐夫,这是什么指法,竟能射出真气?” 当今武林指法之极,便是南帝的一阳指,但其指力,也只是拘于指内,真气并不能施于指外,能射出真气,倒是前所未闻。 萧月生身旁的郭破虏,段紫烟,秦思莹皆是惊奇的看着他。 “嗯……”萧月生颇为犹豫了一下,还是含糊其辞的回答:“这是小凤传与他们的归元指,用来救人,颇有奇效。” 张清云一直心神不宁,对李元陵的负伤颇为自责,后见孙游变幻无方的指法,一切杂念皆抛于脑后,心神全贯注于指法之上。 她与天纵其材的叶希真血脉相同,资质亦以相近,对武学地领悟能力远逾常人,孙游虽只是因为救人,摒弃一切招数,张清云却能隐隐感受到其指法神髓。 因距离颇远,她无法感知孙游御指心法的变幻,但对其指法之威,却已凛凛然。 听到萧月生之语,张清云心中嗤之以鼻,知他颇有敷衍之意,不禁轻睨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抹冷冷笑意,“萧庄主,这套指法,用来救人,颇有奇效,用来伤人,更有奇效!?” 张清云本是带有嘲讽之意,只是她曲颈倾睨而笑的表情,大违平时的清冷孤傲,秋波流转,盈盈脉脉,竟是说不出的生动迷人。 萧月生温和一笑,并未接口,与女人逞口舌之利,无异于自取其辱,目光却放肆地在她脸上横来扫去。 不经意间扫过她高耸过人的胸脯,顿觉自己的失礼,他急忙收回目光。 只是为时已晚,这一眼却恰巧被张清云捕捉到,雪腮陡然升起两朵红云,张清云双眸羞怒,新仇旧恨齐涌心头,再也无法自制,忽的一掌,挟着怒气拍向正收目远望的萧月生。 “砰!”的一声响起,张清云愤怒的一掌正中萧月生后背。结实有声,如中败革。 张清云本是愤怒之下,下意识的出掌,脑海中全被羞怒充斥,无暇多思,击中之后,头脑顿然一清,暗责冲动。 见到萧月生被自己结结实实的击中,张清云大喜。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只是手掌传来的感觉,宛如击中春天地湖面,砰然有声,却力无所聚,虚而不实,源源涌出的内力恍如散在空中。毫无作用。。 萧月生左手向后伸出。轻轻一拨,将贴于自己后背的玉掌拨开,接着轻拂了拂肩上的雪花,那是竹头轻雪落到他的肩膀之上。 他转过身,轻笑一声:“张掌门不必太过客气,掸雪小事,怎敢有劳您的玉手?” 张清云怒睁双眸,狠狠盯着他的脸,高耸胸脯剧烈起伏。心下恨不得再打他一掌,只是左掌仍旧隐隐发疼,她心中明白,对他动武,实是徒劳。 郭襄四人皆有些不知所措。刚才之事,四人看得清楚,好像是张清云忽然出掌袭击,猝然间打了萧月生一掌,中掌之人若无其事,满脸轻松笑容,出掌之人,却怒容满面,气喘吁吁。 只是他们都知道张清云是清冷之人,对世事淡漠得很,被气成这般模样,定是萧月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于是四人的目光都盯着萧月生,颇有些为张清云助阵的味道。 萧月生看着四人颇带奇怪地目光,心中苦笑,人们总是先去同情弱者,有理说不清。 “咦,又打起来了?!”郭破虏目光转动,他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是向着自己姐夫,目光便四处跳动,忽然见到孙逸竟然与另一个身材削瘦的道士动起手来。 众人忙转身着去,倒今萧月生大舒了口气,众怒难犯,果然不假。 不远处,黄舜申道袍飘飘,轻捋长须,在他身前,刘道衡与孙逸两人一着道袍一着皂衣,兔起鹘落,宛如两只翩跹飞舞的蝴蝶,正在互相追逐嬉戏,身形萧油,极为悦目。 雪光之下,刘道衡剑锋森森,疾刺横扫,气度严谨,极具宗师之气,孙逸则是空手对剑,两手变爪,晶莹雪白,在皎洁耳光与雪光之下,宛如玉石雕成,爪剑相交,铿锵有声,恰似金石交鸣。 刘道衡虽然法度严谨,但孙逸身法太快,宛如鬼魅,快到极处,竟只见一缕红烟将刘道衡围绕其中,他的剑法只能由慢变快,铿铿声如雨打芭蕉,密密麻麻,却又连绵不绝。 孙逸所使,便是有天下第一爪之称的九阴白骨爪,至坚至利,配以九阴真经所载轻功身法,天下间能从容应对者,实是寥若晨星。 铿铿声不绝于耳,刘道衡仍能守而不退,实是难能。 忽然一声长啸,如鹤唳长空,直冲云霄,孙逸本是飘如鬼魁的身法再度加快,唯闻场中啸声隐,再难见到他地身影,唯有朦胧一片。 刘道衡玄冠微斜,身上所穿,已变成了条条缕缕,实难相信这是一件庄重地道袍,只是清奇的面容仍是镇定自如,未露慌乱之色。 黄舜申脸上的容自若随着孙逸的甚法加快而消失不见,捋须之手停滞不动,浓长的眉毛轻轻囊起,凛然的气度越发浓重。 孙逸身法卓绝,身躯奔驰间,啸声隐隐,朦胧模糊,肉眼难见,只是在萧月生眼中,却与平常无异,看到他头发飞扬,目射神光,斗志昂扬,萧月生暗暗点头,这般扬长避短,方是技击之道。 李元陵的轻功,天下间能掠其锋者伸手不见五指,对敌之时,他却舍而不用,与人硬拼,实是狂傲得过份了些,但愿受到这次挫折,他能长长记性。 “师父,看来这位师伯处境不妙哇。“秦思莹看到刘道衡的狼狈之态,心下颇是担心。 “思莹……”段紫烟见秦思莹再三口出师伯,不由担心惹师父不高兴,再说那孙逸是观澜山庄之人,在萧庄主面前不宜说话太大声。 张清云横了秦思莹一眼,见她一脸关切,倒是不忍苛责,只是有了一声:“思莹,用眼睛看便可。” 秦思莹见到师父冷冷的目光。也不害怕,只是吐了吐小舌头,转身对萧月生笑道:“萧庄主,那个是叫孙逸么?还是孙游?他们两个真让人分不清呢。” 萧月生对这个毫无机心地女子倒无恶感,用长辈的慈爱眼神看她,微笑道:“那是孙逸,坐在地上的是孙游。” 接着看了看她清丽的面容,收起笑容,微微叹息道:“看来是他们难入秦姑娘的法眼了。……他们本对泰姑娘大有钦慕之意。如此,便只能落得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地下场了!” 秦思莹大羞,忙低下头,她从小生活在师父身边,未曾与男子有过亲近地机会。萧月生的这一通话。实是将她吓住了。 张清云怒目而视,此时恨不能把萧月生吃下肚去,这个男子实在可恨。 “萧庄主,莫要开玩笑,师妹与他们素昧平生,今日才是初次见面,又怎会有钦慕一说?!” 段紫烟娓娓而言,憔悴的玉容泛出一丝苦笑,这个萧庄主真是什么玩笑都敢开。 萧月生微耸了耸肩膀。虽看着张清云填怒的神态颇为动人,只是见到憔悴的段紫烟,倒有些不好意思再招惹她师父。 郭襄抿着嘴笑,不停的看着秦思莹娇羞的神态,其扭妮不安。不敢抬头的模样确实好笑。 郭破虏此时却专心致志的盯着远处战成一团地两人,对周围地事听而不闻。 “破虏,怎么了?”郭襄看向弟弟时,才发觉他竟是超乎寻常的认真专注,不由好奇的问。 “二姐,那位道长,可能是全真派的人呢!”郭破虏转头,一脸认真凝重的说道。 “嘻嘻……”郭襄轻笑,虽知弟弟从不说慌,只是她刚才听得清楚,他是清微道中人,是张清云的师兄,又岂能是全真派中人?! “二姐——,你看!他使地便是全真派剑法!”郭破虏大急,一把拽住郭襄衣袖,指向场中。 郭襄依言看向场中,微笑渐渐隐去,变成了迷惑之色,那道长虽是狼狈,却仍苦苦支撑,不肯放弃,剑招绵绵,又绵里藏针,破虏所言不虚。 她转身看向怒气未平地张清云,不由问道:“张掌门,那位道长怎会全真剑法呢?而且深得真传,造诣颇深呢!” 张清云收起对萧月生的怒目而视,换上平常清清冷冷的表情,郭襄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温和。。 “刘师……他与全真派的长生子真人颇有渊源,曾得授全真剑法。” 张清云并未迟疑,一语道破其中玄机,长生手便是全真七手之一的刘处玄的道号。 郭破虏还想打破沙锅,却被自己二姐眼疾手快的轻拽了一下,见到她制止的眼色,只好把话吞在了肚里。 刘处玄,刘道衡,两人同性,却又大有渊源,这些事情,便不是他们身为徒孙辈应该过问地了,郭襄机敏,不让弟弟再问下去,免得尴尬。 郭破虏又回过头去专心的着刘道衡施展全真剑法,对于全真剑法,他颇为熟稔,毕竟他父亲还是全真弟子。 “孙逸,你过来一下!” 萧月生忽然招了招手,冲场中无处不在的孙逸漫声招呼。 郭襄只觉眼前皂衣一闪,孙逸凭空出现,心平气和的站在自己面前,冲着自己姐夫躬身俯首。 “庄主,您有何吩咐?“孙逸眼神中满是恭敬。 另一边的刘道衡,正提着剑身皆碎地剑柄怔怔发愣,孙逸离开之时,本是寒气森然的长剑忽然碎成数十块,宛如泥剑遇火。 萧月生倾了孙逸一眼,温和的道:“我看,你们便点到为止,别非要斗得你死我活!” 孙逸一愣,随即苦笑,“庄主,小人不喜欢与人争斗,可是身不由己呀!” 说着,转眼看了看正躺她上的李元陵与盘膝而坐的大哥孙游,如今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想要和气,怕是不太可能。 萧月生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并肩而立的黄舜申与叶希真。 黄舜申仙风道骨。神情淡定,感觉到萧月生的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颇为亲切。 此时叶希真恢复如常,气度凛然,正皱眉看着这边,与萧月生的目光相遇,目光一凝,在他与自己妹妹身上转了转。若有所思。带着隐隐的笑意。 据他从小到大所知,自己这个妹妹,对男人一向是拒之千里之外,父亲抛弃母亲的做法,对年幼地她影响太深,便是对自己这个亲哥哥。也不甚亲近。对别的男人,更是懒得多说一句。 现在竟跟一个男子同行?如非亲眼所见,实是万难相信! “你跟我来!“萧月生对孙逸招了招手,瞪了他一眼,缓缓踱步,远离众人。 孙逸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你们兄弟呀,真是榆木疙瘩两块!在山庄里学的东西,都学到驴肚子里了!” 萧月生踱着步。一尘不染的白布靴踩在雪上,了无痕迹,他瞥了身后的孙逸一眼,摇着叹息,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意味。 “是。是小人愚昧。”孙逸中虽被骂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是先认错再说,认错总是没错的。 “愚昧,哼哼,你恐怕是不以为然?!”萧月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斜睨了孙逸一眼,哼了两哼,只是脸上并未有生气之像。 此地已经离众人二十几步远,身边青竹棵棵。 孙逸被庄主猜着了心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头,罕见地露出几分憨态。 “便说今天之事,本可轻松解决,一看那三个道士,你们应该立刻便知,他们是久居上位之人,身份非同一般,你们应该做地,便是将他们放进去,派一个人跟在他们身后便可,为何还要强硬的阻挡?” 萧月生放缓语气,细细剖析,“李元陵是跟武林中人相处久了,脑子变得简单起来,以为凭高强的武功便可天下无敌?你们是不是也跟着他学了?都变成实心萝卜了!……忘了山庄的教诲?武功不可恃,只是最后逼不得已的下下之策,也是最无能之法!” 见到孙逸低下头去,满脸羞愧,萧月生也不为己甚,停了下来。 “嗒嗒”声忽然响起,孙逸不由抬头,见到庄主正在用手指敲着身旁的青竹。 “看到竹子了?”萧月生又敲了敲,表情不瘟不火。 孙逸点头。 “知道竹有君子之称?”萧月生又问,见到孙逸点头,又敲了两下竹身,微笑道:“你们呢,做人行事,便要如青竹一般。” 孙逸重重点头。 “你看,这青竹外像笔直,竹身中空,所以方能坚韧,如是竹心为实,便与平常小树无异,一折便断。” 萧月生一边说,手中将那株青竹用力压了压,竹身被压弯,一松手,复又弹回。 “而这中空地竹心,若没有竹节,也是不堪一击,一触便碎!”萧月生又弹了弹鼓起地竹节。 “要像这青竹一般,外表正直,但要内心虚空,有腾挪纳物之空间,莫要把心变成实的,僵硬不化,……只是在中空之中,尚要紧其关键原则,今自己的内心虚而有据,更加坚韧。如此,便是最佳!” “你们做事,实在太缺乏灵活的手腕,学的那些武学至理,只知道用在武功上,丝毫不知变通,用于为人处事!……唉——!你们呐——,尚要更多的磨练呀一!” 萧月生摇头叹息,倒是颇为观澜山庄的教育失败感叹,看来自己不出手不成呐,那些大儒名家,对于经世致用之学,大多不屑一顾。 孙逸本是听得兴致勃勃,恍如醍醐灌顶,便觉天地顿宽,能任自己驰骋,忽然听到最后一句,心下一寒,便知自己兄弟个后没有好日子过了,不知又要受多少折腾?! “行了,回去,先去甘拜下风,技不如人,请其入内!”萧月生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嘴中自语道:“如果把那老道士惹恼了,可没你们什么好果子吃!” 那老道士的厉害,孙逸不会一无所觉,听到庄主也这般说,本是颇有不甘的心情,忽然平静下来,自己一方,确实技不如人。 萧月生看了远处一眼,躺在地上地李元陵脸上满是羞愧之色,心下叹息一声,这个家伙并非冥顽不灵之徒,希望自己这一番点拨,能令他自省! 方才萧月生用传心术,将自己所说的话,一句不漏的送入李元陵与孙逸的脑海。。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八十六章 兄妹 既有庄主的吩咐,孙逸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乖乖听命身形一纵,踏雪飘飘而行,掠至拿着破碎的剑块仔细观瞧的黄舜申三人面拱手道:“道长剑法非凡,在下甘拜下风。” 刘道衡一愣,他仍在回想交手时的情景,对方身法之绝,自己实是毫无还手之力,只等对方回来,索性认输便是,没想到却听到了对方首先认输。 刘道衡一怔之后,忙稽首一礼,坦然微笑:“少侠说笑了,实是贫道技不如人!” 他心下顿时对孙逸好感大生,对方未乘胜追击,咄咄逼人,还保全自已的颜面,这等胸怀,实是可敬。 甫一开始,黄舜申便对孙逸的身法之玄大是惊异,见到弟子拙于应付,体内功力运转不休,以防万一,对方的爪法太过诡异,坚利远胜长剑,如果道衡挨上一爪,怕是身上要出五个血窟窿,恐有性命之忧。 随着孙逸身法的越发迅疾,黄舜申体内功力运转越速,实是迫得已,否则即使出手,也是劳而无功。 在他心弦绷至最紧之时,孙逸忽然脱身而出,跃至一直挂着温和笑容的年轻人面前,态度恭敬,口称庄主。 黄舜申心下颇奇,他对那个年轻人一直琢磨不透,身体毫无内力外溢之像,像似不精武功,但站在竹旁,却与竹林浑然一体,如非眼睛所见,根本无法发觉他的存在,他的身体朦朦胧胧,若存若无,捉摸不定。 对这个如谜般男子颇为好奇,于是功力凝于耳脉,周围轻风扫雪,竹枝轻摆,及各人呼吸之声俱入耳来。 这般运耳偷听之举,与他一派之尊大不相称,一直是他所不屑为之,只是心中好奇,便也不拘泥于此。 他能见到那个男人温和的说话,刚才的少年捕快垂头羞愧,一幅长者训话的画面。 黄舜申心中惊异更甚,唯见嘴动。未闻其声。无论他如何加重耳力,甚至远方镇中街市的喧闹之声俱入耳中,却听不见对方之话。他颇为自信,即使对方施展传音入密绝学,他也能略听得一二。 忽然嗒嗒两声。耳边如擂重鼓,直撼心脉,心血顿时欲要沸腾,他豁然一惊,忙将内力自耳脉撤去,调息体内的沸动,心知今天是遇到高人,对方轻敲青竹之声,便震得自己血气震荡,实是可畏可怖。 微感颓然之后。心底又有几分兴奋,对于一心追求大道之人,胜负之心早已淡漠,便是世俗之事,也甚少理会。免得自损道基。 碰到一个高过自己之人,实是可遇而不可求,那些世俗武林中的高手,实难入得他的法眼。 修道孤寞艰难,修炼到最后,往往成了习惯,而没有了那种精进的欲望,得道渺不可测,遥不可及,时时会泛无力懈怠之感。 有了高过自己之人,便如有了伸手可及的追逐目标,对于修炼,实是莫大的刺激与动力。 如今见到少年捕快忽然认输,看其脸上神情,自然知晓是被逼之故,黄舜申抚须呵呵一笑:“少侠武功卓绝,鄙徒确实颇有不如,王大善人乃鄙派施主,他的惨死,本座不能不察,得罪之处,实是无奈。” 李元陵虽是江南总捕,但今上尊宠道教,黄舜申被御封以雷渊真人,地位超然,对于小小的捕头,自然是不放在眼中的。 孙逸僵硬一笑,拱了拱手,并未说话,他毕竟年轻气威,仍难才控制自己情绪。 黄舜申修养极深,不以为意,只是蔼然一笑,和声问道:“不知少侠师从何人,竟能藏出如此佳弟子?” 孙逸一愣,见到叶希真,刘道衡两人亦是用力的望向自己,略微沉吟一下,仿佛逐字推敲一般,缓缓而道:“在下只是一名仆人罢了,并无师承。” 虽在师伯面前插言有失礼数,叶希真仍是忍不住呵呵轻笑一声。 刘道衡也是面泛笑容。 唯有黄舜申微微蹙眉,轻瞥了一眼正与身旁女子说话地青年男子,刚才听得称其为庄主。 孙逸看到他们地笑容,知道必会如此,换作自己,恐怕也是不信自己所说。 他本是气哼哼而绷紧的俊脸为之一松,泛起微笑,眼中满是骄傲与自豪,观澜山庄,本不是俗人所能理解。 “不知能否相告,少侠出自邮里,竟有如此仆人?”黄舜申微紫的双眸盯着孙逸,认真的问道。 孙逸摇了摇头,轻笑,拱拱手道:“在下等技不如人,只能放道长们进去,还请道长快去快回,莫让在下三人为难!” 说罢,又拱了拱手,轻拂衣袖,转身离开,是回李元陵两人身边。 “师父……”刘道衡清瘦脸庞微带疑惑,看了一眼步履飘然的孙逸,又转身望向自己师父,奇怪师父为何多此一问。 “嗯……”黄舜申微紫双眸盯着孙逸的身影,心不在焉。 见到孙逸弯身与调息地孙逸说话,黄舜申方才收回目光,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递给刘道衡,“把这瓶丹药送给他们,当做赔礼,毕竟他们也是尽职之人。” 刘道衡性子和善,师父此举大合他心意,忙接过瓷瓶,跨出五六步,即到了孙逸身旁,他地轻功也是不弱,只是在九阴真经面前,有些相形见拙罢了。 李元陵在萧月生施展传心术时,业已醒了过来,只是静静的调息,此时睁眼与孙逸说话,精神奕奕,根本不像受过重伤之人,倒让来到跟前的刘道衡有些愕然,这瓶丹药送得有些晚了,他有些讪讪之感。 孙游孙逸眼中仍带着几分冷意,李元陵这个受伤之人。却是豪迈一笑,接过了瓷瓶,胜败乃平常之事,被庄主一番点拨,他陡然觉得心胸开阔,万事皆纳于心中,只是心有芥蒂,却也是难免,只不过他心性陡然成熟。不着于外罢了。日后如有机会找回场子,他也是不会放过。 郭襄站在这边,竹棒轻戳着脚下白雪,待听到孙逸与刘道衡他们的对话,对施施然是到自己身边的姐夫看了又看。。 “我们回去,如何,张掌门?”萧乃生转头征询身后的张清云。 张清云淡淡扫了他一眼。不理不睬,薄薄的嘴唇紧抿,迈步向前,经过他身边时,双眸直视,看也不看他一眼,道袍轻摆,如弱柳扶风,在月光下。踩着白雪,往来时的小径走去。 几缕发丝掠过萧月生鼻前,淡淡的清曲香气若有若无,令他情不自禁地心神一荡。 段紫烟冲萧月生笑了笑,颇带歉意。忙抬步紧跟在自己师父身后。 “姐夫——,走!”郭襄见姐夫看着张清云的曼妙身影发怔,心里有几分不舒服,便拽了拽他的衣袖,唤回他的魂魄。 张清云在前,萧月生在后,几人经过黄舜申三人时,神态各异。 黄舜申的目光在萧月生身上停止不动,叶希真与刘道衡则是盯着面无表情地张清云,极盼望她能转睁看向自己,说上两句话。 但张清云清冷着脸,目不斜视,绕过站在小径中央的三人,恍如未见。 “妹妹……,你真的不认我这个哥哥了么?!”叶希真沉身喝道,瞪着与张清云相似的寒星双眸,脸上紫气微闪。 张清云豁然转身,长发飞扬,月光下,雪白地脸上带着红晕,她冷冷一笑,神情从容,缓缓而清晰地问:“谁是你妹妹?!这位道长认错人了?!” 好整以暇的声音中,带着冰冷的寒意与讥笑,似要比小径旁青竹梢上挂着的冰滴更加冰冷。 “希云,你…” “谁是希云?!”张清云抢白,露出一抹轻笑,仍带着冰冷的气息,她盯着叶希真紫气隐隐的双目,轻轻笑道:“希云早就死了世上再没有叶希云这个人!麻烦这位道长长些记性。” “砰——”一声闷响,雪花纷扬,叶希真身旁出现一尺深,两只拳头大小地圆坑,叶希真怒目圆睁,面上紫气更威,只是瞪着张清云,浑不顾身上消着地白雪与红泥。 他被妹妹的讥诮语气,冷漠口吻激怒,怒气勃发之下,恨不能狠狠打这个大逆不道的丫头一巴掌,只是又下不了手,唯有击地出气。 张清云清冷的面庞泛起一抹冷笑,挣开段紫烟的往后拽拉,讥诮的哼了一声,鼓了鼓玉掌,不屑的笑道:“叶真人好高明的武功,好大的脾气!你索性一掌把我打死算了,免得我在这世上受苦!” 火上浇油! 叶希真这回真怒了,蹙着眉毛,瞪着寒星般地眼睛,牙齿紧咬,双关紧握,呼呼的喘着粗气,状如愤怒的公牛,看起来真想要出手打她一般。 正在段紫烟心中紧张,忙着凝神运气,以救师父于虎掌之下时,叶希真忽然身影一闪,跃出几丈远,接着砰砰声不绝于耳,每一下闷响皆伴着大地微颤,他正以拳击地,状如癫狂。 “你不是我妹妹,……你是我冤家!”在白雪纷扬,雪雾朦胧中,看不清身影,伴随着砰砰的闷响,是叶希真的怒吼。 他全身功力鼓荡,声音恍如雷声轰鸣,在竹林与天空中回荡。 张清云也是急促地喘着气,双眸泛红,极为激动,高耸的"shu xiong"剧烈起伏,似要裂袍而出,她忽然一跃,如抄水的飞燕,扑向那团雪雾。 “师父——?!”段紫烟大惊,尖叫出声,声音中满是惶恐。 “你不就是想打我吗?我就遂了你的愿!啊——” 砰砰声戛然而止。 “妹妹——!”蓦得一声惨嚎,凄厉无比,如虎啸,似猿啼,竹林簌簌落雪。 众人的心怦的一跳心悸不已,段紫烟心中一沉,微微目眩。知道自己最担心的惨事终究发生。 “师姐……”秦思莹忙出手扶住她,眼中惶惶,她也担心师父的情况不妙。 黄舜申在惨嚎声响起时,倏然而至场中,欲要出手相救,但见到场中情景,却是目瞪口呆。 叶希真拳头正印在萧月生胸口,呆呆的看着满脸苦笑的他,头脑无自没有反应过来。 萧月生身后。则是张清云闭目仰头。一幅视死如归地凛然之色。 “希真!”黄舜申回过神来,沉声喝道。 叶希真顿醒,忙将拳头撤回,眼中惊诧中带着庆幸,刚才自己一拳击出,心胆俱裂。顿觉天地色变。没想到,却峰转路回,没有打在在自己妹妹身上,实是老天保佑。 “啊……?你怎样?” 叶希真忽然醒悟,对方是结结实实的受了自己盛怒而下的一拳。自己又未感觉其反震之力,可见对方未用内力抵抗,如此这般,恐怕已是五脏六腑俱碎了。 “呼——。挺带劲的一拳!” 萧月生微笑,身体一振,覆于身体上的雪屑皆被弹开,如雾如雨的洒落地上。 叶希真与黄舜申着到他笑吟吟的模样,显得若无其事。大是疑惑,如此一拳下去,便是铁石,也会变形,何况人身。 此时张清云睁开了眼睛,见到那个可恨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本是万念俱灰的心情忽然又恢复了生机,刚才地一刹那,生死之间,令她地心发生着无形的改变。 她知道,如果没有这个男人挡在自己面前,现在的自己,真地是已经魂飞渺渺了,他又一次救了自己。 “你没事?”她脱口而出,心头忽然有些紧张,大哥的内力,可不是自己难比,挨上一拳,实在了不得。 萧月生背对着她,尚未转身,其余诸人已经抢上前来,段紫烟一把将张清云抱住,秦思莹也拉住师父的手,郭襄与郭破虏看到她没事,心中也是舒了口气,一切发生如电光火石,他们并未看到萧月生以身挡拳。 张清云被大弟子紧紧抱住,快喘不过气来,盈盈地双眸却盯着萧月生地背影,看他到底如何。 萧月生将衣衫上的拳印掸了掸,迎着叶希真不相信的目光,轻轻笑道:“还好道长未施全力。” 叶希真右手疾探,想要察其究竟,却只抓了一把空气,恰巧萧月生正给手抚着自己长须,躲开他的手。。 看似巧合,但叶希真自然知道对方功力远愈自己,只觉自己眼前一花,对方的手已经抚在唇上的八字胡须上。 叶希真虽是出手成空,心中却是大舒了口气,看来对方并非强撑,确实无事。 只是对方说自己未尽全力,却是谬矣,刚才的那一拳,自己毫无理性,盛怒之下,实是拼了命的。 对方竟能若无其事,实是有些不可思议,便是天人一般的师伯,也不敢受自己全力一拳。 “多谢少侠出手,消弥了这场惨剧。” 黄舜申拱手呵呵笑道,只是见到对方油然一笑地超然气度,便感觉称呼有些不妥,少侠之称,与他的气质大不相符,忙改口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萧月生,无名小卒一个。”萧月生拱了拱手,温和一笑,“这位想必便是雷渊真人黄真人?久仰久仰!” 黄舜申此时就是再驽钝,也知晓对方武功深不可测,远非自己能及,听到这番话,老脸不禁微红,呵呵笑道:“些微虚名,倒让萧公子见笑了!”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转身对仍围着张清云看的郭襄道:“襄儿,我们回去,天色已是不早了。” “好,这会儿我肚子有些饿了。”郭襄忙答应,跑到自己姐夫身边,小手牵住他的大手。 黄舜申师徒师侄三人皆感愕然,实不知为何对方这般冷淡。 黄舜申终年在青城山修道,俗人想见一面而不能,其登坛祈雨,颇为灵验,人们皆以老神仙称之。见之诚惶诚恐,如此淡然相对者,实是未见。 在他们三人愕然的目光中,萧月生牵着郭襄地手,另一侧跟着粗豪的郭破虏,踏着积雪,缓缓而行。 “哦,对了!”萧月生忽然停住步伐,转过身来。面庞在月光下温润女玉。温和而道:“残杀王大善人一家的败类,在下帮黄真人料理了便是,不必脏了真人的手。” 说罢,也不待黄舜申说话,便转过头去,缓缓迈步。刚踏出一步。忽然消失不见,三人的身影如同凭空消失。 黄舜申凝神一察,周围确实已经没有了那少男少女地气息,至于萧月生本人,他一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萧月生,萧月生,这个名字贫道实是未曾听过。”刘道衡站于黄舜申身侧,喃喃低语。 “哼,他还有字。叫观澜。” 怔怔望着萧月生离去的张清云冷有了一声,将萧月生的字说了出来,她心下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为何竟多嘴,说这些。 看到那个男人桔呼也不打。独自离去,她心中复杂莫名。 “萧观澜?这个名字本座倒有些印象!”黄舜申轻抚长须,垂头沉思,仔细回忆,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而道:“好像是在张天师的嘴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妹妹,你没事?”叶希真此时庆幸又高兴,想想刚才的情形,实在不敢再想,如若没有萧月生挺身而出,恐怕自己早已自杀身亡。 “我没死,你还想再补上一拳么?”张清云冷冷看着他。 “唉——!”叶希真满是内疚,已经没有了发怒的力气,所有怒火刚才全都发泄了出去,看着坑坑洼洼的周围,不由苦笑。 刘道衡站在叶希真身旁,摇着头叹息道:“师兄,师妹,你们何必呢,何苦呢?!” 张清云眼睛眨也未眨,直直的看着远处萧月生消失地地方。 黄舜申是到张清云师徒面前,摇着头,满面悲悯之色,对这两个受苦地孩子,他心中充满怜悯与无奈。 “希云,你们兄妹别再闹别扭了,十几年过去了,什么事情都应该淡忘得差不多了,浓于水的血,永不会变淡,又何苦这般折磨你哥,折磨自己呢?!” 黄舜申玉知劝说无用,却仍只能尽力劝说。 张清云扫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转头对扶着自己的段紫烟与秦思莹道:“我们也走罢!” 段紫烟与秦思莹皆向低头苦笑的叶希真投去同情一瞥,答应一声,扶着自己师父,一步一步缓缓离开。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绪,张清云身体发软,几乎站也站不稳,唯有让自己两个弟子扶着走路。 “希云,那位萧公子是什么山庄的庄主么?”黄舜申忽然若有有悟,忙扬声向走远地张清云问道。 他内力奇深,纵使隔得很选,也仿佛响在耳边,张清云微微一顿,略有犹豫,最终还是开口回答:“观澜山庄,嘉兴南湖之畔!……黄真人别再叫我希云,世上再没有叶希云此人!” 张清云轻声说道,声音之轻,扶着她地段紫烟与秦思莹也令是刚能听得清。 但张清云对这个掌门师伯的内功心中有数,知道在此距离,便是树叶落地之声,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又何必费力气大声说话。 皎洁的月光下,在黄舜申“观澜山庄,嘉兴南湖之畔”的低吟喃喃中,在叶希真与刘道衡殷殷的目光中,张清云师徒三人的身影慢慢小时在小径拐角处。 葛行中一直与一旁冷眼观瞧的孙游兄弟及李元陵坐在一起,看到几人俱都离开,便起身告辞,其浮光掠影般的身法,令黄舜申师徒三人又是一番惊异,实不知武林中何时出了这般多的高手!。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八十七章 五行 “咦,这里怎么插着几株竹子?”刘道衡与师父师兄缓缓走向王家庄子的偏门,却见不知何时,竟有几棵寒竹插于门前。 偏门前的积雪早已被清除,露出的是青石地扳,在月光下泛着青蓝之色,而这几株寒竹,却是直直插在青石之中。 黄舜申与叶希真此时俱有些心不在焉,听到刘道衡说话,方才打新自己的心思,抬头看去。 寥寥五株寒竹插于青石之上,便如生于其中,只是太过稀疏,显得孤零零,清风拂来,轻轻晃动的琉璃灯下,青绿的竹身泛着淡淡的青光,黄绿的竹叶微动,与小径旁竹林的飒飒之声相合。 “师父,这里还有字!”刘道衡小心翼翼,反常即为妖,这五株寒竹出现的太过突然诡异,在黄舜申与叶希真给头之时,他已经靠近了竹身,脚下缓行慢踏,目光如炬如电,马上便发现了竹前青石上划壑道道,凝神一着,便知是几个大字横在门前。 “五……行……轮回,拂晓方休,慎入慎入,观澜?”叶希真渊停岳峙,站于竹前,双眸微扫,将石上之字缓缓念出,随即一笑:“呵,这几个字写得倒是颇有韵味,必是那萧观澜所留了!” “唔,确实有几分韵味,不过比起师兄的字来,少了那么几分气势!”刘道衡在旁点头相合,他对师兄异常崇拜,自然欣赏霸气,瞧不上飘逸。 叶希真笑笑,并不放在心上,黄舜申却抬眼瞪了一瞪弟子,欲语却休,叹了口气。 师侄的字气势足是足矣,却匠气太重。比之眼前这几个字的意气圆融,锋芒内敛差了几层境界,以自己这个弟子的境界,看不出来。倒也怪他不得。 “五行轮回,拂晓方休,呵呵,此意何解,希真?”黄舜申玄冠倾斜。低头仔细看着脚下青石中的字。眉字间几许沉凝,转首望向同样仔细看着脚下的叶希真笑问。 叶希真双眸自深盈一指的石字上挪开,冠玉般的脸庞微微冷笑:“好大的口气!不就是小小的五行阵么,就这五根竹杆?……用来唬人尚可!” 叶希真聪明绝顶,奇门遁甲之术也颇有涉,自然知道阵法之学并非那般神奇。对地理与周围环境依赖极大。并非想怎样摆便怎样摆,用五株青竹设五行阵,实是天大的笑话。 黄舜申大手一伸,拉住叶希真的衣袖,止住他的向前之势,沉声道:“不可鲁莽!……希真,你这急性子总要改改!” 刘道衡也感觉不安,看着地下那十几个大字,总感觉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莫名的笑意。他忙点头附和:“是啊师兄,那个人神神秘秘的,极是古怪,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他忽然一撩道袍,蹲下身来。手指伸入深深的字痕中,手指进入,恰好合适,一看即知是以指划字。 “是大力金刚指吗,师父?”刘道衡起身,自袖间拿出汗巾,拭去指尖的石粉,一边问师父。 “唉——!”黄舜申摇头,忽然呵呵笑了起来,雪白长髯抖动,笑过一会儿,方才歇住笑意,捋着长髯,看着叶希真道:“天下间的奇人异士实是层出不穷,倒是并无寂寞无敌之苦啊!” “你在旁边用手指试试看,看写得如何?”黄舜申放开手中拽着地衣裙袖,笑问叶希真。 “师伯,我还是莫要献丑,免得贻笑大方。”叶希真急忙摆手,没有了沉凝的气度,他并未学过什么高明的指法,自付难以达到石上那十几个字的深度与流畅自如,又何必自取其辱。 “看来,这是萧公子要替他的两个仆人找回场子了!”黄舜申看了一眼倚在竹身谈笑的李元陵三人。 李元陵三人每人倚着一株手腕粗细地青竹,身体压在竹身,微微倾斜,轻轻晃动,颇为悠然自得,嘴中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对黄舜申这边,却是看也不看。 黄舜申三人站在青竹之前,仔细的看了又看,却实在看不出什么凶险之处,只是五株寒竹罢了。 “明知山有虎,如今也不得不向虎山行了!”黄舜申摇头叹道,转身对叶希真吩咐:“本座先进去试试,看那萧公子并无甚敌意,可能只是玩笑之举。” “唉?!”黄舜申话音刚落,身侧的叶希真忽然纵身向前,已经踏入五株寒竹之中。 黄舜申忽觉寒竹青光微闪,顿时一股浩然气势喷涌而出,笼罩着寒竹,刘道衡修为不够,却并无所觉,只是见到师兄站在五株寒竹之间,动也不动,呆呆出神。 “师父,师兄他……?”刘道衡着师兄站在那里,一直未曾动弹,感觉不妙,急忙问道。 黄舜申虽然道学渊深,对于奇门遁甲之学颇有造诣,对这五行阵却无能为力。 这道阵势并不复杂,只是寒竹之中竟内蕴浩荡的天地元气,阵势启动,五行之力自行融合,达至平衡,受到外力,便自行转化吸收,变得更为深厚,除非有绝对强横的力量,瞬间摧毁,否则,只能瞪着眼睛看。 五行阵竟能这般布法,寒竹之内竟能存蓄内力,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这道五行阵法,便如功力增幅之具,所出威力,非是五株寒竹蕴含的内力之和,而是各株之乘积。 “唉,道衡,这次,师父我也是无能为力了!劝你还是站在这里等你师兄,他无性命之忧,多受一番苦头罢了!” 黄舜申皱着眉头,摇头叹息,着着场中呆呆而立的叶希真,却也赞自己这个师侄聪明,并未乱动。 “师父,难道真的没有办法破阵吗?”刘道衡颇为不信,师父学究天人,又有何等难题能够难得住他?! 黄舜申摆了摆手。给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苦笑道:“照那人所说,这个阵法在拂晓时分会自行停止,你先在这里照看你师兄,为师从别地地方,进庄去看看情况,别只顾争强好胜,却把真正要做之事忘得一干二净!破阵之法,待为师回来再说。”。 他说完。也不待弟子回答。身形一飘,如云鹤冲天,挠开偏门,自院墙翩跹进入了庄内。 萧月生五行阵摆在门前,颇为微妙,已经注明慎入。如果偏要进入,则是自取其辱,与人无干,但以他们三人的性子,又怎能甘心避开。 见到庄内惨像,黄舜申即使修养再佳,也难免心生怒火,待细细看过各处,回到庄前之时,却见刘道衡已经自投罗网。陷入五行阵中。 他正手挥长剑,缓慢如牛,劈向空中,面部沉凝如水。 刘道衡筑基心法是来自全真教,对人的心性要求极严。而他虽不如师兄叶希真,却也是天资极佳之辈,全真心法火候极深,故修养极佳,颇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 黄舜申平静如水地心情,被庄内地惨像搅得波涛汹涌,见到两个弟子被困在阵中,无力挣扎,心中陡然升起多年未现的嗔怒。 于是轻甩拂尘,插于背后,阖目静心,脚下缓缓踏出繁复玄奥地雷法禹步,面上紫气莹莹,越来越盛,脚下越踏越快,在寒竹面前踏着禹步往返不休,渐渐人影变得模糊。 “轰轰!”本是悠然休憩,流浴着皎皎且光的李元陵三人感觉忽然天地一颤,巨雷轰响,身旁青黄竹叶夹杂白雪簌簌而落,三人差点儿自竹上震下来。 抬眼看去,却见黄舜申道袍飘飘,浑甚紫气缭绕,踏着繁复的步法,绕那五株寒竹成半弧疾驰,双掌不停击向寒竹,每出一掌,皆伴随着雷鸣的轰然声。 只是寒竹间的叶希真与刘道衡两人却仿佛听不到雷声轰鸣,一个发呆不动,一个以奇慢无比的速度舞剑,一动一静,甚是滑稽。 声如惊雷地双掌尚未触到竹身,便再也击不下去,一股沛然莫可御之地大力不停涌动反弹,他只好撤掌回收,踏着禹步积蓄力量,进行下一次的轰击。 十几掌后,黄舜申脑后发际热气腾腾,他援缓收起禹步,心中本是暴躁的怒火已消。 这十几掌以内丹术的雷法绑之,每掌以蕴含掌心雷之力,至刚至阳,但却连竹身都无法碰触一下,实是令他沮丧莫名,这位萧公子,实有鬼神莫测之机。 陷于阵中的两人,一旦运其内力,则是水滴大海,化为无形,被阵中的五行之力消弥吸收,叶希真一直保持心头地清明,一发觉这般情形,马上撤去内力,不再运功,眼前幻景隐现,他修道多年,心性之光极强,尚能保持灵智清醒,紧紧守着不运功之念,任眼前幻像万千,我心自巍然不动。 但刘道衡便没有这般强地修为,陷入阵中之前,由于心中紧张,内力全聚,一入阵中,顿时被吸收得一干二净,再也无法翻身,随即被幻像所迷,颇有些狂乱的弄剑,只是没有内力与力气的支持,每一剑皆绵软无力,仿佛一个弱女子的娇柔做作。 黄舜申低念:“五行轮回,拂晓方休,唉——!”他看了看阵中弟子与师侄,索性轻撩道袍,盘膝坐于青石扳的那几个大字上,阖目静坐,等待拂晓的到来。 李元陵三人倚在寒竹之上,看着阵中的叶希真与刘道衡两人,有些解气,又有些可怜同情这两人,庄主戏弄折磨人的手法,一般人可消受不起。 萧月生携郭襄姐弟瞬间出现在原来的雅阁之中,郭破虏有些晕头转向,茫然四顾,差点儿将腿旁的木椅磕飞。 “姐夫,我们这是回来了?!”郭襄双眸顾盼神飞,明亮的光芒大放,终于体会到了大姐所说的瞬息万里的滋味。 萧月生看两人的神情各异,皆带着惊奇迷惑,点点头,双手各拿起茶盏,却已是冰凉。手中内力一运,瞬间冒出热气。 “喏,坐下来,喝点热茶,暖暖身子。”他将热气腾腾地双盏茶递至两人手中。 雅阁内柔和温暖的灯光下,萧月生温和的笑意让郭襄心中轻淌暖流,这座不大地屋子,立刻充盈着温馨的气息。 “姐夫,你是找到了那些凶残的家伙们了?”郭襄体味着茶水进入肚内的热暖与清香,问出了楚在心中颇长时间的疑问。 萧月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轻吹盏中袅袅热气,淡淡绵绵的清香绕于鼻间,他先是摇头,后又点头。 郭襄迷惑,看着姐夫醺醺然而又心不在焉的神态,拖长声间叫道:“姐夫——!” 看到弟弟投来的好奇眼神。郭襄秀美的脸上一片配红。在柔和灯光下,娇艳异常。 萧月生瞧了一眼,忙移开眼睛,看到她地娇艳秀色,比美儿虽是略有不如,却已经初具倾国倾城之姿,他坐在这间温暖地阁中,坐在轻跳不已的灯光下,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思念。家中的娇妻们如花般的容颜,如水般的盈盈目光,脉脉柔情,在他脑海中不停翻滚闪现。 他不禁自嘲一笑,着来自己是个没什么出息地男人呀。离家没有几天,便开始不时地想家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实是扰人之源呢。 看到王家庄内的悲惨之像,看到了世道人心的丑恶,他从未这般强烈的感觉自己庄内的美好,真想现在就倒在妻子们的香软怀中,冲洗掉脑海中的悲惨景像。 楼下唱曲叫好声隐隐传来,时高时低,声音起伏,暖阁内静寂无声,萧月生端着茶盏,盏上飘起的袅袅热气将他面庞轻笼,显现几分朦胧,郭襄羞颜垂首,轻扭衣角,郭破虏则是看着两人,大眼不停转动,看着姐夫,又看着二姐,总觉着这屋中的气氛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来。 “姐夫,二姐?“终于忍不住这静得慌人地气氛,郭破虏小心翼翼的轻唤各有心思的两人。 郭襄抬头,秀眼圆睁,瞪了弟弟一眼。 她刚才只是惊觉自己姐夫叫得太过腻人,心虚之下,羞涩低头,隔了一段时间,自然又恢复了做二姐的心态。 而萧月生却脸上似笑非笑,眉字间溢满温柔怜爱,对郭破虏的呼唤恍如未闻。。 此刻,他脑海之中,观澜山庄内院地情景清晰闪现,水月术已经被他不知不觉中运起。 上一次御使北斗七星救助谢晓兰,以星辰之力重塑其体内经脉与内脏,虽因损耗心力过巨,导致心魔入体,但这几日过后,心神恢复,虽心魔仍未尽除,但修为更胜原来,水月术施展时已经能够收敛气息,施展于不知不觉间,这也算得上是有失有得了。 嘉兴与临安同样下了一场大雪,整个观澜山庄披着一层雪衣,周围是玉树琼花,在月光下澄净如画。 观澜山庄内院,仍旧莹莹光芒,绿草如茵,桃树婆娑,未见一丝雪花,这里太过温暖,雪花身无所存。 完颜萍,郭芙,小玉,小凤,小月几女身着薄衫,坐于桃花树下,小月坐在中间,目光炯炯,其它人绕她围坐,各自拿着一面薄薄的黑石板,一支细白石棒。 她们正在玩角色扮演游戏,这是萧月生根据后世的纸上角色扮演游戏所创,只是给妻子们解闷罢了。 “六脉神剑之少商剑,击左腿!”完颜萍扔完殿子后,脆声大喊道,颇有气势,喊完之后,接着看了看夜空中的明月,不由叹息一声,低声而道:“……唉,大哥他……” “犯规!……萍姐你死了!”小月娇喝,娇脸冷峻,双唇紧抿,手中石棒指向完颜萍。 正情思可可的完颜萍一愣,看到其余人的笑脸,恍然醒过神来,忙娇笑道:“啊?……我忘了,饶我这一回,就饶我这一回,好么,小月妹妹?” 说着,她放下手中石板,玉手轻合。一幅求饶状,一点儿也没有了平时端庄姻淑的大家闺秀风范。 “不行!”小月玉脸微扬,小嘴紧抿,冷峻如铁,一丝不苟,“说好了游戏中谁也不谁提公子爷,你犯规了,你的段誉就得死!” “念在我是初犯,就饶我这一回。好小月。行不行?”完颜萍满脸娇笑,软语相求。 其他如郭芙,小玉,小凤都笑有有的看着好戏,一言不发。 小月略一沉吟,看了看完颜萍,点点头,表情仍是冷峻威严,缓缓而道:“好!……,念在你是初犯。本盟主便从轻发落,段誉。重伤!” 完颜萍这才轻吁了口气,拍拍高耸的胸脯,忙娇笑着赞了一通有,小月伟大,小月英明。 她们在玩的是天龙八部,是根据萧月生所讲的天龙八部故事而创,一直让她们玩得津津有味。 每次游戏必须有一名盟主,担当裁判。维持游戏进行,每次玩时,掷骰子决定。 小月是观澜山庄中的监阁主管,辖人员升迁及监察。平时虽然玩闹嬉戏,活泼如小女孩。一旦进入主管地角色,却是铁面无私,严正极为出色。 “姐夫——!”声音伴随着摇动,将正着得兴起的萧月生打断,他忙醒神转眼,看到一张娇嗔薄怒的芙蓉玉脸近在咫尺。 “姐夫,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甜滋滋的!”郭襄忙退后两步,坐回木椅中,脸上带着淡淡红晕,颇为不忿的娇嗔。 她刚才摇了一下,见姐夫未回过神来,心下大为惊慌,深受惊吓,以姐夫的武功,即使是想别的事情出神,有人靠近,也应该心有警兆,摇都摇不醒,实是太不正常。 “呵呵,只是想些别的事,怎么了?”萧月生有些依依不舍的收回水月术,抬眼看向两人。 万幸得很,被郭二小姐这么摇晃,他手中地茶水仍是一滴未洒。 “姐夫,二姐说你我到了那些杀王家庄一庄人地恶徒,是真的么?”郭破虏出口问道,他坐得端正笔直,正襟危坐,与他姐夫半仰着身手倚坐截然不同。 “哦,这个么,还没有!”他放下茶盏,轻皱了下眉头,刚见到妻子们的娇颜,心情愉快,但一提到这件事,他便有些不舒服。 “那为何姐夫刚才还点头呢?“郭襄颇有些焦急,她对这些人恨之入骨,做下这般残无人道之事,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呵呵,你们两个就别操心了,他们便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他们,取回他们的狗命!” 萧月生摆了摆手,示意两人放心,不必多说。他不想让这些人渣搅了自己的美好心情。 “那姐夫你一定有法子追到他们了!……那就得赶紧的呀,说不定现在他们还在杀人呢!” 郭襄玉看到姐夫脸上地不耐烦,却并未识趣地住嘴,秀脸满是焦急,盯着姐夫劝说。 萧月生一怔,看着小姨子秀美的脸上满是急切,在柔和的灯光下,竟显出几分圣洁。 他本是打算在襄儿与破虏睡觉之后,他独身追上那些人,取其性命,在潜意识中,他不想襄儿与破虏看到自己杀人的场面。 小姨子能想到这一层,实是难得,看得出她有一幅悲天悯人的心肠。 “破虏,你怎么想?”萧月生转过头,大声问正呆呆看着自己两人的郭破虏。 “嗯,……姐夫,我跟二姐想得一样,他们这些恶人,多活一个时辰,便多做一个时辰的恶。” 郭破虏声音开始时还有些犹豫,后来便字正腔圆,掷地有声,双眸精芒隐隐,粗豪而略带稚嫩的面庞正气凛然。 萧月生轻笑,对这个小舅子越发喜爱,他禀性纯良,实是一块未琢之璞玉,颇肖父风呀。 “那好,听你们的!,萧月生将茶盏一饮而尽,拍案而起,呵呵笑道:“你们在这里坐着,我先去把他们地拘命取了,再回来跟你们共进宵夜!” 说罢,推开木椅,拉开阁门,便要离开。。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八十八章 杀意 “姐夫——!”郭襄急忙盈盈起身,娇声呼唤,将萧月生的步子绊住。 “嗯——?”萧月生转头回望,双手无自拉着两扁木门,门面雕着喜鹊登梅枝,红漆内敛,柔和灯光下,光泽微泛。 “我也想去着看,成么,姐夫?”郭襄咬着薄薄的樱唇,软声细语的问。 萧月生心中一沉,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他大为后悔,恨自己为何不用瞬移刹那离开,非要来一回正经,要从阁门离去,让小姨子有了说话的机会。 小姨子轻咬樱唇,双眸热切的神态,实在令人不忍拒绝,但萧月生身处绝美花丛,毕竟定力超群,忙摇了摇头,“你不必去,打打杀杀,哪有什么可看的!” 说罢,拉门迈步,欲要离开。 “姐夫——!”郭襄忙推开木椅,莲步疾行两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姐夫你就带我去!我想看看那些恶人的下场!” 她娇声恳求,淑水般的双眸带着哀求,轻摇着萧月生的衣袖,她在家是小女儿,虽不经常撒娇,却也是无师自通,略通一二。 萧月生欲要再行拒绝,只是小姨子已经将自己的袖角拉住,他却无法强行挣开,没想到小姨子磨起人来,却也是女人味十足,难缠得紧。 “唉——!”他无奈的摇头苦笑,“襄儿,杀人有什么可看的,我听你大姐说,连条鱼你都不忍杀,在桃花岛时,网到了鱼,还要放回海里。看到人,你更会心软的!” 郭芙为了化解自己妹妹与丈夫的嫌隙,可是费尽心机,在两人面前不着痕迹的夸奖另一人,挑些平常小事,最能体现其优点的小事,不经意的讲给另一个人听。 “大姐真是的,怎么什么都说?!” 郭襄跺了跺鹿皮靴,秀脸却故做深沉地无奈的叹了口气。颇似大人般的沧桑成熟。 随即露出笑容。灿若朝霞,娇声笑道:“……姐夫放心,我绝不会心软的,我恨不能他们早死呢!” 说到后来,脸上显出几分恶狠狠的表情,只是笑意尚未褪尽,这分恶狠狠,便令人害怕不起来。 “那好!” 萧月生点头,看小姨了决心甚坚,他也不为己甚,开口同意。 “破虏,你呢?” 萧月生眼睛转向正襟危坐的郭破虏,心下也想将他一块儿带去,让郭破虏见识一下血腥,让他的心早一些成熟。 “姐夫……,我想在这里歇息一会儿……” 郭氏一门,数郭破虏的胆子最小,一听到姐夫要去杀人,心怯得不得了,虽然甚没男子汉尊严,但如果真看到杀人。恐怕自己觉都睡不着,权衡利弊,只能牺牲掉自己的男子汉尊严,顾不得姐夫地笑话了。 萧月生心下虽有些失望,但并不着恼,温和地笑了笑:“还是破虏聪明,杀人的情形,能不着,便尽量不看,对自己没甚好处!……襄儿,要不,你留在这里陪破虏!?” “姐夫——!”郭襄大急,忙拽紧了姐夫的长袖。 她倒未嘲笑弟弟,虽然年纪尚小,但替别人着想,她做得极好,与弟弟开玩笑,也是举止有度。 “好好……”萧月生忙点头,接着对郭破虏笑道:“那破虏就留下,无聊了便去镇里的夜市逛逛,对了,你身上有多少贯钱?够用吗?” 郭襄不由娇笑,姐夫这个样子,真像妈妈,虽然罗嗦,却很可亲。 萧月生听到郭襄的笑声,知道她笑自己琐碎,心中却也无奈,谁让自己是他们的姐夫的呢! 郭破虏点头说够用,他对花钱没什么兴趣,平时跟在郭襄身旁,都是听二姐地建议,要让他自己花钱,他没甚信心,往往买回东西之后,才发觉不太合自己的意,大是后悔。 萧月生点头,也不再多说,忽然又将房门关上,转身是到小轩窗下,笑道:“我们从这里出去。” 说罢,将临街的轩窗推开。 寒风顿入,***摇曳,喧闹嘈杂之声直入屋内,随即飘入的是阵阵香味与柴火燃烧的味道,窗下是一条南北大街,小摊林立,热气腾腾,人们三三两两,热闹得紧,吆喝声,讨价还价进,笑闹声不绝于耳,这条街上大多是一些小吃与零食,惹得孩童们拉着母亲流连于此。 “我们出去?!”萧月生转头,看向身侧的郭襄,她此时秀美的玉脸微带红晕,在街市上方密密两排的气死风灯灯光下,娇艳欲滴。 他不再说话,轻拥她苗条柔软的娇躯,微微拱腰,飘飘钻出轩窗,于窗框一点,迅捷如风般落至街面,身入闹市之中。 两人格然而至,凭空出现,人们却也未曾发现其中怪异,人来人往,虽不至于摩肩比踵,却也人头涌涌,穿梭如流。 萧月生脚下迅捷,如水中游鱼,在人群在穿梭自如,一眨间地功夫,便买了一支糖面人,几包核仁画梅蜜饯,还有一些面团环饼、炸鸡熏肉,零零总总,弄了几大包,看得郭襄秀眼圆瞪。 这其实是萧月生的习惯,到了某一处繁华之地,必将弄一些独特地东西放到芥子空间内,回去指给夫人们品尝。 “呵呵,是不是觉得姐夫太不像男人了?”萧月生见到小姨子匪夷所思、秀目圆睁的模样,不由大是好笑。 他的这般做法,确实与社会世俗男子大不相同,这些东西地买卖,鲜少经男人之手,而是女人的本分,君子不近庖厨,是一直以来的传统。 只是他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又有着现代社会男子的思想。做起这些事来便毫无顾忌。 郭襄摇了摇头,这些琐事,如是别的男子来做,显得有失体统。不务正业,但在姐夫做来,却迥然不同,反而带着满师与温柔,更显得鹤立鸡群,有种卓然遗世的风范。 萧月生将捏成白脸曹操地糖面人递至她的手中。手中的大包小包倏然消失,送于芥子空间,对旁边传来的惊叫声恍如未闻,轻拥郭襄纤腰,瞬间消失无踪。。 大街上自然会有一番骚乱,一个平常男子带着貌美如花的少女买零食。本就惹眼。郭襄的美貌,站于闹市,自是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于是萧月生的举动自然难免入人之眼,满手大包小包的东西忽然不见,然后是两人刹那无踪,其奇异之处,令人觉得是见到了仙人显灵,重现人间。 兴奋地议论声此起彼伏。这个说是唐代八仙地荷仙姑,那说是天上的仙女,争论得极为厉害。人们争先说自己见到情景,失实之处,自然难免,越说越玄,一片哄动。 不久之后,这条街,被命名为遇仙街。 对于道学兴盛的此时,遇仙实为了不得的大事,大而化之,自然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于是遇仙街之名,名声大噪,周王镇之繁华更盛,倒一举济身江南名镇之列。 萧月生虽然神通无数,却无法知晓自己无意间的举动,给周王镇带来莫大的好处,他此时正拥着郭襄,御虚凌风,衣袂摆动,飘然疾行。 开始之时,郭襄尚还好奇地看着周围地风景,只是萧月生缩地成寸,速度奇快,看了不一会儿,郭襄便感觉眼睛发花,迎风流泪,虽有镇神簪与乌玉镯护体,也无济于事,那支糖人,却也无暇品尝。 她便只好闭上眼睛,偎在姐夫身上,任由他带着自己奔向何方。 时间不长,萧月生忽然停了下来。 郭襄感觉耳边风声停歇,撕扯挤压之力顿消,忙睁开双眸,见到自己竟是站在一处山巅。 她转头,看到身侧的姐夫正拿着一把卷刃的单刀,微阖双目,凝神沉思。 虽不知姐夫正在做什么,却知此时不宜打扰,便转过头来,观看自己所处之地。 这是一块参天巨岩之上,除了自己方圆三尺之内光洁无雪外,其余之处,皆是白雪覆盖,厚厚积雪,被风吹成流云状,极为细腻动人。 脚下踏着的泛白的岩石,深褐色条纹道道,诉说着岁月自然的侵蚀,天上圆月高挂,如银盘悬空,饺饺莹白,此时看着,却显得格外的近,仿佛伸手可得。 一阵寒风吹来,因有有镇神簪护体,郭襄只觉清风拂面,只是风力稍强些罢了,将她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手上的糖人,已经冻成冰棍,结实得很。 她离开姐夫身边,向前是了两步,脚下是高耸险峻地山峰,树木稀疏,皑皑白雪,仿佛银山矗立。 这座山峰孤零零的耸立,周围一片平坦,再无山峰,一座村庄静静的座落于山脚下不远处,此时夜深,没有一盏灯光。 站于山巅,俯视众生,郭襄颇有大喊一番的冲动,只是见到姐夫闭目凝神的模样,她唯有按捺住这番冲动,任凭罡风阵阵,将自己衣裙吹起,只是静静地观看月下之景。 “呼——”一声低沉的吁气声将沉醉于溶溶月色的郭襄惊醒,她转头回望,只见姐夫双眸缓缓睁开,金光隐隐流转,在月光的银辉中,显得庄严肃穆,凛然如神。 郭襄心下极为好奇,却并未出口相问,只是望着姐夫沉静深邃的双眸,等待他的开口说话。 萧月生双眸深邃越甚,透着一股若有所思,目光掠过郭襄的面庞,月光下,秀美圣洁的容颜仿佛顿失颜色,无法将他的目光驻停一刻,他的目光掠过郭襄,遥望夜空下的北方。 须臾,萧月生缓缓收回目光,终于望向呆呆而立的郭襄:“走!” 他的声音沉静平淡,飘飘若羽,却带着迫人的威严,令人不由自主的服从。 “噢。”郭襄只觉姐夫带着隐隐金光的双眸,亮得耀眼,似乎可以将一切融化,自己承受不住,只能垂头他顾,不敢与之对视。 萧月生一步跨至岩石边缘,将郭襄轻搂,缓缓飘起,如两只飞鹤,翩跹而起,在月光下飘过山峰,自郭襄刚才看到的村庄上空飞掠而过,衣裙飘飘。皎皎月光之下,恍如一对仙人。 郭襄又闭上了双胖,螓首轻靠于姐夫胸前,在呼呼地风声中,萧月生缓慢而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可闻,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男人气息。郭襄丝毫不感寒冷。反而温暖异常,由脸红耳热渐渐平静,在缓慢而规律的心跳声中,竟是迷迷糊糊的沉睡过去。 桐乡镇是临安与嘉兴之间的一座小镇,周围树林繁密,桐树居多,故有桐乡之称。 因地处要道,原本一座小镇变得越发繁荣。嘉兴城近几年来日渐昌盛,已有小临安之称。临安嘉兴之间车马往来,人群络绎不绝,将一路上的各做小镇沾染上了几分繁华的气息。 桐乡镇虽小,但客栈酒楼却不少,这条路上的旅客极多。酒楼客栈大发利市,镇中心地最宽池东西街道两旁,五六座酒楼参次林立,或高或矮,或大或小,各不相同,但绣旗抬展,俱是颇有几分气势。 在镇子的最北,桐树林旁,塔一座颇大的关帝庙,香火颇旺,是镇中乞丐与孤儿们的乐园。 只是今晚,这些无家可归者们却大是倒霉,关帝庙中忽然来了一群恶客,凶神恶煞一般,将原本在此安家的乞丐孤儿们赶了出来,独自霸占了此处,有个颇有血性的气弓上前理论,却被一刀劈下,斩断了两根指头,诸人于是作鸟兽散,无人再敢留于此处。 这座梧桐树掩映地关帝庙颇为宽敞,正殿之中,关公长髯枣脸,手持青龙僵月刀,威武庄严,那青龙偃月刀却是真刀,在殿中两只牛烛晃动地灯光下,寒光闪烁。 此时殿中蒲团上,盘坐着十个容貌各异的男子,或青衫磊落,或厚厚棉袄,或貂裘大衣,但却一个共通之处,俱是双眼寒光闪闪,带着凌厉之气,宛如宝剑在烈日下泛着的寒光。 “哈哈,没想到关二爷的这柄刀竟是一柄好刀,我老赵要拿来用用!” 一个面目粗豪,酒糟鼻子,尘于南首的大汉被关公的偃月刀刀光映得心中发痒,哈哈大笑,极是欢快,说话内容虽是豪迈,但语调拖音卷舌,颇带怪异,他一撑腿,便要雁起来去摘刀。。 “住手!”坐于北首正中的老者怒喝一声,他一身貂裘,面目清奇,须眉皆白,却精神矍铄,双目寒光闪闪,直透人心。 那大汉被老者寒目一瞪,顿时矮了几分,缩了缩身子,老老实实坐回原处。 “赵得贵,你的胆子越来越肥了,关老爷的刀你也敢动?!”老者瞪着赵得贵,面沉似冰,似能刮下一层冰渣。 “陈老爷子,怕什么?反正有海神娘娘保佑,我老赵可不稀罕什么关二爷!” 赵得贵虽是胆怯,但不想丢了面子,粗豪地脸上强装不在乎,嘴硬的悻悻而道。 “住口!”陈老爷子眼中寒芒陡亮,沉声怒喝,声音雄浑,震人心魄,庙外的梧桐雪花被震得簌簌而落,他对关公极是尊敬,容不得别人亵渎。 “赵得贵,你的刀呢?”怒喝过后,陈老爷也觉得自己声音太大,过于激动,便放低了声音,缓缓问道。 “扔……扔了。”赵得贵嗫嗫嚅嚅。 “扔了?!你把自己的兵刃给扔了,变成两手空空,与人动手,你想赤手空拳,来个空手入白刃?” 陈老爷子怒极而笑,冷嘲热讽,赵得贵练地是刀法,让他施展空手入白刃,与送死无异。 陈老爷子左侧,坐着一位青衫磊落的白面中年男子,丹凤细长地双眼瞪了一下赵得贵,对陈老爷子拱了拱手,儒雅而笑道:“你老消消气,别跟这个浑人一般见识!” “是啊是啊,赵得贵是个浑人,您老不必跟他一般见识!” 众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的劝解着怒气冲冲的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这都怪我!”盘坐于赵得贵身旁一位宽阔肩膀,双眉浓密的大汉瓮声瓮气的说道,“是我看赵得贵那把破刀都卷了刃了,才劝他扔掉,再换一把好的,免得与人动手,会吃大亏。” “就是就是,我那把破刀实在不争气。还没杀几个人呐。便卷了刃,根本没办法再用,我也只能把它扔掉!” 赵得贵忙不迭地点头,他对陈老爷乎又敬又怕,虽然嘴硬,话一出口。却已经后悔不迭。如今有了缓和的机会,自然要抓住。 陈老爷乎面色稍和,他也知道跟这个浑人生气没甚道理。 “赵得贵,,你那把刀扔在哪儿了?”那青磊儒雅男子忽然神情一动,忙开口问。 “扔哪儿了?”赵得贵粗大的手掌搔了搔乱蓬蓬的披发,嘿嘿一笑,“我也忘了扔哪儿了!反正顺手这么一扔,又不是一回两回了,记不大清!” “扔在王家庄,我亲眼所见!”赵得贵另一侧,坐着地是一位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眉眼皆小,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他声音却与身材不符。沙哑低沉,颇具威严。 “扔在王家庄?!”青衫男子皱了皱眉,面色有些沉凝,牛烛的***不停跳动,他的面色不断变幻。 “有什么问题么,戚先生?”陈老爷子看到一向沉稳的戚先生面色有变,不由有些担心。 戚先生地沉思忽被惊醒,忙恢复了平静,勉强笑道:“应该没事,我只是担心那把刀……” “戚先生放心,那把破刀只是从平常铁匠铺里买地,普通得很!”沙哑的声音响起,是赵得贵身旁那位贼眉鼠眼之人所说。 戚先生舒了口气,点头笑道:“如此便好,江南总捕之名近年来越发显赫,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我们得万事小心,别弄得正事没办成,反把自己栽了进去!” “戚先生不必总担那么多心思——!我们每次做得都是鸡犬不留,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那些捕头想找到我们,还不知要等到哪辈子呢!哈哈——” 戚先生身侧的一位"chi luo"着半臂,肌肉虬结的黑脸大汉呵呵大笑,极是得意。 “就是就是,那些捕头即使查到我们,想到大海上找我们,那还不是成心去喂王八?什么江南总捕,到了我们的地盘,还不是死活由我们说得算?!” 坐于西面正中的一人面色古铜,头上包着块黑布,成东坡巾式样,身形魁梧,浓眉大眼,与身上所穿地儒衫极不相衬,此时仰腹大笑,意兴甚豪。 戚先生叹息一声,颇不以为然,他虽未亲眼见过江南总捕李元陵,但一些据传有通天本事地道上巨枭们,最后却是栽在他的手中,可见此人的可怕,这般厉害人物,如果轻视,只是自寻死路。 只是见到周围诸人皆是哈哈大笑,极是自豪,他也不想扫了众人的兴致,待日后再痛陈厉害也不迟。 “***,那死猴子怎么还没回来?快把老子饿死了!” 赵得贵一手摸着自己的酒糟鼻子,一手拍着自己的肚皮,大声嚷嚷道,转身回头看向门口,失望的摇头。 “快了,应该快回来了!”他旁边的那位粗豪大汉接声道,他也摸了摸自己肚皮,极想抱着个烧鸡吃个痛快。 “陈老爷子,我们今晚再做他一票,怎么样?” 右首中央地一人狠声问道,他身形高挑,面色苍白,与周围所有人的经过阳光曝晒的皮肤迥然不同。 他见众人的目光皆望着自己,大是得意,摇着头,感叹不已:“这些江南富翁,真是肥得流油,小小的一个地主,家里地钱财便比我们整个观音洞都多!” 众人哗的一声,顿时争相开口附和,议冷纷纷,兴高采烈,钱财之物,实是动人心弦。 “不可——!”戚先生忙沉声喝道。 他声音虽是低沉,却将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压住,露出一手极为高明的内功。 众人闭上嘴巴,盯着他着,他素来极有威信,能镇得住这些桀骜不驯之徒。 戚先生本是儒雅的面容此时肃穆沉重,眼光如电,缓缓自众人脸上掠过,转过身来,向陈老爷子拱了拱手:“陈老爷子,千万不可!……,如果我们今晚再次劫掠,便是将自己的行踪示之于人,我们都知道嘉兴捕头的厉害,此处已经身处嘉兴府范围,千万不可妄动,免得自陷绝境——!”。 陈老爷子轻抚银白的长彝,轻轻颔首。 刚才提议之人大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冷笑一声:“哼!戚先生有些杯弓蛇影了?” 说罢不再看向他,苍白的脸庞微抬,望向陈老爷子,拱了拱手,恭声道:“陈老爷子,我们的正事明天必会解决,到那时,嘉兴的捕头们也不会放过我们,但又能怎样?我们自有安然脱身之道,今晚这一票,那是不做白不做!” 说罢,甚是得意的冷冷看了戚先生一眼,抬头望向若塔所思、皱眉沉吟的陈老爷子,等候他的决定。 “正因为明天我们要做正事,才不能在今晚妄动!” 戚先生见陈老爷子似有意动,大是心急,但表情仍是从容自如:“嘉兴捕头反应奇速,如果今晚有人发现了我们,怕是我们还未等到点子来,便先被嘉兴的捕头们逮住了!” “老夫决定今晚再做一票!” 戚先生话音刚落,却听到了陈老爷子斩钉截铁的声音,随即是众人的一片欢呼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钱财可拿,这帮粗豪之人怎能不高兴?虽有一两人神色犹豫,却无法影响大伙儿。 “老爷子——!” 戚先生大急,从容的神色不复再见,双眸中满是焦虑。 “戚先生不必再说,老夫心意已定!”陈老爷子苍劲的大手一摆,止住了戚先生的劝说。 见到戚先生的黯然神情,不由呵呵一笑:“戚先生太过虑了,即使是今晚之事被人发现,这里虽在嘉兴府范围,但距离嘉兴城起码有三日的路程,根本是来不及赶过来的!” 戚先生苦笑一声,看了看众人兴高采烈的神情,心下却沉重异常,虽知陈老爷子一旦做出决定,别人极难改变他的心思,但心下忧虑极甚,不祥之感越来越盛。 戚先生拱了拱手,缓缓而道:“陈老爷子,在下在我们动身之前,曾仔细研究过嘉兴府的捕头们,结果令人吃惊,想想都觉可怕。” 众人停止了庆祝,戚先生在这群人中威信极大,他的话,无人怀疑。 “戚先生,他们只是一些朝廷的走狗,有什么可怕的,你也太危言耸听了?!”那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冷笑。 戚先生微微摇头,面色从容不变,对这男子拱了拱手:“钟三哥难道认为戚某是胆小怕事之辈么?” 那苍白脸色的钟三哥一言不发,戚先生胆大心细,无人能说其胆子小。。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八十九章 神捕 “陈老爷子,戚某绝非危言耸听,近几年来,栽在嘉兴捕头手中的道上巨亲,哪一个不是手眼通天,道行高深?仅是我们三十六洞,便有十几位高手栽在嘉兴府!” 戚先生时而望向陈老爷子,时而转向众人,侃侃而谈,声音诚恳,令人不知不觉中信服。 “这些人,随便哪一个,都远非我们可比,并非在下妄自菲薄,与那些成了精的人物相比,我们实是嫩得很,差得远!他们又怎会不知遁走之法,但又有哪个逃得了?” 说到此处,一身青衫的戚先生伏身下拜,对抚须沉吟的陈老爷子恳求道:“请老爷子三思,勿因小失大,我们想要钱财,出了嘉兴府,随处可取,请老爷三思啊!” 说罢,头亦伏拜于地,久久不肯起身。 众人见到戚先生这般情景,前所未见,俱都感觉出了几分沉重,眼中的贪婪与嗜血缓缓褪去,逐渐冷静了下来。 那苍白面色的钟三哥对戚先生嫉妒恼恨,但对其见识才智却更为忌惮,虽想辩驳一番,打击他的威信,但见到他的郑重神态,心中却也有些相信,事关生死,不是自己负气之时,来日方长,再对付他不迟,他心中自付。 但见到陈老爷子投来的目光,钟三哥却将刚才的心思抛于脑后,头脑一热,冷笑一声:“戚先生何必灭自己威风,那些嘉兴捕头可不是神仙,我钟老三就不信,他们能无所不知!正如陈老爷子所说,就是那些朝廷走狗知道了消息,待赶过来时,我们早已到家了!戚先生还担心他们背插双翅不成!呵呵……” 说完,感觉颇为得意,发出了一阵呵呵笑,只是殿内唯有他一个人呵呵的笑声孤零零的飘荡,其余之人皆注目陈老爷子,等待他的决定,钟老三大是尴尬,对拜伏于地的戚先生更是恼恨在心。 戚先生对他不识大体之举极是恼怒,一直隐忍的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愤怒,蓦然起身,冷冷瞪了一眼笑意未褪的钟老三,眼中寒芒一闪,从容的面庞露出冷冷笑意:“戚某实在不解,为何钟三哥总是鼓动大伙,让大家身陷地?” “你这话什么意思?!”钟老三大喝一声,苍白的脸上双颊晕红,似抹胭脂,“我钟老三还不是让大伙儿发财?这种机会可是错过了便再也没有!……而你呢?却总是疑神疑鬼,好像那些朝廷走狗无所不能似的,纯粹是涨敌人气焰,灭自己威风。我钟老三可不听你那一套!” 戚先生忽然一笑,不再看他重新盘膝而坐,恢复从容自若地神态。 定了定神,他轻叹一声:“唉——!”又摇了摇头:“……戚某本是不想多说,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将我所知道的事情说出,让大伙参详一番。” 说罢。向静静而坐的陈老爷拱了拱手,以请示之意。 “戚先生有何高论但讲无妨!老头我也拭耳以听!”陈老爷子右手一伸,请戚先生说话。 “就是,就是,戚先生说出来,我们大伙参详参详,三个臭皮匠,便抵得上一个诸葛亮,戚先生但请讲来!” 说话之人,正西而坐,肤色古铜、身材魁梧,但却身着儒衫、头戴东坡巾,摇头晃脑,轻吟慢语。倒似吟诗诵赋,带着几分酸气。 众人纷纷应和,催戚先生讲出来。 戚先生点了点头,轻叹一声,目光缓缓掠过众人:“戚某一直说嘉兴捕头厉害,大家必定认为戚某言过其实,胆小怕事,呵呵……”他忽然自己笑了起来,儒雅的面容满是苦色。 众人不解,被他笑得怔怔然。 戚先生见到他闪诧异的目光,惊觉自己的失态,忙收起笑容,平静一番心情,又以他一贯的从容,徐徐而道:“嘉兴捕头的厉害,如若大伙真正知晓,怕是敢都不敢踏进嘉兴府一步!” “戚先生太瞧不起我们大伙了?上刀山下火海,我们烂命一条,又怕过谁来?!”钟老三有些阴阳怪气地冷冷而道。 这话倒也有人附和,他们自谢好汉豪杰,容不得说自己怯懦胆小,杀头不过碗大的一块疤,又有什么可怕的! “住口!让戚先生说话!”陈老爷子有些不豫,双眼一瞪,电光冷芒闪过,如刀划过众人眼前。 他虽知晓嘉兴捕头的厉害,但究竟如何个厉害法,却也不甚清楚,心中也颇有些不以为然。 如今朝廷积弱,自保不及,又怎会对武林中人太过关心?那些官府的捕头们,捉些小毛贼尚可,对付武林高手,便望尘莫及,力有不逮,长久以往,便给人心可欺之印象。 但戚先生增识,一直为他陈老爷子所依赖,听到戚先生竟说出这番话,猛的心中剔然,毕竟已是闯过无数风浪的人物,无一丝警惕之心,早已投胎转世。 平常他还会纵容手下之人对戚先生的冒犯,毕竟这也是权术之道,但此时他心中焦急,听不得别人刮噪,便出声喝止。 陈老爷子见众人皆闭嘴不言,老实了下来,方才满意地转过头来,温言对一袭青衫的戚先生说道:“戚先生,你跟我说说,这嘉兴捕头到底如何厉害,让你这般忌惮?!” 戚先生忙拱手称是,语调仍旧徐徐,不急不慢的说道:“戚某曾在我们出发前,去总洞主那边仔细了解嘉兴府的情况,才知道原来这嘉兴城竟有武林禁地之称。” “武林禁地?呵呵,有些意思!”陈老爷子手抚银髯,呵呵一笑,却不知是喜是怒。 “凡嘉兴城内,有作奸犯科之人,无一逃脱,武林高手,下场更惨。被嘉兴捕头捉住,一旦被判有罪。必先废其武功,毫无转寰余地,近五年来,无一人能在嘉兴城犯事后,尚能逃脱,栽在嘉兴城的一流高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嘉兴城便渐渐被武林中人称之为禁地。” 戚先生沉静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轻转。声音徐徐,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 “***,这么毒辣?!被废了武功,还不如死了痛快!” 赵得贵以手捶地,甚是不忿。对于武林中人来说,被废武功,实是与死无异,常在江湖飘。哪能没有仇家?没有了武功,就是待宰之羔羊,俎上之肉,与死无异。 “他们这么做,就不怕惹起武林中人地公愤?废武功确实太过火了!” “就是就是,如果是我,就会同几把好手,来个群雄大闹嘉兴府!嘉兴城的捕头就那么几个人。累都把他们累死!” “好主意,不如我们把点子解决掉后,顺便闯闯这个武林禁地!?那必将名扬天下,传为一时之佳话,给我们三十六洞长脸!” 众人议论纷纷,全然没有看到陈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臭。 戚先生则笑吟吟的看着众人的七嘴八舌,毫不动容。 “住嘴!住嘴!你们这群蠢鱼!快给我住嘴!” 陈老爷子气得脸色发青,银白地长算如波浪微晃动,指着满嘴胡说八道的众人。蓦的一掌拍到身旁地上,“轰!”的一声,地下猛的一颤,青石地面留下一只清晰的掌印。 大殿内顿时寂然无声,众人禁如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殿内地空气如同凝固。 牛烛燃烧的噼啪声不时响起,殿外地寒风掠过高挺地梧桐树梢,发出呜呜之声,如同妇人幽怨的哭泣。 陈老爷子冷冷的目光如寒剑横扫,抹向众人,嘴中如崩寒珠:“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地!真是一群蠢鱼!” 虽有人对蠢鱼的称号不甚满意,但谁要在这时开口,去自触霉头,那真是彻底的蠢鱼了。 “戚先生,请接着说,别理这帮家伙!”陈老爷子见众人都老老实实的低下头来,才满意地收回了自己利刃般的目光,转向戚先生温言而道。 戚先生忙点点头,对陈老爷子的气势亦觉难以承受,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是杀人无数培养的杀气,精明缜密的头脑,此时丝毫没有作用。 “几位兄弟的想法,别人也有过,且也做过,但进入嘉兴城,便有去无回,有机灵之人,侥幸全身而退,却是因为并未做出犯禁之举,才能安然无事,据他们说,这些捕快甚手超绝,放在武林中,皆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实在难以相信竟只是一名小小地捕快,他们仿佛无处不在,好像全嘉兴城的人,都是他们的眼线!” 戚先生的一席话,让那几个叫嚣大闹嘉兴城之人心下一凉。 戚先生似笑非笑的望着那几人,漫声说道:“当初曾有十几名道上高手,率近百名好手,混入嘉兴城,结果全军覆没,无一幸免,更有其中几人被判死罪,后有近百人想去劫法场,但尚未到达嘉兴,刚进嘉兴府境,便被人打得灰头土脸,人仰马翻,未能成事,唉,这样的事情,可不仅仅出现过一两回,实在令人胆寒呐!”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对无言,这一通话,听起来实是匪夷所思,难以置信,这嘉兴府的捕快,到底有多厉害?这也太过神乎其神了!如是这般,那有他们的活路?! “我们如今便处嘉兴府内,我一直主张不进酒楼,不经人多之处,想那嘉兴府的耳目,必是数不胜数,防不胜防,唉……,可能王家庄现在已有捕快出现,如今正在搜寻我们,如果今晚再次做买卖,无异于自曝行藏,怕是会因小失大,老爷子万勿如此啊——!” 戚先生不顾众人有些目瞪口呆地模样,语速渐快,最后满是恳切的请求陈老爷子,不可妄动。 “哎呀,那我们刚才,应该把那些要饭的与小破孩们杀个干净。免得泄了我们的行藏!” 正西而坐,身材魁梧,古铜肤色却一身儒衫的男子双掌一拍,颇为懊悔地说道。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颇带惋惜的神色,事关自家性命,容不得自己心软。 众人着向戚先生的目光,便带了几分不解与询问,他们知道戚先生非是心存妇人之仁的人,断不会因为心软而不杀那些人。 戚先生见陈老爷子也带着疑惑望向自己,微微一笑。“那些人是不能杀的!” “哦,为何不能杀?”面色苍白的钟老三忍不住问,他自负才智过人,却也未曾想到这几个垃圾有何不能杀的。 戚先生未再卖弄关子,虽对众人的迟钝心中嘲笑。脸上却神情自如,耐心的解释道:“我们一路马不停蹄的急驰,那些去过王家庄地捕快们,可能还在我们身后。如果杀了人,马上就会惹来捕快,说句实话,戚某并无信心能全身而退!” 陈老爷子表情沉凝,对戚先生略点了点头,低头沉吟。 他心中暗中发苦,本以为这是一趟美差,江南富庶满天下。办事时只要顺便做上几笔买卖,便够自己在海上飘上几年,没想到,这却是烫手的山芋,怪不得那几个老狐狸没跟自己抢,定是他们知道一些风声!失算,实在是失算! “咦?有人?!” 忽然一声惊叫声响起,将摒声凝气地诸人吓了一跳,一看却是钟老三正腾得跃起,仰颈着向大殿上方。 众人不由好奇跟着看去,却见大殿正梁之上,竟坐着两人,一男一女,两双靴子轻晃。只是殿内烛光照不到上面,十人当中,也仅有陈老爷子能够着清两人容貌。 男子一袭青衫,相貌普通,微笑着坐在那里,无甚出奇之处,他身边的女子却容貌秀美,身着的杏黄衣衫,越发将她的玉脸映得秀美脱俗,宛如晨露中的芙蓉,陈老爷子两眼瞪大,不由吞了吞口水,他老当益壮,每晚睡觉仍是无女不欢。 “你们是什么人?” 钟老三厉声喝道,仰着脖子,肩膀上仍粘着一支糖面人,颇为滑稽可笑。 “姐夫——,都怪我,一不小心,手就松了一下,把你买地糖面人弄掉了!”。 秀美的少女向下瞧了一眼钟老三身上的糖面人,有些惋惜而歉疚的柔声轻语。 只是蓦然看到地下之人皆目光炯炯,亮如灯笼,吓了一跳,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 两人自然便是萧月生与小姨子郭襄。 “无妨,你喜欢糖人,待会儿给你再买些便是。”萧月生的声音沉静淡然,浑不在意。 “姐夫,你看下面……”郭襄放低声音,似是窃窃松语,双眸眨了眨,示意萧月生往下看。 “***,哪来的一对狗男女,到这里私会来了!” 赵得贵大吼一声,怒气勃勃,仰着脸破口大骂,他是粗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啪!” “啊!” 皮肉相撞声与惨叫声同时想起,随即又是一声“砰“的响声。 赵得贵飞身而起,在空中滑身一段距离,再翻转了一百八十度,如一具死熊般跌落于地上,面朝下而卧,众人都能感觉到大地随之颤抖了一下。 众人有些莫名其妙,是暗器?却未听到破风声。 “阿贵,怎么了?” 赵得贵身侧那浓眉宽肩之人飞快的起身,跑到一丈远处殿门口位置,轻拍了拍趴伏于地上的赵得贵,小心翼翼的问道,只是他的声音瓮声瓮气,即使小心,仍是在殿内嗡嗡的响。 “噗!……妈的!” 赵得贵缓缓撑起胳膊,吐出一口唾沫,那蹲着身子瞧他之人只觉眼前金光一闪,幸亏殿内的牛烛明亮,才没错过这一闪即逝的金光。 他起身是过去一看,金光却是发自赵得贵的唾沫,那是两颗金牙发出的闪光,此时两颗金牙却未透出一丝光亮,被唾沫中的鲜血所污。 赵得贵摇了摇头,着了看周围,又摇了摇,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何右颊一疼,眼前一晃,便是趴在了地上? 看到赵得贵吐出一口金牙,纵是再迟钝之人,也知道与梁上坐着的两人有关。 “阁下何人,驾临此地,有何贵干?” 钟老三虽然面色绯红,怒火填膺,但见到赵得贵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打了重重的一巴掌,心下大是忌惮,大感梁上两人的莫测高深,语气自然客气了几分,免得落得赵得贵一般的下场。 戚先生却趁着钟老三说话之机,悄悄拉过陈老爷子的左手,在他手下写下一个字:“走”。 众人精神全某中在钟老三与梁上两人地对话上,无人发觉戚先生的微小动作。 陈老爷子心下一惊,不由看了一眼神情自若的戚先生,看他的神态,放松得很,没有一丝焦急。 但见到戚先生的眼神,陈老爷子才知他并非玩笑,戚先生的眼神中透着忧虑与焦急,见到陈老爷子望过来,忙转动眼珠,望向殿门方向,示意他快走。 “哈给,我回来了,累死爷爷我了!” 忽然一阵破锣嗓子自殿外传来,橐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渐至殿口,出现了一个身材中等的身影,背着一个大包袱,兴冲冲的闯了进来,牛烛明亮的光芒下,他的面容显得极为普通,扔在人群中,便如水滴入海,无法分辨。 “你是何人?怎么满嘴胡话?滚!这里我们住下了,闲杂人等,趁早滚蛋!” 戚先生腾的站了起来,一改儒雅从容的神态,指着进来之人声色俱厉,让其滚蛋。 “戚………”那人微微一怔。 “戚什么戚?……我们就是岂有此理,你若再不识相,小心刀剑无眼,伤着你自己!”戚先生抢下话茬,不容他说话,越发飞扬跋扈的大声说道。 此人也是机敏异常,眼睛轻瞄,见到了赵得贵高肿着的面颊,通过钟老三的神态,见到了梁上坐着两人,更是见到了戚先生的眼色,心领神会的知道应该离开,忙不满的喊道:“这里是关帝庙,谁都可以来,你们也太霸道了! “滚,少啰嗦,再不滚便打断你的狗腿!”戚先生佯怒的喝道,上前一步,做势欲动手。 那人忙一跳闪开,急忙转身,欲要离开大殿。 “稍等一下!”轻描淡写的声音缓缓飘出,在众人的耳边荡漾。 “你们十一个人,身上都带着海腥味与血腥味,大概是一起的?何必着急离开?” 萧月生轻拥着郭襄缓缓落地,如两片轻羽飘落,最终站在了戚先生身旁。 他温润的目光缓缓掠过众人,众人只觉他的眼睛仿佛带着一股压力,威仪如山,压得人透不过来。 萧月生手中蓦然出现一把卷刃单刀,长袖一甩,单刀“嗤”的一声插于赵得贵身前,刀身的一半没入铺地的青石块中,轻巧如切豆腐。 赵得贵此时已经站在一旁,手抚着肿得极高的面颊,忽然见到一柄单刀出现在自己面前,自然注目去望,一看便知,这竟是自己丢掉的那把单刀! 萧月生双眸沉静,注视着赵得贵,一指地下的单刀,“在下刚才听闻,这位兄台的刀丢了,不知是不是这一把?” 戚先生的面色微微一变,知道自己不幸料中,麻烦找上门来了!仅是凭着两人坐在梁上,而无人发觉这一点,便知两人的内功远愈众人,而今见到单刀,便知是为王家庄之事而来,那必是生死之斗,再无转寰的余地。。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九十章 无形 见赵得贵眼神闪烁,萧月生微微一笑,也不待他回家,转身对脸色阴沉不定的陈老爷子道:“这位是陈老爷子,在下只是有些事情不解,想请教大家,……看来大伙还未吃饭,不如吃完了再说!” “也好,我们赶了一天的路,都饿了,先填饱肚皮最好!”戚先生抢先一步回答,脸上恢复从容自如,只是目光沉沉,身着萧月生两人,眼中满是戒备。 其余诸人见到这两人不好惹,却也识趣的并未强自出头,一切都交给陈老爷子与戚先生应付,他们只管杀人。 萧月生拉郭襄坐于关公像前,拿出两盘有名的佳肴,两只银盘一大一小,是一盘蟹酿橙,一盘黄雀酢,然后又拿了一些点心及油饼,还有两碗天香羹,在萧月生眼中,这两道菜只是蟹酱及腌肉罢了,只是做得极为精致好吃,后世之人,比起这时的饭食,实是天差地远。 郭襄已知道姐夫将东西藏于虚空的本事,并未惊讶。 萧月生一伸手,一蓬白雪自殿外飞来,落至他面前,已成一团雪球。 他自有些蓬松的雪球上捧了一掊雪,在手上轻搓,却是以雪拭手。 郭襄也有样学有样,素手捧雪,轻拭慢涂,不放过一处,肤色与白雪浑成一体,难分彼此。 拭完手后,萧月生轻触雪团,雪团消失不见。 这一番举动下来,让本是蠢蠢欲动殿上诸人安分了下来,知道对面之人非是易于之辈,老老实实吃饭,以便养精蓄锐,应付平静后的暴风雨。 萧月生对周围之人视若不见,大手径自拿起银盘中的一只酢黄雀。轻瞧小盘中的蟹酿橙,送入嘴中,酱香清香夹杂在一起,自他嘴中飘出,令郭襄垂涎欲滴,马上学着姐夫,小手拿起一只嫩金黄雀,蘸了些蟹酿橙。只是她的嘴巴太小,只能咬了小口,暗金色的肉丝香气四溢,顿时盖过那围坐的十一人所吃的烧鸡熏肉。 只是那些人此时早已没有了吃饭地心思,自然不会去注意,只是埋着头,努力填饱肚皮。 郭襄双阵秋波流转,掠过周围诸人,他们看来起来。与自己在襄阳的朋友们没有什么两样,都带着一股江湖草莽之气,显得甚是豪爽,但这些看起来爽直之人。杀起人来,却毫无人性,实是可惜了。 其中两人的目光却也甚是恼人。似要将自己吃了一般,郭襄虽是不舒服,仍是坦然而对,对他们眼中的淫邪之色,郭襄只是觉着不舒服,无法了解其中含义。 萧月生却非新手,顿时心中生怒,别人对他不敬。他倒并不放在心上,不屑一顾,却容不得自己身边女人受到亵渎,便如龙之逆鳞,不可轻触。 他怒意顿起。轻轻一哼,眼中金光隐隐,那两人只觉心口一疼,口中一甜,虽是强自抑制呕意,嘴角仍是涌出股股血丝,顺嘴角缓缓滴下地下…… 萧月生瞥了两人一眼,见到他们委顿的模样,甚是可怜,便未再出手。 “嗯,吃饱了么,襄儿?” “饱了,好饱!嘻嘻,破虏若知道我们在这里吃这么好的东西,定会后悔没跟来!” “呵呵,我们吃的这些没什么,平常的很,破虏那边吃得会更好,葛老板是个聪明地家伙,定不会怠慢破虏,……既然吃饱了,我们便回去!”萧月生一边拾掇着银盘,一边笑道。 “回去?……姐夫,我们这就回去吗?”郭襄也帮忙收拾,有些迟疑,便是双手也慢了下来。 “嗯,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就寝了。” 地上的银盘在他手中消失不见,忽然出现了一团雪球,正是刚才消失的那一个。 两人各用雪拭手,待拭完手后,萧月生拍拍手掌,站了起来,要带郭襄离开。 郭襄虽是有些疑问与犹豫,但见到姐夫的脸色有些沉凝,便知道他心中不痛快,此时非是发问之机,张了张小嘴,却将口里的话吞了回去。 萧月生扫了小姨子一眼,对她的善解人意颇为赞赏,大手轻探,揽住她的细腰,两人忽然凭空消失。从知至终,未曾看一眼那团团而坐的诸人。 殿内众人齐齐住嘴,咀嚼吞咽亦是停止,只是呆呆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如非地上地一堆细小骨头与一团雪球,大伙都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戚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老爷子用力将嘴中的烧鸡吞了下去,嘴上油光闪闪,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戚先生一直是慢条斯理的用手撕下一片鸡肉,送入嘴中,对平常人颇为费力,但他有武功在身,仿佛只是轻轻一撕,烧鸡身上自动掉下一片儿肉,轻松自如。 他此时也盯着萧月生两人刚才坐着之处,戚眉苦思,心中实在不解之极。 以他地观察与推断,这两人是找上门来报仇的,虽然不知为何,他竟是这般神通广大,竟然凭赵得贵的一把单刀,追到了这里。 看其神态,定然是已经听到大伙地话,已经能断定自己这伙人便是劫掠屠杀王家庄之人,那为何…… “不好!是缓兵之计,大伙马上准备离开!” 戚先生忽然面色大变,腾得站起,对众人喝道。 他心下大悔,自负聪明一世,却被人耍了而不自知,刚才只是慑于对方的武功高深莫测,一门心思想要脱跑,也想利用吃饭的时间拖延,以便于自己想出脱身之计,实在没想到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中了对方的缓兵之计。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拿着白丝绢的陈老爷乎,等待他的决定。 陈老爷手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摆了摆手,将丝绢放回怀中,沉声道:“莫要慌张,到底怎么回事,是那两人还有同伙?草上飞,你先出去着看有没有人!” “是,老爷子!”一个身材高挑,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站起。拱手应道,随即身形一展,纵身一跃,便要跃出大殿。 只是他身影刚升至半空,忽然跌落于地,砰然有声,人却一动也不动,便如赵得贵刚才地跌法一般。。 “怎么了,他?”陈老爷子皱了皱眉头。不悦地问。 坐于赵得贵身侧的贼眉鼠眼的男子起身是了过去,探了探鼻息,又将一动不动的草上飞翻了过来,趴在胸口听了听。给起头来,满脸惊诧地道:“他死了!” 回程之时,萧月生并未缩地成寸般的疾行。而是御风徐行,揽着郭襄,衣衫飘飘,悠然自得。 “姐夫,就那么放过他们吗?” 郭襄仰颈而问,迎面夜风凛列,她有镇神簪与乌玉镯,丝毫感受不到冷意。只觉满天繁星,月光皎洁,这样的夜色极美。 萧月生此时表情温和,原本沉凝如水的神情似乎已被夜风吹散,他揽着小姨子柔软纤细地腰肢。眼睛盯着朦胧的前方,口里漫不经心的问道:“襄儿觉得应不应该放过他们?” “当然不能放过!” 郭襄毫不犹豫的娇声答道,语气斩钉截铁。 此时脚下经过的树林一片宁静,银辉洒入林中,树梢静静不动,这个夜晚天气确实极好,晴朗无风,只是他们御虚而行,自然寒风凛冽。 “呵呵,我没放过他们。” 萧月生有些萧索,对于杀人,他一直极力避免,现代法制社会的烙印深印于心,无法如同这个世界的武林中人一般的肆无忌惮,他们认为,进入武林,便如进入森林,周围全是要吃你的动物,不是他死,便是自己亡。 况且他地心肠也是颇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被自己亲手所杀,这种滋味,绝不好受。 “嘻嘻,其实见到姐夫你让他们吃饭,我便知道姐夫决定杀他们了!” 郭襄笑吟吟的仰望萧月生,她见姐夫脸色萧瑟,更加确实姐夫要出手杀那些人,她虽然善良,但也知道对恶人心软不得,只会让他们害更多的人。 “哦?你怎么知道地?” 萧月生倒有些好奇,他一直表情平和,思想又与周围人大不相同,别人鲜少能够猎得到自己的心思。 “大牢里的死囚,在临行刑前,都要吃一顿饱饭,免得做饿死鬼,姐夫也是如此想法?” 郭襄歪着头,盈盈地双眸注视着萧月生,虽是夜色膝腕,双眸仍是熠熠闪光,与她颈间微露的夜明珠难分轩轾。 萧月生不由低头望了一眼小姨子,心下颇为惊异,没想到她竟能猜到自己的想法,实在难得。 “咯咯,姐夫,让我猜中了?!” 郭襄迎着姐夫的目光,禁不住得意的咯咯笑,清脆悦耳声音随风吹散,却将萧月生心中的淡淡阴霾冲去。 “郭二小姐冰雪聪明,佩服!” 萧月生露齿一笑,颇带赞叹的夸道。 这自然又惹起郭襄轻快的笑声,她如今已不是听到姐夫地称赞便羞红着脸的模拌,变得更随便一些。 听着郭襄清脆的笑声,少女的青春气息,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涂上了一层柔美,令萧月生感觉从未有过的美好。 天空中银盘高悬,普照万物,如轻纱笼罩世间,群星闪烁,似在顽皮地眨眼,便是那凛列的寒风,亦如秋风拂面,唯有凉爽。 “姐夫……”郭襄收起笑声,有些犹豫的叫了萧月生一声,却欲言又止。 此时两人飞掠过一个村庄上空,脚下的小村庄狗吠之声响成一片,偶尔几家***亮起,给人几分温暖的气息。 萧月生低头,见到郭襄犹豫的神情,轻笑一声:“你是想问,他们究竟怎么个死法,是?” 郭襄摇了摇头。“我又不想问了,……姐夫,不如我再弹首曲子给你听。” 萧月生笑了笑,对她的善解人意颇为感激,漫声道:“估计现在,那十一个人皆已毙命了!……我只是震断了他们的心脉,稍一活动,必会无声无息中死去。却也毫无痛苦!” 郭襄如水般的目光紧盯着萧月生,见他神情并无异常心中轻吁了口气,她问过之后,心中大是后悔,明知道姐夫心魔未除,何苦还要惹他不痛快! “姐夫,你如此做,便是很仁慈了。他们这些人,如果被朝廷捉住,定要受那千刀万剐之刑!” 郭襄的声音极是轻柔,如春风拂人心田。令萧月生心中有了几分暖意。 萧月生自失一笑,取人性命,却被称为仁慈。听起来可笑,却是实情,想想那些人地所作所为,这么个死法,确实是便宜了他们。 “姐夫,想想我们在王家庄见到的惨像,想到那对母子,我就恨不得一剑一个。把他们全杀死,替那些无辜惨死之人报仇雪恨!” 郭襄见到姐夫的苦笑,忙更加用力的安慰,只是所说之语,字字发自内心。说到后来,心中确实升起了强烈的恨意,如若那些人真在自己面前出现,定会毫不犹豫的出剑,替无辜惨死之人报仇。 “我本想让他们受尽酷刑而死,只是临时心一软,便给了他们一个痛快,现在倒有些后悔了!” 在陈老爷子那些人吃饭之时,萧月生将观心术施展开来,观照了那些人的内心,如果他们仍有几分善念,便让他们放下屠刀,将功赎罪,反正死了的人不会再复活,与其杀恶人,不如将恶人变为好人,变废为宝,充分利用。 只是看到众人地内心之后,萧月生却有些后悔自己再次施展观心术了,实在没想到满脸豪爽之人,内心是这般黑暗,杀人越货,这帮人做起来,已经熟极而流,杀人对他们来说,再平常不过,如捻几只蚂蚁。 萧月生心中杀意顿起,既然他们将人看做蚂蚁,那自己也不必再客气,就捻捻他们这几只蚂蚁。 他们本是海外三十六洞十十二岛中人,此时潜入江南,却是为了击杀一人,便是当代灵鹫宫宫主谢晓兰。 对谢晓兰的深情,萧月生一直装聋作哑,未曾接受,但对深爱着自己的女子,他又怎能任由别人欺负? 于是,当萧月生携郭襄离开之时,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精锐高手,便已注定了必死的命运。。 萧月生心肠软则软矣,但一旦惹其发怒,对人命便会变得淡漠起来,下手无情,无所顾忌。 这是修道带来的矛盾,道法精深,令他天人合一,对自然万物皆有爱心,但过高的修为,又使他凌驾于众生之上,有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无情,这使得他显得心仁手软,又时而冷酷无情。 两人赶回周王镇水云阁时,在灯光之下,郭破虏正双眼似睁非睁,胳膊支在桌上,撑着自己的头,不停地摇来晃去,随时可能倒下。 郭襄抿嘴轻笑,顽皮心起,对萧月生竖指于唇,示意勿要出声,她蹑手蹑脚来至郭破虏身后,玉手拍向郭破虏左肩膀,要吓他一跳。 郭破虏却塌肩转身,右掌倏然而至,待见到是二姐,忙收住铁掌,朦胧的眼睛完全睁开,但有些迷茫,未曾完全醒过神来,揉了揉眼睛:“二姐,你们终于回来了!” “张掌门她们还未回来么?” 萧月生随便坐了下来,见到桌上仅有两盘果脯与点心,随口问道。 “她们回房里睡了,……姐夫,那东方雷公子先走了,他说有事情要办,不能当面跟你辞行,让你不要见怪。” 郭破虏给姐夫斟茶,一边对姐夫转告,忽然又像响起什么,忽然转头:“对了,葛掌柜的还说等姐夫回来,要做那鲈鱼呢。” 见郭破虏有些粗手粗脚的涮着茶盏,郭襄看不过眼,拍了拍地肩膀。笑吟吟的道:“你还是坐着,郭大少爷!咦,茶是凉的?!” 萧月生将手按到茶壶上,须臾间热气腾腾,他地眼睛转向隔壁,若有所思,他有个猜想,恐怕这个东方雷。也是为了谢晓兰而来,只是以谢晓兰如今的武功,东方雷实在难有威胁。 只是这个谢晓兰,她是何时离开嘉兴城地,这不是自寻烦恼么?萧月生心思不停转动,将茶水斟入盏中,开口道:“襄儿去张掌门房中告辞一声,我们今晚返回山庄,……破虏。你要自己是到观澜山庄,如能办得到,我便让小星传你一套掌法,如何?” “啊!……”郭破虏挠了挠头。有些无措,让他自己一个人走路,他心中发虚。“姐夫,我……” 萧月生呵呵一笑,“破虏,想想当初岳父他老人家,初出江湖之时,他的师父们还不是让他独身上路?你如今的武功,在武林中也算是高手了,比岳父当年。不啻天攘之别,难道还害怕不成?” “再说,如果岳父大人不是独自一人,又怎能遇到岳母?呵呵,说不定你也会遇到未来的夫人哟!” 萧月生有些无状的笑道。他激将法美人计并用,定要说服小舅子独自上路,如果一直让他跟在襄儿后面转悠,永远也无法独挡一面。 “破虏,行了,就照姐夫说的做!男子汉大丈夫,当无所畏惧,你胆子这么小,将来与蒙古人打仗,又怎么能成?!” 郭襄轻掐了下郭破虏地腰问,带着几分嗔怒,对他的犹豫颇是不忿,一点儿也没有豪气!姐夫答应教弟弟一套掌法,这可是来之不易地机会,他却不知珍惜,又怎能不让她这个做二姐的生气? 郭襄气愤之下,手指的力气颇狠,郭破虏疼得哄了唯牙,见到二姐嗔怒地模样,本是被姐夫说得有些心,便忙答应了下来。 趁郭襄出去找张清云的功夫,萧月生交给郭破虏一块翠绿玉佩,玉佩有手掌大小,握在手中,大小合适,玉佩上只有云纹,却无图案,极为古朴。 “破虏,这是遁符,遇到危险,便将它捏碎,自然可脱甚而出,留给你做保命之用,它便如你的生命一般,只有一次,可是要珍惜呀!” 郭破虏摇了摇头,没有接过玉佩,憨笑两声,神采中倒有几分自信的气度。 “姐夫,不用,……我小心一些,不会有事的!爹爹也曾告诫我,打不过就跑,嘿嘿,我的轻功挺好地,姐夫不必担心。” 郭破虏所习的轻功法门,是九阴真经所载,自然高妙绝俗,再有深厚内力的支撑,轻功造诣极为可观,如是一门心思逃跑,倒也甚少有人能够追得上,只要不遇上绝顶高手,确实无虞。 “拿着!”萧身生一把将有玉佩塞到他怀中,拍拍他厚实的肩膀,笑道:“你跟姐夫还客气什么?!” 接着他谆谆叮嘱:“……行路时,切记少说少做,只管看便是,武林中的恩怨情仇,事事非非,很难说清谁对谁错,不可妄下判断!有时眼睛看到的,未必便是真实的,定要三思而后行!” “是,姐夫,我记下了!” 郭破虏点头,只是他地记性不太好,当时能记住,想要一直记住,却是艰难得很。 萧月生本想多说一些,却并未付诸于行,他知道只有亲身体会到的东西,才会成为自己的经验,别人的话,只是过耳旁清风罢了。 “姐夫,张掌门好像不甚高兴呢。” 郭襄回到阁内,对萧月生说道。 萧月生端着茶盏,笑了笑,并未说话。 “段姐姐与秦姐姐也是依依不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们。”郭襄双眸盯着姐夫的脸,观察着他的反应。 萧月生忽然放下茶盏,猛地站起身来,一揽还未反应过来地郭襄,瞬间自屋内消失。。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九十一章 绮怩 当他们凭空出现在观澜山庄内院时,内院中唯有茵茵绿草,桃树轻摇,莹莹的光芒将一切笼罩,郭襄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仍是难免陶醉之情。 四周一片静寂,完颜萍诸人已经回屋睡去,玉石桌上,也变得干干净净,不复有人时的满满当当。 “大哥,是你回来了么?” 一声娇柔的声音忽然响起,将正沉醉于良辰美景的郭襄惊醒,转身一看,完颜萍一袭月白薄绸长裙,秀发披肩,娇娇怯怯立于桃树之下。 “萍姐姐!”郭襄忙招呼一声,跑上前去,甚是亲热。 完颜萍这才发觉郭襄的存在,双眸自萧月生微笑的面庞转开,玉脸展颜,轻握住郭襄的小手,娇柔一笑:“襄儿?你终于来了!你姐姐这两天可一直挂念的紧!” 这时郭芙、小玉、小凤,小月亦各穿一身薄绸长裙,赤着玉脚走了过来,长裙款式相差不多,颜色各异,其实这些款式便是后世的睡衣风格,比起当时社会穿着的亵衣亵裤,更为简单舒适。 她们各是一袭绸裙,柔软滑顺,在莹莹的光芒中,丝绸泛着光晕,使众女仿佛天宫仙女,雍容中带着脱俗。 郭襄看着恍如浑身发光的诸女,心下极是羡慕,她本是秀美不俗的容颜,在完颜萍诸人的容光之下,却有些相形见绌,黯然无光。 郭芙一身水红的睡裙,青丝披散于肩上,如一团黑雾轻堆,睡觉时脸上的潮红仍未消失,显娇艳异常。她带着几分矜持的笑容问道:“襄儿,破虏呢?” “大姐,破虏一时还来不了,嘻嘻,姐夫让破虏自己是过来。” 郭襄拉住大姐的手。极是高兴,再次见到大姐,心中大是亲切。 郭芙看了自己丈夫一眼。碰到他笑吟吟的眼光。忽然升起几分羞涩,玉脸一红,忙转过头来,不敢再着,免得让自己地妹妹笑话。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于新婚夫妇来说,便是如此,郭芙忽然像又回到了结婚前的心态,丈夫的目光会令她心跳加速。 萧月生看着张张如花的娇颜,闻着淡淡的身幽香,心中一片宁静,他从未如此地清楚,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武林中的杀戮,实是不适合自己。 萧月生本想晚上搂着郭芙香软丰满地身子睡觉。只是郭襄要与姐姐睡在一起,想与姐姐好好说话,他也无奈,看着郭芙羞涩而略带歉疚地脉脉目光,只能无奈的笑笑。 郭襄对自己并不过分关注。反而更多心思放在别人身上,故人缘极佳,与完颜萍诸女相处得极好,与大姐说了一会儿话,便被众人围住,要她讲讲这一路的经历。 见众女围坐在玉桌旁,大有秉烛夜谈的架式,萧月生忙一把揽过完颜萍,横身抱起,对众女笑道:“这么晚了,你们有精神,襄儿却倦了,快回去睡觉!” 说罢,得意的长笑一声,不理怀中完颜萍羞红着脸的扭动,抱着她地苗娇躯,迈步是向了她的闺房。 身后,自然是郭襄的目瞪口呆与众女羞涩嗔怪的娇笑声。 姐夫在自己面前,虽然一直是潇洒温和,不拘于礼,但从未露出一丝急色之态,从没想到竟有这般放荡羞人的行径,郭襄暗暗吃惊。 郭芙见到妹妹秀睁圆睁的吃惊神情,大感羞涩,忙一拉郭襄,与众女告辞,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郭襄随大姐进了屋内,上前来参加大姐的婚礼,她并未有机会住在内院,只是与父母们同住于客院,而且来去勿勿,根本没来得及参观大姐的闺房,便被父母拉着离开。 “大姐,进了这间屋子,我总感觉像是进了你原来的闺房呢!” 郭襄站在房门前,转首四顾,大姐地闺房共是两进,外间摆着瑶琴、玉棋、书画、香笺墨砚,俱非凡物,轩案暖椅,轻纱帷幔,极是雅致温馨,通过珠帘,进入内间,则是卧室。 郭襄心中大感熟悉,屋内的布置格局,与大姐在郭府的屋子极为相似,都是极为简单而雅致,只是多了一张白绒地毯,顿使屋子显得亮堂温馨许多。 “嗯,你姐夫怕我不习惯,便将我的屋子布置得与原来在家里时一样,说是能更有安定感。噢,你先把靴子脱下来,别弄脏了地毯。” 郭芙漫声说道,转身将房门关上,赤着秀气雪白的小脚,踩着雪白松软他毯,一手拉着脱下靴子的郭襄,掀开莹莹发光的珠帘,进入卧室。 郭襄能够听出大姐声音中的甜蜜,摸着床上的丝被与厚实松软的绒褥,不由笑道:“大姐,你在这里过得一定很快活?!” 郭芙禁不住露出笑容,忙又用力收敛,捋了捋披散的乌发,风姿嫣然,故做淡淡无意:“没什么快不快活的,在哪儿还不是一样过日子。” 郭襄咯咯笑了起来,身子向后一倒,重重将自己摔倒在床上,松软的绒褥将她弹起,她只能感觉到柔软与舒服,她仰躺在床上,蹬着小腿,嘻嘻笑道:“大姐真是的,跟自己的妹妹也遮遮掩掩!” 郭芙轻压衣裙,收回玉腿,优雅的坐回被窝中,白了妹妹一眼”你们怎会遇到你姐夫?……这一路上没跟你姐夫找别扭?!” 郭襄兴高采烈,一扭腰肢,滚到大姐身旁,钻进她的被窝,嘴上呱呱说个不停:“嘻!大姐,这次真是巧得很,我与破虏本是随一灯大师去访他的老朋友,没想到姐夫也在那里,还跟老和尚下棋,嘻,姐夫真是好兴致呀!” “嗯。你姐夫平日里也是悠闲得很,每年都要去烛明大师那里盘桓一阵子,下棋消遣时日,真没想到,你们竟能在那里相遇!” 郭芙将锦衾轻拉,遮住娇躯。轻拦长发,躺了下来。 郭襄也随大姐。两人并肩躺在一处,如同两朵盛开的并蒂莲。 郭芙仰躺,高耸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她轻斜了一眼自己妹妹,有此担心的问:“襄儿。你没与你姐夫闹别扭?”。 郭襄嘻嘻笑了一声,转过头来,面对大姐的侧面:“大姐,放心,你妹妹又岂是娇横之人,我与姐夫相处得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你姐夫着似温和,其实脾气也不好,发起火来也是了不得。你可别胡乱招惹他!” 郭芙松了口气,大是放心,她最怕二妹将厌烦形之于外,与丈夫水火不容,那她夹在中间。可是水深火热。 “大姐你又变漂亮了!”郭襄将秀脸往郭芙身旁凑了凑,偎在她玉肩旁,“看来姐夫没让你受委屈,不过刚才……” “把你吓着了?”郭芙抿嘴轻笑,“他随心所欲惯了,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比外公更不拘礼法。” “哼哼,真没想到姐夫是这般好色!”郭襄颇有些不忿地哼道。 郭芙有些羞涩的轻笑,轻搂了搂妹妹的肩膀:“男人还不都是那样?!对自己的夫人好色也没什么不好的,总强过去外面拈花惹草,你姐夫的奇思怪想多得很,你莫以常理度之即可。” 一些房内私事,即使是亲姐妹,也无法讲出来,萧大哥地奇技淫巧,花样多得很,能把人羞死。 姐妹两人各自思忖,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大姐,看到姐夫与其他夫人亲热,你心里不难受吗?” 郭襄的双眸盯着大姐地面庞,明亮的大眼,长长的睫毛,柔和的线条,无冷从哪个方向看,大姐都是美得毫无瑕疵,如果不是嫁给姐夫,哪个男人不视若拱壁?……只是世上能配得上姐夫的女人也不多,大姐也算其一?唉,真是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呀! 郭芙抿了抿嘴,轻斜了一眼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妹妹,笑道:“襄儿,夫妻间的事情,外人是难以明白的,我便是说了,你也听不明白,待你嫁人了,自然就知道。” 郭襄玉臂自被窝中翻出,搭上大姐的腰问的锦被上,轻轻摇了摇,鼓着小嘴道:“那你先跟我说说,以你妹妹我的聪明伶俐,怎么会不明白,我不信!” “咦,这是什么声音?”郭襄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时断时续的有哼嗯呀之声飘入耳中,虽然轻微,却是清晰无比,显示出发声者精深地内力。 郭芙的芙蓉玉脸腾的一下,如同火烧云爬上面庞,忙道:“没事,襄儿,不必管他!” “不对!……好像是谁受伤了?正在不停地"shen yin"呢!” 郭襄忙摇了摇头,她颇有侠心,听到别人的"shen yin",怎能无动于衷呢,只是这"shen yin"声颇有古怪,似疼似喜地,夹杂着急促的喘息,"shen yin"声进高时低,听得人心里怪怪的。 郭芙面红耳赤,实是不知说什么好,她们也太无所顾忌了!襄儿还在这里,恐怕她们疯起来,已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姐,到底怎么了?你地脸怎么这么红?”郭襄大事迷惑,为何大姐这般古怪,不但不去寻找受伤之人,反而劝阻自己? “襄儿!”郭芙有些羞恼,夫妻间的房事,本就是秘中之秘,即使亲姐妹,也无法宣之于口,不禁为妹妹的穷追不舍感到头疼,只能实行高压之法。 郭襄虽是年轻,却并非一无所知,看到姐姐这般恼怒的神情,耳边又听到一阵娇笑声,像是小玉姐姐他们的声音,忽然恍然大悟,“嘤”的一声,将头埋到了锦被之下,秀美的脸颊烧得厉害,看也不敢看向大姐,为自己刚才的多嘴羞愧之极。 郭芙也是羞红了脸,听着进来越大声的"shen yin"声,自己敏感的身体忽然发软。体内的力气仿佛正在被渐渐抽去。 “啊——!”地一声尖叫,带着嘶哑、痛苦、快乐、纠缠在一起,使这一声尖叫恍如能够勾魂摄魄,惹起别人的共鸣。 郭芙知道这是完颜姐姐已经败下阵来。很快又会有小玉小凤她们迎战。 果然,声音寂静须臾,便又响起若有若无的"shen yin"。宛转娇吟,惹得郭芙浑身燥热。 郭襄虽未通男女之事,便本能的反应却也令她浑身发软,羞得她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只是"shen yin"之人功力奇绝,即使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令人发软地"shen yin"声仍是不断传入耳中,她只好趴在被窝中,不敢露头,生怕让大姐看到自己的窘样。 云雨收歇之时,已是良久之后。 萧月生的卧室中,巨大地玉床之上玉体横陈,肉光致致,醉人的幽香飘浮在室内,醺人欲醉。 萧月生的卧室并不大,与诸位妻子的房间布局相同。俱是内外两间,外间一些琴棋书画之物,内间卧室,本是不大的卧室被这张巨大地白玉床占满,倒显得有几分狭促。 大床之上。萧月生与四位妻子俱是浑身"chi luo",片缕不存,墙角四壁悬着四颗夜明珠,她们皆是冰肌雪肤,容光照人,此时身上细汗密,莹白的光芒照在几人身上,雪白耀眼。 小月本是圆圆的双眸,此时已眯成一条线,目光迷离,两颊酽红如粉,正趴在萧月生身上,与她纯真模样绝不相符的丰挺胸部挤压于他的胸膛,两人的下身仍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只是她雪白如玉的身体此时泛着桃红,瘫软如泥,只知道微微细喘,手脚也无法动弹一下。 萧月生仍是神采奕奕,看着满床瘫软的玉体,不由笑道:“你们呀,真是越来越不济了!” 完颜萍最早开始,此时已经诱些恢复了精力,仰躺在丈夫身旁,由于她脸皮薄,此时身上已披上一层轻纱,她眉宇间地柔弱气息代之以醉人的风情,听到丈夫的话,轻嗔道:“今日我们人少,芙妹妹与小星没在,不然,怎会这般?” “我发觉公子这次回来,变得更厉害了!”小玉双眸盈盈,如秋水流转,她侧躺在完颜萍身旁,搂着完颜萍,一只雪白的玉腿搭在她的大腿上。 萧月生另一侧地小凤羞涩的轻笑了一声,不言不语,她温柔的脸庞此时也是娇艳异常。。 萧月生被夸得眉开眼笑,其实厉不厉害,她们都是感觉不出的,他从未全力锁金关,只是见好就收,见到她们的溃败,便收手,未得势不饶人般的折磨她们。 “小星与若男都不在,她们哪儿去了?” 萧月生大手放在完颜萍大小匀亭的胸部,轻纱掩盖其上,只能从不停起伏的轻纱上,知道那只手并不老实。 他的另一只大手则是握着小凤的一只极为丰满的玉乳,轻捏慢捻,无意识的寻求手感的快乐。 他的那只大手,根本握不住小凤丰满的玉乳。 而萧月生的这一句问话,顿格众女问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酝酿思量了一番,小玉轻声道:“公子爷,谢姐姐已经离开了嘉兴城,……小星与若男怕她有什么闪失,暗自去追她了。” 她话说得小心翼翼,双眸微闪,注意瞧着公子爷的脸色,深怕他脾气大发。 “哦,原来如此。” 萧月生淡淡的点头,两只禄山之爪顿也未顿一下,倒是令众女大感奇怪,他为何对谢晓兰的离开没有一丝反应?! 看到众女奇怪惊诧的目光,萧月生咧了咧嘴,轻笑一声:“别那般看着我,……我回来之前已知晓谢姑娘离开了嘉兴,还知道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正不停的追杀她。” “唉!这帮子人真是讨厌,像蚊虫般烦人,据山庄暗中保护她的人传来消息。现在已经遇到了三拨人地袭扰,一次比一次厉害,当初真不该让谢姐姐离开!” 小玉叹息了一声,满是风情的有脸有些无奈,说罢。她自松软的床上坐起,顺手拿一件轻纱睡衣披上,曼妙如玉的身体半掩半露,若隐若现,更为诱人。 她优雅的下了玉床,来到轩窗前地长案上。 案上放着几只白玉杯与一只冰壶。她素手执壶,将四只玉杯斟满。粉红的琼桨玉液轻荡,玉杯一映,极是诱人。 她的小手本是只能拿一只玉杯,只是她的手上仿佛带着粘力,一只手粘住两只玉杯。从容自如。 回到床上,将玉杯一一递至诸女面前,小月瘫软得举手的力气都没有,萧月生便代她拿着。 众女纷纷以轻纱覆体,爬起身,半侍半躺在白玉床头。 这张玉床也是萧月生精心雕琢而成,舒适与方便为旨,床头大有讲究,由一整块暖玉雕成。羊脂软玉温润光滑,长与床齐,半身宽窄,倾斜的坡度与人地后背极为契合,倚在上面。极为舒适,还有一尺来长的平案,可放东西。 萧月生也学她们般倚在床头,手中玉杯轻晃,另一只手仍放在小凤玉乳上不安份,小月微闭着眼睛,趴在他身上似睡非睡,萧月生下身地宝剑仍在小月的鞘中,她的年纪最小,功力最不济,又在最后,被萧月生挞伐得有些狠了。 萧月生噙了一口粉红的轻酒,拿杯的胳膊搂住小月,大嘴含住了她地樱桃小口,一口酒渡了过去。 “嗯。”小月轻轻"shen yin",柔顺的喝下进入嘴中的美酒。 众发轻笑一声,小月朦胧着双眸,憨态可掬的模样,极为可爱,小凤探手轻捻了下小月饱满得令人惊讶的乳峰上那微肿的嫣红,娇笑道:“小月,醒醒,……唉,真是没用的小姑娘!” “凤姐姐——!”小月不满,努力的睁开双眸,小手慢慢伸向小凤被轻纱遮住的半球形高耸,欲要报复一番。 只是有心无力,她浑身绵软,便是支撑身体,却也不能,何况出力去报仇。 萧月生爱怜地将她按倒在自己身上,笑道:“小月不必费力气,我给你出气。” 说罢,仍按在小凤身上的大手加大了动作。 “呀!”小凤轻叫一声,娇靥羞红,浑身发软,玉杯都快拿不稳,几滴粉红玉液洒到了轻纱上。 萧月生的手带着无穷的力量,若要女人动情,只需轻触一下她的身体,便可通过真气来撩动女人地情欲。 看到小凤的模样,伏在萧月生身上的小月不由咯咯轻笑,大感痛快,朝小凤吐了舌头,轻笑之时,抖动的乳浪令人目眩,惹得萧月生忍不住探头以嘴啃了几口。 小凤对公子的大手又爱又恨,自己的玉体被它轻抚,舒服得像要融化一般,舍不得它离开一刻。 “大哥,要不你去劝劝谢妹妹,她怪可怜的,那些追杀她的人一拨接一拨,越来越厉害,我真担心她应付不来!” 完颜萍笑眯眯的着着大哥的胡闹,便趁着他高兴,提出了这个在心中盘桓了几日的想法。 小玉小凤皆苦笑着摇了摇头,着着完颜萍,心中感叹,唉,萍夫人真是太过心软了,也不想想,如果让公子爷将谢姐姐劝回来,那结果必定是观澜山庄又多了一位夫人。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本是轻揉慢捻的大手也停了下来,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她的脾气倔得很,恐怕劝不住,……唉,这三十六洞还请来了隐剑谷的少谷主帮忙,她的景况确实堪忧,虽然这个少谷主威胁不大,就怕还有别的什么隐士高手出来凑热闹。” 完颜萍笑了笑,柔声安慰道:“大哥毋须担心,有小星与若男跟在她身边,不会有事,再说,谢妹妹身后还跟着我们山庄的人,必要时,他们会出手的。”。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九十二章 河船 “公子爷……”小玉倚在完颜萍身旁,脸似带露玫瑰,春意盈然。 她端着玉杯,有些愧疚的轻声道:“还是萍姐说得对,将姐姐劝回来才是正理,唉,定是我们让她搬回去,伤了她的心,她才会负气离开嘉兴,……都怪妾身乱出主意!” 萧月生瞥了低着头的小玉一眼,将手中玉杯放回床头,空出的大手隔着完颜萍摸到小玉身上,揉了揉她的傲人玉乳,微笑道:“你的那点小心思,我怎会不明白!” “啊!……公子——”小玉轻哼,她们的身体对萧月生极是敏感,小玉也不能例外,被他的大手一摸,立刻浑身发软,手中玉杯不由失手滑落,萧月生左手正忙着揉搓挤压,见到滑落的玉杯,,轻吹了口气,如同虚空有只无形之手托住玉杯,玉杯缓缓飘回床头。 众女对这般令人惊骇的内力视为理所当然,如同未见,大都是笑嘻嘻的看着面红耳赤的小玉,看她在丈夫的左手抚揉下,如美女蛇般扭动,宛转"shen yin",越来越不堪的娇媚。 没几下的功夫,敏感的小玉便高亢的尖叫一声,如蛇般扭动的娇躯紧绷如弓,随即一松,瘫软如绵,细汗涔涔,肌肤泛出桃花之艳色,美得惊心动魄。 小玉本有些恢复的身体,经过这次"gao chao",又变回如小月一般,手指都无力动弹。 “唉!谢姑娘其实是苦命之人,一个年轻女子,不断受到仇家追杀,要东躲西藏,那种孤苦无助的心情,你们恐怕是没有体会过。她恐惧、疲倦,要找个避佑之所,也是理所当然。” 萧月生有些感叹的说道,缓缓收回小玉身上的大手,搂紧趴在自己身上快要睡过去的小月。看了看秀眸望着自己的三人,苦笑了一下,“只是我地心胸不够宽大。竞无法容忍她的这些功利念头。想要毫无杂念的感情,害她这些年一直受苦,现在想想,自己实在太过自私!” “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挑别了!啊!”小凤柔声轻笑,忽然惊叫一声。却是萧月生的大手在做怪。 “小凤,是不是着到小玉的模样,心也痒痒了?!”萧月生原本沉敛的神情消失不见,嘴唇微翘,泛着不怀好意地笑意。 “公子饶命!就饶了小凤这一回罢!”小凤感觉着身体渐渐发烫变软,忙楚楚可怜的哀求道,再来一次。自己实在受不了,定会昏睡过去地。 “大哥——!”完颜萍有些不满的轻嗔,这个大哥一到了床上,简直让人又爱又怕,可称得上荒淫二字。“我们做了大哥的妻子后,生活得无忧无虑,与谢妹妹比,确实天壤之别,你还是早早的将她劝回来,有我们山庄护着她,看那些人还敢不敢!” 萧月生对这个大夫人还是颇为敬重,闻言停止了与小凤的调笑,点了点头,“为夫正有此意,这次出去,遇到了一桩灭门惨案,便是那三十六洞前来追杀谢姑娘地人所为,我出手取了他们的性命,才知道谢姑娘的处境。” “这些匪类,没一个好东西,就应该像子明那般,见一个杀一个,谁冤不了他们!” 完颜萍素手将玉杯往床头上重重一顿,红晕未褪的脸上满是愤恨,她与小凤俱是心软善良之人,最见不得杀人,听到灭门之举,心中自然愤慨。 萧月生大手自小玉身上拿开,抚了抚完颜萍柔弱中带着怒气的面庞,轻笑道:“这倒不假,不管什么人,只要入了盗匪一行,便是取死之道,不过子明前几年的杀戮有些过了,难保其中没有冤枉的。” “公子爷放心,……子明做事还是挺稳重的,杀的那些人,都是些臭名昭著之人,实是大快人心!”小凤按住玉乳上那只大手,努力睁着迷离地双眸,头脑仍是明晰不减。 完颜萍与全身酥软的小玉俱都点头同意,孙子明虽然手段狠辣,但都是找上那些凶名卓著之人,那些小猫小狗,他却不屑出手。 “按我以前的脾气,这些做出灭门之事的人,我会让他们想死都难!” 萧月生双眼精芒一闪即逝,身体轻绷,下体伸缩自如的宝剑不由轻胀,刺得似睡非睡地小月轻哼了一声。 “只是这几年的安逸日子,倒把我的脾气抿去不少,最终还是给了他们一个痛快,也算是他们祖上积德了!” 说罢,下身挺动了几下,惹得小月轻哼低吟。 “大哥,小月不行了,你还弄!”完颜萍怜惜的看了一眼微闭着双眸的小月,面脸嗔怒微生。 萧月生停止了耸动,轻轻将小月放到小凤身旁,滋的一声从她体内拔出自己的宝剑,一翻身,将娇小的完颜萍压在身下,呵呵笑道:“夫人越来越美了,这几天不见,想煞为夫也!” 说罢,揭开她身上的雪白轻纱,大嘴轻啃完颜萍的玉脸,她轻蹙的眉尖带着我见犹怜的娇弱,令萧月生亲了又亲。 完颜萍又羞又喜,在小,她们面前,她总是放不开矜持与羞涩,但越是这般,萧月生越喜欢逗她,将她弄得又羞又恼,最终只能丢脸的投降,放开矜持,尽情迎合。 “嘤……,大哥——!”完颜萍忙用小手盖住自己的嘴,不让丈夫亲到,神态娇媚的道:“你明天便去劝回谢妹妹,好不好?” 萧月生紧搂着她娇小冷钝的身体,摇头叹息:“你啊你,……好,我明天便去看看。她身上有没有我做地饰物?” 他心下对夫人的宽广胸襟又敬又气,好像她对再招一人进萧家大门,毫不生气一般! “有,我送了她一只玉镯,她应该一直戴在腕上!”完颜萍飞快的回答。放开了捂在檀口的玉手,一幅任君品尝的姿态。 然后又是一室皆春,胡天胡地。 晨曦微露之时,萧月生方才醒来,轩窗微白,窗外鸟雀清鸣。带着几分清气,锦衾被踢至床边。身旁只有小月静静蜷伏,秀发披散,圆脸微红,贴在他地腋下,呼吸细细。嘴角噙着几分笑意,一只雪藕般的胳膊搭在他的胸膛,睡得极为香甜。。 其余诸人已经踪影不见,萧月生知道她们去忙着准备早膳,观澜山庄虽有仆人,但萧月生的一日三餐,却多由小凤亲手下厨,虽然古婶的厨艺得小凤亲传,已是颇有神髓。但萧月生对吃极为讲究,自然不甚满意,准备功夫相对容易,古婶已得小凤八九分,由她来准备。小凤只需最后烹制即可,倒也不甚费事。 萧月生搂着小月,躺在扣软的有}床上,本想以水月术查看一番谢晓兰地情形,但想到此时天色尚早,万一见到什么不宜之景,对她太过不尊重,便放弃施法。 水月术虽是偷窃之妙法,但萧月生却并不常做,偶尔为之,也无不可,他对一切标准与规则甚少理会,想做便做,随心所欲,心觉不宜,便不去做。 他大手轻抚着小月光洁细滑的玉背,心中思索如何才能将谢晓兰劝回嘉兴城。 谢晓兰地性子倔强刚烈,外表看上去柔和亲切,内心如紧闭的房门,戒备极严,甚少有人能够闯入,这些年对自己用情甚苦,就怕如今对自己已是因爱成恨,那劝她回来,怕是徒劳无功。 萧月生仰望着床上方的轻纱榷慢,紧抿着嘴唇,蹙着眉头细思,不时摇摇头,否定着各种方法,颇觉头疼。 “嘻嘻……”一声娇笑,将萧月生打断,小月正趴在他胸前,撑着玉臂,睁着晶亮如弯月般的大眼,笑嘻嘻的看着他。 “笑什么?!”萧月生摸了摸她披散着地秀发,以宠溺的语气问。 “没什么!”小月双眸更弯,变成月牙,却摇了摇头,小嘴乍开即闭,柔细的秀发随着她螓首的摇头而甩动,发梢轻滑过他的胳膊,有些发痒。 萧月生胳膊一用力,小且立刻被按倒在他的胸膛,挺俏的玉乳与他坚硬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萧月生将刚才的烦恼抛于脑后,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容,另一只大手放在她的腋下,故做威胁的语气:“不敢嘴硬!招,还是不招?小心大刑伺候!” “招,我招!”小月惊叫一声,花容夫色,她极为怕痒,感到公子爷的大手传来的热气,浑甚发软,忙不迭地服软,带着腻音娇声嗔道:“民女愿招,大老爷饶命!”她香拳轻抡,恨恨的捶了萧月生两下。 萧月生得意的笑,大手仍蠢蠢欲动,颇为投入角色,这时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小玉捧着木盆袅袅而入。 见到两人赤身裸体在床上嬉闹玩耍,小玉嫣然轻笑,轻掀珠帘,来至白玉床前,伸手收给床边的锦被,收起笑容,黛眉轻蹙:“公子爷,快些起来了,今天你不是去找谢姐姐吗!……,小月,还不快起来,真是只小懒猫!” “唔,好!”萧月生见她麻利的叠着棉被,虽有些留恋温软的玉床,也无法再躺着,顽皮的轻弹一指小月玉乳上的嫣红,忽的抱着她坐了起来。 小月玉被微疼与酥麻的感觉击了一下,但见到小玉姐嗔怒的脸色,不敢再嬉闹,恨恨瞪了公子爷一眼,先迅速穿上内衫,再拿起床头的衣服,伺候萧月生穿戴起来。 小月的手法极为精熟,手脚麻利,在旁边收给床的小玉暗暗点头,小月这个丫头虽然活泼,认真做起事来,却也是一把好手。 “小玉,慕容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萧月生任由小月帮自己穿戴,嗔着她身上的幽香,转脸问小玉。 “没发现什么异动,……公子放心,我已防备他们狗急跳墙。”小玉捋了捋俯身时鬓间滑落的几缕秀发,回头朝他嫣然一笑。 萧月生轻笑两声:“呵呵,应当小心,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子明的天雷掌火候不浅,应该够那老爷子受的!” “公子,真的要杀了慕容老头么?”小月细心的将他浑身上下地褶皱理平,大睁圆眼,看着公子爷的脸。 “那就看他的造化了!……慕容世家传承百年。根基不浅,说不准能够解除天雷掌力呢,如果实在不成。慕容家如能上门求救,依小凤的性子,她又怎会见死不救?!” 萧月生伸着胳膊,任她整理,一副懒洋洋的表情。 小玉手脚麻利,已经将床铺弄得整整齐齐,她一拨垂下地一缕秀发,直起身微笑道:“小月不必担心,小星已经知道全部事情,依我看,她定会偷偷的帮忙,慕容业是死不了的!” 小且蹲身整理完萧月生地长衫下摆,站起身来,皱了皱小巧地鼻翼,“哼,我才不担心呢!那老头不停的追杀谢姐姐,若不是谢姐姐武功高,早就被他杀了。这次子明若真能杀了他,才是大快人心呢!” 萧月生听到谢晓兰,脑中又开始转动,懒得理会她们的莺声燕语,三两下洗完脸。摸了一把两人的脸蛋,轻笑一声,信步出了卧室。 既然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便随机应变,随心而行!他经过婆娑的桃树旁,随手摘下一瓣桃花,嗔着淡淡地花香,放开了一切心思。 嘉兴至临安,有宽阔流畅的京杭运河为枢纽,自东向西,地势由高至低,多是顺流而下,比起陆地,要快上许多,宽阔的河面之上,常有数艘并进之景,百舸千帆,虽有不如,亦差之不远。 晨曦初露,河上薄雾笼罩,满是冷冽霜气,河上虽有数艘行船,缓缓行驶,并未破坏河面的宁静,船火盏盏,仍未熄灭,照出船身上的寒霜凝重。 其中一艘半大船舫夹杂其中,颇不显眼,周围多的是华丽的船舫,只是这半大船舫并不是两人划桨,唯有一撑杆艄公,便有些不平常。 这位艄公仅穿单薄青衫,蓑笠之下,面目英俊斯文,欣长的身材。恍如玉树临风,不像是常年驰于江上的艄公,倒似一读书斯文之人。 虽是温暖如表的江南,这个季节仍是难为寒冷,长衫里须要穿上新一代袄或棉衫,像他那般一袭薄衫,无异于自讨苦吃,而他站在薄雾之中,神情自如,毫无异状,稍有经验之人,便知此人身怀高深内力,不惧寒冷。。 河面平坦,他临风而立,并不如别地艄公那般探身撑杆,长长的竹杆只是轻点,显得游刃有余,潇洒不凡。 这艘船舫玉不大,但却颇为精致,一人多高的船舱,两侧红木轩窗,透着贵气,舱帘厚绒布帘,亦非凡品,远非平常小船能比。 “李公子,进来歇息一阵。”一声柔和的女人声音自舱内传出,绒帘掀动,是出一人,却是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仅是动两步,已现柔美之态,正是谢晓兰地仆人孙大娘。 那撑船男子转悬相迎,微一曲身,带着感激的笑意:“谢大娘关心,在下并不觉累,不必歇息。” “你都在外站了一夜,还说不累!”孙大娘带着几分慈祥,有些嗔怪,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快别在大娘面前逞强,去舱内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不用不用!”那李姓男子有些无所适从,衣袖攥在别人的手中,也无法强行抽出,嘴里说着不用不用,步子却无奈的随孙大娘移动,外人看来,倒有些半推半就的味道。 孙大娘阅人多矣,对付这个有些青涩羞极的小伙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白皙秀气的玉手扯着他的袖角,将他拉了进去。 那李公子临进入船舱之时,未被拉住的那手轻轻一挥,本是船舱旁的船锚忽然腾空升起,平移出船外,带着两指粗的绳索钻入水中。 踏入船舱之时,船舫自然停了下来。 船舱中布置得简单素雅,八角灯笼当中悬挂,泛黄灯光之中,一张矮几之旁,端坐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女。正静静执卷而思,即使船舫猛然停下时的晃动,也无法令其收回投入书上的目光。 “小人李无风拜见谢姑娘!”那李姓男子甫一进舱,便躬身拜见端坐的女子,态度颇为恭敬。 此女自然是谢晓兰。 “晓兰不敢当。李公子请坐!”谢晓兰起身,手中手卷一伸,延其坐入矮几身前的锦墩。只是如花似玉脸却毫无表情。带着淡漠之态。 李无风并未推拒,虽然船舱中的淡淡幽香沁人心脾,扰得他心头微乱,但外表着来,却镇定自如,毫无一丝失据之态。 孙大娘自轩窗前的案几上拿起一只茶盏。递至李无风身前,见到他从容自若的神态,心下暗赞,果然不愧是观澜山庄出来之人,气度自然与常人不同。 李无风双手接过孙大娘递上的茶盏,略一点头,便见谢晓兰姑娘自绣墩上起身,对自己敛衽一礼,玉脸上未露一丝表情,淡然而道:“李公子一夜护卫。实在辛苦,晓兰谢过!” 李无风非是迟钝之人,自然能够听出其中地冷淡之意。 他身为观澜山庄之人,对庄主的风流韵事,自然是津津乐道。江南琴仙谢晓兰姑娘对的庄主地一往情深,令自谢英俊倜傥地他大是羡慕。 这几年下来,纵是铁石心肠之人,也应该被其感动,接受这一片深情,却不知庄主是如何的想法,竟仍是流水无情,无动于衷,实是令他们一众下人们大惑不解,但心目中对这位貌若天仙、冰清玉洁的琴仙极是钦慕与同情。 “谢姑娘客气了,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 李无风忙起身回礼,他并未对谢晓兰的冷淡动气,心下思忖定是自己庄主又惹她生气,不然,一向待人和气的她,不会这般对待自己。唉,让她迁怒到自己身上,自己老老实实的受气,也算是向庄主进忠了! 谢晓兰缓缓坐下,淡淡一笑,恍如玉雕地面容带着料峭冰冷的气息,又拿起了书卷。 微黄的灯光下,她自书卷外半露的面庞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令暗中偷瞧的李无风暗暗一凛,谢姑娘的武学修为竟是这般惊人!实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船外河水的流淌之声不停传入,在这清晨之时,声音带着几分清脆,颇为悦耳动听。 孙大娘在旁见到李无风略有些发怔,误会他是感觉尴尬,忙嫣然笑道:“李公子少年英雄,武功高强,为何竟镖此贱业?” 孙大娘风韵犹存,成熟柔媚的气息令李无风有些脸热心跳,还好他镇定的功夫犹在,表面看去,更加从容自如,他缓缓而道:“小人胸无大志,平生夙愿便是如庄主般逍遥于世,去年开始离庄试练,便来至此处,做起了艄公,虽是贱业,但日子过得道遥快活,无拘无束,在下极是满意。” “哼!”谢晓兰忽然冷冷一有,双眸却仍盯着书卷,只是飞快的瞥了他一眼。 李无风面色不变,脑海却飞快转动,暗忖她为何有了一声,是怪自己胸无大志? 那淡淡的一瞥,却也令他大是感叹,庄主实在是铁石心肠,自己被她那清亮的目光一照,已感觉心旌摇动,如果她的目光总能停在自己身上,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小姐——!”孙大娘见到面前这位英俊不凡的公子又陷入怔思之中,对小姐地无礼大是不满,她虽为仆人,却情同母女,见到她的无礼举止,自然要出口提醒。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谢晓兰缓缓放下书卷,露出一张清冷的面庞,此时注视李无风的目光带着压迫之意,浑身竟散发着凛凛的盛严:“你们庄主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是,学他做甚?!” “呵呵,萧某竟是这般不堪么?”清朗的声音忽然在舱内响起,萧月生一袭青衫,随着声音凭空出现。。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九十三章 夺命 “李公子一身精深的武功,不求轰轰烈烈,反而不思进取,实是狂费一身绝好的天赋!” 谢晓兰双眸清澈而专注,对李无风柔声细语,神情比刚才要柔和许多,仿佛并未见到忽然出现的萧月生,瞥也不瞥一下。 李无风岂是迟钝之人?见到她对庄主视而不见,便知道这两人是在闹别扭,唯有苦笑一声,冲她微微颔首,急忙转身对萧月生躬身行礼:“小人李无风拜见庄主。” “无风啊,……怎么样,离开山庄,过得习不习惯?”萧月生扫了神情冷漠的谢晓兰一眼,亲热的拍了拍李无风的肩膀,扶他起来,令李无风暗自激动。萧月生有过目不忘之能,自然不会有记不清山庄中人的事情。 “多谢庄主挂怀,小人过得很好,就是有些想念山庄。”李无风只能任庄主将自己扶直,英俊的面庞微微激动。 “呵呵,刚离庄,便想家了?”萧月生大手又按在李无风的肩膀上,带着亲切温煦的笑容,亦合着几分慈祥,“过几天,你便会好些,想家的心情便变淡许多,你还年轻!可不能一辈子窝在庄中,便像是雏鹰一般,早晚要翱翔天空的。” 李无风用力的点了点头,朗目微红,他自小便生活在庄中,观澜山庄便是他的家,骤然离开,独自在河上飘零,虽然道遥自在,却难免有时感觉孤单,对山庄的思念,便越发深切。 萧月生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能感受到李无风对山庄的孺慕之情,眼睛转向捧着书卷的谢晓兰,见她不理不睬的模样。便知道想要劝她回去,麻烦不小。 “见过萧庄主,老身出去透透气,便由小姐招呼庄主。” 孙大娘深深看了萧月生一眼,柔和一笑,对他敛衽一礼,退出了船舱,李无风也是机灵之人。自然跟随她出去。 孙大娘对小姐的心思最为了解,当初离开观澜山庄后,小姐一怒之下,愤而离开嘉兴城,她虽是极力劝阻,亦无济于事。 谢晓兰反而坚持要独悬上路,在孙大娘看来,这与寻死无异,定是萧庄主大伤了小姐的心,令小姐心萌死志! 她吓得她六神无主。死活要跟在小姐身边,对于亦仆亦母的孙大娘,谢晓兰只能依从。 一路之上。谢晓兰心情郁郁,整天冷着脸,不见一丝笑容,令孙大娘更是忧心仲仲。 路上果然出现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这几拨人倒成了谢晓兰的出气筒,被她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丢掉性命之人,十之八九。 她出手远比从前毒辣,神情冷漠如冰,毫不顾惜自身,每一招下去,都是两败俱伤地架式,一命换一命,玉石俱焚,不仅令对手胆寒心战。孙大娘在旁看得更是胆战心惊,心中惶然。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有萧月生这个姓作俑者出现,孙大娘自然忙不迭的制造机会,盼他能使小姐恢复如常。 两人出去之后。船舱内忽然安静了下来,离开的两人站在船头,静立无声,哗哗的流水声永不停歇,却一直被人忽略,在这静寂的空间中,才被人忽然发觉到其存在。 萧月生站在航间窗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执卷而读的谢晓兰。 谢晓兰手中书卷仿佛带着莫大地吸引力,令她的双眸转也不转一眼,目光紧紧凝注于书上,对于萧月生的存在,仿佛并不知晓。 萧月生轻轻一踏,船身忽然晃动了几下,头顶的八角灯笼摇晃不止,矮几上的茶水免不了溢出几滴。 这种情形之下,书便再也无法着得下去。 谢晓兰微微是眉,目光自书卷上移开,看了一眼摇晃的灯笼,转向周围,飞快掠过萧月生,停在了身前的茶盏上。 船身仍在轻轻晃动,看起来像是河中暗流涌动,很难确定是萧月生捣的鬼。 但对喝茶来说,却是毫无阻碍。 萧月生见谢晓兰望向自己的目光透着漠然,毫不停顿,知道这次她是动真怒了,心下颇是感觉头疼,叹了口气,坐到一只锦墩之上,与谢晓兰对面而坐。 谢晓兰玉颈微垂,双眸只是盯着素手中地青瓷茶盏,看也不看萧月生一眼,她的手雪白温润,在微黄的灯光下,竟有几分酥油般半透明,如是饥饿之人,定会恨不得啃上一口。 “哇——!” 萧月生重重叹息一声,眼睛盯着谢晓兰地面庞。 谢晓兰却是双眸眨也不眨一下,仍是怔怔望着自己的茶盏,对萧月生的长吁短叹无动于衷。 萧月生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对面佳人的玉脸,杏眼桃腮,小巧琼鼻,樱桃小口,精致得令人不得不叹造化钟神秀。 在萧月生火热目光之下,谢晓兰冷若冰霜的玉容不为所动,仍是冰冷如旧。 轻抿茶茗,肆无忌惮的审视,萧月生显得悠然自得,尽情地欣赏对面的玉人。 河水流淌之声缭耳不绝,更显得舱内的幽静。 “谢姑娘?” 一边毫无顾忌的欣赏佳人有色,一边悠然品茗,很快一盏茶告罄,他方主动开口。 迎来的却是一道冷冷的目光。 萧月生坦然迎向她的双眸,温和的望着一脸冷漠的谢晓兰。 他早已感觉到谢晓兰心中的愤恨,爱恨本就是一线之隔。 谢晓兰却忽然收回了冰她目光,重重的吸了口气,努力的压抑着自己胸中的翻腾,手中的凉茶被她一饮而尽。 “请萧庄主离开罢,小女子的地方鄙陋,实在容不下你这位高人雅士!” 谢晓兰缓缓放下茶盏,一腔愤恨之火似被一盏凉茶流灭,说话时平静无波,宛如平常,目光亦是波澜不惊。 “唉——!”萧月生叹息一声。目光殷殷,带着一腔柔情轻声说道:“晓兰,……跟我回去!” 在谢晓兰围绕自己身边时,他还不觉得如何,如今谢晓兰愤而离开,萧月生回首前尘往事。平日积蓄的爱意与歉意齐涌心头,心下大是怜惜,语气柔和深情。。 听到萧月生的话,谢晓兰微微一怔,晓兰的称呼,令她心绪陡乱,她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微黄的灯光下,雪白的贝齿莹莹发光。 萧月生静静的注视着她。迎着她笑容中透出的的冰冷目光,心中微疼,让女人为自己伤心。实是莫大地罪过。 她的笑容带着莫名的悲哀与嘲讽,复杂难辨,望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微笑男子,仍是往昔般沉静内敛,欲把人的心神吸入其中,她心中百味杂陈。是爱,是恨?是苦,是甜?却也分不清楚。 萧月生看她握着茶盏的玉盏的玉手轻轻颤抖,却极力抑制,心下更是怜惜,语气温和的道:“晓兰,跟我回山庄,……做我的妻子!” “啪!” 谢晓兰神色不变,手中的茶盏却化为齑粉,青白交杂地石粉簌簌堆于桌上。她毫无所觉,只是冰冷的笑容渐渐变了味道。 她的世界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潺潺流水之声亦以微不可闻,耳边只有一句”做我地妻子”,回响不绝。如雷轰鸣。 讲尘往事纷至沓来,一件一件在眼前浮现。 他的潇洒,他的博学,他的温柔,像一件无形的大网,将自己紧紧缚住,越缚越紧,无法挣脱。 每天早晨,她都要告诉自己,莫要去观澜山庄,莫要飞蛾扑火,但每当坐在琴前,眼前总会浮现那潇洒的身影,令自己心神不宁,即使站在远处,眺望一眼树木掩映地山庄,她的心也变得充实许多,她无法管住自己的双脚,总是不自觉的迈到那里,哪怕只是远远望上一眼。 每天见到他一面,便觉世间的一切都是美好可爱的,即使自己深深恐惧的死亡,也没有那般可怕。 有他在的屋子,空气也变得清新香甜许多,见不到他的身影与那对温润的双眸,天地仿佛没有了半分色彩,心中空空荡荡,了无生趣。 只是他着实可恨!宁肯去娶没见过几面地女子,却对自己的情意视而不见,仍是温和的微笑,亲切而又疏远,两人之间,仿佛被他筑起了一道高墙,高得无法逾越。 渐渐的,每次见到那个潇洒的身影,她心中又恨又爱,她才色双绝,说媒之人快要踏破雪春园,每次都要大娘冷下脸来撵人,好在嘉兴城全都知晓她与观澜山庄地关系,无人敢用强,后来她便对外宣称永不嫁人,方才罢休。 只是自己云英未嫁,苦苦等待,等的不就是这个冤家的一句话麽? 如今,自己终于听到了这句话,可是她的心却已累了,再也没有原来那般的兴奋欲狂,有的,只是造化弄人般的无奈。 上次被慕容业重创之后,她便是死过一回,如果没有他的出手相救,如今已是生死两重天,原来,死并非那般可怕! 看到他为了救自己而令天地变色,斗转星移,崇拜之余,她感觉异常的甜蜜,如果自己就这么死去,他一定会永远记得自己…… 他的目光如法停留己身,那世间却也生无可恋,还不如了断恩怨,一了百了。 于是她出了观澜山庄,离开嘉兴城,一路直向临安,便是死,也要埋骨临安,让他每次听到临安城三个字,便会记得自己,记得曾有一名叫谢晓兰的女子。 萧月生静静看着对面的女子脸色不停变幻,甜蜜、苦涩、幽怨、痴狂,她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目光迷离,明亮的眼瞳如变色的琥珀,不断变幻着色彩。 “晓兰——?” 萧月生看到她的痴狂之色,有些担忧,忙沉声一喝。 谢晓兰顿觉一声清喝直入脑海。将一切思绪俱都打散,脑中一片空明,本是激烈变幻的心绪亦是恢复宁静。 本是被往事纷扰的心陡然清静下来,但对眼前端坐之人却爱恨纠缠,却无法漠视。 萧月生轻挥了挥手,一块玉佩缓缓飞出。升至八角笼侧旁,发出淡淡的碧光,但在灯笼旁,碧光显得微不可见。 清脆的河水声忽然消失不见,舫内顿时静可闻针,唯有灯笼的燃烧声与谢晓兰粗重地呼吸声响起。 “你……走,何必理我!何必折磨我这个可怜女子!”声音的干涩颤抖实难相信是出自谢晓兰之口。 萧月生只是静静的着着她变幻不已的双眸。 谢晓兰亦不由自主的怔怔的望着他,两人地目光首次交织在一起。 他的面容温润如玉,目光清澈如水。微微的笑容泛着温暖的气息,令从未停止东躲西藏的她又是心跳又是宁静,动静的矛盾完美的揉合在一起。将她缠绕,无法自拔。 唉!她心中叹息一声,努力将目光自他身上移开,心中一片冰冷,她记起离开嘉兴时发下的毒誓:永不踏足观澜山庄,否则世代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萧月生忽然站起来,在她面前踱了两步,身形虽潇洒依旧,却难掩心中的烦乱,敏锐地他能够感觉到谢晓兰的心灰意冷,了无生趣。 他纵使道法通神,能够令人起死回生,却也无法改变哀莫大于心死之状。 踱了两步,他忽然停了下来,双眸金光一闪。本是温和沉静的面庞顿时煞气云集。 幽思满怀,呆呆出神地谢晓兰顿觉呼吸一滞,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无法吸入体内,浑身血液似有倒涌之势。难受得紧。 萧月生微一伸手,一抹碧光飞至他的掌心,本是悬浮于灯笼之侧的玉佩显现,静音结界自然停止。 “什么人!”李无风的沉身低喝传入舱内,随之而来的是湍急地河水之声,哗哗的破水声,一听便知是数只船桨在急促的划动,周围又恢复了原来的喧闹。 “哼!”李无风冷有一声,如紧绷至满月之弦乍然而,撼人心脉,便觉船身一晃,随即啪的一声,物体落水声传至舱内,令萧月生面色稍霁。 谢晓兰重重吸了口气,本是雪白的面庞已是似红似紫,周围凝固的空气仿佛重新获得了自由。 不必猜测,她也知道这种诡异的情形定是出自那个冤家之手。。 她的武功在萧月生面前虽不值一提,但放诸于外,却是惊世骇俗的高手,舱外地情景虽未亲见,仅凭听觉,她已能知晓十之八九,通过呼吸声,便知有两艘船,船上各载着十几个人,皆属高手之例,通过各人的位置,便只这是两艘大船,它们正停在自己船舫两侧,成包夹之势,倒像是两个大人夹击小孩一般。 “启禀庄主!有人前来找麻烦,不知该如何处置?”李无风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的传入舱内。 “杀了!一个不留!”冷如冰珠的声音即使是李无风亦心中微泛寒意,从未见到庄主这般杀气。 萧月生虽坐于航中,对舱外地情景却看得一清二楚,他们追杀眼前的佳人,一群男人,竟苦苦追杀一个弱女子,让他本是有些烦躁的心绪陡升了几分怒气,再加之先前死去那十一人的所作所为,他闻听李无风的清示,自然杀心大起。 “是!”虽然心中微寒,李无风仍是毫不迟疑的应是。 谢晓兰本是紫红的脸色渐渐回复雪白,此时又觉空气中冷意逼人,冷气刺骨,直入心中。 谢晓兰见到对面端坐那人面沉似水,便知他心中大是生气,他生气的情形,倒是极为少见,以往即使自己对他冷嘲热讽,也未曾惹他动气,只是微笑面对,他是在包容自己的任性?! 舱外,李无风迎风而立,对身侧的孙大娘笑了笑,道:“庄主下了必杀令,小人只能执行,大娘勿怪小人心狠手辣才好。”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把绣花针。在微蓝的天色中,仍能见到其闪闪的银光。 “这些贼子死有余辜,老身恨不能杀得他们一个不留,李公子能出手,老身唯有感激!” 孙大娘说了两句狠话。随即她复又柔和一笑,看着他手中的银针。她心下疑惑,这些是他的暗器?却也太过小气,这枚银针打入人体,除非是生死大穴,否则无异于搔痒。 李无风见到她的表情,也不多说,面带柔和的微笑,两指轻拈一枚银针于食指与大极指之间,漫不经心的一甩。银针顿时消失不见,两指轻指,宛如梨园旦角地兰花指。极为优雅,只是在一个大男人身上出现,便有几分别扭之意。 如有少林高手在此,定会惊叫:“拈花指!”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拈花自在一笑。便是对世间的一切了悟与智慧。 银针一闪即逝,肉眼难见,孙大娘虽然小无相功极为深厚,仓促间也无法看清银针射向何处,她看了看不远处两船上凛然而立的四位玄衫男子,他们眈眈而视,在微蓝的晨色中,迎风而立的他们俱是双目精芒闪闪,与东方天空中闪烁的启明星堪有一比。 李无风手上未停,面上泛着自在微笑。从容自若地右手轻拈,手腕轻甩,银针飞射,消失无踪,孙大娘凝神注视。小无相功运转周身,终于发觉银针竟是射向不远处的水面,水下竟有人! 此处水势颇为湍急,不远处渐渐浮现一具人体,随着河水迅速的往下飘去,孙大娘一看其玄色短衫,与两艘大船上站着的四人相仿,怪不得他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虚张声势,却原来是声东击西之计!这帮贼子确实有几分真本领,有人潜在水下,竟瞒得过自己,幸有李公子,否则难逃落水之难。 李无风轻拈手指,又是一针射出,看到孙大娘看向自己,又注视着银针,他收起那般自在会心的微笑,换之自己的真诚笑容,掂了掂左手中那一把银针,笑道:“小人的功力不济,只能施展银针。” “为何不用铁针?这般太过浪费了!”孙大娘玉惊于李无风的功力之高,表情却是带着几分取笑之意,“李公子真不愧是观澜山庄的人,极肖你们观澜山庄之风!” 观澜山庄地奢华,外人根本觉察不出,而孙大娘陪小姐常去观澜山庄,自然是知晓一二,心中只能咋舌不已。 此时南宋货币仍是铜钱,白银稀少,仅用于朝廷赏赐或结算,一两银子相当于两贯,即相当于两千个铜钱,大约能买近五百斤米,一个县太爷的棒禄,折算起来,也仅是二十两左右罢了。 李无风这么一把银针射出去,怕是二三两银子丢了出去,足够平常人家一年的开销。 李无风方手又拈起一枚银针,脸上地微笑却变成了苦笑,手腕一抖,银针消失不见,孙大娘知道又有一条性命被结果了。 “大娘以为这是山庄的银针么?”李无风停了下来,苦笑着问。 “哦?”孙大娘好奇陡盛,撩了撩被河风吹落的一缕青丝,有些惊诧的问:“难不成是你自己出银制做的?” 他们两人对两旁大船上虎视眈眈的壮汉视若无物,看也不看一眼。 李无风看了一眼船舱,点了点头:“正是小人自己所造。” 孙大娘仍是明亮地双眸陡然睁大几分,仔细扫了他几眼,不由捂嘴笑道:“你的船莫不是黑船?” 她风姿嫣然,带着成熟女子始风韵,举手投足间,有着撩人的风情。 也难怪她有些疑问,李无风镖此贱业,要挣一两银子,谈何容易!但看他甩针夺命的劲头,丝毫没有心疼的感觉,自然会有这种疑问。 李无风右手又拈起一枚银针,却并未射出,而是在眼前晃了晃,就着微蓝的晨色爱惜的观瞧,带着一丝苦笑低声道:“我一年挣的钱,差不多全在这些银针里了。” “那你为何非要使银针呢?!”孙大娘大是不解,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高亢:“用铁针不是一样么?” “嘘——!”李无风忙将银针竖在唇间,示意她要小点声,又看了一眼船舱,迟疑了一下,嘴唇微动,似在无声说话,顿了一顿,方才说道:“大娘有所不知,庄里有规矩,铁针伤人,银针夺命,金针无形,松针自如。” 这些规矩并非秘密规定,可以告之于人,但李无风谨慎,仍是以传音入密暗中清示了庄主,才说了出来。。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九十四章 虎啸 “铁针伤人,银针夺命,金针无形,松针自如?”孙大娘喃喃自语,暗中揣测,这几句话浅显得很,只是其意却难以尽知,似是而非。 她抬头欲要再问,却见李无风方手再动,两枚银针同时被拈在两指之间,如轻同小姐弹琴时的轻拨之势,两指轻轻一拨,如挥五弦,两道银光一闪即逝,消逝在微蓝的晨色中。 “扑通!”“啪!” 北侧大船之上本是凛然而立,动也不动的大汉,如木桩被队根茎斩断,直直而倒,跌入湍急的河水中,两人倒下的姿势不同,落水声音便也不同。 李无风对跌入河中的两人看也不看,心知他们两人必死无疑。 他又拈起两枚银针,停在半空,口中对孙大娘漫声笑道:“大娘,夺命银针,例不虚发,这可是山庄的规矩,如若失手,便失去使用银针的资格,惟能使用铁针伤人。” 这是萧月生忆起在现代社会看过的武侠小说,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受此影响,他便以此标准要求庄内弟子。 孙大娘目光正追着那两具迅速漂远的尸体,死去的两人内功深厚,却无声无息的被杀,死得极是窝囊,便是惨叫声也未来及得发出。 陡然间,她井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感,对李无风指间闪闪的银针颇是胆寒,那微闪的银光,仿佛带着逼人的寒意。 李无风扫了一眼南侧大船上的两人,神情略有些凝重,轻拈的银针迟迟未曾出手。 此时那两人全身紧绷,周身功力聚起,小心翼翼的凝视着李无风的右手,眼中地精芒越发逼人。远甚东方天空中的诸星,只是全身动也不敢动弹一下,唯恐被对手趁虚而入。 这两人的内功颇为深厚,屈身而立,颇有渊停岳恃的气度,周全上下,劲气盈满。无懈可击,晨风拂身,却衣衫不动。 孙大娘能够觉出三人问的凌厉对恃,但她对观澜山庄之人。总有股莫名的信心,自从见过萧庄主惊天动地,斗转星移的本事,这种信心便自然产生。 “哼!”李无风轻哼,带有几分不屑之意,声音却如劲箭射出,震人心魄,他本是凝重的神情恢复了自然。右腕轻甩,银针一闪即逝。 两声闷有声随之响起,接着便是两人直直自船上倒下,砸入湍急的河流中。 孙大娘皱着眉头。刚才李无风的轻哼声,令她猝不及防之下,血气涌动,心脉微疼,已是受了轻伤。 她对武学的见识并不浅薄,能够猜出这位李公子地内功心法神妙异常,轻哼之声,亦仿佛他的银针一般,当者披靡,伤人于无形。 她的小无相功是灵鹫宫的顶级心法之一。是上代灵鹫宫宫主破例传授,以保护谢晓兰,这么多年来,她苦练不辍,功力也是极为深厚。 没想到小无相功竟有驻颜之效,她以老身自称,以她风韵犹存的容貌,听起来颇为怪异。 以她内功之厚,竟被李无风轻哼一声暗伤,实有些不可思议。唯能彰显对方内功心法之奇异非常。 斯时,河上薄雾轻笼,船火盏盏,唯有静静的流水之声,显得静谧清新。即使寒冷,也是如冰泉一般清冷。 无声无息的死法,比起怒吼惨叫,更加慑人,孙大娘看到眨眼间,八枚银针飞出,八条性命悄无声息地消失,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看着他们如木桩一般无声倒下,即使他们是自己诛之而后快的仇敌,她也难免有些同情与恐惧,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武功,实在是可畏可怖! 那两条大船静静停泊,毫无动静,她能听到船上仍有十几人,他们气脉悠长,内功比刚才四人高上一畴,也许是被那四人诡异的死法所惊,他们皆是小心翼翼,没有露头。 李无风轻拈一枚银针,以针尖挠了挠自己斜长地剑眉,对那船中龟缩不出的几人嗤嗤一笑,满是不屑。 他转身回头,见到微蓝的晨光下,孙大娘襦裙飘飘,仪态万方,只是她望着自己手中银针的神情有些戒惧,李无风不由笑道:“小人的功力不足,倒让大娘见笑了!” “功力不足?!”她的语气颇为古怪,似惊诧似质问,模棱两可,难以弄清,美丽的脸庞表情亦是颇为复杂。 她又小心的着了一眼在他眉间的银针,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对了,李公子刚才说地铁针伤人,银针夺命,金针无形,松针……,哎哟,瞧我这记性,……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轻拍了拍自己光洁的额头,有些着恼记性不佳。 即使做如此动作,也是风姿不减,成熟的媚态,令李无风有些心跳,忙潇洒一笑,颇有几分萧月生的神韵:“金针无形,松针自如,这是我所习针法的层次,亦是规矩,初始用的是铁针,只能伤人而已,功力渐深,能毙人性命之时,便只能使用银针,不许使用铁针,功力再深,则使用金针,再深则是松针,驭针心法不同,不能有错,否则必遭反噬!” 孙大娘听着李无风的解释,大感神秘,却又觉得有趣,不由轻笑道:“这岂不是武功越高,越是难受,用金针,啧啧,谁能用得起?!” 她不由看了一眼船舱方向,这个规矩,倒颇有萧庄主的格,古怪得很,这样一来,武功越高,越是束手束脚,一枚金针便是十枚银针,用起来肉疼得紧! 李无风目光陡亮,迅速扫过那两艘毫无动静的大船,嘴角噙着一抹莫名的微笑,他左手微动,将方手中地银针取回,慢慢放入已经紧并的右手指缝间,除去大拇指缝,方手共夹住四枚银针。 他一边轻轻摆弄着夹在指缝间的银针,一边笑道:“这正是庄中规矩的本义。武功越高,危害越大,对养气的功夫要求越严,使针之时,要先掂量一下自己地荷包,有了这一犹豫,便会多一分清醒,少造几分杀孽,呵呵。这确实管用得很!”。 孙大娘一捋被晨风吹至鬓间地长发,好笑的摇了摇头:“那为何最后用松针?哦,老身多此一问,倒也是,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功力精湛。倒不必用金针了!” “呵呵,据星夫人说,若体会不到圆融之道,却也达不到松针之境。而达到圆带之境,对力量的控制便无须外力。” 李无风呵呵轻笑一声,双目却毫无笑意,本已明亮的朗目更加明亮,呼吸变得细长,却又深重,玉对孙大娘说话,精神却集中在那两艘大船之上。 这两艘船竟在微不可察的缓缓靠近,还好只是船大,并不比他们所在的船高。对船上的情景一目了然,仍是无人出现。 坐于航内的萧月生把玩着手中光洁的青瓷茶盏,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还是历练不足啊——!” 他此时已经恢复了沉静,温和如故,周围忽沉忽冷地空气也恢复如常,谢晓兰一腔幽怨与冰冷,本是无处可排遣,李无风的出手,一时却吸引了她的心神。此时舫内的气氛倒并非开始那般剑拔弩张。 她虽对萧月生不理不睬,但对他的话,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用心听入耳中,历练不足?谢晓兰暗自揣测,她是经历过无数次拼杀之人。反应极快,侧耳一听,外面的情形顿时一清二楚,马上便知道了仇家们地心思。 李无风虽然历练不足,但毕竟受过观澜山庄的独特训练,对鬼蜮伎俩颇有心得,如果这两艘船离得近,现在怕是已经得逞,可惜天不从人愿,船离得太远,缓缓靠过来的时间不短,李无风已经明了他们的如意算盘,不由冷冷一笑,对身旁裙衫轻摆地孙大娘道:“大娘,他们要用暗器,你先进去避避。” 孙大娘随谢晓兰出生入死无数次,也看出了那些人的算盘,丰润的嘴唇微微一抿,轻笑道:“大娘又不是弱不禁风,倒想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李公子毋须挂怀!” 李无风对这个孙大娘颇有些对待长辈般的敬重,盖因孙大娘因受观澜山庄救命之恩,对山庄之人颇为亲近,对李无风也是极好,且其风姿不俗,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产生了几分异样情怀。 他沉吟一下,也不再劝,却开口嘱咐道:“那大娘小心,我要用虎啸功对付他们,大娘定要捂住耳朵,运功提防。” 这些话,却是李无风用传音入密所说,外人无从知晓,即使是孙大娘,亦不知所听之声,是传音入密之术而来。 李无风用心的看了看缓缓逼近的两船,双目扫视不停,目测了其中距离,然后跨了两步,悬体转向两艘大船正中位置。 他扫了孙大娘一眼,见她已经运转了功力,方才放下心来,毕竟自己要施展的虎啸神功过于霸道,孙大娘正在自己身旁,靠得太近,即使是功力极为深厚,猝不及防之下,也难免受伤。 李无风双腿微曲,脚腕内扣,由于长衫遮脚,又在微蓝的天色中,外人却也难以看得清。 “呼——!”呼吸之粗重,宛如风箱开合,使他胸腹变得扁平似纸。 “咝——!”吸气之声,亦是不同凡俗,孙大娘虽未见过西身欧阳锋的蛤蟆功,但看其形态,却感觉李无风正在施展的内功,颇像是传说中的蛤蟆功,他那隆起的胸腹,极似蛤蟆鼓气,他原本的俊逸潇洒之姿,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呀————”一道穿云裂石般的长啸陡然响起,李无风双掌上撑,脖子上仰,发出震天长啸之声,其形极似那直身而起的巨虎,正仰天长啸,百兽俯首。 长啸绵绵,不绝于耳,啸声如鲲鹏扶摇,直上天际,响遏霄云,令人心旌震荡。孙大娘即使早已凝聚功力抵御,仍是感觉心血涌动,心脉疼痛,那连绵不绝的长啸,似利箭在螺旋般钻动,不动侵入自己心脉,疼痛一阵强似一阵。 孙大娘顾不得惊骇其威力之强,只是苦苦支撑,小无相功快速流转。即使道家心法防御极强,她也是度日如年,极盼李公子这一口气早点儿吐完。 因李无风怕对手有所防备,便以传音入密提醒孙大娘,舫内的谢晓兰毫无所觉,受此一啸,即使是她的功力远超李无风。猝不及防之下,亦是吃了个闷亏,一口热血便欲喷出,但见那个冤家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便强行压抑,雪白地玉脸婿红一闪,将微甜的热血吞入腹中。 “唉,何苦呢!”萧月生盯着她瞧了又瞧,摇头轻叹,带着几分怜惜,纵使在滚滚的长啸声中,亦清晰可闻。 谢晓兰经脉内气流动,抵御着穿脑入心地啸声,对他仍是不理不睬。冷若冰霜,但对他的摇头叹息,却仍是看在眼中,气在心头。 “唉,这个李无风,也是个偷懒地家伙!”萧月生者到谢晓兰双眸中的薄怒之色,也不再招惹她,却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转动着手中的茶盏,一边欣赏着对面玉人的美色。“这等小事,却也弄得声势惊人,鬼哭狼嚎!也算是本事不凡了!” 萧月生语气中颇是取笑,虎啸神功虽然威力惊人,但这一声长啸。本是静寂的河面立刻喧闹起来,远处的几艘船上自然也难逃穿脑之声的威力,虽只是余波殃及,也是难受得惨叫不已。 虽知发出啸声之人是武林高手,招惹不得,便世间并非每个人都是知晓进退之道,啸声一响,立刻叱骂声不绝于耳,或有打开舱旁地轩窗,扯着嗓子骂得痛快淋漓,其中颇有几分被惊扰了好梦的愤慨。 好在天色并未放开,微蓝的天色,令人难以看清远处,且声音无形,却也不知是谁发出。 “哞!”长啸声绵绵不绝,升到高处,又缓缓下落,却忽然一声断喝之声,直如天雷炸响,万物惊惧。 这一声断喝,本是骂声不绝的河面又恢复了平静,船舱的轩窗纷纷关上,仿佛从未打开。。 虎啸神功颇为神妙,能够控制声音伤害的范围,否则,远处船上的人们,哪有机会叫骂?早已魂飞天外,面见阎罗了。 这一声断喝,方是威力之大成,是致命一击,孙大娘再也支撑不住,闷有一声,喷出一口热血,本是晶亮地双眸黯淡了几分。 李无风大惊,虎啸神功他也是第一次施展,虽知威力宏大,但庄主在旁,自己做事须得干净利索,否则少不得受一番挖苦,却没想到竟将孙大娘给伤着了。 “大娘,你没事?”李无风忙上前扶住孙大娘,焦急的问,心下颇是内疚。 孙大娘抹了抹唇角的血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声音沙哑:“没事没事,实没想到,李公子地武功竟是这等厉害,老身不济的很,倒让公子你见笑了!” 李无风忙摇了摇头,便要扶孙大娘回舱歇息。 孙大娘轻轻推开他的搀扶,笑道:“公子还是专心应敌,老甚并无大碍!” “大娘?!”伴着绒帘的晃动,环佩声响中,谢晓兰绰约的身影出现在舱外,她本是冰霜覆盖的玉脸满是急切,玉手轻探,握住了孙大娘的手,便要查看她的伤势。 “小姐——!”孙大娘轻挣了挣,瞪了谢晓兰一眼,带着疼爱的语气嗔道:“别这般大惊小怪的,让萧庄主笑话,老身无碍!” 听到萧庄主这个名字,谢晓兰地心便有几分复杂的纠缠,冷冷瞥了一眼身旁负手而立的那个男子,谢晓兰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模样。 “无风,去把那些人解决了。”萧月生拍了李无风一巴掌,李无风正朗目大睁,眨也不眨的盯着谢晓兰的面庞,以明了孙大娘的伤势。 谢晓兰双眸轻阖,开始运功替孙大娘疗伤。 被萧月生拍了巴掌,李无风激凌一下,忙躬身应声,转身前又看了一眼谢晓兰,只是谢晓兰那冷若冰霜的脸上,实在难以辨别喜怒。 萧月生将一切收在眼底。不由好笑,见李无风一边转身,作欲要离开之势,却仍一边看着孙大娘,他已经放弃在谢晓兰脸上得知孙大娘伤势一途,直接观看。 “唉,你这家伙!……孙大娘没事,快去做正事!”萧月生看着李无风的模样,不由又气又笑。又拍了他一巴掌,不过这次他的手有些重,一掌将李无风击了出去,飞向南侧那艘大船。 “哼哼,观澜山庄果然好威风!”谢晓兰缓缓睁开杏眼秀眸,轻吁了口气,顺嘴冷冷刺了萧月生一句。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深深望了一眼谢晓兰倔强冰冷地双眸,摇了摇头,知道她这是借机寻由。找自己的麻烦,是借题发挥之举,害孙大娘受伤这一笔,又算在了自己头上。 不过他心中却并不着恼,比起无理取闹,不理不睬更为麻烦。 “小姐——!”孙大娘忙拉了拉冷冷盯着萧月生地小姐一把,虽是两人纠缠不清,但毕竟萧月生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太过不敬总是不好,颇有忘恩负义之嫌。 “算了。大娘,晓兰生气也是难怪,毕竟是无风这小子太过莽撞,她待你如母,也难怪生气。” 萧月生带着苦笑,对孙大娘摆了摆手,仍捏在手中的茶盏被轻轻一甩,青光一闪,啪地一声,一具人体自北侧的大船落入河中。一只断魂镖无力的落至三人脚下。 却是刚才趁三人不备,大船上幸存之人出膘暗袭,谢晓兰心情激荡,孙大娘初伤未愈,况且幸存之人。自然是功力极深,也是对付谢晓兰的杀手锏,也难怪谢晓兰未曾发觉。 孙大娘吓了一跳,着着脚下幽幽发蓝的银镖,心中惊悸,如果没有萧庄主出手,挨上这么一镖,怕是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谢晓兰却看也不看脚下地银镖,她被萧月生刚才的风凉话气得血气翻涌,贝齿紧咬,一直死死的瞪着他。 李无风自南侧大船飘至另一艘船上,身法如电,飘忽迅徒若鬼魅,接着砰的一声,又是一条人影破舱而出,跌至河中,颇厚的舱身业已破损,撞出一个不规则的大洞,木片散落于周围河上,迅即被河水卷走,伴随飘着的人体,飘向远处。 李无风此时杀心极重,施展出雷霆手段,根本不给对手反抗地机会,一掌下去,重若千钧,直接将人击飞。刚才竟有人暗袭庄主,他深觉自己办事不力,自然要将功补过,做得漂亮一些。 “我们进去,这里交给无风处理便是!”萧月生衣衫飘飘,伸手延清,温和的面对冷冷而视的谢晓兰,颇显风度。 “小姐你随庄主进去,老身在此帮忙。”孙大娘忙推了浑身紧绷的小姐一把,也深为小姐地刚硬脾气无奈,她看了一眼温文尔雅的萧庄主,投去的目光带着期盼。 萧月生仿佛能够了解她的眼神,向孙大娘微微一笑,转身掀帘进了船舱。 甫进舱内,萧月生便抛出静音符,使其悬浮于船舱上方,八角灯笼之侧。 萧月生自轩窗旁的案几上拿起茶壶,斟了两盏茶水,心下颇有些感慨,这等斟茶倒水事务,很久没有亲身做过了,都是自己美丽的妻子们代劳。 “晓兰,你执意要去临安,到底为何?”他将茶水轻轻放到对面谢晓兰几前,然后稳稳坐下,提眉抬眼问道。 谢晓兰对正对而坐的男子熟悉之极,看他脸色,便知他心中已有几分不耐之意,想要彻底说明白,好罢,那就说个明白罢!她一直翻涌欲浪的心绪忽然变得风平浪静,沉静了下来。 “没什么,只是想去散散心罢了。”谢晓兰将茶盏递至樱桃小口边,瞟了萧月生一眼,樱唇翕张,轻描淡写。 “那你知否,此行极为危险?!”萧月生紧盯着她清澈的双眸,沉声问道,隐隐带着怒气,他对谢晓兰周视自身安危之举极是生气。 “知道!”盈盈秋波扫过他的面庞,谢晓兰带着毫不在乎地语气淡淡而道。说罢,素手轻挪盏盖,樱唇微啜茶茗,在袅袅的热气中,神情更显得漫不在乎。 萧月生用力吸了口气,闭嘴不言,眉头紧皱,直直看着对面的女子,逼迫等待她的目光自投罗网,望向自己。。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九十五章 强行 谢晓兰平静得近乎面无表情,或垂首细观青瓷茶盏上的花案,或侧瞧轩窗上的窗格,袅袅茶雾,朦朦胧胧,仿佛仙宫琅苑的无情仙子。 萧月生透过朦胧的茶雾目光如电,蹙眉而视,沉声而道:“既知危险,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他虽是强行抑止,但一想到她不顾自身安危,身蹈险境,心中便不由的动怒,语气便有些压迫之意,周围的空气似有凝结之势。 “嗤——!”谢晓兰冷冷一笑,将茶盏往香几上轻轻一顿,“小女子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便是客死异乡,也无人掬泪,又何必顾虑太多?!更不敢劳萧大庄主挂念!” 她虽是一脸笑容,却并无一丝欢输之意,眉宇间满是凄苦悲凉,自是自伤身世,满腹感怀。 萧月生面沉似水,眉峰攒聚,望着青瓷盏中溢出的热茶,心中又气又怜,复杂莫名。 “你果真如此想的么?”萧月生陡然抬头,怒气隐隐,看着她黛眉间的悲苦,却又心中发酸,她一个女子,父母俱亡,孤苦无依之下,还要东躲西藏,在追杀中苦苦狰扎,实是过得极苦:“那些关心你挂念你之人,你都视而不见么?!” “对完颜姐姐与小玉小凤她们,小女子感激不尽!”谢晓兰本是冰冷的粉脸泛出一丝温柔,素手轻抚了抚一直遮在罗衫下的碧绿玉镯,手腕皓白与玉镯碧绿相映相衬,白如雪,绿如茵。 她在观澜山庄诸女中,深受着久违的关切与亲密,完颜萍诸女一直生活在不染尘俗的观澜山庄,本便是善良之人。加之生活得无忧无虑,故待人以真情,无欲无求,自然与社会险恶不同。 萧月生瞪视怔怔盯着玉镯的谢晓兰,缓缓低沉的问道:“难道萧某对你是漠不关心么!?” “漠不关心?”谢晓兰陡然给头,脸上带着讽嘲之色,在她精致绝美的玉面上出现。显得更为伤人,她冷冷一笑,带着自怨自艾:“萧庄主可曾对小女子有过半分关心?!小女子蒲柳之姿,难入萧庄主法眼,却也怪不得别人!” 她神情冰冷,唇齿便给,锋利如刀,冷静得可怕。只是急促地喘息、剧烈起伏的"shu xiong",却将她的心绪之激动表露无遗。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头叹息:“既然你如此说。萧某又有何话可说?!” 他虽是感觉冤枉,却也不屑细细分辨,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怎么?萧大庄主无话可说?!还是不屑与小女子多说?!”谢晓兰见萧月生无奈苦笑,心中更怒,本是强抑的怒火忽然间腾的升起。变得不依不饶,本是圆润的声音变得高亢尖细,桃腮潮红,却忽然间变得娇艳逼人。 萧月生看着激动谢晓兰,她双唇微颤,双眸神色复杂变幻,急促粗重的呼吸令他有些担心她将要窒息,他便想安抚,令她平静一下,神色温和的看着她说道:“晓兰……” “别叫我晓兰!”谢晓兰厉声娇喝。贝齿紧咬樱唇,似欲滴血,令萧月生看得大是心疼。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努力平息一番自已的熊熊怒火,强做平静,声音却怒气隐隐:“晓兰晓兰!嘿!”她冷冷一笑,讽嘲之色尽显。 “……萧庄主难道不自觉太过唐突么?如此轻易的称呼小女子的闺名,岂是君子所为!……还请萧庄主自重!”说完这些,她"shu xiong"的起伏又变得剧烈几分。 萧月生此时恢复了平静,面对狂风暴雨般的女人。所需要做的,便是等她自己风平浪静,此时已是理智尽失,心中难入片言。 他方手轻抬,将轩窗旁案几上的茶壶虚空摄入掌中。左手轻探,将谢晓兰胸前的茶盏拿来,斟满之后,再将泛着热气的茶盏轻轻放回。 然后再帮自己斟满,茶壶放至桌上,壶嘴泛着袅袅热气,他右手中指虚空一弹,茶壶缓撮飘回原来之处。 他摄壶斟茶,又弹回茶壶,一举一动,莫不潇洒自如,气定神闲。 谢晓兰本是激荡沸腾的心绪被他的气度所逼,竟然平静了几分,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克星,是自己前世亏欠之人,她狠狠的对自己说道。 “晓兰!”萧月生放下热气腾腾的茶盏,表情平静温和,谢晓兰欲言又止,他平静地双眸盯着谢晓兰不断变幻的目光:“晓兰,我知道以前负你良多,你气我怨我恨我,都是理所当然,我也无言可辩,只求你给萧某一个偿还的机会,……做我的夫人!” “夫人?萧大庄主真会拿小女子寻开心!咯咯——!”谢晓兰咯咯笑了起来,笑得颇为夸张,花枝乱颤,罗衫抖动,环佩之声轻响。 萧月生静静不言,只是平和的望着笑得杏腮绯红的谢晓兰,待她笑容渐息,方才缓缓而道:“萧某可曾说过半句虚言?!” 谢晓兰捋了捋有些散乱的箕发,绯红的粉面泛着嘲讽之色:“小女子不敢痴心妄想,萧大庄主目高于顶,又怎会理睬蒲柳之姿的小女子?难道捉弄我,会令萧庄主这般开心么?” 她体会到了萧月生的真诚,只是下意识不敢去接受罢了,自己已下重誓,永不回观澜山庄,又怎能做他地夫人?!况且内心深处,极怕这只是一场梦境,一旦相信,梦醒过后,徒惹伤心,再说,这个冤家让自己流了无数次泪,又怎能轻易任他取求! “行了!”萧月生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事就这般决定,往后你便是萧家之人!” “你……”谢晓兰目瞪口呆,心中又气又急,顾不得无礼,玉指轻颤,指着一脸坚定的萧月生,竟说不出话来。 “行了,夫人不必再说!”萧月生摆了摆手,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沉吟道:“找个黄道吉日娶你进门,唔,待为夫算算,……嗯,下个月二十,就定那一日!” “萧庄主!”谢晓兰本是圆润的嗓音陡然高亢尖细,心中极是羞愤,她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一字一句的问道:“小女子孤单一人,举目无亲,所以便是那般任意可欺么?!”。 萧月生摆了摆手,心下却并无负疚之感。比起她心灰意冷,了无生趣,惹她发怒,也是一种应付之法,谢晓兰这般性格刚烈之人,劝说曲求,根本无济于事,而硬对硬,虽然难免折断之险。却也是如棋家地胜负手,一战而定。 “萧某是霸道之人,既是选了你做夫人,你便是我的人了,与可不可欺无甚关系!”萧月生笑吟吟的望着谢晓兰酡红地精致粉脸,不紧不慢的说道,手中轻转着盏盖。 “哼!咯咯——!”谢晓兰有了一声,气极而笑,咯咯笑了几声,却只闻笑声。不见笑意。 她杏眼桃腮的粉脸升起几分不齿与鄙夷,冷冷而道:“你岂不是与强抢民女的恶霸毫无分别!?” “呵呵,为了夫人,为夫做一回恶霸又何妨?!”萧月生毫不生气,仍是玩转着盏盖,笑吟吟地模样,说起话来,也是慢慢吞吞,颇有些懒散惫懒地意味。 闻听这般惫赖之语,谢晓兰杏眼圆睁。怒目而视,玉手上的茶盏叮叮做响,却是颤抖的茶盏与盏盖间的相撞之声。 本是酡红的脸颊如今变得一片煞白,高耸的"shu xiong"剧烈起伏,娇躯轻轻颤抖。 “不敢当。为了小女子,而辱没萧大庄主的品格,小女子实在愧不敢当,也没福气做萧家之人,萧庄主还是请回!” 谢晓兰说这番话时,虽是强抑心绪,维持镇定,声音却难掩她的咬牙切齿,她将响个不停的茶盏拿至胸拼,高声而呼:“大娘——,送客!” 周围寂寂,未听到本应响起的答应声,谢晓兰不禁有些羞恼,有些嗔怒的喊道:“大娘——!” 仍是寂静无声。 谢晓兰欲要再喊,却被萧月生的摆手打断,他笑吟吟的说道:“夫人不必喊大娘,她听不到我们说话。” 他伸手一指八角灯笼旁静静悬浮,微泛绿光的玉佩:“喏,那是静音符,可隔绝声音的传递,夫人纵是喊破喉咙,舱外也是听不到,不必白费力气了!” 谢晓兰心中更怒,那张笑吟吟的脸庞令她怒气如潮,体内真气涌动如涛,虽然心中知晓,自己地武功在他面前实是毫无用处,但不打出这一掌,自己会被气疯。 她玉手一抬,呼的一掌击出,直奔萧月生面门,势若奔雷,挟隐隐雷声,气势之雄,实难想象出自一弱女子,舱上的八角灯笼不断倾向上移动。 萧月生衣衫与头发俱迎着掌风飘动,他微微一笑,右手仍端茶盏,左手轻举,迎上谢晓兰雷霆般的一掌,茶盏飘出的袭袭热气,却丝毫不受掌风影响,仍是舒缓自如的飘至无形。 萧月生出掌似缓似轻,却恰到好处的迎上谢晓兰的雪白小手,两掌相交,仿佛阴阳两极相合,只是啪的一声,清脆得很。 本是快要贴上舱顶的八角灯笼忽地坠了下来,被系于其上的轻绳一拽,顿时晃动不已,本是明亮的灯光变得时明时灭。 萧月生的大手轻握她那玲珑温软柔荑,对汹涌而至的内力浑不在意,反而轻薄之极的捏了捏掌中的小手。 这般举动自是火上浇油,谢晓兰又羞又怒,顿时内力沸腾涌动,她本欲再鼓内力,再接再厉,誓死一搏,可惜羞怒之下,经脉中的内力忽然走岔,顿时体内大乱,已是是火入魔,想要令内力停息,却也不能。 她此时怒发如狂,对体内乱窜的内息毫不在意,只是怒目圆睁,势若喷火的瞪着微皱眉头的萧月生。 萧月生捏着她的小手,对她体内的情况自然一目了然。只是轻皱了皱眉头,并不太过担心,她的内腑经脉俱由星辰之力所塑,远非凡胎肉体所能比,体内乱窜地内力,并不能对她造成损害,只是会令她难受痛苦一些罢了。 一股温润的内力自她的小手传入身体。沸腾乱窜的内力仿佛见了猫的老鼠,顿时温驯老实之极,这般温润内力所过之处,内力变得平缓有序,由暴民变成了良民。 所说甚慢,其实极快,他的内力如同水银般泻入谢晓兰体内,直击而下。瞬间降伏躁动乱窜的内息。 他虽有不舍,却仍是放开她地小手,软滑的滋味仍在手心间缭绕,肤若凝脂,温润如玉,实在动人无比。 “登徒子!”谢晓兰狠很的骂道,双眸微润,泪光隐隐,她素来坚强。纵然遇到不如意事,也能冷静相对,此时却隐有软弱之兆。 见到她湿润的双眸,萧月生顿时有些慌乱,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一见到女人在自己面前哭泣,便没了主意,大改平常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从容,这一致命弱点。唯有杨若男知晓。 但谢晓兰素来要强,尤其在是这个男人面前,更不容自己显出半分软弱,将隐隐凝成的泪珠强行收了回去,她虽然八面冷钝,却并非无所不能,还未领悟到女人最具威力的武器。 看到她并未抹眼泪儿,萧月生暗暗大舒了口气,但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露出了自己好色的狼性。实在大不应该。 “晓兰,我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我素来行事不拘手段,你也不是不知,还是莫要生气了。好吗?”他表情真挚,情真意切,双眸中地柔情几乎令她醺醺然,微微一荡。 好,我不生气,只是你莫要逼我,小女子实在鄙陋,当不得萧夫人,萧庄主你还是放我离开——!”谢晓兰长吸了口气,平静的说道。 萧月生蹙了蹙剑眉,盯着她平静无波的清澈目光,她此时气度端庄凛然,令人生起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之感。 只可惜这些对萧月生并无作用,他嘿嘿一笑,摇了摇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不容商量。” 这句话使谢晓兰欲施的刚柔相济之法夭折,她本想硬的不成,便用软的,此时强行抑制的怒气又再涌起,好在她功力深厚,能够支撑,换了别人,此时怕是已经无力再怒。。 “为什么?为什么?!”她忽的站起身来,顿不得仪态,娇躯前倾,红着眼睛,怒瞪着萧月生,大声质问,“我为什么就成了你的人?难道你是皇上,你是金口玉牙,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么?!” 她脸庞精致,杏眼桃腮,即使是发怒,却也毫无狰狞之象,他倒觉得她像只小野猫般可爱,对她的质问也不甚上心,只是漫声而道:“嗯,萧某可不是皇上,还好别人听不到,否则可担待不起!” “那你说,为何我就成了你的人了?!你想什么便是什么?!……你竟笑,不谁笑!”谢晓兰对他的漫不经心深恶痛绝,大声质问,恨不得抓住他的衣襟一般。 萧月生抚了抚唇上的黑须,倒真依言收起了笑容,却依旧带着笑意,温吞吞的说道:“不知夫人听没听过这般说法,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谢晓兰顿时怔怔无言,呆呆看着他。 萧月生看她的神色,知道她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不由呵呵笑道:“呵呵,只是玩笑之语,其实萧某哪会管这么多,喜欢之人,自然便娶过来做自己的夫人,便是仇家之女,也顾不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谢晓兰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原本愤怒地神情消失不见,代之是一股怆然,她冷冷一笑:“你想如何便如何,当初你弃我若敝履,如今却又忽然要娶我做夫人,你想怎样便怎样,我偏不让你如愿!” 说罢,银牙紧咬,手中寒光一闪,猛的扎向自己胸口,突然之极,其快如电。 萧月生长袖一拂。只听“卟”的一声,舱顶出现一指宽的窟窿。泛白的光线透了进,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谢晓兰手中那柄短剑已是无影无踪。 “你这是做甚!”萧月生陡然色变,面沉若水,冷冷而视。舱内的空气沉凝厚稠,仿佛泥浆。 他确实没想到谢晓兰竟刚烈至此,一怒之下,竟要自戮。 “你这是做甚!!啊——?!”萧月生心中怒气剧升,被她这般不爱惜自己之举大大激怒了,说括便有些像咆哮,声如响雷:“自戕,呵呵。你竟然寻死!” 他忽的起身,身上衣衫须发俱凛凛而动,目光似电,金光隐隐。 忽忽向东踏了两步,又转身踱了两步,复又转身,砰地一脚,锦墩飞起,撞向舱壁。还未撞到,便“砰”的一声,粉身碎骨,爆炸开来,化为齑粉,将舱壁染上一朵灰白之花。 谢晓兰贝齿紧咬,面目清冷,一言不发,转过脸去,着也不着团团转的萧月生。周围地空气厚重,声音震耳,令她颇为难受,但不知为何,心中反而有些甜蜜。 萧月生心中的怒气翻腾不休,恨不能长啸一声,以抒怒气,他是上两步,便看她一眼,反反复复。几十眼着去,仍是不见她转过头来。 江南的天色渐亮,舱外站着的李无风与孙大娘迎风而立,却听不到说话地声音,一直奇怪不已。怀着好奇之心一直静静细听,还以为舱内二人一直未曾说话。 忽然间一柄短剑自舱顶飞出,直飞入天际,竟只能见到短剑地残影,眨眼间,已是消失不见,两人虽吓了一跳,但想想萧月生在其中,没什么可担心,于是并未出声。 可舱内仍是悄无声息,颇显诡异。 李无风忽然拍了拍自己面庞,恍然想起了庄主有静音符,能够禁锢声音,不使其外传。 孙大娘见识过萧月生的本领,并未怀疑李无风的话,只是却开始担心,船内的两人定是闹翻了,连短剑都用上了,不会是萧庄主要霸王硬上弓? “小姐,小姐?”她心中一沉,顾不得别的,忙轻叫两声,在寂寥的河面上传荡开来。 萧月生虽在盛怒之中,仍是手指虚空轻点,悬浮的玉佩顿时黯淡无光,孙大娘地声音传入舱内。 “大娘,我没事。”谢晓兰抬头,平静的说道,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她觉得这是自己与那个冤家的事,不想让别人知晓。 孙大娘在外面放下心来,她能够听出小姐的声音有些沙哑,心中暗笑,必是两人正在吵架,小姐的脾气平时温柔可亲,一旦遇到了萧庄主,便换了个人似的,坏得很,定是吵着吵着,便动了剑。 “那好,小姐,有什么事,平心静气的说,不要吵架。”孙大娘忍不住唠叨了一句。 “知道了,大娘!”谢晓兰扬声答应,有些困窘,大娘一直把自己当小孩子一般。 孙大娘大是放心,不再多言。 萧月生又轻弹一指,哗哗的流水声便又游夫,舱内恢复宁静。 被孙大娘这么一打岔,萧月生地怒火倒是不知不觉中平息下来,他的道心极坚,对心的控制极强,刚才只是太过关心,才导致怒气填膺,不克自制。 “唉——!”萧月生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盯着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美貌女子,“你何苦如此呢!” 他此时想坐下来,却没有了锦墩,轩窗旁的案几下倒还有一个。 “你真的不愿做萧某的夫人么?”萧月生是至她身旁,俯视坐着地谢晓兰,声音低沉,双目炯炯,焕发着摄人的光芒。 谢晓兰看了他一眼,忙垂下眼脸,不再敢再看他,她能听出他问得极为认真,想要拒绝,却又有些胆怯,脑诲中闪现着他刚才认真的神色,心怦怦跳得厉害,陷入情网中的女子,本已绝望,却又忽然出现了希望,患得患失之间,实是煎熬,经过刚才的一剑,全身的激愤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萧月生手中凭空出现一只碧绿玉簪,正是镇神簪。 玉簪被缓缓插入她烟云葱茏般的云鬓上,她欲要挣扎,却浑身无力,两腮绯红,娇艳异常。。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九十六章 欲建 萧月生抓她的一只小手,眼睛直视她清澈如泉的灵眸,神情郑重,声音铿锵:“从今日起,你谢晓兰便是我的妻子,沧海桑田,永不相弃!若违此誓,天雷轰顶!” 说罢,自头上拽下几缕头发,掷向空中,手指轻划,长发顿时被斩为数段,飘飘落于地下。 谢晓兰怔怔的望着眼前男人,精致无比的脸庞神色复杂。 萧月生忽然将她的小手送至自己雪白牙齿间,在她不由轻“啊”的娇叫声中,雪白手指涌出鲜红血珠。 他对谢晓兰轻轻一笑,手指轻弹,一道指甲大小的金光射出,状如圆珠,轻轻缓缓,似飘似浮,金光掠起谢晓兰手上的一滴血珠,飞至她鬓上插着的玉簪,消失不见。 仍有些怔然的谢晓兰忽觉头上百会涌入一股清凉的内息,自上而下,循经脉而行,很快流过周身,她内息自然运转,抵御清流的涌入,却作用全无,这股清流仿佛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玄妙异常。 “此簪名曰镇神,有护体宁神之效,萧某的诸位夫人们,皆有一支,算是萧门女子的标志,戴我镇神簪,入我萧家门!呵呵……” 萧月生放下谢晓兰的小手,端详了一番她戴着镇神簪时的模样,微笑着说道,心下大是满意,在莹莹碧光下,谢晓兰精致的面庞越发娇美脱俗,楚楚动人。 “谁……谁说我答应了……?”谢晓兰被那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涩,垂下粉脸,说话的声音仿佛变了一个人,与刚才冷面利齿。怒发冲冠之人迥然不同。 她心中虽仍存怨气,但欲要斩钉截铁的说不,却又做不到,萧月生那从未有过的深情蜜意,令她这个深陷情网中地女子欲拒无从,仿佛沾入蛛网的飞蛾。 萧月生是花丛老手,她的言不由衷又太过明显,不由微微一笑,探头轻啄了一下她低垂的粉颊。 “啊!”谢晓兰忽闻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气息,脸颊一湿,抬眼欲瞧之时,樱唇与正欲离开的大嘴轻触了一下。她如被电噬,不由惊叫一声。 待看到萧月生略带得意的笑容,已是明白刚才发生之事,不禁又羞又怒,自己冰清玉洁。除了他,从未与其它男人碰触一下。即使是那些追杀自己的男子。也无法做到,没想到今日接二连三的轻薄,毫不顾惜自己,让她怎能不生气。 她用力瞪着萧月生,气急而带着凛然之色说道:“萧庄主你若再肆意轻薄,小女子便自断心脉。自绝于你面前,将欠的那条性命还给你,也强过任你欺负!”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再相逼,施然地来至她的对面香几前,大袖一挥间,轩窗下地锦墩平平移至身下。 他信手一招,头上悬浮的绿莹莹玉佩缓缓飞入手中,被他收入袖内。 顿时舱内充满了潺潺流水之声,其它船上的吵闹之声亦不时传来,李无风刚才的长啸已经将周围河面上的船客吵醒,河面寥寂不再,倒多了几分生机。 “孙大娘,无风,你们进来。”萧月生对船外地两人说道。 他说话不疾不缓,如与对面之人交谈,并不需扬声叫嚷,功力所致,如同在耳边轻语。 待两人进来,他端坐肃容,指了指对面的谢晓兰,对李无风吩咐道:“无风,从此以后,这便是观澜山庄的兰夫人。 李无风虽不够圆滑,却并非口拙嘴笨之人,忙抱拳呵呵笑道:“小人李无风,见过兰夫人,恭喜兰夫人!” 谢晓兰有些意外,大觉突然,猝不及防之下,有些慌乱地看了看萧月生,见他温和的对自己笑,本欲否认的言语顿时消失无踪,抑制不住的羞涩,微微向李无风点头。 孙大娘在旁听得大喜,那张美丽依旧的面庞顿时露出微笑,眉眼间皆蕴着喜悦,她替自己的小姐激动不已,相思得偿,苦恋有果,恰似那金风玉露终相逢,岂不是人生乐事? 只是她仪态极佳,虽是心中激动,却也只是微笑着道贺一句。 谢晓兰听到孙大娘地恭喜之声,更感羞涩,自己的心虽深藏于心,但有时会忍不住向孙大娘倾诉几句,她定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喜悦,被人看穿的感觉,有时会产生羞涩。 “无风小子,快滚出去行船!” 萧月生笑骂,他看到李无风眼睛快要瞪出来一般,目光被羞涩娇美的谢晓兰粘住,不禁心中大气,这个小子实在丢了观澜山庄的脸,定力太差,庄中皆是俊男美女,还未能将他面对美色的免疫力锻炼出来,实是莫大的失败。 李无风笑嘻嘻的跑了出去,孙大娘也是知机的告退,置小姐的急声挽留而不顾,只是抿嘴轻笑,盈盈转身出舱。 舱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谢晓兰面红耳赤,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忽然间害羞起来,坐在他面前,即使不说话,自己也心中异样,会忍不住胡思乱想,会害羞。 “夫人,不知你想没想过重建灵鹫宫?”萧月生端着茶盏,漫不经心的问道,打破了舱内暧昧的安静。 “重建灵鹫宫?”腮上红霞未褪的谢晓兰一怔,既而心中一动,随即颓然,她摇了摇螓首,叹息而道:“怕是不成的。” 灵鹫宫烟消云散已有几十年,即使是最年轻的弟子,已成枯枯老妪,况且飘散于世间各处,踪迹杳然,根本无处可寻,世上本就少人知晓灵鹫宫之名,召集弟子之行,实是渺茫。 但这个心愿,实是她潜于心底。承自恩师的凤愿。 重建灵鹫宫! 师父郁郁而终,至死未曾说出此话,但她的心愿,又怎能瞒过朝夕相处的弟子,提到灵鹫宫三个字,师父眼中的复杂神采,语气中无形地变化,莫不说明她对灵鹫宫的牵挂与深情,而身为师父唯一的弟子,她又怎能无动于衷。只是她自知力量微薄,自身难保。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在嘉兴的几年时间,是自己一生中最安逸快乐的时光,闲暇之余,也曾想过重建灵鹫宫,但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拼杀。对武林中的打打杀杀已是避如蛇蝎,心生恐惧与厌倦。丝毫不想沾染。要重建灵鹫宫,自然免不了这些,于是便将这种念头束之高阁。。 见到眼前娇美女子黛眉轻蹙,若有所思的模样,萧月生又展动如簧巧舌,鼓动连连:“夫人,你想,那灵鹫宫本是偏僻奇险之处,最是安全隐秘不过。如今正逢乱世,生灵涂炭,人如蝼蚁,无依无靠的孤儿无数,成立灵鹫宫并非要在武林中争名夺利,而是收容这些孤苦无依的孩子,让他们有个家,有个依靠,如何?” 谢晓兰这一番话怦然心动,孤苦无依,她深有体会,故更是同情,如能收容她们,自己当然万分愿意。 她抬头仔细看了看眼前地男人,如在以前,她定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他是悲天悯人地慈悲仁怀,但见识过他的无赖与霸道,便十去其八,心中弄不大准。 见谢晓兰不停打量自己,一反刚才的冷淡与羞涩,明亮的目光想要看透自己的内心,萧月生不由好笑,将茶盏放回几上,捕捉住她澄澈地目光,送出自己心底的柔情蜜意,令她忙不迭地退缩,目光躲闪开来。 她虽然坚强刚烈,但毕竟是黄花女子,未通男女之事,对逼入眼帘,涌入心底的灼热不曾有半分抵御之力,唯有躲避。 “夫人,灵鹫宫当初创自天山童姥,亦是由无至有,集腋成裘,你如今的武功不亚于当初的天山童姥,为何就不能再建灵鹫宫?比起从头开始,重建可是要简单得多!” 萧月生继续鼓动唇舌,再接再厉,务求一举说服。 有了灵鹫宫,便是往她身上加了一层羁绊,有了目标,人便活有劲头,免得她总是觅死觅活。 萧月生一通话说来,令谢晓兰有些心动,心生跃跃欲试之感,是呵,祖师能做之事,自己为何就不能?!如能重建灵鹫宫,为天下孤苦之人寻一庇佑之所,也是一大美事! “那……”她又有些迟疑,自己真的成么?除了琴与武功,自己一无所长,根本就没有祖师的雄才大略。 萧月生忙摆摆手,带着自信的语气说道:“放心放心,夫人尽管放心,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为夫岂会让他们再猖狂?!随后让子明与他们好好地谈谈,让他们明白我萧家之人,非是他们可以欺凌!” 他在好好两个字上语气极重,亦带着几分杀气。 谢晓兰带着几分嗔怒白了他一眼,以示对他张口夫人闭口为夫的不满,只是她也知自己有些口不对心,明明心下带着甜蜜。 “我,……我真的行吗?“谢晓兰垂头低首,大是羞涩,随即脸颊一红,为自己忽然转柔的声音而困窘,自己的语气不应转变得这么快,应该再狠一些的!她又抬起了头,只是受不住那个人的灼灼目光,不由自主的又低了下来。 萧月生抚了抚上唇的两撇小胡子,又摸了摸下颌,重重说道:“行,……一定行!” 见她还有些犹豫,萧耳生放下手,微微笑道:“夫人,你的那些姐妹,萍儿芙儿小玉她们闲得很,到时尽管找让她们帮着你便是了!都是一家人,毋须客气!” 谢晓兰白了他一眼,无意间的风情,带着诱人的妩媚。 对于萧夫人这个身份,谢晓兰极为矛盾,欲拒无从,却又觉得答应得太过轻易,既被他看轻,也有些对不住先前的滔天恨意,便只能运“拖”字诀,装聋作哑。 她又自欺欺人的对自己说。自己并没有亲口答应,都是他强迫的,自己一个小女子,没有拒绝的能力,怨不得自己。 女儿家地心思,瞬间万变,古怪异常,即使是观心术在身的萧月生,也是无法了解的。 “嘿嘿,至于夫人发下的那个永不回观澜山庄的重誓。却也无甚关系,你想回去时。为夫便把山庄改个名字,换个匾额便是了。” 萧月生轻摇着盏中的淡绿茶水,只动口说话,没再动口喝茶,他发觉这茶品质差些,虽也算得上是好茶,便距离极品。还颇有距离。与观澜山庄的玉露茶相比,所差不可道以里计。 谢晓兰猛的望向他,震惊溢满明眸。 她心下震惊更甚,自己所下重誓,便是大娘也未曾知晓,只是在自己离开之前。在寒风中远眺观澜山庄,心中汹涌如浪,冲动之下,默默而发,他又怎会知晓?! 萧月生一手茶盏一手茶盖,双双挡在自己两眼之前,呵呵一笑,什么也不说。 “你……你胡说……什么啊?!”谢晓兰心中发虚,说话的底气亦虚了几分。 这句话说得自己也觉得软弱无力,羞愧不已,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总是束手束脚,真是冤家啊。 萧月生呵呵一笑,不再多言。 在微微的晃动中,舱内安静得落针可闻,谢晓兰听够听到自己怦怦地心跳声。 萧月生的话令她越发没有了抵抗之力,没有了这层顾忌,她实在再也找不出拒绝她理由。 她只顾着垂首想着心思,没看到萧月生正微笑着欣赏她精致绝伦的玉容,颇有秀色可餐的滋味。 两人对面而坐,一羞涩垂首,一端坐凝视,空气中仿佛飘着粉红色的旖旎桃幔,将空间笼罩其中。 两人只是呆呆对坐,期间谢晓兰醒神抬头,见到灼灼发光的眼神,又慌又羞,忙又低头躲避,过了一会儿,再次抬头,对面地眼光仍是灼热不减,她虽想鼓起勇气怒瞪他,却心慌得厉害,脸上像被火烧一般烫人,心下也有几分甜蜜与不舍。 这般软弱的小女儿神态,将萧月生迷得神魂颠倒,目不暇接。 “嘻嘻,干爹好难看哟。” 忽然空中出现一声清脆娇嫩地莺语之声,淅沥圆润,令人闻之如在炎炎夏日喝了一口冰镇酸梅汤。 陷于旖旎中地谢晓兰一惊,粉面通红,羞不可当,她听出了说话者是观澜山庄的小公主杨若男。 萧月生可是不知害羞为何物,见到舱内忽然出现的两位女子,懒洋洋的笑道:“你们可终于来了!” 两人正是一路追来的杨若男与小星,前者一袭黄衫,正笑得眼如弯月,眸如秋水,颈间缀着一颗明珠,珠辉莹莹,素雅而高华,后者则是月白罗衫,宽袖窄腰,纤瘦合度,素洁异常,她玉脸冷若冰霜,冰清玉洁的气质中隐隐透着几分妩媚之色,独特而动人。。 “干爹——”黄影一闪,杨若男已经扑到萧月生身上,很自然的坐到他的大腿上,抱着他的脖子用力晃了晃,小嘴轻撅,娇声腻道:“干爹——” 若被旁人见到,一个豆寇少女这般亲昵的举止,定会感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只是杨若男甚少与外界接触,纯洁如玉,自小到大,便一直与干爹这般亲昵,并未感觉有何不妥。 萧月生玉知女儿已经长大,不宜太过亲昵,但杨若男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父女两人也一直这般亲密,加之脑中现代思想的烙印深刻,对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并未融入行为中,所以反对得并不坚决,虽开始也说:你是大闺女了,要举止端庄,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像蜜糖般扭在干爹身上,要举止有度。 这番话将杨若男气得两天不理他,便让他缴械投降,收回自己的话,还跟原来一样,还是自己的好女儿,这才让杨若男露出得意的笑脸。 “好了好了,小若男,你快把干爹摇晕了!”萧月生搂住她的小蛮腰,眉开眼笑,说话满是宠溺的语气。他几天没见到不若男,心中也想念得很,眼光扫过一旁的小星,送过一抹温柔地笑意。 “哼哼,我要报仇,干爹这几天一点儿也不想若男!“杨若男嘟着小嘴,吹弹可破的脸上露着不满与委屈。 “冤枉”萧月生急忙叫屈,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干爹回家时。小男你根本不在呀。还害干爹大大失望了一回呢!” “那……干爹真的失望了?”杨若男坐在干爹的膝上,一泓清泉的大眼倾睨,颇有些怀疑,但黛眉间的喜意却掩藏不住,她本就是毫无机心的小丫头,根本不懂城府的存在。 萧月生用力点点头,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也乐得跟她玩闹,“干爹失望得很。饭少吃了一碗。酒少喝了一杯。” 谢晓兰忍不住扑哧一笑,忙轻捂小嘴,小星却神色不变,似未听到别人说话,只是在打量船舱,清冷目光停在短剑破舱而出时的窟窿上转了几转。 杨若男轻哼了一声。抱着干爹地脖子又摇了两摇,嗔道:“干爹就会骗人!” “不信?待回去时问你干娘她们!”萧月生苦笑道,挣了挣,终于让自己的脑袋远离了杨若男的香怀。 鼻间幽幽的香气与膝上柔软的触感,令萧月生这个久历人事之人亦大感吃不消,自己这个女儿,越发缠人,倾城倾国之力亦隐隐显现,世上地男人又要受苦了! 杨若男哼了一声,对干爹的举止颇是不满,这么久未见,还不允自己亲热几下,真是小气地干爹! 自萧月生膝上下来,她斜横了干爹一眼,暗暗记下一笔,待以后寻个时机再翻这笔旧帐,然后忙与谢晓兰见礼,她礼仪周全,娴雅雍容,只是乍然见到干爹,情不自禁,倒有些失礼之嫌,因此施起礼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带着忸怩之态。 “喏,若男,从此以后,你谢姨就是你地干娘了!”萧月生见杨若男谢姨谢姨叫得甜蜜无比,忙笑着纠正道。 “哦——?”杨若男凤眼圆睁,忽闪忽闪的看着干爹,又看了看谢晓兰,嘻嘻笑了起来:“若男早就料得谢姨逃不出干爹的魔掌!” 谢晓兰大羞,垂首之际,迅速看了瞥了一眼那个男人,却见他却抚须微笑,颇有自得之意,心下不由恨恨。 “小星见过谢姐姐。”小星本是冷若冰霜的玉脸乍然解冻,对于自家之人,她却不会摆出冷脸,她腰身寒星宝剑,在剪裁合度的月白罗衫下,玲珑的曲线隐隐浮现,此时敛衽一礼,如雪面庞泛起微笑。 她修为精深,已达御物之境,微笑之际,舱内恍如阳光乍入,大放光明,天地为之一亮,本是冰洁绝色,此时更如天仙下凡 谢晓兰忙回礼,她与观澜山庄诸女皆是熟悉异常,只是此时身份不同,颇有几分不适应。 杨若男趁两人说话功夫,去帮忙斟茶,却也手脚利索,毫无生涩之感,这也是完颜萍严教之功。 舱外地孙大娘与李无风两人听到舱内莺鸣燕语声,一听便知是杨若男与小星在里面,只是未被召入,却无法自己进去,李无风更是心如热锅之上的蚂蚁,杨若男是观澜山庄的精灵,深得庄内诸人喜欢,李无风如今更是想念,甚想与之相见。 四人围几坐下,握着热腾腾的茶盏,说起来时的经历,以小星与杨若男的轻功,原本应该早就追了过来,只是半途之中,遇到了不少不平之事,杨若男乍出观澜山庄,一尘未染,嫉恶如仇,路见不平,非管不可,即使是人家夫妻吵架,她也要过问几句,帮忙辩个事非。虽然过分热心,但人们见她天姿绝色,非同凡俗,俱都不忍责备,反而助长了她的兴致。 小星对她也是无可奈何,杨若男精灵古怪,但性子中也带着她爹爹杨过的遗传,倔强无比,认准之事,旁人甚少能够劝住,山庄内除了完颜萍与萧月生,旁人谁也拗不过她。 说起这些来,小星寒霜般的有玉脸泛着苦笑,杨若男却一脸得意洋洋,双眸笑如弯月,且如同清泉映月,盈盈莹莹,令人看得无法自拔。。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九十七章 无题 当萧月生说出,谢晓兰要重建灵鹫宫时,杨若男小手猛拍了几下,忙不迭的叫好,直赞这个想法好,这个想法妙,重建灵鹫宫,实在好玩极了。 因为之前萧月生所说的天龙八部故事,山庄诸女对那时的事物大是亲切与向往。再者她们常玩的角色扮演游戏,亦多是天龙八部中故事,现在能够重建灵鹫宫,感觉比玩游戏更刺激更过瘾,自然会惹起一片叫好声。 小星也是赞同的点头,带着清冽的气质,抿着嘴微笑着说:“谢姐姐若要重建灵鹫宫,想必其余诸姐姐们定会不吝力气的帮忙,应该容易得很!” “那便有劳大家了!”谢晓兰微露笑意,轻点螓首,云鬓青丝随之微晃,两耳晶亮的明月铛轻轻摆动,颇为惹眼,更增娴静幽雅之气。 “咯咯,兰姨,……噢,是兰妈妈,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千万不要客气哟,是,干爹——?”杨若男大是高兴,咯咯笑道。 她两眼盯着晶亮的明月铛,颇为羡慕,只是自家知晚自家事,自己可不适合戴这东西,这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所用佩饰,也曾央求萍妈妈送自己一幅,但戴上不久,便觉得辛苦碍事。 干娘们是路如弱柳扶风,即使顶着一碗水,也不会溢出,而自己走路却喜欢不时跳几下,耳铛乱晃,碍事得很。只能不甘得摘了下来,只是见到别人戴着好看,却也忍不住羡慕。 杨若男抿了抿刚喝进嘴中地茶水,小巧的鼻翼轻皱了皱,侧脸对身旁的萧月生有有笑道:“干爹。你身上带着咱们山庄的玉露茶叶?干嘛不拿出来给兰妈妈喝?!” “没有!”萧月生瞪了她一眼,见她嬉皮笑脸的讨好模样。却也生不起气来,只能佯怒:“甭在干爹面前甩小把戏,老老实实喝茶,小小年纪,也不学好。这般挑剔怎成?!” 他知道杨若男定是如自己一般,喝不来外面地茶。但他一向只能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自然不容她挑三拣四,挑嘴挑食。 小星在旁莞尔一笑,轻轻放下茶盏,星眸流盼。看着杨若男轻嘟的小嘴。只是抿着嘴笑,却静静不言。 谢晓兰也见怪不怪,她经常出入观澜山庄,对这爷俩儿地相处方式已经习以为常,她看了满脸不乐的杨若男一眼,对萧月生柔和轻笑:“既然你带着好茶,就拿出来给大伙儿尝尝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就是就是,兰妈妈所说极是!”杨若男小鸡啄米般点头,原来被嘟起的小嘴业已咧开,带着讨好的笑容,颇为可爱,“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呀!干爹——!”说罢,上前拉着干爹的大手,娇躯贴着他地胳膊扭动,轻晃不已。 杨若男天姿绝色,美得令人窒息,若是别的男人被她这般撒娇,便是立刻死去,怕也是甘心情愿。 “好好!”萧月生被摇晃个不停,胳膊上传来地柔软触感颇令他惊心,只好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他其实早有此意,又瞪了一眼在一旁笑脸观望的小星,看这小丫头的神色,一幅不出所料的神椋牧钏獭? 一具一尺见方的正方形玉盒出现在他手中,随即被他掷于香几上,落几无声,玉石光洁温润,在八角灯下,如同煮过的佳酿,醇厚温润,玉光带着几分流淌之韵致。 杨若男急不可耐地将玉盒拿至身前,雪白的小手轻按盒顶正中,指尖离盒沿尚有一段距离,根本就够不到。她顿了一顿,阖目凝神,沉静之态迥异平常,竟有动人的娴静之气质。 几息之后,她微阖的双眸睁开,笑意殷殷,晶莹小手轻轻下按,随即上提,“啪”的一声,盒盖应声而起,被她的玉手吸在掌心,停在半空。 一股清香顿时弥漫空中,沁人心脾,闻之心爽。 玉盒之中,微卷如梗的深绿茶叶细密的堆积,四周皆玉,映得茶叶多了几分清新嫩绿颜色。 杨若男轻耸了耸琼鼻,闻着沁人的清香,娇笑道:“好茶好茶,竟然是天目茶,它可一点儿也不比玉露差呀。” 说罢忙放下盒盖,招手将烹茶的茶壶缓缓吸至手中,颇肖她的干爹行事之风。 这是普度寺临别之际,烛明大师所送,采自天目之巅,普度寺后的巨岩之上,实是集天地灵气的绝顶好茶,常人想见亦不可得。 刚刚了却一桩心头事,萧月生心中畅快,便大方的将此茶拿出,否则,他宁肯拿出玉露茶,也不会将天目茶露世,一旦拿出,定是让杨若男挂念在心,不喝完不算,看那开启玉盒的熟练手法,便知她此事做来已平常。 要知这方玉盒看似简单,但开启之法,实是艰难无比,需以特殊驭劲心法以内力开启,常人得到玉盒,只能干瞪眼睛,便是功力深厚如谢晓兰,也是无计可施。 杨若男虽然活泼精灵,但并非浮躁之人,能动能静,遇到难题,则勇往直前,不屈不挠,当初偷了干爹一个小小玉盒,想偷吃里面的灵丹,只是却无法打开,即使是以内力御剑亦无法伤其分毫,非是玉石坚硬,而是萧月生在其上设了防护阵法。 随后她便如着魔一般,不眠不休,整日便想着怎样解开其中禁制,山庄内的机关杂学之书被她全部翻过,仍是无计可施,最后才想到干爹的阵法之学。 萧月生带着兴灾乐祸的笑容。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阵法,只是一种内力禁制之法,只要内力性质吻合,则应刃而解。 她也顾不得干爹发现自己偷他玉盒之事,依言将内力不停调整,或旋或逆,或横或纵。变化繁复,她却乐此不疲,最终花了一个月地时间,终于摸索出其中法门,被她解开玉盒。 虽然打开以后。盒内只是几块糖果,算是彻底被干爹戏耍了一通,但她却雀跃不已。能解开干爹的秘盒,实是比吃灵丹更为开心。。 这也是萧月生的教导之法,不知不觉中,杨若男已经颇通机关之术。 萧月生身上玉盒无数,每只玉盒开启之法各异,但一通百通。 杨若男内力奇深,通过开启玉盒,对内力的运用更是精妙异常,潜心默察,自然能够开启。 将原来的茶倒掉,重新泡上天目茶,随着船航地轻晃,四人围几悠然而坐,细品香茗。 “小星,你知道慕容业的事了?”萧月生笑盈盈地看着她,手中茶盏轻晃,青绿的茶水似溢非溢,令人颇为担心。 小星正在细品茶韵,闻言不由一怔,放下茶盏,抿了抿红润的樱唇,点头道:“是,公子爷,小星已经知道。” 听到慕容业三个字,谢晓兰自然耳朵竖了起来,目光闪闪看着两人的一问一答。 萧月生仍是看着玉面朱唇的小星,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十几年地夫妻,自然是默契十足,小星也明白。 “小星认识慕容家,但兰姐已是自家人,孰轻孰重自然分得清。”小星有些无奈的说道,她也知晓公子爷等地就是这句话。 果然萧月生满意地笑了笑。 “如非你与那慕容家的小姐交好,我早就取了慕容业的脑袋,岂容这老爷子在嘉兴这般猖狂!”萧月生剑眉一竖,煞气自眉梢间隐现,但却一闪即逝,被他抹去,换上温和的笑容:“不过既是朋友,便算有缘,找个机会你去劝劝他们,别再不依不饶,化干戈为玉帛最好。” 对萧月生的煞气一现,辣手无情,唯有完颜萍见识过,小玉小星诸女皆未曾亲眼所见,在她们眼中,公子爷性格温和,虽有时发发脾气,但却人畜无害,实因没什么事情能惹公子爷真正发怒,平时所谓发脾气,也只是无聊时解闷罢了。 “晓兰觉得如何?如你觉得委屈,咱便拿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出出气!况且那慕容业已被子明出手教训了一通,现在生死不知,估计小凤不出手,怕是够呛!” 萧月生转头问谢晓兰,经过上次王家庄灭门之祸,他对三十六洞十十二岛是深恶痛绝,虽知他们当中不乏良善之辈,但毕竟他们的生存来源便是劫掠匪行,于理于法,杀杀无妨。 谢晓兰嫩白双手捧着热气腾腾地茶盏,宛如在取暖一般,见萧月生相问,她黑白分明的杏眼顿盼之问,扫过众人的面庞,见小星殷切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嘿,看在小星妹妹的脸面上,便放过那慕容业,严惩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最好,这些噬主之徒,实在可恨!” 说到慕容业三个字,她的语气仍是带着愤恨,毕竟上次伤她的便是慕容业,只是初入萧家门,也不想得罪小星,便将怒气撒到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身上。 小星暗松了口气,对于慕容业的生死,她倒是不甚在意,只是那慕容姐姐娴雅温柔,被其拖累,可是大大不值。 “多谢兰姐姐宽宏大量,成全小星!”小星满心感激,拉住身旁谢晓兰的温热小手,她们原本称呼谢晓兰为谢姐姐,如今变成自家人,便改成了兰姐姐。 “兰妈妈放心,待若男帮你出气,一定会好好折腾折腾那慕容老头!……敢伤我兰妈妈,实在可恶!有小星妈妈求情,便不要他的老命,却也要给他吃吃苦头!” 杨若男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谢晓兰余怒未消,便站起身来,握着小拳头,打抱不平的说道,她知道自己是小孩,便是捣捣乱,别人也无匪奈何,那老头总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杨若男!”萧月生不悦得喝了一声。他皱着眉头,颇带不满地道:“你干娘怎么教你的?即使是敌人,也要示之尊敬之心,别老头老头的,听着粗俗不堪!” 本是兴高采烈的挥舞着小拳头的杨若男被干爹一喝。萎靡了几分,怏怏坐了下来。她也自知理亏,得意忘形之下,有违干娘平时的教导。 萧月生表情变化自如,迅捷无比,见到杨若男有气无力的模样。颇为心疼,缓了缓表情。温和地说道:“你去教训那慕容老爷子。也不是不可,但需有分寸,不可闹出人命,要装做失手,……不经意!……不小心!……很歉疚!……晓得么?!” “知道!嘻嘻……”杨若男顿时眉开眼笑,浑身又充满了蓬勃朝气。笑靥如花,绝色容光下,令人自惭形秽,不敢直视。 小星与谢晓兰又气又笑,抛了几记白眼给他,不经意间的妩媚风情令他颇为享受。 换了旁人在侧,定会目瞪口呆,对萧月生的不教好吃惊不已,她们两人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对杨若男仍是纯真善良,庆幸不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遇到这么个干爹,没有变成小魔头,实是侥天之幸。 “无风。开船罢!”萧月生招呼道。 李无风答应一声,船身微震一下,随即飘飘荡荡,如河水般直泻而下。 李无风站在船头,长衫飘,满洒从容,气度不凡,长长的墨青竹秆在他手中比如树枝般轻巧,不时轻点慢刺。 孙大娘或远眺浩荡宽阔的河面,薄雾中地水光山色,也是颇有看头,或近观滔滔河水,浪花滚卷,清寒而湿润之气和着淡淡的腥气扑面而至,令人心神为之一清。 看了一会儿景色,她有些乏了,便坐到身旁自船舱中拿出地锦墩上,有些无聊地看着李无风的撑船。 细细一看,她才陡然发觉,这位李公子的举手投足间,皆带着一股潇洒之气度,长长的竹杆,毫无笨拙吃力之感,反而在他轻点慢刺之时,其手法暗蕴精妙,使力借力之法,圆融如意,船上丝毫感觉不出突无变化,如非仔细察看,极难发觉,点刺之际,宛如指点江山一般,气度非凡。 “小星,你与若男还有孙大娘去临安,我与晓兰去天山灵鹫宫看看。”萧月生放下茶盏,对小星吩咐道,随即眼中寒光一闪,语气却越发轻淡:“让无风跟着你们,若男身形与晓兰差不多,便扮成你晓兰模样,那些找上门来,自寻死路的家伙,让无风出手收给,也该给他们点苦头尝尝!”。 杨若男颇有些不情愿的点头,她能看眼色行事,见到干爹这般轻描淡写地神情,便知道事情已是不可更改,也不再徒免口舌,只是乍见之下又要分别,心中实在不乐,樱挑小嘴自然撅了起来。 “你们去临安城玩一下便快些回去,免得你干娘她们挂念!”萧月生又轻笑着说道,见到若男能挂只油瓶的小嘴,心中颇觉可爱。 “知道了——!”杨若男怏怏答道,有力无力,本是饱满的精神又萎靡几分,如泻了气的皮球。 萧月生伸手点了下杨若男挺直小巧的琼鼻,呵呵笑道:“怎么了,小若男,为何愁眉苦脸?。” “哼!”杨若男一扭身子,不理干爹。 先前还未觉怎样,但萧月生这么一哄她,她顿觉委屈万分,自己最亲的干爹与自己爹爹一样,都是有了老婆便不要女儿,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想着想着,万般委屈汹涌而至,齐上心头,双眸一酸,秀美的小嘴一瘪,便要抹眼泪儿。 萧月生对这个女儿宝贝得很,怎会任由她流泪气苦,便忙温言相哄,呵护备至,于是这父女两人,一个扭身不理,,螓首低垂,娇面轻掩,一个说话逗趣,陪着小心。 另两名女子却颇恶劣,一言不发,只是笑吟吟的在一旁看热闹,看着萧月生软语陪笑,手忙脚乱,强颜欢笑,丝毫没有了威严与气度,觉着这个男人说不出的可亲可爱。 河面渐陡,流水湍急,船舷顺河而下,在宽阔的河上如一片轻叶,随波逐流,舱内杨若男已经被哄得破涕为笑,咕咕笑声,不时传出,萧月生经过这么多年的磨拣,哄女孩的功力颇为精深,总有办法令杨若男展颜,只是需要一番功夫罢了。 船行至桐乡,靠岸之时,一直是风平浪静,未再出现追杀之人,盖因萧月生前日已将原本的那些追杀之人除去。 在这里停泊上岸,是因要到桐乡买些东西,将杨若男化妆一般,扮做谢晓兰的模样。 四侍之中,小月精通易容之术,小星因为有闯荡武林的心思,也随她学了一阵子,易容的造诣玉比不上小月,应付一般情形,却也是小菜一碟。 再者杨若男嫌坐船太闷,不如是转路有意思,有如织行人,有无数的事情,这种热闹,对杨若男的吸引力极大,于是决定改是陆路。 萧月生与谢晓兰并未出舱,便已经消失不见,惹得嘟着小嘴的杨若男将小蛮靴跺得砰砰响,船舫晃动不止。 小星对这个小公主的性情了解的很,知道她粘公子爷,气不过公子爷抽身离开,出出气也是难免,她是小女孩心性,过一会儿便会烦恼尽去。 天山天池,如平洁鉴镜镶于群峰围绕的谷中,碧蓝如染的天空,银光闪闪的雪峰,俱映其中,澄静无比,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周围绿草如茵,两指高矮,轻风拂过,柔顺的弯腰,不时探出朵朵野花,似在偷瞧池边忽然出现的两个人影。 而池边啃着青草的白鹿却悠然依旧,对凭空突无出现的两人瞧了两眼,不理不睬。 不远处的树林中,偶有野兔獐子在及一些不知名的小动物,在野草间奔跑跳窜,给幽静祥和的山谷染上几分热闹的气息。 本是被萧月生拥着而觉得羞涩的谢晓兰,此时呆呆看着周围的神奇美景,满是赞叹,与当初杨若男乍见天池的模样相差仿佛。 谢晓兰踩着柔软如绵的青青碧草,感受看轻拂脸颊的柔和暖风,鼻间清香缭绕,实在无法相信,这里竟是冰封百尺的皑皑天山! 这是天山天池,如何,很美?”萧月生放开环在她纤细腰肢的大手,指着周围的风景笑问。 谢晓兰目不暇接,陶醉于这片神秀之地,只是点头。 “为夫上次来过之后,便有一个想法,在这里建一座小屋,闲暇之时,咱们全家便来这里歇息一番,感受此处的宁静与其天地灵气!” 萧月生眼睛望着远处的银光闪闪的山峰,带着几分憧憬的语气。 这一想法顿时将谢晓兰吸引,她忙回头,“好啊,这主意真不错,在这里建一座小屋,……真好!” 衣裾轻飘中,她心思飞扬,想像着,清晨在林间啁啾的鸟鸣声醒来,掬上一捧天池水,天池之水清兮,可以濯吾面。 然后躺在碧草如茵的地上,仰看天上云卷云舒,饥食野蘑菇,渴饮天池水,无拘无束,好得不能再好! “天色尚早,不如今天我们便建一所小屋,便在这里住下,如何?”萧月生兴致勃勃的转身问道,他对在美景之处建屋子,颇为喜好。 这个提议极有诱惑力,令谢晓兰颇为心动,她看了看四周,周围风景秀丽如画,实在无法拒绝。 只是想起此行的目的,便强按住心头的蠢蠢欲动,轻掠了掠耳旁垂下的一缕青丝,她黛眉轻蹙,声音娇脆:“还是先去找找灵鹫宫,我到灵鹫宫再做别的不迟,……行吗?” 温柔委婉甚至带着一丝请求,与先前判若两人,不过这才像是平时的谢晓兰,令萧月生无法拒绝。 萧月生提出重建灵鹫宫,只是给她找些事情做,让她心有所寄罢了,他懒散成性,对重建灵鹫宫,心中实在兴致不大,能拖便拖,这般造化钟神秀之所,不好好享受,实在浪费。。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九十八章 入宫 看到谢晓兰明眸透出的殷切,他微一沉吟,便微笑着点头。 谢晓兰心下极是喜悦,娇柔一笑,百媚横生。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玉手自右衽的领间探入颈下胸中,雪白光滑的修长玉颈,饱满的有玉胸,配以她精致如瓷的面容,令萧月生微吞了吞满口津液,此女实在美得惊心。 一只掌心大小,手掌厚度的银制锁随着她的玉手出现,萧月生似乎能够闻到锁上微微香泽。 微暗的锁上印着龙凤图案,简单古扑,这是一只幼童的护身长生锁,大多周岁戴上,四五岁时便除下,再留做下一代孩子之用,代代相传,算是平常的传家之物。 谢晓兰羞红着脸,一只手忙着整理月白衣襟,双眸低垂,看也不敢看萧月生一眼。 她忽然蹲下身来,自脚边拾起两根草梗。 “萧……萧大哥,帮我拿着。”谢晓兰犹豫了一番,咬了咬薄薄的樱唇,吸了口气,将仍以红绳系在颈间的银锁递到萧月生面前。 将贴身之物让男人碰到,无异于碰触自己的身体,实是在羞煞人也,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让自己感觉甜蜜,将自己最隐秘的贴身物拿出,便如将自己的整个心完全敞开,不由有种将自己完全奉献给他的感动,感动着自己,又羞又甜的滋味,实在难以形容。 “哦,好。”萧月生伸手接过,心下也有些异样,见到银锁,想起他们二人还未交换定情之物,颇觉遗憾。 手中的银锁尚带着几丝温暖。手感细腻,他不必思索,便知这银锁的岁月颇长,可能一直被人戴在身上,而系在锁上的红绳仍挂在谢晓兰雪白光滑如同象牙的颈间。 看到谢晓兰两手各捏着一根细细的枯黄草梗,对着自己手上地银锁比划。他顺手翻了一翻手中银锁,将有着两个小孔的那一面迎向她。 清风轻柔拂过,关注着沉默的两人,令其衣裙飘动。 谢晓兰羞涩的抿了抿嘴,迅不可察的瞥了对方一眼,心下甜蜜,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宛如吃下一枚蜜桃。 锁面上一龙一凤,各据半边,在空中对视。虽然细条简朴,却颇为神似。浮云缭绕。显出其精细,龙飞与凤舞,都见精神。定是出自名家之手,非是凡物。 谢晓兰地两根草梗轻轻点上龙凤的眼睛,微一用力,却双双折断,果然是枯梗乱草,不堪大用。她无奈而又恨恨的看着手中只余一点儿的断梗,松手任其落入脚下的绿茵中。 “两只眼睛同时按下,是?”萧月生微笑着问道。 “嗯。”谢晓兰点点头,定眉微一思忖,便抬手伸向鬓上,欲摘下头顶的玉簪与凤钗。 “不用麻烦。”萧月生忙制止,说罢,轻吹了口气,只听“啪”的一声,正是手中银锁所发,他顺手将其递还给她。 谢晓兰下意识的接过银锁,不由自失一笑,自己怎么就忘了身边这个男子的无所不能了呢! 银锁在她手中分成两瓣,一张细薄的羊皮轻轻飘落,快要落地时,忽然又改变了方向,迅速向上升起,被萧月生摄入手中。 谢晓兰从容地将银锁合上,恢复原状,接过萧月生递过来的羊皮,将其展开,芊芊玉指微微颤抖,露出了她心底地激动。 薰黄地羊皮没有膻气,反带着几丝檀香,其上以朱笔寒寥画着几道线条,是几道山峰的形状,旁边写着乾坤坎艮震兑之类。 “你没来过灵鹫宫?”萧月生一看其强给激动的模样,便猜知她从未到过灵鹫宫。 谢晓兰螓首微摇,明亮地目光自羊皮上收回,将羊皮递给萧月生:“师父说灵鹫宫周围仇家暗布,没有把握,不可到灵鹫宫。” “嗯,守株待兔。”萧月生理解的点头,毫不客气的接过羊皮。 “这羊皮的制做手艺不错!”萧月生摸了摸细腻柔软的羊皮,笑着赞了一句,这种精致的手工,足以制做易容面具了。 见萧月生不急看着羊皮上地内容,反而说些不相干的,谢晓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美人眄一眼,足以销魂,萧月生嘿嘿一笑,扫了一眼羊皮,又举起来,迎着阳光观看,复又翻过来看,随后递还给她,沉吟道:“不是这附近,你师父应该告诉过你缥缈峰大概的位置?” “嗯,缥缈峰是在天山之南。” “那就好,待找找看,呵呵,如果这是一幅藏宝图那该多好!” “想得美!……不过据师父说,宫内宝物无数,却皆未来得及带走,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宝物!” “哦——?!”萧月生以滑拖之法发音,显示其惊喜与热切,只是依旧平静的表情,未免有些不和谐。 观澜山庄钱财无数,富有四海,萧月生见过的,自己制作的宝物无数,况且以他之能,寻找地下所藏,并不费力,神念之下,一切无所遁形,地底所藏之物,如他有心,便如在眼前。 只是地下最多的不是宝藏,而是些船髓白骨,太煞风景,故此他轻易不以神通看地底,免得徒惹不快。 有宝藏可找,对他来说,是件快乐之事,非是贪财,而是如同考古者一般,当做艺术品视之,再说他喜好奇异之物,这些东西往往被视为奇异之品藏之,在宝藏中方能得见。 “为夫倒有些迫不及待了,倒要瞧瞧,你们灵鹫宫到底有何宝物!” 萧月生笑着说道,大手探上她芊细而柔软的腰肢,刹时在原地消失无踪。 皑皑雪峰之上,闪现出两人的身影。寒气乍入身体,头上玉簪送入体内一股温润的暖流,谢晓兰这才知晓镇神簪的神妙。 萧月生站在雪峰之戴,衣袂剧烈舞动,似欲乘风而去,但头发未有一丝飘动。不似谢晓兰般鬓发飘拂。 他游目骋怀,俯看诸峰,心中神舒气畅,赞叹两声,如未有灵鹫宫的吸引,定要好好观赏这雪峰之景。 谢晓兰也觉这里地风景极好,令人观之心情舒畅,刚入佳境,身体一紧,眼前一黑。再亮之时,眼前景色变幻。已非原来之处。。 天山南麓。有一处偏僻之地,森林广阔,近有百顷。树木郁郁,终日雾气笼罩,进入其中,则晕头转向,必定迷路,再难见到其人,鲜少有人能够全身而退,久之则成一处禁地。 在这终日不散的云雾之中,几座山峰隐约可见,但周围除了这片森林,别无他物,萧月生站在山脚下,仰视高耸入云的山峰,不由赞叹这是一处奇崛之所。 “厉害!天山童姥果然厉害!” 萧月生转身回视薄雾笼罩的郁郁葱葱,不由抚掌而叹,他能感觉得到,这周围的森林,有着人工的痕迹,怕是天山童姥所为,看来天山童姥胸中有丘整,也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 他身旁地谢晓兰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虽然赞其祖师,她心中欢喜,却不知所以然。 由盛转衰,一代不如一代,此事古难免。 天山童姥一身不仅一身武学惊天动地,医相星卜亦是远超常人,只是第二代宫主虚竹子虽然武学精深,但资质驽钝,除了武功,其余杂学,九窍唯通八窍。 至于其后弟子,更是不堪,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实乃旷世绝学,三十年一轮回,如同凤凰涅磐复又重生,只可惜后人无人练成,也算是不肖了。 谢晓兰不通奇门遁甲之术,也是情理之中,自然无法了解这周围百顷森林如何不凡,身为丈夫,萧月生义不容辞的简单说了说。 “赫赫,有着这般屏障,还能让人打进老窝!”萧月生随即啧啧有声,摇头叹息,为灵鹫宫弟子的无能感慨不已。 “据师父说,是里应外合,宫中弟子出了叛逆。“谢晓兰也有些脸红,说话便底气不足。 她听完萧月生的讲解,知道周围的森林如同观澜山庄一般,带着防护之力,却仍被敌人攻入,只能叹息世事无绝对了。 “女子外向,古人诚不我欺!“萧月生又是感叹一句,却是在心底暗叹,美男计一点儿也不比美人计差! 在薄雾笼罩中,入目处,皆是枯黄的残草败枝,萧瑟得很,处处怪石嶙峋,根本没有上山之路,一看即知此山已是很久无人涉足。 目光顺势向上瞧去,越是往上,山势越陡,颇是难行,萧月生神目如电,透过越发厚重的雾气发觉这座山峰玉高,行至半山腰,已是白雪覆盖,但并非高不可攀,他神念随即展开,发觉山外有山,这座山峰之北,另有一峰更加奇崛高陡,形如刀削,可算是真正的绝峰,三条长索将两峰连接。 与刚才见过的羊皮图一对比,即知那座绝峰才是真正的缥缈峰,是灵鹫宫地所在。 两人身形随即在原处消失,出现在白雪冰封的峰顶。 “唉,看来真地不能小看天下人呐!”萧月生搂着温软幽香地谢晓兰,看着横亘于两峰之间的铁索,不由赞叹。 站在山顶,云雾皆踏于脚下,此处寒风凛冽,雾气不存,天朗气清,可相望于另一峰。 此峰挺直陡峭如笋,绝非人力可攀,高度亦是远超此山,两座山峰之间距离约有五百米,即使是攻城之用的投石车过来,怕也是无能为力,实难想象当初是怎样将铁索拉上。 “真吓人!”谢晓兰紧贴着自己男人地身体,探头往下身,随即忙不迭的缩回,鬓发已被吹乱,玉脸褪了颜色,苍白如雪。 两峰之间。雾气笼罩翻滚,深不见底,宛如一只巨兽盘踞其中。 “呵呵……,没想到夫人这般胆小。”萧月生站在凛凛的寒风中,禁不住开口取笑,自然迎来了一记娇媚的白眼。 “走!”两人的身影又是一闪而逝。出现在另一座山峰,铁索地另一端。 这边是几十米方圆地平台,这在平直的山体上显得异常突兀,格格不入,仿佛是有人将这块突出的平台硬生生的安在山腰上一般。 萧月生站在的平台上啧啧称奇,此处平整宽阔宛如小校场般,他仰首望天,阳光沿着平直地山体直射而下,仿佛比在山下更加明亮几分,只是却无法破开脚下缭绕的云雾。也难怪他啧啧不已。 “看来先前没人来过。”萧月生踢了踢脚下的插着斑斑锈剑的白骨,漫不经心的说道。 “嗯。”谢晓兰轻应一声,玉脸沉沉,看着脚旁十几具散落的骷髅与到处散落的刀剑,眼前仿佛闪现着数十人厮杀的惨烈情景。 骷髅一直延伸至巨大的石壁前,青苔油油。仍难掩这是一座巨壁之实,宽有三人长短,高约五人左右,呈长方形巨壁之上,刀剑斩击之痕宛然在目,且有两具骷髅伏在壁上,成站立之姿。透着几分不甘。 萧月生摇了摇头,大袖一挥,宛如长风卷过,骨骸却一分为二,除了三两具以外,皆都被卷下平台,悠悠落入雾气翻滚的深渊。 “你……”谢晓兰本是沉浸在其惨烈厮杀地想象之中,忽然见到眼前的骨骸俱被卷走,扔到了崖下,自然大是震惊与气愤,这些骨骸中定有灵鹫宫弟子在内,应好好建冢安葬才是。 “唉,她们生为灵鹫宫弟子,拼死护宫,可敬可叹!“萧月生指着脚下卷过来地三具骨骸,表情肃穆。 灵鹫宫弟子皆是女子,并无男子,而男女地骨骸一眼可辨,这一堆骨骸中,只有这三个女子,其余十几人,皆是壮年男子,被萧月生扔到了平台下的深渊中。 谢晓兰有些羞涩,刚才性子太急了些,雪白如玉的脸庞此时升起两朵火烧云,她轻点了点头:“待日后定要好好厚葬她们,……不过这里竟然没有风,倒是奇怪。” 萧月生暗暗一笑,此时刮地是北风,正自此峰的背面而来,自然被挡于山后,如若换个风向,站在此处,实在消受不起。 他仰头看着巨大的石门,大袖一袖间,石上青苔尽被抹去,才发现青石门上,除了刀剑斩击之痕外,尚有几个清晰可见的掌印,唉,这些攻山之人倒非庸手,掌印入石三寸,深浅均匀,怕是自己岳父的降龙十八掌,也不过如此,萧月生心下暗付,着来灵鹫宫被破,倒也并非全是无自身无能。。 萧月生一眼着去,便知这青石门竟有两尺多厚,当初机关的设计,怕是呕心沥血了,这千万斤地巨石,所花人力,不想而知,这与他二弟夫妇的古墓之中的断龙石差不多,此石一下,内外两隔,确实是闭宫之石。 谢晓兰拿出袖中的羊皮,要看其中开启之法。 萧月生却已经有了动作,他眼中金光一闪,随即轻击一掌,铛的一声,如击铁石,说明正中其心。 随即以此为中心,主圆两尺,形成八卦之图,八掌击出,皆发叮铛之音,不似青石,反像铁石藏于其中。 羊皮上所写开启之法在他脑海中闪现,一离二震,三坎四坤,五乾六艮,七巽八兑,这是击掌之序,且须以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为劲,萧月生感觉这颇似八位数密码一般,有趣得很。 他曾对谢晓兰施以塑脉造腑之功,对其心法内力,自是熟悉异常,体内运转起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其流畅如同习练了几十年一般。 轰轰的声音响起,在离十多米远的东侧,竟然出现了一个洞口,随着厚重石门的缓缓拉开,洞口越来越大,最后成为变成两人大小。 看谢晓兰目瞪口呆的模样,便知她根本不知晓这条入口的存在。 萧月生反客为主,一揽她的细腰,笑道:“走。” 萧月生曾在终南山的古墓中玩了一阵子,对地道式的建筑也颇为适应。故并未好奇地东张西望,反而谢晓兰却是顾盼不已,惊奇阵阵。 走在山洞之中,断剑残刀随处可见,几具森森白骨比那门外平台上的更要白亮上几分。 山洞像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村一般,二十来步便有一个叉口,一叉又一叉,竟构成了一座迷宫。 萧月生神念之下,悠闲自得,竟来到了山的另外一面,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的,是横亘的一条铁索与对面更加险峻,更高几分地峭峰,峰上的雾气,更像是云气,棉絮般的白云朵朵排列,簇拥着对面的山峰。一座石堡在云中若隐若现。 萧月生有些不耐烦,这才是真正的漂渺峰。她搂着谢晓兰。出现在了对面的峰顶。 俯视而下,一座石堡依山而建,虽经无数风雨。仍旧傲立临风,这便是灵鹫宫了。 缥缈峰如同一个直立的三棱体,仅有山峰处灵鹫宫位置微有倾度,在其之下,皆是笔直而立,除非插进而至。绝无攀登的可能。 石堡两旁,各有一座一丈多高的灵鸳石像,巨嘴利爪,神态威猛,带着慑人的神气,栩栩如生,似欲噬人。 只可惜两扁杉木朱门半掩,右边一扁已被挖出一人多高地窟窿,透过此处,可见到里面郁郁的青松。 “唉,这便是灵鹫宫了。”站在宫前地整洁地青石道上,谢晓兰仰视着欲要噬人般的飞鹫石雕,心中百感交集。 她从未想过真有一天能够进入灵鹫宫,灵鹫宫宫主,只是一个称号罢了,而个夙愿得偿,心下却只有惨然,浮云聚散,缘生缘灭,强横一时的灵鹫宫,竟落得这般凄谅下场,实在可悲可叹。 萧月生见她精致地玉脸上一幅深沉复杂的感慨,也不打扰她的忧思,脑海中已经闪现出了灵鹫宫内的情景,细细看去,倒也没什么可着之处,楼宇殿阁他看得多了,灵鹫宫也无甚出奇之处。 先是大殿,其后一座八座楼阁拱绕一座独高之楼,且有亭轩水榭夹杂其中,雅致之中,煞气隐隐,其中东一处西一处的白骨骷髅,比前面所经之处更为密集,萧月生数了一数,竟有四五十具白骨,令这座殿宫更增几分森然惨烈之气。 他牵着谢晓兰的素玉小手,迈步进入大厅,几十年没有人烟地大殿,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谢晓兰心思仲仲,任由他拉着往前是,,心神全被入目所见吸引。 大厅内并无厚厚的灰尘,此峰高绝,怕是尘埃难上,四处散乱的白骨骷髅,青石为地,发黑的鲜血倒几乎看不出来,桌椅零乱,上面刀剑之痕纵横,少有幸免。 萧月生在大厅内找了个完好的长椅坐下,任由谢晓兰怔怔站在那里东瞧西顿,目不暇接。 待了一会儿,萧月生有些不耐烦,这个大厅实在没有什么可看之处,正中一幅猛虎下山图,气势磅蹲,威猛之气似欲脱画而出。 画下一张枣木长塌,旁雕飞势图案,可躺可坐,六阶之下,是大厅的客坐,两排藤椅,可容数十人,颇具大气,看这大厅的布局,实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看来这天山童姥确实巾帼不让须眉呀。 只是此时藤椅散乱,即使那张猛虎下山图下的长塌,也被斩断了两根塌腿,倾倒在地,颇显落魄,令人观之心生凄凉。 “夫人,行了?!”萧月生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身旁满目斩痕的茶几。 谢晓兰转头望他,晶莹的双眸有些迷惑。 “这里没有什么密室之类的?“他问出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密室?”谢晓兰蹙眉想了想,随即阵中闪亮了一下,“啊!是有密室!”随即扬起头:“你想看么?” “当然!“萧月生理直气壮,他知道灵鹫宫有一处密室,刻有天山童姥的武功,他对那些武功兴趣缺缺,挂念的是那里面是否藏着什么宝贝,毕竟他记得书中所写,第一次叛乱时,那些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便曾一直苦苦追寻灵鹫宫的藏宝。。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九十九章 遗录 既想起了密室,自然眼前的一切便黯然失色,谢晓兰不再沉迷其中,转身便出了大厅。 自左侧向东,穿过月亮门,眼前尽是楼宇轩谢,本应雅致之景,只可惜榭下流水已成冰,枯草处处,一片萧瑟,好在此处已经没有骷髅白骨,未染鲜血。 面对如此衰败之景,谢晓兰身姿曼妙,轻移莲步间,不住叹息,心痛不已。 经过一段冰上九曲长廊,穿过两坐小亭,虽半途有通向九座楼宇的小廊,他们俩人并未理会,直直往后走,最后来至后花园。 无人打理的后花园,枯草遍布,所谓花树,几不可见,衰败之景,一至如斯。 萧月生并无切肤之痛,尚有一笑而过的超然,谢晓兰却鼻间发酸,心中酸涩。 两人来至一座假山跟前,谢晓兰指着假山下那块写有“静宁”的大石头,颇有些犹豫的道:“好像……是这里。” 萧月生神眼如电,早已看穿地下,知道她所说不差,这里确实通向地下一座山洞。 种种机关,在他面前,皆是无效,在他眼中,一切皆是洞悉无遗,谢晓兰玉听师父说过这里的机关操纵手法,但当初并未想过能进入灵鹫宫,所以学得不甚用心,弄得一知半解,若非萧月生反应奇绝,换了另一个武功稍差之人,怕是要枉死在此处。 两人不住沿路往下,有惊无险的穿过窄窄的逼道,来至欲要寻找的密室。 “果然是我灵鹫宫的武功秘笈!”谢晓兰仰首望着光滑石壁上刻着的幅幅图像,两眸发光,纤细地娇躯微微颤抖。 萧月生拿着的一把夜明珠,珠辉映熊。光滑的石壁上是一圈一圈图案,图中各有一人摆着某种姿势,以甲一甲二乙一等记法排序,虽然只是寥寥几笔线条,却颇为传神,显然作画之人画功非凡。这些便是灵鹫宫的武功了。 只是壁头古拙的几个字更为吸引人,上写:“功力不足者忌习,慎之慎之。” 萧月生对书法一道极为精绝,已是圆满自如,卓然成家,从这几个字当中,能够体会出其质朴阳刚中又蕴着几分出尘飘逸之气。 “这怕是你那虚竹子师祖的手迹了!”萧月生用那未握夜明珠的手指着那几个字笑对谢晓兰。 虚竹子出身少林,虽然少林武功低微,但毕竟受十几年熏陶,已得少林阳刚之风。而北冥神功又属道家,道遥派的飘逸之气蕴入其中。看那几个字。一看即知出自男子之手,除了虚竹子,当然不会是旁人。 谢晓兰点了点头。她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自然一眼即能看出这是男人的手笔,灵鹫宫从古至今,唯有一个男人掌尊主之位,能够进得些密室,自然便是虚竹子师祖了。 “是啊。虚竹子师祖真是慈悲心肠。”谢晓兰心驰神往的模样令萧月生忍不住斜了她一眼。 她却并未发觉,盯着壁上那几个字,白葱般的手指轻动,似在临摹,赞叹不已,小嘴开合,低低说道:“萧大哥可能不知,我们灵鹫宫的武功,必须循序渐进,不能冒进,否则有是火入魔之虞,旁人如想照此壁上习拣,只是自寻死路罢了。” 萧月生点点头,他一心二用,目光早已不在壁上,而在周围的石室中徘徊,他对武功不太感兴趣,只是一眼扫过,壁上图案尽入脑海,对这些招式自然一看便知,那天山六阳掌至阳之掌,如是功力不足,怕是反噬自身,确实需要谨慎。 他挥了挥袖子,将洞内的空气卷了出去,这里虽有换气之孔,但毕竟有限,比外面的空气少了几分清新。 “走,走,先不怕着看这些,咱先往里走,那里别有洞天!”萧月生将手中那一把夜明珠塞到谢晓兰素玉小手中,牵着她的另一只手,往深处走去。 “这里必是通向外面地秘道?!”萧月生一边往里走,身子半转,问那正被珠辉笼罩其中的谢晓兰。 谢晓兰忽然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他,清澈如她目光,在淡淡的珠辉下,更增几分清亮。 “怎么了?“萧月生一愣。 “你好似无所不知呀?!”谢晓兰歪了歪头,双眸中透出丝丝好奇与探寻。 她自诩冰雪聪明,但一到了他的面前,自己便觉得自己呆呆的,笨得令自己汗颜,自惭形秽。 萧月生并未觉得自己如何聪明,因为已臻无上之境,头脑思维速度远愈常人,而五官六识已是非人,自然觉得一切过于简单,只是他懒于说话,疏于表现,以偷懒收敛为要,所以并未令人觉得惊世骇俗。 他指了指地下,懒得说话,继续向前。 谢晓兰这才发觉,青石铺就的地下,赤黑的斑点断断续续,几近成线,约有几行,一直通向前方,一看似知那是血迹,想必是有人受伤,未来得及止血,便从这里经过。 “唉,看来你们灵鹫宫当初也没逃出多少,现在怕是都已调零殆尽了!”萧月生加快了步子,却一边说着悲天悯人的话。 他的眼睛可细致入微,看清一尘一粒,青石上的脚印微不可见,却无法瞒过他地眼睛。 谢晓兰虽想再感怀一番,但被他拉着小手,快要跑起来般的向前走,也没有那份心思,两人武功奇绝,脚下无声,山洞里安静得很,珠辉照耀之下,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堵石门。 此石门会令人以为此处已是尽头,若非萧月生神目无碍而视,也会被其骗过,岂会知其石门之后别有天地! 随着两人的靠近,石门轰轰的被推开,似有无形之手使巨大推动一般。却是萧月生所为。 萧月生嘴里不出发出呵呵的笑声,在寂静的洞内显得突无而阴森,把谢晓兰吓得不轻,寒星般的双眸紧紧盯着他,因被他拉着,落后一个身位。只能看到他右边地脸庞,那金光隐隐的眼睛,上提微弯的嘴角,似是兴奋欲狂。 她不由暗问:“至于么?”。 在她眼中,观澜山庄奢华非凡,富有异常,心上人也是洒脱不俗之人,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也应不甚在意才是,为何听到宝藏,便是两眼放光兴欲狂?!这个男人。实是难以捉摸!她不由感叹。 只是她现在又有些担心,自己灵鹫宫的底子与观澜山庄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就怕他是空欢喜一场,见到了藏宝。会大大的失望,他一失望,自己也跟着不开心。 跨过石门,周围已变,脚下已非青石,而是原来的山石,崎岖难行,洞道变窄,又渐渐往下,颇有些倾斜之意。 萧月生是了几步,停了下来,指了指山壁,转头对谢晓兰笑道:“就是这里了!” 他手指指着之处,便是寻常地山壁,毫无异样之处,平常人根本不会怀疑。 谢晓兰对他的明察秋毫也不再惊讶,将手上那一把约有五六颗的夜明珠递回给他,伸手摸了摸那凹凸不平的山壁,嫣然一笑,斜睨了他一眼:“不错,正是这里!” 她说话的语气古怪得很,听不出究竟是夸赞还是讽刺,究竟是赞其眼力准稳还是讽其见财眼开。 萧月生一昂头挺胸,做骄傲状,他心下高兴,难免做出一些轻狂态。 这次他未再越俎代庖,任由谢晓兰在那里捣弄,他只是拿着夜明珠在一旁观瞧,其耐心也堪称道。 谢晓兰在洞壁上抚弄了半晌,仍未见有何动静,萧月生此时已透过石壁,将石室中的藏物——看完,看她神情专注,香汗微涔,紧抿着薄薄的樱唇,显然弄得吃力,不由问道:“可需为夫帮忙?” “不必!“谢晓兰娇哼一声,眼睛未转,声音清冷,似已生气。 其实她这是自己与自己生气,恨自己笨拙,小小的机关,明明师父已经传授给自己启门之法,却仍无法打开。 萧月生不由轻摇了摇头,这个女人,脾气实在孬得很,似无常的风雨,来去迅疾。 任由谢晓兰自己拨弄,他也乐得清闲,又重头看了一番尚未打开的石室,那些书架上地竹简及书册,怕就是道遥派的武功秘笈,墙角处堆着地几只朱门大箱,装地是金银珠宝,多是艳俗之物,金银皆是块状,珠宝也无非那些珍珠玛淄,他见得多了,也觉无甚可看之处。 倒是另外一些玉石之玩,还颇堪一瞧。 自徽宗帝征花石纲以来,虽未长久,但花石的奇巧便已深入人心,对玉石的雕刻更是日益精进,即伎是萧月生这个后世异客,也是赞叹不已,长叹人才凋零,江河日下,后人不如前人,羞煞人也。 一只箱中珍珠玛瑙之上,立着一座有玉马,栩栩如生,抬起的双蹄,似闻其仰天长嘶,飞扬的鬃尾,纤毫毕现,观之似觉流风拂身,神骏之态,令人豪气顿生,恨不能纵身上骑,纵横驰骋。 仅是这一件玉马,便已让萧月生满足,其价值几何,并未放在他的心上,倒是这精妙入微的雕刻之技,令他如饮醪醇,似醺欲醉。 正在他摇头晃脑,渐入佳境之时,忽听轰轰吱吱之声,眼前石门缓缓平移,露出入口,轰鸣之声仍在空旷的山道内缭绕回响,石门已经完全洞开。 谢晓兰舒心一笑,自己终未丢丑,幸甚幸甚! 一提裙裙,莲步便要踏入,却被身侧的萧月生一把拽住,生生踩在空中无法驻足,娇躯已经跌入他地怀中。 她又羞又恼,虽然浑身发软,却仍想挣扎,忽听两声破空之音自身后传来,随即当当两声,她忙转头。看到的是落在脚下的白银无尾镖,在萧月生手中夜明珠的珠辉之下,银镖头上蓝蓝的幽光令人心寒,一看便知是见血封喉之毒。 萧月生啧啧地摇了摇头:“好歹毒的心肠。” 随即放开了她柔软细腻的小手,任她自己挣扎着站直,脱出自己怀中。不过柔软幽香的滋味,却直入自己心底,难以忘却。 谢晓兰被他一搂一抱,弄得面红耳赤,浑身发软。又羞又忙的嗔了他一眼,流光溢波。斜睨之间,妩媚的风情令萧月生蠢蠢欲动。 “这是最后一道机关,以防万一之用。”谢晓兰横了他一眼,。他地歹毒评语颇有微词。 萧月生一只手抚了抚八字胡须。微微一笑,并未反驳,与女人明辨,只是自讨苦吃,他现在欲要好好看看那匹玉马,并没有这份闲心思。 看他没有开口。谢晓兰颇为失望,无法借题发挥,只好美目流盼,再横了他一眼,提裙迈入室中。 石室不大不小,萧月生手中夜明珠的珠辉可耀全室,一目尽览。 萧月生拿得不耐烦,一甩手,颗颗明珠缓缓向上,嵌入室顶,将那青苔蛛网尽照,室内顿时明亮异常,仿如白昼。 石室当中之央。有书架独立,约有丈宽人高,其上摆满书册竹简,整齐得很。 萧谢两人各行其是,萧月生关心的是那墙角箱中的玉马,那几只朱门大箱平平而放,约有十只,色泽幽褐,上配铜锁,已是发绿,铜锁之大,几乎将整个箱面占满。 谢晓兰则是直奔书架而去。 上面书册,下面两行则摆着竹简,书架由上至下,摆放整齐,一看即知有四十策。 她并未伸手去翻看,而是先至架旁,神情一凝,娇躯绷紧,向最左边上方的架角以掌削缓缓去,随着莹白如脂的玉掌落下,架角顺势飞出,在地上滚了几滚,谢晓兰方舒了口气,放松下来。 她的短剑在船上与萧月生斗气时,已被他击飞,最后不见了踪影,他含愤出手,劲力之大,难以想像,那柄短剑怕是最已不存,谢晓兰也只能以手代剑,破去书架上的机关,还好书架所用之木并非梨木那般结实,令她庆幸不已。 萧月生此时盘膝坐在一只木箱之上,手中拿着一个半尺来高,晶莹别透的碧玉骏马,双目空洞朦胧,嘴角微微泛笑,如痴如醉,令谢晓兰观之忍俊不禁,他的神情实在太过陶醉,竟难得地有些憨气!。 谢晓兰抿嘴浅笑,温婉柔和,双眸中已不自觉的脉脉含情,见萧月生心无旁鹜,不理不睬,她看了半晌,才低下头来,翻看架上的书册。 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缥缈浮云步、破玉拳、凌波微步、北冥神功、小无相功、擒龙功、降龙十八掌,以及若干武功秘笼,刀、剑、拳、掌、腿、步皆包罗其中,无一不是她闻所未闻之学。 而那最下层两策竹简,由秦大篆而写就,古拙苍劲,却是道德经与庄子各一策。 谢晓兰对其中竟有降龙十八掌大是惊奇,不禁拿起来翻看。 封面下角,题款处写着“弟虚竹子恭录”,其字虽小,谢晓兰却一看即知与前面石壁上所写告戒之语相仿佛,同是虚竹子祖师遗迹。 元佑八年,与拜兄萧讳峰遇西夏,受托录其丐帮降龙十八掌与擒龙功,因兄心伤丐帮衰落,恐降龙失传,如遇丐帮英主,可代传降龙十八掌,以赎其累帮之过。 凡我灵鹫宫弟子,不可习练!不可外传!如若不然,天地神明共诛之! 弟虚竹子泣书 元佑癸酉上 这几句话乃朱笔而写,纸虽已黄,字却鲜艳依旧,谢晓兰读之竟生几分苍郁与激愤之气,最后神明共诛之一句,字体料峭,笔锋如金戈。更是杀气冲天,实难想象竟是出自那个平和淡泊地虚竹子师祖之手。 通篇无一句激烈,却令谢晓兰读之心潮汹涌难平,其中崇慕、愤懑、抑郁、长啸。透纸而出,震撼人心。 谢晓兰并不知萧峰其人,他虽英雄盖世,却因身为契丹人,亦痛杀中原高手无数,实为中原武林之耻,是以世人虽因其自杀赞他英雄,却不肯传于后世,免为后人耻笑。 只是被虚竹子师祖的满篇壮怀激烈所感,心下翻涌不平,亦是抑郁难伸。 “怎么了?”正当她沉浸其中。难以自拔,手上书册忽然被人抽走。出现在身旁的萧月生手中。 谢晓兰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努力深吸了几口气,饱满的"shu xiong"剧烈起伏几番,她未去抢夺。 “唉——!”一向平和从容地萧月生破天荒得长长叹息了一声,语气中说不出的感慨,仰首望天。 谢晓兰精致的螓首微歪,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容,看其是否在故做姿态,看了两眼,不由红云染面。忙转开双眸,这张平凡地面容,越看越是吸引人,难以自拔。 萧月生轻轻放下书册,背过身去,默默不言,谢晓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不由地鼻间一酸,似欲流泪,她似能感应到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的伤心与萧瑟。 “萧……萧大哥,怎么了?”谢晓兰柔声问,她的心说不出的疼痛,为眼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萧月生忽然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无妨,只是感古伤情罢了。” “萧大哥,萧峰是谁?”她看了一眼放回架上的降龙十八掌,提眉轻问,有些小心翼翼。 不知为何,当这个男人掩饰自己内心的悲伤时,自己的心更疼,不能为其分忧,似一根利针般刺疼着自己地心。 “萧峰……?呵呵……”萧月生有些怔然,忽然自失一笑,摇了摇头,心下更是叹息不已,弹指百年,纵是再英雄豪杰,也是随风而逝,遗忘于天地之间。 对于萧峰,萧月生悯其多舛,敬其胸怀,以英雄称之,当之无愧,他自叹弗如,自己此身由天成,实非人力之功,虽已成道,却因怕死之因,如有萧峰之胸怀,自己早已拱木森立了。 “萧大哥——!”娇腻的嗔怒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才将他自沉吟中惊醒。 他看了她一眼,仰天笑了笑:“萧峰么,他是你那虚竹子师祖的结拜大哥,当初南乔峰,北慕容响彻武林,那慕容家你该熟悉,就是追杀你地慕容业先祖,……这些武林掌故你一点儿也不知晓么?” 他有些大惑不解,别人不谈萧峰,且有情可原,可灵鹫宫之人不知道萧峰,便有些不可置信。 “虚竹子师祖的结拜大哥不是乔峰么?”谢晓兰蹙着眉头,不解的问,她即使蹙眉地模样,也是美丽万方。 “乔峰便是萧峰!”萧月生有些恍然。 见到谢晓兰有些不解的眨了眨星眸,他苦笑着解释:“乔峰原本姓萧,是契丹人,自小被汉人乔三槐夫妇收养,称之乔峰。” 谢晓兰点点头,对契丹人这个字眼,她并不太敏感,一直以来,她忙着为自己的性命而奔逃,后来逃至嘉兴城,南宋偏安,最忌提起辽人契丹,况且嘉兴离辽人所占之区极远,并未受其影响,人们多是不知辽人之凶恶。 他眼神一扫,举步来到墙角处,那里竟在壁间落有一处神龛,上有灵位供奉,上书:兄萧峰之尊位弟虚竹子叩立。 所书简洁异常,毫无虚词,却诚挚殷殷,上面的字也弯弯扭扭,极不流畅,轻重不一,可见刻写之时,心情不宁。 神龛之下置一张长案,案上雕着髭兽的酒槽两具,虽经岁丹侵蚀,仍透几分金色。 萧月生眼前似乎闪现一人举槽对着灵位长饮的情景。 萧峰好酒,虚竹子惆怅寂寞之时,可能便会来此伴其共醉,以慰萧峰地下之灵!萧月生长叹一声,有兄如此,胡能不怀?! “待日后有暇,为夫再细细给你讲萧峰之事!”萧月生有些索然,心生寂寞之感,举世滔滔,知音难觅,琴断有谁听?!独特地思想,使他只能寂寞。 那几箱子的珠宝珍奇,顿失颜色。 见他罕见的垂头丧气神情,谢晓兰心下有些惊慌,也顾不得一架子的秘笈,拉他出了密室,说要去峰顶看风景。。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章 白鹿 两人出了密室,自后花园退出,再踏出了灵鹫宫,萧月生,牵着谢晓兰柔软的小手,一步一步,慢慢向山上走去。 因觉萧月生心情不好,谢晓兰也不再跟他闹别扭,任由他的大手握着自己的小手,漫步上山,心底处,却满是说不出的平安喜乐,恨不能漂渺峰无限高,此路没有尽头。 冰雪覆地,寒风凛冽,对两人来说,皆是不值一提,牵手漫行的两人,衣袂飘扬,气质洒脱,恍如神仙眷侣。 “夫人,这缥缈峰位置偏僻隐蔽,是处不可多得的好所在,只是气候寒冷,上下峰颇不方便,却不知当初的弟子们如何生受!” 萧月生望着四下低矮的群峰,出声说道,他们是了半晌,两人踏过的雪地,留下两串脚印,一左一右,均匀对称,在空旷的雪地上,显得颇为雅致。 “冷却不怕!我们灵鹫宫的武功以阴寒为主,若功力不是太差,不仅不觉寒冷,反而有益于功力的精进呢。” 谢晓兰颇带自豪的回答,未被牵着的小手掠了一下吹散的鬓发,被掠过的乌发却不肯安分,仍随风飘舞飞扬,而她那月白长袖亦翻飞舒卷不休,皓腕如雪,若隐若现。 “唔,原来如此,那倒也是相得益彰了!”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点头,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谢晓兰说着话,尽是懒散的模样。 两人边是边说,虽有呼呼地寒风捣乱,仍无法令二人败兴,隐隐带着啸声怒吼的寒风。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 两人且谈且行。一路逶迤,不知花了多长时间。方才踏上缥缈峰之巅。 是时,太阳当空而悬。 两人到了山巅,不再说话,所立之处,如履刀山,实乃坚硬逾石的不化之冰山,长立峰顶,亘年未化,其年之久,不可揣度。 越往上,空气稀薄。寒冷更甚,便是寒风肆虐之威,亦与山腰间不可同日而语,功力不够之人,怕是站不住脚,早被吹落冰山,直坠山下无底之谷。 萧月生俯看群山诸林,仰看银盘般的中天之日,壮逸思飞,而谢晓兰站在他牙后,却紧紧盯着面前男人地背影,仍沉浸在温馨的柔情中无法自拔。 衣裾飘扬中,默默而立地两人,仿佛成了一对峰上的石雕,迎着寒风傲立于天地间。 呆了半晌,萧月生转过身来,一把搂住仍娇思可可地谢晓兰,轻柔的问:“冷么?我们去天池那边玩!” 谢晓兰本就情思如涌,被他一搂,顿是失了神志,虽听到他说话,却根本听不进他说什么,只有那微醺的男子气息,那温柔地眼神与微笑,才是她所入目,看他说完,盯着自己,便不由自主的点头。 于是天地瞬间陡变,寒风的怒吼顿然消失,鼻间不再是那清气,淡淡的花草香气缠绕过来,丝丝缕缕,直钻入心底。 “啊!”她忽然娇唤一声,因为身体忽然被萧月生横抱而起,太过突兀,她不由自主的叫出声来。 “呵呵……”萧月生放声长笑,惊起远处林间飞雀一片,一群正优雅的啃着青草地白鹿亦抬头望向他,目光中满是惊异。 他全然不顾,两臂小心的横抱着她,忽的坐了下来,坐到了那如茵的绿草地上,然后将惊叫的她轻轻放下,令其躺在柔软中带着坚韧的绿茵上,自己也肆无忌惮的躺在她身侧。 躺在草上,离开了他的怀中,她的神志方才清醒一些,不由娇羞不已,恨恨的横了一眼满脸舒畅的男人,他实是最会欺负自己了! “唉,你真要建灵鹫宫么,夫人?”萧月生用膝盖轻磕了磕她丰润柔软的玉腿。 这般仰卧,身上罗衫尽贴于那凹凸有致,波澜起伏的娇躯之上,那山峦之形,实在太过诱人,早是吃过腥的猫嘴馋得厉害。 况且随着她细细的呼吸,一起一伏,精致的脸庞羞涩尚未褪尽,在青青的绿草映衬下,更显得面如芙蓉,恰正出水之时。 如流波般的目光投到他的脸上,谢晓兰瞧了他几眼,颇为直接大胆,不复刚才娇羞的模样,她轻蹙了楚如弯月一般的秀眉,声音温婉轻柔:“为何这般问?” 她亦是冰雪聪明之人,一听他的话,便感觉出其退缩之意。 但这次她却是误解于他,萧月生虽疏懒成牲,能少一事便少一事,虽然有时无聊时会多事,却难改他疏懒的本质,但他一旦答应,却从未反悔,只是想着看她的心思是否那般坚定罢了。 “嗯,……如你真想重建灵鹫宫,需要懂得的东西还有很多。” 萧月生微微沉吟着道,他轻拔了根青草,放在鼻间细细品味,沉吟半晌,他抬头哂然一笑:“做一个宫主,哪有这般简单?!你以后可没清闲日子过了!可莫要后悔!” “哼!”谢晓兰大舒了口气,知道不是自己所猜那般,心中喜悦,却装出一幅不屑的模样,仰着玉颈望天,“才不会后悔!有事情做,也省得整日里胡思乱想!” “如此最好!”萧月生点了点头,将指间夹着的青草放入嘴中轻轻咀嚼,带着疏懒的笑容,眼睛又瞄了瞄她,大是不解的摇了摇头,唉,这个小女人,真是自找麻烦呀,将来喊苦喊累时,一定要好好取笑于她。 “一想到,那么大的灵鹫宫,全是属于我自己的,我便满足得很!真是奇怪啊——!” 谢晓兰仰头看天,眯着星眸。正身的太阳虽不热烈,却也刺眼,她地芙蓉玉面上。满是憧憬,像是突然发光一般动人。 萧月生微微一笑。未予置评,心下却暗忖。这个小女子,倒是有些女强人的潜质,值得培养一番,那样更方便自己偷懒。 两人仰天躺在那里,受着飨人的阳光照耀。越来越懒洋洋。似欲睡去。 两只浑身雪白,唯四只脚蹄处带着一圈黑地幼鹿小心翼翼的靠近,透亮眼睛中满是好奇地光芒,萧月生不由想笑,又复感叹。这里是造化钟意之所,即使是白鹿,灵性也远愈别处。。 白鹿优雅而又灵动的气质深深撞开谢晓兰地心扉,她顿时喜欢上了这些白鹿,伸出洁白如玉的小手,轻轻缓缓地摸向伸到面前的白鹿带着湿润的小嘴。 谢晓兰手心被它柔软地舌头舔来舔去,忍不住咯咯轻笑,白鹿柔顺的眼睛也带着喜悦的光泽,似乎更为亲近。 萧月生也摸着面前可爱的白鹿,它们的纯真温驯令他有些悲伤,脱不去食物链中的底层,实在有些残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为何自己近来越发心软了呢?! 他面前地白鹿将整个头都伸到了他的怀中,还拱了拱,两只白里透红的长耳微微摆动,极是亲昵。 萧月生的身上有着一股使人亲近的气息,仿佛是春天的风,令人不知不觉脱下心上的棉衣,对于气息更为敏锐的有灵性的动物,更是体会深刻,故两只白鹿才会大胆的是到他身边。 他摸着怀中白鹿的湿嫩小嘴,手掌轻按它的脖颈,脑海中呈现出它全身的经络图。 另一只手拔了一撮青草,送到嘴边喂它,脑筋疾转,思忖着它与人的相异与相同之处。 谢晓兰的咯咯娇笑声随着拂面的清风阵阵响起,如有玉珠滚盘,清脆沁人,悦耳异常,令他的心情变得更好,恍如那此时的阳光般明媚。 白鹿的经脉与人相比,自是简单很多,萧月生先输入一股极细微的内息进入,沿看经脉运转,很快便是循环了一大周天,经过他仔细的探察,并未觉其有何异状,随即又输入较大一股内息,温润的内息令那嚼着青草的白鹿舒服异常,以微露的鹿角轻轻摩擦着他的大手。 萧月生在商海中浮沉,见识过无数人性的险恶,对人性了解的极为透彻,人性不如狗性,所以他行事之风,总是介于无情与有情之间,令人难以揣测。 他宁肯施惠于动物,也不愿惠泽于人,这也是他后世留下的烙印,怎么也无法抹去,任朝代更迭,历史滚动,人之一物,总是在不断的重复着历史,人性无论在哪个社会,哪个时代,都是相似的。 看到白鹿眼中陶醉的神色,萧月生不禁好笑,它的模样确实惹人怜爱,那便成全它一次,相遇即是有缘,缘之一说,已达天道的他比常人更为笃信一些。 内息源源不断的涌入白鹿的体内,替它洗髓伐骨,脱胎换,萧月生对内息从不知节俭为何物,天地之间,顺手拈来,无处不在,实在令他难以起珍惜之念。 白鹿虽有灵性,却毕竟智力有限,虽知眼前之人不会害自己,身上也是舒服异常,却不知已遇上了旷世奇缘,从此以后,世间便多了一只神奇异兽。 他盘膝坐了起来,一手轻抚着白鹿的白里透红的柔软长耳,一手按于它的颈间,看着它眼睛中对自己越发亲昵的神色,心中颇是高兴,更是喜爱异常。 白鹿舒服异常,越见晶莹的眼睛望着他,一圈黑毛环绕的右前蹄轻刨了刨草地,长耳调皮的轻动,发出哟哟的轻鸣声,似在撒娇。 此时,它体内经脉之中,温润如有的内息循行,越来越快,萧月生另一手放开青草,蓦然之间,迅捷无比的一指,轻点于白鹿眉心,速度实在太快,已非肉眼可见,仿佛他的食指本就一直停在那里,亘古未动一般。 鹿鸣的哟哟声陡然响亮,竟有几分凛凛威势。引起周围一片呦呦声此起彼伏,令萧月生不禁想起夜深人静的山村小庄,一犬之鸣,众犬相合之状。 正躺着与小鹿玩闹地谢晓兰惊讶的望着周围,她才发觉。这天池边的白鹿,怕有上百只!远处郁郁葱葱地林间。呦呦之声亦不绝于耳。 谢晓兰怀中抱着的小白鹿如她一般,惊异地看着萧月生身边的哥哥。不知它为何忽然间竟能发出这般宏亮地声音。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这是《诗经》中鹿鸣一章所云,其意境,当初萧月生读时,便心生向往,故观澜山庄周围的林子中。便有梅花鹿放于其中。 萧月生见小鹿撒着欢儿地叫,不仅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反而越叫越欢,神色昂扬,不由好笑,点在它眉间的手指放下,捂住了它温润娇嫩地鹿嘴儿。 它的声音一哑,周围呦呦不绝的叫声亦停,萧月生呵呵的笑了几声,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倒有些领袖气质呀。 小鹿倒也不生气,温热的舌头不停的舔着萧月生地手心,两只白里透红,带着娇嫩的长耳如迎风般向后伏倒,神态亲昵。 “大哥,怎么回事?”谢晓兰精致的面庞难掩好奇,星眸闪闪,美目流盼,在他与他身边的小鹿不停逡巡。 “唔,我想着看能不能让白鹿成为武林高手。” 萧月生懒懒的回答,大手抚着小鹿长长的耳朵,柔软光滑而又软中带硬的感觉极好,令他的心情也极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谢晓兰抿嘴一笑,娇媚的横了他一眼,认为他又旧态复萌,再行古怪之事,对萧月生古怪行事之风颇有了解的她,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与惊异之处,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他按在小鹿颈间的大手业已放开,完成了筑基之过程,自此以后,它体内经脉的内息会不停运转,以祖窍为气海,随着内息的深厚,其灵智亦会不断增强,日后怕是狮虎亦如之奈何了。 “去,去,自己去玩儿!”萧月生轻拍了拍它的脑袋,语气轻柔,不输于对待女人,听得谢晓兰都有些嫉妒那只小鹿了。 白鹿似乎能够听懂萧月生的话,有些依依不舍的望着他,摇摆着耳朵不肯离开。 谢晓兰闻言,大是着急,她还未看到它变成什么样子呢! 于是往这边颇不淑女的一滚,翻身到了萧月生身旁,顾不得拍去罗衫上的草屑,两只小手伸展,一只手轻抬原来那只白鹿,另一手去摸萧月生身边的小鹿,两只鹿一只不落,贪心得很。。 经过萧月生的食指点过祖窍,小鹿的灵智已然飞跃了一层,对伸过来的素玉小手闪了一下,眼中带着几分警戒之色。 谢晓兰被它不留情面的举动弄得一愣,耳边又听到一阵呵呵的笑声,不由大是羞恼,咬着红润而薄薄的下唇,狠狠瞪了一眼正盯着自己,满是警惕的白鹿,一卷罗袖,素洁的小手收了回去,又嗔怒的瞪了一眼身边兴灾乐祸的萧月生。 萧月生侧躺于茵茵绿草之上,左胳膊支撑着脑袋,看着紧挨着自己的谢晓兰,她羞恼的模样,薄怒的风情,实在动人无比,他乐得呵呵笑,另一只手轻抚着低头挨着自己的小鹿。 谢晓兰滚过来时,由于着急,不知不觉间已是紧挨着他,此时看到近在眼前,似笑非笑的面庞,她忽然感觉心慌,刚才怒瞪的神气烟消云散,慌忙垂下头,往旁边挪了挪。 萧月生眼神大是放肆,目光如炬,似要将眼前的可人儿吞下,赛过乌云的鬓发,白里透红的肌肤,微微颤动的睫毛,玲珑挺直的琼鼻,酽红如脂的桃腮,娇艳如草莓的薄唇,无一不美,精致绝伦,他只恨尚未成亲,否则定要仔细品尝,细细抚爱,那微微的喘息,吐气如兰,带着芬芳之气,更是诱人的春药。 萧月生道心之坚,在此显现,他将眼睛一闭,挪了挪身体,随着距离的拉开,那如同河堤欲溃的暧昧氛围亦消散一些。 身旁的小鹿拱了拱她地手,才将谢晓兰自又慌又羞,浑身发软中惊醒。刚才她有着将要发生什么事情的预感,没想到他能如此克制自己,她心中大是感激。心底深处,却也有着几丝被掩住的失落。 萧月生虽是荒淫异常。却是对自己地妻子,他对女子的尊重,后世所印下之烙印,远非当令社会可比。 “咳咳!“萧月生干咳了两声。以打破那暧昧地寂静,这个方法,也是后世后遗。 谢晓兰抬头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强捺着羞意,顶着头皮,硬着牙,轻声问道:“萧……萧大哥,它……它怎么样了?!” 似要将她全身地力气抽尽一般,说完话。顿如散了架,浑身绵软,再也使不出力气来。 “哦,……还好。”萧月生笑咪咪的看着她,更让她手足无措,其模样清纯动人,在她身上难得一见,他自然不会错过。 谢晓兰对他敷衍式地回答大是不满,不由忘了羞涩,抬头横了他一眼,又望向他身边的那头白鹿。 “咦,它真的有内力!”谢晓兰不由娇呼一声,转头望向萧月生。 因为刚刚开始,萧月生由于爱护之心,不敢拔苗助长,只是令一股微弱地内息在小鹿经脉内流转,故经她仔细体察,方才觉察。 萧月生微微一笑,露出理所当然的神态,后又收敛了笑容而道:“权且一试,毕竟从未有过先例。” 谢晓兰眼睛盯在小鹿身上,心不在焉的点头,又不死心的伸出洁白小手,去接近它。 可惜小鹿不买她的帐,一摇头,甩了甩长长的耳朵。优雅地退了两步,是到萧月生另一侧,远远的躲开了她,看上去,倒仿佛是小孩见到生人时,有些怕羞,便躲到父母身后。 “好宝宝,快过来,让姐姐摸摸。” 谢晓兰仍不死心,想摸摸它的欲望反而更强烈,于是坐起身来,伸着一只小手,摆出甜美的笑容,温柔的声音,施展起了美人计。 惜乎它虽是只雄鹿,但审美有别,美人计对它效果全无,反而惹起他更大的警惕,望向谢晓兰的眼神中,颇带惊异。 倒是萧月生见到谢晓兰那娇美的风姿,有些受不大住,干咳了两声,忙说些事情分自己的心思:“在天山附近,有一今天山剑派,夫人知道么?” “天山剑派?”谢晓兰仍徒劳的伸着小手,奢望小鹿能够靠过来与自己亲热,她黛眉微蹙了楚,摇了摇头,“还真没听说过,……是我孤陋寡闻么?” “那倒不是!没听过也不足为奇,他们行事低调,即使在天山一带,天山剑派也是甚少人知,在中原更是知者寥寥。” 萧月生漫声回答,他趁着谢晓兰身边小鹿转到这一侧,将两人隔开,大手一按,搭在小鹿颈上,轻车熟路的输入内息。 他自感寂寞熬人,不想令自己身边的小鹿也落得同等境况,便出手成全它的同伴,那是只小雌鹿,优美匀称的身架,晶莹的眼睛,一看将来便是只美丽之鹿。 谢晓兰一看即知他的所作所为,心中高兴,却也不敢胡乱动弹,怕打扰了他行功,只是用小手轻抚着白鹿的小嘴,免得它乱动,看着它微眯着眼睛,四蹄发软的舒服模样,她不由抿嘴无声的轻笑。 轻风旋过西北方的几座银峰,再自光亮如鉴的天池掠过,带着湿润与清气吹拂着他们,身边的茵茵绿草轻伏,小鹿身上洁白的绒毛亦被这股清风梳理了一番。 随着萧月生抬掌离开小鹿的颈部,谢晓兰大舒了口气,不知为何,还没有半天的功夫,她已经对这只小白鹿感情颇深,虽对心上人的本领有着信心,却仍难免担心出点差错,伤了小鹿。 “今天我们去天山剑派玩玩,让夫人一窥门派之貌,如何?” 萧月生抚了抚这只雌鹿的耳朵,出声问道。 “啊?!好呀,求之不得呢。”谢晓兰有些雀跃,笑靥如花,为心上人的体贴顿生甜蜜之情,忽然微一蹙眉,柔声轻语:“我们明天再去,今天先休息一下,好么?” 她是见到心上的这个男人两度运功,生怕他累着自己。。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零一章 筑巢 萧月生被她温柔关切的秋波所感,心中一暖,笑着点头,忽的一下将自己放倒,仰天而躺,咏叹一声:“这天气真好哇——!” 她抬头望了望天,倒也大是同意此语。 谢晓兰学他般将自己放倒在茵茵绿草上,闻着青嫩的绿草气息,看着蓝天上棉絮般的朵朵白云,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便是如此了。 身边几乎紧靠着的男人,隐隐约约的气息让自己的心忽然安定下来,仿佛一切都不值得挂念,天地间有他在支撑着。 澄如明镜的天池之旁,两人仰天而躺,身旁白鹿相伴,无思无虑,中天之日的阳光明媚暖人,醺醺欲睡。 躺了一阵子,谢晓兰感觉自己已是睡了一觉,全未有过的安定,令她极为渴睡,没有惊惶,没有警惕戒备,完完全全放下心来,这种感觉,十几年来,她从未有过。 她一醒来,睁开眼睛,转身而望,看到的却是一双深邃温润的双眸,萧月生正温柔的看着她。 “饿了没?“萧月生侧身而卧,左胳膊支着脑袋,轻声问道,仿佛轻轻拂过的清风一般轻柔。 谢晓兰先是下意识的摇头,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 她的神志这才开始清醒,刚才一直是朦朦胧胧。 萧月生呵呵一笑,盘膝直尘,先是自袖中拿出一块锦布,铺在两人之间的青草之上。接下来拿出之物,令谢晓兰目瞪口呆,瞧见一盘盘一碟碟珍馔佳肴,犹带着热腾腾的香气,由不得她不震惊。 萧月生看着她张嘴结舌娇俏模样,不由哂然一笑,拿出象牙箸与白玉勺后。又自袖中掏出两只短耳碧玉杯,一盏银壶。 待他执壶将放于她面前的玉杯斟满。谢晓兰才如梦初醒,忙夺过银壶,素手执壶,细细斟酒,姿态优雅曼妙,带着醉人的风情。 待她放下银壶,萧月生长笑一声。举杯邀酒:“来来,这是桃花醉,酒牲温和绵软,甚难醉人,夫人且放开胸怀,陪为夫痛饮几杯!” 他举止间豪气横逸,笑声将本是嗅着鼻子的两只小鹿吓了一跳,抬头好奇的望着他。 “是,妾身遵命!”谢晓兰亦双手捧起玉杯。微垂着螓首,低眉顺眼,说话温婉柔和,羞红的杏腮越发娇艳媚人。 萧月生举着杯,歪着头,仔细看了看捧着玉杯的谢晓兰,心下疑惑,为何像换了个人似地? 他并不知谢晓兰的心思。 谢晓兰从未觉得依靠一个人是这般安心舒适,她只需靠着他、赖着他、依着他,其余之事,无须挂心,这个男人便是自己地天!这样的男人,怎能不尽心侍候?! 这些菜都是出自小凤之手,萧月生的胃口已被她惯得其刁无比。平常饭菜,难以下咽,于是便在外出时,做上一桌饭菜,让他带在身上,免得饿着自己。 小葱豆腐、红烧豆角、兰花竹笋、水晶肴蹄、蟹粉狮子头、清蒸鲜鱼、龙凤对虾、虾仁鱼子羹,对于富家大户,也是些寻常菜肴,但光看其色,便已令人食欲大开,小葱豆腐的青白相间,水晶肴蹄地晶莹剔透、龙凤对虾的鲜红娇艳,再闻着那扑鼻的香味,令人实在难以拒绝。 萧月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赞叹一声,此酒虽然绵软,却也是清幽沁人,独具一格,怪不得庄中女人们都喜欢喝 谢晓兰见他如此,也捧着玉杯,慢慢将杯中酒喝完,一口一口咽下,喝得极慢。 放下酒杯时,看到萧月生正盯着自己的胸脯看,目光灼灼,令她大是羞涩,娇嗔的白了他一眼,这才感觉颈间有些发凉,却是酒沿嘴角流了下来,弄得自己衣衽微湿,月白衬衣一湿,便透出微微的水红之意,却是自己的肚兜颜色,让她如何能不大羞?! 萧月生不为己甚,做若无其事之状,刚才只是情不自禁,醒过神来,自然不会再那般不自制。 寂静是暧昧之温床,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微妙。 不过活跃气氛,是萧月生的拿手好戏,随便说了几个笑话,便将谢晓兰笑得前俯后仰,捧腹不已,咯咯的笑声,清脆如营,在山谷中传荡不休,打破了周围的恒久以来的静寂。 两人席地而坐,边笑边吃,且吃且饮,在萧月生殷殷劝酒之下,即使是桃花醉这般温性之酒,也将谢晓兰喝得醺醺欲醉,明眸流光,桃腮娇艳,诱人之极。 待两人吃饭喝足,当空之阳已微微西斜,两只小鹿并未走开,反而分别偎在两人身旁,蜷着四蹄,趴在地上,曲颈而卧,眼睛朦胧,似困欲睡。 又有几只白鹿徘徊在他们不远处,静静啃着嫩草,时而抵角嬉戏,奔腾欢闹,仿佛对他们两人视而不见,不再如开始时地躲避,有时追逐嬉戏的小鹿会自两人身边跑过,跳脱顽皮,灵动优雅,两人看着它们玩闹的情景,心中自生愉悦。 对萧月生凭空拿出这么多东西,谢晓兰自然好奇,但却按捺住好奇之心,并未多问,这般奇异之事,如非亲见,断难相信,但越是奇异,越是忌讳,多问便是为难别人。 谢晓兰拾掇碗箸,拿看到了天池边,想要洗碗碟,却让萧月生阻止,这般清澈如镜之池,沾上油腥,颇感罪过,于是竟拿出只一人多高的青铜大鼎,安于池旁,以掌将水摄入其内,用于洗濯碗箸。 谢晓兰目瞪口呆之余,又有些好笑,实没想到这个男子竟是这般讲究之人,竟怕将池水染污,博爱之心,令人惭愧。 她抚着铜鼎,感觉一切都不真实起来,似梦似幻,眨眼间自袖中拿出一人多高的铜鼎,这能是真的么? 不知掐了自己多少下。一阵阵地疼痛的累积,让她终于肯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待她挽袖扎襟。以红酥手将再碗银碟洗完,微醺的醉意已被化去,看到站在自己旁边,眯着眼睛。嘴角泛笑的萧月生,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宁静喜乐,这样的宁静生活。最是动人。。 萧月生将碗碟收入袖中,拉着她被水浸得白里透红地小手,踩着茵茵绿草。边胡乱是边商量在哪个位置建一座小屋。 最后决定在天池之北,二十丈远处建屋,那里有几棵松树散零而立,笔直挺立,且颇为繁盛。 对于萧月生而言,建一座小木屋。实在轻而易举,他不让谢晓兰帮手,反而拿出一具瑶琴,让她抚琴为自己助兴即可。 谢晓兰不再违拗,温婉着答应,便依他之言,盘膝坐于青草地上,静心抚琴,身旁两只小鹿跟随。 琴声淙淙,如那拂面的清风,亦如山间清泉,叮咚做响,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不远处,垂颈啃草地白鹿们亦长耳竖起,似在倾听,它们亦不再嬉闹,静如处子。 良辰美景,琴音相合,萧月生浑身充满了干劲,身形如电,迅捷如风,直树如草,任他信手拈来,两曲尚未抚完,木屋已初具雏形,三曲刚毕,屋已建成。 此屋与当初与郭襄,张清云同行时所建木屋大不相同,那时人多且只是为了容身,全不讲雅致,又岂能与现在相比。 谢晓兰踏入小屋时,屋内松香阵阵,屋子虽不大,却既不昏暗,又显温馨,她立刻喜欢上了这里。 一内一外,外间客厅,内里书房寝室,虽无流苏珠帘悬挂,仍显出几分雅致,床榻,桌案,椅凳皆由扣木制成,样式简单,却有古朴之气,丝毫不显简陋,窗外恰好有两棵一人高的嫩松摇曳。 “如何,夫人?”萧月生笑吟吟的负手而立,任由她东瞧西顾,见到她脸上的满意地神色,呵呵笑问。 谢晓兰转头望向他,星眸中满是笑意,歪了歪头,娇俏的轻笑道:“没想到大哥竟是心灵手巧之人!” 萧月生做出得意状,能受其肯定,自然最好不过,眼睛左右转动,看自己的杰做,暗暗可惜自己有些急了,原本可以再精雕细琢一番地,将自己的雕刻之术运用进来。 “呆会儿为夫去买些帷幔珠帘回来,再弄些锦席暖衾及平时用具,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嗯。” 谢晓兰有些犹豫的回答,对孤男寡女宿于野外,还是有些疑虑,但见到他兴致勃勃地神情,实在不想扫了他的兴致。 轻抚着光滑的长素,她大是惊奇,没想到这么短短一会儿,他竟能做出这些东西,实在不能不惊叹。 看着看着,她忽然面色一红,发现了一件极为严重之事,那便是,这里竟然只有一张床塌,一间寝室! 虽然自己半推半就,成为了他的夫人,但毕竟尚未正式入门,这便同处一室,实在太过不合礼制。 看到她的双眸定定望着床塌,双腮染红,如傍晚红霞,萧月生,心中知晓她的心思正翻滚起伏,不由心中轻笑。 “夫人,我们皆是无父无母之人,今晚我们便以月亮为媒,天地为证,正式结为夫妻,如何?” 说这番话时,萧月生紧紧握住谢晓兰微微出汗地小手,神情郑重,目光深邃恳切,显得极为真挚。 “啊——!” 谢晓兰不由轻叫一声,忙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捂住了自己羞红如火烧的俏脸,转过身去,不敢看他。 这等婚姻之事,当面讲出,实在羞煞人了。 萧月生也不逼她,静静是出屋外,留她在屋内细想。 静静坐于塌上,此刻她的脑海中,其纷乱复杂。以乱麻形容之,恰如其分,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这般前所未有之事,令她无所适从。 这个男人行事之古怪荒诞,她这才深有体会。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灼之言。便私订终身,实需要非凡的勇气。 况且观澜山庄他地诸位夫人,更是需要考虑,没有告知她们,便这般迅速的成了他的夫人,会不会让她们误会,会不会排斥自己?虽然以前与她们相处融洽。但换了另一种身份,还能如此么? 她竟有着难以言喻的惶恐,对未来亦是有几分茫然与畏惧。 呦呦的鹿鸣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寻声望去,只见那只小鹿正站在寝室门口,瞪着好奇的眼睛,小心地鼻着以木铺就的地板,畏缩犹豫,雪白中一圈黑色绕着的前蹄踏进又退出。不知如何是好。 它可爱的模样令谢晓兰烦乱的思绪淡化了一些,她轻轻一笑,冲小鹿招了招手。 白鹿顿时有了勇气,迈着轻蹄踏了进来,来到她的膝前,用舌头轻舔着她伸过去地小手。 手心的微痒令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心头的烦恼顿时消去不少,索性不再去想,透过敞开地木窗,那潇洒的身影令她安心,便一切听他的!如此决定下来,她便放开胸怀,逗弄着小白鹿。 负手立于天池边上地萧月生微微泛笑,送小鹿进去安慰她之举颇为成功,听到她那清脆悦耳的咯咯笑声,他这才放下心来。 身边站着白鹿,如同忠心之犬般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一人一鹿的身影倒映于天池,极为和谐。 萧月生自袖中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白玉瓶,去掉瓶口封腊,倾倒之间,两枚流光溢彩的黑金色丹药落入他掌中,那约有眼珠大小的金丹仿佛半透明,内里蕴着流动不已地云烟,似虚似幻,似是天上的流云被捉入其中,在金丹这个小天地中飘动。 没有异香,没有辛辣,什么味道也没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味道亦封在丹中。 这两枚金丹是他闲来无聊,炼来玩玩,功用便是易筋洗髓,伐毛锻骨,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举世罕见的奇药,对他而言,却是可有可无,自己出手,比吃这金丹强得多,再说金丹药力之强,非是凡人能够承受,送到别人那里,怕是服下即死的巨毒之药。 将金丹举到眼前,透过金丹去看太阳,金光朦朦胧胧,而又漆黑一片,阳光无法穿透。 蓦然间,两道金光自阳光下闪过,两枚金丹划着半圆孤线,啵啵声中,一先一后,一南一北,落入光如鉴镜的天池之中。。 这般天池妙境,凡人难至,自己踏入其中,感觉有些惊扰了这里的宁静,便将金丹投进天池,以改善其水质,也算是赎报之举,虽无法如同西王母的瑶池一般,令其变成琼浆玉液,但这两枚金丹投下,饮之则增强体质,延年益身,却也可期。 萧月生抛完金丹,将雕着兰花的羊脂玉瓶收入怀中,空着的两手向前平伸,微微弯曲,如环抱树状。 一股微风自他身上散发出来,袅袅拂至天池之中,令平静无波的池水微起涟漪。 这股轻风绵绵不绝,越来越强,渐渐池水泛波,不复平静,本是银峰蓝天的倒影亦支离破碎。 微澜之水渐变成汹涌波涛,本是平静的池水,被萧月生搅动起来,池水自南向北,逆行而转,几近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好在萧月生只是想搅匀池水,化开金丹之力,并不为己甚,未得漩涡生成,已散去推波助澜之力,任其自己恢复平静。 天山剑派,位于天山山脉的博格达峰之中,上承雪峰,下临草地,冷暖并存,气候独特,是一处奇特的所在。 天山一带山脉众多,带着白帽的山峰处处可见,与山下的青青的草原相映成趣。 博格达峰却是这一带最高的山峰,抬眼望去,下面郁郁葱葱,向上则是茫茫白雪,峰顶那高耸的冰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颇有刺破天空,直戳艳阳之势。 夕阳西下,瑞光万道,照在博格达峰峰顶,将其变成五彩冰川。霞光闪烁。令人目眩神迷。 晚霞中,天山剑派三代弟子热娜与李散平轮值。以接宾客,两人坐在石桌旁,百无聊赖。 他们所在是位于半山腰的一个小飞亭中,一张石桌。周围半身高地围栏,朱漆遍染,偶有脱落之处。四面透风,唯有亭盖能挡些雨雪。 这座飞亭位于博格达峰冷热交界之处,进山的唯一山道之旁。飞亭以下,草木丛生,虽是寒冬,仍能见几分不畏严寒的青绿,一见望去,温暖的夕阳之下。如同一张多彩的草垫,空阔宁静,是放牧的好所在。 飞亭以上,则开始出现冰雪,再往上,则是皑皑天地,银妆素裹,唯见一条青石小经通往山上,望上去如同一条青丝带。 “师兄,好像有人上来了。” 正坐在石桌旁的热娜如一只受惊地小鹿,忽然蹦了起来,扶着半身高的栏杆,刚健婀娜地娇躯探出栏外,左手搭在眉前,向山下仔细观看。 “你看你看,真的有人。” 热娜神情专注的瞧了半晌,转身着向师兄,小手直招,满脸急切,让那兀自端尘于石桌旁的年轻人过来看。 “哦。”相貌普通、身形敦实、穿着一件月白儒衫,外罩青色鹤氅地李散平坐得稳稳当当,见到师妹热切的神情,利索的起身,抓起石桌上地长剑,两步跨到师妹身旁,依言观看。 他国字脸、下颌骨方直,虽相貌普通,却有一股草原男儿的阳刚坚毅之气。 热娜是一位眉目轮廓颇深的美貌女子,雪白衣衫之外还有一层霓裳,剑柄缠着素丝剑穗。 她一直盯着自己师兄地脸,看到那越来越凝重的表情,不由芳心惴惴,美丽的大眼睛一边瞄着亭外,一边靠近师兄,小心翼翼的问:“师兄,是冲着咱们来的吗?” 她过于小心,其实只能隐约见到两个黑点,她把呖呖的声音压得极低,近乎窃窃私语,且是靠在李散平地耳边说话,她呵气如兰,若放在以前,定会让李散平面红耳赤。 但现在李散平却似毫无知觉,双目中精芒隐隐,眨也不眨的望着山下,满脸凝重,沉声说道:“这两人不好对付,怕是冲着咱们天山剑派来的!” 近在咫尺的热娜看着李散平的侧面,那坚毅的轮廓,令她心跳,那眼中的精芒,令她钦慕,随着劲风吹来,热娜霓裳轻飘,一缕长发被吹到了李散平脸上。 李散平感觉脸上微痒,忙伸手去挠,却发觉是一缕青丝,顺势一看,师妹的玉脸近在咫尺,娇媚的眼睛正痴痴望着自己。 李散平微黑的脸庞一热,慌忙后仰,闪开一段距离,随即心下有些后悔,怪自己的胆子太小。 微黑的脸庞是抉极好的遮羞布,即使羞红了脸,旁人却也看不出来,热娜那张白如冰雪的玉面却无法隐瞒,如同这天边的火烧云,红得娇艳,欲要滴出。 斗大的小亭中,顿时尴尬与旖旎并存,即使是劲风猛吹,仍无法吹散其中的暧昧气息。 李散平心下有些慌乱,眼睛扫视间,忽然见到本是两个小黑点的两人已经渐渐显现人影,忙吸了口气,自旖旎中醒来,沉声道:“好高明的轻功!” “嗯,……什么?”热娜仍未从醉人的羞意中清醒,朦胧中回答了一句,忽然又反应过来,忙追问。 李散平指着越来越近的两道人影,头未转,眼睛不敢瞧她,声音却厚重沉稳:“师妹你看,那两人的速度好快!” 热娜有些不舍,又有些心不在焉的把目光自他脸上转开,顺着他的胳膊指向望去,顿时忙不迭的点头,只见原本是草丛中两个若有若无的黑点,现在已能看到是两个人了,这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呐! “师兄,怎么办?要不要通知山上?” 热娜知道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儿疏忽,刚才的儿女情长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急忙转身问师兄。。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零二章 天山 李散平凝重的点点头,微一沉吟,咬了咬牙,抬头果决的说道:“你去山上通报一下,让大伙有些准备,我在这里接待他们!……就这样罢,快去!” 说罢,大手一挥,他已转过身去,注视着山下那两道奇快无比的身影,脸色凝重。 “可是……”热娜不动,雪白的脸上带着犹豫,“师兄你不是带着烟花弹吗?” 她不想让师兄孤身履险,自己武功虽然差师兄很多,但并非不济,只是他武功太强罢了,多出一份力量,总比没有强! 李散平头也未回,向后摆了摆手:“不行!敌友未分,不宜太过张扬,他们马上就要上来了,你别磨蹭!快走!” 说着,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有了几分冷意,摆出了大师兄的派头,眼睛狠狠瞪着她。 “好嘛好嘛!”热娜有些委屈的答应,嘟着红润的嘴唇,小声嘀咕:“真是的,凶什么凶。” 其实李散平怀中有三颗烟花弹,三种颜色,红色代表敌人,绿色代表朋友,黑色则表示危险,不可力敌。 只是李散平着那两人轻功奇高,深怕师妹在此,万一反目冲突起来,她会有什么闪失,便故意将她支走。 待她跃出飞亭,沿着青石阶向山上奔去,李散平方转过身来,看着渐渐远去的婀娜身彩,翩翩如蝶。他长长舒了口气,心亦安定下来。没有了后顾之忧,自己无所畏惧!他迎风一甩儒袖! 待他再转过头来,想要将长剑抽出来着看,看那长剑是否锋利依旧时,已然能够依稀看清两人的衣着。 那指指点点地两人,一着月白素洁罗衫,身姿窈窕曼妙。移步之间,摇曳生姿,虽看不清容貌。仅凭身姿,李散平这个见惯美女之人便泛起惊艳之感,与此女相比,不必看其容貌。剑派内的众女子便黯然失色,风姿之绝,仅掌门堪与相比。 另一人身着宝蓝长衫。大袖飘飘,身形潇洒从容,大有古代隐士之风,他每踏出一步,仿佛并非自己走,而是有一股力量推着他一般,悠然从容,气度清华。 两人走在一起,令他泛起一对壁人之感,说不出地和谐,仿佛两人本来就应该在一起,是理所当然之事。 夕阳的霞光中,两人似缓实疾,呼吸几次的功夫,那边走边指指点点的两人已能看清容貌,那女子果然貌美如仙,鬓发如云,斜绾碧玉簪,耳著明月铛,在夕阳之下,一闪一闪,腰间环佩亦随着莲步轻挪而摆动,其绝代风华,宛如天仙下凡。 但那微笑的男子却令人失望,容貌普通平常,剑眉显不出其人之锋利,身胆鼻透不出其人之英挺,在他面前,李散平不由多了几分自信,自己虽然相貌平常,但亦有独特之处,不像那人一般的毫无突出之处,他不由为其潇洒的风度可惜,如配之俊朗地相貌,定是绝世美男子!定将迷倒女人无数。 想到这里,他忽然一怔,忙暗骂自己,太过胡思乱想,来人已经走近,是敌是友即将分清,自己应该全神戒备才是!李散平,李散平!他心中暗叫自己两声,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来人已到了二十多丈远处,他往后看了两眼,师妹的身影已经不见,看来已经进入派内,师妹还算听话,跑得也挺快,他心怀大放,待要转头,忽然耳边响起温和的声音:“劳驾小兄弟!” 李散平忙转身,一张温和地笑脸映入眼帘,其人声音变是温润醇厚,令人闻之即生好感。 他心中惊异,却神情自若,抱了抱拳,落落大方问道:“不知在下有何效劳之处?” 他眼神微瞥间,旁边的女子亦收入眼中,她的目光如映着月光的清泉,澄澈而明亮,令他顿生自惭形秽之感,不敢直视,这对生在百花丛中地李散平来说,尤为罕见。 这二人自是萧月生与谢晓兰,萧月生见她内心有些挣扎,便不勉强,反正她逃不出自己的掌心,慢慢来即可。 于是便提议来天山剑派着看,一路两人逛了不少风景,草原、湖泊、雪山,美景无数,游玩了半天,才寻天山剑派而来。 “这里可是天山剑派?“萧月生拱了拱手。 “正是。” “不知丁辰丁前辈可在?” “丁师叔祖?……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李散平有些迟疑,但心中的戒备却减少许多,看起来这两人并不是猜测地那些人,没有半分敌意,但提到丁叔祖,却也要慎重,丁师叔祖无量剑之名,显赫武林,却极少人知晓他出身天山剑派,丁师叔祖年少成名,难免气盛,惹下了不少的麻烦,还是问清再说。 “呵呵,在下萧月生,烦请通禀一声。” 萧月生微微一笑,又拱了拱手,一派谦和风范。 “那……”李散平微黑的脸庞泛出一丝不好意思,如没将师妹支走,便可令她上山通禀,自己陪着他们,现在自己一人,如果上山通禀,扔下他们不管,则太过失礼,脑筋一转,还是决定按规矩办,带着一脸的歉意道:“那在下上山去禀报师叔祖一声,烦请两位稍等,怠慢莫怪。” 萧月生点点头,带着理解的微笑,一伸胳膊,示意他请便。 李散平拱了拱手,告了声罪,一溜烟儿般的往山上跑去,他轻功颇高,远甚他地师妹。 “大哥,丁辰是何人?”两人拂了拂石墩。坐到石桌旁,谢晓兰便禁不住开口问道。一边轻掸着膝下衣裾。 “无量剑知道?”萧月生摇着头,带着苦笑。 谢晓兰娇媚的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笑自己孤陋寡闻。 无量剑,当年确实声名显赫,威风一时,被称之无量神剑,只是他出身西域武林。虽在中原走动,但时间并不长,仅如流星划过。且现又是前辈名宿,近些年极少出手,行事低调,踪迹难寻。记性不好之人,怕已经忘记。 人们甚少知道无量剑地消息,是因他敬郭靖为国为民之胸怀。中原争霸,改朝换代,本与他这个外域之人无关,但他仍是进入郭府,当了一名清客,身为郭靖四客之一。。 李散平匆匆而行。鼓动全身内力,施展天山剑派独门轻功飘雪步,迎着忽忽的寒风,一步跃过七八阶青石橙,如星丸掷矢,衣袂噗噗作响,紧贴身胸。 他心下百转千回,暗自庆幸,还好不是想象中地人,否则怕是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唉,近几日派内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每个人的心弦都绷得紧紧的,脸上再也见不到一丝笑容,便是自己身为三代第一大弟子,也是心中惨然,觉得未来一片暗淡,何况是自己的师弟师妹他们。 龙家,这个该死的龙家! 他心中又恨又惧,龙家地威势,实非那些一无所知的师弟师妹们能够知晓,这次,真的是踢到铁板上。雪山剑派恐怕也是到了生死存亡地关头了! 忧心仲仲中,脚下轻功越发迅疾,周围越来越寒冷,儒衫猎猎作响之声渐强,他翻过一道陡直如悬挂的窄道,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在相对平坦的雪地上,一片青松林顽强生长,可谓万里白中一点绿。 这片松林中,几座楼宇房屋鳞次栉比,被青松护在林内,在闪着五彩光芒的雪峰之下,这些建筑透着几分宁静气息,宛如深山古刹。 “平儿,是谁来了?” 如同钟磐清鸣般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颇为突兀,好在他已习惯,并未一惊一乍,因想心思而低着的头赶忙抬起,见自不远处松树掩映着的院中出来一行四人,一个光头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李散平弃轻功而不用,忙提着剑小跑两步,来到这四人面前,冲着那中年光头和尚躬身道:“师父,是一位名叫萧月生地来拜访师叔祖。” 接着又躬身对另一位风姿绰约的花信少妇见礼,口称师叔,其余两人一个是先前回来报讯的热娜,另一人是位面目憨厚的少年。 “萧月生?”那中年和尚面目清秀,身形削瘦,著一身月白儒衫,儒雅之气随着他手抚清须的姿态而益发浓郁。 抚了抚颌下清须,阖目沉吟,最后他摇了摇头,看向身边身材丰满,一身雪白霓裳的花信少妇:“师妹听说过此人吗?” 少妇面似满月,眸如弯月,妩媚中带着一丝冰寒,目光冰冷,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地气质。 闻听师兄问话,她只是摇了摇头,冰冷的目光扫过李散平沉稳的面庞,问道:“另一个人呢?” 声音清脆如黄莺初鸣,娇嫩如少女,亦带着掩不住的一丝娇媚。 李散平忙毕恭毕敬的躬身答道:“回禀师叔,那是位女子,随萧月生一起,好像是他的夫人。” 这位师叔比师父难伺候多了,应答之时,需万分小心,如惹她不快,便是师父也不会护着自己。 霓裳飘动的少妇微一点头,一掠鬓边青丝,对身侧的热娜吩咐:“热娜,你去。” 热娜领命称是,明眸偷偷瞄了一眼气度沉凝的李散平,转身飞快的跑了起来,如一只蝴蝶翩翩飞舞 “师妹——,快些,下面的人正等着呢!” 李散平禁不住扬声喊道,快转进院内的热娜头也不回的朝后摆了摆手,示意放心,身形陡然加快,没入院内。 李散平一向沉稳厚重,从未有过这等急切之举,令其他人大是惊异,不禁瞧向他。 “徒儿觉得这个萧月生不一般,不能怠慢。” 李散平见众人齐齐看着自己。顿觉浑身发痒,不自在的很,忙不迭地解释,即使如此,仍是神态从容,声音稳重,显得理所当然。 “唔……既然平儿如此认为。那便不是一般人了。”中年僧人抚着清须,缓缓点头,对于这个座下大弟子。他极有信心,办事稳重,实在令人放心。 少妇扫了师兄一眼,并未反驳。 “师父。徒儿猜测……”李散平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看了一眼在风中霓裳飘舞,冷冷而立的师叔,欲言又止。 “说!”少妇娇哼,瞪了他一眼。 见到师父正不停地打着眼色,让他快说,李散平终于不再犹豫,定了定神。声音放轻:“徒儿猜想,……说不定,这位萧月生是师叔祖邀来的帮手呢。” “呵呵……”中年僧人忽然笑了几声,清秀的面庞满是苦涩,丹凤眼中玉闪过一抹喜悦,却转眼即逝。 他摆了摆手,叹息道:“唉——!不太可能,西域武林没有敢拂逆龙家的高手,中原武林太过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身边憨厚壮实的少年听到师兄的猜测,顿时兴奋起来,但听完师父的话,又哭丧下来,变化不可谓不快。 “不必胡乱秸测,靠人不如靠己!”少妇本是合握于胸前地双手忽然放开,将袖子上被吹至脸上的素白轻纱甩开。 中年僧人呵呵一笑,恢复了从容的气度:“师妹所言有理,生死有命,不必太过在意!” 少妇横了他一眼,眼中地冷意稍减,莲步轻移,嘴上说道:“下去迎接罢,免得人家说我们天山剑派缺少礼数!” 其实她何尝不希望此时有人雪中送炭,前来相助,天山剑派已到生死关头,靠自身的力量对抗龙家,无异以卵击石,说那些话,只是不让弟子们失了勇气罢了! 她霓裳飘飘,如盛唐的飞天舞者,飘雪步在她脚下施展开来,如洛水之神的凌波微步,姿态曼妙,却又迅疾无比,向山下直飘而去。 中年僧人儒袖一甩,抛下一句:“慢慢跟来!”便追着少妇而去。 李散平与师弟扎力布两人对视一眼,彼此苦笑,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气,追在他们身后。 刚行至半山腰,忽然一阵猎猎作响的衣裾飘风声自他们身旁掠过,声音极大,隐隐带着呼啸。 待他们抬头去看,只能见到一个鹤氅飘舞的身影。 “是师叔祖!是师叔祖!”扎力布迎着风,对身旁地师兄兴奋的喊道。 丁辰在天山剑派内的威望,不做第二人想,其无量剑法,威力奇大,远甚天山飘雪剑法,天山剑派一个小小的剑派,放在西域武林,无人会放在眼中,只因有了一个无量神剑丁辰在,才能保持超然中立,不被其余门派上门来。。 丁辰是如今天山剑派掌门贺铸雪的师弟,虽说两人师姐师弟,其情分不仅仅如此,丁辰是其师父自路边拣来的孤儿,从小便由贺铸雪照料长大,贺铸雪对丁辰来说,亦姐亦母。 虽因练功理念不合,丁辰反出天山剑派,但他地家便在天山剑派,贺铸雪便是他的母亲。 丁辰的身份半上半下,古怪得很,外人称之他为天山剑派第一高手,却不知他早已被他师父给逐出师门,只是后来贺铸雪执掌天山剑派,对这个师弟的身份便睁只眼闭只眼,含糊其辞,模棱两可,几乎无人知晓丁辰竟是个黑户。 待李散平与师弟扎力布赶到山下,却见山下之人已经迎头往山上走来,那萧月生夫妇二人被师叔祖陪着最前,身后跟着师父与师叔。 “哈哈……小平子,小布子,过来过来,快快拜见这两位尊客!这是萧庄主,萧夫人。” 鹤发童颜的丁辰哈哈大笑着招手,洪亮的笑声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喜悦与快意。 李散平看着师叔祖眉飞色舞的模样,心下颇有些惊异。丁师叔祖是极为自傲之人,以目空一切来形容毫不为过。这般热情待客,前所未见,于是心下更为小心,趋步于前,隔着一丈远处,便要拜倒见礼。 “不可,这般大礼,萧某可受不起!”萧月生一步跨到他们面前,两手一托,一手一人。阻住他们二人下拜之势。 两人看了看不远处白髯飘拂地师叔祖,见他微笑着望着自己,心口舒了口气,不再用力。以免显得矫情。 萧月生带着温和的笑容打量了两人一眼,转头对正抚须微笑地丁辰笑道:“天山剑派果然人才济济,这两位少侠俱有麟凤之姿。将来必会大放异彩,光大天山剑派!” 丁辰摆着手,哈哈笑了起来,声音洪亮,在山间回响,他虽知这是萧庄主寒喧之语。但从他嘴中说出,听着却让自己不由自主的高兴。 “师叔,快走!”在他身后的花信少妇李秋梦见他笑个没完,大感脸红,忙低声提醒。 “哦,……对,对!我们快些上山,萧庄主,萧夫人,请,快请!” 丁辰醒悟,只顾着自己高兴,哈哈大笑,倒把客人怠慢了,忙伸手延宾,颇带歉色。 其实他是心中高兴,借题发挥罢了,本来一直忧心忡忡,怕是应付不了龙家之人,没想到老天有眼,竟让萧庄主恰巧来此,实乃天不绝我天山剑派呀! 中年僧人性明与李梦秋并不知师叔的心思,见身前的萧夫人抿嘴微笑,风姿嫣然,如玫瑰微绽,美极妙极,他们感到赏心悦目之余,却大感惭愧,认为她定是笑师叔举止癫狂。 一路上丁辰与萧月生言谈极欢,聊了些周围的美景,丁辰在郭芙的婚宴上见过完颜萍诸女,并不认识谢晓兰,观其美丽,与郭府大小姐不相轩轾,没想到这么短地时间,这位萧庄主竟又多了一位貌美绝伦的夫人,心下自然将他定为风流之列。 中年僧人性明与少妇李梦秋在师叔面前颇为拘谨,不敢多言,李散平与扎力布,更是没有说话的份儿,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师父身后,谢晓兰则在萧月生身旁,风姿娴静的听他们说话,一路之上,皆是丁辰洪亮的哈哈大笑。 爬完青石阶,来到平阔的天山剑派所在,萧月生仰头看着夕阳之下地冰川,不由赞叹其瑰丽,自然又免不了赞天山剑派目光不俗,能选在此地建派。 他深通厚黑之学,商场逢迎之道,自是知晓人脉之重要,并不恃自身力量强大而傲,也不觉得自己应该摆什么身份,有机会赞美两句,自然不会放过。 围墙之内,共分了三块儿,以墙相隔,水月院、镜花院、月圆院,院内分明是男弟子,女弟子与夫妇家眷。 各院内由练功场与轩舍、楼宇构成,建筑设计得颇有唐气,堪称华丽,很有气派。其中叮叮当当的长剑交鸣声与此起彼伏的叱喝声交织在一起,让最南处地练功场充满了生气。 夕阳之下,二十几年少年男子冒着寒气,正在认真的练功,鼻尖通红,呼吸间热气翻涌。 看了几眼练功场,几人沿着一条青石小径,笔直穿过十几座紧紧相挨的轩舍,到了一座三层楼宇中。 看其飞檐雕梁,便知当初所费钱力非小,进了楼内,地下是厚厚的褐色地毯,毯上案几皆是矮几。 一番推让,一番客套,终于落座完毕,两名褐衣短打弟子端上茶,几人盘膝围坐于一张圆桌旁,品茗不语。 柔和的夕阳自敞着的轩窗钻入屋内,照在众人身旁地画屏之上,照红屏上所画的淡淡山水,众人也被画屏所映红光微染,浑身披上了淡淡的红光。 “唉!”丁辰放下茶盏,抚了抚银髯,一直笑哈哈的脸上带上了苦涩与黯然。 萧月生举着茶盏,抬眉自盏上淡淡瞥了他一眼,装做什么也没听到,吹了吹浮上的茶叶,自在悠然。 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颇为俗套,以他懒散的性格,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不开口接话,玲珑的谢晓兰自然也不会张嘴,只是低头品茗,眉眼低垂,秀雅娴静。 “唉——!”丁辰又发出一声幽然长叹,声音之长之大,即使想装做没听到亦不可能。 萧月生心下无奈的苦笑,只好装做乍闻之下,心下好奇,忙放下茶盏问道:“不知丁前辈何故叹气?!” 丁辰在此紧要关头,也顿不上老脸,抚须似拔须,摇着头,面带苦笑:“若萧庄主晚来两天,怕是再见不到我这把老骨头了!” “哦?”萧月生怔了怔,他倒没想到竟是这般严重,看这丁老爷子并非虚夸之人,心下真正好奇起来:“究竟何事?竟令丁前辈如此消沉?”。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零三章 娱情 “唉,我们天山剑派这次得罪了龙家,大祸即在眼前呐! 丁辰叹息,抬头自轩窗着向连绵不绝的峰顶,那正有一轮火红的夕阳斜坠。 “龙家……龙家?”萧月生左手抚了抚八字胡,低声沉吟,若有所思状,须臾,他胡须上的手一顿,哂然一笑,“想起来了!” “哦,萧庄主竟然知晓龙家?” 丁辰颇为惊奇,龙家虽然在西域武林声势浩大,但在中原之内,鲜少人知。 “呵呵,久闻大名呐!”萧月生笑了笑,端起茶茗啜了一小口。 镜花院院主李秋梦与水月院院主性明本不须相陪,只是丁辰有心向萧月生求助,将他们留了下来。 李秋梦生于谢晓兰身旁,此时忽然开口:“龙家这些年越发咄咄逼人,这次定是他们成心找碴!哼,躲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早晚龙家会吞并我们剑派!” 虽是在师叔祖面前,她仍是冷着脸,声音中亦是没有一丝热气。 萧月生双目一扫,其人姿色虽然略逊于自己诸位夫人,却气质冰冷如霜,颇为独特。 丁辰默然的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凝望着夕阳的目光中透出无奈,本是魁捂的身形,在温暖的阳光中却显出几分岣嵝。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一法则,无论何处皆准,大鱼吃小鱼,最是常见。 “龙家前两年出现了一对绝顶高手,武功绝顶,横行无忌,无人敢掠其锋。” 那儒雅的中年僧人性明亦开口说话。吐字从容清晰,即使说丧气话。亦给人成竹在胸之感,他缓缓而道:“他们龙家势大,歼灭我们犹如踩死一只蚂蚁。” 李秋梦蹙了蹙斜入云鬓的秀眉,却并未开口,师兄性明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实情,龙家是威名赫赫的武林世家。人才济济,高手无数。实非他们这样的小派可以相提并论。 “丁前辈没想过扩大剑派吗?”萧月生沉吟着说:“据萧某所知,那马家与李家亦是非同小可,今日得罪龙家,明日说不定便是马家,何不让天山剑派强大起来?” 落后便要挨打。这是萧月生在后世所知最朴素地外交规律。 李秋梦闻言禁不住一撇菱角小嘴,暗暗斜横了他一眼。 丁辰亦是禁不住苦笑,这个萧庄主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呀! 他长长叹息一声:“唉——!让剑派强大谈何容易!天山剑派地武功本就算不上一流,即使资质再高,亦事倍功半。成就有限,又岂能与那些大世家相比?!” 性明亦是心有戚戚然的点头,技不如人。徒呼奈何! 萧月生看了谢晓兰一眼,他时刻不忘眉目传情,对丁辰的括,他只是呵呵一笑,不以为然之意昭然若揭。 不过他也知让人舍下脸面相求,如再推脱。便有些不近人情,虽不知其中曲折,但武林中又哪有什么是非公理,便是看在岳父的面子,也不能不帮这个忙。 “呵呵,内子喜欢见识各派各家奇功绝学,如有机会见识龙家的武功,也是难得之遇,还望丁前辈成全!” 萧月生呵呵笑道,表情诚恳,仿佛确有其事,外人听来,定会信以为真,但丁辰已是年老成精之人,自是知晓萧庄主顾惜他丁某的脸面,说话委婉罢了。 正专心品茗倾听的谢晓兰不由娇媚的白了他一眼。 “哈哈……”丁辰双目放光,不由抚须大笑,复又以掌拍膝,身体左摇右晃,极是欢畅,“有萧夫人相助,老朽是吃了粒定心丹呐!在此先谢过萧夫人了!” 说罢,抱拳躬身一礼,因是盘膝坐在桌旁,又是心中兴奋,躬身之际,顿将桌上的茶盏碰倒,热气腾腾地茶水倒在了他腿上。 他却若无其事的抹了抹桌面,笑声不停,红光满面,半是夕阳之功,半是他心中兴奋如狂。 郭家姑爷地武功如何,他有高深莫测之感,但郭大侠的武功如何,他却再消楚不过,当年西域的第一高手金轮法王,在郭大侠的手中,亦难讨好处,而郭家姑爷的武功,又远胜郭大侠,这龙家之人,不足为虑,不足为虑——! 他恨不吼上两嗓子,高唱几句。 谢晓兰亦是坐着敛衽一礼,落落大方,柔声道:“丁老前辈太过抬举小女子了,小女子武功低微,怕是成事不足,徒令前辈失望!” 丁辰忙不迭地摆手,这萧夫人风华绝代,便是自己这个老头子,亦感觉招架不住。 “夫人内功之强,令老朽汗颜,实在过谦了!过谦了!” 丁辰摆着手说道,他不知自己为何竟有些结结巴巴的趋势,老脸微红,好在他鹤发童颜,满面红光,脸红不红,倒也看不大出来。 谢晓兰嫣然一笑,不再多说,低头捧起茶茗细细品尝。 萧月生虽知谢晓兰八面玲珑,精于应酬,却没想到这次竟然这般乖巧,娴静温婉的气度,实是恨不能立刻将她搂在怀中,狠狠爱抚。 李梦秋冷着脸,只是自顾端着茶盏看盏中浮着的茶叶,心中对对面而坐的萧庄主大是好奇,看其容貌,再是普通不过,看其本领,好像不会武功,为何竟能娶得身边这位女子? 她内功之强,难以揣度,她容貌之美,令人自惭形秽,这般奇女子,为何竟屈身于一个平凡男子?李梦秋心下大是不解,被进屋地夕阳染上一层微红的玉脸上,微蹙着眉头,寒意似乎不知不觉中消解了几分。 品完茶茗,丁辰将两人领至一处精致的小院,是位于两排轩舍的最西,靠近围墙。 小院内一块竹林夹径,厅前一座假山,只是太小,颇像是盆景之石,几株寒梅在轩窗前摇曳,虽然地方不大,却颇显雅致。 推开下绘喜鹊上镂寿格的木门,屋内地地毯亦是褐色,四壁挂着山水字画,中厅即有轩窗四扁。既不昏暗,又显温馨。设计之人,调格不俗,即使是雅调高妙的谢晓兰,亦颇觉满意。 丁辰三人亲自将两人送至院口,便告辞离开。。 “师叔……” 随着他身后的李梦秋见师叔满面红光。眉开眼笑,走路都似乎有些飘飘然,好似万事无忧,晴空万里一般,不由轻声娇唤。 “嗯?” 丁辰转头望向她。白眉银髯中仍带着笑意。 “那萧夫人……她真的能抵得住龙家?” 她声音依旧冰冷,难辨喜怒,她身旁地性明却能听出她在小心翼翼的说话。 “不晓得!” 丁辰回答得极为干脆。眉眼间仍是笑意盈盈。 李梦秋与性明对视了一眼,若不是这个师叔积威强盛,恐怕她会上前摸摸他的额头,看其是否烧得发了臆症。 “那师叔为何这般高兴?!” 李梦秋有些气哼哼的语气,横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师叔,令一身儒服。翩翩风采的性明有些暗暗担心,这个师妹性子一发,恐怕不会顾及对面是师叔还是徒弟,如惹得师叔发怒,那可不得了。 “那萧夫人内功奇高,便是你们师叔我,也是望尘莫及,应该能对付得了龙家地人。” 丁辰有些安慰性的话,反而让李梦秋两人更为担心,龙家地威势,早已植入两人内心。 “唉——!生死自有定数,也不必强求!” 性明长长叹息一声,两手合什,面容平静,好似看破生死。 “哼!” 丁辰猛的转头,狠狠瞪了两人一眼,银髯轻抖,不过看其神情,两人却知道师叔只是故作生气状罢了,如果真的生气,目光锋利如剑,气势如恶浪滔天,他们站都站不稳。 “你们两个,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知道那萧庄主是什么人吗?啊?!” 丁辰摇头叹息,恨其不争,令两人不由自主的惭愧。 “他是什么人?” 两人闻听师叔之语,便知这个萧庄主是大有身份之人,顿生好奇之念。 “呵呵,他可是郭大侠的乘龙快婿!” 丁辰抚须微笑,恰似他是郭大侠一般,一幅自豪地气势。 “他竟是郭大侠的女婿?!”李梦秋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与语气,令丁辰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也难怪她难以相信,萧月生乍看起来,实在平凡无奇。 “怎么,不像吗?!”丁辰面色不善的问,亦显着几分逼迫凌人的气势,好似必须按照他地意思回答一般。 “呵呵,师叔,那他是大女婿了?”性明不慌不忙的带着笑容问道。他是怕这个师妹性子一犯。跟师叔较起真儿来。 “自然是大女婿!郭二小姐尚未到出阁之龄!”丁辰亦收起了气势,瞪了李梦秋一眼,方才回答,接着抚须闭目赞叹:“唉,郭大侠的这两个女儿,长得一朵花似地,咱们天山剑派的女人,一个也经不了!谁娶了她们,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李梦秋斜睨了师叔一眼,红润的嘴唇微撇,心中颇是不服,论及容貌,稍有几分的姿色的女子,必不会容忍有人在自己面前赞别的女子貌美。 “喏,就像刚才那位萧夫人一般!”丁辰补充地这一句,顿令李梦秋有些泄气,看了萧夫人,她即使自负容貌,也是自愧不如。 “那刚才那位萧夫人,不是郭大小姐?!”性明虽然看似出家之人,但头上并无戒疤,一看即知并非真正的出家和尚。 他自小天资卓绝,堪称天才,只是免不了浮躁之性,强修一套天山绝学。结果走火,虽被丁辰强行止住,头顶却自此寸草不生,他便顺势给自己取了个法号,充了个出家人,也算自得其乐。 他也已成家,这句话问得颇有些酸意,对于美貌女子,男人都有觊觎之心,即侯他也是人到中年。也不能免。 丁辰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一声。“唉,人无完人呐,这位郭姑爷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风流,加上这位。怕是已经有了三个夫人,四位妾室了!” 说罢,又是摇头又是抚须,颇有惋惜之意。 说话之间,三人已经回到楼前。刚要踏入屋内,丁辰忽然转过头来,一摆手,“你们俩不用跟进来了!忙你们的去。” 但两人正被勾起好奇之念,又岂会这般不明不白的离开! 可惜丁老爷子这会儿为郭大小姐惋惜,忽然没有了说话的兴致,眼睛一瞪,雪白的身眉一挑,将两人轰走。 轩窗皆敞。吹动屋顶地幔纱飘拂,屋内的空气颇为清新。 进了屋内,两人脱下长靴,穿着罗袜踩着柔软的地毯,谢晓兰先是掀开珠帘,莲步轻盈的观遍整个屋子,中厅、内堂、寝室,俱是铺着毛毯,几案锦墩却也与中原相同高矮,看来是依照中原风格所布置。 待她看完,敲门声响起,却是一明眸皓齿的少女,端着茶壶而进,少女虽然手脚利索,明亮的纯净的眼睛,却不停的看着两人,满是好奇的神情。 两人于是进入内堂,待少女有些恋恋不舍的掩门退出,这个屋子顿成了他们二人地世界。 男女二人对坐于内堂松木方桌旁,谢晓兰素手执壶,沏上两盏茶,看到窗前素上的瑶琴,便禁不住玉手发痒,遂上前捧起瑶琴,坐回萧月生对面,置琴于桌上。 谢晓兰纤纤玉指,白里透红,置于琴弦之上,轻拨了拨,铮铮两声响起,她摇了摇头,对此琴地音质不甚满意。 她平常所用之琴,皆由萧月生所制,琴音之清,即使当世名琴亦无法相比,她琴道授业恩师郭楚望所赠之明且清辉琴,亦被她束之高阁,甚为罕用。 “大哥,我们真要帮忙么?”她抬头以如水般的目光望着萧月生,手下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琴弦,发出淙淙清音,节奏轻缓,令人闻之心静神宁。 “要帮!”萧月生放下茶盏,顺手将不远处案几上的棋盘拿了过来,“丁前辈常年住在郭府,助我那泰山大人守护郭府家春,这点儿小忙,我又岂能拒绝?” 谢晓兰抿嘴一笑,横了他一眼:“若是不帮,怕是你那芙儿饶你不得。” 萧月生呵呵一笑,避其锋芒,换了个位置,往她身前凑了凑,棋盘摆于两人中间,将装着棋子的木罐递到她跟前:“来来,我们且手谈一局,瞧瞧你棋艺是否有长进!”。 “没兴趣!”她一摆头,将精致地玉脸转向一侧,双手仍抚着清心之曲,“我更喜欢弹琴!” 她玉脸紧绷,看也不看他一眼,明显带着意气。 “哦?莫不是自知不敌,便要藏拙?”萧月生放下木罐,笑吟吟的看着她。 谢晓兰猛的转头,杏眼圆睁,很狠的瞪向他,似欲冲上前去咬他一般,随即放松表情,轻斜了他一眼,颇带不屑之意。 “莫非为夫脸上有花不成?”萧月生笑着摸了摸了自己那张平凡的脸。 她咬了咬薄薄地红唇,深深吸了口气,两手一拱,琴音骤停:“好罢!今日便杀得你哑口无言,免得你再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她声音虽是娇脆悦耳,语气却带着气狠狠的意味。 她将瑶琴一竖,置于桌边,拉过棋盘,掀开木罐盖子,纤纤两指夹出一枚黑子,重重按到棋盘。 “要让你两子么?”萧月生白子捏在空中,仍是笑吟吟的模样,眼中带着戏谑,一幅气人地架式。 “……”谢晓兰狠狠瞪着他,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薄薄的嘴唇送出两个字:“不必!” 萧月生看她有些真的生气,不再撩拨于她。静静的落子,不再说话,屋内只有啪啪地棋子棋盘相击之声。 两人下棋极快,皆是你下一手我马上便应一手,毫不间断,与平常人下棋大是相异。 “夫人不想出手帮丁老前辈?”萧月生自罐中捏出一白子,按到棋盘上,随口问道。 “你都答应人家了,我又怎能不帮?!”谢晓兰也飞快地捏出一子,蹙着弯月眉想了一想。方才落子,话说得也没什么好气。 半盘棋下来。她也变得平心静气,只是心有余气,不想忍而不发,便有些恶声恶气。 “夫人如此通情达理,实乃萧某之福也!”萧月生边按子边笑,“其实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我不识得芙儿,冲着丁前辈相帮郭大侠,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谢晓兰未再讥讽,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她虽不是武林中人,但对郭大侠的高风亮节,却也听过不少,亦是心中敬佩。 此时夕阳已经渐沉,暮色变浓,屋内亦有些暗淡下来。 萧月生手指轻弹,墙角四盏油虾火焰渐渐变大,缓缓变亮,屋内的一切皆被笼罩在这温暖的灯光中。 “龙家……这个龙家。可不简单呐!”萧月生拨弄着被打磨得颇为细腻的棋子,目光盯着棋盘,口中喃喃道。 谢晓兰微微一笑,支着一只胳膊,撑着自己精致绝美的螓首,双眸在灯光下犹如那波光粼粼的天池之水,举眉瞥了对面的萧月生一眼:“再不简单,能厉害过慕容家么?” 薄薄地红唇微撇,秋水般的明眸轻斜,轻蔑不屑中又带着诱人的娇媚,令萧月生有些情动。 “那倒也是!”萧月生哈哈一笑,同时重重拍下那枚白子,用力之大,震得棋盘一颤,顿时棋子挪位,乱了位置。 “好哇——!你又耍赖!”谢晓兰顿时站起,咬着红润的嘴唇,纤纤玉指指着萧月生,怒目而视。 “又”字一出,便知这并非第一次为之。 “无心之失,无心之失!”萧月生忙摆着手笑道。 “无心之失,我让你无心之失!”谢晓兰大是不依,绣拳握起,便要打他。 萧月生自然躲闪,他虽并未运气,只凭肉体能力,却也令谢晓兰徒劳无功,于是她开始追着萧月生在屋中跑。 萧月生凭着桌墩躲了几次,终于被她逮住,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嘤”的一声娇叫中,任由她的粉拳轻捶着自己。 谢晓兰亦是浓情蜜意之时,不仅并运丝毫内力,且又下手极轻,如同按摩,大是舒服。 看着他一脸享受的模样,谢晓兰顿时大羞,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被他搂抱着身子,忙挣扎了一下。 此情此景,萧月生又怎会放手,胳膊收紧,让她紧贴于自己胸前,感觉着她身体地柔软温香,其滋味之妙,骨头为之顿酥。 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庞,闻着他身上那股独特的男子气息,谢晓兰再也无法挣扎,顿觉浑身力气皆被抽走,便是骨头亦似不见,周身绵软,站立亦是不能,只能靠在他的身上,支撑着自己。 萧月生看着近在咫尺的芙蓉玉面,精致得无以复加,令人不忍触摸,却又极想吞入腹中。 亲了亲她光洁如玉地额头,萧月生未再进一步,而是轻轻放开她,扶她坐到她原来的位置。 他已不是原来的愣头小伙儿,对男女之事,更能享受,并不猴急,如炖汤一般,火候需要掌握。 “夫人若想建灵鹫宫,可必须了解龙家!”萧月生见她低眉着螓首,羞不可抑,便找些正经事来说。 果然,谢晓兰抬起头,努力抑住两腮地酡红,轻声问:“龙家真的那般厉害么?” 说完,又低下了头,受不住萧月生那灼灼的目光,实因她这般含羞带怯的娇态太过勾魂诱人,令他情不自禁也。 “嗯!很厉害!”萧月生缓缓点头,颇为郑重,同时将炙人的目光收起。 “龙家、马家、李家,可谓是西域武林的三大世家,这三姓家家俱是根深叶茂,实力非凡,非是一般门派可比,对这三家来说,像天山剑派这般小派,灭它确实如踩一只蚂蚁一般,将来灵鹫宫建成,你免不了要面对这三大世家!” 萧月生将温热地茶水啜了一口,神色端凝。 对于灵鹫宫的未来,他并不打算一直呵护着,那岂不是自找苦吃,最好还是让她们自食其力,自保有余。。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零四章 飞骑 谢晓兰抿嘴笑了笑,微垂着眉毛,晶莹纤细的小手收拾着棋子,将黑白棋子分开装入木罐之中,脸上带着嫣然浅笑,动人中带着一丝漫不在乎,显然对这三大世家不甚放在心上。 她这些年经历了无数次的袭杀,虽然恐惧,却也极具信心,也就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业对她构成威胁,其余众人,不过是消耗她的内力之用罢了! “呵呵……”萧月生轻笑,心下却有些苦笑,倒是盼望这次龙家的人不是太差。否则会更令谢晓兰骄傲,最好是龙家的那对高手能来,不过想想天山剑派的名威,怕是奢望,杀鸡岂能用牛刀! 萧月生顺手将瑶琴拿过来,拨了两下琴弦,铮铮声令他皱了皱眉,难得谢晓兰刚才能弹得一首静心宁神的曲子,这琴的音质。也够难为她得了。 不过这才更有趣,他轻轻拨了拨上方细弦与下方粗弦,低音虽不浑厚,高音亦无金石之利,但也清脆,勉强可弹,看其琴面之纹,是由松木而制,且年代不久,自是琴质有限。 制琴之选材,不必非桐木不取,但年代久远,则是必须,若能自百年古宅,或由古墓,制琴之人得其一木,则如获珍宝。 萧月生所制之琴,其材皆是人烟难及处寻得数百年之木,自是远非常人可及。 淙淙的清流声在屋内缓缓响起,萧月生端坐琴前,微阖双目,在修长与粗矮之间徘徊的手指轻抹慢捻,时揉时秧,琴弦颤抖。化为清音,令人顿觉此屋是建于深山流泉之下,周围鸟语花香,潺潺清泉,空气清新沁人。 谢晓兰听着清泉之音,手脚放轻。徐拾缓放,落子无声,将棋子尽收入木罐之内,再理了理刚才厮闹时散乱的乌发,便微阖星眸,长长的睫毛微颤中,凝神倾听。 萧月生在自己心中构建了一处世外桃源,用琴音将其展现。听者如同随着琴音而进入这处桃源胜景,一时间,两人皆沉醉忘返…… 忽然,一阵寒风自轩窗吹入,屋内四盏油灯顿时摇曳不止,时晦时明,屋顶的帏慢亦随风飘拂。 “要下雪了!”萧月生双目陡睁,望向窗外。两手一按琴弦,琴音顿止。 谢晓兰颇为流连不舍的睁开双眸,玉面上满是惋惜。她正听到妙处,戛然而止,实在难受得很。 “不会罢?”她平息了一下自己地心情,方才开口说道。 说罢盈盈起身,来至轩窗之前,轻探窈窕曼妙的娇躯。去关那两扁格子窗。 灯光透出窗外,几株梅枝在寒风中摇曳,似在随风起舞,洒下一地碎影,谢晓兰的黄发亦随之起舞,她忙将格子窗关上,临合上之际,抬头看了看天空,夜空漆黑如墨,星月不见。 看来天真的变坏了!她有些迟疑,难道真的要下雪了? 随着轩窗的关拢,本是晃动不已,明灭不止地灯光亦恢复了光亮,瑶琴平滑的琴面泛着微褐的光泽,萧月生坐于其前,脸上泛着的笑容,仿佛灯光一般温暖。 她顿觉自己的心都被他的微笑融化了。 “也不知龙家什么时候找上门来!”她脸上无由的飞上红霞,盈盈坐回桌前,伸出一根葱白的纤指,拨了一根琴弦,发出铮地一声,她顺口低语。 “怕就是这两天。“萧月生将瑶琴推开,被中途打断,便再没有了继续弹下去的兴致。 屋外地寒风越来越大,呼啸声隐隐响起,颇为吓人,屋内灯光下两人对坐而谈。 “那岂不是龙家一天没来,我们便呆在这里一天?!”谢晓兰继续用一根玉指拨着琴弦,时断时续的发出铮铮之声。 她话中之意似是不愿呆在此处,其实心中恰恰相反,她恨不能龙家永远不要来,将自己与他拖在这里,永远两个人呆在这间小屋中 “嗯,……估计就这两天,……这些大家族,反应自然极快。”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回答,他亦用一根手指拨弄琴弦,她拨哪根,他便同时拨向哪根,如影随行,亦如附骨之蛆,无一失误。 “呵!”他忽然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看到谢晓兰澄澈的目光,他笑道:“哈哈……,我想起了那龙家的小子,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真是可怜之人呀——!” “要死了,别再说他了!”谢晓兰不由啐了一口,白如冰雪的脸上顿时再次飞上两朵红云。 “好,不说,不说,呵呵……”萧月生忍不住地呵呵大笑,手自琴上离开,去拿壶倒茶。 谢晓兰虽羞不可抑,红霞满面,却仍是伸手自他掌中夺下茶壶,素手执壶,斟满茶盏,姿态优雅从容,赏心悦目,茶水犹有热气,倒不必萧月生出手将其加热。 说起天山剑派与龙家结怨的经过,却也是平常得很。 在博格达峰几里远处,有一处颇大的镇子叫哈瓦镇,颇为繁华,是丝绸之路经过之所,来往客商颇多,在前两天给瓦镇有一个大巴扎,即中原人所说地集市,龙家的一个弟子喝得微醺,在巴扎上见到天山剑派一个女弟子,楚楚可人且独自一人,他便酒壮色胆,上前轻薄,没成想出师不利,临行前未曾烧行,这朵玫瑰带着刺儿! 对这般无行之人,天山剑派的小姑娘自然不会手软,拔剑便刺,且剑刺要害,直冲其下身传宗接代之物。 好在那龙家弟子功力不俗,虽被酒绊住,功力反应十去八九,仍是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剑。 只可惜毕竟是吃酒之人,躲得了小和尚,未躲过庙。那一剑被其臀部代受。 惨叫声中,酒意散去了大半,他觉马失前蹄,被一个小丫头伤了,自然恼羞成怒,出手反击。 龙家弟子的武功远强于天山剑派的少女。只是吃了酒,功力大打折扣,两人倒是不相伯仲,便在巴扎上大打出手,周围围观者甚众,毫不吝啬喝彩声。 可惜龙家弟子武功再强,亦敌不住臀部不停流血,十几招过后。终于面色苍白,体力不支,被踢倒在地,天山剑派地少女犹不解恨,对他另一侧臀部补刺了一剑。。 此时龙家弟子的同伴,另一位少年正在一处小榨上美美的喝羊汤,闻听喝彩之声迸过来凑热闹,见到躺在地上咬牙切齿的竟是自己师弟。急怒之下,未忘问出天山剑派的名号,便忍着欲要报仇的怒气,急忙背着师弟离开,伤者血流得厉害,面色已经苍白,声音已弱,他实在不耽搁,否则定让那小丫头好看! 虽然他嫌师弟丢人,羞于报上名号,但周围看热闹之人。却有他的同一部落之人,说出了他竟是被龙家收为弟子。 天山剑派的少女一听龙家,并未放在心上,心中满是怒惩采花贼地快意,只是回到山上,心中存不住得意,说与师姐师妹们听,被大师姐听到,她知晓龙家的厉害,忙报与了师父,于是几个派中主事大惊,只是怕引起慌乱,并未说与众年轻弟子们听。 天山剑派与龙家颇有宿怨,十多年前,他们亦着中博格达峰,对天山剑派所在之地颇是觊觎,曾建议并派,自然被天山剑派拒绝。 先礼后兵,是大家族行事约定俗成之风,于是比武定输赢,令人惊讶的是,龙家的第一高手龙正雷,竟敌不过无量剑丁辰,龙家也气魄十足,毫不犹豫的退走,未再拼来滋扰。 这次派中弟子伤了龙家之人,无疑是将枕头送于欲要躺下睡觉之人,对龙家来说,大是及时,求之不得。 近两年来,龙家出了一对兄弟,武功绝顶,横扫西域武林,怕是没有这件事,他们早晚亦会找上门来。 这其中因由,萧月生与谢晓兰两人俱已清楚。 “大哥,你说,龙家会不会不声不响的杀上山来?”谢晓兰看着黄中带绿的茶水,眼中有一抹忧色。 她对刺杀心中留有阴彩,总是未雨绸缪,已养成了习惯,因为她深知,不声不响,最是致命。 萧月生放下手中茶盏,微微一笑:“不会!”语气颇为果断。 谢晓兰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玉手执茶壶,帮他续上茶水,口中说道:“倒不见得,如果我是龙家,便会先派人制住丁前辈,然后一切还不是易如反掌?!” 萧月生看着她得意娇笑,不由摇了摇头,忽然歪头盯着她看,却不说话。 “怎么了?”谢晓兰有些莫名其妙,被他看得羞红了脸。 “任重而道远呐——!”萧月生低声一叹,举盏一饮。 “大哥——!你到底说什么呢?听不清!”谢晓兰娇躯轻轻一扭,眼波流转,叫大哥时拖长着声音,似是撒娇,声音柔腻带嗲,实是勾魂摄魄,令萧月生听得浑身一热,换作旁人,怕早已情不禁地有所为了。 这种撒娇之举,亦是她无意为之,这是情到浓时,水到渠成一般的行为举止。 在这温暖柔和地灯光下,看着他温暖的笑容,听着他温和的声音,谢晓兰心中的柔情蜜意,不停涌动发酵,令她做出一些平常难为情的举动,比如这声大哥叫得,在外人听来,便极是肉麻。 萧月生摆了摆手,呵呵一笑,左手手腕一抖,五指由内向外,在琴弦上一拂而过,惊起一串清音,“你要做好一个宫主,还是任重而道远呐”这句话,被他吞入了腹中,时机未到,说出来并无效果,不如不说。 “晚宴的时间到了!”萧月生微笑着推琴而起,“走罢!” 说罢长袖飘动,迈步向外走去。 谢晓兰呆了一呆,看他挑过珠帘是出内堂,忙起身追在他身后,脸上地羞红犹未褪去。 甫一推开中厅房门。一阵大风迎面猛击,掠过开门的萧月生而冲向微暗的中厅,墙上身挂地山水字画被风向上掀起,卷荡不休,颇令人担心其是否能够承受这般动荡。 “啪”地一声,门又被关上。萧月生转身对身后的谢晓兰笑道:“好大的风!来,披上!” 说着手中出现一件雪白裘袍一顶貂帽,在微暗的大厅中,亦纤毫毕现,厅内似乎陡然明亮了几分。 “不用……”谢晓兰微带忸怩的推脱,心中却如喝下被温热地蜜水,又甜又暖,尚未褪尽地羞红更深几分。 萧月生也不听她推辞。将柔软的貂帽戴到她头上,盖住烟云般的乌发。再将袭袍披到她削瘦的香肩上。 谢晓兰神态忸怩,轻轻伸臂,任他帮自己将裘袍穿上,萧月生上身后倾,看了看一身裘袍的女子,似乎成了一个冰雕玉琢的美人儿。两颊的娇艳的红晕,更令她美得惊人。 “对!”萧月生两手一拍,恍然大悟状。手上忽然出现了一条莹白玉带,怪不得自己总觉得缺点儿什么,玉带在她腰间一束。一身裘袍再也格不住她窈窕玲珑地身形。 谢晓兰虽未在铜镜前,却也能够想象自己穿着这一身的模样,光着对面男子灼灼发光地眼眸。便知这身衣着不会太差,女为悦己者容,她心中喜悦无限,温暖的袭袍将自己包裹,似是被他搂在怀中,说不出的舒适。 “笃笃”声在耳边蓦然响起,是身前的厅门被敲响,谢晓兰方才惊觉自己竟是这般大意,一时意乱情迷,竟没有听到近到咫尺的脚步声。 “萧庄主,萧夫人,弟子奉丁师叔祖之命,请两位共进晚膳。”清脆的声音盖过呼啸地寒风,在房门外响起。 萧月生对谢晓兰微微一笑,转身拉开房门,对门外衣衫鬓发迎风乱舞的少女温声说道:“好,这就去罢!” 门外站着的清秀迷人地少女,提着一盏灯笼,在风中胡乱摇晃,纯净无暇的明眸中满是惊奇之色,似乎未曾想到门这般突然被打开。 谢晓兰见少女这般呆呆望着自己,不由抿嘴一笑,容光若雪,更是动人心魄,便是一直微笑旁观的萧月生,亦不由被其所迷,刹那失神。 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得妻若此,夫复何求,面对每位妻子,他都会有这种感叹,她们的绝世之姿,实在令人无法不发出这般赞叹。。 这个时代,女子毫无地位,稍有家资之人,动辄三妻四妾,家中女子只是附庸,却非谈情说爱之对象,萧月生这个异世来客,对女子的尊重之态,却非当代社会男子所能具备,只因所受教育不同罢了。 三人是在去晚膳的路上,少女提着灯笼是在前头,萧谢连根随在后面,四周轩舍中点点灯光,令这个水月院再无冷清之感,夜空漆黑一片。 边漫步行是边东顾四瞧的萧月生忽然双眸一凝,眼中金光微闪,在漆黑的夜色中极为耀眼,身前带路的少女并未觉察,他身边的谢晓兰却一览无遗。 “怎么了?”她禁不住拉了拉他的随风飘动的衣袖,莲步未停,扭头低低问道。 “嗯,……怕是龙家的人来了。”萧月生亦悄声回答。 “哦?”谢晓兰明眸微微一闪,黑暗中似是银芒闪过,她心下虽略有些兴奋,却更多失望。 博格达峰山下飞亭,四盏气死风灯悬挂于亭角四周。 灯下虽坠石块,仍难免晃动,使站在亭中的李散平与热娜的身影亦随之晃动。只是山下地矮,寒风并无山上那般凌厉。 两人各穿一身皮袄,戴着皮帽,顿显臃肿,热娜靠在亭边栏杆,抄揣着小手,不时跺跺小皮靴。 她背对亭外,观看李散平在石桌上舞剑,轮廓颇深的小脸冻得通红。 微晃的灯光之下,剑光如雪,寒气森森。似乎更甚那不停涌入的寒气。 使剑之人李散平,踏着石桌,毫无束手束脚之感,身形端凝。面目肃穆,隐隐有大家之风。 李散平极为勤奋,稍有空闲,便用来练功。且随时随地,见缝插针的练。便是吃饭时,用竹箸夹菜,亦得使上剑法招式,其能称之天山剑派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绝非浪得虚名。 李散平正施一招玉龙搅空,剑尖微旋。刺出一朵剑花,如空中绽开一朵梨花,随之剑尖又旋。又化出一朵剑花,此花比彼花大些,此式是破暗器之招数,功力深处,剑花可护处半身,笼罩之下。暗器难入。 “咦?”李散平剑式忽然凝顿,长剑停在半空,他粗黑地眉毛一蹙,问正痴痴看着自己的热娜:“师妹,听,什么声音?” 热娜听到师兄的声音,如梦初醒,见师兄正目光炯炯,凝视自己,顿时红云遍布脸颊,慌忙转过脸去,看向亭外,“没有声音呀,……唔,有,是马蹄声!” 一片漆黑中,阵阵闷响随着寒风隐隐传来,若有若无。 李散平功力更深,已能确定是骏马奔腾之声,蓦得,他自石桌上一跃而下,直接全身趴到地上,侧脸以耳贴地,对地上的冰冷与泥土之脏毫不顾忌。 “师兄……?”热娜不由有些怜惜。 “嘘!”李散平一举手,沉声喝叱,声音颇大,极为严厉。 热娜娇美的脸庞神情一藉,陷入情网的少女总是敏感而易伤,心上人地厉色以对,自是令她受伤。 “十骑!”李散平站起身,不顾半边脸上的泥土,目光炯炯,沉声说道,“正朝这边赶来!热娜,放烟花弹,红色!” “是。”热娜面色一紧,顾不得伤心,迅速自怀中掏出三枚花弹,摘出红色那枚,其余两枚小心而麻利的放回怀中。 刚要出亭放烟花弹,她忽然身形一顿,犹豫一下。 “师兄……,真的要放?傍晚那会儿,我师父还骂你大惊小怪呢!” 热娜有些担心这次又如上次那般,一旦再弄错,自己的师父镜花院院主李梦秋可不会饶过大师兄。 “放!快放!宁杀错莫放过,但愿这次是我弄错,被你师父责罚也是心甘情愿!”李散平又趴到地上,侧脸贴地,面色越发沉凝。 他忽的蹦起,身快如电,一把抢过热娜小心翼翼拿着的花弹,两步跨出小亭,胳膊一甩,往天空扔去。 凄厉的尖叫声随着红色烟花地升空而响彻夜空,随即在高空炸开,化成一朵光芒四射的红花,四处散开,亮光缓缓变淡,最终消失。 李散平能够想象得到,山上地众位同门与长辈,此时定是放下手边的一切事物,整装提剑,风风火火,齐涌入水月院的大厅,厅内的地毯,怕是已印上数十人的脏脚印。 如果这次再是失误,那镜花院的李师叔定会毫不手软,定会让自己清洁整个天山剑派地毯! 望着天空中的花雨渐渐消散,这个念头在李散平脑中一闪而过,随即为那十骑快如迅雷的奔马所担忧。 马蹄踏在草地地闷响声随风飘来,那听来几乎仅有两骑的沉重蹄声,既重且急,听在他耳中,仿佛巨大的铜鼓在他耳边猛敲,每一声皆直撼心底,令他感到窒息,无法喘息。 他对正盯着自己的师妹勉强一笑,想安她的心,面庞却僵硬得如同被浇上铁水。 三代弟子中,除了他与镜花院的大弟子,其余弟子皆不知那龙家的威势,热娜也并不知晓,只是以为平常寻仇之人,三两下便能打发他们下山,心中不以为意。 他忙聚集周身功力,催运天山剑派的冰心诀,双目阖起,对沉重的蹄声不再注意倾听。 他冰心诀的火候极深,直逼自己师父性明,他气质端凝厚重,从容不迫,却也有冰心诀之功。 随着冰心诀的运转,体内真气流过几条平时并无大用的细小经脉,心头渐渐一片清明,那沉重疾快的蹄声再也无法影响自己。 忽觉面庞微痒,忙睁眼,却见到了师妹近在咫尺的粉面,她正伸手抚着自己的脸。 “师妹……”他不由身体一僵,脸庞微烫,对这个师妹,他亦极是喜欢,只是自己拙于表达,不敢说出口罢了。 “呀!”热娜如触电般迅速缩手,身子疾转,背对他,不敢看他,深怕他看到自己羞红如火的脸,“你脸上有泥,我……我帮你抹去。” 她轻揉着自皮帽中垂下的几缕青丝,结结巴巴的解释,声音如蚊,也顾不得师兄能不能听得到。。 她一直盯着自己师兄微阖双目的脸庞,越看越觉动人,情动之下,难以自持,便想帮忙弄下泥土。 李散平微微一笑,玉对脸庞上滑腻的触感心醉不已,但耳边阵阵的铁蹄声令他顿无别的心思,沉声吩咐:“呆会儿师妹莫要慌乱,不必说话,一切全由师兄应付!” “嗯!”热娜仍是首对着他,微微点头,听着师兄略带霸气的吩咐,心中甜蜜异常。 李散平微微摇头,心中长叹,有时,不知亦是一大幸事。 怦怦的马蹄声仿佛是放大的心跳声,飞亭之下,地势平坦,正是一马平川,纵蹄驰骋之佳处。 漆黑的夜色中,十骑膘悍骏马踏风而至。 紧贴马背,难见人影,似乎空骑而驰,唯有最前一骑似有鹤氅翻飞,十骑成棱锥形,如箭矢形状,直刺入李散平两人所在飞亭。 本已被冻住的枯草,在凶猛的蹄下,亦被铁蹄刨起,不由自主的翻飞,随即被寒风卷至半空,落向别处。 飞亭之中,一直以来,漫不在乎的热娜,雪白的脸庞越发雪白,怪不得师兄神情那般凝重!怪不得他的性情忽然间变得暴躁! 看这铁蹄翻飞,蹄声如一的声势,她亦知来人实不简单。 “聿——!”一声震耳的吼声在夜空中震响,十骑顿时直立而起,整齐如一,两只后蹄在枯草之中齐齐滑过半步,止住前冲之势,同时聿聿声响起,马嘶声清亮如龙吟,划破夜空的寂静,直冲云霄,即使山上亦能听闻。 十骑所停之处,距飞亭一丈。 “下!”沉声一喝,马上坐得笔直之人飘身而下,众脚同时踏地。 这种整齐划一的举止,仿佛令行禁止的军队,金戈铁血之杀气扑面而至,李散平师兄妹两人首当其冲。 李散平面色沉凝肃穆,毫无慌乱之色,见师妹苍白的脸色,一步跨到她身前,挡住她的视线。 凌厉的杀气顿时消散,热娜贪婪的深深呼吸一口,那十人的压力,令她几乎窒息,此时心中不由大是恐惧,手脚顿觉得僵硬酸软。。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零五章 暗锋 李散平双眼微眯,挡在师妹身前,扶着亭边栏杆,神情若的盯着亭前不远处,忽然发现,站在那里的,竟是十一人,只是其中一人被人背在身后罢了了。 十匹马,十一人,而蹄声不乱,实是难得的骏骑!李散平心中感叹,颇为羡慕,这等骏马,天山剑派一匹未有。 那十一人下马之后,静静站立,一动不动,任寒风凛冽,割我脸,撕我衫,我自巍然。 李散平也以不动应不动,扶栏静静观看,可惜夜色漆黑如墨,难以及远,着不清人脸,只能隐约看到此十人以扇行分站,似是一个阵式,将其中一披着鹤氅之人护在其中。 他急速催运冰心诀,不敢停歇,对面十道凌厉如剑的目光无法撼动他的心神,他们目光如冰,寒甚博格达峰顶的冰川。 忽然一人直冲而出,身形如电,一闪之间,已至亭内。 李散平按住身后师妹拔剑的小手,凝神观看,却见眼前之人与自己年轻相仿,眉清目秀,颇为俊朗,只是神情冷漠,目光似是冰冷无情,其一身黑亮裘衣,在气死风灯之下,微闪光泽。 此人目光一闪,如寒剑划空,他自怀中扣出一张淡金拜帖,递至正凝神运气的李散平面前,面无表情,沉声道:“龙家家主,拜会天山剑派贺掌门!” 说罢,两手将绘着金龙的拜帖捧起,向前一送,虽然冷漠,却未失礼。 待李散平接下,此人身形一闪,踏飞亭栏杆而起,如箭矢般冲回十人之中。 李散平两手接过拜帖,粗略一看。那淡金的龙腾图案,隐隐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令人见之难忘。 他凝视一眼在寒风中静静站立,须发飞扬的十一人,转过身来,将拜帖递至正死死握着剑柄的热娜,“师妹,送给掌门。” “师兄……”热娜未接拜帖,看了看一丈远处站立的龙家诸人,睫毛极长的双眸闪过几许忧虑。颇是迟疑,握着剑柄的小手又紧了紧。 李散平嘴角提了提。提出一丝微笑,大手轻掰开她握剑地小手,只是那只手似乎已经僵硬了一般,掰开得极为费力。 他将拜帖放在这只小手上,轻声道:“快去。放心。” 热娜望着师兄,着他眼中满是沉静,心中亦不由平静了几分,她心中思忖,这些龙家的人既送上拜帖,想必不会对师兄如何。 于是她点点头,小手捏着拜帖。转身直接跃过小亭拦杆,飘雪步一展,迅速没入黑暗中。 李散平轻吁了口气。刚要转过身来,忽听师妹的声音响起:“师兄……” “怎么了?!”李散平霍然转身,有些不高兴,人家拜帖递上来了,站在寒风中等待,师妹却迟迟缓缓。实在太过失礼。 “师兄……,这烟花弹你拿着。”热娜两腮微红,红润的小嘴喷着热腾腾白气,将兀自有些温热的两枚烟花弹塞入他手中,转身又匆匆跑了出去。 她要将拜帖塞入怀中时,碰到了怀中的烟花弹,由于担心师兄的安危,便又返回,让他拿着,万一真动起手来,也好招呼帮手。 李散平无言苦笑,对师妹颇有歉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亭外龙家诸人,他们仍是悄无声息,静静站立,动也不动,恍如雕像。 他亦是静静站立,不停催动冰心诀。 俄尔,叮叮的钟磬声响起,清灵悠扬,随着寒风,在夜空中婉转缭绕,共响六声,此乃欢迎贵宾之鸣礼。 本是漆黑一片地山间忽然出现点点星火,火光亦如流水般,自山上往下蔓延,光点构成笔直的光线,两条平行光线。 李散平知道这是剑派地弟子们正举着灯笼,沿石阶由上往下,男女各排成一列,这也是迎宾的礼仪之一。 “龙前辈,敝掌门有请!”李散平站在亭中,拱手抱拳,向不远处那十一人恭声说道。 他吐字清晰,顿挫铿锵,沉凝有力,带着不卑不亢的从容气度。 那十一人缓缓移动,十匹骏马却停在原处,仅是微嘶几声,前蹄轻刨,除此以外,再无动作。 距离渐近,李散平能够看清诸人容貌,当前一人,身形魁梧,脸方口阔,及胸长髯尚黑亮,其鼻山根正直,鼻孔略大,丹凤长眼,眼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看他一身黑亮裘衣,外披鹤氅,李散平便知他即是龙家家主龙正雷,当年的龙家第一高手。 当年比武之时,李散平年岁尚幼,无缘入内观看,对龙正雷亦无太深印象,只记得他哈哈大笑之声豪气干云,令人闻之心折,与师叔祖的哈哈大笑一时喻亮。 他身后诸人,虽个个脚步沉凝,气度不凡,却仅有两人令李散平心中一凛,这两人紧跟在龙正雷身后,虽低眉垂眼,极为恭顺,给他地感觉却最是危险。 “天山剑派三代弟子李散平见过龙前辈!”李散平未等龙正雷走到飞亭,忙跨步出亭,躬身作揖。 “哈哈……”身形魁捂的龙正雷虚虚一扶,方手抚须,长笑一声,“不必多礼,小伙子是个人材!哈哈……,老夫但凡看到人才,便是喜不自禁!” 他长笑几声,态度亲切,毫无据傲之气。 “晚辈愧不敢当!龙前辈,容小子前面引路!“李散平面容平静无波,躬身答道。 “有劳!”龙正雷微一点头,右手抚须,左手一顺,示意有请。 李散平也未拿盏气死风虾,便在前引路,这条上山之路,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摸着上去。 尚未踏上石阶,由上往下蔓延的虾笼便已至山底。虽是寒风呼啸,灯笼晃动,仍将青石阶照得纤毫毕现。 “可是龙家主?”圆润的女声缓缓响起,微带沙哑,却也从容平和,只是语气竟隐隐带着讽刺之意味:“龙家主大驾光临,老身诚惶诚恐啊——!” 在几盏灯笼簇拥下,自山上是下一群人,是在前头乃一头雪白银丝的女子。容貌却像是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杏眼桃腮。身形纤弱,竟有几分楚楚动人之气,若非她眼角的鱼尾纹,定会以少妇视之。。 “哈哈…”,龙某岂敢,数年未见。贺掌门美丽依旧呀——!”身披鹤氅,威势十足地龙正雷闻听此言,忙抱拳大笑。 “哈哈……龙兄弟,久违了!”跟在掌门师姐身后的丁辰亦是一声哈哈长笑,豪气四溢。 “哈哈……,是丁兄,你个老不死的还未死,真是苍天无眼呐——!”龙正雷毫不示弱地哈哈大笑。 “行了!别傻笑了。上山!”天山剑派掌门贺铸雪冷冷一喝,言语之风与她娇弱的体态颇不相符。 这一声断喝仿佛一把利刃,闪电般斩断两人的声带。哈哈长笑声戛然而止。 两个男人竟有些灰溜溜的感觉,各自摸了摸鼻子,相对苦笑一声,不再大笑,汇合一处,齐齐向山。 龙正雷身后的诸位龙家弟子。依旧冷漠如冰,步履整齐,李散平感觉凛然的两人,形影不离地跟在龙正雷身后。 萧月生与谢晓兰跟在丁辰身后,悄无声息。 萧月生容貌普通,虽气质萧洒,看起来却不通武功,不通武功者,对武功高明之人来说,与残废之人无异,即使表面未曾表现出来,潜意识中亦会以弱者待之,故他不被人放在心上。 但谢晓兰却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光芒熠熠,殊难掩藏。 她精致如瓷的面庞,在一身雪白裘袍映衬下,宛如冰雕玉琢,面颊地淡淡红晕,顿令其娇艳异常。 这般如珠似露之美人儿,不惹人注目,实不可能,在这边荒之地,气质如斯清华者,亦难见到。 龙正雷只是扫视两眼,未再多看,便随天山剑派掌门贺铸雪向山上走去。 龙正雷身后两人如影随形,两个中年人身形皆是削瘦修长,容貌平常,殊无特异之处,两人容貌相近,似是兄弟。 只是在萧月生观察之下,却知道两人的手掌比常人大上许多,与他们修长地身形格格不入,他一猜即知,这两人一身功夫尽在手上,极可能从小便修练某种特异拳法或掌法,令其手掌变得远大于常人,极不谐调。 他们两人手上的功夫定是非同小可,由内而外的改变骨骼成长,便是大力金刚掌亦无此霸道强横。 这两人护在龙正雷身后,是在丁辰与萧月生三人之前,行走间,总是挡在谢晓兰与龙正雷之间,似是随时防备她出手攻击一般。 看到那两人浑身凝神运气的紧张模样,萧月生眉目带笑,不时与谢晓兰对视一眼,在人群中,灯笼下,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 随着几人地是动,两旁的站得笔直,举着灯笼的弟子亦随之移动,缓缓向上。 越是越高,寒风随之越强,两旁弟子们的灯笼亦晃动加剧,似欲挣脱系神的束缚,随风而去。 长发飘飞,渐迷人眼,贺铸雪一头银发,飘扬于空,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凄美。 “呵呵……好大的风!”龙正雷阔嘴一张,呵呵一笑,丝毫不怕风灌口中,抚着被风吹乱地及胸长髯,转身对贺铸雪笑道,“这么大的风,今年却也罕见得很!” 红颜白发、轻盈如舞的贺铸雪杏眼一瞪,冷冷一笑:“风从龙、云从虎,龙家主大驾光临,岂能不卷风带雨?!” 这一语双关之句又令龙正雷哑然,一手抚须,另一手摸了摸其孔微大地鼻子,脸上倒也从容,似乎在她面前吃瘪亦是平常事。 不过他们身后的龙家众人却目光如炬,熊熊燃烧的火炬,其亮不下身边的灯笼之光,对家主不敬,依照以往的规矩。早就拿下,便是天王老子亦不能例外,只是家主临来时交待,没有他的吩咐,不得任意行事,才令他们有气难抒,怒气填膺。 衣裾猎猎作响,将众人地脚步声掩去,寒风如刀。兼且挟泥带土,袭至人身上又疼又脏。 两派弟子仿佛没有知觉。上身穿着皮袄,任头发乱飞,衣裾猎猎,女弟子的裙裾或被风撩起,颇是令人担心。 站在人群中地萧月生不由感叹。可惜是冬天,如是炎夏,有如斯烈风,撩人裙裾,露出雪白修长的大腿,定是蔚为奇观,令人血脉贲张,鼻血狂喷。 几人不自觉的越行越快,对扰人的大风,自是有趋避之心。 人群之中。唯有谢晓兰秀发未乱,纹丝不动,仿佛大风吹不到她的头上一般,却是镇神簪之效,只是她如今戴着雪白的貂皮帽,玉簪被其遮住罢了。 龙正雷身后的两人神色越发凝重。两人一直暗暗观察这个令自己栗栗生寒的绝美女子,一直思忖两人连手,是否能够克制住她。 上得山来,进入水月院楼宇下的大厅,龙家诸人除了紧随龙正雷身后地两人,皆站于厅外,天山剑派亦是如此,仅有李梦秋与性明得以进入。 众人都有些狼狈,头发纷乱,身上亦满是泥土枯草,便是强如龙正雷、丁辰、贺铸雪,亦难逃脱。 谢晓兰一袭袭袍洁白如雪,一尘不染,令众人惊奇不已,相比之下,她身边的萧月生发未乱,衫尚洁,倒未惹人注目。 谢晓兰一身奇绝的功力也能收放自如,寻常高手,断难察觉,只是龙正雷身后跟着的两人,非是一般高手,总能隐隐觉出她的功力之强。 “这位女侠是……?”龙正雷扫了一眼谢晓兰,其绝代风华令其不敢多看,头转向丁辰,迟疑的问道。 “呵呵,容老朽介招,这位是观澜山庄庄主萧观澜,这位则是萧夫人,前来敝派游玩,却恰逢龙兄造访,却也算得上有缘了!哈哈……”丁辰抚须伸臂,将萧月生两人介绍于龙正雷。 “久闻龙家主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萧月生拱手一揖,微微一笑,神情颇为诚挚,毫无一丝作伪之态。 龙正雷顿觉春风拂面,对其大生亲切之感,不由给给长笑,拱手还礼:“不敢不敢,龙某薄名,不值一提!” 他心中却中暗暗一凛,顿觉刚才走眼得厉害,竟没看出此人的不寻常。。 “见过龙家主!”一袭雪白袭袍地谢晓兰敛衽一礼,却有一股雍容之气,声音柔和清润,极是悦耳。 她身负琴仙之名,精于音律,对于声音的驾驭,亦是颇有造诣,自是令人感觉悦耳。 “哈哈,萧夫人客气了,今日得见夫人仙姿,亦是龙某的造化,萧庄主却是好福气啊!”龙正雷两手虚扶,哈哈一笑,意态颇豪,此时亦无拘束之感,转头对萧月生所说之括,恰如其分的带了几分酸意。 萧月生温和轻笑,微一颔首,看了一眼盈盈而立的谢晓兰,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柔情。 “龙家主,不知何事竟劳大驾亲临?断不会是想念看望老朋友?!”贺铸雪待几人寒喧完毕,各自落座,她便开口出言,直指其心,毫不客气。 她坐于厅内正中主座,厅内矮几尽被撤去,颇有些空荡,几只滕椅排在厅正中,正对主座。 一侧坐着丁辰萧月生诸人,另一侧则仅有龙正雷落座,那两位龙家之人站于龙正雷身后,不肯坐下,两双眼睛精芒不时闪现,仍不时扫向对面的谢晓兰。 “哈哈,贺掌门风采依旧,还是这般口齿锋利!”安坐于丁辰对面地龙正雷哈哈一笑,对她满是讽刺的语气不以为意,抚着油黑的长髯:“这么多年未见,龙某真是有些想念!” 贺铸雪其杏眼桃腮,貌美如花,闻听龙正雷大笑,不由皱了皱弯眉,冷冷一笑:“哼哼,让你惦记,实在不幸!……你此次前来。不会贼心不死,还要吞并我天山剑派?!” “哈哈,贺掌门哪里话,来人,带上来!”龙正雷未开口便先笑,随即大掌一挥,向外面喝道。 喝声刚落,厅内是进一人,身穿黑裘。面目虽不英俊,眉字间却带着几分英气。墩实地身材,首上尚背着一人,面色苍白,双目无光,虽容貌俊美。却难掩萎靡霉色。 “将这混小子放下!”龙正雷收起笑意,方脸阔口顿显威严,揖指脚前的地毯,对进来的少年命令。 天山剑派诸人默默不语,冷眼观瞧。 被背着的少年甫一落地,顿时摔倒,看那两脚不规则的扭曲状。便知其腿已断。 本是苍白的面色顿时变得腊黄,额头一层冷汗在明亮地大厅中微微闪亮,他紧咬下唇。牙齿已嵌入下唇肉中,兀自哼也不哼一声,双目低垂,盯着地毯。 龙正雷修长眼中怜惜之色一闪即逝,抬头指着地下少年。扬声对面无表情地贺铸雪道:“贺掌门。这个混小子,酒醉蒙心,竟在哈瓦镇的巴扎上对贵派弟子无礼,实乃色胆包天,龙某已按龙家家法惩处于他,这次前来,便是诚心赔罪!” “行了行了,龙家主不必大惊小怪,此许小事,不值一提,他虽做了糊涂事,却被我那不成器的徒孙打伤,未能铸下大错,就算两不相欠!……再说他们年轻人的事,咱们老家伙也不必那么操心!”贺铸雪摆了摆手,将胸前的银发拂至身后,看着地下之人,玉面满是怜惜,口中轻描淡写,连推带卸,兼且绵里藏针,颇为厉害。 “唉,真是狠心,好好的一个小伙子,看被你们折磨得!……唉——!”贺铸雪摇着头,颇为明亮的双眸蕴满不忍与怜惜,以一声长叹结尾,惹人同病相怜。 “唉——!没办法,龙家便是这般家规森严!” 龙正雷亦是以一声长叹应之,看着脚下的少年,亦满脸痛惜:“龙某视他们如亲子,可惜人虽有情,家法无情,即使是龙某范之,亦逃不过家法之惩!……这是龙家家运绵长之本,远非旁人可知。” 随即他傲然一笑,下颌微抬,一脸昂然:“龙家之人!须是敢作敢当的铮铮男儿!须能愈挫愈勇,勇往直前!受些挫折,便一撅不振者,不配做龙家之人!” 最后几句,如掷金石,铿锵果决,语气中蕴着令人热血沸腾地力量,不论地下趴着的少年,还是龙正雷身后地两位中年,皆双目放光,牙齿紧咬,坚定不移的神色汹涌于外。 顿时大厅内一片寂静。 突然间,一阵大笑响起。 “哈哈……好气魄,果然不愧是龙家!”丁辰哈哈大笑,笑声震耳,在厅内轰响,他左手轻抚银白长髯,与龙正雷油黑的长髯相映成趣。 他是老姜弥辣,顿将厅内激昂之气破去。 “哈哈……哪里哪里,丁兄谬赞!”龙正雷亦纵声长笑,不甘示弱。 两人笑声不停,此起彼伏,却谁也压不过谁。 却苦了趴在地上的少年,本就疼痛难忍,这般轰鸣震耳的笑声,传入心底,其痛苦更甚断腿,自己地心似正被利刃一下一下的割刮。 “咳咳!”一声清脆圆润的干咳声忽然响起,如玉磐清鸣,缭绕不绝,两人哈哈的大笑声,本似是一团乌云笼罩众人,却被这一声突兀的清音划破,透入一丝光亮。 两人一惊,停下笑声,扫目而视,却见萧夫人轻捂着小嘴,带着几丝歉意望向自己。 见两人望向自己,谢晓兰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地上。 地上趴着的少年,此时已是晕了过去,下唇血肉模糊,面色腊白如纸,额上冷汗淋漓。 萧月生暗暗摇了摇头,手中出现一只玉瓷,偷偷交于谢晓兰小手中,暗中传音:“去给他服下丹药一粒,是震伤了心脉!” 萧月生由于身具观心术,对周围之人的心性一目了然,这龙正雷却是枭雄心性,萧月生不喜也不厌,亦仿佛对史上地曹操一般,不加入喜厌,只是冷眼旁观。 龙正雷此时却心中戒意大生,虽知这位萧夫人不简单,却没想到竟有这般功力,能将自己与丁辰的声音同时压下,功力之强,怕是两人自己与丁辰合力亦不能当。 心中戒备,他脸上却未露丝毫,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脚边晕过去的子弟,探了探其脉象,脸色越沉。。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零六章 出手 “如何,伤势如何?”丁辰探头问道,目光炯炯的望着龙正雷的方脸,抚在银髯上的手似有拔须之势。 他心下惴惴不安,毕竟刚才首先挑衅,引起这场功力交锋,如是毁了一个少年,会今他良心难安。 “真的娘的要命!”一句粗话蓦然自威严的龙正雷口中迸出,也蹲在地上,鹤氅铺地,脸色阴沉,骂完一句,便紧抿双唇,厚唇两角低低垂下,似欲垂到下巴。 丁辰盯着他的脸,看到他腮帮隐隐鼓动,一幅咬牙切齿状,知道不太妙,忙急声问道:“到底怎样了,你倒走说呀!”他嗓门本就宏大,此时一急,声音震耳,整个大厅都在轰鸣。若非厅中铺着地毯,能够吸音,怕走整个大厅都要摇晃。 本是昏过去的龙家子弟被这声音震醒,只是心力交瘁,虚弱之极,尚无力睁眼,只是静静的呼吸,积蓄睁眼的力气。 “唉……怕是不成了,伤了心脉!似断非断,他本就受了内伤……,唉——!”龙正雷重重叹息,眼中怒火涌动,两道浓密的粗眉紧紧攒在一起,两拳亦是紧紧握住,青筋贲起,似欲出手一般。 龙正雷心中满是自责,若是当初将东原的内伤治好,他如能运功抵御,怕不会这般不济!只是他性子刚硬,本是自责的话并未出口。 他从未想过厅内还有一人看似不会武功。 “伤了心脉?!”好整以暇端坐着的贺铸雪急忙起身,衣裾飘动,两步跨至跟前,依旧丰莹的玉手探出,一查其脉,风韵犹存的脸上顿失神采。那少年的手亦被无力的放下。 “唉,果真是心脉欲断,……哼,笑,笑!你们俩一笑,准没好事儿!”她猛然回头,冷冷瞪着两人,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满是怒气。 本是要迁怒于人地龙正雷被她气势一压。窒了一窒,转头怒目瞪向丁辰。 丁辰心中自责,有些烦乱的拽着自己地银髯,身下的藤椅吱吱做响,者到龙正雷怒目而视。心中亦是怒火隐隐:“说这些没用的做甚!……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办法?”龙正雷冷笑,及胸的黑髯飘动,目光好似利刃。刺向丁辰。“心脉断了有什么办法,丁兄倒是说说,好让龙某开开眼!” 丁辰喘了两口粗气,肚子鼓涨、依着平日的脾气,有人这般对自己吹胡子瞪眼。他早就翻脸,管他是谁! 只是毕竟心有愧疚,底气不足,便忍了又忍,将火气压下,皱着眉头,雪白的眉毛亦攒聚于一处,冥思苦想。要无中生有,想出一个办法,救活这个倒霉的小伙子。 “要不,先送入内力,稳住伤势?”坐在最末,一直运功抵御笑声的性明忽然开口说话,他着到师叔祖与龙家家主只是在一旁生气,却对地上之人不管不顾,颇为不忍。 兀自怒气满腔地龙正雷恍如未闻,丁辰则在冥思苦想,站在他们身旁的贺铸雪对性明摇了摇头,“千万不能用内力,内力一进入身体,怕是未曾断绝的心脉被彻底断开,那时,纵是大罗金仙前来,亦是无能为力!” “丁前辈……”圆润清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却是谢晓兰盈盈立在他身旁。 “……萧夫人,怎么了?”丁辰愣了一愣,他心头仍是苦想如何解救,反应迟缓许多。 谢晓兰玉手一伸,将手中精巧的玉瓶递至丁辰面前,嫣然一笑,容光若雪:“这是外子所制丹药,给那小兄弟服下一粒,或能有效。” 萧月生乍听之下,顿时心中苦笑,看着谢晓兰星眸中闪过的狡黠,他只有苦笑。 他本不想惹别人注意,全力为谢晓兰造势,却没成想,她反而把自己推了出去。 丁辰着着眼前雪白手掌托着的精致虽瓶,仅是这只玉瓶,便是价值不菲,他自信这个眼力尚具。 厅内众人的目光顿时闪亮,齐聚于她精致地面容之上,先是怀疑,再是迷醉,其容颜之绝美,令人不知不觉中沉迷。 大厅寂静无声,厅外寒风呼啸怒吼之声清晰可闻。 “咳!那快给小伙子服下,师弟,还磨蹭什么!”微带沙哑的女声忽然响起,看着那小巧精致的玉瓶发呆的丁辰,身体忽然一震,却是挨了师姐贺铸雪一记无影鸳鸯脚,因其在裙下出脚,临出之时,神不知鬼不觉,故有无影之名。 丁辰是心思尚未转过来,所以发愣,却与被美色所迷的众人不同,挨了师姐一脚,他彻底醒了过来,忙接过玉瓶,对萧月生一抱拳:“多谢萧庄主!” 看到身侧的萧夫人抿着嘴、强忍笑意的娇美之态,他本是婴儿红的老脸亦有些发热,直红至胡须根下。 师姐动靴踢人的习惯,真的极是不雅,但谁让她是师姐呢,从小到老,都是这样,还好萧庄主涵养极深,只是颔首,未露笑意! 这些心思只是一闪之间,转过身来,已抛于脑后,忙蹲下身子,拔开瓶塞,扑鼻的清香刹时溢满大厅,即使是坐在最远处的性明李梦秋两人,亦能感觉头脑一清,体内顿时一松,像极调息了几大周天之后的感觉,舒畅异常。 “龙家主,放不放心?“丁辰倒出一粒丹药,斜眼一睨正盯着自己手上玉瓶的龙正雷,没好气的问。 指甲大小的丹药赤红如火,娇艳异常,更胜过女子抿在樱唇上的涂丹。 “放心放心!快快给他服下!”龙正雷一直下垂的嘴角用力一提,弄出一抹笑意,他本是威严的脸显得有些僵硬。 丁辰未再拿捏,小心翼翼拿着那粒清香四溢的赤丹,将其送入正被龙正雷捏开的嘴巴。 他另一只胳膊向后一伸,本想要水。却发觉丹药甫一进入那人之嘴,便消失无踪。融化之快,令人不禁怀疑是否真的存在。。 赤丹刚一在他嘴中消失,这位名叫龙东原地少年便睁开双眼,目光虽无神采,却颇清明,看着围在身上,挡住灯光的两人,他微微一笑。竟有一股说不出地意味。 “赫,好药!” “好,醒了!” 两声喝声同时响起,分别出自龙正雷与丁辰之口,两人盯着乍醒的龙东原。老脸上俱露出舒心的微笑。 随即众人的目光扫向神态淡然的萧月生,心下皆与龙正雷有同样的感慨,这等一服即见效的奇药。闻所未闻。 唯有萧月生知晓。这是阴错阳差,那躺着的龙家少年早已醒来,只是无力睁眼,只要多闻闻药香,自然令他有力气睁眼,只是这与心脉之伤是否治好。却是干系不大。 萧月生缓缓起身,向这边是了过来,对于少年英才,他亦是遇见则喜,虽这个龙家少年色心不少,但凭着这份硬气,却也不能任其死在自己面前。 既然已被谢晓兰雅了出来,便不须再遮掩。 龙正雷忙让位置,让萧月生蹲身给龙东原探手把脉。 手一触其腕,萧月生便对盯着自己、神色憔悴地龙东原温和一笑:“尚有生机,好好调养,性命便无碍。” 龙东原亦还之以微笑,神情间透出几分感激。 萧月生轻轻放下他的手,站起身来,对身旁的龙正雷嘱咐道:“这位小兄弟不宜移动,便让他在此处静养,……瓶内尚余六粒丹药,每服一粒,多加一日再服下一粒,服完即可痊愈,在此期间,须与外界隔绝,心绪不能太过波动,否则……药石罔效!” “是是,大恩不言谢,萧庄主救命之恩,自当后报!”龙正雷连声应是,大是感激。满脸阴翳尽已褪去,抱拳之际,豪气隐现。 萧月生微微一笑,极是轻淡,摆了摆手,“因缘际会,萧某不能见死不救,也算是这位小兄弟与在下有缘罢了!” “哈哈,萧庄主乃洒脱之人,倒是在下俗气了!”龙正雷长笑一声,却未再运内力。 龙正雷接过玉瓶地速度甚快,出手似电,既快且谁,显露出了一手极高明的武功。 便是坐于木椅中的贺铸雪,眉宇间亦有些不舍之色。 并非他们贪婪,实在奇药太过珍贵,有此一粒,便无疑多了一条性命,一个人又能有几条性命? 萧月生张口即将这一瓶丹药送了出去,出手之阔绰,足以令人吃惊,只是在他眼中,并无珍贵之感,绝非是他性格这般慷慨,看到众人眼中掩不住地惊叹,他倒有些受之有愧之感,素来皮厚地他,却也难得出现惭愧之绪。 看到谢晓兰正脉脉含情的望着自己,如一株雪莲在灿烂的绽放,秋波潋滟,令人心醉,萧月生微微一笑,却是淡淡的苦笑,一瓶丹药,无聊时炼着玩的,唉,惭愧! “贺掌门,丁前辈,龙家主,在下有些倦了,暂且失陪,容萧某先行告退!”他抱拳做一团揖,极是客气的说道。 他觉着这会儿怕是打不起来了,不必自己夫妇出手相帮,与其跟他们在这里说话,还不出回房中与谢晓兰卿卿我我呢! 众人齐齐起身,抱拳作揖相送。 “站住!”一声断喝声忽然响起,声音虽不大,却直撼人心,中气极足,盖过了厅外寒风地咆哮声。 谢晓兰正袅袅婷婷、莲步轻移的往萧月生身边是来,踏着地毯,脚步无声,此时断喝声响自身后,她不由止步,转甚望去。 两双眼睛精芒四射。如利刃般刺向自己,眼神之中。带着几分不服与挑衅,这两人却是站于龙正雷身后默默无语的两人。 没想到自见面以来,从未出声,多半被人以为是哑巴的两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个时候,竟能发出这般断然一喝。 “士英士杰。你们做甚么?给我退下!”龙正雷鹤氅一展,猛的转身,冲着两人低声喝斥,他面方口阔,厉色之下。带着迫人的气势。 “家主,我们兄弟回家便领家法!但这次遇到这般高手,无论如何。得让我们兄弟跟这位萧夫人分个高下!”龙正雷身后左侧之人梗着脖子,表情昂然,本是普通地容貌,此时竟有几分焕然的神采,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旁边地兄弟亦是满脸坚定,浑身锋芒毕露,如出鞘之剑。 这一番话说完。惹得一片侧目,天山剑派诸人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被裘袍包裹、盈盈怯怯的谢晓兰,心中气愤。 “哼,”贺铸雪端坐于椅中,红润的嘴唇微微一抿,哼了一声。 “龙家家法,好一个森严!”贺铸雪声音轻柔,语速缓慢,说完之后,尚对脸色铁青的龙正雷笑了一笑,仍旧明亮的双眸中,讥讽之色浓得化不开。 贺铸雪武功并不高,无法觉出萧夫人的深浅,但对眼前这兄弟两人,却能觉其功力之深,他们一人,足以胜过两个自己,而今他们竟要两人一起对付萧夫人,实在欺人太甚! “放肆,退下!”龙正雷怒喝一声,鹤氅的长袖一甩,声音如裂合帛,显是极为用力。 他浓眉倒竖,瞪着丹凤眼,寒芒闪烁,声色俱厉,被贺铸雪这般冷嘲热讽,他原本七分火气,如今也变成了十分,而久居上位形成的威严,迫人之极! 两人昂然地战意窒了一窒,随即反弹,仿佛应了龙正雷所说,龙家子弟愈挫愈勇,两人气势不降反升,更胜原来。 这龙士杰龙士英兄弟性子憨直,嗜武成痴,看上去愚钝,在武学上却天赋异禀,兼且心中杂念极少,练起武来,又坚忍不拔,故进境奇快,如今已是龙家第一高手,便是在西域武林,亦是从无敌手,龙氏双雄,威名赫赫。 临行之际,两人奉命保护家主,便形影不离,即使龙正雷开口撵也撵不是,他们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倔强无双。认谁之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谁也拿他们没辄,唯一能令他们听话的师父,也早已去世,故这两人在龙家,实是令人又恨又爱。。 丁辰与其气愤焦急的师姐相比,神态表情大是迥异。 他抚着银须白髯端坐一旁,神情自若,毫不担心这两人会伤了萧夫人,这龙氏双雄虽然称雄西域武林,但到郭大侠跟前,怕是接不住几招,跟萧庄主相比,怕更是差得远,无甚可担心。 “呵呵……有意思!”萧月生看了看梗着脖子,昂首挺胸,做挑衅状的两人,又看了一眼微带薄怒谢晓兰,摇了摇头。 “萧庄主,请莫见怪,这两个家伙是两头犟驴,不必跟他们计较!”龙正雷忙拱手赔礼,这厢人家才救了自己子弟的性命,这两个家伙却要找人家麻烦,这岂不是恩将仇报,实在丢人!龙家的脸,今晚都让他们给丢尽了! 萧月生摆了摆手,表情从容不迫,似笑非笑地看着横眉冷目地两人,心中只觉好笑:“萧某曾听闻西域武林有龙氏双雄,当世无敌,不知是否是这二位兄台?!” “正是在下兄弟!”仍是左侧那男子昂声回答,顾盼之间,神采飞扬,颇有高手的气度,他的兄弟亦是挺了挺身子。 “呵呵,果然英雄过人,气概非凡!……嘿,在下亦是手痒,两位如能接住萧某一掌,倒可与内子一较高下。”萧月生拱了拱手,神情有些淡漠,无喜无怒,虽是呵呵一笑,却殊无笑意,这龙氏双雄地名声并不佳,亦正亦邪,只凭好恶行事。 “你——?!”那方侧的龙士杰终于开口说话,略有些憨厚的脸上满是怀疑。对萧月生看了又看,“你去一边暖和暖和。你这等废物,在下兄弟懒得动手!”龙士杰满脸鄙夷,他对于武功弱于自己之人,从不正眼瞧。 “放肆!”勃然大怒之人却是龙正雷,他扬手便是一掌,只听啪地一响,清亮无比,龙士杰被打得退了一步。微黑的脸上,灯光下已能看到五指掌印。 龙正雷手指颤抖,指着龙士杰那昂着地脸,气得浑身发颤,实在气愤不过。扬手又是一掌抽下,响声更甚,他心中实在气极。这番话话一出。可是将萧庄主给得罪,气煞人也! “哼!”本是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谢晓兰玉面雾时冰冷,娇哼一声,玉牙咬紧,星眸微眯,冷冷哂笑。射向龙士杰地眼神满是杀意。 “呵!”昂着头,不畏龙正雷双掌的龙士杰忽然闷哼一声,面色一变,两腮微动,牙齿紧咬几下,虽然他面色黔黑,却掩不住脸颊上地的一抹酡红。 他的眼睛不由转向谢晓兰冰冷的眼神,此时那明亮的秋波不再醉人,反而带着彻骨的寒意,令人望之心头发冷。 外人听着只是一声不满的娇哼,在他耳边,却如赤雷炸响,震耳欲聋,猝不及防之间,已然受伤,这才晓得,这女子竟是如斯厉害! 此时,他心中非但毫无畏惧,反而兴奋异常,对手难求,对手越强,打起来越有滋味。 谢晓兰心中杀意汹涌,这个人竟敢这般对待自己地……丈夫,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诛此僚,难解心头之恨! 她本就是手辣之人,死在她手中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不知凡几,不想被人杀,便得先杀人,别无选择。 当她略有些怜惜的望向萧月生时,却见他只是摇了摇头,竟无声笑了一笑。 萧月生心中颇有不快,换了别人,听说此话,怕是怒气填膺,只是他道心极坚,能不受负面情绪所动,生气的念头乍起便被灭,在旁人着来,自是涵养极佳,脾气太好。 龙正雷见龙士杰不但不悔改,反而红肿的脸上满是兴奋!他正要训斥几句,让他给萧庄主赔礼道歉,忽然发觉,他原本满是兴奋地脸上此时竟渐渐涌起恐惧。 虽然气愤,但他毕竟是龙家子弟,且是龙家的第一高手,龙正雷自是关切,看他们肆无忌惮的行事,便知龙正雷平日对他们极为纵容。 “士杰,怎么了?”龙正雷急忙问。 却见龙士杰眼珠转动,嘴巴张了张,却无声音发出,情景说不出地诡异。 “二弟!”在一旁地龙士英见二弟呆呆傻傻的,话也说不出口,不由替其着急,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却只觉手上似触一物,顿时一股内力涌入自己体内,身体不由自主的腾腾后退,无论怎样催运内力,却悄无声息,如同毫无内力,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仿佛被鬼魂附体一般。 待退开一丈远处,方才止住自己的步伐,他虽是鲁直之人,却非傻瓜,也知惊惧,此时脸上便满是这般神情,他不怕人,却怕鬼。 “呵呵……”一声长笑,本是沉静内敛的萧月生比如换了一人,站于厅口,负手大笑,睥睨之气,如同滔天巨浪,在厅内汹涌澎湃,众人只觉自己仿佛是一叶扁舟,在怒涛中不由自主地沉浮。 厅外寒风如怒,呼啸凄厉。 “龙氏双雄,呵呵……,天下英雄皆雌伏,却令竖子成名,好一个龙氏双雄!”萧月生长笑停歇,漫声而语,声音虽低沉,厅内众人却觉便在耳边低语。 “萧庄主……”龙正雷忙开口,却再无机会。 “去!”萧月生袍袖一拂,似夏日拂去苍蝇 满脸恐惧,如见鬼魅的龙士杰顿如射出之矢,贴地滑行而去,竟是横飞向大厅东侧,撞碎原本萧月生坐着的藤椅,之后如碎布娃娃一般撞于东墙,轰然一震,众人似觉脚下一晃,他倒了下去,无声无息,似已死去。 “二弟——!”已被震得离众人一丈远的龙士英惨嚎一声,心胆俱裂,眼睛血红,如噬人之兽般冲向站于厅口的萧月生,“***,老子跟你拼了!” 身形如电,双掌如布一层霜气,微带青暗,直击向负手而立的萧月生。 “去!”萧月生袍袖又是一拂,表情沉静,如掸衣尘。 “砰!”厅内东墙再受一击,且是被击在同一处,龙士英如他弟弟一般,飞击东墙,萎然倒地,与他弟弟并排躺在一起。 一切发生的如电光石火,仅在眨眼之间,令人反应不及。。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零七章 小闹 “萧庄主……”龙正雷面色有些难看,虽说自己的子弟无礼在前,但他性格鲁直,有口无心,不应跟他计较才是,没想到竟下此重手! 谢晓兰紧走几步,袅袅娜娜之间,已来至萧月生身旁,又上前一步,快要偎到他身上。 她玉脸泛笑,星眸中满是柔情与兴奋,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看似与人无争,行事却如雷霆,猝然出手,毫不拖泥带水,这般龙蛇动静之风,令自己怎能不迷醉?! 萧月生似笑非笑,看了一眼两颊酡红如醉酒的谢晓兰。 他嗅着谢晓兰清幽的体香,哂然一笑,若无其事,似若未见龙正雷,反而对有些目瞪口呆、杏眼圆睁的贺铸雪拱手:“在下失礼了,贺掌门,却是弄坏了贵派藤椅一具,甚感歉意!” 贺铸雪神智一清,忙摆手摇头,银发微晃,看上去像少妇的檀口张了张,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她扫了一眼面色阴沉的龙正雷,心中又是舒爽又是担心。 看到龙正雷这般吃瘪,是今年第一美妙事,她兴奋之极,极欲引吭高歌,好在多年掌门身份的磨练,将她泼辣无拘的性子磨平不少,才能忍下这般冲动。 只是龙家毕竟势大,这位萧庄主这般出手,怕是要将龙家得罪了,依龙家的行事做风,断难罢休,令人担心呀——! 她凝神细思,无意识的将一缕发亮的银丝噙在嘴角,细细雪白的贝齿轻轻磨咬,这件事毕竟是出在天山剑派,也是因天山剑派而起,如真的干起架来。便是搭上这几十口人,也要跟龙家来个鱼死网破!龙家龙家。这个该死的龙家!她恨恨地诅咒了两句。 丁辰虽然惊于萧庄主武功之强。但他心中早有谁备,仅是一直估不准到底如何个强法罢了,见师姐脸上忽晴忽暗,忽喜忽怒,不由心中有些惴惴,怕她再有什么出格之举。 性明与李梦秋一直默立如朝马,此时亦自惊骇中醒来,看着掌门的神色,心中不安。怕她再做出什么出人意料之事。 此时大厅内一片安静,却隐隐蕴着压力,厅外地寒风有些渐少之势,不再呼啸得那般凄厉,轩窗并不大地吱吱声音却令人听着刺耳。 龙正雷此时站在并排躺着的龙氏兄弟身旁,亦已探查完两人伤势。 他紧绷着脸,脑筋亦是迅速转动,乍见士杰士英被伤,他本是心中愤怒,欲要质问。 待抬头见到萧月生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那眼神之后蕴藏着的冷意,令他背脊迅速升起一股寒流,顿时清醒了几分。 两人受伤颇重,鼻口涌血,但并无性命之忧,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龙正雷心中叹息,刚才心急二人性命,却顾不得理会对方武功之惊世骇俗。这番冷静下来,心中惊悚。 战,还是不战?这是个问题!龙正雷心中挣扎,是龙家之威不可犯,还是趋危避险,小心行事? 萧月生却不给他细思周详的机会,身形一闪,凭空消失,出现在龙东原跟前,蹲下身来,对躺得颇为安详的小伙子温和轻笑,手中出现一枚雪白玉佩。 也不问对方同不同意,便将玉佩送入他怀中,轻拍了拍他肩膀,温声道:“相见即是有缘,这枚玉佩,便算是留个纪念,如遇危险,生死当头,便捏碎玉佩,或可保全性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兄弟不必伤心,大丈夫何患无妻?!”说罢,对他眨眼一笑。 龙东原无力动弹,亦无法说话,只是神色中露出几分羞意与几分感激。 萧月生这般行事,自是令众人不解,一手大捧一手甜枣,打完了便喂一颗甜枣? 龙正雷却觉这是送了一个台阶让自己下,萧月生肉眼难见的轻功,令他更为忌惮,此人武功莫测,实非能力敌,不能轻启战端! 万一跟他闹翻,马家或李家再招揽他,那自己的龙家便要危险,对待这个危险人物,需笼络之!龙正雷吸了一口气,暗想。 还未等龙正雷措词开口,萧月生又忽然闪现在他身旁,他低头看了看昏迷不醒地两兄弟,轻哼了一声,两人如同装睡之人,皆立刻转醒,睁开了迷茫的双眼,看着他,眼珠转也不转,空洞朦胧,一看即知尚未清醒。 萧月生淡淡扫了他们一眼,转头对龙正雷道:“依萧某以往的性子,这般骄纵得不知好歹之人,早就废其武功,任其自生自灭,今日便看在龙家主的面子上,只略施薄惩,好自为之罢!” 不知为何,自出手之后,他忽然觉得,原本微滞的心境又恢复了活泼灵动,有一种破茧而出的痛快。 众人眼中,却觉此时的萧庄主,仿佛换了一个人,如云开月现,亦如玉剑出匣,气度慑人,与开始时的沉敛有天壤之别。 “哈哈,萧庄主好高明的武功,在下佩服!这两个家伙从没遇过对手,便小看天下英雄,理应受此教训!……庄主能够手下留情,龙某感激不尽!”龙正雷抱拳给给一笑,一脸阴翳顿然散去,又显豪迈之气。 他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脸皮亦颇有厚度,家族为重,个人荣辱倒在其次,纵是心下不痛快,亦只能强捺下去,装出笑脸。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目光淡然,一拱手:“呵呵,龙家主的心胸,才是令人佩服,佩服!” 龙正雷笑容有些不自然,那洞悉一切地目光,实在可怕,仿佛心底的一切,头脑中的一切,皆被其一览无遗,实在可怕得很! 萧月生再次抱拳团揖。一搂袅袅婷婷地谢晓兰,消失在大厅。 “大哥。干嘛还送玉佩拾那色坯?” 回到轩舍。关上房门,将寒风拒之门外,谢晓兰帮他开解身上地裘衣,樱桃小口却不安分,有些抱怨的语气。。 “嗯,这小家伙心性不坏,只是运气不甚好!……呵呵,喝个酒,还去调戏人家。调戏就调戏呗,非要找个难缠地调戏!”萧月生一边缩着胳膊,任她帮着脱袖子,脸上带着笑意。 谢晓兰白了他一眼,灯光下极尽媚妍。 他脸上的笑容更盛:“更倒霉地是,这小家伙实在冤枉得很,对人家小姑娘一家钟情,只是喝酒后色胆包天,手脚不听使唤,便被人家认为轻薄。于是被人先下手为强,刺了屁……那地方一剑,没打过一个姑娘家。唉,本就窝囊生气,回去以后,又被施了家法,打断了腿,又挨了十几鞭子。” 脱下裘袍。他挑帘进了内堂,坐在桌前,一只手拿着茶壶,将其加热。 待谢晓兰亦脱下裘袍、挑帘进来,坐到他跟前,带来了一阵香风,他接着说道:“……呵呵,没有机会养伤,便一路颠簸赶路,到了这里呢,又被那龙正雷与丁前辈两人笑声所伤,差点儿丢了小命,你说这小家伙倒不倒霉?呵呵……这次他若能挺过去,……晤——,将来会变成何模样,倒是令人好奇呀……!” “咯咯……”笑声响起,谢晓兰先是抿着小嘴笑,后来越想越觉好笑,伏在桌上咯咯闷笑,柔美地身段不停起伏伸蜷。 “这个小家伙,遇到咱们,也算是命硬,说不定什么天大降大任于他呢!将来他能成个什么人物呢?为夫心中好奇呀——!” 他望着轩窗,声音渐渐的飘忽,目光怔然,谢晓兰咯咯的笑声仍未停歇。 手中茶壶热气腾腾,袅袅的白气夹杂着茶香,将他的面庞笼罩其中,顿显几分朦胧,他若有所思的神情,令近前的谢晓兰不由呆然,怔怔望着他。 “呵,怎么了?”他听到银铃般的娇笑停止,不由收回穿过轩舍射向天际的目光,却见谢晓兰正两颊晕红,星眸迷朦地望着自己,不由摸了摸脸。 “……”谢晓兰忙螓首低垂,轻轻摇了摇。 萧月生怒惩龙氏双雄的英姿令她沉醉不已,回味无穷,此时她的眼中,眼前男人一切都是带着令人窒息的非凡气度,令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谢晓兰螓首低垂的娇羞之态,他心下也是极喜欢看,便也不去打扰,边斟茶水边瞧,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寒风起的快,落得也快,此时间,经过刚才一阵子的发疯,却是到了偃旗息鼓的时候。 萧月生举盏于唇前,眼神透过缥缈的茶气,细细凝视着她微垂着的玉脸,似在寻其暇疵,令娇羞敏感地谢晓兰更羞几分,两手捧着他递过去的茶盏,心中怦怦跳得厉害。 萧月生看着眼前美不胜收的绝代容貌,却施分心多用地神通,一边沉醉于灯下观美,一边大煞风景的在想,这个龙家究竟如何要处置。 他送出的观澜玉佩,既是救命之物,捏碎,可瞬移几里之外,却也是他的一双眼睛,通过水月术,他可看到,可听到佩带者周围的一切动静,只是这个秘密,他却是不会令别人知晓了。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对于密之一诀,经历过商海勾心斗角的萧月生,曾以庞大地损失,令他不得不深刻铭记此诀。 轻啜一口茶茗,任滚烫的茶水在口中驻留,舌尖轻卷,细品茗中香气,他心中继续思索。 这个龙家,如不是遇到自己,断然不会这般受挫,看其子弟,那剽悍飞骑,整齐划一,已具军队气象,纵然他们仅是龙家子弟中的少数精锐,却足以说明龙家子弟的纪律之严。 这龙正雷亦不是简单人物,枭雄心性,亦善蛊惑人心,人之一物,是最禁不得洗脑。 有一群忠心耿耿的弟子,再有一个睿智的头领,这个龙家,却也不可小觑! 轩舍内。安静的很,便如两人灯下不动的身影。 在屋内四盏角灯跳跃的燃烧中。时间悄然滑过。 谢晓兰捧着茶盏,垂着眉头,不知不觉间,一口一口,一盏茶已经告罄。 “大哥……,那瓶丹药,白白送人,太过可惜了!”她盈盈起身,白皙如玉地小手执壶续茶,莹白面庞上的羞红已褪去。她想起了那瓶送人地丹药,心中觉着极不舒服,觉着吃了大亏,她地脸色也随之变了几变,精致的玉脸绷紧。 “救人么,也没办法。”萧月生漫声回答,眉间显出几丝笑意,他送出那瓶丹药,谢晓兰如一点儿也不觉可惜,他却会失望。 谢晓兰窒了一窒。半晌无语,一顿茶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萧月生一句大义凛然,封住了她的小嘴,她如再说,便是徒做小人。 这令她大是气闷,憋气之极,刚续上的茶水被她一下倒入口中,随即噗的一口,扭头吐出,檀口微张,香舌伸出,不停吸气。 她气昏了头,竟忘了自己的一身内力,顿被滚热的茶水烫个正着,忙蹙着眉头、张着小口吸气,模样却极是动人。 “呵呵……小心着点儿!”萧月生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放下茶盏,手伸向背对着自己,张嘴呵气的谢晓兰。 刚想将她扳过身来,看看情形如何,谢晓兰却扭动刀削般地香肩,不让他的大手沾身。 “呵呵,生气了?”萧月生看她闹别扭,不由感觉可爱,呵呵笑了两声。 见她只是背着自己,却不再呵气,香肩亦不再扭动不休,手上却能觉出其浑身的僵硬,看来火气甚大,萧月生便以小心的呵护状,轻声细语的问道:“怎么样了,烫没烫着?” 谢晓兰却仍是默默无语,只是背对着他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如同雕像一般。 萧月生隐隐有些觉着不妙,本以为笑笑就完,烫一下也没甚大不了的,她功力不浅,根本不会有事,没想到她真是生气了。。 他忽然出现在面前,见到谢晓兰的面庞,却不由一惊: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滑过光滑的脸颊,滴入坐着的罗裙上,消失不见,那长长地睫毛,也沾着泪珠,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萧月生心下不由痛惜,忙赔笑道:“好好,是为夫的错,惹你生气,要不,你咬我一口?!解解恨?” 谢晓兰心下又羞又气,也不说话,只是纤腰用力一扭,转过身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萧月生却也耐心,她转向哪个方向,他便出现在邮里,要来个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此法百用百灵,他也乐此不疲。 “呵呵,夫人大可不必将那瓶丹药放在心上,区区几粒丹药,如让若男听到,定会笑你,那药若是送给她,她还会嫌占地方,懒得看一眼呢!” 萧月生见她终于消了点儿气,不再扭头不顾,方才舒了口气,笑吟吟地说道。 他大手抚了抚谢晓兰精致如瓷的玉容,将其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揩去,轻笑一声:“为夫平时无事时,闲极无聊,便炼些丹药,却也没人用,有一些是给小凤的回春堂,还有不少都让小若男偷去,喂庄前林子里的小动物们了,……夫人毋须心疼!” “哼……谁心疼了!”谢晓兰闷有一声,她并非初次在他面前垂泪,已不觉太过难为情,眼泪流出之后,心中便舒坦许多,也觉自己这气生得太过无谓。 萧月生微微一笑,挨她坐着,将她十指尖尖如春笋的玉手裹在掌中,细细摩挲:“为夫灵丹妙药,可是不少,上次若非你五脏尽碎,即使是心脉已断,一颗药亦已足矣!何况这个小伙子心脉尚未断,所用之药,实在算不上珍贵!” 谢晓兰忽然自他掌中抽出玉手,容颜羞涩,心下有些懊恼,自己这般生气,定会今他把自己看做小脑鸡肠之人。 到嘉兴城以前,她一直过着颠沛流离、东躲西藏地生活,一直活在被追杀之中,亦受过无数次伤,对丹药之珍贵,最有体会。 一颗好药。珍如性命,其感受之深。远非寻常武林中人可比,她也非舍己为人的大善之人,自是极不认同萧月生的败家之举。 萧月生见她气悄得差不多,便引开话题,说起刚才大厅内发生之事。 跟她细细分析其中关节,那龙正雷是如何行事,其作为大家族家主的行事气度,必是先礼后兵,上门致歉是假,借故强取豪夺是真。只是行事正大,却也令人无话可说。 先是罚其弟子,再为弟子出头,这等一举数得的基本行事手段,做为将来地灵鹫宫宫主,可是必须掌握。 谢晓兰听得极为用心,亦是心中叹服,自愧不如。 权谋手腕,她可是从未涉及,这般智慧。如非听他剖折,怕是要经历许许多多,方能渐渐领悟。望着他的目光中,崇敬之意亦是越来越深。 如非与她眷恋正酣,如非有今晚之事,如非她现在楚楚动人,惹人怜惜,萧月生绝难这般诲人不倦。尽心指点,谢晓兰此时尚不知这般机会是如何难得。 萧月生授人之法,亦极是高明,史书在他脑诲中存放,他可信心拈来,往往他挑出一段,让谢晓兰扮成其中一人,问她会如何行事,再与史中人物相较,然后较其优劣,折其关节,今她总有醍醐灌顶之感。 刚只是说完了一例,萧月生啜茶润喉,谢晓兰灯下细细品味思索,忽然“笃笃”地敲门声响起,却是晚膳送了进来。 那送膳少女眉清目秀,圆亮地眼睛虽不大,却满是清纯与好奇,手上端着的木盘,近有她半身长短,她端来却无吃力之感。 她并不知晓刚才厅内之事,也不知屋内两人武功如何之强,只是觉着这位夫人风华绝代,前所未见,捎带亦对她的拥有之人带了几分好奇,圆亮双眸,总是带着好奇的目光,极是可爱。 萧月生不等她摆开菜肴,便伸手制止,温和的对她笑道:“这位女侠不必麻烦,在下夫妇便要离开,还烦清女侠通禀,让贺掌门与丁前辈莫要怪罪才是!” 少女害羞的垂下头,抿嘴一笑,觉他说话风趣,自己只是武功低微的第四代弟子,哪里是什么女侠。 看谢晓兰扭头望着自己,面带疑惑,萧月生轻笑一下,转身对少女说道:“这些菜肴,便端回去。” 少女有些迟疑,抬头看了看他温和的笑脸,又望了望旁边的谢晓兰,不知如何是好,颇有些手足无措之感。 “就别端回去了,小妹妹便替我们吃了便是,怪冷地天,还要端来端去的,麻烦!”谢晓兰着其可爱,心中怜惜,便嫣然一笑,温柔可亲的与她说道。 少女顿觉她一笑如大雪初霁,日出中天,天地陡然变亮,又被她温柔的气质所醉,心中又敬又慕,大是激动,用力摇了摇头,披肩的青丝轻舞。 萧月生却不容她拒绝,已经起身,对兀自看着小姑娘的谢晓兰道:“走罢。” 谢晓兰有些不舍的望了望一脸孺慕的小姑娘,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温声说道:“待你吃完,你再去禀报掌门,便说我们感谢他们的盛情款待,待日后再来叼扰,好吗?对了,敢问小妹妹芳名?” 少女圆亮地眼睛看着谢晓兰的双眸,慢慢点了点头,清脆的回答:“嗯,……弟子赵清涟。” 本要挑帘出去地萧月生忽然止步,到了轩窗下的书案旁,拿起桌上的茶盏,倒出少许茶水,于案上角的砚中,磨了几下,便铺开香笺,提笔挥毫,龙飞凤舞,眨眼间写满香笺,挪开镇纸,吹了一吹,是到谢晓兰身边。 此时谢晓兰正穿着裘袍,嘴中还夸着赵清涟这个名字不俗,颇有雅趣。 “夫人不说,我倒有些失礼了,这封信待女侠吃完饭后,再交于丁前辈之手,……好了,夫人,我们走罢!”说着,将手中尚未风干的香笺放于桌上,先对赵青涟笑了笑,又转脸对谢晓兰催促。 他一向想走便走,瞬间消失无踪,从不拖泥带水,见到谢晓兰眨眼功夫,便与这少女亲近,唯恐洒泪惜别,便急着要走。 还好并未如此,谢晓兰穿好自己裘袍,便帮萧月生穿,她是在观澜山庄看众女这般对待于他,便自觉照做,帮他穿好,心中倒有微微的满足感。 萧月生拿起桌上她地雪白貂帽,给她戴上,对一脸羞红的赵清涟微一颔首,瞬间消失于原处。 屋外寒风轻啸,房门轩窗俱未动,人却杳然,如同虚幻。 赵清涟轻摇着头,心中疑惑,看了看盘中八碟佳肴,食指大动,咽下生津,却又摇了摇头,拉开房门,返回桌旁,端起未动的佳肴,迎风迈步而出……。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零八章 别府 当萧月生搂着谢晓兰出现在轻风微寒的西湖苏堤上时,无人知晓两人前一刻尚在远隔万里、寒风呼啸的天山。 谢晓兰一身雪白,裘袍貂帽,在游人如织的堤上,却并不突兀,两人携手立于一株柳树下片刻,便已看到依次有三个贵妇带着扈从走过,亦是一身裘袍,头戴貂帽。 她们耳边晶亮的耳环,在堤旁树上挂着的灯笼下,一晃一晃,闪眼得很。 萧月生闻着阵阵香气,便知她们裘袍定熏过玫瑰花香,幽幽的香气令人闻之欲醉,南方女子特有的柔媚话语如一阵春风拂过。 如今是景定元年,弹指一挥间,南宋偏安已过百年,复国之念,上至天子,下至百姓,早已消散。 蒙古铁骑声势渐汹,北方诸地尽归麾下,但这纵横驰骋于欧洲大地所向无敌的铁骑,却被阻于襄阳城下,无法前进一步、只是此时的南宋,便如那将谢之花,绚烂之极。 襄阳已是半壁天下的唯一门户,蒙古狂攻之下,久未见功,此时大侠郭靖之名,风传天下,一时无两,得见郭大侠一面,足可与亲朋好友炫耀自豪。 萧月生两人携手站于柳树下的阴影中,静静看着这西湖夜景。 湖上遍布大小花舫,舫上灯笼映入湖面,影影绰绰,远远望去,波光灯盏两相辉映,幽静的湖面被遍布的灯笼点缀,可与天上迢迢星河争辉。 在灯笼盏盏如星辰般的苏堤上,游人如梭,三三两两,一群复一群,或裘衣华服,或青衫磊磊,更有甚者,手执纸扇,做风流潇洒态。他们皆是呼朋唤友,或纵情谈笑,或春风化雨,热闹得厉害。 像他们两人般站在树下阴影中,亦有不少,多是私自幽会的青年男女。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无论朝代更替,沧海桑田,饮食男女,亘古长存。 萧月生看了看身旁的谢晓兰,柳枝疏影,落于她精致地面庞,在这***喧闹之所,在这柳树下。却仿佛与世隔绝的安静孤寂,有她相伴于自己身旁。他忽觉异常地幸福。 “夫人,那小伙子定是没见过我那泰山大人!”萧月生忽然指了指身旁经过的一群少年英侠,他们挟剑挎刀,朝气勃勃。高声谈笑。旁若无人,其中一面目俊美,两唇微薄之人正神采飞扬,大讲郭大侠如何如何,仰慕之气溢于言表。 “哦。为何?”谢晓兰有些敷衍的问,她从未见过郭靖,对于这个郭大侠,她亦是仰慕日久,只是站在暗影中,看着***阑珊处,心绪却忽然低落。 萧月生极为敏感,顿然察觉她的变化,将她扶着柳树干的小手握住,轻笑道:“那岳父他可不会说那些机灵话,倒像是我岳母说的!……咱们也找只画舫,去湖上游玩一番,如何?” “嗯,随你。”谢晓兰感觉着手上传来的温暖与安全,心间似被注入绢绢温泉,懒洋洋的舒服。 堤上微风拂过,数百树上悬着的灯笼随风轻晃,极是壮观,她貂帽下露出地两缕青丝亦随风飘拂,“我还记得,上次在这里与大哥你不期而遇的情形!” “呵呵,距上次也没过几天嘛!”萧月生另一手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之意。 谢晓兰玉脸微侧,斜了萧月生一眼,带着诱人的妩媚,她宜喜宜嗔,一颦一笑,莫不动人,“那时大哥春风得意的模样,真是气人!我便是想忘,却是办不到!” 萧月生呵呵一笑,颇是知机的闭口不言,不顾理法之规,拉着她的有玉手,往堤下一艘画舫走去。 观澜山庄的夫妻称呼亦颇是奇特,不称相公,不称官人,小玉四女仍是以公子称之,完颜萍与郭芙却称之大哥,虽说众妻平等,无分大小,但完颜萍大妇之位却无人置疑,身为后进门之人,谢晓兰自是要随完颜萍,称萧月生为大哥。 往常两人都是谢大家,萧庄主这般称呼,乍然改口,有些不自然,也是难免。 此画舫静静泊于堤下颇是难走的一段儿,崎呕不平,乱石遍布,似不欲令人靠近,换了旁人,确实会被阻住,但萧月生脚下势随路走,踏乱石与履平地无异。 舫身两层,皆涂朱漆,舫舷处盏盏灯笼并排悬挂,二层的阁台与阁檐亦由灯笼缠绕点缀,显得***辉煌。 一层仅有十几根雕花木柱,恰似一个庞廊,此时却人影不见,唯有数十张幔帏薄纱在随风轻拂,二层那六间相连的轩阁却***通明,萧月生能听到那里传出地阵阵女子娇笑声。 “大哥,这条舫怕是不成!”谢晓兰看着这条比观澜山庄尚多几分气派的画舫,摇了摇头。 “哦,为何?” 萧月生双眼自那寂中蕴春地画舫挪开,不禁侧身相问,随即轻笑:“莫不是此舫乃私船?” 谢晓兰貂帽轻晃,螓首微摇:“却也不是,看此舫气派,怕是这西湖上的花魁所用,这等女子,可非寻常人能见,非是达官贵人,风流名士,想都莫想!” 萧月生温颜微笑,却有些索然:“那我们这等无权无势的小民,是要知难而退了缕?” 谢晓兰星眸在湖水映着的灯光下,晶莹明亮,她望了望身边地丈夫,虽是微微迟疑,却仍是点了点头。 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似怨她说话难称婉柔。 谢晓兰抿嘴一笑,“若是在嘉兴,南湖上的那些花舫恨不能邀你上去,可在这西湖,别人知道你么?” 萧月生摇头苦笑,看着湖上花舫星罗棋布,琴歌悠扬,舫内之人。寻欢作乐,阵阵嬉笑随风传来。其醉生梦死的生活。与自己清泊悠闲迥然有异,实是截然不同的活法呀! “唉,回去!离这不远有一座宅子,在城内官巷也有一处,今晚你想住哪里?”萧月生有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便要打道回府。。 看他这个模样,谢晓兰原本低落的心绪反而消散。谁让他当日带着郭芙时,一幅气人地模样!她有着小女人般快意。 “那去城内,这些浮华之景,小女子消受不起!”谢晓兰嘻嘻一笑,随着他转身往回走,这句话倒让萧月生听着顺耳。 “咦,等等!”萧月生忽然一抬手,停下了步伐。 谢晓兰莲步一顿、有些迷惑的望向他,心中惴惴,还以为他改变了主意,画舫中那些烟视媚行之人。最擅勾引男人,最好不见。 “哈哈,这两个家伙,竟在这里!” 萧月生索然之态。顿时一扫而空,长笑一声,堤上来来往往地人们,听到这声长笑,却恍如未闻,看也不看一眼。 太学国子监武学,这三学便在不远处,纵歌长笑,傲啸且吟的狂放书生,他们已见得多矣。 萧月生一搂谢晓兰腰肢,不顾手上传来柔软纤细地感觉,几步跨出,已到了堤上,谢晓兰仍在迷糊间,他又是几步,堤上的人群仿佛水中的石子,任由这两条游鱼灵活的穿过,晃眼间,已到了堤的南头。 苏堤之南端,堤上柳树下,一双壁人静静而立,树下的暗影却难掩一袭白衫飘动。 “二弟,弟妹!”人未到,音先至,话声刚落,萧月生楼着谢晓兰,一溜儿烟般出现在这对身影面前,呵呵长笑。 “大哥——!?”清朗的声音中,柳树下阴彩中是出一个丰神俊朗的成年男子,修眉朗目,鼻如悬胆,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却是神雕侠杨过。 “呵呵,二弟,你们怎会在此?哦,你那雕兄呢?”萧月生拍了拍杨过肩膀,呵呵笑着问。 “见过大哥!”小龙女一袭白衣,仍旧美丽脱俗,不染一丝尘世烟火,淡淡的敛衽一礼。 “快免了免了!”萧月生摆摆手,未像往常般逗她几句,拉着身旁地谢晓兰,对两人笑道:“嗯,这是你们大嫂,见礼!” “大嫂?……见过大嫂!”杨过面色一变,露出几分吃惊,随即收起,但大嫂叫得颇有迟疑之感。 萧月生瞪了他一眼,这个兄弟性子总是没变,不必用观心术,自己都晓得他的所思所想,小女龙倒是淡漠依旧,对忽然多出一个大嫂来,似是意料之中,亦或似漠不关心。 谢晓兰却落落大方,口称小叔,弟妹,神情娴雅,毫无不愉之态,她与杨过夫人亦非陌生,做为杨若男琴技启蒙之师,自是得到二人的尊敬。 “二弟,不是说去北方吗?”萧月生自是不会多说,拨开垂在眼前的几枝柳条,迈向堤边,望着湖光辉映的西湖,引开了话题。 “嗯,是要去北方,去之前,先来临安看望一些朋友。”杨过跟在他身后,望着灯盏花舫满西湖之景,双眸在湖光之下,闪闪发亮。 “哦——?”萧月生侧头望向他,似笑非笑,在微微的灯光下,令人顿起高深莫测之感。 “真的!”杨过忙加重了语气。 “此地无银三百两!你那雕兄呢?为何不在身边?呵呵,还跟大哥虚头八脑!”萧月生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意味。 杨过不由露出一抹苦笑,“雕兄留在山庄,这些年跟着我们夫妇东奔西走,太过辛苦他,便让他留在山庄树林中歇息一阵。” “嗯,也是……”萧月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湖面。 随着夜风阵阵,丝竹琴弦、轻歌慢吟之声,时高时低的传来,在他们耳边缭绕、那柔媚的歌声,便是在此处听着,亦令人怦然心动,血脉贲张。 他们身后地两女,却在喁喁低语。 杨过对大哥的风流成性不以为然,却也无计可施。再无颜对别人教以守一,只是替几位嫂嫂不值罢了。却不知她们这般执迷不悟,安之若素,对大哥地负心之举,总是迁就,实在令人扼腕。 郭芙刚进门,便又娶了一位,唉,不知郭伯伯与郭伯母知道了,会不会把他们气着! 小龙女虽是冷淡的性子。不会对人主动热情,经过这么多年,仍是如此,但谢晓兰说起杨若男时,小龙女的话自然多了起来,为人父母者,最喜欢谈地便是自己地儿女。 “二弟,我们结伴去湖上舫中玩耍一番,如何?”萧月生带着几分捉弄之意,转头大声问道。另两位女子想听不到亦不能。 “算了,大哥。那些歌女舞妓本就身世堪怜,我们又何苦再去狎玩?”杨过一眼即看穿了大哥想看自己笑话之心,他亦是聪明机智之人,自不会束手待毙。 “呵呵,若人人都与二弟这般想,那她们岂不是要饿死?”萧月生毫不惭愧地轻笑,“莫不是怕弟妹不喜?”说着,还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龙女。 “过儿你想去便去,莫要管我。”小龙女淡淡的说道。 杨过大叹,龙儿这般一说。自是遂了大哥的心愿,令他可肆无忌惮怕嘲笑自己惧内。 谢晓兰抿嘴轻笑,小龙女她一向简单直接,这些弯弯绕绕,是不会也不屑去想的。 “唉,江山如此多娇!江山如此多啊!”萧月生却反常地没有继续取笑,皱眉看着繁华如梦的西湖胜景,摇头叹息。 “二弟,过两日若男与小玉她二人便会来临安,你们便带着她走走,若男也大了,该出去身看,见见世情。”凝望着湖面,萧月生有些感慨的说道。 杨过笑了一声,长发随着湖面掠来的夜风轻拂,俊逸地面庞自一有股潇洒,“还是有劳大哥了,这个小丫头,我们可管不住!” “呵呵……”萧月生提起杨若男,本是有些沉重的心绪忽然一轻,“你大嫂总怨我教女无方,把若男教坏了。”。 杨过展颜一笑:“幸亏有大嫂在!” 萧月生亦是给给大笑起来,笑声清朗,沿着湖面传荡开去,阵阵的柔媚之音顿时被其压下。 笑声停歇,他手一挥,“走罢,回去,有你这惧内的家伙在,根本玩不畅快!” 说着,转身拂柳,便往回走去。 “好高明的内功!”一声断喝声如清鹤长唳,自湖中舫内飞出一道人影,踏波而行,眨眼间已至堤上。 此中年人身材修长,三绺清须于颌下,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一柄长剑倾于后背,杏绿的剑穗轻轻飘动,容貌清奇,气质飘逸,实不下于杨过。 只是他放眼望去,欲寻之人却已杳然无踪。 他忙轻轻一跃,纵身飞上悬着灯笼的柳树,柳枝与灯笼轻晃间,他极目远眺,只是苏堤之上,灯盏之下,行人如梭,他又未曾看到欲寻之人的模样,大海寻针,岂能有结果。 在周围游人惊异的目光之下,树枝一晃,此人已如大鹏般自树上向湖面倾掠而下,长衫飘飘,踏过一艘花舫之舷,巧燕一般掠入一艘富丽堂皇的舫内,他来去如风,迅捷无比,旁边看到之人,只觉自己眼花而已。 花舫内声音隐隐飘出:“右相,人已走了。” “有劳先生了,那便算了,哈哈,来,似道敬先生一杯!、 此声虽颇有气势,中气却弱得多,堤上之人,亦无法知得。 四人轻功殊妙,如织地行人,并不碍于他们行路,身如游鱼,灵动自如的穿梭其中,眨眼间,已是到了堤北。 萧月生脸上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刚才那人,却也是一位放于武林便了不得地高手。 萧月生在城内的宅子位于河坊街南的太平坊,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竞争相追逐之所在,个上当年所住潜邸,如今改为龙翔宫,便在此坊中段,而萧月生的宅子,却又离龙翔宫极近。只隔两座府宅。 其余三人虽与官场甚少关心,但看到经过之处。府宅堂皇,气派极大,府前地家丁,多是双目上仰,趾高气扬,便知此处不是平常百姓所能进得来。 看到杨过疑惑的目光,萧月生呵呵笑道:“大哥仅是因缘际会,救下了一位贵人,二弟的眼睛勿须瞪得这般大!” 他们踏着整洁的街道漫步而行。两旁无数只灯盏地照耀下,亮如白昼,脚下青砖上的莲花纹清晰可见。 经过一座府宅时,数此府气派最大,飞檐染金、气势雄壮,府门前几顶尼轿停放,二十几个褐衣短打地轿夫抄着手,一边跺着脚一边聊天,见到萧月生一行四人。本是谈笑甚烈的众人马上偃声,低下头。神态甚是恭敬。 萧月生与谢晓兰俱是一身裘袍,寻常百姓便是想摸一摸,亦难有机会,再者四人气度轩昂。这帮子轿夫们虽是操贱役,但亦非毫无见识的鄙夫,都颇有几分眼光,一看四人便不是寻常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杨过经过府门,对府门前站着的四名盔甲锃亮。腰佩长剑的士兵视而不见,透过敞着的正门,看着***通明的外院,长声感叹。 “那是荣王府,是当个皇子之亲父。”萧月生却着也未看一眼,只淡淡笑道。 杨过怔了一怔,他虽对荣王不知,却被皇子之亲父所唬了一唬,不再多言,随着大哥向前是去,身后的两女,却也未望向那处辉煌之处。 谢晓兰本是大家出身,后随郭楚望学琴,对这些荣华富贵,见之不少,也知其浮华背后的艰心熬神。 没是多远,经过两座颇为朴素地宅子,在挂着王府题匾的府宅前,众人停了下来。 “二弟,这便是我的宅子。”萧月生一边上前敲门,一边说道。 杨过看着眼拼这座府宅,眼中显现几分惊奇,据他所知,自己这个大哥一向奢华,颇有本朝寇莱公之风,眼肃这朱漆残破、凄凄凉凉挂着两盏灯笼的府宅,竟是大哥的? 随着当当的铜环声,门旁一个小孔出现一只眼睛,萧月生笑骂:“老童,快滚出来开门!” “啊,是公子回来了!”一声蕴着惊喜的苍老声音自门后传来,随即掉漆的朱门被吱吱拉开,露出一个胖墩墩的老者,脸鼻皆圆,颌下光滑无须,胖乎乎的脸满是憨厚,一看即令人放心,看他面相,仅是中年人而已,远不如声音地苍老。 “公子爷,你终于回来了!!”老童圆圆的脸上像石榴淀开,忽地自门内窜出,冲过来便要拜倒,身手之矫健迅捷,便是年轻人亦要自叹弗如。 “行了,进去再说!”萧月生脸上也是带着笑意,一拂袖,阻住他的下跪之势,迈开步子便往屋里走,也不肃手谦让杨过。 杨过却心中一动,当老童身体凝滞,复又直身之际,他已感觉出了这个老童的武功之深。 他认真着了这个老童一眼,随着往里是去,欲要睁大眼睛,看看府内是否如外头那般残败。 对于老童身怀武功之事,他自是不会去管,大哥手下之人、皆是武学精深之辈,若是不通武功,反而今他奇怪,只是老童的功力太过骇人,他有些吃惊罢了。 老童此时已跟在萧月生身后,步伐令杨过看着大觉诡异,他的步子迈得起常人大不相同,步幅极小,速度却快,他胖墩墩的身体,走起来,却仿佛带着轻盈。 进得门来,杨过方知此府之大,仅是栽满花树、松树、青竹的前院,其宽便有四个大门宽,两旁梅花青竹按遮下,尚有卵石小径通向两侧庭院,院内一片静悄悄。 “老童,不必惊动下人,你也去睡!”萧月生站在厅前,扭身对紧跟在自己身后的老童吩咐道。 此时他们已经是过近二十丈远的前院,来到重檐建筑的前厅,杨过看着厅前四根蟠龙雕柱冲天而起,唯有感叹奢华。。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零九章 释杀 “是,公子,老奴先去沏壶茶来,公子爷稍待!”老童恭声道,转身下石头阶,对其余三人微微一笑,轻颔首,然后退了下去,悄无声息。 天上明月如银盘,繁星俱闪闪。 杨过眯着双眸,目光紧盯老童的背影,直至他转向梅花丛后的小径,方转过身来,对笑吟吟望着自己的萧月生笑道:“大哥,这位老童可大不简单呐!” 萧月生轻哼一声,转身掀开厚厚的绒帘,“我手下的人,哪个是简单的?!老童是你大嫂手下的老人,见过的世面,比你吃的盐多!” 待杨过随着掀帘进厅,一股热气扑面而至,原本黑暗的大厅已变得***通明,壁角处的十几盏角灯,已被萧月生瞬间点燃。. 门帘掀动,人俱已入,谢晓兰帮着萧月生脱去裘袍,杨过一袭单薄青衫,虽是潇洒,却也脱无可脱,他笑道:“哦,那还真是!” 完颜萍本是金国公主,乃金枝玉叶,她手下之人,多是些金国的遗老遗少,是末代金朝的栋梁肱股,对她这个公主一片丹心,这些人,讲其才干与阅历,杨过自愧不如。 大厅极是宽阔,两排正座沿正中排开,藤椅与茶几交错,两侧座位之后各是绣着山水女仕的屏风,本是极为宽阔的地方,被屏风三遮两挡,分成数块小阁,反而显得有些错落雅致。 杨过极以为厅内无人,会极冷,却不成想,热气腾腾。观澜山庄独有的火炉两具,在厅内一前一后,占住中央,正肆无忌惮的散发着热量。 气势险峻的山水画挂于正壁,杨过望着画,摇头笑道:“大哥,你怎能弄到这般宅子?你说地那位贵人,莫不是皇亲国戚不成?……这宅子大嫂知道么?!” “呵呵,大哥可不像你那般!……她们怎能不知?去年过来住了一阵子,嫌这里气闷。又闹得慌,便不再来了!她们多是住西湖那边的宅子。”萧月生横了他一眼。懒洋洋坐到火炉旁一张藤椅内。他说话总是忘不了刺一刺二弟惧内之弱点。 谢晓兰拉着小龙女,两人细细观看大厅内的屏风与书架,对那两架瓷器古玩,却望也不望一眼。 对于这样的官宅,谢晓兰从心中感觉出一股亲切。她幼年家道颇昌,父亲曾做过中书舍人,后被贬黜,因其清廉耿介。郁郁而终。 对于幼年的生活,常在她梦境中徘徊,无数次午夜梦回,泪湿枕巾,仍恍惚间住在自己家中,清醒过来。方知再也回不去了,如今再次见到官宅,自是说不出的亲切。 杨过坐于萧月生对面,便批三拣四、指手划脚的说了几句,似乎他是建筑名家,见识卓绝。 萧月生也任由他,知道二弟是不满自己太过安逸,总是没出息的窝在家里,不去为百姓做些事。 大丈夫应志在四方,纵横四海,杨过常这般劝勉自己的大哥,只是收效甚微。 杨过尚未说上几句,厚厚的门帘晃动,老童端着茶壶进来,手脚轻盈悦目,将茶茗一一献上。 “公子爷,要备些夜宵么?”老童躬着身轻声问。 “不用不用,你去歇着,有事情明天再说!”萧月生一手端着茶盏,摆了摆另一只手。 老童知道公子爷地性子,他说不用,便不须客气,于是躬身退下。 大厅内两个男人拿着茶盏,围炉对坐。 另两位女子则坐在东侧屏风围着的小阁内,数百部线装书册整齐排列,一看其磨损程度,便知这些书只是装饰门面之用,她们坐在躺椅中,手上执卷,不时拿起身旁矮几上地茶茗啜几口,再顺便望一眼自己地男人。 “行了,说,二弟到底来临安欲行何事?我可感觉到你心中的杀意!” 萧月生将茶盏往几上一顿,手中出现一只羊脂白玉佩,被他转摩挲,体会着其细腻温润之手感,他觉着与抚摸几位夫人挺拔**的感觉颇是相似。 杨过闻言,脸色沉了下来,修长的剑眉蹙了蹙,将腰间挂着的长剑解下,置于茶几上,端起茶盏,揭开茶盖,微啜一口,在袅袅缭绕地水气。他一直微垂的目光才抬起,透过朦胧的水气,轻声道:“大哥,……你莫要多问,……没什么大事!”。 萧月生目光一闪,狠狠瞪了他一眼,“呵呵,我说二弟,你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呐,武功没甚长进,胆量倒是大涨。” “呵呵……”杨过忽然笑了起来,放下了茶盏,也不用水气遮自己的脸,“大哥知道了?” 虽然从未与人说,但萧月生神通广大地形象,在他脑海已是根深蒂固,却也不敢确实他不知晓。 “唉,那个丁大全,你不必去管他,他的日子也到头了!”他站了起来,是到杨过身旁,将茶几上的长剑拿起,嘴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哦——?”杨过不由抬头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大哥。 萧月生持长剑缓缓出鞘,蓦然一道龙吟凭空响起,清越悠长,随即如一道寒光透鞘而出,刹那亮光炫目,他双眸微眯,长剑丝毫未停顿,终于完全出鞘。 剑身似有泉水在其中流动闪烁,剑似水晶,晶莹别透,却无法透光,剑身似在不停抖动,汪汪一泓泉水蕴于其中。 “唉,弹指一挥间,便是十五年过去,昔日的君子剑,随着时光地流逝,也模样大变了!”萧月生将晶莹的长剑横于眼前,在灯光下细细观看,食指轻抹,口中颇是感叹。 这柄君子剑本是松木剑。是当初萧月生在华山之戴,施法救洪七公与欧阳锋时所用法剑,木列被天地元气所改造,已是神兵,他便随手送给了杨过。 杨过后来在萧月生的帮助下,找到了那只大雕,随之找到一代剑魔独孤求败的剑冢,玄铁重剑虽被他带在身上,而这柄君子列却也从未离身。 只是近几年,他剑法精进。已不必重剑相佐,便将其舍在观澜山庄。再说那柄剑确实太重。一直带着,也颇累人。 “……二弟,你没用这柄剑杀过人呐!”萧月生抚剑一笑,食指一曲,扣指轻弹剑身。一声似金非金地清鸣声冲天而起,仿佛带着一股高傲的清啸。 杨过面色一红,甚觉有些不好意思,这十几年来。他与妻子小龙女携手闯荡江湖,半是游山逛水,半是行侠仗义,只是动手时,他总是喜欢与妻子一起施展玉女素心剑法。 这套剑法威力足则足矣,只是杀气不够。反而满是柔情密意,两人每施过一次,都是心中情思涌动,情意绵绵,哪有什么心思杀人。 而且此剑似有灵魂一般,握在手中,总有股血肉相连的亲密之感,便不忍它沾染血腥,故杨过杀人,甚少用剑,多是以学自东邪黄药师的弹指神通杀人,杀起人来,不沾鲜血,死状亦不狰狞,是最佳的方式。 “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凭着自己一身武功去杀人,是最笨的一种,杀人,最好借刀杀人!杀人于无形方是最佳!……兵法读过没有?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战而胜,方是大胜嘛!武功是强身健体、用以护身自保的!” 萧月生抚了抚君子剑,将剑缓缓归鞘,放回桌上,一本正经的教训,他对观澜山庄地众人,从未这般多话。 扑哧一笑,一口茶喷出,这是坐中屏风中间的谢晓兰所为,不战而屈人之兵,竟还能这般曲解,实在好笑! 萧月生装做没听到,继续滔滔不绝:“便是用武功杀人,也是花样繁多,大可不必涉险亲身刺杀,……喏,如你想杀丁大全,便在他地轿内放上一枚玉蜂针,或是去李莫愁那儿讨几枚冰魄银针,岂不省事?!” 杨过苦笑,被大哥这般一说,顿觉惭愧,阴险诡诈之道,自己实是自愧不如。 “好了,你们先在这儿坐着歇会儿,我去弄些酒菜,……不知是丰乐楼地好些,还是清风楼的可口,……唉,有些日子没来了!”说罢,摇了摇头,消失在了原处。 涌金门外的丰乐楼,可称之临安第一酒楼,其高伟雄壮,亦是独此一家,虽说是三层,但先有砖石建两层台基,再立永定柱做平坐,略略一算,近有六层楼高,层层叠建,站在楼旁的幡旗下,向上望去,丰乐楼几有穿云冲霄之势。。 萧月生已非第一次来丰乐楼,不但是常客,还有着不俗的关系,临安第一名酒醉南湖便是出自观澜山庄之手,是丰乐酒搂地招牌酒,仅此一楼有售。 酒税是朝廷最重要财源之一,自是不会放手于私人,私人酿酒,十五斤曲酒便是极刑,萧月生常苦笑,这酒便是现代社会的毒品啊,私自酿酒与贩毒无异。 嘉兴做为畿辅重地,自是实行酒的专卖,由朝廷的酒库辖制酿制与销售,税赋极重。 只是嘉兴城被观澜山庄经营得滴水不漏,巡抚、按察、布政皆需看其眼色行事,这样一处所在,自然他们讳莫如深,闭口不谈,故观澜山庄之名,不显于外,神秘莫测。 观澜山庄这醉南湖酒产量极少,每天百斤,从不多酿,且只售于丰乐楼,所获财富,却远非平常人能够想象。 朝廷酒税从酿酒所用米计算,每天百斤,税金极少,但醉南湖品质绝卓,远非其它美酒能比,名气越来越大,但产量不增,物以稀为贵,自是酒价上涨,成为临安了第一名酒,寻常富人,却也无缘得尝了。 萧月生穿过堂皇地欢影门,甫一出现在***通明、琴瑟悠扬、欢笑喧闹的酒楼下,楼前站着两个紫衫少年便躬有行礼,丝鞋净袜。眉清目秀,他们是酒楼的迎宾。 “……萧庄主!是您老大驾光临,快请,快楼上请!”那左侧的少年略一怔,忙开口叫道,他清秀的脸上布满微笑,殷勤中又不谄媚,颇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度。 萧月生微笑着点点头,随他上楼往里走,这两个迎宾之人亦是大不简单。几有过目不忘之能,几乎来过地有身份之人。他们都能记得七七八八,唉,有这本事,去读书治学,也差不到哪儿去,萧月生浩叹。 感慨中。已是上了楼。 一楼全是散桌儿,近有五六十桌,且桌与桌之间极是宽敞,可见酒楼之大。桌上器皿俱是银质,银光闪闪,客人与花枝招展的女子杂坐于一处,如锦簇的花团,霓裳羽衣飞舞,唱曲的。弹琴的,杂耍的,欢笑声不绝于耳,热闹之极。 这些女子中,多是姿色不俗,或精于媚,或精于艺,在此只是陪酒,卖艺不卖身,是些教坊司下的官妓。 二楼是屏风隔成地单间儿,三楼则是雅轩,虽有丝竹琴瑟之声,技艺精妙,远非一楼那些女子可比。 来这里吃饭之人,非富即贵,自然不会吃饱喝足便结帐离开,而是边吃边玩,或来些诗对,行个酒令,一顿饭下来,便是半夜,这时的酒楼,只见进人,不见出人。 萧月生也不点菜,只让上一桌儿最好地菜,然后打开轩内小窗,临窗而望西湖,夜风泛寒,他毫不在意,隐隐约约、缥缥缈缈地歌声随风吹来,却别有一番趣味。 他那几样菜都是最好的,自然花的工夫有些长,他也不着急,目光穿过夜空,心神已飞至西湖,细细观看。 每艘花舫上演的皆是相似的情景,或"shu xiong"半露,鬓发蓬松,汪汪水目,令人忍不住要吞了下去,或是正襟危坐,弹琴唱歌,男子们雅者摇头相合,俗者上下其手,或已剑至履及,翻云覆雨,花舫微晃,其中百态,皆是浮华众生地生活。 看着看着,萧月生忽然有些感慨,心中竟有些沉重,忽然有种做些什么的冲动,这些鲜活的生命,铁蹄践踏之下,不知又能几人能够活下来,唉——!是该做些事情了! 思忖间,他忽然感觉有一丝异样,好像整个酒楼的声音忽然降低了许多。 心神一分为二,发觉一楼大厅,如今鸦雀无声,自己上来时地喧闹热烈的情景已不再。 酒楼大厅内,中央一桌,酒菜尚冒着热气,桌旁端坐着五位衣着奇特之人,他们脚下地上,躺着两个年轻男子,一动不动,整个大厅,俱被其吸引。 桌旁端坐的那五人,明显是一主四从。 身材中等,四肢匀称,颧骨颇高的少年坐于主坐,其服华美,却有几分彪悍之气,比如出身军旅。。 旁边坐着两位,一着即知是一文一武,剃着秃头,身材短壮的男子气势慑人,蹋着鼻子,小眼睛内闪烁的目光令人发寒;另一位则是儒服短巾地中年美男子,气度翩翩,微抚清须,颇有风流名士的风采。再下坐的两人则是一个负剑道士与卷毛深廓的番外之人。 这般一桌人、形象独特,极是惹眼,如今又将两人无故打倒在地,生死不知,自是令人侧目。 这丰乐楼乃是官家所开,极少有人在此滋事,便是有事,也多是出楼解决,像这般当场将人打倒在地者,极是罕见与大胆。 “客官,不知何事,……敝楼乃大家寻欢之所,进得楼来,便是贵客,如欲有事,何不吃完饭再寻一处解决?” 一位颇为富态、面目圆融憨厚的中年人忽然出现,到在他们桌旁,打着躬,和颜悦色的劝道。 他眼睛扫了一下地上卧着的两人,暗舒了口气,看其模样,倒像是醉了过去,满脸通红,酒气醺人。 他迎来送往,阅历渊深,对看人识人,极是精檀,一着这几人的气势,便知非等闲之辈,那光头之人所露的气势。便如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一般,说不定手上已染血腥。 这掌柜地虽未看到事情的经过,但一眼扫过,桌上酒皿仅有两人之用,便知事情原委,但看那两人衣衫平常,又看着这五人气势非凡,自然知道取舍。 “朵哈,将这两个废物扔出去,看着心烦!”华服少年摆了摆手。皱了皱浓密的扫帚眉,微眯的细长眼中却毫无表情。轻描淡写中。颐指气使之态毕露。 “是,公子!”那秃头男子忽的起身,身材虽然矮壮,却气度慑人,他神态恭敬。躬身答道,接着弯身探手,一手一个,如拎小鸡般。将两个醉态可掬之人拎起,往西边的窗口是去。 这个矮壮秃头竟是罗圈腿,是起来步伐坚凝,拎着两人,却如无物,众目瞪瞪之下。却视若无人,径直是向窗旁。 “慢!”一声急喝声却是自掌柜的口中叫出。 在楼内诸人的目光中,他躬身抱拳,对那华服少年陪笑,“客官,敝楼这般高,这般扔他们出去,怕是会出人命的,那样对大伙儿都不好!……依小老儿看,还是客官大人大量,将这两个醉鬼饶了!……小老儿代他们多谢了!” 说着,他躬身行礼,神情恳切。 少年微一抿嘴,颧骨微亮,泛出笑意,却是冷冷的笑。 “客官——!”看那矮壮之人离窗口越来越近,那掌柜地脸色大是焦急,面色数变,心中急转,颇是犹豫,到底是用软求还是硬逼。 周围的诸人皆默然无声,或若作无视,低头吃菜,或眯着眼睛看热门,那些陪酒女子倒秋波微敛,不声不响。 能来丰乐楼吃喝之人,俱是有几分身家,平常百姓,根本没胆子踏进来。 他们自然知晓是非皆因强出头地道理,明哲保身,自扫门前雪最是重要,而那些身份颇高之人,多是坐在二楼与三楼。 一时间只有掌柜地声音与那少年的冷笑声回响,那丝竹琴瑟之声,却是自二楼传来。 “哼,这两个娘们似的男人,留着何用?!”那少年看也不看一眼周围,只是手中拿着原本桌上那精美闪亮的银质酒杯,细看其花纹图案,微眯的眼中露出几分赞叹之色。 “客官,杀人那可是要抵命地呀——!客官身份尊贵,何苦为了这两个无用之人惹下麻烦?!”那掌柜的脸色已变得有些难看,因那矮壮罗圈腿的男人已至窗前。 那少年恍若未闻,只是眯着眼睛,专注的看手中地银盏,如似那原本普通的银盏是奇珍异宝一般。 此时那矮壮汉子穿过众人,来至窗前,一只手一松,将毫无知觉蹙着眉头的醉酒少年扔在地上,空下的手去开格窗。 坐于三楼雅轩中的萧月生正要感以人心冷漠,自古皆然,忽然一声喝声响起:“住手!”。 自西面人群中站起一面目黝黑的少年,虽不英俊,却神情轩昂,腰悬长剑,带着轻蔑目光,瞪着那华服少年。 但那矮壮秃头汉子却听而未闻,已将窗子打开,左手一提,便要将手上提着之人扔出去。 黝黑少年眼中怒色闪过,一扬手,银光闪过。 “啪”地一声,有些不忍目睹而闭眼之人,听到声音睁眼来看时,却见本应不见的两人仍躺在窗前地下,仍是酣醉长眠。 而那矮壮秃头男子,却一手捂着另一手腕,小眼闪烁,瞪着出手之人,似是夜晚荒野里中饿狼的眼神。 “哼,偷袭!……你们南人便只有这点儿能耐么?”那华服少年眯着眼睛,缓缓放下手上的银盏,细长的眼睛似如剑锋,目光如剑之寒芒。 “偷袭如何,不偷袭又如何,难道他能躲得过么?!”那黝黑少年嘿然冷声一笑。 说着,他方手一抬,又是银光闪过,闷有声响起,那矮壮男子另一手腕上银光微闪,一枚银针形之于外。 楼上端坐的萧月生脸色微沉,南人,呵呵,他们竟是蒙古人!他心中杀机隐隐。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一十章 子虚 这使银针的少年却不是观澜山庄门下,银针在武林中并非独观澜山庄一家。 “呀——!”那矮壮男子长吼一声,愤怒欲狂,那只胳膊如脱臼一般,软软垂在一旁,他另一手托起胳膊,在腕间一拔,取下了那枚银针,霎时无碍,酸麻之感随着银针的拔出而消失。 二楼上的琴瑟丝竹之声却未停止,对这声震天般的长吼充耳未闻一般。 他小眼发红,凶狠之气厅内众人皆能感同身受,只觉心中发冷,温暖的大厅顿如炉火已熄。 小眼睛内仿佛染着血丝,状若疯狂的他,却未如别人意料的那般冲上拼去,大大出手,反而望向那端坐一旁,眯着眼睛的华服少年,胳膊拄着的轩窗,方侧的窗框业已碎了一处,木屑在他手中,点点洒落。 那掌柜的已悄然后退几步,不想介入,他知道此事怕是无法善了,自己这是官家酒楼,却也不怕,并未派人去禀报巡检。 那少年微一摇头,转向那鹤立鸡群的黝黑少年,拱了拱手,“看来你也是一位武林高手,既是如此,我们便来比一比罢,若你能胜得过小……我身旁的这位道长,便饶了那两个废物!” “哈哈……”黑少年哈给大笑了起来,众目瞪瞪之下,长笑自如,更令旁边陪他的两位姿色不俗的轻纱女子倾慕。 “好笑好笑!真是好笑!……他二人本就是你们给强灌醉,只因你们想坐那一席位罢了,你这厮却又想将他们扔出去,行事如此歹毒,实今费某齿冷!” 那黝黑少年满面愤慨,手中又夹着一枚银针,在通明的灯光下,微闪银光,手指夹着银针。隔着几人,向那端坐的四人指指点点,总给人欲发未发之担心。 那毛发卷曲、眼陷鼻挺之人迅速移了移位置,挡在华服少年之前,封住银针去路。 深陷的眼睛睁子发蓝,微微闪光、与两颗嵌在头上的蓝宝石,颇为吓人,布满黄色长毛的手紧紧按于腰间的刀柄,刀是一柄精美的弯刀。 此举顿时惹得对面黝黑少年发出两声嗤笑,满目鄙夷。似是笑其怯懦。 耻笑今身份尊贵地华服少年难以忍受,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仆人。薄薄地嘴唇抿起,“比还是不比?!”声音冰冷,亦带着几分怨毒。 “比!为何不比?!”清朗中带着沧桑的声音忽然在窗口响起。接着白影一闪,现出一位身穿裘衣的中年男子,立于他们身前四五步远处。 此人身材中等,面容普通,甚难使人记住,只是人要衣装,在一身雪白裘衣包裹之下,他浑身富贵之气隐隐,倒有几分雍容满洒的气度。 怕是杨过在此,也难认出这是自己的大哥,他面目已变,近乎苍老了十多年。 萧月生听得他们是蒙古人,心中杀意已起。岂能容忍他们再耀武扬威,那黝黑少年武功修为尚嫩,着实不是那几人的对手。 “你是何人?!”那少年端坐不动,他身旁微抚着几绺清须的中年男子出口问道,他神色中有几分凛然,对萧月生的身法已有忌惮。 “呵呵,山野之人,不值一提,倒是你这位主子,怕是蒙古的皇族?”萧月生将杀意敛起,微微一笑,周围之人顿觉几分洒脱之气。 只是他地话犹如晴空炸雷,本是静悄悄的楼内,嗡嗡声顿然响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指手划脚,皆是满目凶光,一反无动于衷地冷漠之态。 端坐的几人俱是面色微变,目中显现戒备之色,唯有那少年却若无其事,睬着眼睛看着嗡嗡成群的周围之人,嘴角微弯,微带笑意,却是不屑的冷笑。 “蒙古人?!”人群中不远处站着的黝黑少年大声问道,端详了几眼围坐的几人,又望了望一袭裘袍地萧月生,剑眉星目,英气勃勃的脸上带着疑问之色,同时左手自怀中又取出几枚银针。 萧月生冲他颔首微笑,不想那少年却一昂头,不屑于理会的模样,令萧月生有些尴尬,但他脸皮足够厚,尴尬化为淡淡的一笑,消弭于无形。 “你们怕是前来刺探军情地?!”萧月生转过头来,目光平静,微笑得毫无火气,“行鬼祟之举,尚能这般飞扬跋扈,愚蠢至此,也算空前绝后,古今难寻了!” 他一脸微笑,目光温和,却句句诛心,便是官场上的老手,讲究守心养气之人,怕也是难堪此语。 “放肆!”中年儒雅之人神色顿沉,怒叱声中,用力一拍方桌。 砰然声中,桌上却一片安静,银质器皿纹丝未动,他修长白皙的手掌,却已陷入梨木桌内几寸,手掌离桌,掌印宛然如刻。 他心中愤怒,只是又不能说出使者身份,唯能暗叹自己主子年少轻狂,成事不足。 他身旁的负剑道士与弯刀武士却并不动怒,只是淡然的看向萧月生,其状似看死人。 窗边矮壮的男子此时面色已平,眼中地红色褪尽,未再理会脚下二人,缓缓向回走,两腿罗圈,每一脚踏在地扳上,皆是微微一颤,仿佛巨象踏过,周围之人皆是震惊,便是那夹着几枚银针,胡乱比划的黝黑年轻人,面色也有些凝重,轻视之心顿敛。 萧月生对向自己是来之人看也未看,只是微笑着注视那华服少年,看他微眯着的细长眼睛眯得更小,那铁青的面色,显示这少年也是血气方刚之人,只是未再开口,未叫嚣打杀,倒是今萧月生高看了一眼,那便更不能放虎归山了。 “呵呵,在下练了几招庄稼把式,对付汝等蛮夷之人,却也足够,哪位上来比划比划?!” 萧月生裹了裹雪白袅衣,似乎衣衽处透风的模样。极是随意懒散,口中却咄咄逼人,穷追猛打。。 “公子,让朵哈撕了他!”一声怒吼声自那矮壮之人口中发出,在酒楼中回荡,掩住了二楼丝竹之声。 踏出这几步间,他眼中又布满了血红色,似遇到了不共戴天的生死仇人,周围之人忙不迭的避开他的眼神。望上一眼,便浑身发寒。 那华服少年目光一闪。刚要开口,他号边的中年男子忽然抢在前头,“公子,让李道长教训他一番即可,此是酒楼,不宜太过血腥!” 少年一愣。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急切凝重,不由点了点头,转头对满面狰狞,瞪着身旁中年男子的朵哈招了招手,说道:“朵哈,你坐过来,且着李道长如何教训于他!” “……是!”距萧月生仅几步远的朵哈用力抱了一拳,放手时短袖一甩,呼呼地喘着粗气。血红的双眼瞪着乱出主意地汉人,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他心中知晓李道长的武功比自己强上那么一点儿,那臭汉人自是信不过自己了! 望着几步远处,那南人笑吟吟的可恶的模样,他胳膊手指传出叭叭的响声,青筋贲张,恨不能一拳将那张笑脸打烂。 萧月生扫了他一眼,目光一凝,金光未现即逝,消于无形,却将朵哈弄得心中一凛,他战场纵横,无数次出生入死,能够存活,自是对危险有一种直觉,刚才那一刹那,自己浑身汗毛一竖,却是感觉到了危险。 他粗中有细,不再磨蹭,折身转向自己座位方向。 “慢着!”萧月生懒懒的出声,,伸出指头,浑不在意的指了指朵哈,不顾对方小眼凶光闪烁,漫声说道:“既是比划,便一次来个痛快,你们一起上,免得打完一个又一个,麻烦得很,山人可没那麽多功夫奉陪!” 他虽是笑容温和如故,狂睨之态,便是周围不通武功者也是侧目而视。 看这矮个子罗圈腿一路走过来,地板一串约五寸深的脚印,便知这厮不好对付,而他这一身裘袍,身娇肉贵的模样,怕是挨不过对方地一拳,说这些,岂不是自求速死,莫不是一个失心疯不成?! 便是那捏着几枚银针的黝黑少年,也是以怪异地目光看了过来,他如今已发觉了这几个人确实不好对付,自付不敌,只是骑虎难下而已。 “好! 痛快!哈哈……”一声粗豪洪亮的喝声自楼上传来,接着笃笃声中,楼栏处转下几人,皆是腰佩长剑短刀,步履轻捷。 当头一人腰佩短刀,他个子颇矮,与那朵哈相差仿佛,只是步履轻捷,与他壮硕的身体颇不相符,一脸的络腮胡子,下楼之际,哈哈长笑,颇有几分武林豪杰纵横天下的气势。 待萧月生转过头来看向自己,他抱拳一笑:“在下许渡舟,兄台好大的气魄,许某人佩服!” “呵,山人王子虚,非武林中人,仅一修道之荒山野人罢了。”萧月生拱手略微一笑,温和中带着几分矜持。 如是其徒孙子明在此,怕是要天雷掌相向,萧月生一眼即看破其身分,竟是横行江浙一带地巨寇许渡舟。 “原来是王道长,失敬!”那许渡舟脸色有些异样,心中微转,这道人的衣着,实在令人看不透,不穿道袍,却一身裘衣,像是富贵中人,但一身气质,却有隐有着几分逸气。 萧月生微一颔首,眼睛转向正要坐下的朵哈,这一寒喧的功夫,却让他溜了回去。 他淡淡一笑,脚下未动,身体微转,迎向站身是过来地李道长,右手自袖中缓缓抽出一柄桃木剑,似是青锋长剑的模样,食指轻轻一抹光滑雪白的剑身,横在身前:“出招!” 那李道长比起萧月生这个王道长,更有修道之人的气度,颇高的身材偏瘦,青色道袍穿于身上,略显肥大,便飘飘有出尘之态。 他也不说话,长剑自腰间僚然拔出,剑光森森、面色肃然。左手一捏剑诀,右手摆出个起手式。 大厅内本有些嗡嗡之声。顿时哑然,皆屏息凝视,唯恐错过精彩的一幕。 萧月生一身裘袍未曾脱下,横拿着木剑,显得不伦不类,兼且身形懒散,并无动手之意,嘴角微翘,似笑非笑。 他对面地道士。却面色越发沉重,起手剑式一直未动。长剑仿佛定在半空,无法挪动,温润如冠玉的面庞越来越红,似在屏着呼吸。 “刘道长……”那谋士模样的中年男子有些迟疑的出声招呼。 这一声似将那道士惊醒,本是凝立不动的长剑如一道雷电劈过,迅若流光。直刺向对方,啸声隐隐,周围之人俱觉难受刺耳。 “为虎作伥!”萧月生木剑轻盈一动,仿佛只是他轻转手腕,横剑变直刺,动作安详,人们能够看得清清楚楚,他地木剑仿佛等在那里,任由对手长剑与木剑平行刺来,直刺向自己手腕。 木剑微动。他手腕一旋,以剑身对剑身,轻轻一旋,顺势将长剑绞了出去,周围之人,只觉这一剑从从容容,却又连贯顺畅,看着如同从外面进屋时,喝下了一杯温热的水,极是舒畅。 那道士抬头望着装饰着藻井地楼顶,神情呆滞,目光茫然,长剑陷入其中,剑穗飘动,手中却已是空空如也。 看在岳父的面子上,萧月生并未痛下杀手。 “一起上!”萧月生仿佛吩咐上一桌儿菜,将木剑收回裘袍袖中,变成了袖里剑,两手亦是空空如也,示意以空手对敌。 周围并不晓得那道士剑法究竟如何,看其被人用一柄木剑,顺势一旋,便将剑搅下,只觉他的剑法实在太差,虚有其表罢了。 对于蒙古,萧月生原本并无那般恶感,只是感觉其乐于侵略,战力高强罢了,只是那是在现代社会,对着历史书时的不痛不痒看法。。 冷兵器的战争,人命如蚁,动辄屠城,赤地千里,绝非虚事,世人已麻木,萧月生却无法做到这般漠视生命。 来到这个时代,他才知道,这个时期的蒙古人是如何残暴,更甚于后世的日本,他们从不把蒙古之外的人当做同类看,他们愚昧的思想中,只是想把全天下都当做自己地牧场罢了,最好世上的人全杀个干干净净,只留着蒙古人尽情放牧最好。 萧月生没去北方杀蒙古高官,已是他偷懒之举,如今遇到自动送上门来,自是不会放过,把其出使故意说成潜入,也算是全身之举。 自拖雷与忽必烈被萧月生刺杀,阿里不哥威望不足,难以镇伏众部落,待将其一一镇压,兵力已是消耗颇大,便要施缓兵之计,于是秘密与南宋权臣接触。 “上!宰了!”那华服少年望着对面懒散之人、心中杀意勃发,恨不能一刀将其劈成两半,送去喂狗,于是长身而起,袖子一甩,冷冷命令。 人影翻飞间,三人如飞华,疾扑袖手而立地萧月生,弯刀如弦月,划过一抹弧状电光,直削向他的喉咙,中年谋士竟也是高手,双掌似眨眼间涨大,排山倒诲一般击向萧月生左侧,那朵哈两手直扑,咬牙切齿,似欲与萧月生摔跤一般。 三人如同出柙之虎,既迅且猛,势若雷霆,似欲将面前之人撕碎。 萧月生轻笑,甚是不屑,心下虽觉麻烦,但为了符合王子虚的身份,强按捺住一袖将他们扫出去的冲动。 两手自裘衣袖内伸出,迎向后发先至的中年谋士,如同他的剑法一般,从容迎上对方涨大赤红地方掌,待两掌交错擦过时,手腕倏的一旋,将对方手腕勾住,顺势引其向上。 只听“当”的一声,如金铁交鸣,却是被其引出的红掌击上寒光闪闪地弯刀。 接着“砰”的一声,一道人影如皮球般飞出,直射向敞着的窗口,撞碎半扁轩窗,消失无踪,楼外尖叫声隐隐传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待众人反应过来,才发觉那个矮壮的罗圈腿汉子已然消失不见。 众人能够看清萧月生手上的动作,从容舒缓。如抚琴弄萧,却无法身到他出脚。遮在裘袍底下的脚仿佛未曾动过一般。 场内攻击地两人并未受其影响,反而攻势更加凌厉,只是对方招法诡异,总是借力打力,两人反而心有忌惮。 “斗转星移!”那中年谋士已是赤红如血的手掌再次被引向同伴时,不由自主的喝了一声。 “呵呵,倒是有些见识!你这密宗手印却太差!”萧月生手掌一引,令对方手掌击向划来地弯刀,随即裘袍之袂微动。那隆眉深目、一胳膊黄毛的番外之人便如那朵哈一般,不声不响地飞出了窗外。 至此。那中年谋士方才发觉,对方最厉害的竟是腿法,两手只不过是障目遮眼之用罢了。 “你也去!”冷淡的声音自萧月生嘴中飘出,裘袍之下微动间,又一条人影飞出,自同一窗户消失。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不声不响中,那三位高手竟已不在,他们动手只不过几招的功夫罢了,那稳稳端坐的华服少年,如今已是孤家寡人。 那一直呆立的道士如梦初醒。飘飘一跃,自顶棚将剑取下,护于少年身旁,只是谁人都知,这只是徒劳之举罢了 “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山人送你一程?!”萧月生拍拍手,缩手回到裘袍袖中,懒懒的望着对面少年,眼中戏谑之中蕴着几分杀意。 “哼!”华服少年冷冷一笑,黄金家族骨子里的凶悍令他面不改色,微眯地眼中寒光闪闪,如同阳光下的剑锋之光。 他稳稳起身,犹带三分高傲,自周围安静地人群中掠过,嘴角微微一提,带着几分轻蔑的笑,最后落至萧月生身上,轻哼一声:“王子虚!……好,还算个人物!” 说罢,手中银杯向桌上一掷,缓缓向外走去,面无惧色,从容自若。 越是如此,萧月生心中杀机越威,待其是到身旁,那道士虽竭力做镇定状,握剑之手已是苍白,戒备之色布满面庞与眼神。 “去!”萧月生出脚,人影飞出窗外。 场内唯有剑横身前的道士。 “饶你一命!”萧月生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轻轻一纵,已跃至窗口,回头对那张着嘴巴,面色呆然的黝黑少年笑了笑,白影一闪,人已消失不见。 回到轩阁内,已恢复原来面目的萧月生静静听着楼下的议论,心中颇是快意,毫无杀人后地不适。 被踢出窗外,摔于地上的诸人,并未直接摔死,骨折脚断,却是难免,他们身上却已被萧月生种下犹如生死符的禁制,一个月后发作,历尽痛楚而亡。 这一手虽略显阴毒、在萧月生做来,却并无顾忌,他还有更阴毒的招数没用呢。 上次灭王家庄满门那一帮子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萧月生将其杀了之后,心中一直暗暗后悔,让他们一了百了,死得太过痛快,不应该让他们死,要让他们死都死不成! 楼下地气氛变得更加热烈,趴在窗口观看之人一波接着一波,个个口吐畅言,兴高采烈,那许渡舟更是豪气,要买下十斤醉南湖,与大伙儿共饮,以示庆祝。 王子虚之名,今夜之后,自会从他们的口中传出。 萧月生笑了笑,这倒是无心插柳,也不知是福是祸,只是王子虚孑然一身,却也没什么可怕的。 一摞银碗在他手中出现,放至桌上,将桌上热腾腾、香喷喷的佳肴一盘一碟的倒入银碗中,再送入自己的芥子空间。 因为可随意至想去之处,里面甚少其他酒楼地饭菜,装着的皆是小凤亲手做的菜肴与点心,用于自己吃用,与其它人吃饭么,自然有些舍不得,便买些大酒楼的菜肴,虽然已是极味美,但自己习惯了小凤的手艺,总觉得少了点感情在其中。。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杯酒 待他在桌上扔下银两,出现在王府大厅内时,杨过正捧着一本薄薄书册,坐在火炉旁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大哥回来,杨过掩上书卷,微笑着道:“大哥行事也太过操切,我与龙儿已吃过晚膳,不必劳烦大哥再去买!” 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取笑之意,近墨者黑,有取笑大哥的机会,杨过也不会放过。 杨过这般一说,萧月生匆匆来去,便显得有些可笑。 萧月生一愣,看了一眼那厢坐在屏风中的小龙女,她洁白如雪的面庞亦带着几丝隐隐的笑意,偷瞄了他一眼。 “哼,想得美,……你大嫂还未吃!弟妹,若兰,过来吃饭,弟妹不喜羊膻气,便没买鳖蒸羊,弄了些鱼羹,蟹蜜橙,鸡鸭之物,还有一些小汤包,快些过来吃!”萧月生瞥了杨过一眼,扬声招呼屏风围成的阁内的小龙女与谢晓兰。 “呵呵,龙儿最喜欢蟹蜜橙,来来,坐这儿吃!”杨过也非年轻时那种一语不合,便觉伤及自尊的稚嫩小子,马上将西侧一张四角儿方桌搬到火炉前,脸上嘻嘻笑,反复之快,颇得他大哥的真传。 小龙女对丈夫在大哥面前吃瘪早已习以为常,也就在大哥面前,他还能如小孩子一般言笑无忌,在外面,却已是鼎鼎大名的神雕侠,自然逼着自己小心行事。 众人围桌而坐,火炉被杨过弄得极睡。已有发红之势,他又自墙角案上取来盏灯烛,置于旁边桌上,本就通明的大厅。此处更为明亮,四人地悬上染了一层桔红的柔光,被灯光包裹其中,一时这宽敞空旷的大厅,竟有几分温馨的气息。 “大哥,你一直没说,为何那丁大全到日子了?”杨过甫一坐下,将酒帮萧月生斟上。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萧月生正沉浸于灯下观美的妙境,听他问此话,不禁有些扫兴的无奈,拿起象牙箸,指了指热气腾腾的菜肴,示意大家开始。在灯下,象牙箸泛着温润光泽。 “嗯,他的寿元已尽,估计过不了清明,唉,说这些扫兴的话做甚来来,我们喝酒,说些趣事!” 萧月生将酒盏端起。碧芜酒盛在白玉杯中,澄碧诱人,便是不饮酒的两女,闻其酒气,也觉酒香醉人。 两人对饮一杯,这次是小龙女起身执壶斟酒。她这也是被逼无奈形成的习惯,免得待会儿大哥酒兴上来,以酒蒙脸,责怪自己礼貌不周。 “唉,二弟,说句实话!……莫看你于武林中赫赫在名,强绝一时,但这宫廷之中,奇人异士无数,你那点儿本领,不足为凭呀!”他对小龙女点了点头,对其乖觉,露出一抹赞许地微笑。 见杨过虽是点头,眉目间却颇不以为然的模样,萧月生不由呵呵笑了起来,微抿了口碧芜酒,放下玉杯:“就说那九阴真经,是第一等的武功秘笈,但那仅是宫里无意中流出的一部罢了,这样的秘笈,宫里究竟有多少本?” 杨过有些色变,九阴真经号称天下武学总纲,是乃武林顶尖的无上秘笈,自己地一身成就,也离不开九阴真经之功。 “不会有太多?”杨过有些迟疑。 “呵呵,不多,十多部。”萧月生翻了翻左掌,掌上手指皆张开,他笑着又抿了口酒。 “呵呵,天子,号称天下万物神明之共主,岂是玩笑之语?大内密藏的独门绝学,更是数量惊人,我也懒得去看!” 见杨过与两女有些震惊,忘记咀嚼,菜驻嘴中,模样甚是逗人,萧月生不由给哈大笑,只是独自一人笑,却也没甚意思,很快笑声便弱了下去。 “此事一想便知,何必惊奇?!”萧月生将碧羌一饮而尽,放下玉杯,有些无趣的以指敲桌,示意众人醒过神来。 小龙女横了大哥一眼盈盈起身,白得近乎透明地玉手执壶斟酒,醇香四溢的琼酿冲击玉杯所出的清撤响声,极是悦耳。 “当年太祖便是以武起家,武功少有人敌,岂能不留下制武之术?那些大内侍卫,难道是摆设么?……唉,武林人再强,也强不过军队之力,便是你,如遇到一百人的弓弩手,能不死,就算命大!……所以呀,凭着一身本领,在民间行侠仗义便可,切忌去碰庙堂之事,论其诡谲手段,那些官场沉浮之人,实在今人防不胜防,怕是自己被人当做剑使而不自知呀!二弟,……这水太深呀——!” 萧月生说得语重心长,令杨过忍不住随之点了点头。 也就是与二弟,萧月生才会说这么多话,与旁人,他说话也仅是寥寥几句。 “说不定呀,当初九阴真经出现武林,便是内宫故意泄露出来,当做一块儿肉骨头,让武林中人自己去抢着玩儿呢!这一手法,也颇是平常!” 萧月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话一说出口,众人顿时动容,当年华山论剑,借评出天下第一之名,行夺九阴真经之实,一部九阴真经,将天下绝顶高手尽网其中,使之恩怨纠缠了半生,如今一想,纵是屋内温暖如春,杨过心头亦一片冰凉。 他说完这番话,任由三人震惊细索,自己却细心观赏灯下美人。 小龙女冰肌雪肤,不沾尘俗,谢晓兰精致绝丽,似钟天地之秀,如春兰秋菊,各擅秋场,实在难分轩轾,在柔和的烛光之下,更是令人心醉。 过了半晌,三人方才暂放下心思。继续吃酒。 “二弟,你大嫂是天山灵鹫宫地尊主,如今却是孤家寡人,你们夫妻两人,在外面遇到可造之才,便替你大嫂收入灵鹫宫下,哦,都要女弟子!……你们这次出去,便去天山缥缈峰转转,不比你们那古墓差!” 萧月生挟了一片儿雪白细嫩地鸡肉送入口中,叫化童子鸡已被撕成肉片,白嫩的一堆儿。盛在碗中,极是馋人。。 嚼着鸡肉的杨过怔了一怔,英俊的面庞露出微笑,抬头放下象牙箸,对谢晓兰拱手道:“大嫂却原来是灵鹫宫尊主,失敬失敬!” 对这些武林掌故。杨过颇感兴趣,也听自己地女儿说过,他也是男人,自是免不了自问,若把虚竹子换成自己,会是如何情形。 萧月生呵呵一笑,望了一眼谢晓兰,小饮了一口碧羌酒,摆了摆手:“这名号确实吓人,不过弟妹地古墓派掌门。更是响亮!” 杨过看了一眼自己妻子,不由哑然失笑。 他们兄弟二人,喝起酒来,却也颇对胃口。杨过敏锐聪慧,又大有急智,脑筋勉强能够跟得上萧月生,其不身的性子虽随着年岁增长而有所收敛,却仍有几分狂生的本色,不同俗人的循规蹈矩,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往往不醉不归,结果都是杨过醉得不省人事,萧月生笑吟吟的无事。 这次也不例外,小龙女玉手执壶添酒,谢晓兰只是微笑的注视两人,静静的听他们胡侃。到了戍时,酒残菜缺,桌上已略显粮藉,杨过俊逸地面庞两颊酽红,朗目朦胧,已有七八分醉意。 将他背至客厢房中,萧月生便扔下不管,任由小龙女独自照顾自己丈夫,他带着谢晓兰回到寝室。 这座府邸的寝室并不奢华,里外两间,以圆月门相通,外间书房,书画极多,且多真迹,是他自己从鬼市中寻来,其过程颇多趣。 看着惴惴不安,面色娇红、微垂着螓首的谢晓兰,萧月生不由好笑,指了指那张与观澜山庄内巨床天差地远的床塌,笑道:“夫人今晚便在这里睡,这是为夫的寝室!” 床塌边沿皆雕着玫瑰花纹,漆着透明松脂似的漆,上方幔帏亦是月白素色,素洁而简约,屋内弥漫着几分严肃与刚硬,与观澜山庄那间被众夫人东改西改地寝室截然不同。 谢晓兰脸上的娇艳又红了几分,偷看了一眼笑吟吟的男人,如水般地目光微微带怯。 萧月生知道她有些误会,也懒得多说,笑道:“为夫回山庄去睡,明日如回来晚了,夫人有事便吩咐老童即可,他自会办得熨帖,早些歇着罢,做个好梦!” 说罢,一拂幔帐,转身出了寝室。 谢晓兰怔怔着着他头也不回的绝然离开,心头一阵患得患失,他为何是那得般干脆?丝毫没有犹豫之态,是不喜欢自己?男人得到了一个女人后,便弃如敝履,他会是那般么?不会不会,他的几位夫人过得都很快活,应该对自己的女人很好? 这一夜,她仰躺在那个男人的床塌上,床顶地上方贴着一张与床板同大的星辰图,此图极是玄妙,在上下左方及正中五颗夜明珠的珠光下,群星闪烁,如同真实的夜空,让本是胡思乱想、辗转反侧的她渐渐沉浸其中,头脑逐渐空明,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梦中,又回到了嘉兴南湖,他坐在自家的画舫中,周围环坐着几位夫人,而她却坐在一艘小舟上,对面而行,越来越近,他仿佛未看到自己,与众夫人嬉笑中,擦身而过,她难过,心疼如绞,她大声疾呼他却充耳不闻,只顾与自己夫人们说笑,那笑声令她地心似要碎了,天上忽然下起大雨,她被大雨淋成落汤鸡,浑身湿透。 谢晓兰忽然醒来,才发现这只是一个梦,月光如水,透过轩窗洒入屋内,珠帘如同银河倒挂,亮光使屋内并不黑暗。她抹了一把额头,汗水沾湿玉手。 萧月生回到观澜山庄之时,众人尚未安歇,也未如往常般玩游戏或打牌,内院中一片宁静。 玉石桌与玉石墩泛出的莹莹玉光。将桌旁数株桃树笼罩其中,石桌旁四五丈左右,光线便有些黯了下来,再远些。则有些模糊,东、西、北三处皆是轩舍,各轩舍窗前地树枝,将其影子投在轩窗之上,微微摇曳。 各人爱好不同,窗前所栽之树也不相同,小星屋前是梅花,小玉是竹林。随她们的意。 “哟,公子爷终于舍得回来了!”小凤本躺在完颜萍的腿上看书,此时坐起身来,脸上笑容温柔如水,嘴上却不饶人,只是眼中脉脉的柔情。却也无法瞒过萧月生。 郭襄正与小月下棋。郭芙与小玉在旁观看,四人此时皆抬头,望向站在桃树下地萧月生,双眸如星,目光如水,萧月生不由有些沉醉。 完颜萍放下手中的针线与衣衫,对走过来。坐到自己身旁的丈夫笑道:“大哥喝酒了?” “嗯,在临安遇到二弟夫妻俩了。”萧月生接过小玉递来的温热泉水,喝了一口,冲冲酒气。 “那找到谢姐姐了么?”小凤睁着明亮的双眸,似笑非笑,明知故问。 众人皆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于是萧月生将事情大略一说。听说要重建灵鹫宫,并未如他想的那般兴奋,只有小月大声叫好,其余众女,都不是有远大抱负之人,一幅亦可亦不可的神态。 完颜萍见过了国家地衰亡,对这些事情,心有余悸,只想平平安安的静静过日子。 小玉已是掌管着观澜山庄众多事务,知道其中之苦,还有着劝谢晓兰多多考虑的打算。 小凤则只想着治病救人,对与武林中事,却不是甚关心,甚至有些讨厌,恨他们不珍惜生命。 郭芙喜欢现在这般平静安详的日子,恨不能与丈夫日日厮守在一起,什么也不做。 唯有小月,极是喜玩,闲不下来,有事做做,最好不过。 “公子爷,灵鹫宫到底有没宝藏?”小月忽然想起来,忙问道,她平常负责山庄的财务,对这些颇是敏感。 “呵呵,小财迷!……有倒是有,可惜怕是入不了小月的法眼呐。”萧月生呵呵笑道,将杯子轻轻一掷,缓缓飘回桌面,落于棋盘旁,恰到好处,随即倒身躺于完颜萍身旁,头枕在她香软地玉腿上。。 “嗯,有总比还没强,……那就把宝藏当做谢姐姐的嫁妆,收入咱山庄里!”小月月芽般的眼睛眯着,眸中恍如映月清泉,泛着粼粼波光,满脸娇笑,大是兴奋。 “你真是个小财迷!”小玉轻轻笑着点了她一指。 “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小月揉了揉被点之处,装模作样地长叹,换来了众人一通白眼。 观澜山庄之富,外人难以想象,便是她们,也无法估量,只知不必担心钱罢了。 众人一阵子笑闹,郭襄安静的看着众人,双眸不时瞄一眼自己姐夫,见他一幅乐淘淘的模样,心中甚感喜乐,一日不见,感觉姐夫与自己陌生了许多,只看了自己一眼,笑了一笑。 “公子爷,今日有人到回春堂着病,其伤便是中了子明的天雷掌,怕是那慕容业。“小凤微蹙如春山般的黛眉,有些迟疑地说道。 “哦?这老爷子还未死,倒是命大!“萧月生眯着眼睛看夜空,漫不经心的意味极浓,懒懒说道:“诸位夫人,说说,到底怎办?” “还是饶他一命,能饶人处且饶人,毕竟他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子明这次下手有些重了。”完颜萍娇柔楚楚的脸上泛着红晕,丈夫这般亲热,头上的热量传入腿中,身子有些发软,被郭襄看到,有些羞人。 众人只是点头,郭芙见大伙都望着自己,一幅等着自己说话的神情,不由有些着慌,忙开口:“那便饶了他,能少杀人最好。” 只是她娴静之风经过十多年,已是深入骨髓,外表看来,却是一幅从容自如的模样。 唯有郭襄着出大姐有些失措,不由有些担心。又有些高兴,她已看出,几人是按序出言,已显出了大姐地位置。 小玉微微拂袂。优雅地坐至绿草之上,微笑说道:“如果不饶他,小星回来定会生气,那慕容家的女儿可是厉害得紧,与小星极是相投,再说慕容家也不可小觑,真的狗急跳墙,毒翻几个商行的伙计。或在别她方找麻烦,真的是防不胜防!” “不错不错,小玉姐说的对,还是莫杀他最好!”小凤与小月忙应合,两人本是不忍心害人性命,如今则是对小玉所说的狗急跳墙之举。有些害怕。 接着众女又讨论开来,如真遇到那般情况,如何是好。未雨绸缪,防患未然,她们与萧月生双修,身体早已脱胎换骨,灵智大开,远超常人,此番头脑一动,如剑出鞘,光芒眩目,令郭襄目瞪口呆。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得母亲三成聪慧,如今方知爹爹所说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实是金玉之言,小玉诸人你一句我一句,衔接反应之快,主意之刁钻周密,令她大是惭愧,仿佛坐在牛车上看到奔马驰过,实是望尘莫及。 萧月生沉浸在鼻间幽幽的香气中,眯着眼睛看天上的繁星闪烁,在夜空为景下,近在眼前的楚楚玉脸,被莹莹玉光涂上一层奶蜜,柔和静谧,令他心旷神怡,心静如水,耳边的莺莺呖呖,更是悦耳之极。 “嗯,那就这样,救他便是,明日……就明日,我见见这个慕容雨,着看她到底如何厉害。”萧月生开口,结束了这番议事。 这种行事方法,也是观澜山庄独特的方式,仿佛朝堂大殿议事一般,众女议论一番,分析一番,商量可行之法,再由萧月生决定,这也是他的偷懒之举,只是郭芙还不太适应罢了。 “襄儿,今晚你去小月那里睡,我跟你大姐有些事情商量。”萧月生说得冠冕堂皇,严肃正经。 “哦,……嗯。“郭襄点了点头,知道他们夫妇是要说些悄悄话,她虽情窦初开,却不知夫妇之事,自是有些懵懂。 郭芙大羞,着到众人捂嘴轻笑、玉靥微红的神情,更是不堪,心中羞涩难耐,唯有离身逃开。 小别胜新婚,本应干柴烈火,但丰满香软的郭芙保在他怀中,反应却有些冷淡,似心中有结,块垒积郁。 萧月生不想便知,她是不满自己的又将谢晓兰收入门下,也是难怪,她刚入门不久,丈夫便另寻新欢,岂能不难受幽怨,而他早有此料,故今晚睡在她这里,细心安抚。 在房内,萧月生便成了温柔体贴地好相公,对于郭芙的不满,并未一味强逼,而是软语温言的劝慰,用甜言蜜语去化解。 温言软语地劝慰了大半夜,然后又用实际行动去爱抚,快至天明,方才入睡,其中旖旎春光,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清晨,郭襄站在桃花树下敲窗户,轻声呼唤着大姐。 萧月生大是气恼,闭着眼睛,紧紧搂着香软的郭芙,不让她下床开门,非要继续睡下去。 “襄儿,什么事?”郭芙好笑的看着紧闭眼睛的丈夫,真像个赌气的孩子一般,他紧搂着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只好羞涩地扬声问道。 “大姐,你们在里面呀!“郭襄有些气恼,颇有几分讽刺的意味,“小玉姐姐她们说饭做好了!” “噢,好,你先去,你姐夫待会儿再吃!”郭芙抓住在自己胸口抚摸揉捏的大手,浑身有些发软,声音亦有些颤抖。 “真懒!”站在轩窗外桃花树,郭襄嘟囔一声,看了看瑞气千条、光芒万丈的东方,桃枝上的露水似落未落,露珠晶莹,见之心清,她怏怏的心绪也消散一空,这个时候,还能有露水,真是奇妙,她盯着这几株桃树,看个不停。 只是轩窗里面忽然传来了几声奇怪地声音,先是几声闷闷哼声,再是大姐的声音:“不行了,饶了芙儿!”。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老 郭襄心中担心,难道是姐夫欺负大姐?只是大姐的声音太奇怪了,又软又腻,听着浑身发热,说不出的古怪。 “你个小妒妇,老爷要好好惩罚你!”恶狠狠的声音响起,随即是大姐的几声压抑的"shen yin"。 天啊,这是姐夫的声音么? 郭襄感觉自己的头脑一片混乱,这便是自己敬慕的姐夫么?这声音怎会这般邪恶?他是在欺负大姐么? 几声断断续续的嗯嗯"shen yin"声,接着是粗重的喘息声,郭襄先是担心,忽然想到来之前,小玉姐姐她们几人脸上的羞红,她们说大姐定然起不了床时的羞红,令当时的自己大是迷惑,此时,她忽然有些省悟。 顿时一股火烧遍了自己全身,浑身烫得厉害,羞死人了!她恨不得张口痛骂他们几声,里面强忍着的、微不可察的"shen yin"声,却让她不敢再片刻停留,慌不迭的跑开。 在床上大块朵颐的萧月生自然知道一切,只是他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好人,虽有小姨子在外面,却影响不了自己的行动,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再说小孩子家家,什么也不懂,不必避嫌。 清晨嘉兴城飞云客栈 天字号客房其豪华程度,与其房钱同样惊人,平头百姓,甚难想象,住上一晚,便需付二两银子,当下世道,二两银子能买得下一千斤大米,寻常人等,望而生畏。 嘉兴城身为畿辅重地,龙兴之乡,繁荣程度日盛一日,像飞云客栈这般高档客栈,嘉兴城尚有几家。 天字号客房以客房称呼,不如说是院落更适合,一间庭院。几间屋舍,一片修竹,几堆山石,院落虽不大,却布置得极为雅致。有园林之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座满湘居的院内,五人执剑肃立,沉默如石,似是院内假山般雕像,晨光如霞,将五人染红。 两人年纪甚轻,玄衣缎衫,微闪黑光,立于院口两旁。身侧是竹林萧萧,另三人则已届中年,紫衣鹤氅。立于院子中央的一堆假山后,这连绵如缩小的山脉般假山,如同一座屏风,亘在院口与正厅之间,无法一目了然。 东屋之内,气氛凝重如山。 屋内炕上,三位雪白长眉、面容苍老之人阖目如老僧入定,皆身穿月白短衣,围一人而团坐。 被围之人上身裸露,面容与身体皆如涂丹。赤红更胜关二爷之脸,头上白气蒸腾,恍如馒头乍开锅的情景,赤红的面容虽是强装平静,陡峭的眉宇却难掩痛苦之色,正是慕容当代家主慕容业。 三位老者皆齐伸双手,双掌抵于慕容业身前身后诸大穴,长眉似雪,欲遮双眼,面容皱如松树之皮,却非但不觉难看,反而透着古朴详和气质,宛如那山巅屹立地苍松一般。 三人面色渐红,外人虽难发觉,在炕下不远处端坐的柔美女子却能一眼着出,三人头上白气渐浓,炕旁轩窗紧闭,白气袅袅不散,上空氤氲如仙境。 那白衣女子端坐之际,身姿挺拔秀气,挺直的琼鼻,杏圆双眸,目光温柔中透着一股喜意,令人观之可亲。 她一动不动地静观炕上四人,眼底的焦虑几乎尽被掩住,娴静端称稳,极具大家闺秀之风。 须臾之间,正运功的三位老者汗珠如雨般冒出、极是突兀,漱漱而下,沿着齐胸的银须滴至炕上,仿佛有人自他们头顶浇水一般,随即脸上已是如慕容业一般赤红如血,头上蒸腾的热气越发浓郁。 如老僧入定般的三人,宁静详和地面庞露出痛苦之色,反而慕容业眉宇间轻松许多。 “呵——!”三人齐齐收掌,双掌皆晶莹如玉,圆润如有玉雕,仿佛泛着寒气,与他们的年纪极是不符。 双掌叠至胸前,再降至脐下,微微吐气收功,轻呵之声,却如风雷鼓荡,震鸣隐隐。 那柔美女子坐于炕下两步远处的檀木桌旁,娴静如处子,她能感觉出,随着三人吐气,屋内的温度陡然升高,仿佛烧了火炉一般。 她盈盈而起,桌上的三块棉质手巾被她拿起,坐到炕沿,帮三位老者拭额头上的汗,动作轻柔,极是温柔尽心。 三位老者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温柔拭汗的女手,眼神中透着慈爱之色,却也任由她服侍自己。 “雨儿,今天你爹无大碍,但能不能熬过明日,唉……!却也难说呀——!”那盘膝坐于慕容业右前的老者摇了摇头,温润的目光中露出几丝茫然,令帮他拭额头汗水地慕容雨心中一酸。 这眨眼的功夫,他脸上的汗渍已然消失,待她拭完自己额头,他接过慕容雨地手巾,拭了拭自己的银须,脸上赤红之色亦缓缓变淡。 “唉!这掌力委实太过霸道,前所未见,小业他能挨至今日,也算难得了!”慕容业左侧之前之人亦长叹,将手中手巾轻轻一甩,如一阵风轻托着手巾,落于炕旁的檀木桌上。 三位老者面容相似,加之年老成精,皱纹布满面庞,更是极难分辨清楚。 最后一老者亦睁开双眼,电光一闪,屋内乍然一亮,复缓缓消散,两手抬起,自额际沿任脉下落,十指在胸前微旋,仿佛两朵梨花绽放,缓缓飘落,煞是夺目眩然。 待十指在丹田处结下无畏印,他方定睛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慕容业,怜悯之色隐隐,亦是摇头叹息:“嗯,如没有祖上的寒玉佩,怕是也坚持不到今日!就着昨日所得之药能否见效!” 慕容业周身上下,皆是赤红如铁块被烧红,一块巴掌大小地雪白玉佩紧贴着丹田,两掌重叠,按在玉佩之上。 这块玉佩。是慕容世家祖上传下的寒玉佩,具有静心宁神之效,对修练内功极有助益。。 慕容业身为当代家主。一直佩带在身,但并不知具体有何妙用,直至身受天雷掌,上堂三老指出此佩乃寒玉佩,有祛火降燥之效,又可镇压至阳之气。 惜乎玉佩太小。而天雷掌劲绵绵无穷,遍布周身,小小一块寒玉佩,却无力阻挡,便将其置于脐下丹田,化解气海中的阳气。 慕容世家有一秘法,可将周身气息皆摄入丹田,经脉之中,不留一丝气息。是潜踪匿息的至高心法。 于是周身气息,皆堑伏于丹田,利用寒玉佩来镇压。寒玉乃深埋冰川之下,吸天地至寒之气而成,玉佩受天雷至阳之气而激发,深处至阴至寒之气数冲出,镇压至阳之气。 但天雷掌力岂是这般容易破解。中掌之人,体内五行平衡已被破去,周身无一处不随之变化,纵然内功精深之人,也无能为力,中天雷掌者,绝非内力所能医治。 慕容雨一身白衫,纤细的柳腰令人担心欲折,修长地秀颈上双眸柔圆,沉静中蕴着秀美,此时她望着爹爹丹田上渐有几分红意地玉佩,目光沉静中再也难掩焦虑。 “唉,这出手之人,也实在太过歹毒,这般阴毒掌力,那是存着杀人之心呐!” “老二说得不错,这家伙确实存着杀心,若非要压制小业地伤势,老头子定要去取那人狗命,竟敢在我们慕容家头动土!” “好了,净说废话!一身老骨头,还斗性不减!你去?你去也是白搭!” “大哥也太小瞧人了!我就不信,那个孙子明真有那般厉害,小业挨了凑,受了伤,丢了人,便夸大对手地武功,也是大有可能的!” “小业是那样的人吗?别胡言乱语,让雨儿笑话!……你挨上这么一掌,能受得住么?你倒不夸大对手的武功,却是夸大自己地武功!给我闭上嘴!” 屋内顿时无声无息。 若在平时,慕容雨必是捂嘴轻笑,三位叔公在外人面前虽是威严端重,令人敬畏仰视,却甚少人知,平日里,他们仿佛孩子一般,二叔公与三叔公喜欢斗嘴,尤其三叔公,最是喜欢玩闹,疯起来,唯有大叔公能镇得住他。 只是此时父亲有性命之忧,她又如何能够笑得出来! “唉,小业的天资已是百年难出,再有北冥神功,便是当年地乔峰,功力怕也不过如此,不想竟受此重创!”坐于慕容业身后的老者目光温润请澈,抚了抚及胸长髯,缓缓叹息,他便是三人之中的老大,对于三弟,口下绝不留情。 屋中又是默然,这一打击,委实太过惊人。 随着一百五十多年前武学绚烂之极,其后便慢慢转入黯淡,无数的绝学失传,那番百花争鸣、奇功绝艺层出不穷的武林盛世已一去不返,一阳指这种算不上绝顶的绝学,现在竟成无上绝艺,可见武学式微之剧。 而慕容世家,却是隐忍不发,蛰伏于武林。 但慕容家的藏书,却保存完整,无数绝学,皆藏于其中,远非那些武林大派所能比拟。 虽是山水不露,便论及实力,慕容世家之人,皆是自傲无比,颇有舍我其谁的气魄,只是他们心怀大志,却不张扬,仍在静待时机。 对嘉兴城这畿辅重地,他们也是颇有眈眈之视,曾有外堂归属的小帮派前去探路,皆铩羽而归,若没有慕容雨地阻拦,怕早就精锐尽出,强进嘉兴城。 “唉,这孙子明的武功是如何练的?竟能这般强悍,委实令人不解!……不除此人,心中不宁啊!”说话之人排行第二,一支木簪插于头顶,有淡泊之气。 慕容业有北冥神功,功力之深厚,已达难测之境,便是他们三人,亦略逊一筹,再有神妙无方地凌波微步,纵是先祖慕容博复生,怕也非他对手,委实难以想象,当今武林,尚有人比他功力更深! “二叔公,不可!”正盯着自己爹爹的慕容雨忙开口,一扫柔弱之气,语气坚决。 “哦?为何不可?”二叔公淡淡的望着她,波澜不惊的问,并未对她直接驳回而生怒意。 “是啊是啊。有何不可?!雨儿,那孙子明纵然厉害,但我们三人齐上,不信收拾不下他!”她的三叔公唯恐天下不乱,忙推波助澜,本是皱纹丛生,干如松皮地面容,挤动之下,竟有股说不出的生动。全身无一丝暮气,与刚才运功时详和宁静之气迥然有异。 慕容雨柔美的面庞露出一抹苦笑,她先将桌上的茶盏一一瑞给三位叔公。方才坐到炕沿,撩了撩耳边发丝,柔声软语而道:“三位叔公,那孙子明厉害之处,远非我们大伙所能想象。能不与之为敌,便不可为敌,不可直掠其锋。” “呵呵,雨儿,这可不像是你说得地话哟!”三叔公端着茶盏,歪着头,一只手抚着领下银髯,带着玩味的眼神,呵呵一笑。 其余二人却未有太大反映,只是从容将茶盏揭开,微啜一口茶茗,静静望着她,三人地手掌,已恢复成干瘦,不复刚才晶莹如玉的模样。 “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大叔公似说似有的开口,语气淡然中透着严厉,望向慕容雨的眼神,却带着宠溺。 慕容雨微微一笑,眉眼中皆蕴笑意,温柔宜人,如一道阳光射入屋内,顿时明亮了几分。 “这孙子明武林人称天雷神爪,名声之响,隐隐已是当世绝顶,除却大侠郭靖夫妇与神雕侠侣夫妇,怕是难有人敌,只是其人行踪隐匿,向无人知,却甚少人知,这江南第一商号子明商号地掌柜,便是那天雷神爪孙子明。” 她娓娓道来,不疾不徐,声音如拂柳之春风,听其温柔悦耳的声音,便是一种享受。 “嗯?……所谓中隐隐于市,这也不算稀奇,竟无人发觉?”三叔公将咬在嘴中的盏盖吐出,轻轻落于手中盏上,恰到好处,如同用手一般,他颇有些惊奇的望了望另外二人,呵呵笑道:“难道现在的人变得这般蠢笨了么?”。 慕容雨如星的明眸横了他一眼,有微嗔之意,修长而不失圆润的玉手伸出,竹笋般的玉指一根一根的轻弯,:“这子明商行已是江南最大地商号,船运、车马、酒楼、客栈、粮行、布行甚至金石古董,无所不包!” 接着又横了三叔公一眼:“其人极擅径营,这般无所不包之下,毫不混乱,且有蒸蒸日上之势,依雨儿推测,数年之后,这子明商号,怕是要成为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商号,而这孙子明,如今已隐然是江南的首富,谁能想到,他竟是那个天雷神爪呢?!” “呵呵,有趣有趣,这富家翁,却是个绝顶高手,少见得很!也难怪无人发觉!” 他摇了摇自己地如银长髯,这是他玩兴大发之兆,似已对孙子明大感兴趣。 那大叔公雪白长眉轻动了动,干枯面容,双眼显得极外温润清澈,此时却掠过一丝思索之状,“唔,武功绝顶,且精于算计,这个孙子明,确实不易对付!” 说着,忽然转向门外,似有所觉,复又看了一眼慕容雨。 慕容雨亦听到房门外传来轻微的敲击之声,转身下炕,掀开布帘,走了出去,俄尔又如弱柳扶风般掀帘进来,手中已拿着一张请帖。 没待三位叔公相问,慕容雨便扬了扬手中月白素雅的请帖,“是观澜山庄邀雨儿前去共进午膳。” “哦?”大叔公顺手接过请帖,打开扫了一眼,递给对面的二弟,对三弟投来急切的眼神恍若未见,清澈地目光转向慕容雨:“这观澜山庄是何方神圣,为何邀你前去?” “咦?这请帖倒也雅致,且质地非帛非纸,大是古怪!” 二叔公任由手中请帖被三弟一把夺去,他本是布满的皱纹的老脸微微动了一动,露出几分笑意,他刚才翻来覆去的看,便是故意逗三弟心焦,只是无心插柳,竟发觉到这请帖的奇特之处。 “叔公,那回春堂的素手仙子,便是观澜山庄地庄主夫人。”慕容雨柔声说道,星眸望着三叔公,看他又抹又扯的蹂躏请帖,心中有些担心,唯愿三叔公手下留情,别把请帖弄得不成样子。 “嗯——?!”大叔公探手夺回请帖,他出手如电,迅疾无匹,正弄得不亦乐乎的三叔公瞪了瞪眼睛,干枯的嘴唇微动了动,却未开口。 慕容雨双手接过大叔公递过来的月白素雅请帖,抿嘴浅笑的看了三叔公一眼,笑意盈盈的模样,令三叔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叔公,孙子明纵然他武功如何高强,也是不足为患,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他的商号做得那般大,所耗精力必多,无暇他故,我们避开他便是了!……您说是么,大叔公?!” 慕容雨柔声细语,巧笑倩兮,笑靥如花,如水的目光望着大叔公,她自是明白何人做主。 “雨儿,奇怪,奇怪,真是奇怪呀!”三叔公手指绕着自己的长髯,侧歪着头,看着慕容雨鲜花绽开般的笑脸,他干松皮般的老脸,洋溢着一股奇异的灵动狡黠之气。 “怎么了,三叔公?”慕容雨弯着眼睛笑,手中请帖扇了扇,似是故意气三叔公。 她从小便与顽童似的三叔公厮闹戏耍,最是亲密。 三叔公翻了翻眼睛,不去看那张可恶的请帖,忽然向前一探身体:“你是看上那孙子明了,雨丫头?!” “三叔公——!”她秀美的脸上顿是满是羞红,有些羞恼的瞪了满脸得意的三叔公,恨恨嗔啐一句:“真是为老不尊!” “哈……呵呵——!”三叔公正要放声大笑,忽然见到面前阖目调息的慕容业,陡然化为呵呵一笑,心中得意却未尽抒,便如喝酒未尽兴一般,难受得紧,便拿手中的银须出气,全收入手中,用力紧握,如捏面团,放开手时,已弄得乱糟糟。 其余二老微笑着旁观,二叔公缓缓抚须,开口说道:“呵呵,老三这话,倒也并非胡言,依雨儿你往日的行事之法,自是会设计将这孙子明除去,接管他手中的商号,岂不一举两得?” “正是,优柔寡断,可非雨儿所为!……不过能嫁给那孙子明,倒也非坏事,唔,放眼天下,也只能那孙子明,才能配得上我们雨儿!”一向严厉寡言的大叔公,亦火上流油,语气神态中,却满是自豪,慕容有女,世间龙女也。 出乎众人预料,慕容雨并未羞得跑出去,反而渐渐褪去了羞红,平和的笑了笑,柔声道:“叔公,并非是雨儿胆小,而是事关爹爹性命,不能不慎,再说,这个孙子明后台极强,我们动他不得!” “嗯——?”屋内轻松玩笑的气氛顿然一清,三人看向她。 “这孙子明虽是极难对付,但他的师父,怕是更难对付!”慕容雨摇了摇手中请帖,“这观澜山庄的庄主,便是孙子明的授业恩师!” “孙子明的师父?观澜山庄?素手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雨儿你仔细说说,别再卖关子!” 大叔公虽蹙了蹙眉头,却仅能见到他的雪眉动了一动,他自是知晓雨儿智计百出,从不虚言,既是她说惹不起,定是真是惹不起。 “他师父?他师父还活着?”三叔公扯着胡须忙不迭的问,语气中透着奇怪与不解。 “嗯,他自是活着,他还是郭大侠的乘龙快婿呢!”慕容雨打开素雅的请帖,那上面隐隐约约的云纹,似是一层迷雾,令人泛起朦胧之感,无法看得清。 三人俱是无言,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觑,即使是南北两端,郭靖郭大侠的名号,却也是如雷贯耳。。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开端 慕容雨自素雅的请帖上抽开心神,螓首微抬,见到三位叔公望着自己,目光中满是好奇,能令一向淡泊的二叔公亦露出关切之色,实是难得。 她不再卖关子,将请帖放回桌面,将三位叔公的茶盏重新续上茶后,弧线极美、大小适中的嘴唇微抿:“十几年前,尚是一介车夫的孙子明,遇到了如今的师父,他便是萧月生。” “慢着慢着!……雨儿,你莫不是说,这个孙子明仅练了十几年的武功?”三叔公又忍不住插嘴,这次另二人却未瞪他,望着慕容雨的目光,显然他们也有些疑问。 “嗯,虽难以置信,却是实情。内堂柔兆部花了极大的人力,方打探得知,这孙子明是登州人,六岁双亲皆亡,百家饭长大,后做了陈记车行的车夫,十五年前,萧月生雇车南下之时,收其为徒,仅过了两三年,孙子明武功有成,便有了天雷神爪之名号。”慕容雨平静的述说,毫不见惊异,似是漠不关心。 上堂三老虽是惊异,但他们活的年岁既久,所见奇事亦多,并未露出太过惊异之状,二叔公抚着光滑雪白长髯,若有所思道:“莫不是这个孙子明一直习武,只是旁人不知罢了?” “嗯,大有可能,二哥所思甚是,他若有心隐瞒,那些车夫,怕也是看不出来。”三叔公理了理乱成一团地颌下长髯。胸有成竹的模样,甚是可笑。 “但萧月生此人颇是古怪,自十五年前在南湖之畔建观澜山庄以来,从未现于武林,只是整日里枕于南湖之上,悠闲得无所事事,反倒是他的弟子孙子明,虽不经常显露行踪。但甫一出现,必有巨盗悍匪被其毙于掌下,从不留情,爹爹?……爹你醒了!”她尚未说完,忽然惊喜的起身,趋步来至炕旁。 慕容业缓缓睁开双眼,黯淡无光,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与憔悴,令慕容雨不由心中酸楚。 他原本赤红如血的面色已褪了几分,只是粉红而已。颇显诡异。 “爹爹,如何?”慕容雨不复刚才沉静自如的模样,细腻如瓷的面庞满是焦虑。 “呵——!死不了!”慕容业吐出一口浊气,热气袭人,他不欲令女儿担心,努力振奋精神,哂然一笑,全身粉红染遍,即使原本如同冠玉的面庞亦是如此,一笑之下。全然没有了原来地儒雅潇洒。 慕容雨将月白短衫拿起,帮父亲穿上,紧咬着樱唇,不让自己眉宇间的酸意释出,免得掉眼泪,看到爹爹如此受苦受难,她的心仿佛刀绞一般。 “三位叔叔,唉,这次都怪侄子未听雨儿的话,有些小瞧了嘉兴城。这个孙子明。确实不可小觑!”慕容业却也磊落,对于孙子明,心中颇为戒惧,对于孙子明那神鬼莫测的武功,他体会最深,迅疾如电,气势如山,实是可畏可怖。 “雨丫头,照我说,甭管那孙子明有什么后台,先把他结果了再说,伤我慕容家的人,须十倍偿还!”三叔公一甩手中长髯,眼睛一睁,目光如电,与刚才顽童般的神态迥然不同,宛如体内换了一人魂魄。是看到自己侄儿这般模样,心中怒气勃发。 “老三,住嘴!” 大叔公一摆手,瞪视一眼,将其打回原状,“若真有郭靖夹在其中,倒不能太过鲁莽。” 三叔公垂着眼睑,颇有些不服气,低声嘟囔:“郭靖又如何!” 他声音虽小,但屋内诸人,皆是可听一丈之内蚊蝇之声,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在大哥又投来一瞪之后,他方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二叔公微笑,慕容业父女却没有笑地心思,但经此一打岔,慕容雨的酸楚之意淡去,恢复了沉静。 “雨儿去开门,是药煎好了。”大叔公对正帮着父亲整理衣衫地慕容雨吩咐道。 慕容雨忙下炕掀帘是了出去,端着一只大碗进来,碗内乌黑的药汁,看其颜色,便极是吓人。 慕容业暗暗想了一口津液,脸上却不动声色,接过女儿手中瓷碗。如饮毒酒一般壮烈。咕嘟咕嘟灌了下去。药刚熬好,温度颇高,但在他之感觉,药味之苦,更甚其烫。 一大碗药一饮而尽,放下瓷碗,脸上神色未变,沉稳的接过女儿递上来的清水,慢慢喝了下去。 慕容雨却看到爹爹拿着寒玉佩的手攥得有些发白,自是如晓这药极难喝,心下决定下次定要弄些糖来。 “爹爹,刚才观澜山庄送请帖过来,说邀女儿去山庄做客。”慕容雨收好碗,一边说道。 “观澜山庄?”慕容业以手巾拭着自己嘴角,顿了顿,眉头蹙起,脸色蓦得沉了下来:“不去!定不会什么好心!” 慕容雨摇摇头,笑了一下:“爹爹不必担心,女儿的好友小星,便是观澜山庄的夫人之一,想来不会有何歹意,况且我们与观澜山庄也并无仇怨。” 慕容业举手一指,却忽然一顿,颓然放下手来,指了指请帖,示意拿给自己,他如今不敢运功,颇不习惯。 翻了翻递至自己手中的素雅请帖,他递回给她:“这不是小星,是以萧观澜名义所发,他可是孙子明的师父!” “爹爹放心,若有敌意,昨日回春堂便不会医治,女儿自有计较!”她也知此话说得全是推脱之语,只是事关父亲的伤势,犹豫不得。 “三位叔公,上次叶叔叔过来。曾说起上次在烟雨楼比剑前,遇到萧月生,受邀参加他地喜宴,与他同席之人,有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北丐洪七公、还有神雕侠侣杨过夫妇与郭靖夫妇,而萧月生所娶夫人,便是郭靖夫妇的大女儿郭芙,且不说观澜山庄本身实力强弱。便是他的这些亲朋好友,我们便需掂量一番,小不忍便乱大谋啊!”。 她唇齿便给,几句话说出,便令诸人心有所动,且她早已抓住慕容家族男人们的命脉,便是复燕大业。 这两个字,带着无穷的魔力。可令慕容弟子们变得坚忍如狼,亦可令他们变得迅猛如虎。可令他们忍辱,亦可令他们望却生死。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看了三位叔公与爹爹一眼,不理他们的蹙眉沉思,继续说道:“再者爹爹所受之伤,怕是唯有孙子明有法可解,我们只有忍过这一次,待爹爹伤好之后,再暗中行事,除去孙子明也不迟!” “好罢!”随着大叔公地吐出这两个字。一切便有定数。 当慕容雨踏入观澜山庄的大门,神情沉静自如,心中却波澜壮阔,思绪翻涌。 因习凌波微步之故,她对于周易及奇门遁甲之术,亦有涉猎,惜乎无名师指点,仅得皮毛而已,但随着前来领路之人地步伐,其步伐之复杂。实在令人生畏。 “哈哈……,慕容小姐,久闻大名!萧某有礼了!”萧月生站于大厅之前,拱手长笑,声音清朗激越,宽袍博袖,气度飘逸中又添几分豪迈,本是平常的容貌,顿然焕发着夺目地神采。 他身后随着的郭芙素妆淡抹,一袭白衣,素雅中带着娇艳,极是动人。 郭芙对来人敛衽为礼,带着淡淡的笑意,娇艳中透着请寒,如同一朵寒玉雕成的红玉玫瑰。 慕容雨身着淡黄衣衫,映得面容越发皎洁无暇,腰间一柄乌鞘长剑,如柳细腰,似欲被挂着的长剑压折,另一侧香囊环佩随步轻摆,自有一股柔弱堪怜气息。 身后紧随两名男子,一老一少,老者月白葛衣,身量高挑,极是古拙,未带兵器,微垂双目,即使是行走之时,亦静如历经岁月沧桑的老松般沉静。 一袭紫衫地青年男子则佩带长剑,步履之间,沉凝端稳,如出鞘之利剑,目光明亮,如鹰似隼,锐气逼人。 “不敢,小女子久仰萧庄主大名才堤!”慕容雨自大门向里行去,闻听萧月生之言,盈盈行走之间,倏然止步驻足,微一敛衽,柔声清语,予人以动静自如之感,敛衽之际,姿态优雅裕如,温柔娴静。 带路的仆人早已退下,她身后地两人亦格然而止,毫无夫当之举,动静之间,控制自如,显示出一身高明的武功。 萧月生转身伸臂,遥遥延请。 “萧某擅请慕容姑娘来前,还望莫怪唐突!”萧月生一边掀起紫毡厚帘,将三人让入正厅。 慕容雨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如弱柳扶风般袅娜而入,姿态之美,萧月生诸夫人当中。仅完颜萍、小凤与谢晓兰可堪一比。 萧月生的目光掠过那总是微垂眼睑,形如枯稿的葛衣老者,脸上不禁露出淡淡的微笑。 身后的郭芙见他微笑,不由拉了拉他的袍袖,面露好奇,萧月生以目示意,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那老者可是难得的高手!” 郭芙功力不足,尚无法运用传音入密之术,点了点头,眼波流转,微瞥了一眼,却着不出异样,看不出有何高明之处。 “这是内子郭芙。”待众人在厅内入座,萧月生微笑着介绍。 “原来是郭大小姐,见过郭姐姐!”慕容雨敛衽一礼,温柔一笑,与小凤的笑容极是相似,柔美宜人。 郭芙回了一礼,一直淡然的粉脸微露笑意,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颇显矜持。 她没有丈夫那般超然物外地心境,没有对一切都能冷冷观望,不持爱憎的心态,她是爱憎分明之人,虽是已变得沉稳娴静,但率直地禀性。仍难磨去,对于这个慕容雨,实在弄不清该如何对待,是小星的朋友,却是谢晓兰的仇人,只有不咸不淡的应对而已。 便寒喧完毕,下人送上茶茗,萧月生虽是带着一丝微笑。心中去以冷冷地目光注视着对方,挺直光洁的鼻梁,可知她极富主见,匀称红润的双唇,则说明她性子平和,沉静柔和的圆眸,总是带着几分喜意,令人无由地放下戒备之心。 慕容雨落落大方。大厅内安静无声,她沉静自如。敏锐的感觉似觉有人注视自己,抬头看去,却见萧庄主夫妇皆低头细细品茗,心中不由暗暗奇怪。 在安静得纹风不动的大厅内,茶盖与茶盏轻触所发的清鸣之声,显得格外的清脆,但大厅内却越发显得浓郁压抑。 站于慕容雨身后的紫衫男子,右手悄悄搭在剑柄,紧了紧,他感觉空气似乎渐渐变得粘稠。似有杀意蕴于其中。 对于萧月生这种一言不发,打熬耐心的失礼之举,慕容雨貌似毫不介意,将茶盏缓缓放回身旁桃木茶几上,指指轻捋耳际垂丝,轻笑一声:“不知小星妹妹在家么?” “哦。小星听说有人刺杀她的谢姐姐,便急忙赶去帮忙,前几日便已离庄。”萧月生抬了抬眉,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似笑非笑的回答,“一直听小星说,她结交地慕容姐姐乃女中豪杰,是了不得的奇女子,今日得见,萧某幸甚!” “小星妹妹着实过奖,小女子不敢当此谬赞!“慕容雨抿嘴一笑,心思飞转,暗中忖度:谢姐姐?不会是谢晓兰?小星不知真不在,还是躲着不见? 看着萧月生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竟有一种坐立难安之感,他温柔润泽的目光,似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令自己无所遁形。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摆了摆手,默然无语,似是若有所思般,独自发呆,原本神采焕发的气质又内敛无遗,整个人显得平淡无奇。 大厅内又陷入安静与压抑之中。 厅外女子们的嬉闹娇笑声如黄莺清鸣,透着欢快与无忧无虑,厅外檐下的风铃亦发空灵之清鸣,阵阵笑声伴着风铃之声,传入大厅,进入慕容雨三人耳中,顿有厅内厅外两重天之感,这里安静的气氛,实是令人窒息。。 这个萧月生是不擅交际,还是故意如此冷落? 微瞥过怔怔出神的男人,慕容雨心头思量,微扭秀颈,回头看了一眼站于身后地年轻男子,以眼色示意戒躁戒急,她对这个家伙急躁无惧的性子再清楚不过。 这颇带英气的青年男子正左手捏着镖囊,右手按着剑柄,剑拔弩张,气势越发锐利。 而他身旁的月白葛衣老者,雪白长眉欲将双眼掩住,再加上他一直微垂着眼睑,似是一个老眼昏花的老朽一般,他却是慕容世家上堂三老之一,这二长老站立如松,仿佛没有了生命般沉寂。 郭芙自进厅中,受丈夫所说影响,一直暗暗汪视着那老者的举止,对于那青年男子地锋芒毕露,她仅是一眼扫过,便不再去看,郭府内的陆云四人,比他毫不逊色,且这观澜山庄之中,青年男子皆是俊逸不凡,武功精奇,看花了眼,便不觉稀奇。 果然,这个老者果然是个高手,便看他自慕容雨身后一站,不闻不动,定如磐石,便是衣角,也动也不动。 “萧庄主,还要谢过凤夫人对家父救命之恩!” 慕容雨柔和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寂静的厅内,便有些突兀之感,她一向沉稳平静地心境,在这座厅内,竟有些无法自控的浮躁,便以动制静,先发制人。 “哦?……令尊无碍?”萧月生装作忽然醒过神来,目光转向她,他的笑容有些奇特,实难辨喜怒:“说起令尊之伤,却是萧某劣徒所致,这其中曲折,却也难说清楚。” 虽知事情如此,但听对方亲口说出,语气平淡,殊无致歉之意,再加之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越看越觉是讥笑,慕容雨纵然冷静愈恒,仍是难免心中愠怒。 入鬓弯眉轻蹙了蹙,随即松开,脸上不自然地神情一闪即逝,她高耸的胸脯鼓起,深吸了口气,松驰面庞,柔声问道:“不知家父有何得罪孙大侠之处?” 萧月生仍是似笑非笑,温润的目光掠过紧握剑柄、蠢蠢欲动的紫衫男子,落在慕容雨强装平静的玉脸之上。语气仍是那般平平淡淡:“唔,好像是令尊伤了在下内子谢晓兰,子明愤而出手,伤了令尊。呵呵,还望慕容姑娘莫怪!” 慕容雨微微一怔,心中恍然,怪不得这男子神情古怪。说话也是不阴不阳,带着讽刺。原来谢晓兰竟是他的妻子! 看着他轻描淡写的神情,她不由怒气上冲,高耸的胸脯鼓了几鼓,暗暗吸气,按捺心中翻涌怒气。 “令尊对内子下了必杀之手,还好萧某尚有几分微末之行,方将内子自鬼门关中拉了回来,而令尊所受之伤,远轻于内子,以慕容世家之力。定然不致殒命!便算是两相抵消了罢!” 萧月生渐渐收起笑容,声音越发沉静如水,配着话语,摆了摆手,示意恩怨相抵。 随即发出一声浩然长叹:“唉——!恩恩怨怨,越是纠缠。越难理清,唯有快刀斩乱麻,才是回头上岸之法啊!” 这话说得极是悲天悯人,却也有几分懦弱退缩之感。难免令人泛起轻视之意。 郭芙听着大哥地声音,颇有些担心,他语气中没有调侃与慵懒,便是心境不平之兆,转头望了望他,即使是侧面而望,她也能自他微皱的眼睑感觉出其眼底的冷意,心中一跳,随着双修功的习练,她日益清明的头脑有些恍然,这是大哥故意示弱,他正在行退步引狗之法,等着对方主动寻衅!母亲的打狗捧法便有这种招数。 慕容雨淡淡一笑,总是蕴着几分喜意的眼睛却带了几分冷色:“萧庄主胸襟宽博,小女子自愧不如!” 她虽知现在两家讲和罢手,实是最佳,只是想起父亲受这几日的折磨,受到从未有过地惨败,身为一直敬爱父亲的女儿,心中实在消此恨,说话中,便不自觉地带了一丝讥讽之意。 萧月生自是能够听出,他只是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心下暗叹这个女手尚有些稚嫩。 郭芙忽然出声,娇艳欲滴的面庞,如轻波荡漾般泛出一游微笑:“慕容妹妹,小星常在我们大伙儿面前称赞,说她的慕容姐姐是巾帼不让须眉,心胸之开阔,远胜男子!大哥这才邀请慕容妹妹前来一见,今日得见,小星所言实是不虚啊!” 她声音甜美中微带一分沙哑,是昨夜激情所致,更增几分致命的吸引力,令人不由心跳加快。 “郭姐姐过奖了,小妹不敢当!” 慕容雨笑得沉静,脸上隐隐的怒气渐渐消散,只是她身后那紫衫男子右手仍按在剑上,望向萧月生的目光,满是挑衅与不屑,令无意中看到的郭芙顿时心中大怒,饱满的樱唇紧抿。 那紫衫男子相貌英俊,英气勃勃,仿佛初升之阳,光芒逼人,但在郭芙眼中,身侧懒懒坐着的丈夫,一根小指头,也远比那英气逼人地紫衫男子贵重,他若对自己那般神色,以郭芙已是颇深地涵养,也只是淡然一笑,但对自己大哥那般,实是孰不可忍!她不由有些后悔刚才出言,缓解气氛,救他们一劫。 “慕容妹妹,不知你身后的公子是何人?”郭芙咬了咬红润诱人的下唇,双眸波光流转,带着淡淡的笑容望向慕容雨。 她昨夜饱承雨露,眉梢眼角间春色隐隐,只是因她冷着脸之故,压抑不显,如今随着她的轻笑,那眼波一转间,顿然释出,万种风情,令天地顿失颜色。 “哦,他呀……”慕容雨亦是看得呆了呆,微怔过后,方才回头,瞥了一眼乍收目光,正努力挺直身体的男子,转过头来,对郭芙笑道:“他叫包非是,是家父地弟子。” “包非是见过郭大小姐!”包非是右手终于离开剑柄,对郭芙抱拳一揖,大声朗叫,在大厅内轰响。。 他神采飞扬,带着轩昂自信的微笑,配以他俊逸的容貌,颇具魅力,如一只开屏的孔雀。 郭芙起身盈盈一礼,娇艳如花地面庞却带着冷淡之意,声音亦是如此:“小女子已嫁为人妇,不敢再当大小姐之称!” 萧月生在一旁眯着眼睛,对周围之事,不闻不问,任由自己妻子行事,如非他手中一块碧绿玉佩不停翻转,定令人以为他已坐着入睡。 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令慕容雨深恶痛绝,这幅表情,极令她头疼,根本无法察知他心中所思所动。 包非是闻听郭芙冷淡之语,心头一窒,表情有些讪讪,英俊的面庞亦泛出一抹红晕,令萧月生不由暗中轻笑,这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青涩小伙子呢。 “看包公子神气完足,功力极深,定是深得慕容家主真传,且有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之势!”郭芙仍是带着冷淡的微笑,却别具冷艳之气质。 她说话之际,眼波掠过丈夫的面庞,有些担心自己这些话,会惹他不喜。 见到他微眯的眼中对自己透过的一丝笑意,她顿时放心,暗暗送去一记娇媚的眼波,以示感激。 包非是本有些讪讪的面庞顿然又焕发出飞扬的神采,双肩不自觉的提了提,挺了挺胸,微笑中努力带上几分矜持:“郭大……萧夫人言重了,包某……在下……的武功,不及师父万一!不敢当此评语!” 郭芙摇了摇头,金步摇斜插于云鬓,步摇缀着的明珠轻轻晃动,她面庞蓦然绽开笑脸,笑靥如花,令人目眩:“包公子太过客气!待会儿子明要过来,包公子便指点一下他罢!……想必包公子定不会不屑出手?!” 见到郭芙绽放的笑脸,包非是顿然如痴如醉,听着她动人无比的声音,如听仙间,她的话,在他脑中袅袅不绝,转了几转,终于听到心中,他如同被忽然浇了一盆冰水,头脑顿时一清。 “子明?……是……是孙子明么?” 包非是有些口吃,他虽然一向自傲,眼高于顶,但仍没到达目空一切、目中无人的地步,自己的武功,与师父相比,师父是大海,自己便是小溪,别人那便是一滴水了,但自己与师父,相差不可道以里计。 只是被郭芙那盈盈如水的秋波一照,他顿觉胸中豪气万丈,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屑眨一下眼睛,刚要开口拍胸,身前坐着的小姐慕容雨已转过头来,对他笑道:“萧夫人跟你开玩笑呢!看你傻呼呼的,还当真了!” 慕容雨背着众人,收起笑容,脸如寒冰,狠狠剁了他一眼后,转过头去,顿时笑靥如花,对郭芙盈盈一礼:“让郭姐姐见笑了,这傻小子从小便不知天高地厚,性子鲁直,我们从不跟他一般见识,若他有冒犯之处,还请郭姐姐见谅,小妹在此赔罪了!” 慕容雨此时颇有些后悔,不应贸然应邀上门,自己爹爹已经那样,若包非是再被孙子明打上一掌,那慕容家可就塌了一半天。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慕容雨暗中咬碎玉牙,却只能强装笑脸,委曲求全。。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一十四章 似诈 “慕容妹妹误会了!” 郭芙忙盈盈起身,还了一礼,转头看了丈夫一眼,方对慕容雨温和解释道:“子明曾在我们跟前念叨,说令尊的武功着实有其独到精妙,说这般对手,可遇而不可求,憾甚憾甚!咯咯……今次遇到慕容高足,也算是难得,不过……,既然包公子不肯指教,小女子也不强人所难,日后若有机会,再说不迟!” 郭芙十几年郁郁寡欢,面容越发冷漠,心肠却越发柔软。 见到慕容雨强装笑脸,郭芙便软了心肠,想想慕容雨一个弱女子,独挑家族大梁,定是辛苦异常,换成自己,定然不堪其苦,若自己爹爹被人打伤,生死未卜,怕是只会趴在塌上哭,定然做不到她这般,强抑苦楚,装着笑脸与人应酬。 一旁的包非是暗暗舒了口气,与孙子明动手,他心中实是惴惴,神明一般的师父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更是不成,刚才的竟自己鬼迷心窍,还差点儿答应下来,想想便出一身冷汗。 “原来如此!“慕容雨点点头,香袖内紧攥的玉手松了松,舒眉一笑,“昨日在回春堂,凤夫人已开出药来,待我爹爹伤愈之后,再与孙大侠切磋一番,定让孙大侠如愿以偿!他对孙大侠的武功也是敬佩异常!” 郭芙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欲看却未看丈夫,粉脸之上,却笑得有些勉强之意:“但愿……如果,他们两人有机会相见。” 说罢,眼中怜色尚存,看了一眼丈夫,坐回椅中,萧月生正坐在一旁眯着眼睛,左手中摆弄着碧绿玉佩。 他手中玉佩蓦然顿住。身子向前倾了倾。在梨木椅上坐直,微眯的眼睛重新睁开,脸上仍是那种令慕容雨深恶痛绝的似笑非笑。 抚了抚两撇小胡子,他轻咳了一声:“咳。慕容姑娘,内子给令尊所开之药,其效只能是暂时压制,不使伤势加重而已,这也是寻常药力所能之极致,至于要令尊痊愈……。唉!便非寻常药石所能及了……!” 慕容雨皎洁无暇的玉脸上神情未变。心下却是猛的一紧,所谓关心则乱,尽管平时她智计百出,运筹帷幄,但毕竟是女人。从小相依为命地父亲,是她最大的命脉。 “那……不知何物才能治我父亲之伤?”她微一静神,便知并非父亲无可救药,长弯的黛眉无意识的轻蹙,柔声问道:“不知需要何物?……我慕容家虽人小力微,也必当戮力以赴!” 虽是看着对方,她却心思百转。人为刀姐,我为鱼肉,父亲的命握在对方手中,也只有任其宰割,风水轮流转,度过这一关,定当有“后报”! 心中恨意隐隐,她温柔地面庞仍是平静从容。 似笑非笑地表情堆积成了微笑,萧月生轻扫了一眼她皎洁无暇的玉容,对她心中所思所想自是了然于胸。 “唔……,百年人参、百年灵芝、百年黄精,这些最易得到,其它诸如百丈千尺玄冰、冰火两极珊瑚、地龙碧血、百年蛇丹等等,不一而足,这些俱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怕是一时之间,难以凑齐,……不过以慕容世家之强大,或可一试!” 萧月生手中玉佩消失不见,右手一一点下左手诸手指,列举其中所需之物。 随着萧月生报出所需之物,他每多说一物,慕容雨的心便下沉一分,心中虽不无怀疑有其夸大成分,但这些东西,除了百年人参,其它听过没听过之物,想要得到,难愈登天。 人参益气培元,对武林中人来说,实是难得的瑰宝,不仅增强功力,更是治疗内伤之圣药。 其年岁越久,功效越加,百年人参,并非罕见,参合庄内便有几株,百年灵芝与百年黄精虽是珍贵,却也并非无处可寻,以慕容家之力,也能寻得,只是其它诸物,却是听也没听过。 慕容雨看着萧月生地微笑,只觉他的笑容比刚才的似笑非笑更加可恨,她转向盯着自己丈夫的郭芙,带着几丝恳求的语气:“郭姐姐,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她聪敏异常,已察觉出这位郭大小虽是面容淡漠,却是心肠柔软之人,远比那笑面虎容易打动,便寻隙进之。 她垂泫欲滴的哀愁无助,自是将郭芙打动,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扛不住泛滥地同情之心,小声的对丈夫嗫嚅了一声:“大哥……” 她也知大哥一切皆有定计,自己不应过多干涉,只是见到慕容雨这般可怜,实在硬不下心肠。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对自己夫人的软心肠,他并无反感,反而大觉欢喜,若是郭芙也能如自己一般无情,反而令他不喜。 “唉,好,……其实在下手中倒有一枚丹药。“萧月生一幅被自己妻子逼得无奈般神情,颇是不情不愿的说道。 “能治我爹爹之伤?!”慕容雨马上转向萧月生,急切的问,原本那般平静从容地神态消失无踪,失态之举,令郭芙看得更是心酸。 只是萧月生心肠冷起来,近乎冰冷无情,他淡淡一笑,颇有不屑一答的神态:“这枚丹药名曰返生金丹,相传远古时有一种香草,称之返魂香若有人死去,在其身旁燃此香草,便可令人还魂,起死回生,……嗯,此金丹虽未那般神奇,但只要一息尚存,定可保住性命!……唉,在下手中亦只余此一枚,本是留下以备危急之用。” 包非是微撇了撇嘴角,暗骂一声大吹法螺,世上岂能有如此之药。 慕容雨亦面露怀疑之色,慕容世家势力庞大,灵丹妙药亦见过不少。还从未听说过这般夸张之丹药,便是少林的大还丹,亦无他所说这般神奇。 “返生金丹用来医治令尊之伤,实有些大材小用之嫌。”萧月生漫不经心所说之语,令慕容雨不由的蹙了蹙细长的黛眉。大材小用一词。实有轻忽自己爹爹性命之潜意。。 她吸了口气,微一回神,打起了精神,看其故弄玄虚的模样,便知晓想要得到这枚灵丹,怕是代价不匪。 “唉,只是小星临行前,苦苦哀求,萧某着实为难呐!”萧月生摇头叹息,摸着两撇黑直地胡须,脸上做出为难状。只是他并非一个好演员,令身侧的郭芙强忍笑意,颇是难受。 慕容雨不再多说,双眸沉静,目光如水。心中暗自冷笑,倒要看着他耍什么把戏。 但她身后一身紫衫的包非是却是急躁的性子,手已经按在剑上,恶狠狠的瞪眼,恨不能拔剑逼着这可恶地家伙,让他说话痛快一点儿。别这般不紧不慢、吊人胃口! “唉!也罢,萧某亦非绝情之人,就将这枚返生金丹赠予慕容家主!”萧月生又做壮士断腕状,目光炯烁,语气足以斩钉截铁。 此话一出,举坐皆惊。 不但对面已做好任人宰割准备地慕容雨出乎意料,便是他身侧强忍笑意的郭笑也是吃惊不小。 她虽嫁过来没多久,但耳听眼见,足以了解自己丈夫绝非慷慨之人,在小玉小凤与杨若男口中,他甚至被说成是个吝啬的大财主。 “这……萧庄主,以如此奇药相赠,小女子如何敢当?”慕容雨虽是心中惊喜,却仍有几分戒意,小心翼翼的试探,天上不会掉烧饼,这般浅显易懂之理她自是懂得。 “呵呵……你是小星地朋友,不着僧面看佛面,再说,慕容家主之伤劣徒所致在下也就有所表示!” 萧月生摆摆手,呵呵一笑,笑容颇是和煦,令人如沐春风,便是深怀敌意的包非是,按于剑柄的手亦不由松了一私,自始至终一直静如雕像的葛衣老者,却仍是原来模样。 慕容雨亦有些放松下来,看来对方果然是真心相赠,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嗯,此丹药效,必不致使大家失望,是在下费尽半生心血所制,首乌、肉芝、雪莲、紫竹心皆有数百年之龄,尚有一颗灵骨舍利以聚其药力,凝其精华,只炼得两枚,……一枚用于救治内子谢晓兰,当时她经脉尽断,五脏六腑破碎,服下此丹,保重了性命,……让慕容家主放心服用便是!” 萧月生状似漫不经心的说出,左手的玉佩又再出现, 在他掌中灵动的翻转,看其令人如沐春风地温煦笑容,所说之语,实不像别有他指。 慕容雨本是沉静的面庞此时亦不由露出一抹苦笑,他嘴中说出之物,每一样皆是无价之宝,他这般一说,自己怎能白白受此大恩? 不过据爹爹所说,谢晓兰是必死无疑,只是后来竟然宛如无事之人,颇令爹爹惊讶得不能自已,看来这个萧庄主手中确有灵丹,只是不知此丹是不是彼丹罢了。 如今也只能姑且一试了。 慕容雨忽然盈盈起身,朝萧月生敛衽一礼,柔声说道:“萧庄主,这枚灵丹是无价之宝,小女子本不敢奢求,只是父亲危在旦夕,也惟有忝颜愧领,只是白白收下此等奇药,心中不安,不如让小女子出些钱财,以赎心中不安……此举绝非是以钱买药,小女子亦知,这等救命奇药,非是身外之物可比,只是略尽心意罢了!” 萧月生笑容一收,面色陡然沉肃,深深望向正起身的慕容雨双眸,似乎直透其心,令她不由垂头躲开。 “呵呵,萧某虽非大富之家,但既送出此丹,区区钱财,自是不放在眼中!” 萧月生亦站起身来,长袖一挥,颇显豪气,深深望着低垂螓首的慕容雨,眼中颇有失望之色。好像对他的俗气感觉失望一般。 郭芙在旁抿嘴一笑,忙拿起几上茶盏,遮住自己微翘地唇角,大哥的漂亮话说得极是动听,亦极为蛊惑人心。如非自己嫁过门来。也定会信以为真。 “不过……唉,萧某亦知慕容姑娘白白收下,定是心中难安,在下便成全了姑娘地心意罢。……便收下十万两,稍微意思一下!” 萧月生摇头慨叹,一向沉静温和的表情今天变的格外的丰富,此时便做出一幅充分理解状,只是他口中漫不经心吐出的数字,实在有些吓人。 “咳咳……咳咳!”他话音甫落,便有一阵咳嗽起响起。 却是正在喝茶品茗的郭芙被茶水呛着了,见大伙都在看她,她有些羞涩,赧然向大家笑了笑,放下茶盏,抽出袖中雪白丝巾,拭了拭红润诱人地饱满嘴唇,一团红晕爬上了她娇艳地粉脸,顿时明艳不可方物。 听到十万两这三个字,她受了大大的一惊,猝不及防之下,檀口中的香若便将她呛了一呛。 慕容雨细腻如雪的眼皮亦是跳了一跳:十万两?! 她身后地包非是离开剑柄的大手又按了上去。握得更紧。且有微微颤抖之势,十万两?! 纵使慕容雨掌管慕容家族的一切,对于十万两,她也是吸了一口凉气,家族的一年收入,除去用度,怕也只能剩下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黄金么?”慕容雨仅是眼皮跳了一跳,眉头却未皱一下,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问,语气中,十万两似是十个铜子一般。 厅外阵阵娇笑声仍在不时的响起,几个丫环们凑在一处似在讲笑话,笑声清脆,时起时伏,说不出的欢快。 “静琳,进来续茶!”萧月生向外招呼了一声。 “哎——,来了!”清脆如黄鹂似百灵地声音应声而起,随后厚厚的毡帘掀动,一位身材窈窕的妙龄少女,拿着茶壶,脚步轻盈如舞般飘然而至。 她抬起头来,现出一张姣好灵秀的面庞,瞟了一眼正瞪着自己的庄主,忙垂下头,似害怕模样,薄薄嘴唇却被轻咬,精致地嘴角提起,似在无声轻笑。。 她手脚轻盈麻利,将众人的茶盏斟满,飘然退了下去。 郭芙抿嘴浅笑,观澜山庄的仆人们,对于这个庄主,与对夫人们的敬畏之心相比,更多的是亲近与敬慕。 众人待她退下,静静品了口茶,让心神安静下来,厅外的笑声亦偃息静寂。 萧月生手伸向怀中,掏出一只掌心大小地精致玉匣,白玉为质,光泽温润,一看即知是块极品佳玉。 正方形的匣上阴刻一株似草似花之物,下面四个字由大篆写成:返生金丹。 刀功极是了得,那株花虽无人认识,但却透出几分缥缈的生机,似在云中餐风饮露的生长,返生金丹四个字,更是透着大篆的厚重与威势,令人看上一眼,顿生百倍信心。 “喏,匣中便是返生金丹,服用之时,万万不可一次吞下,将丹分成四份,分四天服用,若一次吞下此丹,药力太强,怕是承受不住,与剧身之物无异,……哦,对了,需用玉刀切割!” 萧月生将玉匣置于身旁茶几,指了指,对慕容雨一口气说完了服用之法。 说罢,一拨手指,将玉匣向外推出,玉匣沿茶几平平滑动,滑过茶几之沿,并未如常般掉到地下,反而空中似有无形的茶几,置于其下,玉匣在空中继续滑动,直向慕容雨滑去。 “锵——”长剑离鞘之声响起,余音袅袅,宛如龙吟,听其声音便知是把好剑,大厅似乎陡然间冷了一分。 一身紫衣、英气勃勃的包非是已持剑护于慕容雨身前,由她身后转至她身前,一步跨出,奇快无比,仿佛突然出现,足见其轻功不俗。 寒气四溢的亮剑微微颤抖,似有不甘雌伏之态,欲要迫不及待的饮血,在阳光明媚的大厅内,剑芒森森。 包非是一振寒意森森的长剑,刺向冉冉而至的玉匣。不管如何,绝不能让不明之物沾到小姐,他功力催动,目光越发明亮,似与手中之剑相齐。 “当!”刀剑交鸣之声响起,极是清脆。 包非是只觉一股沛然之力自剑上传来。长剑如同被巨象熊掌拍中。剑身又宛如忽被雷电附着其上,一阵酥麻冲入手掌,再也无法自制,长剑脱手而出。 “当……”长剑竟未飞开。当包非是松手之时,长剑竟直直落至地上,剑柄着地,在他脚边跳了一跳,静伏下来,原本寒气逼人地剑光,似乎弱了几分。 玉匣已稳稳滑至慕容雨身旁茶几之上。萧月生将弹出一记指风的左手缩回袖内,右手指了指玉匣,温和的笑了笑:“这枚金丹可是仅有一枚,不能沾金英之气,一剑下去。怕是药效十去八九!” 包非是这才知道手中长剑竟是被人击落,而未刺到欲刺之物,不由的面色铁青,咬了咬牙,瞪向萧月生的目光,似欲喷火。 郭芙在一旁静心品茗。见到包非是这般神情对待自己地丈夫,便不由怒气陡生:这个包什么,实在太过不知好歹,竟又对大哥这般无礼!她自是不会去理会谁先动手。 她蹙眉薄怒地神态,竟也是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包非是身后的慕容雨有玉手悄然伸出,暗暗拉了拉他的衣裾,低声道:“包师兄,退下!” 对师妹地话,包非是不敢有违,她看起来像是温柔可亲,但杀伐果断,雷霆手段,其狠远甚男子。 包非是缓缓低腰伏身,拾起躺在那里,已有些黯淡的长剑,他竟不由泛起一丝悲伤之感。 “呵呵,这位小兄弟……”萧月生指了指将长剑小心拭完,正缓缓归鞘的包非是,惹得包非是又瞪大了眼睛,露出狠狠之色。 萧月生外面看起来仅有二十多岁,只是他举手投足间,总给人温煦之感,仿佛是可亲长者一般,但仅外表看来,他叫包非是小兄弟,却有故做老气横秋之嫌。 萧月生只是眯了眯眼睛,淡淡笑道:“小兄弟,那柄剑凶煞之气太浓,还是少用为妙,再过十年,小兄弟心性稳定之后,方能无碍,如今,你一握剑,怕是心中杀意顿起,无法自制?!” 包非是面色僵硬,愤怒的铁青色仍未褪尽,见到周围聚过来的目光,勉强的点了点头,按剑的手悄悄放了下来。 萧月生不再多说,转向慕容雨,遥遥指了指玉匣,对她笑了笑:“切忌不可贪多,分四次服下!” 慕容雨点了点头,将玉匣拿在手中,按下匣沿地凸起小粒,轻轻打开匣盖,极尽小心翼翼。 一枚鸽蛋大小的金色丹药陷在雪白绸缎中,将微红的金色映得越发鲜亮,竟有些耀眼。 金丹在手,慕容雨方才真正让激动涌出来,她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背插双翅,飞回客栈中,让爹爹服下,不再受那天雷掌劲噬骨穿髓之苦。 小心翼翼的合上玉匣,映在双眸中的金光敛去,她将白玉匣轻轻收回淡黄长袖中,起身对一脸淡然笑意地萧月生敛衽一礼:“多谢萧庄主!萧庄主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永铭在心!” “慕容姑娘言重了,……可惜小星不在,否则定让她好好相陪,萧某不擅交游,拙陋怠慢之处莫要见怪才是!……待会儿小凤自回春堂回来,让她陪你吃过午膳,再回去不迟!” 萧月生温和的微笑,在慕容雨眼中顿时显得亲切温柔,心底虽然仍有一丝戒意,但知晓父亲终于有救,心下激动异常,自是感觉他这个施惠之人的美好。 慕容雨迟疑了一下,虽不想拒绝,但心中实在迫切,无一丝进膳的心思,最终感情胜过理智,歉然一笑,婉拒了留下的邀请。 郭芙看到慕容雨强抑激动地模样,心中也极是高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对爹爹极是敬爱,推己及人,也替慕容雨高兴。 “大哥——,慕容妹妹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吃饭?!”郭芙放下茶盏,娇声笑道,说着娇媚的白了萧月生一眼:“……还是放她回去,让慕容家主尽快服下丹药!” 她见到丈夫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冷血之人,心中极喜,自是情思微涌,带着娇媚之气,令对面的包非是忙垂下眼睑,不敢去看。 萧月生抚了抚黑直的八字胡,露齿一笑,“也好!来日方长,再叙不迟!” 萧月生夫妇正起身欲送慕容雨三人之际,厅外女子们的娇笑声渐渐沉寂,粗犷豪迈而又醇厚绵绵的声音蓦然响起:“师父,有客人么?”。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一十五章 触战 “嗯,子明进来!”萧月生脸上又露出慕容雨深恶痛绝的表情。 郭芙在旁看得不由好笑,她嫁过来时间还短,尚未沾染观澜山庄一众喜看热闹的劣性。 慕容雨心中一凛,侧首着了一眼静默如松的二叔公,她竟丝毫未觉察有人靠近,再听其称呼,来人怕是那个该死的孙子明了! 慕容世家上堂二长老忽然抬起眼睑,雪眉遮掩下的双目一道闪电乍显即逝,又缓缓垂下眼睑,复如枯木一般。 随着毡帘微动,两旁各有一道光亮透入,随之一道身影晃动,门帘落下,魁梧的身材站在微暗的帘后,岳恃渊停的气度顿然涌出,正是天雷神爪孙子明。 “师父!师娘!”孙子明躬身做揖,声音雄浑而恭敬。 “子明快过来,见见慕容小姐。”萧月生招了招手,声音笑呵呵,令孙子明顿感有些不安。 孙子明依言是了过来,他颇有龙行虎步之姿,踏着白玉地板,看似威猛,却落脚无声,点尘不惊。 微阖眼睡,却心中凝视于孙子明的上堂二长老,心中顿然一凛,暗暗戒忌,看其无意识的身形步法,这个天雷神爪竟是已达阳极阴生,举重若轻之至境,着实令人吃惊,怪不得小业竟在他手下栽了跟头! 在师父面前,孙子明没敢使用轻功,免得被他捉住把柄。寻个不是,指摘自己武功不到家,还拿出来显摆,定会借机教训自己一通,还是老老实实、夹着尾巴、低调一些最好。 看着孙子明挟龙虎之威势一步步是近,萧月生脸上笑意更盛。令身旁的郭芙忍不住好笑,自己这个丈夫,真是,还像一个孩子般喜欢恶作剧! “子明,这位是慕容世家地公主,这位少年英杰是慕容家主的高徒,这位则是慕容世家上堂三大长老的二长老!” 还未待孙子明是到跟前,萧月生便伸手一一介绍,声音颇是平静,是他强抑兴奋之故。只是他最后一句,却令慕容雨与她的二叔公顿然一震,惊异万分。 慕容雨知道自己并未介绍二叔公,且是二叔公来前所提出,当做一道奇兵,没想到竟让萧庄主一口道破。 上堂三老,神秘莫测。在慕容世家之中,众人皆是仅闻其名,未见其人,除了寥寥数个核心人物,无人能得一见,世间之人,知道慕容世家有内外两堂,已是难得。甚少有人得知,两堂之上,尚有一个上堂之存在。 最隐之秘被外人得知,绝非愉快之事,只是慕容雨亦非平常人,恬静柔美的面容乍变之后,迅即恢复如常,柔和一笑,敛衽一礼:“小女子慕容雨见过孙大侠!” 一袭宝蓝长衫、气度森严的孙子明身上尚带着外面地凉气,拱了拱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幸会!” 他学不来自己师父口蜜腹剑、两面三刀之厚黑术。讲求的是纵横天下,快意恩仇,爱憎极是分明,对于这个伤了自己新师娘的慕容世家,实在说不上什么好感,如不是师父在旁,早就看也不看一眼,拂袖离开。 包非是除了在自己师父与师妹面前尚算谦和,对待其余之人,却是眼高于眼,目空一切,高傲得如同皇子一般。 见到威势凛凛的孙子明,包非是虽是心中惕然,却仍是强装无事,仅抱了抱拳,梗着脖子,如欲做那强项令一般,话也未说半句,甚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之类寒暄之语,更是半句欠奉。 孙子明深得其师狂傲之精髓,只是萧月生将其隐匿于中,而孙子明却形之于外而已,见到包非是那般傲气凌人模样,威肃的脸上不动声色,仅是双眼微微一眯,一道如刀似剑的寒芒自眯着的眼中一闪历而过。 与他目光相对的包非是只觉身体顿然一寒,似有一股冰寒之气自背后脊椎升起,心中凶兆倏起,右手不由按于剑上。 孙子明却已移开目光,唇角微微下垂,对于这等人物,他还不屑出手,若不是师父在旁,自己仅以内力一聚之威,便可将这个毛头小子压趴下,倒是这个上堂长老,却还有些意思。 全身经脉皆无真气流动,唯有丹田蕴合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真气,若非自己,换了旁人,怕是还以为此人不通武功! 孙子明抱拳冲他一揖。 二长老抬起眼睑,略微深陷地眼眶中,其目光沉静如古井。 他淡淡回礼,似已老朽,但在孙子明心中,这位二长老变得更有份量,其一举一动,莫不是圆转如意,毫无破绽。 无隙可寻之时,唯有强攻一途,以内力取胜。但以他这般年纪,内力之精纯,怕是非是常人可及,孙子明脑中忽然呈现出两个字:乌龟。 “子明是又想过来蹭饭?!”萧月生带着笑意,指了指郭芙身侧的紫漆梨木椅。 孙子明嘿然一笑,顿然透出一股憨气,虽是一闪即逝,却也令慕容雨他们看得有些呆然。 他脸色颇不白净,对师父之语,却也看不出他是否惭愧,稳稳坐到师娘身旁。 听说师父返庄,他自是要前来拜见,自然也有顺便一块吃饭之意,小凤师娘的手艺,天下一绝,有机会是绝不能错过的。 早膳是万万不能蹭的,一者师父起床没甚准性,有时甚至会睡至半晌方才起来,再者师父有起床气,自己如要去见,必然是羊入虎口。自讨苦吃,只有蹭午膳是最佳选择。 想着想着,眼前不由闪现一席色香味俱全的珍馈佳肴,金黄酥软地烧肉丸、白如雪、滑如蜜地鲈鱼嫩肉,这两样是他的最爱。 慕容雨看着对面稳如泰山的孙子明,心中的怒愤无可遏止的冲上脑际。如非他不怒而威地森严气度,极具慑人之威,慕容雨早就冲上前去,举起玉掌,以报伤父之仇。。 只是她虽能控制自己不做冲动之举,却无法消去自己目光中的恨意,不自觉的瞪着孙子明。 孙子明对慕容雨地怒目而视仅是微微一笑,其淡漠神态与萧月生极为神似。 “孙大侠的武功,小女子敬佩万分!”慕容雨将心中的怒火尽数收敛,神情恢复柔美。令孙子明心中微凛,没想到这个小女子竟有这般自制之力。 “慕容小姐客气了!”孙子明无喜无怒,似乎没有听到,对这些话语,他早已听得麻木。 “只是孙大侠不嫌出掌有些太过狠辣,有伤天和么?!”她虽尽力说得柔和,却掩不住话中的质问之意。 在萧月生着好戏的目光中。孙子明哈哈长笑了一声,声音粗犷豪迈,似欲凌云,直冲霄汉:“哈哈——,……有劳慕容小姐费心,孙某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则必除恶务尽。……除恶便是为善,孙某代天行诛,岂有有伤天和之说?” 他笑声洪大,却不震耳,虽在耳边轰鸣。却并无令人不适之感,只是他口气之大,甚么代天行诛,令慕容雨压抑地怒气如火山喷发,再也压抑不住,嗤嗤一声冷笑自她大小适中的檀口发出。本是柔美的神情代之满面讥诮。 还未待她出口讽刺,萧月生却抢先开口,瞪了一眼孙子明:“子明!你也太过无礼,慕容小姐远来是客,你该多多谦让才是!” “是,师父!“孙子明恭敬的应道,豪气干云的气势顿然收敛无遗,变化之快,令人侧目。 慕容雨蹙了蹙秀长的黛眉,她听着萧月生地话,感觉说不出的别扭,总觉得他的话似乎并非一层意思,总是话中藏着话。 毡帘晃动,一道窈窕地身影飘了进来,刚才前来续茶的静琳端着茶壶飘了进来,静静无声的帮孙子明沏上茶一盏,又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趋退无声,一举一动,如舞如蹈,唯有淡淡的清香仍在飘飘袅袅,余香不绝。 趁着众人注意被静琳优美之态吸引之时,郭芙暗中拉了拉大哥的袖子,送去一道“别再欺负人了”的哀求眼神。 看着他们师徒二人合伙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她身为女人,实在是看不过眼去了。 “孙大侠,老朽敬孙大侠一杯茶!”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悠悠在大厅响起,沙而不哑,有一份荣辱不惊地从容。 说话之人却是一直默默无声的上堂二长老。 他以两手端起青瓷茶盏,双手竟是雪白丰润,更胜少妇之手,仿佛是由白玉雕成,与那泛着蓝光的茶盏相映成辉,没有一丝红色,却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妖艳。 “请!”孙子明沉声端盏,遥遥一碰,他自对方全身内息飞速流动膨胀,便知对方的用心。 两人如喝酒对饮一般,各自举盏。 孙子明如鲸吞虹吸,一口将滚烫地热茶倒入脑中,面不改色。 慕容二长老却行动迟缓,一手轻轻拨开如雪长须,另一手端盏缓缓靠近嘴唇,待靠上嘴边,倏然一仰,动静之变,极是猝然,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好……茶!”孙子明吐出一口热气,茶香扑鼻,萧月生待客之茶,自是极品,比燃情小和尚在天目之巅所采之茶,也只是略逊一筹罢了。 孙子明本想叫好酒,只是反应极快,及时改了口。 二长老白眉遮掩下的双眼沉静如昔,持手中青瓷盏缓绿拿离唇边,慢慢翻转倒扣,一滴茶水沿光滑如玉的盏身滑落。 本是拨着白须的那只手刹那现于茶盏之下,现于丹田位置,他出手极快。毫无征兆。 水珠落至他晶莹如玉的掌心时,已变成一粒微绿泛光地冰珠,周围地空气,仿佛亦寒冷了几分。 “孙大侠武功精深,老朽却要领教!“二长老蓦得喝了一声,陡睁双目,两道电光透过遮掩的长眉,向孙子明迸射。 蓦然间,本是静如枯井、寂如朽木之人似陡然化为山岳,变为大海,气势雄浑、威严迫人,一身月白葛衣,无风自飘,银眉长须,随之起舞,飘飘如神仙中人。 他身侧的包非是不由的退了一步。面色血红如染,身边的慕容雨,却因坐在椅中,未如他一般移动。 “哈哈!孙某求之不得!”孙子明早已料到他会出手,迅速瞄了师父一眼,见他笑吟吟地模样,不由放心大笑,豪气横溢。 “小心了!”那张与苍老年岁绝不相符的雪白手掌一翻,茶水化成的微绿冰珠已夹在他圈着的拇指与中指之间,随即中指一弹,一道绿光滑过空中,疾射向孙子明。 空气中竟响起一阵尖厉的啸声,如半夜鬼哭,颇是吓人。 啸声乍起,却戛然而止! 随之,一片嫩绿的茶叶飘然落下,袅袅落于两人中间的白玉地板之上。 郭芙的如水双眸不由被其吸引,注目望去,发觉那本是被慕容世家上堂二长老弹出的冰珠,此时竟已嵌在窄窄一柳茶叶之中。同时坠落白玉地板之上。 黄绿色的冰珠正以肉眼可见之速度融化,似乎那叶嫩绿地茶叶带着高温一般。 慕容雨脸色微变,再也无法掩饰眉宇间的黯淡,她知道,自己的二叔公怕是对这个可恶的孙子明也是无可奈何。 二叔公的参合指已达化境,参合指之精奇。虽不如传说中的六脉神剑,但比之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却要精妙多多,指力可透体而出,凌空而射,实能杀人于无形。 二叔公以参合指力御冰珠,实是怀有慈悲之心,若大叔公或三叔公在此,怕是直接以参合指招呼上去,此时说不定已将这个孙子明伤于指下了呢! 慕容雨心中大呼可惜,看着地上茶叶上渐渐化为水渍地冰珠,她知道若论功力,怕是二叔公尚逊一筹。。 “前辈好指力!”孙子明收起了傲态,稳稳端坐,放下茶盏,对二长老拱了拱手。 对方功力虽不及自己甚多,但在自己所遇对手之中,数此老为尊,自是博得了他的尊敬。 上堂二长老微微点头,复又垂下眼睑,变成原来那般寂静,无喜无怒,对比试的结果浑不在意。 萧月生看得有些无趣,遇到这等古董级人物,想要看到激烈的厮杀,却是不太容易,所谓绚烂之极,必归于平淡,功力达至他们这等境界,往往于无声处蕴惊雷,外人却是难以着出其中精妙了。 那被慕容二长老所发气势逼退的包非是,却仍是懵懵懂懂,根本没看请孙子明是如何出手,那片绿茶是如何拦住二长老弹出的冰珠,而那孙子明将茶都喝到了肚子里,又如何找得到一片茶叶供他弹出? 虽觉这便告辞,有些灰溜溜之模样,但慕容雨却不想再呆在这里片刻,这地下铺着白玉、周围典雅大气、空气温暖如春的大厅,令她感觉窒息。 临别之际,萧月生自是说了几句漂亮话,赞了赞慕容姑娘的不凡,祝了祝慕容家主早日康复,脸上挂着和煎地笑容,慕容雨虽是知道应该小心提放此人,但被他的气质所慑,却是无法真正怨恨他。 令人将慕容雨三人引出去,萧月生负手站于漆光闪闪的大门前,迎着暖中带着寒的轻风,仰头着了看天色,转头对仍望着那三人身影的郭芙道:“芙儿,我们去湖上逛逛!” 郭芙迅速转过头,娇艳地脸上带着笑意,但看到丈夫身后恭立的孙子明,她忙强抑喜悦,有些迟疑:“快到晌午,该吃午膳了呢!” “去烟雨楼上吃,走!”他一把搂住郭芙纤细柔软的腰肢,嗅着她身上的幽香,举步向前,便往阶下走。 他做事极是随心所欲,心血来潮之时,想做便做。 有徒弟在,丈夫这般亲热,郭芙颇是不习惯,轻轻挣了挣。却强不过丈夫有力的胳膊,只好随着他踏下门前地台阶。 萧月生搂着郭芙徐徐而行,似徐实疾,头也不回,眨眼间消失无踪,呆呆站在门口地孙子明,耳边传来师父亲切而清朗的嘱咐声与呵呵笑声:“哦,子明,回去对你其他师娘们说一声,呵呵……,你这家伙,就留在庄里吃饭!” “是,师父!”孙子明朝门前恭敬作揖。 他此时却没有了蹭饭吃的欲望,见到师父这般搂着绝美的师娘,心中的柔情亦被唤起,不由想起了自己家中地妻妾们,回家搂着她们吃饭。该是比较舒服…… 冬日的南湖寥阔得紧,亦娴静得很。 一艘中等大小画舫静静浮于南湖之上,静稳如在湖中建了一座阁楼,快要当午的阳光如欲嫁的少女,马上即要达到最耀眼之时刻,粼粼波光在画舫舷上油下串串光影。 画舫舱内颇是安静,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的极是突兀。惊起湖边鸟雀群群,接着笑声渐渐变低,又恢复了安静。 须臾,又一阵咯咯笑声忽然自舱内传出,在湖面上远远传开,萧月生与郭芙两人似乎是在画舫内喁喁私语。 处处柳帏霓纱的画舫内,温暖宜人,乳白色的纱窗、地毯、香几、锦墩及绣被,素雅的色调,将舱内布置得极是温馨,郭芙正背对着轩窗、斜侍着两床绣被与长枕、直腿坐于香塌上。神态慵懒地拿着一个金黄的桔子。 萧月生则头枕着她地大腿仰躺,另有一床绣被垫在他脚下。 “大哥,你这次救了慕容家主,怕是会惹恼了谢妹妹。“郭芙神情专注,双眸如同舫外澄澈的湖水,白里透红的小手,剥好一个桔子,剔去白皮,捏着一瓣送入他口中。 “嗯。”萧月生顺便轻啮了下她的葱白玉指,惹得她咯咯笑着抽手,方才咀嚼甜中带酸的桔瓣,边嚼边道:“嗯,杀慕容业易如反掌,但只是最后一招罢了,给晓兰留着个仇人,免得她无事可做。” 他感受着头下的丰满与弹性,鼻间环绕着淡淡的幽香,是她身上地体香。 碧绿的玉步摇轻晃,郭芙摇了摇头,不甚明白大哥所说之话,她却也不追问,对于谢晓兰之事,她恨不得自己什么都不晓得。 “那……那颗返生金丹真的那般珍贵么?”郭芙小手又捏起一瓣桔子送入丈夫的嘴中,抽出袖中雪白丝巾,轻柔的拭了拭他嘴角的桔汁。 “呵呵……呵呵……”嘴里合着桔瓣,萧月生头枕着她丰满的大腿,忽然间颤抖着笑了起来,全身也随之颤抖。 “大哥——!”郭芙一头雾水,看到丈夫独自欢笑,不由心中着急,带着撒娇的语气嗔道,如今,她越来越习惯于在丈夫面前撒娇,换在从前,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竟能做这等幼稚之态。 萧月生看向上方,透过两座陡峭的玉峰之间,那张粉脸白里透红,艳若桃李,实在恨不能啃上一口,便嚼了嚼桔子,咽了下去,轻声道:“且附耳过来!” 郭芙忙俯下身子,将粉脸凑了过去。 “嘤……”一声"shen yin"自她喉中闷闷发出,她饱满红润的小嘴已被丈夫的大嘴盖住,螓首被丈夫的大手搂住。 唇分时,她的小嘴更显饱满与红润,两颊酡红,双阵如水波潋滟,娇媚动人。 她忙向后别过脸去,不让丈夫着到自己羞红发烫得粉脸,波光投在轩窗上地光影一块一块,轻轻晃动,煞是好看,嘴中未消的淡淡桔子味道,令她更是羞涩难语。 萧月生仰躺在她大腿上,抿了抿嘴,回味无穷,看着她颈下都羞得通红,不由更是情动,却并未再放纵,情欲稍稍克制,积累之后再释放,快感更强烈。 “呵呵……夫人怕还不了解为夫的习惯,包装越是精美之物,价值越低,而真正珍贵之物,外表反而平淡无奇。”萧月生呵呵笑,挪了挪身子,令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唉!……若男还告诉过我呢!”郭芙不由轻拍了一下自己光洁的额头,为自己的记性懊恼。 杨若男曾对她说过,干爹的宝贝从外表是瞧不出来地,不过好看的东西,必不是什么真正的珍贵之物。 只是杨若男当时只是顺口一说,且是用嘻嘻哈哈的语气所说,郭芙也未太当真,此时却忽然想了起来。。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书生 “那……那个返生金丹不是真的么?”郭芙红晕未褪,不太敢瞧丈夫,眼神躲躲闪闪。 “自然是真的!”萧月生眯着眼睛,舒服得想要睡过去,“啊——”他拖长了声音,张了张嘴,示意桔子伺候。 郭芙白了他一眼,却未耽搁,玉手以莲花指捏着桔瓣,轻柔地送到他张着的嘴中。 “嗯,不错不错,咱家自己种的桔子就是比外面的好吃!”萧月生咀嚼尚不忘自夸。 在山庄周围的树林中,便有一片桔子树。 “返生金丹是真的,做人可须诚信!……不过没那般珍贵罢了,喏,给你两颗拿着玩儿!”他难得大方,手中出现了与刚才送于慕容雨一般模样的玉盒,递给郭芙。 物以稀为贵,一旦不稀奇,便显不出其珍贵,因他手中还有不少,返生金丹对他来说便平常得很。 “那这金丹也没有那般神奇了?”郭芙有些失望的打开有玉盒,她还以为丈夫说的那般玄乎,是确有其事呢,如鸽蛋大小的赤金丹丸共有两颗,静静陷在雪白的绸缎中,灿然生光,将她的双眸染成了金色。 “呵呵,神奇么,可说不上!不过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吞下一颗金丹,确可保性命无虞,半个时辰之内,内伤必能痊愈。”萧月生说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翻了个身,变成侧躺,脸贴在她丰满的大腿上,更能感觉出弹性,因她勤修武功的关系,襦裙下的玉腿极是健美。 郭芙溢着淡淡金光的双眸妩媚的白了丈夫一眼:“这样还不算神奇!?我可从未见过这般灵药!便是外公地九花玉露丸。也没有这般厉害!” 萧月生胳膊绕过她纤细的腰肢,搂住她,头枕在大腿根,素洁罗衫的丝绒质地。与她的肌肤极是相似,嗅着她玉体地淡淡幽香,他拱了拱鼻子,闷声说道:“可是返生金丹有副作用!” 郭芙的目光自金丹移开,低下头来看向他。 他眯着眼睛,头靠在她的腰腹间,呼出的热气令她有些发软。 “大哥——!到底有什么坏处啊?”郭芙见他眯着眼睛装睡,迟迟不语,不由娇嗔。 萧月生呵呵一笑。眯着眼睛。指了指自己脸颊。 “哼!真是坏死了!”郭芙不由羞搭搭的啐了一句。 萧月生只是眯着眼睛,笑得得意,不怕你不就犯的模样。 郭芙羞红着脸,看了看他,虽气他那得意的模样,却也无奈,忽然俯下身来,饱满红润的樱唇亲在他刚才所指之处,似蜻蜓点水,一掠而过。抬起头来,她羞得红霞满面。 萧月生摸了摸被红唇亲过之处,颇是陶醉,令郭芙更是大羞,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的坏样。 他翻过身来,又变回仰躺,朦胧着眼晴,笑道:“好,嗯,……所谓猛药必有后患!返生金丹能令人一个时辰之内痊愈伤势。一者凭其自身药力之强,二者是刺激服用之人地潜力,提前支取寿命,服后必损一个月至五年不等地阳寿!” “这也没什么啊——!”郭芙眨了眨明媚的双眸,有些不以为然,语气似乎还是羞恼未平。 在生死关头,能多活一刻也是求之不得。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不再解析。 在他眼中,这已是极大的缺陷,他救人之术中,即使是最简单的归元指,便远胜返生金丹之效,归元指可聚天地元气滋养周身,虽效果不那般迅疾,但全无金丹的那种副作用,反而延年益寿,两者实有天壤之别。 损一个月至五年阳寿,看似损失不大,细思之下,却是令人心疼,五年,人生又有几个五年呢?! 郭芙饱满的樱唇撇了撇,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终于问出了最感兴趣之心思:“那十万两是怎么回事呢?” “什么怎么回事?”萧月生装糊涂,郭芙递至他嘴边的桔瓣忽然顿住,她鼓着美丽的眼睛瞪着他。 “好好,我说……芙儿的眼睛真的好圆!”笑着说罢,他一探头,将停在嘴边地半透明的桔瓣吞入口中。 “哼!那你说,大哥是要还是不要那十万两,是想要黄金,还是要白银?”郭芙缩回葱白似的玉指,白了他一眼,趁此好机会,忙不迭的将心中疑问一口气问出。 “嗯。”萧月生嚼着嘴中甜中带着酸的桔瓣,摇了摇头:“唉,其实这些鬼域伎俩,芙儿不听也罢!” “大哥——!”正在剥去桔瓣上白皮地手顿了顿,郭笑娇嗔不已,这个大哥,不把人逗生气了不算! “好好,说,说,……其实这些事情不宜说得太白,只是点到为止最佳,我想那慕容雨心思玲珑,不会不知,毕竟哪有平白受此大礼?!是不是,好芙儿?!”萧月生半正经半不正经的笑着。 “那到底是十万两黄金,还是白银呢?你也没说呢!”郭芙点了点头,觉得丈夫说得有理,便接着问下去。 “自然是白银,他慕容家虽是颇有来历的大家族,但拿出十万两黄金来,怕也是力有不逮。” “那为何不直接说出来呢!干嘛趁机招呼静琳上茶,叉开她的问话,避而不答?!” “呵呵,如果为夫直接说出白银,她虽会松一口气,却随即会觉得有些肉疼,而不说来,让她自己去猜东猜西,便会令她患得患失,送过来十万两白银,心中也会觉得有些惴惴,自惭小家子气,对咱们心怀歉疚。” “……”郭芙忽然不语。 “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为夫?”萧月生摸了摸自己的脸,对她探寻的目光有些不解。 “没……没什么!”郭芙忙扭过头,本想送入丈夫口中地桔瓣却送入了自己嘴中。兀自不觉。 萧月生也未用读心术去着其心事,夫妻之间,不是别人,如果没有一点儿神秘,那便是无趣得很。 甜中带酸的桔汁将她唤过神来。 “是不是觉得为夫算计太甚,没有君子的坦荡胸怀?”萧月生笑眯眯地表情,懒洋洋的问。。 郭芙忙摇了摇头,开始摘最后一个桔瓣的白皮:“只是如果慕容姑娘真送来十万两黄金,那怎么办?” “呵呵,那不太可能,十万两黄金,芙儿见过十万两黄金么?他慕容家怕是拿不出十万两黄金呐!”萧月生翘起腿,一只套着月白布袜的脚轻轻颤悠。划着小圈。 “那要真拿出来了呢?!”郭芙声音爬高。手指成莲花状,捏着黄澄而半透明地桔瓣送入他口中。 “呵呵,那……便退给她!”他一把捉住她的小手,连桔瓣与手指一块儿吞到嘴中,轻啃了两下,方才任她抽开,葱白似的玉指凉丝丝的,颇是爽口。 “坏死了,坏死了!”郭芙羞得面红耳赤,玉手握成拳。在他胸膛轻捶,乐得他呵呵笑。 羞了一阵子,郭芙还是忍不住好奇,想了又想,看了又看。怎么看,自己的丈夫也不像是不正常之人,为何送来黄金,反而要拒绝呢?! “呵呵,芙儿莫不是想问,为夫为何不收她的黄金?”萧月生不猜便知她欲言又止的原因。 郭芙着丈夫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甚是不忿,摇了摇头,蹙着眉头开始想。 萧月生看她蹙眉凝神的模样,别有一股专注之美,也不扰她,眼睛扫了一眼离锦榻不远处地几案。 这座几案是檀木制成,却漆成了乳白色,上面放置笔墨纸砚,尚有棋盘与瑶琴,乳白琴身配以乌黑琴弦,这张琴地颜色甚是少见。斫琴之木多是梧桐木,其色发乌,尤其岁且一长,色泽更深,甚少有白色琴木,其琴身纹理可见,显然非是白漆涂之。 萧月生伸手一招,瑶琴冉冉飘起,缓缓飞至他手中。 他依旧仰躺于郭芙大腿之上,瑶琴上下颠倒,凝定在空中,仿佛有两只无形大手抓住琴板,牢牢将其固定。 萧月生翘着腿,打着颤悠,两手却稳稳当当,按于琴上,轻拨慢捻,悠然抚琴。 如是谢晓兰在此,看到他这般不正经的模样抚琴,心中定会气愤难当,她眼中实容不得别人亵渎琴道。 郭芙虽看到他的所作所为,却装做没看到,仍是蹙着眉头,冥思苦想,到底为何拒绝收那十万两黄金,以丈夫的性子,实在太过反常! 若有若无的清音隐隐响起,却似从极远处传来,缥缥缈缈,隐隐约约,听不太真切,若非看他手指拨动,郭芙断难相信琴声竟是近在眼前的瑶琴所发。 萧月生阖上了双目,不看琴弦,任由手指凭着感觉拨捻,须臾之间,本是颤悠的腿停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腿又放了下来,淙淙的琴音由远及近,仿佛有人一边靠近一边弹琴,琴音慢慢变得清晰,如小泉流水一般清脆悦耳。 郭芙也放弃了冥思苦想,心神浸入这悠悠的琴音妙境之中。 一曲弹罢,俗念俱消,只是她腹中却有了饥饿之感,颇有些自惭,弄煞了意境。 这一曲弹得自己也变得沉静下来,萧月生哑然失笑,将乌弦白身的瑶琴一送,令其飘回案上,笑道:“走,我们去烟雨楼进膳!” 郭芙扭身推开有后地白纱轩窗,顿现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阵清寒的空气钻了进来,舱内上方的帏幔轻轻飘拂,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复又关上窗,垂头对丈夫笑道:“大哥,我们回去吃,天色尚早,萍姐姐她们定还未开始呢!” 萧月生定定地看了看她,忽然微微一笑:“今日我单独陪你,芙儿不喜欢么?” 碧玉步摇轻晃。郭芙摇了摇头:“芙儿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大伙都很想你……” 萧月生看着她有些辞不达意的吃吃话语,心中忽然涌出滔滔的爱意,一把将她拉下,以大嘴封上了她的饱满小嘴。 两人在香榻上滚了几滚。啃了一阵子她的香软小嘴,又逞了一通手足之欲,弄得郭芙衣鬓散乱,好在她所穿罗衫料子珍贵,不留褶皱,否则又难免惹别人注目,一通取笑是免不了地。 两人靠舫上岸,却在提上遇到了一群年轻书生。 他们皆身着棉袍,聚成一团站在岸堤干秃秃地柳村下。对颇是寥阔的湖面指指点点。大声谈笑,或有摇头晃脑,意兴甚豪。 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恰是同学少年时。 萧月生搂着一脸羞意的郭芙,徐徐自他们身旁经过,听着他们清朗激昂地声音,不禁有些感叹,自己比他们大不多少,却感觉不到他们那种少年意气之朝气,颇有些羡慕之意。 人群围绕之中心。却是嘉兴第一才子张开石长身而立,他与萧月生萧大庄主颇有默契与神交,平日在湖上泛舟时相遇,也仅是以目光相触打招呼,但两人颇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韵味。 与这群人交错而过时。萧月生微微点头,与张开石亦以目光打了招呼。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张兄!”一声颇是清朗的声音响起,此时萧月生搂着郭芙已是走远,下了湖堤。转向北,踏通往山庄之路。 “哦?郑兄有何见教?!”张开石转头对身侧之人笑问,那人一袭青袍,身材瘦高,脸形微长,眸子却极清正。 “呵呵,不知郑兄又见何处不平事?”另有一身材修长的俊朗学子凑趣笑问。 “你们看那刚才走过两人,光天化日之下,勾肩搭背,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呐?!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那郑兄颤着手指,指着缓缓转向堤下的萧月生夫妇,头摇得厉害,微黄的脸上泛上两朵酡红。 “哈哈……郑兄却是御史之才!”众人齐齐大笑,对其多管闲事之举颇觉有趣。 “郑兄,那是一对新婚夫妇,神态亲密些,也是理所当然,何必太过惊诧?” 张开石却并未随众人大笑,脸上反而是一本正经的反驳。 “不然,便是新婚夫妇,纵是如胶似漆,也应在房中,在外人面前,自当端敬自重,怎可这般不顾廉耻,旁若无人般的亲密?!”郑兄用力摇头,眼中满是肃穆的扫过渐息笑声地众人,声音铿锵,有金石之音,颇有慑人之态。。 “呵呵,郑兄所言及是,只是也不必太过苛求,奇人自然有奇行,不能以寻常眼光看之。”张开石气清神朗,轻扫了一眼渐被柳树掩去地从容洒然身彩,呵呵笑道。 “开石兄,莫非开石兄认得刚才那二人?!那女子姿色之美,实乃世间罕见!”这群人皆是聪明俊秀之才,心思敏锐,自是有人发现了一些端倪。 “哈哈……宋兄好一双利眼!”又有哄笑声响起。 “嗯!在下自然识得!”张开石将目光自远处收回,轻折了一段干枯的柳枝,有些淡淡的回答。 “呵呵,那位气度潇洒的男子,我们嘉兴城之人,无人不识!”有人替张开石回答,亦是一位气度不凡之人。 “哦——?倒要请教王兄!”一道洪亮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哈哈,成啊,待会儿烟雨楼上且饮酒且说与诸兄听!”那位王兄答得倒也干脆,只是却不忘吊人胃口。 “哈哈,王兄太不厚道,竟学那说书先生之行径,惹怒了大伙儿,可没王兄的好果子吃!王兄还是识相些为好!”一道故做肃杀之声音响起。 那位眉清目秀的王兄看到诸人恶狠狠的目光,自是深知众怒难犯之律,忙拱手陪笑,众人又是一通大笑,听得远去的萧月生摇头轻笑。 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原来那个世界,与同学一起哄闹侃山。任自己机智百出,灵光顿闪,如鱼得水,其乐至今思来。仍是怀念与回味。 郭芙侍在丈夫怀中,看着他莫名其妙的笑,心中却也是莫名其妙地开心,便不再言语,随着他的脚步而移步,静静听着他沉稳而凝重地心跳。 “这个萧庄主,呵呵,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观澜山庄。那可是我们嘉兴的第一庄。萧庄主人有雅趣,整日里游山逛水,对俗事从不理会,但他说出之语,便是张知府也要恭敬地听着……” “王兄!……呵呵,王兄有些夸张了,走,船来了,我们且上去,到烟雨楼再谈!”张开石打断那位王兄地高谈阔论。笑着指了指正缓缓靠近的小舟,暗暗对他打了个眼色。 那眉清目秀的王姓书生有些恍然,知道自己有些忘形了,便忙不迭的笑道:“快快,我们上船。坐在烟雨楼上,饮酒看湖光水色,再慢慢说与大家听!” 众人于是一卷长袖,迈步汹汹向下走,便要去坐船,且有一人边四平八稳、慢条斯理的走。一边摇头长叹:“唉——,纵情于山水之间,身旁有如花美春,真是我辈之楷模呀!” 其人气质端重,与那些身材单薄地同窗们大不相同,反而壮硕如农夫,面目亦是颇为黝黑。 “陈兄为何如此消沉耶?!以陈兄之冠绝太学史大才,将来登阁入院,助官家平靖宇内,恢复河山,岂不是壮哉?!怎可效陶公南山观菊,白白屈兄满腹经纶?!” 走在他身旁之人乃面目雪白细嫩、矮他半头的俊俏公子,身材单薄,偏偏说得豪气带着酸气,声音却带着几分清沥,萧月生经过时,顺扫一眼,便着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雌儿。 那位陈兄黝黑的面庞却并不丑陋,反而五官端正,极为俊逸,他闻听身旁人地劝慰,不由苦笑一声,看自己两人已落在了后面,忙紧走了两步,长长叹息:“唉,叶兄呐,如今这世道……唉,不说也罢,在下做一富家翁便我心足矣!” “哦,对了,陈兄知道刚才是过去地两人是何人么?”那扮着男装的女子见他神色有黯淡,忙叉开话头,问起了刚才的话题。 “嗯,那是观澜山庄的萧庄主与他的新婚夫人,好一对神仙眷侣啊,可羡可慕!” 他黝黑俊逸的脸上带着一分憧憬的神色,刚才的黯然已消散无踪。 “神仙眷侣?!呵呵,小生看来,却是鲜花插于牛……上嘛!”她白净的脸上升上两团红晕,难掩艳丽,她为自己说话的不雅而羞。 黝黑地陈兄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着到离大伙越来越远,便要加紧是几步,这处下堤之路颇为陡峭,需要缓行。 “怎么?!”那位“叶兄”忽然出口,又将他叫住,“陈兄有些不引为然?”声音更见清脆,隐隐有女声夹杂其中。 陈兄无奈的转身,面带苦笑:“叶兄,咱们快些跟上大伙,让人等待,实是罪过!” “嘻嘻,陈兄何必如此急切,船尚未靠岸呢!……难道陈兄不为那位女子可惜么?如此风华,却嫁给那位萧庄主,莫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不嫁?!”那位叶“兄”嘻嘻一笑,慧黠之色闪过明亮的双眸。 陈兄抚了抚额头,对其不依不饶有些头疼,苦笑道:“叶兄何必以貌取人?那位萧夫人乃是襄阳城郭靖郭大侠的大小姐,何人能够逼她嫁人?……况且萧庄主本已有一妻四妾,个个风采不输郭大小姐,……切不可因萧庄主容貌不扬而轻视于他,叶兄若在嘉兴城内这般说话,免不了要受些苦头!” “哦?难道刚才王兄所言不虚,这个萧庄主真有手眼通天之能?”叶“兄”雪白的面庞带着一股好奇夹杂兴奋之意。 “哎呀!船来了,快走快走,莫要太晚,迟了开石兄怕是要将我们丢下不理!”陈兄忙转头四顾,忽然见到小船快要靠岸,大喜若狂,忙不迭地催促。 “哼!他敢!”叶“兄”一哪嘴,隐隐现出了小女儿撒娇之态。 她话音刚落,身旁的陈兄忽然扬声大叫:“稍等,等等,还有我们!张兄——,宋兄——,王兄——,且等一等——!” 一阵哈哈大笑声自缓缓离开的船上飘来。 “陈兄,你且陪叶兄细谈,……小弟与诸兄先去烟雨楼叫上酒菜相待,两位慢慢前来!哈哈……”张开石的哈哈笑声迎风传来,清朗中带着取笑。 诸位青年书生当中,没有看出这位叶“兄”女儿之身者,唯有这位陈兄一人罢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一十七章 荣王 “唉,年轻真好!”正偎依在丈夫怀中,被他半搂半抱的郭芙忽然听到了丈夫的感叹,不由抬起红彤彤的粉脸,看了看丈夫,不由笑道:“大哥这话,好像自己是个老人家似的!老气横秋!” “为夫是人不老,心却老了!”萧月生颇为感慨,只是却轻啄了一下郭芙白里透红的面颊,顿然将其话弄得没有半分说服力。 “咯咯,那你就是个老不修!刚才那酸儒骂得一点儿没错!”郭芙看了看周围,羞红着脸咯咯笑,她功力颇深,自是隐隐听到那群书生们的前几句话,只是后来越行越远,便听不大清了。 郭芙随着嫁过来的日子变久,已经知晓了观澜山庄夫妻的相处之道,并非是旁人家那般相敬如宾,反而是不忌言笑,丈夫平日里随和亲切,喜欢开玩笑,没有半分一家之主的模样,只是越是如此,她们诸女在心中越是敬重与爱慕。 中午饭桌之上,郭襄的脸色颇为冷淡,眼睛却是看也不看姐夫,偶尔瞥过的目光,也是一触即走,带着不屑与故意的冷淡。 坐在她身旁的郭芙看得暗暗皱眉,头疼不已,不知道这个古怪的妹妹又转着什么心思。 “公子,龙虎山的张掌教派人送来帖子,说二月初二开坛授箓,邀公子前去观礼!”小玉坐于完颜萍身侧,小手捏着一张碧色环饼,另一手持着象牙箸挟菜。 “嗯。”萧月生一只手擎着玉杯,于面前微微晃动,双眼注视着杯中轻漾的琼浆玉液,鼻中享受着浓浓的酒香。 坐于另一侧郭芙身旁的郭襄虽是冷着脸,小巧秀挺的鼻子却不时抽动一下,对周围弥漫的醇绵酒香垂涎不已。 她平日在襄阳城没少与弟弟出府偷酒喝,惜乎其喝酒的天赋不佳,纵然喝得再多,极喜酒香,但酒量却差上大姐许多,郭芙虽颇少饮酒,却酒量甚豪,深得父亲郭靖之遗传。 “公子今年去不去?”小凤以月白丝巾轻拭嘴角,举止优雅娴静,令一旁的郭襄看着甚为羡慕,自己便学不来这般气质。 “再说罢!”萧月生懒懒的回答,轻抿了一口玉杯之酒,微露陶醉之色,令一旁冷眼旁观的郭襄更是津水激增。 “大哥还是去罢,权当做游玩!”完颜萍执起白玉酒壶,盈盈起身,替他斟酒,口中柔声相劝。 “……上次观妙先生来山庄讲学时,大哥出去游玩,他可是好一通埋怨,讽你‘贵人事多,无暇拨冗,对龙虎山不屑一顾’,妾身好言哄劝,多送了三坛碧芜酒,他才气哼哼的罢休,大哥若今年不去,待观妙先生三月前来讲学之时,大哥你可莫再躲起来!” 酒自壶内入杯中,琮琮如清泉流淌之声,与完颜萍带着笑意的声音相合,弥漫的酒香与桌上的饭菜香气亦合于一体。 观妙先生是今上赦于龙虎山当代张掌教之尊称,其人道学渊博,道法精深。 当初萧月生为观阅道经,曾踏遍符箓三山,正一龙虎山、上清茅山、元始阁皂山皆未逃过其魔掌,所有道藉皆印入他脑海之中,与三派之掌教亦以道会友,大有交情,三人皆每年一次,前来观澜山庄为山庄门人讲道授法。 授箓对于道士来说至关重要,是进入正一道门的第一步,得箓者,便如得到天宫承认,如现代社会的身份证一般,被授箓道士,斋醮做法之时,方能将其章词奉达天庭,方能驱鬼役神,未被授箓者,却是难通天庭,徒劳无功。…。 萧月生曾参加两次龙虎山开坛授箓之典,只是见过一次,没有了新奇感,便不想再去,只是那观妙先生外冷内热,又与萧月生极为相投,每次授箓皆强邀其参加,弄他躲避不迭。 “呵呵,那开坛授箓大典着实无趣,多是些男道士,穿着一样的道服,无味得很!”萧月生抿着酒,口中抱怨。 “嘻嘻,公子一语泄天机,原来却是嫌乾道太多,不够养眼,也不怕襄儿耻笑!”小玉以纤纤葱指轻拭了拭嘴角,将饼屑拭去,送给公子爷一记妩媚的白眼,又对冷着脸的郭襄温柔的笑了笑。 她亦看出襄儿对公子爷神态有异,似是生气状,便试着和解。 郭襄亦对小玉姐姐还之以甜美笑容,只是瞥向姐夫时,却收敛了笑意,换上了不屑的神色。 萧月生呵呵笑了一声,也不在意,小女儿家,心情多变,耍耍脾气,亦无不可,过些日子便烟消云散,呵呵……怕是早晨在窗外听到自己与芙儿亲热的声音,心中羞怒……他对眉宇间透着烦恼的郭芙轻笑,以目光示意她不必担心。 “公子爷,听说你跟慕容家敲了十万两银子?!”小月眼睛弯成月牙状,用丝绢抹着翘起的小嘴,另一只小手在桌下轻抚肚皮,她在大伙儿说话之际,一心专攻佳肴,此时已是吃饱。 “嗯,顺便一敲。”萧月生放下酒杯,开始吃饭,对小月的话,回答得轻描淡写。 “噗!”郭襄急端起玉碗,接住了自己口中喷出之汤,她刚刚喝下一口八鲜汤。 “怎么了,襄儿?!”郭芙忙问,玉手轻抚妹妹后背,轻柔的拍了拍,关切的问:“让汤呛着了?” 萧月生忙低了一下头,免得让自己窃笑的脸被芙儿看到,真是关心则乱,没看出妹妹是被十万两给惊着了。 “大姐——,我没事儿!”郭襄秀美的面庞爬上红晕,忙推开大姐的手,感觉甚是不好意思。 “小心点儿,慢慢喝!”郭芙放下手,埋怨中带着关切。 郭襄下颌抵着颇具高度的胸脯,胡乱点了点,额头流海轻甩,透挺小巧的琼鼻如同玉雕。 郭芙这么一惊一乍,其余诸女也全以为郭襄是被汤呛着了,俱是关心的望着郭襄,令她羞得抬不起头。 看小郭襄羞红着脸,怕弄恼她,大伙儿便装做了若无其事,小月将身子倚在椅背,笑吟吟的问道:“公子爷准备用那十万两做甚么?入庄内总帐么?” “小月说呢?”萧月生送一匙八鲜汤入嘴,抬眉看了一眼小月,嘴角微抬。 “嘿嘿,公子爷是不是想送给谢姐姐呀?”小月月牙般的眼睛波光流转,狡黠的笑。 萧月生这几位妻子,个个都精乖得不得了,小月一眼即看透公子爷的心思。 “萍儿你看如何?”萧月生笑瞪了她一眼,转头问身侧微微带笑的完颜萍。 “嗯,任凭大哥作主,不知十万两够也不够?”完颜萍想也未想,楚楚动人的脸上未有一丝动容。 她对于钱财不甚看重,这与她的出身有关,虽然是亡国的公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国临亡之际,有数批忠贞之士将大量的黄金与密宝运出藏起,以备将来复国之用,这些宝藏,拥有者自是完颜萍。 故她从小虽是背负国仇家恨,生活却是锦衣玉食,不愁吃穿,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自是从不放在眼中。…。 “十万两便是重建一座灵鹫宫也绰绰有余,夫人不必担心,若是不够,让公子爷再去敲敲别人竹杠便成!”小凤嘴上不饶人,斜睨了一眼公子爷。 低着头的郭襄心下暗暗思忖,十万两银子到底多少,实在难以想象,他们却说得像十两银子一般,唉,真是拿钱不当钱看呐!如果说给爹爹与妈妈听,怕是也会吓他们一跳!若送给妈妈,怕是那些丐帮的兄弟们也不必去行乞了。 “呵呵,小凤可是冤枉我了,只能算是替晓兰收一些赔偿罢了,总不能白白给他解药,不然,岂不是显得很窝囊?!”萧月生接过完颜萍递过来的丝巾,边抹嘴边对小凤笑道。 “公子,听芙姐姐说,那个慕容雨姿色不俗哟!”小凤亦用丝巾轻拭着自己雪白的小手,柔和的眼神微睨着他,细察公子爷脸上的神情变化。 “哦,确实不俗,不过比起小凤你来,还是差得远!”萧月生神色不动,对她的话中之话装做不知,施以赞美的"mi yao"。 小凤却颇有抵抗力,抿嘴娇柔一笑:“哼,就怕某人打着人财两得的主意哟!” “好呀,这个主意妙呀,慕容家族可块红烧肉!”小月没心没肺的拍了拍小手,有些雀跃,弯月般的眼睛中波光闪闪,仿佛见到金山一般。 除了小月,其余诸女望着他的目光,便有些意味深长,便是郭襄也不例外。 好在萧月生脸皮奇厚,对众女的目光视而不见一般,抹完了嘴,又拭了拭手,微笑道:“饱了!小凤的手艺仍是那般精湛!……嗯,我去临安看看,二弟夫妇正在太平坊那座府里呢!……芙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去了,今日我要与萍姐一块儿整理后花园。”郭芙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住了强烈的yu望。 “好罢,别累着自己!”萧月生笑了笑,也不勉强,倒是对她的做法颇是喜欢,夫妻么,来日方长,而yu望稍稍抑制,快感会更强烈,便转脸去问完颜萍“……双林寺前的桂树不错,夫人想不想要?为会去偷偷拔出来?” “大哥——!”完颜萍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心中颇怕他会胡来,双林寺前有两棵数百年的参天古桂,遮天蔽日,极是罕见,双林寺有一半之名得自这两棵古桂,自从他去那里一次之后,便一直惦记着那两棵老树,一直想替它们挪挪地方,偷回山庄。 “好罢好罢,就把它们先放在那里!……为夫这次去临安,必去寻访张兰芝,让他到咱们山庄讲学,授夫人接花叠石之术!”萧月生忙笑道,将拭完手的丝巾递给了完颜萍,便要起身。 “那敢情好!……城里的那些夫人们对他可是推崇备至,只是这位张兰芝性子孤僻高傲,没人请得动,就看大哥的本事了?!”小玉站起来,走到他身旁,轻柔的帮他整了整衣襟,接着抿嘴轻笑:“公子爷莫望了代我们向谢姐姐问好哟!” 她见公子爷一直不提起谢姐姐的名字,颇是心虚的模样,看小叔夫妇是假,陪谢姐姐是真,便忍不扯去了他的幌子。 “知道了!”萧月生没好气的应了一句,接着闷闷的吐出两个字:“走了!”便陡然间在原地消失不见。 他气极败坏的模样,惹得诸女一通咯咯娇笑,大厅内满是清脆的银铃声,悦耳之极。…。 “小玉姐姐,正中要害呀!”小凤喘着粗气,笑得红晕满颊,赞叹不已。 小玉笑得颇是矜持,他知道公子爷的心便如那天上的浮云,任由他的性子来,怕是将来嫁入萧家门中之人越来越多,一张饭桌也无法容得下,那可就不妙得很。 萧月生出现在王府厅前,乍一出现,便听得琮琮的琴声时断时续,声音平和,听得出弹琴者漫不经心,却心定神宁,轻松自如。 他脑海中倏然出现了谢晓兰的身影,她正在他的卧室外间,坐于轩窗前的书案前,一手按在瑶琴上,另一手拿着一卷书观瞧,纤纤玉指,不时拨弄着琴弦,似是无意为之。 萧月生倏然出现于卧室内。 在透窗而入的明媚阳光中,谢晓兰未穿裘袍,仅着一袭淡紫罗衫,将精致的面庞映得越发洁白如雪,细腻动人,鬓发如云,肌肤若雪。 半敞的轩窗之外,是几株梅枝轻轻摇动,梅花清香之气阵阵传入屋内,顺便吹拂几缕她云鬓之上的青丝,谢晓兰端坐案前,娴静中透着高雅。 “天山折梅手?呵呵,看得还很认真!”萧月生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书卷,虽端于她的身后,看不到封面,却无法阻挡他的目光。 谢晓兰猛的抬头,双手立起,护于胸前,周身真气勃然而动,刹那之间,已处于一触即发之态。 “是我!”萧月生忙轻喝。 “哎——!……吓死人了!”谢晓兰这才看清身后之人,放下了双掌,将掷于案上的书卷拿起,另一手拍着自己高高的胸脯,有些埋怨白了他一眼。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反驳,心下却微微发酸,看她刚才如同惊弓之鸟之态,定是已成习惯,心中怕是一直万分警惕小心,如紧绷之弦,随时待发。 “大哥回来得很早呐!”谢晓兰看他只是微笑,目光柔和,心中不由微微一甜,便耍起了口舌之利,使起了小性子。 “嗯,还行,吃过早膳了么?”萧月生装做听不懂她话中的讽刺之意,顺手拿了张绣花锦墩,坐到了谢晓兰身旁。 淡淡的梅花香气与她身上幽幽的清香混在一起,令他有一股清宁之感,精神大为放松,近看她的面庞,淡淡的红晕仿佛自内而外的涌出,雪白的面庞显得更为诱人。 “……”谢晓兰星眸瞥了他一下,没有说话,似是不屑一答。 “呵呵,那午膳呢?”萧月生抄手夺过她手中书卷。 每张泛黄的老纸上皆是简绘着一幅人像,画中人摆成某一姿势,其中红线绿线相随,旁边再有几行秀气的小篆注解。 “本想等大哥回来一起,可你那位管家老童说,这个时间,你一定不会回来进午膳了,让我别再等,这不,刚吃完没一会儿呢!”谢晓兰任由他夺去自己的宝贝秘笈,轻掠了掠鬓旁落下的青丝,温柔的说道。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脾气可不如他的笑容那般温和,不能过分相逼,惹他不高兴,小性子不能乱耍。 萧月生胡乱翻了翻这本天山折梅手秘笈,又被谢晓兰探手夺了回去,看到他这般不珍惜,她可是心疼得很,照他这般粗鲁的翻书之法,这本年岁已久的秘笈,书老纸脆,一不小心,怕是会毁在他手。 “呵呵,天山折梅手,倒也颇是精妙!”萧月生笑了笑,这天山折梅手不知是谁所创,确实有其精妙之处,怪不得缥缈峰灵鹫宫可以横行一时。…。 谢晓兰小心将秘笈收入怀中,闻听萧月生称赞之语,不由翘了翘嘴角,忽然面色一变,轻呼一声:“哎哟,对了!老童说待你回来时,马上去找他,好像有什么事。” “哦?……二弟他们俩呢?”萧月生点了点头,却坐着未动弹,反而问起杨过与小龙女夫妇。 “噢,他们早晨便出去了,说是去探访城外的好友,晚上再回来。”谢晓兰轻拨了拨雪白如银的琴弦。 “这两个家伙,也不知陪陪大嫂,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他哼了一声,埋怨了杨过与小龙女一通。 “咯咯……别怪他们,是我喜欢安静,不让他们相陪,一个人独自坐在这里,抚抚琴,看看书,又悠闲又安心,多好?!” 她笑得极是温柔恬静,阳光透窗而入,照于她雪白的面庞,似有反光,如云鬓发泛出淡淡的光晕,竟显出几分圣洁之气。 “老童!”萧月生笑了笑,似乎是招呼门外之人,声音不高,接着转过头来:“有老童在此,晓兰不必担心有人靠近。” “公子!老奴在!”萧月生的话音刚落,老童柔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进来罢。”萧月生一抬手,房门忽然洞开。 “是!”老童那胖墩墩的身体轻飘飘的踏了进来,走到他们面前,对萧月生躬身一礼。 “那么多礼做甚!……说说,怎么回事?为何急着找我?”萧月生将谢晓兰身前的瑶琴挪到自己身前,背对着身子问道。 “公子,是荣王爷急着找您!上午已派人过来催了好几次!……看起来挺急!”老童躬着身子恭声答道,他嗓音柔和圆润,似男似女,又非男非女,带着独特的韵味,极是悦耳。 “哦?……很急?嗯!知道了!就说我还没回来!待晚上再说!”萧月生按着琴弦,想了想,做出了决定,便开始调弦。 “是!……老奴告退!”老童丝毫未顿一下,干脆的答应,知机的告退。 “哦,对了,去荣王府弄些好吃的,给兰夫人尝尝!”铮铮的琴音响起,为他的话伴奏。 “是!”老童飘然而退,房门随着他的离开,无风自动的缓缓合上,却是老童之功。 萧月生虽对着轩窗调琴试音,谢晓兰却扭着娇躯观察老童,仔细观瞧之下,方知丈夫刚才所言不虚。 这老童的一身功力,实是高深莫测,远甚于自己,且其内息诡异难测,却又已臻以奇入正之境,声音中正平和,听着极为舒服。 “大哥,你认识荣王爷?”看着房门被老童凌虚合上,谢晓兰扭头看着丈夫,眨着星眸,透着浓浓的好奇。 “嗯。”萧月生轻阖双目,手指轻抹慢抚,琴声清和,如窗外那明媚的阳光一般。 “大哥——!”张清云顾不得欣赏琴音,小手拽了拽他的袖角,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 “那一阵子为夫住在西湖旁的那座宅子中,平日里总在西湖边上垂钓,没想到竟遇到一个也好钓鱼的老头,又在无意中救了他一命,谁想竟是荣王爷!为报救命之恩,他便送了这座府宅给为夫!”在瑶琴清声伴奏之下,萧月生娓娓道来。 谢晓兰将他看了又看,似是有些不信。 “大哥,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会独自去西湖边上钓鱼?”她的星眸睁得颇大,深望着丈夫问。 “呵呵,没听过将相本无种么?……这个荣王爷是今上的亲兄弟,两人是燕王德芳一脉,已是没落,从小便是家境不宽,后来今上颇是神奇的坐上了皇位,荣王爷跟着今上沾光,锦衣玉食一久,可能会怀念幼时的时光!”他的话虽是猜测的口气,说的却是荣王爷的内心之语。 人一老,便极易怀念以前时光,荣王对小时候兄弟二人去河边抓鱼的情景念念不忘,年纪大了,容不得抓鱼,便以钓鱼代替抓鱼。 “那既是他有急事大哥,大哥为何不赶紧去看看?” “呵呵……不急,不急……”萧月生阖上了双眼,手指拨动加快,琴音变得甚急,他神念之下,荣王府便已在脑海。 谢晓兰知晓丈夫这般姿态,便是不想再多说,虽仍有满腹的问题,却只能怏怏的住嘴,从案上拿起一本地理志,听着琴声,慢慢翻看。 。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宴求 午后,两人足不出府,便在这颇深的府内相伴而游,萧月生带着谢晓兰观着了王府所有处所,这座王府的后花园,其精妙远非观澜山庄可比,假山相叠,活水相统、其中轩榭芳亭,荷池曲廊,极尽曲幽之妙旨,深得园林三境中最上境之法门。 “夫人,这次未将慕容业送回老家,夫人定是心中不快?” 夕阳之下,一袭青衫的萧月生沐浴着霞光,迎风而立,衣裾飘飘,宛如仙人,此时他正拍着朱褐栏杆,望着脚下池水中的涌涌鲤鱼,微微笑问。 他们所在之处,名为芙蓉亭,是一雕梁飞檐的八角小亭,建于一片荷花池上,凌水而立,此时虽不是观荷之时,池中成群的鲤鱼却仍是蔚为一景,微微泛动的池水,西山之日在其中扭曲变形,霞光如蛇。 “没有!”谢晓兰一只酥红小手拿着一袋粗纸包,另一手一掠轻风吹乱的青丝,笑了笑,“此仇妾身定要亲自动手,待将宫内秘笈修成,那老匹夫便不是妾身对手!” 说罢,自粗纸包中抓了一把饼屑,如天女散花一般,用力甩上天空,撒下一片金黄,惹得水面顿然沸腾,一片红色,群鲤相逐。 这座荷花池水极为清澈,池下的红鲤纤毫可见,其翻动之态,生机盎然。 霞光中,她明眸闪闪,容光若雪,细腻的嘴角处微现一抹弧线,显出心中的杀意,萧月生本欲取笑她自称妾身,此时知机的未出口。 “呵呵,如此甚好!”萧月生也自她手中纸包内抓了一把金黄饼屑,随手甩了出去,“为夫从不认为,将仇人杀死。是最好的报仇之法!” “哦?”谢晓兰转过头来,轻风自脑后拂动她的青丝,她明媚的目光中透着好奇。 “一死百了,且只是临死前的短痛,自此便是大解脱。”萧月生转过身。背风倚着半身高的朱褐栏杆,另一手按上身旁朱褐圆柱,对其颜色一半深一半浅并未挑剔,在柱子上轻打拍子,随风漫吟:“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吟罢,眯着眼睛,迎着夕阳地霞光,眉间带笑的望着谢晓兰。 他那微带沙哑,又透着苍凉的声音,向宽阔平坦的池面上缓缓弥散、声音与他平日里的清朗毫不相同。不似出自同一人之口,但以此音吟出,苍凉之感如同轻风一般,无处不在。扰人心田。 诗经中地这首苕华,出身书香门弟的谢晓兰自是通晓,她黑白分明,光彩夺目的双眸转了一转,已是了然于胸,不由抿嘴一笑。“大哥,你的心好毒!” 眉宇间的一丝冰她杀意,却在一笑中涣然消散。 “如我如此,不如无生……咯咯……咯咯……没想到大哥却是读书之人!”谢晓兰笑得有些花枝招展之势,倚在朱褐栏杆上,娇躯外倾。纤柔若柳的细腰微微曲折,却令人有些担心是否会不小心折断或掉入荷花池中。 “呵呵,为夫虽不喜赋诗作词,闲来无事,却是也读过一些,聊做怡情消遣罢了!”萧月生抚着那一撇八字小胡,颇是自得的微笑。 抚须的手忽然顿了一顿,轻皱了皱鼻子,方觉出这只手刚才抓饼屑,有些奶香的味道。 这些饼屑是府上吃剩的面饼捣碎,材料便有大量的羊奶与鸡蛋,做好后颜色呈金黄。 他探手出了栏杆,附近本是被鲤鱼占满的池面如今已安静了下来,他两掌掌心向下,遥对池面,接着虚虚一提,两道银白水柱顿时冲天而起,直击向他之两掌,却是一击即退,刚沾上他的手掌,便又落回池中,其状,甚像神龙汲水于江河,欲行云布雨一般,其中红光闪动,是红鲤亦被边同吸起。 他便就着池水,将弄湿地双掌搓了搓,又汲了一次水,冲洗干净,其轻描淡写,宛如平常在木盆中洗手一般,令身侧的谢晓兰看得目瞪口呆,小巧的檀口微张,似欲吞下一颗葡萄。 “大哥……这……这是什么武功?”谢晓兰看他洗完,递过去自己袖中的锈花丝巾,口中不由问道。 “什么武功?”萧月生拭手地动作一顿,随即摇头笑道:“雕虫小技,算不上什么武功。” 谢晓兰嘟了下小嘴,看他敷衍的神态,显然不欲令自己知晓。 萧月生将丝巾递还,见她有些仲然不乐的神态,不由笑道:“这本不是什么高明的功夫,只是功力足够,便可做到,以夫人的功力,亦可勉强做得。” “哦,真的?!”谢晓兰顿然明眸泛光,与先前判若两人,“我的功力能成?” “嗯,你去看看你那虚竹子祖师写下的擒龙功便是。”萧月生又向前递了递丝巾,刚才谢晓兰有些高兴得忘形,对递于眼前的丝巾视而不见。 “擒龙功?”她忙接过绣着兰花的月白丝巾,小心收入袖中,双眸却望着丈夫,有些疑惑,“什么擒龙功?” “就是你那虚竹子师祖代萧峰录下的武功,上面不是有降龙十八掌和擒龙功嘛!”萧月生抬了一下眼眉,看了她一眼,嗅了嗅手掌,却泛着淡淡的香气,是谢晓兰丝巾地幽香。 “那不成!”谢晓兰用力摇头,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眸子里兴奋的神采慢慢褪去。 “为何不成?!那降龙十八掌女子不宜修习,但那擒龙功,却是男女皆可,为夫的手法,全凭的是深厚的功力,论其精妙,却是大不如那擒龙功了。” 萧月生迎着轻风,任衣裾飘飞,着着远处那渐下的夕阳,声音有些缥缈空灵,变得不真切起来。 “虚竹子祖师写着戒语,我灵鹫宫弟子不得修习,只能代传丐帮帮主。” “哦?他说不让学。你便不学?”萧月生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向远处的夕阳,嘴角的笑意有些讥诮,让谢晓兰陡然觉得难受。 她强忍怒火。平心静气的回答:“祖师遗命,不能不遵,否则便是欺师灭祖,天地不容!妾身不能不遵呐,大哥——”。 萧月生听着她颇带些语重心长的话语。不由望着她,笑了笑,夕阳霞光,将她的云鬓染上了一层彩光,光暗处地面庞,双睁闪亮,莹白如雪,极是娇美动人。 “好罢,不学便不学。”他大手温柔的抚上她的面庞。看她躲闪羞红的娇态,不由呵呵轻笑。 萧月生亦知让她不遵祖规,蔑视规则,有些太过为难于她。只是没有这种魄力,想要做好一宫之主,怕是奢望,只能待以后慢慢影响于她了……再说,建灵鹫宫只是令她有事可做罢了,能不能做好宫主又有何妨,想到这里,他笑了笑,自己受以前影响,总是力求最好,太过辛苦了…… 华灯初上之时。萧月生已坐在荣王府内朴素无华的宴客厅中。 此时萧月生地形象已是大变,虽然容貌变化不大,但却比原来苍老了许多,仿佛是二十年后的萧月生一般,那种苍老,并非是皮肤的萎缩与皱纹,而是由他那眉宇间的沧桑风霜所致。 宴客厅玉不奢华,颇为朴素,但绝非寒酸,二三十几步长短显得极为宽敞,除了地毯精美,其余诸物皆是透着古朴,似是老旧之物。 宽敞的大厅中,***明亮如昼之下,一扇连环插花屏风之前,一张八仙桌前,仅有一人与萧月生对坐。 “子虚先生如今可是名满行在啊——!”说此话地老者,便是如今的荣王爷,他此时正举酒盅敬化名王子虚的萧月生。 临安城虽是南宋之都,只是却不以京城称之,而称之行在,京城汴梁仍是宋都京城,以显不忘恢复河山。 荣王爷亦是一身青袍,与端坐的萧月生服色相同,他一幅绝好的相貌,脸形瘦削,丹凤眼,鼻如悬胆,口如宝盆,颌下请须,眼角的鱼纹,丝毫无损其俊逸的气质,绝难看出他已达知命之年,反如四十许人。 “哦?……王爷何出此言?”萧月生举杯抿了口酒,放下光泽闪闪的官窑小酒盅,挟了一箸青菜,吸了吸香气,顿在嘴前,抬眉问道。 其举止之问,不拘小节,极为散漫。 桌上菜肴多是青菜为主,甚少肉类,如同素席,这一桌如放在五六月份,那便是略显寒酸,只是如今寒净正月,寻常人家,又岂能见着青菜?!其扑鼻的香气,充人垂涎欲滴。 “呵呵……”荣王爷气度随和温照,持着酒盅,在灯光下抚须微笑,“丰乐楼上,子虚先生大显身手,将那蒙古王子一众打得落花流水,实是大快人心呐!整个行在,莫不拍手称快!” “哈!哈!王爷过奖,山人贸然行事,怕是已惹了别人忌恨?!”萧月生哈哈一笑,却神情不动,举盅轻喂了口醇酒,脸上殊无欢容。 此厅仅有他们两人,伺候地下人们全被遣了出去,因此说话便全没有忌讳,萧月生的举止也非面对王爷的毕恭毕敬。 “呵呵,只要不是皇兄,有本王在,谁也甭想动先生分毫!”荣王爷将酒盅往八仙桌上重重一顿。 “哦?王爷倒是好大的口气!”萧月生斜着眼睛看他,嘴角一撇,带着几分不屑地语气。 萧月生将王子虚扮尽了恃才傲物、倨傲不群的坏脾气,颇有些老天爷的帐也不买的架式。 偏偏遇到了一生顺风顺水的荣王爷,对这个救命恩人亦是极有容忍之力。 萧月生有读心之神通,欲要与人投机,成为某人知己,实是不费翻掌之力,荣王爷对这个救了自己性命的子虚先生,自是引为知己,对他说话地脾气,也是见怪不怪,反而大是亲切。 “怎么?先生不信?!”荣王爷丹凤眼一瞪。随和温煦的气质顿去,威势逼人,尽显王爷的风范。 “呵呵,就怕人家去鼓动今上,一通毁谤。山人便是有口难言,便是王爷你,也是无能为力喽,……难不成为了区区这么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你们亲兄弟俩便要翻脸不成?!”萧月生的话极是刻薄。将荣王爷气得满面通红,拿着酒盅的手青筋微露。 “好了,不说了,……呵呵,王爷养气的功夫有待提高呀,就这么两句,便守不住心,说笑呢!……若真有人对我不利,跑不就成了嘛?!山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又何惧之有?!” 萧月生又笑着安抚荣王爷两句,执壶斟酒,将那荣王爷堵得一肚子地气无处撒。 “哎——!”荣王爷喘了口粗气。着了看对面地子虚先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无奈的抬手举盅,一饮而尽。 “先生不说,本王也知道先生说的是小贾,……本王派人打个招呼便是了,纵使小贾如今春风得意,本王的面子,谅他也不敢不给!” 荣王爷放下酒盅,一抚清须,脸色渐渐平复。老气横秋的说道。 他地口气极大,却毫无自夸之嫌,他与今上兄弟情深,两人生来家境不富,二人便自小相互扶持,而当个的皇太子,便是荣王爷的亲子。 今上无子,需择宗室子弟入继,成为皇位继承人,宗室德才兼备之佳子弟甚多,今上却独独取了带些智障的禥,可见兄弟二人感情之佳。 “别!”萧月生忙摆了摆手,也放下了酒盅,“山人闲来无事,倒想看看这个新任的丞相有几分手段呢?!……王爷可别打扰了山人地雅兴!” 荣王爷不由哑然失笑,执壶帮他斟酒,瞪了他一眼:“先生可要掌握分寸,若有危险,便去我绍兴老家中躲上一躲便是!” 萧月生坦然举起荣王爷斟的酒,稍稍一吮,呵呵点头。 上次捎回去的养颜丹,王妃用了赞不绝口,说是浑身轻松,精神健旺,像是年轻了十几年,让本王代她多谢先生呢!”荣王爷转换了话题,酒盅端在唇前,翻眼看着萧月生,满脸含笑,隐隐透着古怪。 “不必不必,只要不说出是我所制,山人便感激不尽了,唉——!这女子的爱美之心,着实缠人呐!”萧月生忙不迭的摇头摆手,如避蛇蝎状,令荣王爷大是出了口气,顿时哈哈大笑响彻大厅。。 萧月生所扮的王子虚,对大材小用的炼了养颜丹,一直觉得丢脸,生怕别人知晓,荣王爷便以此为柄,时不时的取笑一番。 王子虚如避蛇蝎的模样,委实逗人,每次都要惹得荣王爷哈哈大笑。 “哈哈,……不过,本王着实没想到先生竟有一身极为高明地武功!”荣王爷一手撑在桌上,一手轻抚着肚子,笑得有些喘不过气。 “唉,什么狗屁武功!只是两手庄稼把式而已,那是山人修道之余,用以伸展筋骨的,是那帮蛮夷之人太差劲罢了!……王爷,吃菜,吃菜呀,别只顾着喝酒!”萧月生嘴里嚼着菜,咯嘣咯嘣作响,毫无一丝风度,无状得很,又反客为主的劝荣王爷吃菜。 荣王爷也不生气,依言夹了一箸菜放入嘴中,轻轻咀嚼,斯文之举,与萧月生天壤之别。 “呵呵,先生倒是忒谦虚,小董却说,先生的武功深不可测啊!……这个小董,眼界可高得没谱,论起武功,总是我小董天下第一地牛气,本王从未想到,能从他嘴里吐出这样的话!” 荣王爷也斜着眼睛望着萧月生,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嘴中所说的小董,是今上特意自禁宫大内调给荣王爷的贴身太监,据说是宫内的第一高手。 虽称之小董、但其年龄怕是比荣王爷还要大上不少,主司护卫之责,一身武功,神鬼莫测,整日里耷拉着眼睑与脸色,除了荣王爷,谁也不理,谁地话也不听。 “哼,山人修的是道法。岂是小小的武技可比?!”萧月生一仰下颌,颇是不屑的模样。 “哦,小董还想找个机会与先生切磋一下呢!”荣王爷笑眯眯的放下酒盅。 “免了!小董的武功鬼气森森地,杀不了人,倒能把人吓个半死。山人可不想受罪!”萧月生忙摇了摇手,扫了一眼绣着两朵牡丹初绽的白玉屏风。 “呵呵,本王倒有些奇怪,以先生地习惯,怎会这般轻易出手?”荣王爷也看了一眼屏风。小董便藏在屏风之后。 只要有客人,小董必藏在屏风之后,以防万一,便是被荣王爷了引为知己与救命恩人的王子虚,亦不例外。 “只能说是恰逢其会,算他们倒霉!待日后有时间,山人倒要去大都那里闹上一闹,来而不往非礼也!……对了,王爷心急火燎的找山人前来。有何事?”萧月生拿出袖内丝巾,拭了拭嘴角,恢复了斯文的举止,已有些酒足饭饱之势。 “呵呵。这个么……来来,先生再喝两盅!”荣王爷有些支支吾吾,抚了两抚颌下请须,忙起身执壶,替萧月生斟酒,神情甚是殷勤。 “王爷莫非是想将山人灌醉?”萧月生笑了笑。也未客气,这荣王府的酒虽说不上品质绝顶,却也颇有一番别致地味道。 “唉——!”荣王爷将酒壶放下,坐回檀木椅中,长叹一声,通明的灯光之下。清奇的面容满是愁云。 萧月生瞥了他一眼,将盅中之酒一饮而尽,重重在桌上一顿,一抹嘴角,摆手笑道:“行了,王爷,您也甭跟我做戏!说,到底什么事儿?……不过山人九成是不会答应的!” 他看那荣王爷支吾为难之态,便知所说之事,必非自己能所应承,否则早就顺口说出,在他面前,这个荣王爷一直是个直爽之人。 荣王爷不由苦笑,这个子虚先生倒是个真性情之人,只是却也太不留情面,滞了滞,还是开口:“瑞王爷先生是知晓的?” “知道!”萧月生微微摇头,但他又怎能不知,这个瑞王爷在诸位王爷中,地位仅次于荣王爷。 这位瑞王爷行事方正,学问极高,在士林之中,声望颇隆,平日里,也喜欢招些文士清客,谈诗论文,,丝毫不怕惹人忌,而今上亦是睁只眼闭只眼,对其行不加置啄。 况且,观澜山庄门下地萧登云,在临安城开了一处金石轩,与瑞王府的丫环相恋,却一直未获瑞王府同意,无法娶入家门,正弄得心急如热窝之蚁。 “唉,如今我那六王兄,日子过得可是度日如年呐!”荣王爷带着同情怜悯之色长叹,说着拿起酒盅,迎上萧月生执着的酒壶,待萧月生将酒盅斟满,他便痛快的一饮而尽。 “哦,为何?”萧月生放下酒壶,配合的提问,行起承转合之功,便于荣王爷流畅的说下去。 “唉,是莲柔那丫头又病了!这一次,便是内廷的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还说要准备后事,唉——!……正是人生好时光,……白发人送黑发人,令人寒心,心寒呐——!” “王爷是要山人出手救莲柔郡主喽?”萧月生不待荣王爷长吁短叹,直指其心,开口问道。 “先生是没见过莲柔那丫头,像是水做的一个人儿,性子柔和娴静,实在惹人喜欢,只可惜虽是生在富贵人家,却没有享福的命!打小儿便体弱多病,泡在药罐子里长大地,怕是一天舒心的日子也没过,这会儿终于熬不住了,……唉——,实在令人心疼呐!” 他脸上的悲戚之容,无比真挚,紧咬着牙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使其涌出。 萧月生苦笑一声,摸了摸唇上地八字胡:“王爷不必再说,山人答应便是!” “多谢先生——!”荣王爷反应神速,马上应声,声音高亢洪亮,在大厅内回响,倒令人有些怀疑刚才的悲戚真实与否。 “本王就知道先生面冷心热,菩萨心肠!”荣王爷满脸笑容,如放光芒,手脚轻盈麻利的斟上酒,举盅敬萧月生:“……来,本王先敬先生一杯!” 萧月生举盅与荣王爷手中酒盅轻碰,随之一饮而尽,放下光泽明亮的酒盅,执箸挟菜,嘴中说道:“这可并非山人大发善心,全是看在王爷的情份!” 将口中青菜咀嚼咽下之后,他接着说道:“这天下间可怜之人不计其数,那莲柔郡主能够活到至今,已是莫大的福分,如是生在一个穷困之家,怕是早就没了,山人只是一个弱如蝼蚁之人,本事低微,岂敢与天命相抗!能不能救成,却要看她地造化了……”。 “唉,若是她的阳寿已尽,欲要救她性命,怕是要用嫁接之术,呵呵,山人可算是豁出去了,这次,怕是要赔得血本无归呀!”说着,他又将荣王爷斟上的酒一饮而尽。 “嫁接之术?”执壶起身的荣王爷大是好奇。 “嗯,这个嫁接之术么……算了,改日再说,呵呵,王爷怕是还请了别的客人?”萧月生抬头看到荣王爷好奇的目光,却不想说了,手指了指厅口,笑问道。 “呵呵……先生果然好神通,是六王兄,欲要见先生一面,当面道谢!” 荣王爷坐了下来,他对嫁接之术好奇更甚。 听到对方地话,他一猜便知是六王兄来了,事先已吩咐下人,除了瑞王爷,谁也不见。 萧月生呵呵一笑,毫无风范的抚了抚肚子:“怕是不放心山人?!” “先生不会藏拙几分么?!”荣王爷带着苦笑瞪了他一眼,起身向外走去,这位子虚先生实是目光毒辣,聪明得过分,既是瞒他不过,便不屑遮掩,言出如山,却也不怕他反悔。 萧月生轻轻一笑,恍如一阵轻风掠过,竟有一股飘逸之气散出,令正转身的荣王爷呆了一呆,再看去时,却又是原来的漠然沧桑。 荣王爷向外走去,心下只是以为自己眼花。 须臾随他踏入大厅,共有三人,位于荣王爷身侧者紫袍玉带,身形魁梧,略方的面庞上,两条卧蚕眉更增威严之气,顾盼之间,虽是愁云滚滚,却无损其不怒而威之气度。 其后是一男一女,萧月生一眼即能看出,这男子又是一位西贝公子,女扮男妆,若她真是一位男子,却又要令无数闺中少女相思愁断了。 其面如敷粉,雪白无暇,挺翘小巧的鼻子,菱嘴透着俏皮,眸子明亮灵动,闪动着狡黠。 她的身后,则是一位半老徐娘、风韵雅致的妇人,一袭素白月袄襦裙,气度高贵雍容。 “子虚先生,这便是瑞王爷!”荣王爷抚着颌下清须,伸手对缓缓起身的萧月生介绍道。 “瑞王爷,幸会!”萧月生直身,微一拱手,似是敷衍,神态倨傲无礼。 “哼!”眉宇间尽是愁云与风霜之色的瑞王爷尚未回话,他身后的西贝公子却先冷哼一声,声音带着娇脆,明亮的丹凤眼狠狠瞪着萧月生,怒气勃勃。。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百一十九章 莲静 瑞王爷微一侧头,并未转过去,便让那张红润的小菱嘴嘟了起来,恨恨瞥了一眼萧月生,不情不愿的将目光转开,不再看他,独自生起了闷气。 “这位便是子虚先生?幸会!”瑞王爷正过头,威严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眉宇间的愁云仍是浓郁的很。 瑞王爷所结交的那些文章名士,莫不有几分怪脾气,其中不乏恃才傲物者,再者来之前,荣王爷已说过王子虚此人淡薄名利,对世情冷漠,故他并不以为意。 萧月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淡漠的目光扫过众人,在那雍容端庄的妇人身上顿了一顿。 荣王爷忙呵呵一笑,一拉身侧的瑞王爷,伸臂延请:“来,六王兄,柳先生,先请入席,有话坐下细谈!静丫头,别愣着,入座!” “是,王叔!”娇脆的声音如黄莺般淅沥悦耳,端重的一敛衽,起身之际,又狠狠横了一眼缓缓坐下的萧月生。 她身侧的端庄妇人轻拉了一下她的儒衫袖口,这位莲静郡主才收回了凶狠狠的目光。 这位被荣王爷称之柳先生的雍容妇人,颇多怪异,乍看似是妇人,却又有几分少女的气息,明亮的双眸深处,皆是沉静与冷淡,萧月生多看了她两眼,是因她眸中的神色,与自己的弟妹小龙女极为相似,这必是修练某种奇异的摒情心法所致。 众人入席共坐,荣王爷又唤人加上酒盏,添了几道新菜,顿时香气漫于大厅,将众人笼罩。 莲静郡主娴淑的执壶斟酒。虽是圆亮地眸子睁大溜圆,不时用目光刺萧月生一剑,却仍是帮他斟满了酒盅。 “来来!”荣王爷呵呵笑道,拉了一下正盯着酒盅发呆的瑞王爷,将酒盅举起:“……六王兄,不必担忧。既是子虚先生答应出手。本王的好侄女必能转危为安,我们且饮一盅,预祝侄女吉人天相!” 萧月生也未对他的坚定无疑而谦虚,只是冷漠的随着举盅,那位一看他便心中来气的莲静郡主也不再瞪眼,听到荣王爷之语,想起静静躺在榻上,生死未卜的姐姐,忽然心中酸涩,一切变得索然无味。便是色泽诱人的佳肴,亦仿佛没有了颜色。 荣王爷收拾心情,强打精神,硬挤出一丝笑意。举盅望向萧月生:“一切便要拜托子虚先生了!” “山人尽力而已!”萧月生轻轻点头,面色略有缓和,声音却淡漠如常,对瑞王爷地心情他虽未能理解,但却仿佛着到了自己父亲地影子。 现代的自己,身患绝症,无力回天之时。想必自己的父亲亦是如此这般的心碎,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瑞王爷笑着点了点头,他来此求这位荣王所说的世间奇人,亦是无奈之举,死马当活马医。他交游的世间奇人,亦不在少数,对女儿的病,却也是束手无莱,皆云已是回天乏术,即使是大罗金仙来此,怕也是回天无力。 本是感觉索然无味地莲静郡主,听到这个男人对自己尊敬的父王如此淡漠的语气,不知为何,忽地又串起一股火来。 好在想到这个男人将要医治姐姐,虽自己对他不抱一丝希望,但如果万一,万一如果。真有瞎猫遇到死耗子之时,真能救得了姐姐,自己也断不能坏了事,紧抿了抿红菱小嘴,硬是将这股火气压了下来。 席上三个男人将盅中之酒一饮而尽。 杯酒下肚子,瑞王爷话匣打开,长长叹息一声,似是吁出心口的郁郁之气:“十八弟,对于柔儿的病,为兄已是死心,这一次,怕是……唉——!”说罢,将莲静郡主刚斟上的酒又一饮而尽,,长袖俺面,却格不尽眉宇间地酸楚与痛苦。 “六王兄何出此言!”荣王爷忙大声制止,修长的手掌朝垂目端坐的萧月生伸了伸:“有子虚先生出手,侄女定会安然无恙!王兄莫要说这些丧气话!” “呵呵,本王失礼了,子虚先生见谅!”瑞王爷忽然省悟自己有些失当,忙对萧月生拱手赔礼,对这位子虚先生玉不抱太大希望,只是心底深处,仍潜藏着一分希翼,自是不能得罪,将人赶跑。 萧月生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度,令瑞王爷不由一呆,这种自骨子中透出的高贵,他自是能够感觉得到,忽然之间,心底的希望加了几分。 “王爷,闲话休提,先去看看莲柔郡主!”萧月生忽然放下酒盅,抬头淡淡地说道。 “啊?……六王兄,子虚先生所言有理,还是先去看看侄女为重,如何?!”便是与萧月生颇为投契的荣王爷,亦对他的提议有些无措,举止出奇,也太过出奇,不由转头问瑞王爷。 “哦……好好,如此,便有劳子虚先生!”瑞王爷还未坐热锦墩,亦有些猝不及防,愣了一下,连忙答应,既是十八弟如此推崇此人,自是不会空穴来风,好柔儿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想到这里,他的心怦怦跳得快了几分。 莲静郡主侧头望向一直沉默平静的柳先生,明亮的目光中全是询问之色。 柳先生清丽地面庞微一点,令莲静郡主将口中反对之语缩了回去,对这个讨厌的男人倒有了几分好奇。 对于柳姑姑的本领,莲静郡主一向敬如神人,她既是认定这个男人的不俗,其人必定不会是泛泛之辈,不知他终究有何本领,令十八叔那般推崇?! 荣王府与瑞王府相隔不远,这些宗室府邸本就是聚于一处,位于太平坊一带。 一路之上。街道两旁处处悬着灯笼,众人自萧月生的王府前经过,向东而行,一行人皆是沉默不语,唯闻橐橐的靴子踏地之声,街上***通明,夜风微寒,陡增寥寂之感。 萧月生不喜说话。瑞王爷则一直是忧心仲仲,不自觉地便呆呆出神,他所受的打击极为巨大,而一身儒衫的莲静郡主,想到府中的姐姐,心中酸楚,一改平日里活泼好动,无心说话。唯有荣王爷脸上清朗一片,全无愁容,他对这个子虚先生,有着无比的信心。。 一入侯门深似海,虽多指侯门威严与凶险,却也表明了王公诸侯的建筑之特点,几人自侧门而入。穿过了一道又一道花树盈满的庭院,计有七八座之多,每道庭院皆是颇为宽阔,花树夹杂其中,极有韵致,格局不凡。 途中所遇之侍卫,皆是目露精光。身手高明,其站位或明或暗,极是严密,想要秘密潜入,实是难如登天。 后宅之地,对于王府来说。便是男宾的禁地,便是皇上驾到,也不能逾规进入。 只是在这个时候,众人也没有这份心思,甫一进入,微微香泽之中,厚重地悲凉便已令人滞然。 ***通明,宅内却悄无声息,途中遇到的俏丽丫环,虽是身穿绮罗绸缎,在灯光下光芒闪闪,但个个垂着头,手脚极轻,声音极低,好似唯恐出声惊着什么,压抑是很。 便是一直心情笃定的荣王爷,进到此处,亦感觉出一分怆然,不由转头看了看身侧的子虚先生,看到他那张淡漠的脸,心中又回复了安定,有他在此,必不会令大伙失望! “静儿,先去跟你娘她们通报一声,就说有先生前去探望!”荣王爷心情最是安定,头脑清明,回头对一脸悲容的莲静郡主吩咐。 “哦,是,十八叔,侄女先行一步!”莲静被王叔一提醒,心中自是醒悟,毕竟女人家的闺房,实在不宜让男子进入,自是要收拾一番。 她临走之际,尚未忘记狠狠剜了一眼对外界漠然的萧月生,抢到众人前头,襦裙款款摆动,莲步移动极快,如弱柳扶风,眨眼间已消失在画着松鹤延年图地照壁之后。 又穿过四道院落,院中的花木逐渐稠密,几人来到一座小巧的轩舍前,与平常的轩舍并无太大不同。 萧月生一踏入这座院中,便感觉出其中的异样,这样的王族贵胄,果然有高人相助,整个小庭院,天地元气比其它院子浓郁一些,却是布有一种聚灵式的阵法。 在他眼中,院中所布阵法虽极拙陋,便对于世人来说,已是了不得,非是武功极高明者,怕是觉察不出阵法地存在。 萧月生踏入院中之际,回头望了一眼神情淡然平静的那位柳先生,他玄妙的感觉中,知道这个阵法定是出自这位柳先生之手。 这位莲柔郡主的闺房,却是也自寻常,其奢华贵气,怕是尚不及观澜山庄诸女所居之所,只是极为精致,碧纱窗上,贴着各种花朵的剪纸,颇有栩栩如生的神韵。 踏入茂盛的梅花环统地闺房,热气扑面而来,与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股淡淡幽幽的香泽,似麝似香,在口鼻间缭绕不绝,既有安定心神,又有醒神之效,令人在这般温暖的室内,却不感昏沉。 萧月生对这种香气颇感兴趣,一闻便知其是珍异之物,与之相比,脚下踏着的虎皮为地毯,便不值一提了。 外间本是坐着的四个绝美女子见到他们进来,忙站起急敛衽,姿态柔美动人,她们只是行礼,却未出声。 “王妃在里面?”瑞王爷低头小声问其中最美地一个,声音如作贼。 那穿着绮罗绸缎的绝美女子眉目间略显憔悴,惹人怜惜,她点了点头,对其人瞥也未瞥一下,看了一眼通向里间厚厚的素月毡帘,轻声道:“柔儿刚刚醒过来一小会儿,服了药,又睡下了。” “嗯,你们先去歇息,在这儿守着也无济于事。都去歇息!”他点点头,摆了摆手。 “臣妾无妨,回去也睡不下,王爷快进去看看,怕是大姐这会儿正在伤心呢。” 那绝美的女子柔弱一笑,声音轻如春风拂柳,却极醉人,憔悴的眉宇蕴着关切。毫无做伪之态,便是萧月生在一旁冷眼观看,也知道她是出自真心。 “子虚先生,请进,小女便在里面。”端王爷侧身伸胳膊,朝萧月生轻声道。 萧月生摇了摇头,也将声音放低:“王爷暂且稍等,待我们身上自外面带入地寒气散尽。再进去不迟。”其声音淡漠,与这间屋内温暖地气温极不相符。 端王爷一怔,微一思忖,便为其细心所折服,忙点头,本想说两句赞叹之语,但见到他一股漠然与沧桑。却不由顿住,知道说那些话,便显俗气,于是笑了笑,放下了胳膊。 “王爷,不知客人喜欢吃什么茶?”仍是那绝美女子柔声细问,眼神淡淡瞥过萧月生。如炎夏浸入深山中的一潭清水,其目光如波似水。 “万寿寺的茶,子虚先生,如何?”瑞王爷望向正仔细观看墙上山水画的萧月生,低声询问。 “有劳!”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点头,眼睛未曾离开南墙上悬挂的万峰攒聚图。此画气势宏大,山势雄浑破画而出,作画之人似是胸中藏蕴百万兵甲。 一直沉默无语的荣王爷看他怠慢地模样,不由苦笑,自己与他多年老友,知道他的脾气。不以为异,对待六王兄亦是如此,甚至冷漠之气更甚,六王兄的脾气可不比自己,实是令人担心呐! “六嫂,不必麻烦,此时大伙儿哪有吃茶的心思!?”荣王爷瞪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萧月生,苦笑着对那绝美女子摇头轻声叹息道。 “那……”这位瑞王爷的侧妃精美的玉脸露出迟疑,不由望向自己丈夫。 端王爷看了一眼正凝神画中的萧月生,见他无动于衷,亦不由心头苦笑,着来十八弟并非言过其实,这位子虚先生之冷漠,远超常人,不可心常理度之。 他缓缓点头,抚了抚浓厚地长髯,轻声道:“待我们进去之后,便备茶,看完柔儿再用,子虚先生以为如何?” “随便!”萧月生漫声答道,眼睛却自画上移开,扫过众人,淡淡说道:“走罢,进去看看。” 端王爷心中早就有些惴惴不安,似有是上刑场之感,闻言忙伸臂延请,缓缓挑开毡帘,请萧月生先入。。 萧月生也未客气,略一低头,跨过门槛,进入内室,他能感觉出身后几道清澈明亮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瑞王爷的几位侧妃俱是知礼之人,对男宾不望一眼,此时终于忍不住好奇,仔细观望他这个倨傲古怪家伙的背影。 那股奇异的幽香更为浓郁,两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置于窗前的案上,将这个不大地卧室映得纤毫毕现。 北面半壁墙皆被书卷所遮,东墙仍是山水画,却是登高远眺之景,气势雄浑。 珠帘悬挂点缀的榻前,靠坐两人,除了一悬儒衫、满脸戚容的莲静郡主,尚有一位宫装妇人以香帕拭泪,她另一只雪白的手中,握着一只小巧莹白得嫩手,其主人正是躺在榻上之莲柔郡主。 听到有人进来,莲静郡主转过身来,见母亲仍在呆呆望着姐姐,忙轻轻拉了下她衣袖。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红肿的双眼,泪珠仍未拭尽,其眉宇间与完颜萍的柔弱气质极为相似,精致绝美的瓜子脸,观之如三十许人,梨花带雨,自有一股惹人怜惜地风姿。 “王爷!”她纤弱的身体宛如一阵风便会吹走,望着瑞王爷袅袅起身,便要敛衽行礼。 “柔儿睡着了么?”瑞王爷忙将她的小手握住,不让她蹲身行礼,柔声轻问,望向王妃的目光满是怜惜。 “嗯,刚刚睡下。”王妃轻轻抽回素白小手,雪白的脸上,在珠辉映照之下,出现两团红云,听到柔儿两个字,眼中却又忍不住泪涌。 “夫人莫急,本王又请了一位先生过来,柔儿或许还有希望。”只是他的语气,却并非那般肯定。 王妃拭了拭眼角地泪珠,点了点头,楚楚动人地脸上泛起一丝凄婉的笑容,令人心碎,已经失望了数次。不知这次,是否如旧。 “王妃,不必着急,相信这次子虚先生会有办法!”一直沉静如水,清冷脱俗的柳先生忽然走了过来,轻轻拉住王妃有手,送去一道坚定的目光,似乎她对这位子虚先生有着莫大的信心。 端王爷一家俱是一震。满脸欣喜,这位柳先生地本领,她们自是领教,向来对人对事冷淡,不置一词,但所言必中,这次竟主动说出这番话来。自是令他们心神大定。 “六嫂放心,你十八弟何曾说过半分假话?……先让子虚先生看看柔儿!” 荣王爷见六王兄夫妇这般说话,明显对子虚先生信不过,心下极是不喜,怕他们再说出一些过分之语,将子虚先生气走,那可是耽误了柔儿的性命。 “对对,子虚先生请上前,看看柔儿。”瑞王爷心神紊乱,此时听到王弟之语,亦听出其话中的不满,忙对萧月生歉然地笑了笑,请他上前观看。 萧月生不发一言。冷漠如故,踏着雪白的貂皮地毯,来至床榻之前。 月白锦被尽头,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庞,头发乌黑发亮,黑与白反差极是强烈。 锦被形成的轮廓玲珑娇小。那张苍白如纸,无一丝血色的面庞,却并非姿容绝世,只是中上之姿而已,眉宇间的那一丝柔弱,与王妃一脉相承,这一丝柔弱之气,便能惹得无数英推气短,尽心呵护。 萧月生扫了一眼她头下的淡黄玉枕,这却是一件镇定心神的宝物,名曰安神枕,能令人心静神宁,在此枕上睡上一个时辰,抵得上平时两个时辰地睡眠,是阁皂山杨掌教的私藏宝贝。 萧月生曾厚颜向杨掌教讨要,却被无情拒绝,若非他只觉得好玩,没有什么用处,早就抢了回去,自己的时间太长,惟恐睡觉太短,又怎会用这什物。 目光在安神枕上一掠,脸海中闪过这些念头,目光驻于那张苍白的面庞,萧月生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令毫不避嫌,紧盯着他脸庞的王妃心中一紧,巨大的失望涌上心田,握着柳先生地手不由越加用力。 “子虚先生,……小女……小女病情如何?”正紧盯着他的瑞王爷亦是心中紧张,声音放轻,亦微微颤抖。 “嗯……出去说!”萧月生微一沉吟,看了看沉睡如故,面容恬静,却眉间轻蹙的莲柔郡主,摆了摆手,起身向外是去。 “你不把脉么?”站在姐姐身侧,紧紧盯着萧月生的莲静郡主不由轻声问。 萧月生却理也不理她,恍若未闻,迈步掀帘是了出去。 众人无暇理会,随着萧月生走了出去,唯有柳先生拉了一把兀自站在那里、嘟着菱嘴生气的莲静郡主,轻声说道:“不要对他无礼!” “可是他……”莲静郡主收回愤愤的目光,有些委屈。 “若想救你姐姐,便莫要惹他,走罢,我们出去。”柳先生一直清冷的玉容泛出一丝宠溺地微笑,轻抚一下她的鬓发,拉她往外走。 一提到姐姐,莲静转身着了一眼恬静睡容中的姐姐,不由将心中地不甘咽下,低声恨恨的道:“本郡主不跟这怪家伙一般见识!” 柳先生横了她一眼,纤手用力一拉,将她跄跄的拖了出去,是不想让她再大放厥词。 “龙虎山地张老道与阁皂山的杨老道都来过了?!”萧月生端坐于椅上,以盏盖轻撇盏中绿茶,一派悠然。 荣王爷看其做派,便知此事已不必悬心,侄女柔儿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但其余人却并不知,关心则乱,瑞王爷忙点了点头。 “幸有杨老道的安神枕与张老道的护心玉,还有一股精纯的本命元气,怕是这位柳先生地了?三者缺一,怕莲柔郡主早已……” 萧月生往嘴中送入一口茶,叹息一声。 “那小女……”王妃与众侧妃美目注视着垂睑的双目,恨不能掐着他的脖子问。 听他对龙虎山与阁皂山的掌教熟识,她们微微有些意动。 萧月生若有所思的轻转着盏盖,沉默不语。。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20-121章 塑心 室内顿时安静无声,随即王妃微微抽泣之声幽幽响起,她纤弱玲珑的娇躯轻颤,被瑞王爷怜爱的搂在怀中,强抑着嘤嘤哭泣。 哭声将萧月生自沉思中惊醒,抬头看了众人一眼,放下手中茶盏,摇了摇头:“郡主性命倒是无碍,山人只是思忖救治之法。” 吁气声顿时此起彼伏,趴在丈夫怀中的王妃哭声顿止,梨花带雨的望向萧月生漠然的面庞,明亮的目光欣喜若狂,瑞王爷能够感觉出夫人的娇躯在微微颤抖。 “先生……先生……是说,柔儿……柔儿她……有救?!”仍趴在丈夫怀中的王妃几乎说不出话来,声音略有些沙哑,用力的喘息,宫装下的高耸胸脯剧烈起伏,红肿的美眸目光殷切。 “嗯,性命自是无碍,只是救治之法,……有待商榷!”萧月生冷漠如故,声音淡漠,面上表情无甚变化。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王妃抹着眼泪,颤抖着声音,此时恨不得给这位先生跪倒下拜,以表自己感激涕零之心。 “既是柔儿有救,夫人怎又落泪,让子虚先生笑话!”瑞王爷心怀大慰,心头的万斤巨石终于落下,柔声劝自己的夫人。 只是不知这位子虚先生说得轻巧,做起来能不能成?他毕竟阅人多矣,眼高手低之徒也见过不少。 “臣妾心中高兴,喜极而泣,……子虚先生见笑了!”王妃仍在以香帕拭着眼眸,对萧月生柔柔一笑,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萧月生垂睑啜茶,只是冲王妃摆了摆手,却看也未看她。 “子虚先生说救治之法有待商榷,不知究竟如何施治?”那位柳先生声音平静,紧紧拉着莲静郡主不安分的小手。不让她胡乱出声,对于萧月生的无礼冷漠,莲静郡主总是忍不住想要出声讽刺。 “嗯,有急缓两途,……由山人施法,重塑其心,治其根本,此为急法,或以药石之力。缓缓图之,温护其心。此为缓法。” 萧月生望着这位眼底蕴着淡漠沉静的妇人,忽然发觉,此女竟是故意扮做老相,其身体本是一位年轻女子,因其内功心法,似有幻术之能,再配以化妆易容之法,实是天衣无缝。如非自己对她的心法大感兴趣。怕是仍未能发觉。 “哦?不知两种方法。各有何利弊?”瑞王爷不由问道。大手拍了拍王妃香肩,令其省起自己尚趴在丈夫怀中,大羞,忙离开他怀中。 “前者由山人施法将郡主的心重新塑造,她自是要受些苦楚,金枝玉叶之身。怕是承受不住,后者虽不能根治,但胜在温和,估计两年之后,便可不必进药。以后只要静养即可!”他话语之中虽是平淡,似是无感情,但明显趋向后一种治法。 “重新塑造?……此话何意?”瑞王爷不解。 “郡主之病,根源在心之不足,怕是自胎中便有,形之于外,便是气血微弱,体质单薄,且受不得心绪波动,是早夭之相!”萧月生一通话说来,早夭两字令人惊心。 “哼,你莫不是胡说?脉相你都没摸过!”莲静郡主终于能理直气壮的说话,娇俏的声音满是不屑。 见众人色变,萧月生心中暗暗一笑,颇有快意。 他对插进来地话理也不理,脸上仍是冷漠如冷,继续道:“不过郡主命格贵重,生在大贵之家,受了无数的灵药与宝物,活至如今,本就发育不足的心如今已是无力为继,如非有护心玉、安魂枕的定神护心,再有心脉间的精纯元气所支撑,如今山人怕是见不到郡主了,……山人施法,使郡主之心重新发育,如老树发新芽,焕发生机。……不知王爷欲采用何种施治之法?” “那……先生以为何法为妥?”心神渐定的瑞王爷显示出其贵胄威严,目光炯炯,瞪了一眼胡乱插嘴的莲静郡主,待其老实的垂下头,方转过头,紧紧盯着萧月生,想从他的眼睛中探索出一些东西。 萧月生微微沉吟,目光扫过众人,如同一柄寒剑刺空而至,寒意渗入骨髓,淡淡地说道:“山人身来,还是缓缓图之为佳,不知郡主芳龄几何?” “十八。”瑞王爷回答得毫不犹豫,眼睛仍是紧紧盯着萧月生。 “唔,虽是年龄稍大,仍是无妨。” “依本王看,还是根治之法之佳!”荣王爷忽然插进话来,对望向自己的六王兄打了个眼色,对萧月生冷冷地目光,则是装作未看到。 “那好,便依十八弟之言,还是根治罢,有劳先生了!”瑞王爷极有魄力,眼睛一转,断然下了决心。 “这……”萧月生有些苦笑,在他始终冷漠如冰的脸上,实是罕见,令人侧目,瞪了一眼抚须微笑的荣王爷,他恢复了表情、声音淡然:“如是换作男子,山人自是毫不犹豫的施法,只是郡主乃金枝玉叶,云英未嫁之身,岂能容山人亵渎,……山人还想活命!” 今上崇尚理学,社会风气亦由唐时的开放变得收敛,女儿家的身体不能由丈夫以外的男子看到,否则便有失清白。 如是萧月生看到郡主的身体,怕是要性命不保,这也由不得王爷心软。 他话中之意,众人俱是聪明之人,自是能够体会,知道他施法之时,莲柔郡主怕是要赤身裸体,这确实是个难题。 众人不由沉默,苦思转寰之道。 “不如,让柔丫头认先生为义父,如何?”荣王爷抚掌微笑,颇有得意之色,自认这个主意极妙,能将子虚先生这个奇人拴住,实是了不得的事情,却不想如是这般,萧月生将是一步登天。 萧月生忙摆手。脸上地冷漠再也无法维持,叹息道:“山人地年纪只是二十出头罢了,只是因施法之故,显得这般苍老,哪能做郡主地义父?!王爷的主意实在荒谬!” 说到最后,已是斥责之语,毫无对王爷的敬重。 荣王爷也不生气,抚了抚请须,有些好奇的看了又看。笑道:“哦——?本王倒是失算,相交这么多年。竟未想到先生却是这般年轻!”。 萧月生瞥了他一眼,露出一幅懒得理会他的神情。 这般言笑不忌地情形,在瑞王爷一家人眼中,自是知晓两人定是相处多年地老友了,无意中,对这个子虚先生倒是多了几分信任。 “那不如本王认子虚先生为义子,不知是否高攀?”瑞王爷抚了抚长髯,威严的面庞带上一丝笑意,柔和的望向萧月生。 “妙!妙!还是六王兄高明!呵呵……这个主意极妙哇!”荣王爷放下茶盏,呵呵长笑,赞叹不已,几人说话间,不知不觉的声音变大,只是众人都未发觉罢了。 萧月生却不识好歹的露出几丝为难之色。 “哼——!”一声娇俏的冷哼声又拖又高,无人不闻,自是一直心怀不满的莲静郡主所发。 “静儿,你去歇息!”瑞王爷皱了皱卧蚕眉。不怒自威,对气鼓鼓瞪着萧月生的莲静吩咐。 “父王——!”莲静郡主一听父王之言,顿时不依,扭了扭柔软地腰肢,语气娇嗲,粉红的菱嘴微撅,美丽地面庞似嗔如怒。 “哼!再胡乱插话,便半个月不准出府!”瑞王爷为了维持在外人面秆的尊严,冷着脸哼声道。 “……是——,父王!”莲静郡主被身旁的梅先生轻扭了一下,看到父王的脸色,不再耍赖,不情不愿的答应一声,她亦是鬼精灵,颇能看清眼色,只是今晚被这个子虚先生气得五窍生烟,神智不如平日里通透,才这般失礼。 “我的子虚先生,还扰豫甚么!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柔儿香消玉殒,却撒手不管么?” 知道这个子虚先生面冷心热的本质,荣王爷开口劝说,他并未说什么地位荣华之类,晓得这些并未放在他眼中,自是用柔儿的性命来劝服他。 瑞王爷亦是殷切的望着他,虽然宗室认亲困难重重,但与女儿地性命相比,自是不放在心上。 他从十八弟地眼色与话语中,已是敏锐地知晓,救女儿之法,唯有根治一途!另一种方法,怕是这位子虚先生推脱塞责之途,脱身之路罢了! “求先生大发慈悲,救救小女!”王妃亦是聪慧绝顶之人,一看丈夫与十八小叔这般劝说,已是隐隐知晓了真相,向正在沉思犹豫中的萧月生敛衽一礼,便要举帕拭泪。 萧月生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摇头,叹息一声,冷漠的脸上泛上一抹微笑:“在下孤苦一人,在世间飘零,早已习惯,在下……山人施治救郡主便是,虽是掩目施法,略有困难,不过损几年道基,子虚尚能应付,王爷,请速派人搭建醮坛,两丈来高即可,明日正午,便要施法。” 他略有动情,对自己的称呼有些混乱,终于还是拒绝,封闭了一条登龙之径,其厚黑之术,修炼得尚未到家,他心下感叹,这一次,又是麻烦的苦差,与上次重塑谢晓兰身体虽略有不如,却并非轻松裕如。 萧月生地话令众人心绪复杂,实难分清到底何种感觉。 身其淡漠的气质,拒绝成为瑞王爷的义子,好似理所当然,只是瑞王爷膝下并无儿子,唯有两个女儿,如能成为他的义子,将来的爵位,必将由他来继承,成为宗室子弟,这等诱感,寻常人实难抵御。 对其未能成为自己的义子,瑞王爷反而生出了几分失望,虽然如若萧月生答应下来,他会更加失望,此时,他对这位没有成为自己义子的子虚先生,心中多了几分敬重。 “王爷,咱们园子里去年建了一处醮坛,供龙虎山的张道长斋醮祈雨之用,不知那处醮坛成不成?”他们甫入屋中遇到的那位绝美侧妃柔声问道。目光轻轻扫了萧月生一眼,如水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好奇。 “子虚先生以为如何?”瑞王爷望向萧月生,抚髯而问。 斋醮对于道士而言,是了不得的大事,仪式亦是极为正规与繁琐,因其目的不同有数十种之多,如悼亡、解厄、延寿、祈福、祈嗣、祈雨雪、止雨雪等等,其醮坛规模与结构,亦大不相同。不可混同。 萧月生点头,他直接感应天地。并不需借助这些外在之物。 回来他王子虚的王府,已快到亥时,天上明月如冰轮,高高悬挂,悄无声息的旋转,天幕中群星闪烁,明日定是一个明媚地睛天,他放下心来。 厅内仍旧亮着灯光,杨过夫妇与谢晓兰正围在火炉旁。一人手中一卷书,边看书边聊天。 他们夫妇与谢晓兰大有欲谈之话。她是杨若男的琴技授业思师,讲起杨若男学琴时的趣事,足以令两人听得津津有味。 萧月生走进去,没说两句,便将三人的围炉夜话搅散,两对夫妇各自回屋。 “大哥。荣王爷找你何事,这般晚才回来?”谢晓兰精细如瓷的面庞带着红晕,在温暖的灯光下娇艳欲滴,接过丈夫的外衫时不由向他问道。 “是瑞王爷的女儿病了,让为夫出手帮忙。”萧月生却毫无生涩之威,很自然的将脱下地长衫递给她,仿佛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一边回答,一边开始脱另一件内衫。 “……瑞王爷?……他的女儿病得很重么?”谢晓兰拿着尚带温度与男人气息的长衫,心如鹿撞,面红耳赤,强打精神与他说话,只是头脑已有些昏沉。 “嗯,病得不轻,……若为夫不出手,怕是过不了两日,这位莲柔郡主便要香消玉殒,唉!……正是春华正茂之时,实在可惜了。” 萧月生脱着内里的短衣,脑海中思考着明日的事情,谢晓兰面红耳赤,艳若桃李的模样,被他收入眼中,不由笑了,大手揩了一下她嫩滑如脂的玉脸:“呵呵,夫人放心,未入洞房,为夫自会格守礼制,不会做出格之举……来,我们躺在一起,早早歇息,明日一早,带你去逛鬼市!” 鬼市类似于早市,是一种独特的存在,所卖之物,亦多是旧物,如古董、裘衣、领襟袖角、书画等物,与现代社会的古玩旧货市场仿佛。。 鬼字一意,极为深长,或货物来路不正,或掘自墓地,也指其中鬼诈,往往真假难辨。有一人自鬼市上买回一件裘袍,回去一看,却是纸粘绒羽所做,于是第二日去鬼市中卖出,得到一块银锞,乐得大笑,归家后发现,银锞竟也是假的,其中鬼诈,可见一般。 萧月生极喜到鬼市上淘宝,以他地眼力,自是洞悉真假,大占便宜,颇多乐趣,一些珍稀之物,时能出现,颇多惊喜。 “不行,我早晨还要练功呢!”谢晓兰垂着脸,声音羞涩,不敢去看丈夫那裸露地身体,勉强集中精神才能说话。 “唔,练功?……好罢,还是练功重要!”他掀开绣被,穿了进去,淡淡地香气飘入鼻中,谢晓兰在这里睡了一晚,被褥便已有了她身上的香气。 “我去别的屋里睡!”见萧月生赤条条的跳进了被窝,谢晓兰扔下他的衣衫,满脸红晕的逃了出去。 “呵呵……”萧月生地目光追随着她窈窕的身影,只是呵呵一笑,也未勉强,如真抱着她睡觉,其结局定是他装错就错,剑及履至。 闻着淡淡的幽香,瞧着床顶的星河日月图,他的意识慢慢下沉,沉下这个世界,进入睡梦之中。 第二日,萧月生终于还是未能睡到自然醒,被一身劲衫短打的谢晓兰唤了起来。 床帷已被床两头的玉钩挂起,当萧月生蹙着眉头,眼睛半睁半闭。有些不乐的眯向她时,谢晓兰正坐于榻前,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理着自己挽起的乌发,欲要解开头绳,一柄剑鞘精美的长剑横置于轩窗前的案上。 “饿了?!”萧月生皱着眉头。不睁眼睛,抱着绣被,不悦之色弥漫卧室,语气也不如平常那般温柔。 “真是懒蛋,若男说得一点儿也没错!……该起来了,快到晌午时分,不会耽误你救人?!”谢晓兰小嘴微抿,轻轻笑望着闭着眼睛的他。 轩窗阳光斜照,明亮地阳光将她笼罩其中。似将她变得半透明。 玉手将瀑布般的乌发披散于肩,欲要重新挽起。乌黑发亮。光泽幽幽,发质极佳,与她白里透红的面庞相映,长发披肩的模样,说不出的妩媚。 劲衫裹着玲珑的娇躯,虽是坐在那里,仍难掩其凹凸有致的曲线。在阳光中。她整个人散发着令人无法逼视的光芒。 关于萧月生的习惯。芳心暗寄谢晓兰早就自她的学生杨若男嘴中打听得一清二楚。知道他起床要自然醒,若有人将他唤醒,必定惹得他不高兴。 “唔……不着急!”萧月生将皱着地眉头舒展开来,还是依言睁开了眼睛。 对于未过门的夫人,还是有所保留,换作其他夫人。他早就冷下脸来,必待其温言软语相哄,使尽温柔妩媚手段,他才会罢休。 对于情绪的控制,对于萧月生来说,易如反掌。 掀开绣衾,宛如玉石雕成的上身顿时裸露于外,令谢晓兰忙不迭的转过螓首,红云已飞上粉颊。 “呵呵……”刚才尚皱眉的萧月生不由轻笑,盘膝坐起,撑了撑胳膊,吐纳几口浊气,一指轩窗案上的衣衫,脸上似笑非笑:“还不伺候为夫着衣?!” 谢晓兰精致的玉脸红如涂丹,直至玉颈胸脯,羞涩的目光躲闪游移如鱼,不敢去瞧萧月生地身体。 听到萧月生地话,脸上的红晕更胜几分,但想到终于要过这一关,便吸了口气、本就被劲装紧裹而显得茁挺异常的胸脯起伏,惹人注目,萧月生亦不例外。 正在此时,外间房门响起,老童捧着一套宝蓝色衣衫,垂着头,趋步无声的走了进来,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看着老童若无其事的进来,又悄无声息的退出,谢晓兰反而不那般羞涩了,仿佛自己夫人的身份忽然变成铁案,不容更改。 在谢晓兰地伺候下,萧月生洗漱完毕,来到大厅进膳。 尚在厅外,便能见到厅内荣王爷坐在厅中火炉旁,捧着厚厚的一卷书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 萧月生眼晴一扫刚摆完佳肴,缓缓退出厅口的老童,哼了一声,对身侧的谢晓兰道:“是老童让夫人招呼我的? “嗯,……我正练功,他过来荣王爷登门,让我定夺,妾身自然是要唤醒大哥了!”谢晓兰点头,目光自荣王爷身上转开,记得随师父学琴时,曾在这位王爷府中做客,他现在的容貌,与那时相差不大,究竟是富贵中人呢。 “这个狡猾的老家伙!”萧月生恨恨瞪了一眼退下的老童。 这个老童知道公子爷的脾气,自然来个顺手推舟,将重任卸到了谢晓兰这位夫人肩头。 与荣王爷相见时,对于谢晓兰这位王夫人,他只是笑着赞叹两句,便又埋头捧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甚至都无暇惊讶这位子虚先生能娶得这般天仙化人的夫人。 拿起书卷之际,谢晓兰看到其书卷名是《藏剑阁醉谈》,著者却是王子虚,不由笑着望了望他。 这本书是他闲来无事,自己写的小说,是写给诸位夫人们看着解闷的,没想到藏在一堆书中,却让荣王爷碰到。 这个时代,传奇小说尚略具雏形,后世西方的一些技法是闻所未闻,萧月生虽不是甚么文学大家,但有一个过目不忘的头脑,对妙句妙词自然是顺手拈来,游刃有余,故文采斐然,加之情节又如泥沼,一旦陷入其中,便无法自拔,也无怪荣王爷顾不得与他客套。 看到天色不早,萧月生也不再磨蹭。怕是那边的瑞王爷已是等得焦急不堪。 谢晓兰送丈夫出府时,看到府前由十几个禁卫军护着的宝马金车,心中忽然有些担忧。 这等仪仗,怕也唯有荣王爷这等皇家贵胄、圣眷厚隆之人享有。 四匹雪白俊腮,皮毛柔顺,无一丝杂色,马头高仰,神采飞扬。 车厢檀木缀有云纹,镶金边。珠帘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光泽堪比两侧众禁卫军所穿的皑甲。。 “大哥。小心!”谢晓兰与老童站于府前,向萧月生挥了挥香巾,刚换上的罗衫随风飘飘。 “回去罢!”萧月生神色冷漠,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随着荣王爷钻入了马车中,坐到车中,便说了句:“小董没跟在王爷身边,倒是太阳打西面出来了!” “走罢!快些!”荣王爷对外面喊了一声,右手尚放在怀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有些怨他太过迟缓。 清风起兮,清脆的马蹄起随之响起,在谢晓兰忧虑的目光中,缓缓转过宽阔地青石街道,没于街角,唯闻空荡荡的清蹄声。 瑞王爷所说的醮坛。位于瑞王府后花园之内,一片空旷之所。 萧月生与荣王爷下了马车,携正在府前等候的瑞王爷,向里面行去,瑞王爷周围禁卫林立,颇有飞鸟难渡之势,这是萧月生昨夜曾言,怕今日施法时声势太大,引人并来观探,故要加强护卫。 约有两丈高一丈方圆的醮坛处在一边荷花池旁,周围空旷,假山绿树皆无,这在一片园林当中,显得极为突兀。 站于荷花池中的水榭角亭,无法看到坛上的情形,好在池另一旁建有一座观雨轩,两层楼阁,因其地基极高,能够者得到醮坛上的情景。 萧月生舍去一切众人世俗中所知的开坛斋蘸之仪法,祭物皆无,除去瑞王爷一家,其余诸人,不可观看,便是荣王爷,亦被拒绝,因其施法之时,莲柔郡主难免衣衫尽碎,即使他是叔父,亦应避嫌。 荣王爷倒也未强求,自怀中拿出自萧月生府中顺手牵羊弄来地《藏剑阁醉谈》,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莲柔郡主是连人带床被抬到了坛上,月白地床帏厚沉,似是毡质,密不透风,里面又摆有几只暖手香炉,唯恐她被风寒着。 瑞王爷一家站在最高一处的观雨轩,众人聚于一处,站在最上层。唯有他穿着紫袍,诸位王妃与莲静郡主,皆着白衣,是观礼之服。 瑞王爷心中惴惴,心跳急促,紧张得胸口发闷,透不过气来。 他实是抱着极大的决心赌上一把,万一这位子虚先生徒有虚名,怕是柔儿的这条小命,经过这番折腾,也就没了! “王爷……这位子虚先生……能行么?”王妃柔弱如风中轻絮,声音颤抖,剪水双眸望着双目缠着黑布,静静立于床前的萧月生,锦绣香巾紧捏暗扯,有玉手隐隐现出细微的青筋。 “唉——!……听天由命!”瑞王爷重重一拍身前的白玉栏杆,眉宇间亦是忧虑重重,卧蚕眉不自觉的蹙起,威严逼人。 这位子虚先生既非道士,又无道家功曹神职,却要做法,令人闻之直感匪夷所思,只是在荣王爷的力保之下,又是投无路之时,瑞王爷难得地冲动了一下。 他亦是被女儿地病累得心交力瘁,若是柔儿地病情不好,时日一长,怕是王妃便也会倒下,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眼睁睁看着女儿香逝,不如孤注一掷!其决断狠毅,远非寻常人能及。 莲静郡主一袭月白的罗衣,衣裾随风轻摆,竟有一股惹人怜惜的楚楚动人。 她一反常态,没有呱呱咭咭的发表看法,红菱小嘴下唇被贝齿紧咬,已无血色,神色怔然的望着醮坛上帏幔围得密不透风的象牙床,挺翘鼻翼之上,那黛眉间忧虑担心地神色,仿佛一夜之间,她已长大了许多。 柳先生一身男衫,负手随在她的身后,秀美宜人,玉脸之上沉静依旧,只是仔细的望着萧月生的一举一动。 媚日当空,清风徐徐,荷池的水气在鼻中若有若无,在众人的殷殷目光中,萧月生动了。 他右臂由低垂而抬起,手掌捏成太乙剑诀,在胸并缓缓横划,仿佛在写“一”字,随着手指的停顿,所划之处。一柄雪白地木剑缓缓呈现,由无至有。仿佛那柄剑一直悬浮于那里。萧月生的剑指只是抹去了一层遮挡之物罢了。 萧月生并未握剑,而是右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圆圈,悬浮的木剑如同钟表的指针,随着他的右掌逆时针转了一圈,终于剑柄飞入他静止的掌中。 周身本是徐徐清风,随着他的划圆、骤然变狂,有飞沙走石之势,醮坛上一片迷蒙。脚下的尘土向四周飞去。片刻之间,已成净土,厚厚厚的帏幔亦被这阵狂风吹起,月白地锦被与青铜暖手炉若隐若现。 不远处凭栏而望的阁中诸人,随着变强地清风纷纷吁了口气,对于他这一招。有些目瞪口呆,忽然之间,仿佛治好莲柔,并非杳无可能之事。 对于木剑破空而出的显现,他们虽觉神奇,但并不通关窍,自是不知究竟神奇至何种程度,唯有沉静自如的柳先生心中巨浪滔天,目光越发清澈晶莹。 萧月生自上次驭北斗七星之力后,虽是心境不再那般平稳,但一身修为,无日不在精进,此时己达不可思议之境,不必再踏禹步借势,周身神气流转,已成一个浑然无穷的天地轮回。 “风!”沉喝声轰然一响,如天空中巨钟黄吕,荡荡不绝,随着木剑一竖,阁内观看的诸人,只觉周身轻风骤然变得狂躁,掀动着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阁前的树木,亦是胡乱摇晃,飒飒萧然,枯枝残叶被席卷而起,不知所踪。 众人俱是微微颤抖,心中激动,没想到这个子虚先生竟有这般神通、竟能召唤狂风,柔儿看来有救了,有救了! 萧月生身前的厚重床帏,亦被狂风吹起,胡乱摆动,暖手炉滚落下了两个,令人担心床上躺着的玉人是否会被刮走。 他木剑一指榻上发丝飘动、恬然安睡地莲柔郡主,剑尖轻提,那躺着地郡主缓缓升起,身上仍旧盖着绣衾,本是飘舞地乌黑青丝亦温驯的垂下,仿佛她的周围风吹不进。 随着狂风肆虐,本是明媚秀日的天空,此时四方云动,乌云汇聚,以肉眼可见之速度极快的聚成方圆一丈的云团,越来越漆黑,且是云团压得极低,似乎碰到人地额头,极是诡异。。 阳光缓缓消失,那一团乌云恰好将射于醮坛的阳光遮住,如似一张遮阳之伞,其余地方,仍旧阳光明媚,普照大地。 此时,园中的狂风渐有安静之势。 阁中观看的诸人,只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是看过道家开坛做法,但又哪有人真正能召风唤雨,惊天动地?做法与否,其效如何,不得而知,只以大相无形解说,信与不信,全在自心了,信则灵,这便是法事。 “雷!”叱声如雷,轰动天地,直冲长空,便是正在埋头书中,对外间异像充耳不闻的荣王爷,亦是心神一震,“啪”的一声,那本《藏剑阁醉谈》失手落于地下。 “轰——!”方圆一丈的乌云深处,传来震彻天地的雷建之响,如巨龙长吼,震耳欲聋。 “电!”萧月生黑布蒙眼,衣衫贴于身上,身形静立不动,唯有长剑斜斜刺天,气度森然,在捂着耳朵的瑞王爷一家人眼中,他此刻仿佛变成开天辟地的盘古巨神,顿有一股顶礼膜拜的冲动。 “啪!”银蛇横空,闪电划破乌云,如银蛇在云间扭动。 银蛇一条接着一条的出现,越来越多,群蛇乱舞,那一团乌云仿佛被群蛇缠住,刹那间,阳光透不进来的醮坛变得银光大放,他们的身影,几乎照得有些刺眼,看不清楚。 “引!”这一声如同九幽之音,低沉若萧咽,却穿耳入脑,令人难受恶心,欲要呕吐。 随着声音的发出,一直静立如石的萧月生蓦然衣裾鼓荡。长发飞扬,无风乱舞。 蓦得,缠绕着那一团乌云的闪电银蛇倏然窜出一条,飞向萧月生,直击至他斜刺长空的雪白木剑。 在众人的吸气中,他浑若无事,踏郝一步,即使蒙着黑布,左掌亦精确的击中一直悬浮空中的莲柔郡主地环跳要穴。 一掌下去。郡主的衣衫顿如翩翩蝴蝶,四散飘零。雪白晶莹的玉体乍然现于银光之下,说不出的绝美。 只是此时众人全无异样,未因看到这绮丽的春景而心跳,那空中窜动乱舞的电蛇令他们提心吊胆,如果有一道闪电直接击中莲柔,毫无疑问,她必会立时气绝。 “滋——!”又是一道闪电直击而下,精准无比的击中那柄雪白的木剑,萧月生衣衫鼓动,在电光精芒中,如欲羽化入虚。 “神人……神人呐……”瑞王爷看得目不转睛。两手紧抓着白玉栏杆,威严端重之气全失,口中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心中赞叹之意,无以复加。 道道闪电顿来越疾,每受一道闪电。萧月生便向悬于空中地莲柔郡主莹白玉体拍上一掌,只是每一掌皆未拍实,隔着几寸便止,到了后来,随着闪电下击之速加快,他出掌越疾,已是看不清掌影。 银光照耀之下,玉体横陈,晶莹如玉的莲柔郡主全身如筛般颤抖不止,乌黑地长发柔顺的垂下,仿佛天空的闪电被引入体中,在玉体中乱窜,只是这番令人惊心动魄的艳景已无人理会。 乌云中的闪电每击下一道,便少一道,到了最后,闪电皆已击下,天空中已不见电蛇的踪影。 “散——!”这一声沙哑的叱令声过后,本是漆黑如墨的乌云顿然如被划为两半,一道阳光刺破乌云,直射至醮坛,照至悬浮空中的玉体,远处观雨轩上地诸人,能够看到莲柔地左胸仿佛被一团银光笼罩,目光无法透入。 蒙着黑布地萧月生手中已无剑,面庞如打磨过的晶莹玉石,不似凡人,两手如抱浑圆,轻轻落下,缓缓收势,玉体横陈的莲柔郡主被推至不远处的象牙床上,帏幔密不透风,春色不再。 随着他收势已毕,天空的乌云如雪入炉,迅速消散,他并未动用星辰之力,仅雷电之力便己足够,其声势比之救谢晓兰之时,实是小巫见大巫,差之远矣。 所谓大音希声,这便是境界之差,随着他修为之增,施法便如顺手拈来,声势俱无,如春雨润物,方是返璞归真之境。 他伸手缓缓解开头上的黑布,本是如同晶莹之玉地面庞,随着黑布的解开,迅速变回原先模样,待黑布离开眼睛,双眸中摄人的金光已隐去,面容业己恢复原状,只是眉宇之间,更加沧桑,仿佛刹那之间,苍老了十几岁。 嘴角处泛出一丝莫测的笑意,通过神念得知,外面如今怕已是搅得天翻地覆。 阁中诸人心神仍沉浸于刚才浩然瑰奇的情景,唯有柳先生心神坚毅,迅速回复,云靴轻踏白栏杆,一袭月白儒衫,飘飘如仙,自观雨轩直接飞向醮坛,十几丈远,竟然如同仙子凌波,毫无滞碍的踏至醮坛之上。 只是甫一踏入坛上,她便觉周身功力俱已消失无踪,泯然成普通之人,心下不由大惊。 如此神通,武林中人,在他面前,实是与常人无异,竟能禁锢内力,实是可怖! “先生辛苦,郡主无恙么?”柳先生目光沉静,仿佛对他的通天彻地之能视若未见。 “嗯,晚上自会醒来,让她服下此丹,自会如同常人!”萧月生声音沙哑干涩,眉宇间苍老与疲惫之色洋溢,自怀中取出一只光滑精美的瓷瓶,递到柳先生面前:“……烦请王爷备下一处静室,山人需要闭关七日,不可相扰!” “辛苦子虚先生了!……妾身使去安排!”柳先生接过瓷瓶,明亮的眼中闪出一抹赞色,这个王子虚倒是心思缜密,知道要在瑞王爷内闭关,免得彼此难做,说着,便去探望帏幔紧围中的莲柔郡主,此时,她发觉体内真力倏然回复。显然那位子虚先生已撤去禁制,心中不由凛然更甚。 看着她轻托那张象牙床如若提鸟笼状,浑若无物,袅袅娜娜下了醮坛,萧月生心中感叹,不愧是修过摒情绝欲心法之人,待人之无情,令人心寒,只是没有镜子。不知白己的一番虚弱像也不像,此刻体内神气充盈,飘飘若举,偏要装做虚弱苍老,颇是一件难事。。 唉,可惜自己扮的这个王子虚的性子属冷漠一类,不能出言调笑,对于这等冰心女子,萧月生最喜撩拨,看着儒衫下微微滚动的挺翘香臀,他又禁不住感叹。 此时瑞王爷家一行人已诵了上来。瑞王爷刚自石阶踏上醮坛。离萧月生很远。便长长一揖,躬腰极深,高声长笑:“子虚先生真乃神人,能屈尊救治小女,实是本王之幸,大思不言谢了!” “王爷客气了!”沙哑虚弱的声音。配以苍老的气息,颇有令人不忍目睹地模样。他此时比刚才更加做作,仿佛苍老了二十几年。 他虽仅是轻缓的一拱手,但瑞王爷全无受轻怠之感,这等呼风唤雨、招电驭雷的天神般人物,实该如此,见他这般虚弱苍老,心下大是不忍,忙关切的道:“先生快快休息,柳先生已告诉孤,说先生要闭关七日,本王这便带先生前去静室罢!” 萧月生目光扫过紧随而至的众女,对众女妙目投来的感激与惊奇视若未见,仍是淡漠的点了点头,随着瑞王爷,步履有些蹒跚的下了醮坛。 这般示弱示惠之举,也仅是萧月生心神一动之下的产物,平静地临安城,如今被自己这般一搅,怕是又有一番热闹可瞧,不知那些隐在暗处的各种势力是否会显出端倪。 瑞王爷所安排地这座静室,却是在他的书房隔壁,与书房位于一间青竹遍布的小庭院,清风徐来,飒飒作响,踏着竹枝夹杂的青石小径,令人多了几分雅骨。 推开房门,仅有一张月白矮榻与一张软黄玉蒲团,余物皆无,南壁悬两个大字:若虚。字体飘逸,淡淡若无。此室确实是简之又简,以至于损。 “这是本王平日静坐之所,望先生莫嫌简陋才是!”瑞王爷在房门前麻布上踩了踩脚,清除靴底泥尘,对早已踏了进去,正打量四周的萧月生笑道。 “不想王爷却是向道之人,……嗯,若王爷真有兴趣,山人倒可授王爷一套密法,配以王爷的体质,达到小成,却也不难。” 萧月生负手观看墙上两个大字,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经意间,飘逸不群之气质隐隐,他以读心神通观之,这位王爷倒也难得,心性光明,且是个多情种子,生在帝王之家,殊为奇异。 瑞王爷大喜,见过这位子虚先生的神通,他自是五体投地,以前所见的天师真人,俱都黯然失色,只是,心中震撼未散,尚未来得及想起求教,听到主动传授神法,岂能不欣喜若狂! “这七日之内,不能有人靠近,否则山人受扰,怕是有性命之危!”萧月生未理会瑞王爷地欣喜与感激,目光自那两个字上转开,深深望着他,声音沙哑中带着凝重。 “那……先生不须食物与水么?”瑞王爷收起面庞地喜色,敛色恢复沉凝。 “不必,辟谷小技,山人尚还省得。”萧月生蹲身抚着软玉蒲团,轻轻摇了摇头。 “……那好,七日过后,本王再恭候先生出关!”瑞王爷亦是向道之人,虽是修练得功夫差得太多,对于辟谷一术,也略微了解,子虚先生这般神通广大,精通辟谷之术,也是理所当然,因此并未露出吃惊神色,拱手便要告辞。 萧月生送他出了小院,站在院口,他叫住了欲要转身离开地瑞王爷,手指在胸静虚空划了两笔,坚硬的青石小径顿时出现了一个十字,约有巴掌大小,石粉飘飞,深已盈寸。 萧月生指了指脚下的十字,仍旧神色漠然:“若王爷实有急事,左脚掌心踩于十字中心,击掌三下,山人自会听到,收功破关。……王爷不必在院外派人守卫,在下自会布置阵法,令人无法进入院中。” 说罢,也不管瑞王爷听明白与否,便拱了拱手,施施然转身是回静室,瑞王爷站在原处,怔怔细思着刚才所说之话。 萧月生走在竹枝夹着的小径,扬了扬手,两道绿光冲向竹林,两枚巴掌大小的碧玉佩被抛了出去。 外间千头万锗的声音顿然消失,天地间倏然静寂下来,嘈杂不再,竹林中地几声鸟鸣声格外清脆悦耳,可惜周围清风难入,飒然的风掠竹枝之声再难听到。 两枚有玉佩抛出,一个是结界,另一个则是迷踪,两佩齐祭,神仙难入。 瑞王爷刚踏入大厅,便见今上身边最宠信的内宦叶青蝶正陪着十八弟喝茶,不由奇怪,对忙起身躬腰行礼的叶青蝶摆了摆手:“小叶怎么来了?……官家也过来了?” 叶青蝶四十许岁,白面无须,身材颀长,鼻准丰隆,双目清正,风雅之气扑面而至。 叶青蝶受今上宠信,满朝文武皆要卖他三分情面,但对于面前的这两位王爷,他却丝毫不敢轻怠,修长的手臂拱成一揖,风度翩翩,恭声回答:“官家在宫内见到天降异象,电闪雷鸣,怕是累及诸王爷府邸,派小人并来探望。” 瑞王爷与荣王爷对视一眼,向南遥遥一拜:“多谢官家挂念,此事与孤颇有关碍,稍后便进宫面票官家,小叶先回去复命便是!”。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22章 玉女 也就瑞王爷与荣王爷敢称叶青蝶为小叶,旁人莫不得恭敬的称一声叶都知,叶青蝶司领御药院,掌管药方药剂,供皇家之用,是宫中最受人敬重之内宦。 叶青蝶自是眉眼通透之人,一见瑞王爷的神色,便知道事关机密,容不得自己知晓,忙躬声称是,随之告退,对于皇家密事,多晓一分,便多一张索命符,位高权重的叶青蝶自是深谙此理。 因萧月生与两位王爷有言在先,要为自己的存在守密,除非今上过问,否则不令别人知晓。 两人虽是不解,却也只能答应,实没想到这位子虚先生竟有这般神通,施法时其声势浩然天威,怕是整个临安城莫不察知,也唯有前去与今上禀明。 看着叶青蝶洒然离开,瑞王爷转身接过王妃素手递过的茶盏,坐于十八弟旁,目光柔和的望向那张柔美的玉脸:“柔儿如何了?” “柳先生说,柔儿全身生机勃勃,已是无恙,待醒过来,便可痊愈,就能如常人一般!……这位子虚先生,真是……真是神仙下凡呀!臣妾做梦都不敢想,柔儿能完全像寻常人一般健康!王爷……王爷……” 王妃黛眉间的幽愁被喜悦所冲散,玉脸宛如大放光芒,红霞飞上两颊,明艳得令人心动,朱唇开合,说到最后,素白罗衫下的胸脯剧烈起伏,心绪激动异常。 “好好,慢慢说!”端王爷忙拉住她的素手,抚了抚她后背,怕她太过激动,她的心亦是极为娇弱,受不得大喜大悲。 “呵呵,六嫂。小弟的眼光是错不了的!”荣王爷将那卷《藏剑阁醉谈》向下挪了挪,露出丹凤双眼,带着笑意,极是有神。 王妃这才省起十八弟在场,如玉的脸上红霞更甚,却强摆出嫂子的威仪,抑住心头的激动与喜悦,敛衽一礼。声音轻柔:“多谢她十八叔,若没有您地推荐之恩,柔儿怎可能幸存于世?……若没有她十八叔的笃定,咱们也不敢让子虚先生出手,……妾身感激不尽!”说罢,又是敛衽盈盈一礼,心诚意笃。 荣王爷忙一侧身。放下书卷,不停摆着手:“六嫂可折煞你十八弟了,……柔儿丫头便如小弟的女儿一般。岂能袖手?!六嫂快快起来。万不可如此!” “行了,十八弟,你当得起你六嫂这一礼!……这次确实多亏你,否则……,你与子虚先生都是柔儿的救命恩人,以后让她好好孝敬报答你们!” 端王爷抚须微笑,说不出的轻松写意。卧蚕眉间的愁苦憔悴,仿佛刹那消散,天地如此美好!他一边感叹,手上端起了茶盏,轻啜一口香茗。 荣王爷对举荐子虚先生一事亦大是得意,便一抚清须。微笑着笑纳,不再徒然客气。 “唉,不知官家那里,我们如何解说?!” 瑞王爷放下茶盏,将王妃顺手拉在身旁的梨木椅中,抚了抚长髯。望着上方雕着两龙腾云的画梁:“呵呵……此事想来,也太过离奇,若非亲眼所见,孤无论如何不会相信,定会将陈情者斥之荒谬可笑,满口胡话!也不知皇兄听了,信也不信?” “嘿,既是皇兄要知道,我们便是想瞒,却也是瞒不住地,还是禀报实情为佳,……那帮大内供奉可不是吃素的!……不过,皇兄对于这些,是不大相信的。” 荣王爷将书又捧了起来,若无其事,口中说得轻轻淡淡,事不关己的神态。 他忽然又是一笑:“……呵呵,听到柔丫头忽然好了起来,娘娘想必欢喜不迭,她最是怜惜柔丫头的。” 想到娘娘与圣上对柔儿俱是疼爱怜惜,远甚寻常郡主,端王爷夫妇便有些自豪,听到柔儿痊愈之讯,想必她们亦会吃惊不少! “十八弟,你如何能有这般机缘,遇到子虚先生这等奇人?!”端王爷沉声相问,威严的气度掩不住羡慕之意,抚着长鬓的手亦有些有力。 “这些等以后再细细说与六哥听,……六哥不去看望柔儿么?”荣王爷已是捧起书卷,目光与心神俱陷入其中,摆着手如驱蚊蝇:“快去,……勿扰我读书!” 瑞王爷那两条卧蚕眉抖了一抖,嘿然一笑,伸手便将对右手中之书夺下:“莫不是艳文诲书?!” 也难怪瑞王爷这般想法,这位荣王爷,平日里便不是甚么喜欢读书之人,闲时宁肯湖边垂钓,呆呆打发时光,也不愿捧书读卷,今日忽然说不要扰他读书,岂不是天下奇闻?! 荣王爷顿时瞪大了眼睛,怒气勃然相向,以怒意迸出目光,射向对面地王兄。 他正看到紧要处,不知书中男子吃没吃下那枚朱果,能不能增长功力,恰在这时,竟忽然被人打断,将书抢走,犹如抱着美人行房半途,已入佳境,欲罢不能之际,丫环忽然敲门,禀告有客到访。 “藏剑阁醉谈?唔,是些俚俗之书,不看也罢!” 端王爷掂了掂极厚的书卷,扫了一眼封页,看到名字,便有些不屑,往桌上一扔。 知道女儿沉疴得愈,瑞王爷今日高兴,一向端凝威严的他,才做出抢书之举,不过看到书名,便知是市井之间流传地传奇小说,多是些才子佳人,实在不值一读。 “呵呵,是子虚先生写地,却不入六哥的法眼,……如此甚好!倒省得有人跟我争抢!” 荣王爷忙小心的拿回,生怕将茶盏碰翻,弄湿了书页,这卷书可是顺手牵羊得来,看完了要悄悄还回去,若有个什么差池,怕是要惹得子虚先生一通冷脸子,他定会来一番狮子大开口。狠狠敲自己的竹杠。 “咦?谁写的?”瑞王爷忙再次出手,只是却未能得手,对方已早有准备,“莫非是什么道经秘法?” “那倒不是,确是传奇小说,也就我这闲人着看,六哥是不屑耗费时间的,……十八弟我要告辞了!” 荣王爷将怀中的书卷紧用力按了按。便要起身离开,还是回府里,卧榻高躺,再让俏美地丫环们伺候着,这才看得尽兴,万一六哥一时兴致大发,夺了去,可就不妙,看这书,比吸阿芙蓉还要上瘾!。 “别走!”瑞王爷颇是威严的一喝,令荣王爷顿了顿,重新坐了下来,苦笑道:“六哥,我午膳还未吃呢!” “那正好,让你六嫂显显手艺,跟我一块儿吃!……把书拿过来,让你六哥看一眼!”瑞王爷伸出大手,步步紧逼。能让这个不喜读书地老十八改了性子,倒要观上一观。 娇弱柔美的王妃在一旁见到丈夫与小叔这般,不由感到好笑,柔声道:“没想到子虚先生竟还写这等书,看他却是个严肃之人呢!” “六嫂可别被他的外表所骗,这位子虚先生可是个有趣之人!……六嫂。给小叔我做一盘水晶梅肉,因为柔儿丫头的病,六嫂很久没亲自下厨了罢?!” 荣王爷对六哥伸过来地大手视若不见,反而恬着脸对六嫂笑,他与瑞王爷一家来往甚密,常过来尝六嫂的手艺。 有宋一朝,宗室作乱,绝无可能,兼且受封以高爵厚禄,身为王爷最是道遥,因无利益之关,故其间的温情最浓。 “好罢,待会儿就给你做,……那子虚先生真的如他说,仅二十多岁么?” 王妃朱唇微抿,嫣然轻笑,这位十八小叔地馋嘴亦是闻名宗室。 “嗯,六嫂干嘛问这个?”他轻巧的一转身,让过六哥探囊取物之手,满脸好奇。 “哦——”他有些恍然,两掌一翻,颇有遗憾状:“呵呵,他可已有了一个貌美如仙的娘子!” “这般厉害的人物,自是女儿家的良配,……我这便去准备午膳,小叔可不能走!”说罢,王妃玉脸露出几分失望之色,盈盈袅袅的起身,笑着走了出去,身姿婀娜,娉娉婷婷。 荣王爷终于还是被逼着拿出书来,不过他仅是翻开中间,举着让六哥看了一段,让他相信是传奇小说便罢了,不能让他从头看起,亦不能让他的手碰到书。 萧月生将玉佩祭出,身形一闪,已是消失于原处,出现在了自己府中地正厅。 “于爹!”他甫一出现,便有一道杏黄身影扑了过来,带着清幽的香气,娇脆的声音透着欣喜。 萧月生将扑到怀中地温香软玉搂住,抬着上颌,不让青丝拂自己地鼻子,脸上带着笑容:“小若男终于来了!” 他怀中的娇躯扭了扭,香软诱人,杨若男抱着干爹,眼睛弯弯如月,娇笑不已:“咯咯,干爹想没想若男?!” “呵呵……没有!这可才两天没见,明天你们再不来,干爹才会开始想念!” 萧月生摸了摸她的鬓发,带着溺爱的笑意,同时与一袭白衫的小星眉目传情的对视了几眼。 “哼——!”杨若男撇了撇红润粉嫩的嘴唇,玉臂圈住干爹地眸子,用力摇了摇,表示心中的不忿。 杨过大妇也坐在大厅中,看到女儿这般,也不去阻止,论及亲近,自己这个亲生父母,反倒不如大哥。 “好了好了,若男都是大姑娘了,让人看着笑话,好好坐着!”萧月生还是拉住了捉弄自己的杨若男,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按到脚边的座位上去。 “哼!干爹又这么说!……对了,干爹,刚才那天上的电闪雷鸣,是干爹弄得?!” 她先是满脸不乐的嘟了嘟樱唇,随即又眉开眼笑,站了起来,挽住干爹地胳膊,水波潋滟的双眸望着他。 “嗯。”萧月生自她香软的怀中抽出胳膊,接过谢晓兰递过来的茶盏,坐到杨过之旁,见他正拭着晶莹剔透的君子剑。不由笑问:“二弟,怎么了?” 杨过坐于火炉旁,轻轻摇头,默然不语,俊朗的双眼凝视君子剑,目光转也未转一下,以洁白地丝绢拭了又拭,令人观之即能感觉出杀气,仿佛杀人前在细细磨刀。 “弟妹,你的过儿怎么了?”萧月生大是好奇,任由小星过来将自己身上的蓝袍脱下,转头对一袭白衣,双眸如水,望着女儿的小龙女问道。 小龙女坐在杨过另一侧,听到问话。目光清冷如泉,淡淡瞪了他一眼,转头望了望丈夫。轻轻说道:“今日在北郊遇到两个恶人,过儿废了他们的武功,后来才知道那两人已投奔了南山帮……” “没把人杀了?”萧月生抢过话来,皱了皱眉头,“反而把人给放了?让他们回去召人报复?!” 小龙女望了望丈夫,清美绝俗,不沾染尘俗的玉脸所露出神色,肯定了他的话。 “唉——!”萧月生用力抹了抹唇上黑亮的八字胡。看了一眼专心拭剑地二弟,对于二弟的心惹手软颇是无可奈何。 杨过讲究量刑处罚,对于罪不致死者,只是出手薄惩,他自从娶了小龙女、有了杨若男之后,心肠更是软了很多,颇得恕道精髓。总给人留一线生机,改过自新。 对于大哥的“要么不出手,要么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之行事法,杨过颇不同意,嫌其太过毒辣,有伤天和。 “……弟妹,这几日,你们不要离开王府,我刚刚弄出的动静太大,必惹得大大小小的人物露面,乱得很!” 萧月生抑制住自己的舌头,不去攻击杨过行事之不干脆利索,对小龙女说话表情颇是严肃。 小龙女看了一眼仍沉浸在剑中的丈夫,没有开口答应。 晶莹别透地君子剑越发通灵,杨过通过轻柔拭剑,仿佛与一个老朋友谈心一般,心中说不出的安定与详和,君子剑在手,天下可走,那些魑魅小鬼,不足为惧!南山帮,亦不足为惧! 萧月生也不管他们应不应,起身离座,对嘟着嘴、有些锹然不乐的杨若男笑道:“小若男,待过了几日,干爹带你好好在临安城玩玩,这几日,便呆在府内,不要出去,外面现在乱得很!” “哼,临安城哪有什么可玩地!”杨若男圆亮地双眸中闪过意动之色,樱唇小嘴却仍不消气,转过脸去,以示不想理他。 “那小若男想去哪儿玩?”萧月生看她歪头赌气的模样,娇俏可爱,禁不住去摸她的鬓发,“只要不是去月宫折桂,无论何处,干爹都带着若男去!”。 杨若男一偏头,躲过干爹的大手,大眼瞪向干爹,气哼哼的娇嗔:“干爹——!人家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摸头?!” “呵呵,你就是再大,还是干爹的小若男!”萧月生用了点儿功夫,手掌如天罗,令她的头无处可逃,却只是一触即收,刚才只是习惯成自然,无意识地摸了过去,待见到躲闪,才非要摸一下,十几年的习惯,也非是说改便能改得过来。 “哼,一会儿说人家是大姑娘了,长大了,一会儿又说人家是小孩,真是反复无常!”杨若男皱了皱挺翘的琼鼻,心中却并不那般生气。 她虽是天真烂漫,但却极是敏感,萧月生对她的轻微疏远,从小跟在干爹身边的杨若男自是觉察得到,只是心中难过,却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安慰自己,那仅是错觉罢了。 “干爹,我们去灵鹫宫,晓兰妈妈已经跟说了,干爹要帮忙重建灵鹫宫,太好玩了!……若男将来也要弄个什么尊主做做!”杨若男歪着头,看着干爹,绝美无暇的脸上神采飞扬,美丽得如同天仙谪尘,不似尘世中人,“杨尊主,咯咯,……听起来真威风!” “好哇,这个主意不错!”萧月生又坐了回去,拿起茶盏,轻笑了笑,亦跟她凑趣。 他心下并未当真,小若男做事没什么长性,想一出是一出,聪明过人。做事情一沾即通,一通即厌,她做上两天尊主,便会叫苦不迭,撒手不干,他轻喝了口茶茗,呵呵一笑:“若男成了尊主,干爹便是太上尊主。岂不更威风?!呵呵……” “别笑!”杨若男岂能看不出干爹地调侃,明亮清澈的圆眼一瞪,粉红娇嫩的小嘴一撅,颇不满意:“干爹,我可是认真的哟,名字我都想好了,叫神雕玉女宫。我就是尊主,……怎么样?!” 萧月生放下茶盏,扫了一眼众人,周围诸人俱带着笑意,便是杨过,也自剑中拔出心神,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女儿。 “神雕玉女宫……,名字太长,不如叫玉女阁!……成吗,杨尊主——?” 萧月生沉吟一下,顺口删改一番。有神雕二字,定会令人联想到二弟夫妇身上,那可是不妙得很,他们夫妇行侠仗义,弄得仇家遍地,这两个字。不沾也罢。 听干爹带着笑意,拖长着声音叫自己杨尊主,杨若男一挺饱满的胸脯,做昂首挺胸状,大是得意,洁白的下颌如同玉雕,微泛光泽。 “什么也不懂,却做什么尊主,……真是胡闹。”杨过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声嘀咕着,眼睛又转回君子剑上,小龙女眼中也蕴着几分笑意。 萧月生与杨若男两人对扫兴地杨过瞪了一眼,对他的话听若未闻,兴致不减,便开始接着讨论,哪个地方风水好,能建玉女阁,一个说天山,一个说黄山,小星插言说,普陀山也不错,萧月生两掌一拍,便说普陀山,将来要定居桃花岛,普陀山离桃花岛极近,方便得很。 几人待要接着再说,萧月生忽然打了个呵久,午睡时间到,杨若男也捂着小嘴,跟着打起了呵欠,父女两人睡午觉的时刻相同。 萧月生嘱咐了几句,说自己托言闭关,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回家,然后又说,现在这个王子虚的身份已变得极为敏感,除了谢晓兰,其余人不能与自己扮的王子虚有瓜葛,免得泄了身份。 看着腰佩蓝鞘宝剑,身形婀娜窈窕的小星为大哥披上蓝袍,随着他离开,小星虽是面目清寒,举手投足间却透着温柔,令谢晓兰不由心中失落,小星来了,自己便要让在一旁,这种滋味,唉——!即使是大哥临出厅时,对自己温柔一笑,也无法消去心中的酸涩。 “晓兰妈妈,你是在难过么?”杨若男看到她的新干娘站在厅口呆呆出神,神情怅然,不禁有些同情,凑到她跟前,圆亮地双眸望着她的脸,声音轻轻,问得小心翼翼。 谢晓兰一惊,忙转身勉强一笑,摇了摇头,黛眉间的幽怨却惹人生怜。 杨过夫妇亦举步离开大厅,轻过她身侧之际,杨过投过来一道同情的目光,真不明白,为何这等天仙一般的人物,竟就看上了大哥,唉,真是飞蛾扑火呀。 当萧月生正搂着小星"chi luo"温软的娇躯,躺在榻上细说慕容世家之事时,后省都知、领御药院主管叶青蝶一身青衫,步伐轻盈浑然,正穿过缀着金钉的朱红大门,眯了眯眼睛,屋顶地铜瓦在明媚的阳光之下,极是耀眼,他又紧是了几步。 “叶大人,官家正等着您呢!”叶青蝶刚踏入崇政正殿东侧的垂拱殿,蔼蔼圆润地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一个身形魁梧,面如古松地老太监站在殿门后,正午的阳光恰是无法照到殿门之后,进门之人,刚自阳光进入阴暗,根本看不到门后阴影中站着的人,老太监站在阴影中,仿佛与黑暗溶于一体。 叶青蝶眼睛轻眯,忙回了一礼,踩着朱红毡毯,急忙往里走,低声轻问:“陈老,官家等得急了?!” “……官家问了三次叶大人是否已经回来。”陈老魁梧的身形微驼,步子迟缓,速度却极快,说起话,似是每一个字都斟酌再三,方才出口。。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23章 垂拱 两人沿青砖所铺之地,走了近百步,踏过两重小黄门,来到垂拱殿内殿前。 两名站于两侧门旁的大内侍卫掀开锈着九龙的金黄绒帘,并未曾通禀,便迎着扑面而至的热气,闻着淡淡的檀香,微垂双睑,低头蹑步走了进去。 垂拱殿乃官家平日处理政务、召见众臣之所,并不似崇政殿那般空旷威严,反而令人心生几分温馨,只是这种温馨唯是官家之感,对众位臣子而言,官家所在之处,便是龙威所临之所。 正北尽头檀木龙案后,面南正坐着一位衣着明黄,面目清矍的老者,剑眉入鬓,丹凤双眼,鼻准丰隆,实乃龙凤之相,此时他正皱眉执笔,批阅案上一摞奏章,眉宇间略带疲惫。 “臣叶青蝶,前来复命!”叶青蝶跪倒在龙案前的玉阶下,姿势潇洒飘逸。 宋朝的内宦并非如后世那般称其为公公,他们各带品阶,与文官、武官各成体系,只是受祖宗之法压制,最高不能超过五品,只是他们身为天子身边之人,品阶之说,却又与外间不能并论,圣眷恩宠程度,方是衡量之标准。 “唔,起来!”一身明黄锦袍的理宗缓缓搁下朱笔,用力揉了揉眉心,望向起身的叶青蝶目光湛然依旧,无喜无怒中蕴着滞人的威严:“查明怎么回事了?!” “臣惶恐,此事与瑞王爷有些关联。瑞王爷说,他自会亲自禀与陛下。”叶青蝶垂下头,一幅办事不力,深自惭愧之状。 “哦?”理宗入鬓的长眉动了动,身体略微前倾,“六王兄竟与此事有关联?” “是,据臣观察,好像雷电所击之处,正是瑞王府后院。想必瑞王爷知晓其中之秘!”叶青蝶躬身恭敬回禀。 “唔,有意思。若说是十八弟弄出这些事来,倒是大有可能,他最喜欢希奇古怪之事物,可是六王兄一向瑞谨自律,……唉!……莫不是柔儿不成了?” 理宗起身。离开案后地龙椅,下了玉阶,负手在叶青蝶身前的朱毡上踱了几步,心中思忖,面色微微变化。 “瑞王爷气色如何?”正在踱步的理宗霍然转身。向正低眉垂目的叶青蝶问道。 “……瑞王爷气朗神清,满面红光,似有喜事。”叶青蝶小心地瞧了瞧官家的脸色,回答得极为谨慎。 理宗目光一凝,深深望向叶青蝶,似欲从他脸上发现其言真伪,威严之气令叶青蝶心中凛然生畏。 理宗心中有些不祥之感,步子踱得更急:莫不是柔儿已是去了,六王兄受不得这般刺激,得了失心疯不成?! 他从未想过莲柔郡主的病能被治好,大内御医、三山道家掌教,内内侍诸供奉。这些当世奇人异士,对莲柔的病皆是无能为力,那等于宣判了她的斩刑,以上诸人虽都尽力挽救,只能延缓其死期罢了,唉,如花般的柔儿,命运亦实在太过不济! “青蝶,你去,传瑞王爷马上觐见!”理宗急踱了几步,倏然一顿,向躬身侍立地叶青蝶挥了挥手,沉声吩咐。 叶青蝶跪倒领旨,步履轻捷的退了出去。 “唉——!”理宗长长一叹,本是直入长鬓的剑眉之间,竖纹隐隐约约,竟有些说不出的愁苦与苍老。 国运不昌,风雨飘摇,山河破碎,即使自己惮心竭虑、却无法力挽狂澜,这种深深地无力感,常令他午夜中梦醒,自龙榻上滚落,呵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谓勇也,自已也算是一个勇者了罢,唉——!……后世之人,史书铁笔,又会如何评论自己?! “陈老,你说,今日这天上的异相,究竟是怎么回事?”理宗负手,颌下清须微染霜色,修长的身形透着迫人地威严,他对着无人的殿内缓缓问道,似是自言自语。 自殿内朱红圆柱后忽然闪现一魁梧的身形,现于理宗背后五六步远处。 他垂着脸,微驼着背,似是一直在躬身,声音蔼蔼圆润,说不出地奇异悦耳:“陛下,据老臣推测……,是有人施展道家法术……” 他的声音似苍老又像年轻,惜字如金,宛如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语气中带着令人确信无疑的气势。 “法术?”理宗猛然转身,望向垂眉脸目的老者,清矍的脸上带着几分讽意:“呵呵,陈老是在对朕说,那是法术——?!” “老臣仅是推测,……风、雷、电、引,这四道喝声响彻全城,便是老臣与小董,亦无此功力!” 蔼蔼圆润的奇异声音不急徐,平静无波,显然这位陈老心中宠辱不惊,养气的功夫极深。 “朕从不信什么法术!”理宗将手用力一挥,龙颜仍是讽意未褪,扬声大喝,只是垂拱殿与崇政殿建筑设计迥然,前者消音降噪,后者拢音扩音,他的喝声并不觉震耳。 “那些所谓道家法术,不过是愚弄无知百姓罢了,朕可从未见过什么显灵的法术!……龙虎、茅山、阁皂三山,他们诸位掌教的祈雨斋醮,哪一次灵验过?!” 理宗挥舞着手臂,隐隐有癫狂之气,对于道家法术,他心中恨其不争,怨其无力。 宋朝诸皇帝,对于道教史尊崇,前所未有,可惜,却无法改变半壁江山沦陷之势,那些所谓的道法大家,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故自理宗当政伊始,虽对道教并不打压,却也并不倡导。无为而治,那是外患轻微之时所施之法,如今国势微弱,唯有倡儒方是正途。像一代大儒朱熹便是宋之董仲舒,其学说可值一倡。 陈老低头躬身,不再言语,令人无法看清其面貌,他虽是武功已臻化境,但对于这等天威之力。却从未见过,唯有上古神话,方出现过这等不可思议之相。 对于道学法术,他虽不精通。但其并非无稽之谈,施法时的异常,凭着超凡入圣地武功。能够感觉其中异常,只是施法之人功力不够,达不到显于外相罢了。。 任由官家在龙案下踱着步。喃喃自语,陈老缓缓退回阴影之中。 两盏茶地功夫过后,踱步的理宗感觉有些倦了,又回到龙椅,拿起案上银碟中的酥黄点心送入嘴中。 “陛下,瑞王爷在殿外求见!”一道清朗中隐隐夹带几分尖锐的声音在内殿外响起。 “宣!”理宗神情一振,说曹操曹操便到。来得正好,他端起尚有余温的茶盏,饮了口清茶,将嘴中的点心咽下。 因有祖训,内宦不得参国事与机密之事,故垂拱殿内不留内宦,除了内内侍供奉,隐在暗处护卫,其余侍卫,皆在内殿之外,听候差遣。 金帘闪动,一道魁梧的紫色身影踏入内殿,行走之际,龙行虎步,气度逼人,正是威严端重的瑞王爷。 “臣参见陛下!”一袭紫袍,佩着玉鱼袋的瑞王爷觐见不需跪拜,仅是躬身作揖。 “六哥不必多礼!”理宗离开龙椅,,下阶来到瑞王爷跟前,两手虚扶,丹凤双目打量着瑞王地脸色神情。 “呵呵,青蝶说六哥满面红光,喜气洋洋,朕还未曾相信,……六哥真有喜事?!” 理宗见到瑞王的脸色果然不同以往,方正的脸庞,不同以外的坚硬,反而柔和许多,令人看着大是舒服。 “托陛下洪福,柔儿此次终于有救了!” 瑞王即使平日里端重自敬,不苟言笑,此时也忍不住笑得露齿,卧蚕眉轻动,有些滑稽,看惯了他板着脸地模样,乍见到他的笑意,反而令理宗有些不习惯。 “嗯——?!”理宗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问道:“六哥是说……柔儿有救了?!” “正是,陛下,我的柔儿终于有救了!哈哈……”瑞王忍不住哈哈大笑,颇是失态,未把垂拱殿看作严肃之所。 趁着王妃下厨做菜地饭前功夫,瑞王爷留荣王自己在厅内看书,他便走一趟大内,将事情跟官家禀报一番,说不定返回王府时,王妃恰好做完饭。 一路之上,将恍如做梦的事情回想了一番,越想越是觉得不可思议,越想越是令人兴奋,终于在官家面前发泄了出来。 “呵呵,难得六哥高兴。”理宗看着这位一向威严的六哥这般失态,心中也不禁染上了几分喜意,向殿外高声喊了声“高得贵,上酒!” 顺手拉着瑞王坐到东侧藤椅中,笑道:“让朕陪六哥饮上一杯,以贺柔儿得救!” “好好,……只是陛下地龙体要紧,我们且仅小饮一杯,……唉,世事之奇,往往柳暗花明,臣这次对命运之莫测是深有体会!” 瑞王爷也不拒绝,对官家的拳拳之意却之不恭,只是近年来,官家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御医曾力谏,陛下须少沾酒。 一位皂衣小黄门捧着一只银盘,迈着小碎步趋至他们身旁,将银盘放下,将两只雕着龙纹的银杯斟满,再行礼退下。 两只银杯极小,仅能容下一口酒,这是因皇上龙体不宜饮酒,故意用此小杯。 两人比邻而坐,轻碰银杯,一饮而尽,理宗欲要再斟酒,却被瑞王爷挡住,不想再喝。 宋朝一代,有不杀言事大夫之祖宗之法,文官几乎没有死刑一说,多以迁、黜作为惩罚,故对于皇上,百官并不如后世那般唯唯喏喏,驳斥皇上之言,并非奇事。 “六哥,没想到世上真有人能够医好柔儿!”理宗将手自银质酒壶上拿开,不再勉强喝酒。心中的好奇被酒激发,颇是难捺。 “呵呵,此事多亏了十八弟,……十八弟结识了一位奇人,又万幸此人这几日恰巧来到了行在,于是十八弟便求他救治柔儿。” 端王爷脸上爬满了笑容,摇着头,庆幸不已,他亦知结交这等奇人,犹如手握国之神器。难免令官家猜疑,自是推于荣王爷身上,他是今上最亲密之人,亦是皇子地生身之父。最令官家放心。 “是十八弟结识之人?……哈,他整日里闲得发慌,只喜欢钓鱼发呆,还能结识什么奇人?!呵呵……” 理宗不由摇头失笑,又有些不解,一边接过内侍递过来的茶盏,轻对于荣王爷这个同胞亲骨肉,理宗心中极是亲厚,虽是满嘴贬词,却掩不住语气中地高兴。 “正是十八弟!……这次如没有十八弟,柔儿怕是再劫难逃!……唉,臣弟想想都觉后怕!” 端王拍了拍大腿,唏嘘不已。虽看他神情端重严肃,但却并非古板之人,知道陛下喜欢十八弟,自然从重捧一番十八弟的功劳。 “嘿,他有甚么功劳?!他满腹空空,哪有什么救人的本事!”理宗放下亮白如雪的官窑茶盏,摆了摆手。 “臣弟并非虚言,那子虚先生冷漠异常,对于人的生死身得极轻,对功名利禄亦视之敝履,如非有十八弟的情面在,怕是瞧都不会瞧臣一眼!更不会无故费神,施法救治柔儿。” 端王也啜口茶,放下茶盏,语气中喘嘘不减,隐隐透着对王子虚地敬佩。 “六哥,刚才天上的异相,便是那位什么子虚先生所为?”理宗柔和散懒地面容渐渐收敛。 “正是,……唉——!……如非臣弟亲眼所见,实难相信,世上真有这般神通之人,原来那些道家法术,并非是子虚乌有!”瑞王爷抚须长叹,眼中赞叹惊奇之色盈满,甚至带着几分神往。 理宗沉默不语,丹凤眼中的神采越来越盛,深深望着瑞王的双眼,似辨真假,脸上怀疑之色未消。 瑞王也知官家从不信道术之事,看他神情,便知仍有疑心。 事实胜于雄辩,以前的自己,子不语怪力乱神,对于道家养生颇是相信,但对于道学法术,却也是不屑一顾地。 耳听为虚,官家不相信,也是自然。 “果真是六哥亲眼所见?”此时理宗的脸上已无一丝笑意,满是凝重,天子的威仪彰显无余。 “正是,陛下知道臣弟后园建了一座醮坛?就是去年为张天师祈雨时所建,陛下当时还去观醮了呢。”。 “唔,瞧朕这记性!……唉,朕也老了,记性越来越差,对了,那座醮坛还未拆掉?”理宗又用力揉了揉眉心,有些感叹岁月无情。 “子虚先生正是在那醮坛上施法,……也未用什么祭祀牺牲,也没有什么符箓仪仗,仅是一柄木剑而已,因虑及柔儿地请白之躯,尚蒙着双眼。”端王爷端起雪白的茶盏,轻啜了口茶茗,润了润喉咙。 他脸上神情振奋,神采飞扬,接着说道:“他就那般站着,一挥木剑,喝了声风,顿时狂风骤起,乌云蔽日,接着一挥木剑,喝了声雷,天上雷声轰鸣,接着喝了声闪,数十道闪电便听话的出现在云间,……子虚先生又喝引,天上地闪电如听话的小蛇,一道接着一道击在他的木剑上,他便趁着机会,拍击柔儿,天上的闪电尽数被他吸收,然后便施法完毕,又恢复了云淡风清的天气,……臣弟当时便站在观雨轩上,心中震撼之感,实是难以尽抒!” “有那般神奇?”理宗感觉自己是在看那《山海经》、《神异志》,面露微笑。 “臣弟绝不敢有一丝虚言,其惊天动地之相,臣弟尚未说,如非亲眼所见,断不敢言此匪夷所思之事!” 瑞王爷不急不躁,只是沉稳的述说,并不急着令官家相信。 “此人如今何在?”理宗沉吟良久,方才抬头问道。 “在臣弟府内闭关。……因为施法之故,子虚先生耗费心神极巨,看起来极为疲惫,要闭关七日,用以修炼恢复,不能有人打扰。”瑞王爷迅速的应道,并堵上了官家马上要召见地念头。 “……那好,朕再派几个内内侍供奉给六哥,用以府内护卫,免得有人扰了他修炼。如何?!” 理宗心中略有些失望,他倒是极想马上降诏,召见这位神乎其神的子虚先生,看看他到底是否长着三头六臂。 “臣弟谢过陛下!” 瑞王爷内心有些苦笑。官家的心思他一眼即看穿,只是这几个内内侍供奉,在子虚先生面前。怕是毫无用武之地,他欲要离开,岂是几个供奉能够挡得住?! 萧月生施法之时。所呈现的异相,令临安顿时风雨满城,众说纷纭之下,莫衷一是,有人言,此等天相,前所未有。预示天降贵人于大宋,以佐天子,救大宋于异族铁蹄之下,或有人言,天降异兆,是彰世有妖星坠世。欲要惩之。 各种传言说法,在临安城内流传不绝,酒搂中、茶馆里,此话题凡人皆在谈论,发表着各自的看法,彼此交流,再将所听所闻,自口中传出去。 这里可不是嘉兴城,在嘉兴城,萧月生一声令下,数十万百姓皆三缄其口,非嘉兴城人,无法知晓,即使声势比这次大上数十倍,也未曾广为流传,口中虽不传播,难免有人录于书中,只是多被后人看作道听途说,捕风捉影,不在可信之列。 吃完午膳,萧月生懒懒得不想动弹,搂着小星羊脂玉般的娇躯,覆衾高卧于榻上,哪里也不想去。 明媚地阳光自轩窗射入书案上,投下窗外海棠萧疏的枝影,案上瑶琴紫光幽曲,颇有些耀眼。 窗外轻风吹过,摇动树枝的声音亦能听得清楚。 屋内温暖如春,清冽的香气幽幽淡淡,却缭绕不绝,这是小星的体香,她修的内功心法奇异无比,兼之早已伐毛洗髓,浊气尽除,"gao chao"之时,体内便会沁出这股如芙蓉般的清香。 两人盖着月白锦衾,他一只胳膊撑着头,侧躺于星眸朦胧、玉容娇艳的小星之旁。 月白绣花锦衾之下,他另一只大手无意识地拨弄捻动着小星胸前红樱桃,心中漫不经心的思忖,到底有什么消遣之法,这活得还未有几年,便感觉到了无聊的滋味,如果这般下去,数百年数千年地时间,到底怎么打发,便成了一个大问题。 “干爹,干爹!”杨若男娇脆如莺的声音在轩窗外响起,她并不去敲房门,反而站在海棠树下轻敲轩窗。 “什么事——?!”萧月生没好气的喝问,轻捻红樱桃地大手也不由顿住。 “干爹,我们出去玩!”杨若男语气轻快,还带着几分撒娇哀求的意味。 “去哪儿玩?”萧月生亦可亦不可的问,声音懒散。 “嗯……,去欧阳爷爷的白驼山庄怎么样?”萧月生能看到窗外海棠树下,杨若男歪着玉脸,冥思苦想的娇俏模样。 “不去,那里望眼尽是沙漠,没有什么好玩的。”萧月生断然拒绝,毫不犹豫。 “那……那去晓兰妈妈的灵鹫宫?”杨若男又想了想,娇声说道。 “前两日才去过,也没什么好看地!”萧月生仍是否决。 “哼!坏干爹,你去过,人家还没去过呢!”杨若男气哼哼的娇嗔,随即房门砰的一响,被人端开,她昂首挺胸,踏着鹿皮小蛮靴跨了进来。 “好大胆!”萧月生笑骂一声,抽出锦衾下正摸着小星有玉乳的大手,向正踏步进来的杨若男轻轻一拂。 “啊!”一声尖叫,一袭杏黄衣衫的杨若男如一块石头被抛出了屋外,好在萧月生下手极有分寸,她仅是被一只大手托了出去,并没有摔倒在地。 “臭干爹,坏干爹……”杨若男娇嫩地小嘴不停哪着,娇嗔不已,轻扭纤细的腰肢,恨恨的欲要再踹房门,却发觉自己接近不了房门,总在离门三尺远处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住,无法再前进一步。 “……公子爷,莫把若男惹哭了。”小星黛眉一片慵懒的春情,她被折腾得娇弱无力,手足都无力动弹,努力睁了睁朦胧的星眸,轻声劝道。 “那好。”萧月生无奈的叹气,撤去了门旁的罡气,于是“砰”的一声,却是杨若男猝不及防之下,用力过猛,撞开房门,挟着风冲进了屋里。 好在她一身武功极是精深,衣裾轻摆,脚下一飘,止住了继续向前之势,在撞到正中的檀木桌之前停了下来。。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24章 抱剑 “坏干爹!”杨若男向左侧一转,身形如电,一道黄影闪过,朱帘轻动中,扑向了床上高卧的萧月生。 隔着锦被,杨若男扑到了干爹的身上,小手捏着粉拳,朝干爹身上捶了几拳。 外间房门无风自动,缓缓合上,嗅着杨若男身上独特的香气,萧月生笑呵呵的卷住锦衾,任由她的小拳替自己按摩。 捶过几拳,杨若男心中的气愤消解殆尽,方停下小手,白嫩的双颊带着红晕,娇美如芙蓉花醉,气哼哼的瞪着近在咫尺的干爹,呼吸如兰,喷到了萧月生脸上。 “好了好了,小若男,别总赖在干爹身上,你小星妈妈可是要吃醋的!”萧月生拥着锦衾的身体拱了拱,瞪了一眼近在自己脸前的杨若男,呵呵笑道。 清冷的小星此时星眸朦胧,慵懒无力,脸颊绯红娇艳,月白锦衾之外,雪白如玉的玉颈尚留几处淡淡的牙印,看着近在咫尺的杨若男,有些飘忽的笑了笑、柔声道:“若男怎么起得这般早?” “啵”的一声,杨若男探头亲了一口小星娇艳的桃腮,有有笑道:“小星妈妈真美!” 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小星,其满面春情的模样,带着夺人心魄的美丽,惜乎唯有萧月生自己一人独享,外人却无缘一见。 小星手足无力,唯有用星眸横了杨若男一眼,不经意间却有着万般风情,柔声轻嗔:“调皮!” “干爹。我不在咱们庄里,便睡不着觉。人家要跟你们一块儿睡!”杨若男伸手拉衾角,想钻到萧月生与小星中间。 “胡闹!”萧月生忙按住她的小手,不让其动弹,脸上好笑又好笑,瞪着用力想出抽手来的杨若男,八字小胡翘了翘,沉声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能再跟我们一块睡!别胡闹!” 杨过夫妇将杨若男托付给大哥夫妇时,杨若男仅有两岁大小,还是个爱哭地小不点,那时她是由诸女轮流带着哄着,晚上搂着干娘睡,后来小不点成了大姑娘了,才渐渐独立,不过时不时的。仍会粘在干娘们地身边,一块儿睡觉。 “哼,干爹就会大惊小怪,不是小孩子又怎么了。……嘻嘻,干爹的身体,若男又不是没见过!害什么羞呀?!” 杨若男放弃了抽手的打算,只能任由干爹握住,无法动弹,脸上带着狡黠的娇笑,嘻嘻说道。 萧月生不由气结。大手微一用力,钳紧她娇柔的小手,令其疼上一下,以示薄惩其口无遮拦。 “啊,好疼,好疼!”杨若男娇柔如玉的面庞顿时露出疼痛难忍之色。黛眉微蹙,垂泫欲滴,实在惹人怜惜。 萧月生却没心没肺的呵呵一笑,对于小若男地把戏,两人玩了十几年,又岂会不清楚。 倒是仰身躺着,秀发披散了一枕的小星见不得她的可怜模样,怕柔声劝道:“公子爷快松手,别弄疼了若男!”她的双唇有些微肿,声音中透着慵懒无力,如一股春风,令萧月生不忍拒绝。 “小妖精!……刚才的话让你萍妈妈听到,看怎么罚你!”萧月生松开手,兀自横了一眼正趴在自己身上、蹙眉揉手的杨若男,她小小年纪,已有了惑人的风情。 杨若男一探秀颈,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头,若让萍妈妈听到,怕免不了又要抄一天书,唉,抄了十几年地书,干爹搜罗的那些破武功秘笈,臭武功秘策,都快被自己抄完了,那可是一屋子的书! “既然你想出去玩,便去缠你爹爹,他这几天可是闲得很,再让你晓兰妈妈在旁帮衬一下,说不定他们便会带着你了!”萧月生拱了拱身上的香软娇躯,杨若男仍趴在上面,毫不自觉,不肯下来。 “哼,才不跟他们一抉儿玩!两个人像个闷葫芦,话不多说半句,无趣得很,就会手牵着手,肉麻兮兮地!看也不身人家一眼!” 杨若男偏偏隔着锦衾抱紧干爹,不让自己被干爹拱下来,如花瓣般柔嫩的小嘴嘟着,显然对爹爹妈妈杨过夫妇大为不满。 萧月生忍俊不禁,呵呵笑了起来,身体颤抖,却也不再拱动逼她自自己身上下来。 小龙女沉默寡言,不喜多说话,且神情清冷,非是小星那种冷若冰霜的冷,而是对一切淡漠无视的冷,仿佛世间无一物放在眼中、进入心里。 杨过与他的龙姑姑自幼相依为命,两人之间,早己心有灵犀,毋须过多的言语,一个轻轻的眼神,一个细微地动作,便能表达出自己心中之意,是无声胜有声,未历情事的杨若男又岂能明白?!她虽与干爹默契十足,但"qing ren"间无声胜有声之妙谛,却非她能体会了。 “那……我们便在临安城玩,怎么样?”萧月生笑了一阵儿,对螓首伏在自己胸前的杨若男问,她鬓发如云,黑得发亮,发梢间带着淡淡的幽香,闻着极为舒服。 “临安?……临安有什么好玩的呀?!”杨若男忽的抬起头,虽不想在临安玩儿,但又怕干爹一气之下,不再带着自己,声音便有些犹豫,黛眉轻蹙,女子地动人风情顿然显露,带着几分忧郁楚楚,不再是女孩儿的青稚。 “呵呵,我们去抱剑营,如何?”萧月生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令杨若男看得有些警惕,反常必为妖,这幅笑容一出,便是干爹有什么古怪的想法。 “……抱剑营是什么地方?临安好玩的地方我都去遍了呀——!”杨若男问得小心翼翼,圆亮的眼晴紧盯着干爹,欲要确认他那乍显即逝地古怪笑容。 “去了便知道。……到底去不去?”萧月生斜了她一眼,接着瞄了一眼仍是慵懒倦眠的小星。大手在锦衾下一捏她温润饱满地玉乳:“你小星妈妈跟我们一块儿去!” “好呀,那我们一块儿去!”杨若男放下心来,干脆利落的回答,有小星妈妈在,谅干爹也耍不出什么鬼花样,有小星妈妈在旁护着自己,干爹即使捉弄自己。也不会太疯。。 “不成,……我太倦了,动弹不了,……让晓兰姐姐陪你们父女俩去!” 小星桃腮红色未褪,又爬上几重绯红,艳若桃李,萧月生的大手毫不顾忌杨若男在旁,轻动不已。他们的亲热,杨若男从小便看,习以为常,便不以为异。并不觉得有何大不了的,反正他们是夫妻,可见杨若男仍是小孩心性。 “真是没用!”萧月生笑骂,大手微一用力,狠捏了下玉乳上的樱桃,令她不由轻哼了一声。 “那好,便让晓兰随着我们。……小若男,去招呼你晓兰妈妈!”萧月生轻轻一振,顿将趴在自己身上的杨若男推至珠帘前。 “好嘞——!”杨若男顺势如乳燕穿林,穿过珠帘,化为一道黄影,门吱吱一响过后。便不见了踪影。 又亲了亲小星娇艳地面庞,啃了几口她淡淡水红的樱唇,令其肿上加肿,起身时扶住她,不让她起来伺候自己,独自穿起了衣衫。 小星露出锦衾之外的玉臂如藕,她侧躺着,歉然的望了一眼公子爷,忽然出口问道:“公子爷,……抱剑营是不是教坊?” “呵呵,正是!”有些笨扯的穿着衣衫,萧月生随口答应,脸上笑容颇多。 “唉!……公子爷真是好坏,怎么能带若男去那种地方?!真是不教好!……让萍姐姐知道了,免不了落一顿数落!” 小星娇艳如花的玉脸有些担心,这个公子爷也太能胡来,怎么能带小女孩去那种***之地呢?! “那种地方怎么了?……带小若男去,便是让她看看世间男子的本性,免得将来吃亏!”萧月生说得理直气壮,理由亦是冠冕堂皇,倒是令人无法辩驳。 小星无语以对,只是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萧月生传道授业之方法向来独特,以古怪形容更准确,但效果极佳,开始时,诸女尚置疑了一番,几次之后,也不再多说,他虽行事出奇,但事后想来,莫不蕴着深意,即使是身为他地夫人,也感觉丈夫的高深莫测,不可以常理视之。 在大厅等到谢晓兰携着杨若男出现,已是半个时辰过去。 谢晓兰曾师从琴法宗师郭楚望,又曾任教坊司教校,传授琴艺,对抱剑营为何地自是知晓,听到要去那里、也并未大惊小怪,眼睛一转,便顺手将自己与杨若男女扮男装,扮成了两个风流俊俏的少年书生。 萧月生端着茶盏,大模大样的坐在檀木椅中,打量了又打量,这两个风流潇洒地有玉面书生,实在是少女闺中的梦中之人,即使是才子满城的临安,这等一表人才的人物,怕也是不多。 “是,干爹,哼,原来抱剑营是那种地方!”杨若男得意的转了转玲珑的娇躯,一甩青色儒衫长袖,横了干爹一眼,颌下沾的请须在萧月生看来,大是滑稽。 “小若男对那种地方难道不好奇么?……干爹这次便带你开开眼!”萧月生坐在椅中,轻晃着茶盏,脸上挂着笑意,以白瓷盏盖指了指她们:“你们这一身衣衫有些寒酸,再去换一件华贵些地,否则,怕是连小厮都不答理你们!” 谢晓兰面色仍带着几分幽怨,神情淡然,眼神总是躲闪着萧月生。 她心中耿耿,未能释怀,故有些心不在焉,否则早应想到,去那种***场,衣妆最为重要,那些下人跑堂的最是势利。 待两人换回衣衫,便变成了两位翩翩浊世佳公子,月白丝袍,学士巾上缀着白玉。腰间玉佩与紫罗香囊各在一侧,这一身衣着,便将萧月生衬得成了一个书僮。 “这个老童,倒长了能耐!”萧月生看了看自己,又身了看面前带着得意笑容的两人,不由咕囔了一声,不知老童自哪里翻出来的这两身行头,两女身形娇小玲珑,可是穿不上自己地衣衫。 他手中忽然出现一团玄色衣衫。轻轻一抖,舒展开来,是一件鹤氅,他朝天一甩,持玄色鹤氅穿在身上。 这一件并不起眼的玄色鹤氅穿于他身上,竟有画龙点睛之效,他本就潇洒飘逸地气质,在鹤氅披上之后。更加清逸出尘,若有仙气。 抱剑营是临安名坊之一,坊内当家花魁关盼盼,身跻临安城四大名花之中。其剑舞之技,实为天下一绝,据传乃是公孙大娘一脉传人,其人气质楚楚,一剑在手,却又刚健婀娜,气质变化多端。独特的风情风靡行在。 只是此女却是个刚烈过人的性子,冷若冰霜,为保红丸不失,曾有横剑自刎之事,后来人们见她性烈如此,也不再强求。反而令她清名远扬,独树一帜。 似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人们爱其风姿,敬其禀性,即使是那些素有清风,洁身自好之人,也忍不住诱惑,前去抱剑营一观,一领关大家的风采。 离清河坊不远,便是抱剑营。 抱剑营前,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繁盛之景,令人咋舌。 冬日天懒,太阳早早下山回家,待他们磨磨蹭蹭出得门来,天色已带昏暗。 站在抱剑营前宽阔的大街,萧月生三人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灯光下地杨若男不由感叹道:“好热闹呀!” 大红灯笼沿街高高悬桂,灯光之下,人人皆是鲜衣盛装,轿子华丽,宛如祭祀大典,又如欲要开屏之孔雀,进进出出于“抱剑营”三个梅花篆字匾额之下。 “干爹,他们怎么个个都像新郎官似的?!”杨若男看着周围男子个个衣着鲜亮,昂首挺胸,两眼发光,不由转头问干爹。 她的声音娇脆清嫩,一听便知是少女的声音,便是没有看出她衣衫的破绽,听其声音,便也知她这是女扮男装,正轻过他们身边、听到她的话、侧目而视的几人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纷纷转过头去,继续往里行去。 谢晓兰脸色微红,如同美玉般地脸颊染上两团朱颜,她对新郎这两个字格外敏感,不由迅速瞥了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却全不在意旁人的瞩目,呵呵一笑,声音也不甚小:“他们是精神上的新郎官!” 这话有些深奥,杨若男歪头想了想,不甚明了,便不再多想,拉着干爹的大手便随着众人往里走。 门两旁抱字灯笼下,各有一彩衣小厮,眉目清秀,逢人作揖躬身,欢迎客人前来捧场,三人随着人群踏进大堂,堂内热闹之景,如赶庙会。 一眼扫去,四十多张方桌整齐摆放于中央地露天大堂,四周两层高的楼宇环绕中 央大堂,密悬灯笼串串,十几道幔帷横飘于上空,在灯光下随风招展,喧闹的打招呼声,纵然的大笑声,整个大堂闹得厉害,谢晓兰不由蹙了蹙黛眉,感觉声音有些震耳。 那些人仿佛彼此熟识,放肆的开着玩笑,与在梨园看戏差不多的感觉,萧月生笑了笑,这放在后世,便是所谓的忠实拥趸了,亦如后世地球迷一般,彼此间极容易亲近。 “找个位子坐下!”萧月生指了指喧闹的人群,对身侧蹙眉的谢晓兰说道。 谢晓兰点了点头,仍没有看他,倒是杨若男顿时双眸锐利,将大堂中的桌子扫了又扫,终于选好一处,拉着干爹的大手,径直走了过去。 那是一处靠着梯口之处,位置并不佳,只是杨若男并未来过此种地方,看到那位空着,又能身到进出之人,自然要坐那里、并不知晓二楼悬着两串大红灯笼之处,是待要演出之地,如果观者,则要仰着脖子,吃力得很。 桌上放着果瓜点心,竟然还有笔墨纸砚。梅花素笺、极为精致。 杨若男拿起一个澄黄的桔子。身了看,又放了回去,双眸带着讨好地笑意,望向干爹。 “怎么了,若男?”谢晓兰用丝帕仔细抹了抹桌椅,坐在杨若男对面,见她皱眉放下了桔子。不由问道,这个时节,话子已是奢侈之物,瓦肆中桔子贵得吓人,平民百姓是无福消受地。 “嘻嘻,外面的话子没有咱们自己家地好吃,……干爹,拿几个咱山庄的桔子吃吃!”杨若男带着讨好的笑容,冲着萧月生笑,一身儒衫下,娇美的笑容带着独特的魅力。 “没有了,吃完了!”萧月生对她的绝美笑容看也未看。随口答道,他在喧闹不休的大堂中东瞧西顾,似是找人。 谢晓兰陪着杨若男一同白了他一眼,桌下地小手此时已被一只大手捉住,无法动弹,手的主人自然是东张西望的萧月生。 萧月生对男女之事自然是驾轻就熟,知道说话的力量太过苍白。不如直接用行动来化解。 男女之情上一片空白的谢晓兰自然禁不住他的这几招散手,心中虽未完全消气,却已十去七八,心中尚有几分无奈。 人皆是贪心无比,以前只要想到能在他的身边,后到他的身影。便很知足,但现如今,却变得更为贪心,恨不得他只属于自己地,唉,想到中午时候,自己被抛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心中黯然神伤,她不再挣扎,任由自己的小手被他温热的大手握住,从手中传来那股温暖与安全,心不由地酥软下来。 忽然萧月生的另一只手微举,“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指,虽是轻微,却响彻大堂,令人心神一震,本是喧闹的大堂倏然一静,人们不自觉的目光纵横,寻找发声之源,举着胳膊的萧月生自然成了瞩目之人。 这种打响指的方式,是他在后世在餐厅中招呼侍者地习惯,观澜山庄众人都知晓,但外人却无人晓得是何意。 “东方公子,这里!”萧月生旁若无人,对渐渐聚集过来的目光宛如未见,目光望处,是正从外面飘然是进的三人,其神采气度与萧月生三人相差无几。 当先一人,却是曾有一段同路之缘的东方雷,是隐剑谷的少谷主。 依旧俊逸满栖,身后依旧是那两个双胞胎姐妹花珠儿露儿,她们却也是与谢晓兰她们一般,女扮男妆,成为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书僮,一负剑,一背琴,极有气派。 “原来是萧庄主!”东方雷微微一怔,随即俊逸地脸上露出笑容,遥遥拱手作揖,气度满洒,走向萧月生一桌。 “竟能在此与东方公子相遇,呵呵……,我们还其是有缘呐!”萧月生呵呵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其托大无礼让东方雷身后的姐妹花看得气愤不已,怒目而视,这个姓萧的家伙,对公子爷又是这般无礼! “不错,在下确实与萧庄主大是有缘!” 有再一再二,便有再三再四,东方雷已见识过这位萧庄主的气度与本领,不再介怀,异乡遇旧识,倒颇有亲切之意,迈步走到萧月生对面,那对孪生姐妹花忙将桌椅拭了拭,方才由公子爷坐下。 萧月生接过杨若男递上来的茶盏,扫了扫对面站回公子身忙的孪生姐妹花,呵呵一笑。 “不知这两位仁兄是……?”东方雷还是那般颇具风度,虽是依稀看出两人的女子身份,却并未点破。 “这位是内子,这位则是在下女儿,……呵呵,让东方公子见笑了!”萧月生各指了指谢晓兰与杨若男,淡淡的介绍,嘴角轻微的弯了弯,看那东方雷暗中瞥了几眼谢晓兰,显然已有些怀疑。 东方雷出谷协助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刺杀谢晓兰,自然是有谢晓兰的画像,只是谢晓兰如今女扮男装,又受情爱滋润,眉宇间的风情与以前已大不相同,令东方雷不敢确认。 坐到近前,两女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便清晰可见,男子纵然再抽皮嫩肉,也无法达到那种滑嫩之境,加之谢杨两女绝色风姿,令东方雷不由失神了刹那。 “在下东方雷,见过萧夫人!”东方雷收束心神,抱拳一礼,装作若无其事,未再继续探察,即使真是自己欲杀之人,有了这位高深莫测的萧庄主,便不能轻举妄动,需与爹爹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谢晓兰并不知晓此人却是欲杀自己之人,看了一眼淡淡的萧月生,侧身矜持的微笑点头回礼。 杨若男对干爹极是了解,见他并未看向自己,便知晓对这位东方公子不必认真,便扫了一眼东方雷,不再多看,转着圆亮的大眼,东张西望,好奇不已,令一向自诩的东方雷颇受打击,他习惯于自己如同磁石一般,吸住周围女人的目光。 “啪”“啪”两声云板敲击声响起,清脆响亮。 大堂内的纷乱渐渐变得有序,喧闹声亦减缓许多。 “听说了么?个天下午,南山帮被神雕侠侣夫妇给破了!”一道极低的声音忽然传入杨若男耳中,令她倏然一震。。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25章 雪晴 .. “知道知道,可是过瘾!……据说南山帮的帮主宋思飞,连同帮内高手二十三人同时围攻神雕侠侣夫妇,不但没伤得了杨大侠夫妇半根毛,却落得个武功尽数被废的下场,真是大人心呐!当浮一大白!” “哼哼,宋思飞那块料,仗着朝中再有人撑腰,也就在自己窝里横,跟杨大侠夫妇斗?……差得远了!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他也太不自量力了!” “唉,神雕侠侣确实是名不虚传呐,以前觉得那宋思飞便是了不得的人物,可在杨大侠夫妇面前,就是一只蚂蚁,……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据说杨夫人当年曾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美如那谪尘仙一般,可惜孙某无缘得见杨大侠夫妇一面!” “不错不错,没见过杨大侠夫妇,确实是平生莫大的憾事,呵呵……小生不,难得有幸,下午便在南郊目睹了神雕侠侣的天人英姿,……唉!……见过了这二人,小生方知何谓英雄,晓何谓红颜!……便是咱们的关大家,比起杨夫人,怕也是要略逊一筹啊!” 这话说得拆扬顿挫,极有韵律,颇是好听,说话其人身体单薄,皮肤白皙,是极为正宗的白面书生,此时却两颊微赤,双目放光,回忆中透着神往与敬慕,上身轻轻晃动,似在诵诗。 “你这书生,别瞎掰了,能有人比关大家还要美?!” “哼,小生瞎掰?这位仁兄真乃坐井观天之辈也!……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位杨夫人……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唉,曹建的洛神赋莫不是为杨夫人所写?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形容得恰如其分。恰如其分呐!” 那白面书生先是面露不屑的看了一眼争论之人,俄而摇头尧脑,轻吟低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神情飘忽,眉眼带笑,极是愉悦。 旁边之人者着他沉醉不可自拔的神态,不由失笑,看来这位杨夫人的容貌绝非等闲。 一旁侧耳倾听地杨若男不由面露微笑,听到别人赞自己的爹爹妈妈,自是高兴之事。 “嘿嘿,若论及美貌,大伙却不必在此争论,若你们见到我们嘉兴南湖之畔的观澜山庄众夫人们,会晓得,到底何谓美貌!……关大家?……哼哼,差得远呢!” 此话语气中透着强烈的自豪之意,出言者四十多岁,面目粗犷,一看其玉带缠腰,锦袍加身,便知其是一方富贾。 “观澜山庄?呵,没听说过!”有些不屑的声音随之响起。 那粗豪大汉却并未如旁边诸人预料般的反驳。只是露出几丝冷笑,摇了摇头,扫过众人的目光中,似是透着不值一哂之意。 他这般行径,反而令众人好奇心大起,有人牵头追问。应和者甚众,只可惜那粗犷汉却抱定心思,不再多说,对众人的追问,但笑不答,只是喝茶。 嘉兴城之人,大都是知道一个无形地规矩,那便是少提观澜山庄四个字,讳莫如深,久之便成了一个习惯,也是观澜山庄不彰于世的重要原因。 那汉激愤忘形之下,说出了观澜山庄,便有些心中惴惴,暗自惕然,自是不想一错再错,便不肯再多透露,任凭众人激将法、刚柔并济法、软磨硬泡法齐施,也无法再令他多说一句。 弄得众人大感无趣,恰巧“啪”“啪”“啪”声三响,是云板相撞之清音,颇为悦耳。 大声笑闹变成了窃窃低语,***通明地大堂内,顿然只有嗡嗡的低语声,四个青衣小厮灵巧的在四十张桌间穿梭,两手一只拿着素笺,另一手拿着银票,令杨若男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干爹,他们那是做甚?”杨若男不再去听周围诸人的窃窃私语,拉了拉正有些心不在焉的干爹。 她转头回来时,忽然觉,晓兰妈妈的脸刹时红透面颊,令杨若男颇感奇怪,再看晓兰妈妈那躲躲闪闪的明眸,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令她好奇不已。 “咳咳。”萧月生轻咳了一声,示意杨若男不要再盯着她的干娘看个不停,东方雷主仆三人亦被谢晓兰那娇艳的绝美之姿迷住,不由自主的盯着看。。 咳声响起,众人这猛醒,各自恢复神态,却都有几分尴尬。 此时一名青衣小厮是到桌前,静静地身着众人,却不说话,眉清目秀的模样,甚为乖巧。 在杨若男莫名其妙中,萧月生拿过桌上的细笔羊毫,龙飞凤舞,在素笺上留下了自己的墨宝,随即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青衣小厮,素笺与毫笔则递向对面的东方雷,笑道:“东方公跟我们一起投帖!” 东方雷微笑着点头,接过纸笔,握笔的姿势也极是满栖,赏心悦目,只可惜对面两女不识珠玉,对他看也不看。 “干爹,这是做甚么?”杨若男极是不解,每张桌乎都是写上一笺字,然后交上一张银票,实在麻烦,交上钱不就行了么?! “嗯,递投名状呢!”萧月生随口答道,笑吟吟地身着对面的东方雷,等待他的脸色变化,不知有无精彩之处。 杨若男知道这是干爹在胡说八道,便转向对面的晓兰妈妈。 东方雷接过毫笔,看了一眼笺上飘逸浑然的字体,不由一顿,手中的笔顿觉几分沉重。 他虽一向自诩有文武双全,天下少有,待见到这位萧庄主这几笔字,浑如天成,不由皱了皱眉,自己那一笔字添在其后。怕是要相形见绌,唉……! 萧观澜、谢晓兰、杨若男,嗯——?……谢晓兰?! 东方雷不由的抬头望了一眼这位萧夫人,……果然是她! 又看了一眼对面笑吟吟地萧庄主,,周围嗡嗡的声浪仿佛如潮水般退去,他那深邃的眼神似能洞烛自己地所思所想。 咬了咬牙,坚毅的下颌微动。东方雷硬着头皮,面带笑容。将“隐剑谷东方雷”写了上去,银钩铁划,却也不凡,只是珠玉在前,难免有些相形见绌而已。 这个东方雷的隐忍,倒让萧月生刮目相看,笑了笑,不再相逼,转头对正拉着自己衣袖地杨若男道:“嗯,这位关盼盼文武双全,不仅剑舞之技天下一绝,诗词造诣,也是极为不俗。据说对满腹经纶的青眼有加,想与她相见,或是学过人,或是财力权势过人。两者必居其一,否则只能坐在这里远远看上一眼了!” 杨若男一点即通,放开干爹的衣袖,不由小手捂嘴,梨窝微露,咯咯娇笑:“原来是要赋诗作词,咯咯。这可难住干爹了!” 对面的谢晓兰亦不由抿嘴轻笑,随即忍住,轻横了丈夫一眼,萧月生唯有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萧月生学识之渊博精深,怕是当世罕有人及,只是论及诗词。却是精于鉴赏,拙于创作,只因他思想过于深刻冷峻,看破了,便无甚意思,生话便是如此。 倒是东方雷听得神情一震,终于扳回一城,诗词歌赋,自己略有所得,偶有灵光,作过一两令母亲称赞地诗词。 “唉,身来是见不到那位关盼盼了,……干爹竟只给人家一两银!惹得那个小家伙撇着嘴呢!”杨若男摇头叹气,玉手托腮,瞥了干爹一眼,娇声抱怨。 刚那青衣小厮离去时撇嘴斜嘴的神情,是背着萧月生,被东方雷主仆看得一请二楚,杨若男武功精奇,扫过干爹地银票,却是小金额的一两,不由好笑,便知晓这个小厮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有心注意之下,他虽是侧对着杨若男,其神情也被她收入眼底。 却也难怪杨若男垂头丧气,干爹实在太吝啬,只给了人家一两银,又无绝妙好词以恃,这般与财俱无,又不是什么高官王公,人家怎么会见自己。 唉!……干爹的名头仅在嘉兴城里有用,出了嘉兴城,便不管用,倒是爹爹妈妈的名号响亮一些,只是却不能用,否则,那夫妻两人定要对自己好一通教训,如让萍妈妈晓得,唉,抄书!定要抄书! 东方雷眼神中亦透着古怪,呵呵,一两银?!这位萧庄主手中随意翻转着的玉佩,拿出去卖了,怕是能值个数百两,他竟只给人家一两银?!……这等行事,怕是……有些过了?! “唉,让这两个小姑娘坐着!……站着怪辛苦的!”萧月生懒洋洋的指了指飞至桌边的两张木椅,对东方雷说道。。 这两张藤条木椅竟无人觉如何出现,仿佛一直在那里,只是无人注意,没有见到罢了。 “多谢萧庄主!”东方雷心中凛然,却拱了拱手,微笑道谢。 那孪生姐妹花望向公爷,见他颔同意,方拿过木椅,靠在公身后坐下,好在桌与桌之间颇是宽敞,虽有些阻碍,仍能坐得下。 “啪,啪,啪,啪”云板四击,周围嗡嗡的窃窃和语声由小至微,再至无,大堂渐渐安静下来。 大堂周围环绕着的两层绣搂地正北处,有一处无栏杆的舞台,一丈宽窄,高矮位于一层与二层绣楼之间,只要不是如萧月生他们那般坐得太近,就不必仰着脖观看。 此时随着四声云板敲击之声,几个小厮手脚轻盈的沿着二楼栏杆摘灯笼,每人摘下了数个灯笼,随着大堂的迅变暗,舞台顿然变得明亮耀眼,铮铮的瑶琴声悠然响起,如一道清风,扫过大堂,持一切喧杂拂去。 此时大堂灯光黯淡,坐于同一张桌之人,也仅能看清对轮廓,萧月生在桌下抓着谢晓兰的软玉小手,听着渐渐平和地杂声,侧头看着垂头娇羞的谢晓兰,微微一笑,这个操琴之人,却也并非庸手,技艺纯熟,非是一般琴师可比。只是比之谢晓兰,却也差得远。 黯淡的灯光对于他们这一桌之人。自是毫无妨碍,杨若男圆亮的双眸轻轻转动,如月色下微漾的清澈泉水。 她总觉得晓兰妈妈有点儿不对劲,话也不说半句,只是红着脸,低着头,于是暗中注意,终于觉了干爹这个罪魁祸。 狠狠剜了这个坏干爹一眼,她素玉小手伸出,抓住了干爹的另一只大手,救干娘于水火,免得他这一只手再使坏! 东方雷的心思并未放在悠扬美妙地琴声中,趁着光线黯淡,他脸上神情百变,脑中急转动,思忖究竟如何办。怎样的联系到父亲,对于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所托之事,究竟值不值得拼死效力。 唯有珠儿露儿那对姐妹花,无忧无虑,心无旁骛,转过身,听着悠扬婉转的琴声。仰脖观看灯光明亮的舞台。 “铮铮——” “好——!”大堂内忽然喝彩声齐,欲掀蹋绣楼。 明亮地舞台之上,已非空荡,长剑如电,人影如雪,一个披着雪白霓裳的曼妙身影裹着一团寒光。飘飘落至舞台中央,轻盈若羽,点尘不惊。 “轻功不错!”萧月生赞叹一声,却未引起同桌之人地共鸣,此女轻功虽妙,在他们眼中,却也平常。 站于舞台中央、静静如树、身姿玲珑曼妙的女,面覆白纱,双眸晶亮如星,眸中,似乎涂了一层油,妙目流转顾盼间,观者莫不魂为之夺。 琴声悠远,清静幽幽,舒缓如小桥流水。 萧月生心中不由轻赞一声:“好个美人儿!” 那层白纱自是无法阻挡他的目光,白纱之下,他已看清此女的容貌,宜喜宜嗔。 “铮——铮——!”金戈之声乍然而起,宛如平地拔葱,突兀无兆,令人猝不及防。 娉婷婀娜的女长剑倏动,身前乍然现出一朵莲花,由小及大,渐渐化为一团笼罩周身的雪白巨莲,本就明亮的灯光下,是绚烂夺目。 一舞剑器动四方,动静之变,令人目不暇接,随着琴音的下落,炫目的剑花缓缓消散,轰然叫好声顿时恰到好处的响起,极为契合节奏,显然观者的欣赏水准亦是极高。 萧月生却无甚太大的兴趣,见惯了后世那灯光绚丽的文艺表演,这种单一的舞蹈式表演,已无法激起他的视觉事受,唯一值得一看的,便是舞者容貌之美了。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以此形容此女之剑舞,亦是恰当,刚柔并济,动静机,极是惊心动魄,却无法扰起萧月生半分兴致,他感觉有些失望,便心不在焉,时时响起地喝彩,倒有些烦人。 谢晓兰与杨若男却身得目不转睛,极为入神,不时兴奋的随着众人轰然喝彩,兴致勃勃、神采奕奕。 在琴声铮铮中,众人皆注目于台上时,却有一青衣小厮轻手轻脚的走至他们桌前,低着头,轻声问道:“不知哪位是萧庄主与谢姑娘?”。 “在下便是,有何贵干?”萧月生亦轻声回答,探了探身,眼睛却望向别处,仿佛后世的地下党在接头,他能嗅到淡淡的胭脂香气来自小厮,却又是一个女扮男妆。 他的声音极轻,恰在此时,众人的喝彩起又起,仍未掩盖其声音缓缓飘入青衣小厮耳中。 杨若男用力摇着干爹地大手、以宣泄自己激动之情,而谢晓兰则是紧紧握住萧月生的手,手掌心带了几分汗意。 待喝彩起回落,那青衣小厮方小声的回答:“我家姑娘请萧庄主与谢姑娘入内一见。” 萧月生倒是颇有些意外,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即大手分别拉了拉仰着玉颈、入神观看剑舞的谢晓兰与杨若男。 两人转身回望,见到了微弱的光线下,桌旁恭身侧立的青衣小厮。 跟东身雷打了声招呼,在阵阵轰然喝彩声中。三人随着青衣小厮沿桌椅间径直向北而行,是到舞台之旁,那里有一道门户,只是悬着两只灯笼,毫不起眼。 踏入门内,别有天地,锦缬铺地,极为华丽。穿过此处小堂,则是假山花卉。青石为阶,两旁竹枝夹径,来至一处轩中。 两进的轩,淡紫色锦缬铺地,悬于两屋之间的淡紫帷帐随着众人地走进而轻轻拂动。 自有俏丽的丫环送上香茗,随即退了出去,内只有三人在坐,阵阵轰然喝彩声隐隐传来。 “奇怪了,难道是一两银的缘故?”萧月生坐在锦墩上,把玩着碧绿玉佩,自言自语。 “怎么了,干爹?”杨若男打量着整个屋内,见干爹说话,不由转身问道。 “嗯,我正在想,为何这位关大家要见咱们?”萧月生收回左手不停转动的玉佩。“干爹不是什么名士,亦无名篇佳词,怎能入这位关大家的法眼?!” 杨若男小手轻轻缠绕着垂至肩上的一缕青丝,歪头想了想,嘻嘻笑道:“干爹的字写得好呀,不比王佑军差呢!” 萧月生顿然呵呵一笑,眯着眼睛摸了摸两撇八字胡。颇为得意状,顿令一直默然不语的谢晓兰禁不住白了他一眼,他是不知虚怀若谷为何物地。 又一阵轰然大响传至屋内,都所未有的热烈与持久。 “终于结束了!”萧月生似是解脱地叹息。 “那位关大家的剑舞不好看吗,干爹?”见他懒懒的没有兴致,杨若男大是不解的望着他。 “嗯。还行。”萧月生回答的有些敷衍,他还是不解,为何自己被请入这里。 杨若男欲言又止,忽然转头看了看门外,露出狡黠的笑容。 “小女技艺拙陋,让萧庄主见笑了!”微带慵懒与淡漠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圆润甜美深蕴其中,有一股难言的魁力,令人无法忽略与忘却。 “呵呵,萧某一家之言,却是当不得真了!”萧月生亦是懒懒的回答,老实在在,丝毫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捉住之窘状,对于有人接近,自是无法瞒过他。 淡紫门帘轻动,一道白影娉娉袅袅步入屋内。 一身雪白霓裳羽衣,白纱覆面,如冰雪之精灵,不沾尘俗之气。 双眸如秋水,身姿曼妙婀娜,即使不看白纱之下的容颜,也足以令人心动。 萧月生三人缓缓起身,那秋水般地双眸却未看向他,反而直直望向他身侧的谢晓兰。 “谢姐姐,真的是你!”甜美圆润的声音,悦耳之极,其中淡漠已消散无遗。 “你是……?”谢晓兰虽是功力精深,却无透纱而过的天目神通,看着对方双眸中透着激动,不由蹙眉思索。 她轻轻摘下白纱,一张宜喜宜嗔的绝色容颜呈现于众人之前,丰准地琼鼻,薄薄的朱唇,淡漠中透着妩媚,实是极为诱人。 “关……关雪睛?” 谢晓兰的清楚的叫出名字,令对面之人大是惊喜,玉脸满是激动,上前抓住谢晓兰的玉手:“小妹关雪晴拜见谢姐姐!” “雪晴?你真的是雪睛!”谢晓兰亦抓住她的手,轻轻摇动。 杨若男父女俩彼此对视,默然无语,不去打扰两位故旧相逢,此时萧月生倒知晓为何他们能来这里。 谢晓兰与关雪睛顿然欢笑声起,执手进了内屋,娇声笑语不时响起,将萧月生与杨若男抛之脑后。 父女两人低头默默喝茶,一盏茶过去,关盼盼方想起还有别地客人,怕将两人让进内屋,绝美的容颜上冷漠之色减了几分,托谢晓兰之福,他们见到她淡淡的笑容。 谢晓兰曾随琴道恩师郭楚望做过教坊司的客卿,因其地位然,所授学生,亦是教坊司精挑细选之少女,关雪睛便是其中之一,后来关雪晴取艺名关盼盼,扬名于世。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26-127 小助 “雪睛拜见姐夫!”萧月生刚踏着淡紫地毯进内屋坐下,本是一脸冷漠的关盼盼便在他跟前敛衽一礼,娇滴滴的拜见,说不出的清媚风情。 萧月生微微一怔,他并未去偷听谢晓兰与关盼盼两人的娇声笑语,或是懒散,或是不屑,闻听关盼盼忽然称呼自己姐夫,不由看了一眼身旁垂头而坐的谢晓兰,她正脸色羞红,不敢看向自己,萧月生露出一抹微笑,转向关盼盼,轻轻虚扶,温声而道:“不必多礼,既是晓兰的妹妹,便不是外人。” 关盼盼身姿娇柔若无骨,敛衽做礼时,仿佛柳枝低垂,令人极是担心她那掬手可握的细腰是否折断,雪白霓裳之下,白裙随着她盈盈起身而款款摆动,一举一动,无一不美。 关盼盼闻言,微抬玉颜,轻柔一笑,却是面向谢晓兰,好似有几分取笑之意。 杨若男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圆亮的大眼眨也不眨,觉得她虽没有干娘她们那般美丽,却很独特耐看。 “若男,就唤她雪睛姨娘。”谢晓兰羞恼的瞪了关雪晴一眼,侧身对杨若男笑道。 “小女子杨若男,拜见雪睛姨娘!”杨若男端容的敛衽,脆声见礼,神情一片欢愉,刚才看到关盼盼的剑舞得漂亮,她极是羡慕,还想着找个机会学学,舞给干爹看呢。 杨若男容光若雪,再有一脸甜美笑容,实是难以令人无法不喜,关盼盼冷漠的面庞不由带着几分柔和的笑容,轻轻扶起杨若男,抬手将鬓旁那朵莹莹珠花摘下,戴到了杨若男鬓旁。细细端详,珍贵如许的珠花,佩在杨若男鬓上,毫无埋没之感。 杨若男笑嘻嘻的谢过姨娘,娇颜别无异状。 这朵珠花由洁白圆润的珍珠串起,三绕两绕,便成玫瑰状,精致高贵,散发着温润玉洁的光芒。其价值远非常人能够想象。 只是杨若男却是从不知珍贵为何物,笑吟吟地收下,毫不推脱,亦无局促状,顿令关盼盼顿然刮目相看。 关盼盼先告了声罪,袅袅离开。 “晓兰妈妈原来还有一个妹妹呀!”杨若男待她离开,不由开口娇声赞叹,颇有羡慕之意。 “嗯。原来是很好的姐妹,只是多年未见,雪晴由一个疲小的女孩变成了如花似玉的女子,……唉,好像自己老了!”谢晓兰轻抚了抚自己的玉脸,声音低沉,双眸黯然,伤逝容颜之易老。 随即又瞥了一眼自己身侧的萧月生。一生中最美的青春韶华在他的身后流过,她心中百感交某,难以分得清是何滋味。 萧月生虽能感受得到她心中的郁郁伤情,却不想让她沉迷于此,大手一伸,轻抚上她光滑柔嫩地面颊,笑道:“我萧月生的娘子岂能变老?!” 大言不惭之语惹得谢晓兰娇嗔得白了他一眼,也是怪他在若男面前这般轻薄。 杨若男雪白面颊梨窝微现,咭咭一笑。歪着头,纤细葱白的手指缠搅着肩上一缕青丝:“就是,就是,若男的妈妈都不会变老!” 谢晓兰淡淡一笑。虽知他们只是一厢情愿之语,但对他们父女二人的安慰也有几分温暖。 萧月生淡淡一笑,他自是知晓谢晓兰并未当真,却也不打算多做解释,到时自知。 围绕墙角的淡紫帷幔轻动,珠帘晃动中,关盼盼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素妆轻淡,蛾眉微扫。比之刚才的浓妆打扮,反而更加宜人,一袭淡紫衣衫,将她雪白地面庞映得更如冰骨雪肌。 “姐夫是观澜山庄的庄主吗?”关盼盼玉颜冷漠之色又减了几分,娉婷而立,微笑问道,随之转身向身后两个丫环指了指,示意她们二人将抬着的矮桌放到萧月生三人对面。 矮桌上是烹茶所用的灶、釜、炉、钳、木炭及茶壶、茶盏,排列有致,毫不纷杂,好在并非烹茶二十四器俱全,否则一张小小矮桌却是容不下。 萧月生温和笑了笑,对明眸不眨、紧盯着自己的关盼盼点点头。 “失敬失敬!……姐夫原来却是这般大人物!小女子久仰大名呀!”关盼盼作男子状拱了拱手,笑靥如花,眉宇间难以化去的冷漠气息,令其看上去仿佛一朵秋露寒菊绽放。 “呵呵,无名小卒,怎当得大人物之称!”萧月生微笑着摆了摆手,轻描淡写,浑不在意。 “雪睛别给你姐夫灌迷魂汤!”谢晓兰娇嗔,她也有些听不下去这般恭维,自己的丈夫行事低调,不逐名利,在武林中,提起萧月生,晓者寥寥,哪来什么久仰大名?! 正微弯腰摆放风炉的关盼盼不由抬头,轻轻一笑:“旁人没有听过观澜山庄地大名,但小妹却是知晓!” 铜质的风炉镂着麒麟吐火图案,黄光闪闪,极是精致,绝非凡物。 “观澜山庄有甚么名气?!”谢晓兰不由抿嘴嫣然一笑,似笑她大惊小怪,她自然是胳膊往里拐,不欲观澜山庄风头太咸,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古皆然。 关盼盼身了看谢晓兰,瞟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萧月生,捂嘴轻笑:“谢姐姐是其的不知,还是故意跟小妹装糊涂呀?!” 谢晓兰稍感讪然,脸颊微热,轻啐了一句:“什么装糊涂!快些煮茶!” 便是一旁的杨若男亦能看出干娘的心虚之意,关盼盼不为己甚,听话的转过娇躯,用微紫的铜钳夹起木炭,一块一块轻轻放入炉底,然后拿起火折子,点燃木炭之下的引火之物,火苗渐旺,淡淡地檀香气息随之飘起。在温馨的屋内弥漫。 待木炭随之点着,便可静下心来等待,等待釜内清泉变烫翻滚。 “其实,小妹我也是从姐妹们那里听说的观澜山庄大名。”关盼盼袅袅坐到他们的对面,玉手仍是白皙光洁,未沾茶灰尘,轻捋了下垂至鬓旁地青丝,芙蓉面上微带笑容,瞟了一眼正盯着风炉瞧个不停的萧月生。 “那她们定是去过嘉兴城喽?!”谢晓兰端详着关盼盼。多年不见,她已出落得风情万种。。 她虽不如完颜萍与郭芙她们美丽,但一举一动,莫不风姿嫣然,虽冷漠,却又妩媚诱人,其独特的气质足以弥补姿色之足,怕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抗住这般妖娆。 “嗯!”关盼盼轻点臻首。黛眉间地冷漠时隐时现,拿出袖中的丝巾轻拭玉手,“姐妹们都笑说,不入嘉兴,不知观澜山庄之深。” “咳咳”以萧月生脸皮之厚,亦角几分赧然,轻咳了两声。 小小的观澜山庄,实不足以令人这般者待。只是因为不想太过麻烦,不欲观澜山庄太过风华,下了缄口令,没想到反而多了几分神秘,更令人觉得高深莫测。 嘉兴城中人人皆知萧庄主神通广大,但却都语焉不详,小女子好奇不已,于是打听萧庄主到底是何许人也。”关盼盼似笑非笑的望着萧月生,将丝中优雅的放回罗袖中。 “只是萧庄主的尊姓大名。却无人知晓,或是知晓了,也支吾以对,不肯吐露,更令小女子好奇,……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姐夫你竟是那观澜山庄地庄主!” 关盼盼笑得极是欢快,刹那间,眉宇间的冷漠似乎消失无踪,仿佛一个小女孩猜中了一个灯谜般的纯粹快乐。 “在下只想做个安乐的富家翁,平日里懒得动弹,所以甚少人知晓。让雪晴这般费心,倒是惭愧得紧!”萧月生呵呵一笑,雪睛二字叫得极流畅,仿佛多年熟识,无一丝生涩之感。 关盼盼抿嘴轻笑,转向谢晓兰,玉脸上微带遗憾,波光流转:“可惜姐姐成亲时小妹并不知晓,否则定要献技一场,亲自向姐姐道喜!” 谢晓兰面颊爬上两团红晕,飞快的瞥了一眼笑眯眯的萧月生,透着羞涩娇美轻声道:“我与你姐夫还未成亲呢!” 谢晓兰扮做男妆,故不能看出是否嫁人。 “哦?”关盼盼微一怔,随即忙笑道:“那最好不过,待姐姐成亲时,小妹便招呼沈三姐她们,让我们来个临安四花同台献艺,替姐姐壮威!” 她对观澜山庄极为好奇,早就打听清楚,这位萧庄主可是个风流人物,没想到谢姐姐竟还未嫁入萧家之门。 观澜山庄的庄主夫人,共有两妻四妾,个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气质之清华,便是一向自傲的沈三姐,亦是自叹弗如,这样地女子,绝非平常的富翁所能拥有,听说最新娶得的妻子,竟是郭靖郭大侠的爱女,更为这位萧庄主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光采。 要知郭大侠的长女郭芙虽是为人低调,却也是名动武林,其武功与容貌俱有乃母之风,只是她娴静温婉,却又大异黄蓉的狡黠灵动,乃是无数少年英侠的完美伴侣,却不想竟屈身下嫁于一个默默无闻地寻常富家翁,且与别人共事一个丈夫,令无数年轻男子捶足顿胸,咬牙切齿,其不平愤恨足以翻江倒海。 “那感情好!”谢晓兰心中高兴,想象着其中盛景,抿嘴轻笑:“临安四花,我也是闻名已久了,没想到雪睛你竟也是其中之一!” 临安四花,各领风骚,每次登台,皆是观者涌涌,只是抱剑营的规矩,每次仅容四十桌观者,平民百姓是无福一观的。 “咯咯,临安四花,那都是逗人玩的,我们四个人,谢姐姐是都认得的,……姐姐一定要在这里多留几天,让她们过来拜见姐姐!” 关盼盼咯咯笑了起来,娉婷婀娜的身姿颤抖,以花枝乱颤形容之,最是恰当不过。 谢晓兰看了丈夫一眼,如水的目光中带着征询之意,感觉到他的同意。便向关盼盼点了点头:“既是你姐夫同意,我自然求之不得,与妹妹们相聚,最舒心温暖!不知她们都是哪些?” 听到谢姐姐直言不讳的以夫为尊,关盼盼清澈如冰泉地目光顿然闪烁迷离,刹那即已恢复,心中颇为复杂难明,自怜、羡慕、渴望。实在无法分得清,唉……一个好的归宿,岂是自己能够奢望! “待姐姐一见便知!”关盼盼强露出一抹笑容,马上盈盈起身,娇躯微转,去揭身旁釜盖看釜中之水。 “啊!”随即“当”地一声,却见她张着白皙如玉的小手,有些无措的看着在脚下不停打着转的铜质圆形釜盖。 “怎么了?!”谢晓兰忙问。满是关切,急忙起身来到关盼盼跟前,拿起她的玉手观看。 “没……没什么!”关盼盼抬首强挤出一抹微笑,虽极勉强,仍难掩动人。 一直在灯光下懒懒坐着,似欲睡去地萧月生手中忽然出现一只莹白瓷瓶,顺手递到在一旁虽不说话,却兴致勃勃的杨若男眼前。 他什么也未说。看了一眼抬头望过来的杨若男,指了指站着的谢晓兰与关盼盼。 杨若男与干爹默契十足,虽不说话,却明白了干爹地意思,素玉小手拿起白洁的瓷瓶,是到正抓着关盼盼玉手地干娘跟前,递上瓷瓶,娇声清脆而道:“晓兰妈妈,这是干爹的药!” 谢晓兰忙接过瓷瓶。送给萧月生一道含情脉脉的目光,只是此时萧月生阖着眼,仿佛睡去,装模做样的神态,又令她牙根发痒。 关盼盼虽然洁白玉手被釜盖烫伤,灼痛难忍,看到阖眼装睡的萧庄主模样。也忍不住抿嘴无声轻笑。 她刚才心绪失常,举止失态,一不小心,顿被滚烫的釜盖烫个正着,心绪更是变糟,后见谢姐姐这般急切。又见萧庄主这般有趣,本是阴翳地心绪,顿然开朗。 雪白瓷瓶之内,却是微褐的药水,甫一打开,一股刺鼻的呛味朝两人扑去,闻过之后,却感觉头脑多了几分清明,便知定非凡药。 见晓兰妈妈拔开瓶塞后不知如何办,杨若男笑道:“这是干爹的清花露,治烧伤烫伤管用得很!……涂在手上便成。” 也亏得萧月生有着过目不忘的神通,他的瓷瓶几子很少有标签,只是几种最差的丹药方有,其余丹药,旁人即使拿在手中,也不知其为何物,更不敢胡乱服用。。 杨若男见干娘有些关心则乱,手足无措,便接过瓷瓶,亲自动手,熟练的微倾瓷瓶,倒出几滴褐露于晶莹地掌心,随之将瓷瓶递还干娘,手指蘸着另一手掌心的玉露,轻轻涂到关盼盼已泛红的纤纤手指上。 “呀,好清凉!”关盼盼望着自己的右手玉指,不由脱口而出,本是灼痛难耐蓦然尽被清凉之意代替,极是神奇。 “嘻嘻,管用?!”正小心涂拭的杨若男玉脸露出自豪的笑意,她涂拭的手法极是熟练,小心而又利索,却是师承小凤妈妈。 三只雪白如玉的美手凑在一起,在温润的灯光之下,极是动人。 “这药确实神效!”手上已全无痛意,令关盼盼大感惊奇,忍不住向那阖目装睡地男子望了一眼。 “那是当然,干爹出品,药到病除!”杨若男扬了扬玉颈,轩昂着黛眉,将关盼盼的玉手放了下来。 如没有关盼盼在场,此时的萧月生,必定是昂首挺胸,作雄伟状,尽数收下杨若男的夸耀,只是初见关盼盼,不能太过无忌,免得令谢晓兰抹不开脸面。 谢晓兰无奈的摇头,对于杨若男的古灵精怪,实是令人无奈,也唯有她的萍妈妈能够令她服服帖帖。 关盼盼轻笑,顿觉这父女两人却是趣人,谢姐姐知晓他已有几位妻子,仍要嫁给他,看来也并非那般难以理解。 釜中泉水滚动地声音越来越大,白气蒸腾涌动,水已是滚烫。 “姑娘,贾丞相府派人送来请帖,要请姑娘过去参加晚宴!”此时房门外有清脆娇嫩的嗓音响起。 “……不去。替我回了!”关盼盼正盯着釜中滚水,闻言蹙眉,没好气的扬声回道,声音虽是圆润,却满是冷漠。 “可是……”门外小丫环的声音大是迟疑,她虽年幼,但一直随在姑娘身边,阅历颇丰,对各人的来历与权势清楚明了。这个贾丞相,怕是不能得罪。 “环儿,我的话也不听了?!”关盼盼蹙着黛眉,眉宇间地冷漠之色更甚,有些不耐烦的喝道。 “那……好,环儿便去回了他们。”小丫环清脆宛转的声音中隐隐透着忧虑。 “雪晴,名气太大,也够烦恼的?”谢晓兰见她怏怏不乐。浑身透着冰冷的气息,笑着开解。 “唉——!”关盼盼此时方有些恍然,记起了旁边尚有客人,双眸自釜中滚水移开,发出一声幽幽长叹,令人顿生不忍与怜惜,她略带柔弱的苦笑一声,摇头长叹:“纵有再大名气。却也只是浮华虚幻,到头来,还不是身不由己,任人摆布?!” “雪晴何必这般自伤,哪有如此不堪?!……如今你是自由之身,谁还能逼迫于你?”谢晓兰记得她们并非贱籍,与那些获罪被发配到教司坊之人不同,尚是自由之身。 “唉……”关盼盼摇头,不再多说。其中曲折关窍,极是幽晦,外人实难明白,她玉手从一块砖头大小的青色茶饼上辫下一小块儿,玉掌轻搓,弄碎弄匀,细细洒入滚滚的泉水之中。 清沁的茶香顿时涌满屋子。雪白小手执钳,自火炉下取出两块火红地炭火,减少炉下的火势,再将釜盖重新盖上。 她素手轻盈优雅,烫红的卧手丝毫无碍,执钳取火,碎茶入釜,都极是曼妙动人,给人赏心悦目之感。 “雪晴,那位贾丞相,便是贾似道?”阖目装睡的萧月生忽然开口,大出关盼盼之意料。 “……嗯,是,便是那贾似道。”她虽语气平和,萧月生却能听出其中的不屑之意。 萧月生这是明知故问,故意撇清,只是她一个小小的艺伎,竟敢拒绝丞相府的召唤,看来后台颇硬。 他抚了抚唇上八字小胡,温润如玉的目光透出几分严肃:“以贾似道地脾气,怕是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强请!” “哼,他敢!”关盼盼小手轻盈的摆弄着白瓷茶盏,娇嫩的嘴角微垂,不屑之意昭然无遗。 “哦——?不知是哪位在背后护着雪晴?……贾似道曾任大宗正丞,辖制宗室,如今再任右丞相,能够令他忌惮者,莫不是御史台上之人?”萧月生脑中思索,口中低吟,口气与关盼盼宛如熟人。 大宗正司专辖皇家宗室,有宋一朝,对宗室子弟厚禄严律,大宗正丞身为大宗正司最高长官,权利极大。 关盼盼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摇头。 “嗯,既不是御史台之人,那便是荣瑞两位王爷……或者是……?呵呵,看来是其中一位王爷。”萧月生对朝廷的格局极是清楚,三两下便拨开层层面纱,令关盼盼不由又望了他一眼,迎上他温润醇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躲闪开来。 “那便是瑞王爷了!……不过这个贾似道,却是痞气极足,得罪了他,即使有瑞王爷,怕是也难保无恙。” 萧月生见她没有否认,以他了解的荣瑞两位王爷,瑞王爷洁身自好,却是个多情种子,看其家中的王妃,便可见一般,而荣王爷看上去颇是随便,却并不喜欢楚馆楼台之地,对声色之娱,不甚感兴趣。 对萧月生地警告之语,关盼盼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一笑,玉手伸出,小心的拿起釜盖,茶叶在泉水中滚滚而动,扑鼻的茶香顿是弥散开来,清香宜人。 “可以了!”她两只玉手捉住釜旁木柄,小心自风炉上拿下,将茶水倒入砂制茶壶之中。 “环儿!”将壶盖盖上,遮住清香,关盼盼向屋外扬声招呼。 “环儿在呢。”房门响起,轻手轻脚走入一位俊俏丫环,瓜子小脸。罗衫裹身,身姿窃宽,体态风骚,若非在关盼盼跟前有些黯然失色,却也是一位诱人的尤物。 “把这些端出去。”关盼盼指了指风炉,对正微笑着向萧月生诸人敛衽见礼的环儿吩咐道。 “是。”环儿将风炉下的银盘端起,轻若无物,她也是一位略通武功之人。。 四人正坐于一处品茶,关盼盼煮茶时间火候掌握得极精。茶水清香沁人,回味无穷,便是萧月生,也大叹此行不虚。 “姑娘,贾相府又来人,务必邀姑娘过去。” 他们一盏茶未喝完,环儿的声音又在屋外响起,清脆中透着一股忧虑。 “不去!……便说我身体不适!”关盼盼玉脸一沉。紧捏着茶盏,回得干脆,沉下的玉容给人极重的压迫感。 “可是……”环儿声音迟疑,令关盼盼大觉不耐烦,这个环儿,平日里伶俐精干地劲头都哪去了?!今日谢姐姐来此、她却忽然变得这般磨叽!真是不争气! “没什么可是!……就这般回了他们,难不成还要把我绑去不成?!……我谢姐姐来此。再有什么人来,一律回了,别来烦人!”关盼盼蹙着黛眉,声音冰冷如寒珠,紧捏着白洁的瓷盏,玉手用力得有些发白,颇有扔出去的冲动。 谢晓兰抿嘴微笑,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这幅模样。才是自己熟悉的关雪晴,翻脸如翻书,脾气暴躁,这几年没见,看来禀性未改,看着亲切。 “哈哈……关大家毕竟是关大家,脾气果然大得很!哈……”一阵粗犷豪迈的大笑声陡然冲起。直入屋内,极是震耳,盏中茶水颇泛涟漪,可见其功力不俗。 只是他哈哈的笑声未尽,一声清脆娇嫩的“吵死人了!”蓦然响起,将其笑声倏然打断。 被杨若男这般一打断。本是豪迈地大笑顿时狼狈异常。 “原来还有高手在此坐镇,怪不得如此无礼!”粗犷的声音透着按捺不住地恼火,越来越近。 “站住!姑娘的屋子,岂能容你们随便闯入!”环儿的娇叱声顿然响起,接着便是砰砰的拳掌相交之声。 这个小丫环倒也有两把刷子!还是个难得地美人呢,拿回去做个小妾,倒也不错!……刘兄弟,送给你如何?!” “算了,正事要紧,别把相爷的事搞砸了!”一道沉静的声音响起,中气不足,却是不通武功之人。 “环儿?!环儿?!”关盼盼有些着慌,她与环儿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相互扶持。 “雪晴稍安毋躁,环儿无妨!”谢晓兰忙拉住她的小手,一股清凉地真气透过关元涌入她体内,令她心神一清,静了下来。 那厢杨若男颇是古怪,绝美的玉脸做咬牙切齿、愤慨得无边无际状,粉嫩的嘴唇嘟起,狠狠瞪着自己的干爹,而萧月生稳稳端着茶盏,若无其事的轻啜茶茗,浑然未听未觉,这般好茶,被打扰了,实在有些可惜,他叹息的摇了摇头。 以杨若男嫉恶如仇的性子,早就应该冲了出去,打他们个落花流水,只是甫要起身之际,却觉周身一紧,一道无形的大网持自己罩住,全身酥软如绵,无力动弹,便是话也说不出半句。 能这般制住自己地,除了干爹,再无旁人能够办到,也难怪杨若男愤愤的瞪着萧月生。 “砰”的一声,外房之门顿开,跨入一高一矮两人,矮者在前,身材粗壮,气势汹汹。 谢晓兰知道大哥在此,心中安宁得很,并未急着出声,只是挽着关盼盼的玉臂,冷冷的瞪着闯入的二人。 关盼盼对这等情况并非第一次遇到,有些莽撞的武林豪客亦会这般不请自来,只是多半没有进得来,便已被聘来的镖客请了回去。 与瑞王爷结为忘年知交之后,王府派了两个侍卫,武功高绝,只是傍晚忽然说瑞王府这两日需要极多的侍卫,他们二人暂且先回去帮忙,这才让此人有机可趁。闯了进来。 关盼盼并未慌乱,反而不慌不忙地转身,素手执壶,将自己的茶盏续满,优雅的端在手中,透过珠帘看向外屋。 “哈哈,果然是关大家,这屋子弄得真是雅致!”跨进外屋,站在门前。那矮壮之人又是一通哈哈大笑之后,方继续向里走。 甫一掀开珠帘,一道微碧水箭带着热气,蓦然迎头向他们飞击。 “小心暗器!”那矮壮之人一撞身后之人,飞身而退,速度极快。 “暗器”穿帘而过,终究没有击中那人,落在地毯上。却是关盼盼盏中的茶水,淡淡热气升腾,让刚才那人吸了口凉气、大感庆幸,还好自己身法快捷,反应敏锐,如斯剧毒,沾到身上可了不得! 他却是将茶水地热气与剧毒腐蚀而发出的白气混淆。 关盼盼又热壶持茶盏续满。将白瓷盏端在手中,蓄势以待,两只手一手一盏。 “关大家,我们二人奉贾丞相之命,请关大家前去府中献艺,价钱任凭关大家开口便是!”沉静的声音发自高疲地中年男子,他面色白皙,已自地上爬了起来,理了理衣衫。若无其事的对珠帘另一侧的关盼盼拱手说道,看起来像是读书之人,斯文有礼。 “滚!”关盼盼一甩茶盏,一道微碧水箭又射了出去。 那人没想到这位关大家泼辣至此,躲闪不及,唯有闭眼咬牙,却发觉身体一轻。随即一震,屁股疼痛难忍,已经坐在地毯之上,是同伴往后拉了他一把。 谢晓兰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雪睛竟是悍勇如此,此时关盼盼又转身将白瓷茶盏续上。一手一个,悄立于珠帘之后,紧捏着茶盏,蓄势以待,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雪晴,放他们进来,……莫浪费好茶!”萧月生懒懒的开口,他有些看不下去,摇了摇头,对付这两人,又何必浪费精心烹煮的香茗?! 关盼盼目不转晴地注视着帘那边之人,对萧月生的话未做反应。 谢晓兰看了丈夫一眼,伸手拉了拉关盼盼衣袖,轻声道:“雪晴,听你姐夫的罢!” 关盼盼目光注视着对面,缓缓侧身转头,迅速转过目光,看了一眼谢姐姐,准备一触即走,目光马上转回去,防止对方猝然而入,只是见到谢晓兰星眸中目光如寒电,不由倏然一怔。。 谢姐姐的目光,更甚自己剑舞所用之器所发出的寒光,这样的目光,也唯有武功高手方才具备,她此时忽然想起了观澜山庄种种传说,不由自失一笑,自己的性子也太急躁,有自己这位神秘的姐夫在此,这两人又有何惧? “小妹听姐夫地!”她心下一松,紧绷的周身缓缓放松下来,微笑之时,黛眉间凛列的寒气亦消去了几分。 她转身还未放下瓷盏,闪闪的珠帘轻动,那矮壮男子倏然穿过,出现在两女面前。 脸方口阔,鼻梁微榻,眼睛略小,却双目璀然生光,炯炯的瞪着两手空空的关盼盼。 他已经明白,原来所谓的暗器,却仅是一盏茶水而已,一向以绝顶高手自居的他,心中地窝火可想而知。 只是又不能太失身份,落下个欺凌妇孺弱小的名声,他才隐忍不发,仅是怒目相瞪,以气夺之。 只是关盼盼冷若寒霜,对他不屑一领,却又令他目中神光无用武之地,不由转目望周围,顿然被姿色更绝的谢晓兰吸住了眼神。 “咦,这个小娘子也式美艳,捉回去做小妾最好!”他痴痴的盯着正与关盼盼窃窃私语的谢晓兰,口中不由喃喃说道。 “啊!”他身后的高瘦男子来起身来,尚未掀开殊帘,仅觉一道黑影直击而来,躲闪不及,再次倒在他上,当起了肉垫,身上的重加压得他双眼发黑,似欲昏厥。 “口齿不净,略施薄惩!”慵懒而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清罄之鸣,直入心底,珠帘在灯光下闪闪晃动。 关盼盼玉脸满是惊异的望着萧月生。自己根本未看清他是怎样将那人扔了出去,好像手指动也未动一下。 清朗地声音反而令似欲昏厥的高瘦之人神智倏然一清,清醒过来,咬着牙,将无处不痛的身体支撑起来,那将他压倒地张兄弟正缓缓睁开眼晴,目光中带着茫然与懵懂,像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已肿的脸颊,带血的嘴角。高瘦的刘兄反而能够推知,这位张兄弟是被人打了一耳光。 虽说性子莽直粗犷,脑袋不甚灵光,但这位张兄弟地武功,却是丞相府内数一数二,再配以自己冷静智计的头脑,两人一文一武,联手行事以来。无往不利,没想到却在这小小的艺伎身上栽了跟头! 高瘦的刘兄白皙的脸上变了又变,已有退意。 “噗!”一口血水吐在了淡紫地地毯上,听得珠帘对面地关盼盼紧蹙黛眉,玉脸满是嫌恶,对其弄脏了自己的屋子深恶痛绝。 “掉了两颗牙!”那位矮壮的张兄苦丧着脸对同伴说,此时他的右颊已肿得颇高,五指之痕在明亮的灯光下宛然可见。 “咱们兄弟今日时运不正。撤!”高瘦的刘兄身着张兄弟高肿的面颊与嘴唇,他白皙地面上带了几分悯然,冷静的说道。 “一切都听刘兄的!”矮壮的张兄弟迅速瞥了一眼珠帘另一侧,心中惕然,忙一振身体,矫健的站起身来。 “青山不改……”他冲里屋一抱拳,仅说了半句,且说得还不甚清楚,便忽的抄起高疲的刘兄。如一阵风般冲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这是他们两人的逃命之法,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是逃命地场面话,往往说完这三句,便溜之大吉。已成惯例,但两人别出机杼,要只说一句便开始跑,能出奇不意,赢得宝贵的时间。 “咦,跑了?”关盼盼怔了怔。望向身侧的谢姐姐。 “咯咯,跑了!”谢晓兰忍不住掩着小口咯咯笑,“这两人倒有意思!” “呵呵,他们倒是知时务得很!”萧月生亦忍不住泛起笑意,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杨若男。 杨若男玉脸紧绷,鼓着玉腮,嘟着粉嫩的小嘴,见到干爹看向自己,迅速扭过脸去,娇声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去理他。 “小若男去帮那位环儿姐姐解开穴道!”萧月生对她小女儿生气状甚觉可爱,温润如玉的面庞泛着温柔的笑意。 “哼!不理你!”杨若男琼鼻一皱,又重重哼了一声,螓首一转,不去看干爹,脚下的小蛮靴却迈向珠帘,往外走去。 “你们爷俩又怎么了?!……大哥又怎么招惹人家了?!”谢晓兰看小若男气鼓鼓地模样亦觉可爱,不由向丈夫娇嗔。 “呵呵,没给她打抱不平的机会,……记仇了。”萧月生溺爱的看着杨若男挑帘走了出去,嘴中笑呵呵的回答。 “你们呐……”谢晓兰无可奈何的摇头,对一旁怔怔看着的关盼盼笑道:“他们爷俩就这样,别理他们便是了,……这次惹恼了那位贾丞相,也不知要不要紧?!”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亦有几分凝重。 “姐姐放心,大不了一死而己,反正生无可恋,没甚么可怕地!”关盼盼双眸如水,看着珠帘之后,口中漫不经心的胡乱安慰着谢晓兰。 “雪睛!”谢晓兰微感愕然,随即心中一凛,重重一拉关盼盼的玉手,将她拉回神来,如水的目光深深的望入她的双眸深处:“怎么生无可恋?嗯——?!” “哦,什么?”关盼盼收回目光,听到杨若男与环儿地说笑之声,心怀大放,望向谢姐姐。 谢晓兰深深的望着她,不理会她的故装糊涂,她这一套,多年前便已形成习惯。 “姐姐——!我刚才说什么了么?干嘛这般看着小妹?!”关盼盼目光中透着的茫然,令谢晓兰知晓刚才的话是她无意中所说,更令她的心往下沉,酸痛不已,什么时候,如花年华的雪晴竟有生无可恋的想法?! “算了,不说了,还是想想怎么防着那个贾似道!”谢晓兰不欲惹起她伤心,持日后慢慢开解便是。 “姐姐放心,今日两名保镖家中有事缠身,否则,岂能容那两人闯进来?!”关盼盼笑着轻轻拍了拍谢晓兰的玉手,眉宇间的冷漠却更甚几分。。 谢晓兰并不放心,有些求救的望向丈夫。 此时杨若男与环儿携手跨进屋内,挑开珠帘,一身绿衫的环儿俊俏的面庞微带赧然,凑近关盼盼嗫嗫嚅嚅的说道:“环儿无能……” “什么无能!你若能打得过他们,倒成妖怪了!……伤着哪儿没有?”关盼盼没好气的打断她的自责,清凉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又扫,蕴在深处的关切唯有环儿能够看到。 环儿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没有,只是被点了穴道,肩膀现在还酸着呢。”语气中带着撒娇。 “就会大惊小怪!酸些也是正常,……你先去睡,这里不用你伺候。”关盼盼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三两下便将环儿赶了回去,让她先去睡觉。 见丈夫向外望了望天色,谢晓兰忙说道:“大哥,不如今晚我们便留在这里。” “在这儿过夜?”萧月生抚了抚唇上八字胡,扫了一眼微垂眼睑的关盼盼。 “我有些不放心、怕今夜仍会有人前来,这儿又没有人保护,回去也睡不踏实,大哥,好不好?” “那……好!”对于谢晓兰的软语相求,他自是不能拒绝,虽觉她有些多管闲事,关盼盼能够至今保得清白之躯,自是有其自保之道,“夫人与若男留在这里与雪晴作伴,为夫独自回去。” 谢晓兰有些不情愿,恋特正浓时,便是片刻不见,也想念得慌,屋子里有他坐着,即使是懒懒的假寐,屋内的空气都透着柔蜜,没有他在,便空荡荡的,毫无生趣。 她看了看关盼盼,心知丈夫颇有避嫌之意,也不为己甚,勉强的点点头。 临别之际,萧月生留给她一块儿巴掌大小的暗红玉佩,若遇着危急,捏碎玉佩即可,他瞬间可至。 又嘱咐了杨若男几句,不能与她干娘分开,若有人前来,便不必留手。 杨若男顿时兴高采烈,跃跃欲试,干爹的封印令一开,她恨不能来越多的人越好,让她解解手痒。。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28章 隐杀 萧月生在屋内原地倏然消失,杨若男忽的自椅子中跳起,莲藕般的玉臂长伸,娇呼一声:“自由喽——!”娇脆的声音说不出的欢快。 “若男就那般希望你干爹离开?!”谢晓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心上人刚刚离开,她心中惆怅万分,见到杨若男这般高兴,自然有些不太平衡。 “嘻嘻,打架的时候,干爹最好不在,他若在,总是不让若男出手!没架打的时候,最好干爹能在身边陪着。” 站在谢晓兰身前的杨若男放下玉臂,转身望着娇嗔的干娘,歪头看了看,忽然蹦出了一句:“……嘻嘻,晓兰妈妈是不是舍不得干爹呀?” “胡说!”谢晓兰玉脸刹时红透,娇艳欲滴,更显得欲盖弥彰,“他不在更好,我有什么舍不得的!”这句更是拙劣无比。 关盼盼自萧月生消失的震撼中醒来,看着谢姐姐羞红的脸,那眉眼间的幸福之意,令她忍不住的羡慕与落寞。 人的命运便是如此玄妙,如此不同,有着绝冠群芳的容颜,谢姐姐却甘心学琴,成为一代琴法大家,但这位江南琴仙却又甘于寂寞,隐于嘉兴城,要一心做个相夫教子的妇人,在外人看来,怕是都要笑她痴,如今见到她的笑容,关盼盼却替她开心不已,对于女人,一个好的归宿比什么名气钱财更重要。 “谢姐姐与若男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吃晚饭?!”她袅袅娉娉地站起,玉颜带笑的问两人。 “唉哟!”杨若男一拍镶着软玉的丝帽,光洁若白瓷的脸上满是懊恼。 “怎么了,若男?”谢晓兰忙问。 “唉,让干爹跑了!干爹身上带着小凤妈妈做的饭呢……”杨若男绝美的俏脸上满是遗憾,编贝玉齿咬了咬柔嫩的下唇。琼鼻一皱,娇哼了一声,声音恨恨:“哼,怪不得他跑得那般快呢,原来是早打定主意,不跟我们一块儿吃饭!……真是坏干爹!” 对于小凤的手厨艺,谢晓兰亦是钦服万分,小凤仿佛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地能力,任何材料。在她手下,都会化为色香味俱全的绝美佳肴,想想都令人垂涎三尺。 她们的话关盼盼有些听不太明白,却不再多问,莲步轻移,出去吩咐下人上饭。 久别重逢之友,自是有说不完的话,三人对坐席上,谢晓兰与关盼盼忆往昔岁月。叹时光如电,再挑些分别后经历的趣事。关盼盼一直冰冷的心亦仿佛暖和了几分,杨若男则是很少挟菜,只是瞪着眼睛,竖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将晓兰妈妈的话补充几句,三人谈得极是相得,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瑞王府柔风阁,***通明。 夜晚地寒风进入这座莲柔郡主的院内,亦少了几分寒意与锐气,变得温柔如拂杨柳。轻风之中,微闻窃语之声。 柔风阁外间,不怒而威的瑞王爷失去了一贯的端凝成稳,两手相握于身前,在端坐着的三位侧妃面前匆匆的踱步,踱了五六步。便转过身来继续,看其脚下地毯之状,便知其已受了无数次的践踏。 柔和的灯光之下,三位王妃罗衫素衣,肌肤若雪,头簪明珠步摇,恍如仙宫妃子,令人目眩。 “王爷——,臣妾都快被你转晕了,歇一歇,喝口茶!”柔媚的声音仿佛能将人地骨头变得酥软,三人之中,最是绝美的王妃盈盈起身,端起一盏茶向瑞王爷递了过去。 瑞王爷抬头望了一眼悬于两屋间地厚重绒帘,接过白玉茶盏,望向端茶之人,一抚长髯,长叹一声,神色焦躁:“也该醒过来了!”接着揭盖咕都重饮一口,全无微啜之从容。 “王爷暂且宽心,看那子虚先生的本领,自然不是那些招摇撞骗之徒,柔儿定会安然无恙!”说话之人是另一位侧妃,瓜子脸,双眸如星,琼鼻挺直,亦是绝容殊色,淡扫蛾眉,透着一股焦虑。 她的话倒也颇为见效,见过午间萧月生施法地一幕,宛如神人的形像已深植观者之心,瑞王爷想了一想,亦觉不应太过疑虑。 “就是,这位子虚先生真真是个活神仙,治好柔儿的病,自然不是什么难事,王爷放宽心便是,子虚先生不也说,柔儿要在晚上才会醒来么?!”别一位端坐的绝美之妃亦附和,柔声劝慰王爷,黛眉间颇有一股敬仰。 瑞王爷坐回椅中,缓缓放下手中的白玉茶盏,卧蚕眉紧重,抚鬓长叹:“唉——!若是柔儿这次也不成,那也命该如此,……孤也无憾于心了……!” “王爷总是这般忧心仲仲,……柳先生不也说了,这次柔儿定会沉疴尽去,王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身侧的王妃笑着白了他一眼,嫌他过于悲切。 瑞王爷也不生气,知道自己关心则乱,方寸不定,有失平日的气度。 “醒了!父王,……姐姐醒了!”厚厚地紫毡帘一动,一张如花俏脸自旁边探出,笑靥如花,对外面的瑞王爷喊道。 瑞王爷忽的起身,跨步向前疾行,紫衣长袖将几上的茶盏带倒,茶水顺几而流,却无人理会,几位王妃亦急着往里走。 内屋之中,夜明珠莹莹温润光芒之下,一袭月白长衫的柳先生坐于象牙床前,雪白素手按于一具疲弱而洁白如有玉的手腕之上,双眸微阖,黛眉间如不波古井,沉静幽远。 柔弱得惹人怜惜地王妃坐于她身侧,笼于黛眉间的轻愁与忧郁此时已被喜悦所替,时而看向睁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时而望向阖目沉静的柳先生,紧抿柔嫩朱唇,免得自己忍不住开口。 “柳先生,柔儿如何?!”掀帘冲进来瑞王爷甫一进屋,便开口急问。 身后三位王妃也跟着涌了进来,齐齐望着背身相对、身姿窈窕的柳先生。 “恭喜王爷!”柳先生轻轻将莲柔郡主的玉手塞回锦被之中,起身转向注目于自己的众人,清的面容泛着一抹淡淡地笑意:“莲柔郡主应是已痊愈,……稳妥起见,还是请太医们前来细诊一番为佳。”。 瑞王爷强按心头的狂喜,看了一眼榻上睁着澄澈双眸笑望着自己的莲柔,转身掀帘出去。 柔风阁虽有丫环,且俱是手脚利索。聪明伶俐,但这几日却没用这些丫环,柔风阁两间屋子实在不大,诸位王妃俱在,实在容不下那般多的人。 屋内诸位王妃皆压抑住自己说话的冲动,只是欣喜的望着床上无法动弹,唯有眼珠可以转动的莲柔,她地眼神与从前已是判若两人,神采奕奕。眸子中的目光远比原来有力。 俄尔,随在瑞王爷身后。两位身着青衫、面目清须矍铄的老者负箧而至,入得屋来,先躬身向诸位王妃与郡主见礼。诸人也淡淡回礼。 两人身材皆是削瘦修长,双眸清亮,呼吸深长,柳先生一看便知他们内功深厚,气脉悠长。 这两人身为御药院九供奉之二,对经脉气血之说极为精通,对养气炼气之道自是远甚于常人,他们虽未学武技。但深知练气乃是强身之本,修为精湛,亦是非常人可比。 宋代对于医药之重视,前所未有,因太祖便是通晓医术之翘楚,其后代帝王仿而效之。皆是颇通医术,上行下效,士子文人也多热心于此,出了很多儒医,而御药院九供奉专司御用药品及药方之检验,可见其位之重,瑞王爷圣眷极隆,方能得两位供奉都来相助。 “请——!”瑞王爷手向榻前一伸,请两位供奉上前。 两人也未客气,对离开榻前的柳先生及王妃微一颔首,便是上前去,毫不因金枝玉叶的郡主而避嫌。 走在前头略高之人首先坐下,对双眸明亮的莲柔郡主微微一笑,接过她的玉腕,探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按于郡主雪白腕上。 端正身形,阖目凝神片刻,他睁开双眸,站了起来,让另一人坐下诊脉。 另一人亦是端身凝神,阖目细诊,片刻之后,便已站起,与先有之人对视一眼,面带欢容。 “恭喜王爷,郡主脉络流畅,脏腑强健,更股壮年男子!”那先前的略高老者开口之时,声音柔和而有力,透着儒雅之气。 “哦?哈哈,果其如此!”瑞王爷看着莲柔郡主抚掌而笑,阔嘴长咧,哈哈笑了几声,方想起道谢,忙一抱拳,对两位供奉眉开眼笑:“……多谢二位了!” 两人躬身回礼,连称不敢,只是面上却略带几分疑色。 瑞王爷自怀中掏出一只精美地白瓷瓶,瓶上绘着一幅图像,一人宽衣博袖,负手仰天,似观天上云卷云舒。 “不知为何柔儿如何尚不能开口说话?”瑞王爷将瓶塞拔开,一边开口问两位供奉。 “哦,在下正要说起,不知哪位高人,竟能将郡主周身血气压制,令其减缓,毕竟郡主原来的经脉太过细弱,以郡主如今强健之心血,怕是经脉不堪承受,……只是在这似封未闭地火候把握上,所用手法之奇,匪夷所思,唉,令人叹服止观!确实是叹为观止!” 那位周供奉清矍的脸上满是惊叹,微微摇头,接着道:“至于郡主如今尚不能说话,也是因为此故,王爷大可不必担心,估计不必等到明日,郡主自然能谈笑如常!” 这位周供奉虽有强烈的好奇,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救治地郡主。 将周身血气尽数封闭而又不伤其身,绝非易事,点穴更是大忌,而半封半闭,更是千难万难,只是理想之事罢了,实际却无法做到。 他也曾经诊治过郡主之症,绝无治愈之可能,除非有更胜扁鹊之能,能够将其换心,否则药石罔效,唯有等死。 只是身为内内侍供奉,自是精通全身之道,不该问的不问最好。 “这是本王得到的一颗丹药,不知能否给小女服下?!” 瑞王爷掌上出现一颗拇指大小的白色药丸,雪白晶莹。似乎剔透,一股独特的清香刹时弥漫屋内。众人闻之顿有微醺之意,仿佛小饮醇醪,似醉非醉。 “咦?”周供奉与另一位供奉耸了耸鼻子,面露惊容,不由对视了一眼。 “怎么?”瑞王爷神色一紧。 “王爷可否将此丹让在下一观?”周供奉一直从容笃定的面容露出几分急切。 “当然!”瑞王爷小心的将掌心中的雪白晶莹地丹药递到他面前。 周供奉并未伸手按过雪丹,只是深吸着鼻子,颇有几分滑稽地用鼻子接近瑞王爷的手掌。 “是天山雪莲!”周供奉两颊微带红晕,依依不舍的离开,直起身子,眼睛仍定定的望着雪白的丹药,口中斩钉截铁地说道,“还是已愈百岁的天山雪莲!” “果真是上百年地天山雪莲?!”别一名供奉忙凑到近前,用力嗅了嗅,脸上顿时亦如同伴一般。面颊赤红,似有醉意,不禁叹道:“好强的药力!” “王爷快快收回瓶中罢!”周供奉忙对面色亦有几分酡红的瑞王爷建议。 雪白剔透的丹药被重新收回瓶中,屋内的香气仍袅袅不散,莹莹珠光之下,诸女子皆变得娇艳动人,惹人遐思,唯有柳先生心法奇异,不畏百毒,面无异常。 “天山雪莲,孤也曾有耳闻,只是,果真如传闻中那般神奇么?”瑞王爷将瓷瓶重新放入怀中。 “呵呵,天山雪莲若是年限不够。百年之内,虽是珍贵,却也并非罕见,可是若能达到百年,其药效足可称神异,实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宝!” 周供奉毕竟内力深厚,此时清癯的脸上已恢复如常,抚须微笑着回答,随着瑞王爷往外屋走去。 瑞王爷掀毡帘之时,忽然又返回,自怀中掏出瓷瓶,递与王妃,笑道:“将此丹拾柔儿服下罢。” 王妃虽觉丈夫太过小心,对子虚先生的话仍带几分怀疑,大不应该,却也并未生气,王爷行事稳重,是自己深所钦佩。 “王爷,天山雪莲臣等在御药院见过不少,却无一株能有百岁,而这丹中所蕴雪莲,绝不下于百年,……实是非同寻常,能得到此丹,实是王爷福泽深厚,郡主贵有天助!”。 周供奉赞叹不已,却令瑞王爷心中一凛,忙轻抚长髯笑道:“呵呵,实不相瞒,此丹乃是救治小女之人所施,吩咐要在晚上睡前给小女服用,孤也未想到竟是珍贵若斯!” 宫内御药院也没有之物,自己手上却有,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之事,官家虽不致起猜忌之心,但回头官家定会找上门来。 “原来如此,唉,这等神通广大之人能有此药,也是理所应当,……郡主的身子如今已健壮,王爷大可放心!……臣等便先告辞! 他亦是知趣之人,瑞王爷此刺地心情,怕是没有什么心思理会自己,还是先告辞为好。 瑞王爷也未多挽留他此时心情翻涌,确实不宜与外人相见,将他二人送至柔风阁外,自有管家代他们出门外,并顺手悄悄的将诊金送上。 “爹爹!”瑞王爷刚一掀帘踏入里屋,便听一声天籁般地呼唤,顿令他不由身形一顿,睁大眼望去。 “柔儿?!”瑞王爷看着放着锦绣月白棉袍,静静坐在榻上的莲柔,有些难以置信。 莲柔郡主嫣然一笑:“爹爹难道不认得女儿了?” 她那张本不是太过绝美的容颜如雪莲绽放,屋内蓦然为之一亮,似乎墙上地夜明珠亦为之失色。 “……好,……好!”瑞王爷长髯微微抖动,声音发颤,站在那里,竟是无法动弹。 诸位王妃亦是笑得辛酸,明眸中带着几点清泪,盼望了无数次的场景出现在眼前,却令人无语凝噎,往昔种种纷至沓来。齐上心头,悲欢离合,世事之变幻无常,在此刻,感觉从未有过的震憾。 莲柔郡主看着一张张含笑带泪的面孔、也不禁双眸微酸、珠泪盈盈。对瑞王爷强笑道:“爹爹原来也是儿女情长。” “哈哈……”瑞王爷忽然仰天大笑,中气十足,洪亮异常。 笑着垂泪的诸王妃们不由望向她,明眸泛红,楚楚动人,而莲静郡主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小手不停的抹着眼睛,眼睑已是通红发肿,娇憨可爱中泛着柔弱。忽然呈现几分正王妃那种令人怜惜的气质。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瑞王爷长叹一声。结束了哈哈大笑,顺便抹了下眼角。 “爹爹,女儿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莲柔郡主声音轻柔如一阵春风,令人全身不由地放松下来,此时她原本苍白如纸地面庞已有几分红润,褪了几分病态。 “哦——?”瑞王爷经过几声狂笑,已将狂喜发泄了出去,身体虽有些发软,却能自主行动,缓缓走到榻前,坐了下来。细细端详着宝贝女儿,柔声问道:“柔儿做了什么梦?” “娘,二娘,三娘,四娘,还有柳先生。你们别站着,否则女儿坐在这里心中不安,……小静,帮姐姐拿绣墩进来,给咱娘与柳先生坐。” 莲柔郡主环视这几张亲切的面容,见她们都站在爹爹身后,忙对抹着泪儿的莲静吩咐。 “嗯。”莲静在姐姐面前乖得像只小猫,依言掀帘走了出去。 “这个梦,……挺羞人的。”虽有几分红润,但仍是略显苍白的面容爬上两朵红云,娴静如水地她顿然带了几分娇艳。 “呵呵,难不成还要爹爹避讳?”瑞王爷的眼睛一刻也未离开女儿的秀美的脸,抚须呵呵笑道。 莲柔的容颜比之妹妹与四位王妃自是不够美丽,却也是上上之姿,良好的血统不会偏差太多,只是诸女各各绝美,令她显得姿色平常罢了。 莲静退着走,以后背顶开毡帘走了进来,四张绣墩相叠,一次抱进来,有些吃力,手臂不够长,如是莲柔,她会一张一张的拿进来,而莲静如能一次做完,绝不用两次。 “爹爹又不是外人,岂能避讳,只是确实羞人,……梦里头,好像出现一个人,蒙着眼晴,拿着木剑,招风呼电,好像便是他拍了我几掌,我的心便烫得厉害,接着就晕了过去,……我也知道这个梦着实荒诞,凡人又怎能呼风唤雨,也不晓得为何会做了这么一个梦。” 莲柔略带疑惑,羞红着脸,不自觉的将梦中自己衣衫尽碎一节略去,光天化日之下,真是羞煞人了。 “怎么了,爹爹?”莲柔见爹娘他们彼此看来看去,面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不由的问道。 “扑哧!”莲静肚子里憋不住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白里透红的脸上泪痕犹在。 莲柔看到除了柳先生仍是清冷如常,众人皆是笑意晏晏,更是莫名其妙。 “咯咯……姐姐,那不是你做梦,那都是真的!”莲静快嘴快舌的娇笑。 莲柔呆了呆,随即红晕满面,如染红布,虽是那人蒙着眼睛,但想到自己的贞洁如玉的身子,在光天化日之下露于一个陌生男人面前,仍是羞不可抑。 “是真的么,爹爹?”她望着一言九鼎的爹爹,满脸飞红中透着紧张。 瑞王爷用力憋住笑,点了点头:“是子虚先生施法救的你!” “子虚先生……子虚先生……,唉——!”她喃喃自语,轻轻叹息,迷离中,眼前那朦朦胧胧的身影渐渐清晰,电光之下,那挺拔的身形,无畏而轩昂,自天而降的耀眼闪电,仿佛他的忠实奴仆,供他任意驱策。 看着她怔怔出神,脸上带着动人的羞红,四位王妃彼此对视,似在无声中交流着什么,颇堪玩味。 除了正妃有莲柔莲静两女,其他诸妃并无所出,故也无利害冲突,彼此之间颇是融洽,以眼神说话,并非难事。 “子虚先生正在闭关修炼,待七日之后他出关,柔儿再亲自拜谢他地再造之恩!”瑞王爷以为大女儿正在回想当时情景,顺口笑道,接着转身对诸妃道:“夫人可曾饿了?该进晚膳了!” 放开忧虑的众人吃起饭来格外香,他们在大厅内正吃着,管家忽然闯了进来,禀报说又有二十名大内侍卫前来王府听候差遣。。 瑞王爷不由苦笑着放下银箸:“原来那些侍卫己将听风轩围得密不透风了,……唉,官家也真是大方!” 那两位御药院供奉回到大内,马上受到理宗召见,详问了诊断情形,听闻莲柔郡主果真康复如初,不由大感神奇,对于这位神秘的王子虚自是更加着紧,于是一挥手。又从大内抽调二十名高手侍卫,前去拱卫这位王子虚闭关之所。保护监视兼而有之。 萧月生回到他的王子虚府上之时,大厅内***通明,火炉呼呼作响。温暖如春,菜肴的香气弥漫在大厅的每一处。 杨过夫妇与小星正坐在檀木桌旁斯文举箸,杨过与小龙女举箸如使剑,带着一股清气,小星则更是斯文,承自完颜萍地皇家礼仪,优雅高贵,况且这里厨娘地烹饪水平与观澜山庄颇有差异。乍换了口味,有些不甚习惯。 “呵呵,二弟与弟妹倒是逍遥快活!”在清朗的笑声中萧月生出现于厅内。 “大哥回来了?!”杨过抬头停箸,一丝俊逸迷人的微笑现于脸上。 “老童!加一双箸子!”萧月生向外招呼一声,踩着厚软的地毯,坐到了清冷而透着几分娇艳的小星身旁。 “谢姐姐与小若男呢?”小星转身自飘然而至的老童手上按过象牙箸,用罗袖中的丝巾拭了拭,再递给萧月生,顺口问道。 “唉,别提了!”萧月生接过象牙箸,另一手拿起小星身散地小瓷碗,将其中的羹汤一饮而尽。 任由小星拿出丝巾帮他拭嘴角,他开口叹息,一幅痛不欲生之状:“真是他娘的不幸,本想带着若男见识一番烟花之地,见见男人的丑态,不成想,那位抱剑营中的关盼盼,竟是晓兰以前的好姐妹,还跟我叫姐夫!……唉,这世上的事呀,真是无奇不有!” 他气愤之下,说话不由带上了几分粗俗,登时惹得小星一记白眼,小龙女只是轻蹙了蹙眉头。 不过听者亦觉有几分好笑,便是小龙女亦在蹙过黛眉之后展颜一笑,确实很尴尬。 “谢姐姐与若男都留在那里了?”小星闻弦知意,忍着笑意问道。 “嗯,她们姐妹情深,我总不能拆开她们,若男喜欢凑热闹,也留在了那里。”萧月生举起象牙箸开始挟了一箸松子肉,待咀嚼咽下,指了指杨过:“对了,二弟,听说你与弟妹大发神威了?!” 杨过自手边端起酒壶,起身要为小星递至萧月生身前的玉杯斟酒,闻言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大哥听说了?” “神雕侠侣尽败南山帮二十三名高手,这个消息怕是早已传遍整个临安,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萧月生扫了一眼小龙女。 小龙女淡淡地白了大伯一眼,夺过丈夫手中酒壶,素手相执,举止轻盈,将极是挑剔的大伯面散玉杯斟满。 “没想到一个小小地南山帮却卧虎藏龙,换了旁人,怕是难免阴沟翻船!”杨过与萧月生轻轻碰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之后,杨过忽然笑道:“不过幸有龙儿相助,尚不足为虑!” “嗯……”萧月生举箸挟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状,忽然抬起头来:“对了,二弟,这次你们夫妇二人不会又大发慈悲,放了南山帮一马了?” 杨过俊逸的面庞嘿然一笑,忙道:“今晚的菜样式极多,大哥觉着味道如何?!……酒也不错!” 便是一直淡然地小龙女亦忍不住抿嘴轻笑,瞪了丈夫一眼。 “行了,明白!……我明白了!”萧月生摇头叹气,忽然自介于粗短与修长间的无名指上轻撸,竟有一枚白玉扳指逐渐显现,由无至有,在萧月生手上之时,却无影无踪。 扳指之上,刻有一幅图像,只是极小极微,看不甚清楚。 “小星,你以此扳指为令,调动临安城十名山庄弟子,以萧登云为帅,令他们将南山帮其罪足死之人尽数除去,……统一用全银针,要行事隐蔽,勿为外人所知。”萧月生持白玉扳指递到小星手上,缓缓说道。 “大哥!”杨过有些动容,忙摇手:“大哥三思!不可妄开杀戒,急切之中,难免会累及好人,大哥三思啊——!” “呵呵……”萧月生从容自若,抚了抚入字小胡,呵呵笑道:“……二弟大可放心,南山帮的一切,尽在山庄掌握,每个南山帮弟子,皆记录在案,具体情形一清二楚,绝不会枉杀一个好人!” “可是……,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为何不给他们一个改过向善的机会呢?!……大哥如此严苛,实在有失仁者之心!”杨过仍是极力劝阻,对于杀人,他极是谨慎。 “呵呵,如果杀了人后,放下了屠刀,立地成了佛,仍能道遥于世,那被他们所害之人,岂不是白白枉死?!……杀人尝命,天经地义,种因必有果,因果报应,这不也是佛家所云吗?!……再说,这些佛家之言,只是一家之词,二弟不可尽信,亦不必太过执着,秉承公正之心行事,才是正理!……小星先去。”萧月生冲小星一挥手。 小星对公子爷的命令自是遵奉无违,对杨过夫妇淡淡一笑,盈盈起身,厅口毡帘轻晃间,已不见了她的曼妙身影。 萧月生褪下的白玉扳指名为隐杀令,隐杀令出,代天行诛,是观澜山庄最高令符之一,除庄主以下,皆须奉行无违。。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29章 顺承 这枚白玉扳指由萧月生以炼器之法制成,套于手指上,便融入血肉中,无形无质,唯有特珠的心法可以使之显形,更有一套深奥的心法相配,以此心法驱隐杀令,可以隐身匿迹。 僭越于朝廷之上,代天行诛,实是狂妄之极,与那水泊梁山替天行道的名号有得一比,而隐杀令首次祭出,多半是为了形成二弟夫妇的震慑力,却也是送给他们一个大麻烦。 “二弟,估计明日你与弟妹便会被请去临安府衙内喝茶了!呵呵……”萧月生象牙箸挥动,口中大嚼,颇带几分兴灾乐祸。 杨过俊逸的面庞沉如冰水,对他的话装做没听见,只是埋头吃饭,看也不看大哥。 小龙女抿嘴一笑,消去了几分清冷气质,看了一眼丈夫,帮他斟满玉杯,又白了萧月生一眼,怨这个大伯太过专断狠辣,将酒壶重重放下,任由萧月生的玉杯空着。 萧月生不由停箸,望了望一个鼻孔出气的杨过与小龙女,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象牙箸轻点桌面,盛酒的银壶壶嘴处忽然如地下泉水,微绿的碧芜酒汩汩诵出,似是穿针之线,划出一道碧练,如彩虹般连接壶嘴与萧月生面前白玉酒杯。 酒流极细,涓涓而至,滴入玉杯之中,声音清脆,极是悦耳,但玉杯很小,几次呼吸间,便已注满,萧月生象牙箸再次轻敲桌面。酒练自壶嘴处断开,缓缓落入玉杯中。点滴未露。 “唉——!我这个当大哥的真是可怜复凄凉,连个帮忙斟酒的人都没有了!”萧月生摇头叹气,颇是自苦自怜。 杨过与小龙女皆瞥了他一眼,不理会他地装模作样,对于他惊世骇俗的功力也不以为异。 “唉,你们这对狠心地人呐!”萧月生再叹,亦是无奈,再好的招数,使得遍数多了,也不大灵效,论及诡道,杨过并不弱,只不过随着年齿变长,再受大哥所传双修功法的影响,思想不再剑走偏锋,行事反而向萧月生的岳父——郭靖的风格靠近,返朴归真,以拙降巧! “好好!” 萧月生看着二弟夫妇只是埋头吃饭,一直不上当,也不再逗弄他们。神色端正了几分,声音清平:“二弟,这次灭了南山帮,其实也并非一时心血来潮,南山帮看似简单,背后势力却盘根错节,不以雷霆扫穴之势一扫而光,实是后患无穷。……嗯,这几日你们便留在府中休息,外面定会乱上一阵子,御林军还进不来这里!” 杨过放下象牙箸,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很,在这世上,自己最亲近之人,除了妻子与女儿,便是大哥,纵然他做得再过分,也无法真正生气。 “这次我又得为大哥做的事背黑锅了!”他语气中颇有些不甘的意味,瞪了萧月生一眼。 “呵呵,明眼人一看即知,这件事不是你们做的,只是事有凑巧,难免有些关联,自然会自你们夫妇身上着手,如嫌麻烦,还是避着一些为好!” 萧月生面带温润的微笑,摇着手中的玉杯,碧芜酒轻轻晃动,被白玉映得更添几分澄碧,“要不,我将你们送到别处,露露面,以洗脱你们的嫌疑?” “不必!”杨过摇了摇头,将玉杯向前一伸,与萧月生伸过来的白玉杯轻碰,俊逸地面庞洒脱一笑:“这几年与龙儿四处漂泊,也有些累了,难得大哥有这么一处好所在,便在这里歇歇,……况且,临安城被大哥这般一搅,定会鸡飞狗跳,看看热闹也不错。” 这话说得极对萧月生的脾气,喜看热闹是观澜山庄的恶劣传统,杨过也不知不觉中受其熏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即使神雕大侠杨过,也不能幸免。 “我说二弟呀,你们夫妇俩有没有收个弟子,传其衣钵的想法?” 这个问题萧月生本不想管,只是见他们一直没什么动静,整天只顾着浪迹天涯,逍遥山水,便忍不住问将起来。 杨过摇了摇头,捏着白玉酒杯,重重一叹:“唉——,……不瞒大哥,此事我也与龙儿商量过,我们古墓派的武功,实在需要机缘,唯有那些经历过情劫,万念俱灰之人方可修炼,否则随时有是火入魔之险,人活世间,绝情绝欲,谈何容易?!只是……年纪一大,却又错过了习武最佳时机,唉,总之,随缘……” 当年古墓派祖师林朝英订下门规,古墓传人不得出墓。 此派规并非受情所困的偏激之语,而是大有深意。玉女心经需断情绝欲,一旦情感波动剧烈,便有是火入魔之忧,武功亦要消减两层,重者甚至有性命之忧,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心一旦纵马由缰,再难降伏,岂不是自寻死路? 李莫愁没能得传玉女心经,怕是其师见她心性激烈,不宜修炼玉女心经,心术不正云云,怕是因后来见其叛派,气忿之语。 况且习得玉女心经后,感情淡漠,平抑心绪起伏,亦不宜在世间行走。 若非小龙女与杨过长年累月住在一起,不知不觉间,感情如流水般浸入心田,否则断难打开她地心扉,杨过若非有全真教内功与九阴真经为辅,以他与李莫愁不相上下的激烈性子,随着古墓派武功的加深,怕早就是火入魔而死。 “二弟,弟妹,我倒有个主意。”萧月生用象牙箸敲了敲白玉杯,似笑非笑,不言不语。 小龙女白了他一眼,对她这个大伯的惫赖性子亦是无可奈何,玉手执银壶。盈盈起身,微一躬身将他的白玉杯斟满。 萧月生惬意地微吮一口碧芜酒,捏着酒杯对满是好奇的杨过与小龙女笑道:“二弟地玄铁重剑扔在庄里,与一堆废铁无异,不如把它重新铸炼,放出两柄玄铁剑流传武林,再将你们古墓派地武功秘笈分别藏于两柄剑内,唯有两柄剑相击,从中断开,方能显露秘笈。……呵呵,有缘者得之,如何?”。 “不成不成!”杨过一听,马上放下酒杯,摆手反对,“大哥这主意……实在荒谬!” “秘笈若是落入歹人之手,岂不是明珠暗投,助纣为虐?”杨过摇头质疑,湛然清朗的目光中有些疑惑,这般浅显的道理,以大哥的才智,不应不明啊! 小龙女亦停箸于朱唇旁。淡淡的目光望向他。 “这倒毋须担心,晓兰准备重建灵鹫宫,而小若男也想创一个玉女阁,为兄会为两派订下一个铁律,便是这两派弟子都不准许正式踏入武林,而暗中护持古墓派的秘笈,便是他们一个任务,如若秘笈果真落入歹人之手。自有他们暗中出手,这样如何?!”萧月生微眯着眼晴,扫了两人一眼,白玉杯中碧芜轻晃。 “创玉女阁只是若男地小孩子话,她甚么也不懂,只是贪玩罢了,大哥怎么就当真了?”杨过笑着摇了摇头,笑容中也带几分宠溺。 对于杨若男,杨过夫妇心中颇有几分愧疚之意,从小到大,都是由大哥夫妇照料,论及感情,若男对她干爹更为深厚,这也是理所当然。 萧月生将灯光下澄绿如玉地碧芜酒一饮而尽,呵呵一笑:“若男现在还小,但有了目标,往后会不自觉的往这方面努力,相信以她的聪明劲儿,会做得比二弟你还要出色!” “……既是如此……那好罢,对若男,大哥比我更了解,大哥的主意虽然荒诞了些,却也值得一试,只是武林可要从此多事了……” 在小龙女素手斟酒的淅沥清音中,萧月生淡淡一笑,神情飘忽,武林本是多事地,骨头策略永远有效,只要掌握好时机,便可将使这些武林中人形成一股不可忽视地力量。 抱剑营关盼盼轩阁中,宽阔的香榻上,并排躺着三张淡妆素抹的美丽容颜,透过四周围绕的淡黄帏帐,灯光照于床上,青丝在柔和的灯光下光泽微闪,占满月白的香枕,将颈项衬得更加雪白无暇。 轩窗下的书案上熏炉散发着袅袅地香气,似麝非麝,清淡幽远,将温馨的轩阁熏得令人慵倦欲眠,身心彻底松弛。 “姐姐,不知道何时与姐夫大婚呢?”躺在最外侧的关盼盼慵懒如睡猫般的声音,洗去妆后的脸比原来更美丽几分,眉宇间的冷漠已消去不少,她正侧身向内,望着仰躺于中间的谢晓兰。 “嗯,……还没定下呢,我们都是无父无母之人,倒是自由得很。”谢晓兰淡淡一笑,声音慵懒,颇有自怜之意味,星眸微微闪动,望着床上方的帏幔,柔和地灯光下,双眸明亮动人。 “嘿,姐夫的身世很神秘呢、竟没有人知晓!”关盼盼颇有些不忿。 当初为了探得这位萧庄主的身世,可没少花她的心力,可惜却白费力气,他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父母籍贯皆是一团迷雾,便是从何处来,孙子明不透露,便是无人知晓。 “哼哼,你姐夫本是修道之人,隐于深山大泽,自然是无从知晓他的身世!”谢晓兰有些忍不住想笑,这个花道士实在不像话,现在竟已娶了六个娘子,三清祖师有灵、怕也气得吹胡子! “哦?姐夫原来是个道士?”关盼盼登时来了精神,原本有些惺忪地双眸登时睁大变圆,微一思忖,更是疑惑:“既然是个道士,怎会这般有能耐,据传,观澜山庄可是富有得很呢!” “咯咯,可能是收了一个好弟子,子明确实是个经商奇才!”谢晓兰终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月白色的丝绣锦衾轻轻抖动。 “才不是呢!”搂着晓兰妈妈香软的身子。趴在她香肩上似已睡去地杨若男娇声说道。她容不得别人看轻自己的干爹,忍不住反驳。 “不是么?子明能将子明商行办得风生水起。崛起如火,难道还算不上经商地奇才?”谢晓兰歪头笑身了一眼趴在自己身边的杨若男,见到她绝美容颜上的着急神色,大觉好笑。 “哼,子明大哥可是我干爹的徒弟哟,他的那些赚钱招数,也是从我干爹那里学来的,否则。……哼哼,以他的直性子,早就赔个精光喽——!”杨若男小巧的琼鼻微皱,轻哼不已,显得娇俏可爱。 “呵呵……,没想到他还精于经商,看他懒懒地样子,还以为他只会花钱呢!”谢晓兰虽是贬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甜蜜,阅人多矣的关盼盼自然一听便知。 “咯咯,干爹除了不会写诗,剩下的什么都会!”杨若男带着笑意。亮晶晶的双眸中透着仰慕与自豪,直溢至眉宇眼角处。 谢晓兰亦不由失笑,大哥学识渊博精深,唯有赋诗作词却一窍不通,听起来总给人难以置信之感。 “原来天雷神爪孙子明果真是姐夫地弟子!”关盼盼大是感叹,虽是听闻天雷神爪孙子明的师父便是观澜山庄的萧庄主,可是毕竟只是传闻,想想天雷神爪的本领。再想想两人的年纪,稍一分析,便会觉得不太可能。 “孙子明倒真是个好弟子,任劳任怨,……唉,遇上这么一个懒惰的师父。也不知他是幸还是不幸!”谢晓兰玉脸上带着微笑,对大哥的懒洋洋又恨又爱。 杨若男趴在谢晓兰玉肩咯咯笑了起来,声音若银铃清鸣脆响,笑得床榻抖动。 没等晓兰妈妈发问,杨若男便按捺笑意,樱唇开合:“想想子明大哥地样子就好笑,他太老实,总更干爹的欺负,……咯咯……,在外面他气度森严,威风八面,但在干爹的面前,却是憨憨的,总是吃亏,咯咯……真有意思!” 谢晓兰亦不由扑哧一笑,想想孙子明平日里气度威严迫人,却在自己师父面都吃瘪,定是有趣得很。 待正式进了萧家大门,便能看到这一幕,她心中更有几分期待,嫁入萧家,成为他的娘子,能终日厮守在一起,不必担心他会将自己抛弃,这是多么美妙啊……她嘴角给着几丝憧憬的笑意,怔然出神。。 “嘻嘻,晓兰妈妈又在想干爹了!”杨若男冰雪聪明,一看到晓兰妈妈眉眼处的独特风情,便知晓她正想着干爹。 微黄的灯光下,谢晓兰地更脸微微一红,美艳得不可方物,嗔视了若男一眼,轻抬香肩,顶了下杨芳男,有些被叫破心事的羞恼。 一旁的关盼盼侧首看了看谢晓兰,不由笑道:“能让谢姐姐神魂颠倒,我那姐夫真的那般招人喜欢?!” “去去!小妮子就会胡说入道,什么神魂颠倒,满嘴胡言!”谢晓兰的玉脸红云又密了几分。 “咦?!”正娇笑着的杨若男忽然神色一肃,一动不动。 “怎么了,若男?!”谢晓兰偎在自己身上地若男身体绷紧,不由奇怪的问。 “有些不对头,……晓兰妈妈,我去看看!”杨若男忽地坐了起来,水红的肚兜颇为丰挺,她顺手自床头拿过月白内袄将饱满的娇躯包裹。 这内袄绵软单薄,却又极为暖和,看似平常,却是她干爹萧月生取自天蚕丝所制,冬暖夏凉,且有刀剑不入之效,放在常人眼中,已是无价之宝。 “到底怎么了,若男?”谢晓兰的声音加重,颇有些着急。 “好像有很多人在跑动,……干爹临走时吩咐要小心再小心,他的话,若男可不敢不听,我这便去看看。” 杨若男手脚麻利,玉脸微沉,此时竟有几分沉静自如的气度,迥异于刚才嬉笑娇憨的模样,她跨过躺着的两人,到了床沿,掀开淡黄帏幔,站到厚软的地毯上,将杏黄罗衫穿上。 谢晓兰隔着帏幔轻声嘱咐:“那……小心些,快去快回。” 杨若男点点头,穿好罗衫。又掀开帏幔朝正在穿衣的两人笑道:“他们离这儿还远,晓兰妈妈与雪晴姨娘不必起来。如真有事,再起来也不迟!” 到这一会儿,还未听到有什么特别的动静,谢晓兰虽然不知晓杨若男地功力终竟多深,但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却毋庸置疑。 “那好,……若男快去快回。”谢晓兰又嘱咐了一通。 “知道了!”杨若男回答得飞快干脆,她感觉晓兰妈妈越来越像萍妈妈,都是很能啰嗦,不惮重复。 话音刚落,珠帘轻晃,房门声吱的轻轻一响,屋内己不见了杨若男的身影。 “赫。小若男这么厉害?!”对于杨若男的身法之快,关盼盼颇有几分惊异。 “嗯,若男的武功比我可要厉害得多!”谢晓兰目光凝注于晃动的珠帘上,看着闪闪发光的串串珠帘,玉颜带笑,透着淡淡的自豪,她已进入了干娘的位置之中。 两人躺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有些心不在焉,记挂着杨若男。 半盏茶时间,谢晓兰耳边忽然听到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脚步声虽多,却并不凌乱,颇为整齐,齐齐踏于地上,带着憾动人心的力量。杀意隐隐。 “晓兰妈妈!”在门户转动,发出吱的一声时,杨若男杏黄的身影一晃,已俏生生站在床榻旁。 “若男,是些什么人?”谢晓兰按着暖衾缓缓坐起,令躺在她身旁的关盼盼露出一抹雪白香肩。 “好像是御并军抓什么要犯。……看样子这是个厉害地家伙,出动了一百名御前军,个个都带着神臂弓,威武得很!……不愧是天子脚下的御前军,比咱们嘉兴的那些兵油子强得多了呢!” 杨若男是向轩窗下的书案,掀开白玉熏炉,檀口如吐珠,将遇到的情形吐露,小手拿起熏炉盖,肌肤与炉盖似是同色同质,她双眸朝炉里看了看,又转向床揭方向:“雪晴姨娘,熏香没了,要不要再加些?” “嗯,再加两段,就在旁边的檀木盒里。”关盼盼声音慵懒,鼻音颇重,不复白天的冷漠,反而透着妩媚与诱感。 “若男,他们到底要抓什么人?”谢晓兰毕竟是经历无数次追杀之人,警惕心极强,颇有闻风而动地小心。 “嗯……,好像叫什么翻天鹞子,他们只是闷头跑步,几乎不说话,隐约听了这么一句。”杨若男微一思忖,方才开口说道,打开檀木盒,小手驾轻就熟的捏出两段粉色熏香放入熏炉中,落盖无声,极是轻盈优美。 谢晓兰舒了口气,虽说出动一百名御前军前来对付抱剑营有些荒唐,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便是凭着谨慎小心,才躲过一次次追杀,看着熏炉又散出淡淡的幽香,杨若男深嗅了一口,满意的娇笑,掀开床帏,脱下鹿皮靴,跳回厚软的香榻上。 杨芳男呼的掀开被窝,惹来干娘的一通羞嗔,谢晓兰月白丰挺的胸抹露于灯光下,自是令她有些害羞。 “若男,别忙着脱衣裳,我还有些不太放心!”见杨若男开始解扣子,谢晓兰忙制止。 “干娘——,太小心了?!”杨若男虽是都着小嘴,却仍是停下手。 “小心点儿没坏处!”谢晓兰坐起身来,白了她一眼,神情沉静,双眸朦胧,似在侧耳倾听。 “咦,他们好像分成两队了!”杨若男也学干娘静心倾听,蓦然轻咦了一声,令一直赖在床上地关盼盼亦拥衾坐了起来。 “快穿衣裳!”谢晓兰拉了一把神情慵懒的关盼盼,声音严肃,无一丝玩笑意味。 “怎么了?真的是冲我们来的?!”关盼盼有些怔然。 “嗯,差不多,我有种不祥之感,……雪睛别磨蹭,快些穿衣裳!”谢晓兰将关盼盼的内袄扔给她,手中内袄已迅速的将自己玲珑娇躯裹起,长期身处受追杀之境,令她对危险有一股说不清地预感。 “我出去看看!”杨若男初生牛犊,无畏无惧,见干娘与雪睛姨娘忙着穿衣,使双手一撑,娇躯一飘,钻出床帏,套上鹿皮靴便闪出了轩阁内,其兔起鹘落,令谢晓兰来不及出声。。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30章 击弩 抱剑营琉璃楼顶,杨芳男一袭杏黄罗衫迎风而立,此时明月挂天,银辉遍洒,宇内澄清,令其衣裾飘动,青丝飞扬皆清晰可见。 杨若男目光澄澈,看着尚在远处的两队御前军在月光下奔跑,她小手摸了摸怀中的玉蜂针,微微发痒。 这些御前军俱是身着纸甲,步伐稳健有力,唯有领头一人披着铁铠,在月色下寒光闪烁,杀意盈盈。 离抱剑营尚远,沉喝声不时响起:“快,快!” 距抱剑营两百米处,又是一声长长的喝令:“上——弦——!” 吱吱的较弦声此起彼伏,令人牙齿发酸,将脚步声掩住,他们人手一支的神臂弓,虽称之曰弓,实际却是弩,威力之强,足可在百米处穿透重甲,亦是武林中人的恶梦。 为劲弩上弦之时,他们脚下仍奔跑如故,毫不迟滞,步伐不乱,极是训练有素。 神臂弓上弦填弩时,一般士卒则需以脚蹬住弓身,而这帮御前军士却不需用脚,可见臂力之强。 距抱剑营百米处,那最前身披铁甲之人忽然顿住,“锵”的一声,腰间长剑出鞘,在月色下,划出一抹寒光,长剑一指***己熄、寂静无声的抱剑营,冷冷沉喝:“围上!” 身后御前军士以他叉口,前后交错而分,一东一西,绕向抱剑营两侧。步伐一改沉闷凝重,变得轻盈迅捷,令楼顶上拈针而立地杨若男蹙了蹙黛眉,这帮子人,看来不是一般的御前军呀。比嘉兴城的军士精锐得太多。 她理了理吹乱的乌发,因为起床匆忙,没有来得及挽发,柔顺的青丝俱都披散于肩后,随风飞扬地缕缕青丝,令她少了几许青涩,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怀中小手拈着的玉蜂针已换成了金针,那人放着铁制铠甲,玉蜂针太过纤细,以自己的功力,怕是射不穿。 唉,看来让晓兰妈妈不幸料中,这些人果然是冲着抱剑营来的,虽然这些御前军看着依旧威严,却不再可爱。干爹训示在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她缓缓自怀中拿出小手,指间已拈着一枚细长的金针,即使天上明月如轮,月光皎皎,也只能看到淡淡的金光若有若无。 “嗯——?!”长剑归鞘,目光如炬的身披铁甲之人忽然望向楼顶,未离剑柄的大手顿时一紧。 他似见到楼顶有一张绝美的容颜在如水地月光中淡淡一笑,接着周身一麻。黑暗渐渐涌上心头,那张绝美玉洁的容颜渐渐朦胧,终于陷入了黑暗之中,无知无觉,他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好美”的赞叹。 杨若男舒了口气,望着已是僵硬不动的身披铁甲之人,心中颇是遗憾干爹没在跟前,见不到自己地杰作,隔着这般远,金针能穿射铁甲,足以自豪的了。 杨若男与母亲小龙女毕竟是母女,平时灵动狡黠,气质与小龙女迥异,看起来不像。但一旦沉下脸来,神情专注时,小龙女那冰清玉洁的气质便在杨若男身上隐隐显现。 抱剑营后面而至的一队,领头之人则是身披纸甲,被杨若男轻描淡写的甩出一枚金针制住。 这次她却毫无成就感,这样的晴朗无雨的天气,以金针射透纸甲,实算不得什么了不起。 近百精锐异常的御前军在无声无息中,已将抱剑营团围,各人手中劲弩垂直指向地面。 四位手执角弓的鸣镝神箭手如标枪般直立,抱剑营都后各有两人,他们望了望自己地统领都统,等待命令。 只是已中金针的两人呆立不动,天色虽有月光银辉,仍不如白昼,看不清双眼与脸上的表情。 军令森严,两位正副都统站在那里不动,其余军士皆直直站在夜风中,肃穆静立,唯有嘴里呼出的白气被夜风吹散。 杨若男小手又探入怀中,以手数了数天蚕衣兜里装着的金针,叹了口气,这些金针是干爹送的金簪所化,当日化成金针之后,马上便有些后悔,于是放在怀里舍不得用,这会儿却是不能不用了。 只是干爹小气,这枝金簪是自己十岁时所送,很小很细,根本化不出多少枚金针,一百枚,那更不要想! 杨若男圆亮的眼珠转了转,灵动异常,脚下是琉璃瓦,无法如青瓦一般弄碎做暗器,跳到街上取泥沙,又太脏,到底拿什么当暗器呢? 唉,可惜没有干爹那般功力,不能用头发当金针,针到用时方恨少呐! 她在自己娇躯上模了一摸,嘿然一笑,有了! 月光下,一块温润而鲜红的玉石出现在她莹白地小手中。 皓腕上的玉镯是护身之宝,自是不能扔出去,干爹临走时送给自己的这块红玉,倒没甚用处,只是通知干爹过来的讯号石罢了。 僵直不动的两名统领终于被发觉了异常,手下副官轻轻唤了一声,没有反应,再唤了一声,仍无反应,自是上前株望,竟发觉两人己昏迷过去,只是仍维持着原来的站姿罢了。 “呜——!”一声如泣如诉地凄鸣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一支鸣镝射向正在月色下把玩着红玉的杨若男。 “若男!”谢晓兰有些惊怒的声音亦随之响起,月白的身影一闪,出现在了正抬头观望的杨若男身旁,手中长剑出鞘,划出半圆的匹练,在身前舞起一道雪白的光幕,抵挡随着鸣镝而至地一团弩箭。嘶嘶地破空声震人心魄。 “铛铛铛铛”的金铁交鸣声如雨打芭蕉,如快拨琵琶,密密麻麻。这一团弩箭竟未有一枚穿过绵密的剑网,只是执剑的谢晓兰玉手微颤,已有些力竭之感。 此弩射程近有四百米,楼顶距他们仅不到百米之距,弩箭上蕴含的力量之大,足以射穿重铁甲,即使谢晓兰功力精奇深厚,一口气按下近三十支劲弩,也感觉有几分吃力。好在这柄自王府中得来的长剑不是凡品,否则此剑早就粉身碎骨。 “嗡——!”又是一支鸣镝挟尖厉之声的射向杨若男与谢晓兰,直指杨若男的咽喉,矢尖如抹银粉。划出一道耀眼的直线。。 谢晓兰欲要出剑格挡,手腕一紧,却是杨若男出手拉住,弩箭如电。再次出手已是来不及。 在她惶急之间,却见杨若男周身蓦然呈现一团绿光,似是将她笼罩春中,随之自己腕间一凉,自玉镯传入一股清凉的气息刹那流遍周身,周围出现了淡淡的绿光亦将自己笼罩。 那凄厉而至的鸣镝在绿光闪动时,犹如苍蝇飞入锦网,尖厉的鸣响戛然而止,再也无力向前。被弹落于她们脚下的琉璃瓦上,滑落而下。掉于地上,同时又一团弩矢挟着嘶嘶地破空声罩向两人,两人周身绿光陡然明亮了几分,弩矢纷纷落于琉璃瓦上,笃笃响成一片。 谢晓兰不由怔了怔,冷汗涔涔而出。心跳得比平时厉害几倍。 刚才手腕被若男抓住,若男看似娇小,却功力奇高,小手之力如巨象,难撼分毫,根本来不及抽出手挥剑。若没有这层绿光挡在身前,此时两人早已劲弩穿心,死得通透,想想都令人冷汗淋漓。 凄厉的鸣镝再响,更盛刚才,两支鸣镝划出两道银线,同时射向两人,各奔其头部而至,由于谢晓兰的愣神,再想出剑拦截,却已无能为力。 “咯咯……”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在夜空中回荡,有护心镯启动,她虽未运功力,笑声却被玉镯之力放大,在整个临安城上空回响不绝,惊醒无数人家美梦。 杨若男地笑声将嘶嘶的弩矢破空声掩盖,五十支弩矢己是漫天而至,笃笃的响声中,她们脚下不远处的琉璃瓦上已插满弩矢,矢已没顶,唯留燕尾羚在晃动。 “若男,我们躲躲!”谢晓兰拉了拉满脸兴奋的杨若男,她看到抱剑营团围之人半数以弩倾指着自己,半数正以脚踏弩,吱吱的上矢,心中忧虑,若是玉镯忽然失灵,或者内息用尽,那她们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干嘛要躲呀,看我的!”杨若男粉红的小嘴一撇,收回兴奋的目光,朝一脸地担忧的干娘笑了笑,另一手中的红玉顿时粉碎。 似是自内而外的分解,这一块萧月生留下的红有玉在她手中变成了无数颗小玉粒,这一手阴劲之运用,已达出神入化之境,便是萧月生在此,见到杨若男的手法,亦难免会夸上两句。 “天女散花式!”杨若男娇声笑喊,清脆悦耳,在皎洁的月光下,她手中一团红云向上扬起,如一团乌云升空,随即化为无数雨滴,滴落于四周团团围着抱剑营的众御前军士。 红玉化成地玉粒将众人笼罩,无从躲闪,竟是无人幸免于难,手中的弩弓纷纷坠落于地上,有的缓缓委顿在地,有的则是僵直而立,不一而足,却皆是未有还手之力,无出声的机会,唯有她清脆的咯咯笑声在夜空中回荡袅袅。 杨若男双眸四顾,看到这些御前军变得不那般齐整,或横或竖,不一而足,不由地摇了摇头,朗朗月光之下,有些嫣红的玉脸露出不甚满意的神色。 “这个天女散花式可是名不符实呀!”清朗的声音中,一身月白短袄长裤的萧月生出现在她两人中间。 “干爹。”杨若男扭了扭娇躯,玉脸再泛几分薄薄的红晕,娇艳异常,脸上带着忸怩的神色。 “哼哼,真是丢人,先下手为强,先下手为强!你怎能任由他们射箭,嗯——?!”萧月生身都月白短袄。胳膊下挟着宝蓝色长衫。面色沉沉,冷冷地瞪着扭着衣角,披散着青丝的杨若男。 “再说,你那暗器使得实在丢人,还好意思叫唤天女散花式!……啊?!!……丢人!”萧月生越说越气。指着横七杂八倒成一圈的御前军,对杨若男的训叱几乎是声色俱厉,平日温润柔和的面庞沉冷如冰,令一旁地谢晓兰看得心中怯怯。 杨若男只是垂着螓首,小手用力扭着衣襟,不发一言,青丝披散,随风飘逸,掩住了面庞,却也无法看清她的容颜。 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萧月生不再说话,只是沉着脸,瞪着垂头默默的杨若男。 谢晓兰此时却大气也不敢喘,她从未见到心上人这般神情。这般认真与严厉,一向温和的他竟也有这般神态,虽觉突兀,却更增令人着迷的魁力!……而小若男却并未如自己料想的那般苦着跑开,也是令她惊奇不已。 天空玉轮缓转,月光如水,洒在沉默的三人身上。 半晌,萧月生才将胳膊挟着的长衫披到了自己身上,在一城的范围之内。镇神簪与护心镯一启动,他便能觉察。 当谢杨二女腕间地护心镯启动时,正睡觉的他顿生警兆,心中焦急,恨不得内袄内裤都不穿便赶过来,往后一切他自是收入眼中,只是并未马上现身罢了。 见到杨若男那般托大,心头之火便忍不住的往上窜个不停,若是护心镯有个意外,纵然她的内功再深,那般距离之内,也无法抵御劲弩之矢,她也太不小心了! 再者,抱剑营可不仅仅有她与谢晓兰两人。关盼盼一众其余人等皆是毫无逃脱之力,幸好她并未将擒贼先擒王也忘得干净,制住了头领,打碎了蛇头,令这些精锐地都散军只晓得击杀她俩,若是弩矢一低,射向抱剑营,里面的人,怕是难逃活命,那时,纵然她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救回众人。 “好了,……进去睡!这里交给干爹收拾!”萧月生顺手轻捋了一下默默垂头的杨若男的秀发,声音恢复了温和醇厚,令人一听,便心中宁静安稳。 “干爹……”杨若男声音细如蚁蚊,却又带着几分嘶哑,如非萧月生的听力能辨蚁爬,怕是听不清她的话。 萧月生不但将她的话语听清,她簌簌的泪珠滴在琉璃瓦上所发出的声音,他亦尽收耳中。 “好了,若男,进去睡,听话——!”萧月生温和地笑了笑,温润的面庞上泛着温柔,这般沉下脸来痛斥若男,他心中亦有些难受。。 “干爹——!!”抬起头来,泪珠满面,双眼红肿的杨若男忽然扑到了干爹的怀中,紧紧抱住他,呜呜痛哭。 萧月生冲一旁的谢晓兰无奈一笑,摇了摇头,满脸温柔与宠溺,拍了拍她娇柔的后背:“是不是怨干爹骂你了?!” 杨若男呜呜哭泣,埋在干爹胸静的螓首摇了摇,仍是不离他的怀抱,却搂得他更紧。 “好了好了,不哭了,别让你晓兰妈妈笑话,快回去睡觉,……干爹要把这里收拾一下。” 萧月生轻轻推开她柔软幽香地娇躯,大手在她嫩滑如羊脂玉般的脸上抚了抚,抹去她的晶莹泪珠,冲睫毛上仍挂着泪珠的杨若男笑了笑,另一手按在谢晓兰后背,手心一团柔和绵绵的力量涌出,将两人缓缓送了出去,飘飘如絮,不惊一尘的落到了她们睡觉地轩阁前。 落于地下的杨若男仍带抽噎,小手不停的抹着眼泪儿,令谢晓兰看心疼之极,不由狠狠向楼顶白了一眼,却发现楼顶已不见大哥的身影。 “若男,别伤心了,……唉,也不知你干爹干嘛发那么大的火,怪吓人的!”谢晓兰拉住杨若男的小手,柔声安慰,心中怜惜,想想却也有些怕怕,没想到大哥沉下脸来,竟是那般令人窒息,仿佛龙临大地一般的令人敬畏。 杨若男别一只小手又抹了抹眼晴,抬头对干娘笑了笑,红肿的双眼、雪白的面庞,实达楚楚动人的极致,带着完颜萍的风韵。 那一百人精锐御前军,萧月生并未痛下杀手,在空中长袖一拂,将众人的穴道尽数解开,那两名正副都统亦如是。 月光下,萧月生负手而立,淡然微笑的画面刻在了他们的脑海深处,人人望着自己手中弩弦已断的神臂弓,心中震撼,都望向两位都统。 那身披铁甲之都监亦是果决,对自己僵硬的身体不管不顾,有铁铠护着的大手一挥,沉声一喝:“撤!” 一百人如同来时的镜头倒放,各成一队,撤离抱剑营,默默无语。 这一夜的奇诡之况,虽有都统的禁口令,却无法阻住悠悠众口,其中难免有好酒者,酒醉之后,真言一出,自是渐渐传了出去。 抱剑营之威名,由御前军内传扬开来,便是那些高官侯爵,来到抱剑营,也是规规矩矩,收起派头与威风。 如此一来,不但未使抱剑营变得萧条,反而更加兴旺,令人趋之若鹜,如非有人数限制,怕是抱剑营会一跃成为临安第一大坊。 当谢晓兰看向抱剑营楼顶时,萧月生身影已向方相府而去…… 第二日,阳光明媚,惠风和气。 右丞相府,却是阴霾密布,山雨欲来。 上任不久的右丞相贾似道,昨夜大宴宾客,饮酒过度,与姬妾们欢好之时,竟一泻而不可收拾,很快便虚脱过去,接着便是汗出如桨,手足发冷。 贾似道权势极大,所娶回的姬妾均是貌美如花,其中也不乏聪慧之人,见势不妙,顾不得羞涩,马上去召进了贾似道的心腹谋士。 权势一物,乃是最致命的诱惑,对于男人来说,其迷人之处,更胜过美貌女子,以贾似道之权势,自是有人前来投效,再者他手段高明,极擅收络人心,府中不乏效死命的才智卓绝之士。 只是脱阳之症来势如山倒,实非人力能挡,纵然太医亲至,奇珍药材齐上,亦无法挽救贾似道渐渐消逝的生机。 贾府中人一夜无眠,满是天要榻下来的惶恐,待到天明熄灯之时,贾似道已是气若游丝,若有若无,如那随时将要熄灭的残灯豆烛。 大内后宫,涉华阁内,一位身材修长,亭亭玉立的素妆女子在凤榻之前踱来踱去,锦缎长袍披在身上,在柔和的灯光下抖动闪烁,淡绿的抹胸与傲人的曲线若隐若现,令人观之血脉贲张,及腰的乌黑秀发披散于后,令瓜子脸庞的她柔媚动人。 “官家,怎么办,臣妾怎么办呀!”她赤着脚,雪白如玉的小脚在柔软的绒毯上踏来踏去,小巧的脚趾微拳,心急如焚,即使如此,声音仍旧圆润柔和,令人听了极是舒心。 “娘子不必太过担忧!”薄纱帷帐中的凤榻上传来懒懒的男子之声,正是当今的天子,“似道年纪轻轻,身强力壮,哪会有什么事?!……再说朕把御药院的供奉都派了去,有他们出手,娘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位肌肤如雪,柔媚动人的亭亭女子,便是贾似道同父异母之姐贾贵妃,其姿容柔媚,甲于后宫,更理宗专宠。 “贾家列祖列宗保佑,贾家独有此苗,千万保佑似道转危为安呐——!”贾贵妃转首向东,躬身深拜,柔媚的脸上带着几分虞诚与圣洁,躬身弯腰之时,背臀曼妙动人的曲线尽显,令薄纱帷幔后的理宗看得蠢蠢欲动。 “陛下!”暖阁外响起一声柔和的声音,雌雄莫辨,有些苍老,却颇是悦耳。 “怎么样了?!”理宗自凤榻上坐了起来。 “启票陛下,……御药五供奉正竭力救治,只是五位大人转禀陛下,此次怕是有负皇恩,请贵妃娘娘节哀!”门外的声音低沉,却回禀得毫不迟疑。。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31-132章 断关 “官家——!”贾贵妃顿然花容失色,雪白的面颊血色尽褪,这声官家唤得如啼鹃泣血,哀婉凄切,令人心碎。 “去将叶青蝶速速召来!”理宗霍的一把将帷幔掀开,露出精赤的上身。 “是!”门外内宦沉声应道,他心中大舒了口气。 “慢着!”门外之人尚未转身,理宗忽然抬手再次开口。 他转头对正望着自己的贾贵妃道:“娘子,笔墨伺候!” 理宗脸上的神色令献贾贵妃本已绝望的心松动了几分,听到他的话,忙匆匆来至外间的书案前,素手研墨。 急切之下,手软也不甚稳健,用力不均,墨计便溅至华美的缎袍上,她却顾不得。 “官家,好了!”数息之后,她柔媚的声音便响起,带着急促。 墨研得虽有些狼狈,但确实比平日快上数倍。 理宗披着一件明黄锦袍,赤着脚大踏步来到案前,接过皓玉素手递来的毫笔,另一手摊开案上的黄色轴卷,提笔疾挥,一气呵成,随之接过贾贵妃递上来的小巧狮子玉玺,呵了口气,重重按在卷上空白处。 “小苏,进来!”理宗对门外喊了一声,吹了吹卷轴。 轻微的吱吱响声中,一个身形适中的老者躬身低头趋步而入,虽无须辑,却有身眉垂至眼角,雪白如银,如其头发一般模样。 “将此诏书送至瑞王爷手中,越快越好!”理宗将黄卷轴递出,一字一句的吩咐,语气郑重。 这位名叫小苏的老者微一点头,双手恭敬小心的接过诏书。身体后退,如行云流水般消失于暖阁内,房门似被无形的风吹动,吱的一声自己关上。 “娘子。宽心便是!”身着房门关上,理宗伸出胳膊,将亭亭如荷的贾贵妃搂到怀中,在她柔媚动人地脸上嗅了嗅,轻啮了两口娇艳欲滴的脸颊。 “陛下——!”贾贵妃重重地唤道,称呼亦是极为郑重,柔软幽香的娇躯挣了挣,她此时心中满是焦虑,哪有别地心思! 理宗对贾贵妃极尽宠爱,见到她原本满是动人风情地眉宇间忧虑盈满,不由拍了拍她柔滑的后背:“生死有命,娘子也不必太过忧心,……这次如能请得动六哥府上的人,说不定似道还有救!” “便是治好了莲柔的那位奇人么?”贾贵妃修长的双眸一亮,急切的望向理宗。 理宗微笑着点了点头,抚了抚颌下清须:“这位子虚先生正在闭关,朕刚才下了诏书给六哥,令他请这位子虚先生去似道府上救人,不过——,……这也仅是尽尽人事而己,若是天绝似道,谁也救不了他!……好在他富贵荣华俱事尽,也无甚憾事!” 理宗本是起于窘困,颇知疾苦,他能坐上龙椅,半是因势而成,半是自身强毅,对于生死,等闲视之。 自助他登极的史弥远死后,理宗朝纲独断,改元端平,大力改革,超擢英才,颇有中兴之势,史称端平更化,亦有小元佑之美称,身为人君,他堪称明君,至少目前尚是如此,只是对贾似道的启用,让他已现昏君之兆。 “官家——!”贾贵妃性感诱人的朱唇轻咬,泫然若泣,幽幽地望着理宗,满面凄楚柔弱:“若是似道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贾家似要香火绝断了!” 她的模样令理宗看得心疼,忙轻轻拍了拍她光滑的后背,温声道:“似道不似短命之相,娘子不必太过忧心,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他的话音刚落,房门被轻轻扣击,笃笃地轻响顿令坐在理宗腿上,替他端着雪白茶盏的贾贵妃心惊肉跳,面色发白。 “怎么回事?!”理宗沉沉问道,天子威严顿显,看自己的爱妃吓得如受惊的小兔子,心下怜惜不已。 “陛下,……御药五供奉扣禀陛下,贾丞相已然溘世!”低沉的回禀声证实了贾贵妃的不详之感。 “咚!”的一声,贾贵妃手中光泽温润的雪白茶盏落于脚下绒毯之上,茶水洒落于她华袍衣袂,染湿了一大块儿,热气腾腾,她苍白如帛地脸色微微呆滞,对身外无知无觉。 “唉——!”理宗渭然长叹,明亮的眼中闪过一抹怜惜。 “摆驾丞相府!……通知陈老随驾,带十名侍卫,不必惊动其余人等!”理宗吩咐完后,拍了拍身旁的贾贵妃,她修长苗条的身躯微微颤抖,如秋风中树上的枯叶。 感到理宗的抚慰,她缓缓转过面庞,那双本是如秋波转流不止,满是迷离神采地明眸此时变得黯淡无光,隐隐有几分呆滞,她与自己唯一的弟弟感情极好,贾似道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 “唉——,娘子,与朕一起去看看似道……”理宗的大手摸了摸她苍白如绫的脸,深深叹息一声。 贾贵妃眼珠缓缓转动,慢慢恢复了神采,令理宗心动的迷离神色越发浓重,又有几分空寂,仿佛一半的魂魄已离开身体。 “……臣妾叩谢陛下天恩!”贾贵妃曲身跪倒,华美的缎袍铺满一地,趴伏于地轻泣不已。 一进侯门深似海,何况是皇宫,进得宫来,便再也无法出宫,除非有天子特赦,方有机会探家省亲。 官家要带她出宫,确实是莫大的恩泽。 理宗龙颜带着同情,摇了摇头,将颤抖瘫软的贾贵妃扶起,等她堪堪站稳,方才放手。 两掌重重拍了拍,“啪啪”两响之后,房门吱吱打开,自晨曦已露的屋外,六名宫女挟着微峭的寒气依次走近。她们俱是如花少女,莲步轻盈。姿态婀娜窈窕,面容姣美秀洁。手上各拿洗漱衣裳等物。 两人舍弃一切仪帐,衣着从简,仅罩锦袍罗衫,贾贵妃带着雪白薄丝面纱,遮住令人痴狂的凤颜。 如青松古柏的陈老已候在涉华阁外,身后躬立十名气质各并的御前侍卫,待理宗与贾贵妃带着两名宫女踏出阁门,陈老便随在理宗身后。其余十人散开,如群星烘月。将理宗与贾贵妃护在其中,其彼此间的步伐同气联枝,似是一个阵式,一群人直向右丞相府而去。。 晨曦微露时,瑞王府地门房赵老头已打完了一趟太祖长拳。呼着深长的白气感叹着人已老迈,身子骨大不如从前,这么一趟拳下来,便已微有了倦意。 他刚想回屋收拾收拾,府门被人铛铛地叩响,声音急促。赵老头一听便知叩门之人心中焦急,忙紧是两步,打开小门,向外探头。 “官家降下诏书与瑞王爷,十万火急,速速通报!”柔和圆润的声音在赵老头还未露出头去时,便已响起,只是话中之意虽急,他说起来却从容清晰,语气毫无急躁之感。 “原来是苏大人!……快快请进,老朽这便禀报我家王爷!”赵老头见到寿眉低垂,银发如雪之人,认出是官家近前内宦苏野渡,看了一眼苏大人左手端着地明黄卷轴,忙拉开小门,侧身请入。 原本捧诏而入,定要大开王府中门相迎,只是赵老头见事情紧急,便从权行事,直接自偏门将他让了进来。 赵老头在前引路,直向王府大厅而行,走到半途,拦住一名侍女,令其向里通报,让王爷静来恭接诏书。 瑞王爷与王妃起来得极早,昨晚总是睡不踏实,总怕一觉醒来,昨日重重却是一场美梦,女儿莲柔的依旧垂危待死,那王子虚的神仙人物世上亦不存在! 早早醒过来,便急急去了柔风阁,将女儿莲柔弄醒,方才放下心来,原来一切并非美梦。 一家人坐在柔风阁内纵情谈笑,在榻上侍着暖衾的莲柔虽有几分慵懒睡意,双眸却明亮异常,神气完足,令不时瞥上一眼的瑞王爷老怀大慰,抚髯微笑不已。 与莲柔并排坐在一起的莲静郡主恢复了活泼的性子,饱满的樱桃小嘴翕张不停,憧憬美好的明天,如过两天与姐姐去后面的园子里堆雪人,再过两天,天气好地时候,姐妹俩要去西湖上游耍,从前因为身子弱,对近在城郊的西湖,莲柔也未去过。 听到妹妹呱呱说着好玩的事,一向沉静的莲柔变得心绪激动,双眸明亮泛光,雪白的面颊映着娇艳,此时地姿容实不输于身边娇美无俦的妹妹莲静。 屋内坐着的一家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与满足,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实是天赐之福! 屋门笃笃的被敲响,令屋内诸人都觉几分扫兴。 “什么事?!”瑞王爷沉着声音,带有隐隐的斥责。 “王爷,官家遣使送来诏书,赵总管说送诏书之人是苏大人,看起来很急。”屋外的声音温婉沉静。 “嗯,知道了!”瑞王爷点了点头,漫不轻心的应道,有些怔然出神。 “王爷——!”他身侧柔弱纤纤地正王妃拉了他一下,有官家诏书来此,不容怠慢。 “嗯,哦!”瑞王爷乍然猛醒,“呼”的一下,自绣墩上站起,转身便往外走。 “王爷王爷!……不换上朝服么?!”三位侧妃中最美的一位忽然招呼道。 正要拉开房门的瑞王爷转身,满面沉凝的摇了摇头:“既是苏野渡前来宣诏,定是非同小可之事,朝服便不必拘泥,……你们且在此慢慢述话,孤去去便来。” 话未说完,便拉开房门,大踏步走了出去。 苏野渡身为官家影子太监之一,几乎从不离开官家身边,其地位虽不如陈老,却也非同小可,一身武功超凡入圣。令他前来宣诏,自是不同寻常。 他虽知这份诏书必定不同寻常。但接过了诏书,却仍不禁苦笑连连,无奈之极。 这次官家实是有些无赖,知道事情难做,要劝服这位六哥不容易,便索性利用天子身份压人,降下诏书,令瑞王爷不得不为。 诏书所言,是让瑞王爷请王子虚都去右丞相府,出手救治右丞相贾似道。 “王爷,恕臣多言,王爷还是尽快依诏而行为好。贾丞相危在旦夕,容不得半点儿耽搁,否则官家也不会如此。”苏野渡见瑞王爷只是拿着诏书苦笑,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便忍不住催了一催。 “唉——!”瑞王爷打开明黄卷轴,在射进大厅地火红初阳中照了照,明黄的纸上,在火红的阳光下,隐隐有飞龙腾空挪移。 “不瞒小苏,官家要孤所请之人,正在闭关,绝不能为外物所扰,为了这个,便是官家也派了三十位内侍卫前来襄助,可如今……,没有外人相扰,却要孤亲自去,这……这……唉——!” 瑞王爷威严的微紫面膛满是无奈,甩了甩诏书。摊着胳膊,颇有捶胸顿足的趋势。 苏野渡雪白如银地身眉动了动,露出谦恭一笑,躬身告退,诏书已送至瑞王爷手中,他的差事便已完成,至于如何做,那便不是自己所能过问,刚才出言提醒,看似逾越,却是他会做人之处。 瑞王爷拿着诏书在大厅内踱来踱去,犹豫不决,不知惊动了子虚先生地闭关,是否会对他造成伤害,小贾的性命重要,但子虚先生地性命更重要,两者之间,他毫无疑问的选择后者。 明黄的诏书在他手中被摇来晃去,倍受蹂躏。 但圣命不可违,他在射进大厅的阳光中踱了几个来回,终于将诏书揣到怀中,踏步出厅,向子虚先生的闭关小院迤逦行去。 尚隔着一个院子的月亮门前,便有四名侍卫持剑肃立,目光如电,精芒闪闪,站在墙下的阴影中,初升旭日之光无法及身。 四名侍卫王府与入内内府各有两名,目光警惕,交叉而视,隐隐带着军阵之姿。 见到瑞王爷经过,四人只是按剑一躬,不行大礼。 瑞王爷略一点头,缓缓走过。 一路之上,随处可见侍卫的身影,三三两两,错落有致,如此阵势,怕是飞鸟难过。 待靠近那座静院,周围护卫之人,已是官家派来的内内侍护卫,不再是如利剑出鞘的年轻人,而是如一潭深井地中年人。 “王爷!”静院口处,面容极肖的两人盘膝而尘,身上皆覆薄薄的白霜,却面色红润如常,见到瑞王爷过来,两人伸腿站了起来,一举一动,整齐如同一人。。 “辛苦两位了!”瑞王爷对这两位内内侍供奉和颜悦色,亲切无比,这些供奉,皆是了不得的人物。 那两人微微一笑,又齐齐躬了躬身,他们兄弟皆是不擅言谈之人,除了武功,对其余之事,一概不感兴趣,徜徉于武学的无穷海洋中,是他们最大地享受。 “孤受官家之命,前来诏唤院内之人。”瑞王爷此语纯是客套,他是这里的主人,行事自是不必向他们说明。 两人退后一步,将通向院口的青石小路让开。 此时的小院,正被浓密的深雾笼罩,即使是旭日之光,也无法穿透,更不能驱散,令小院唯见轮廓,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王爷小心,靠近院口时,不可用力,否则会被反震。”其中身形略胖之人开口提醒,这是他们的亲身体会。 瑞王爷点头一笑,低下头寻找当初萧月生所刻下的那道十字。 那道十字虽不起眼,但若有心寻找,却也极易找到。 他扭了扭罩着一袭紫袍下的身体,甩了甩胳膊,尽量令其灵活自如,然后缓缓接近,左脚掌心踏上了青石上那道深可盈寸的玲珑十字。 他此时已能感觉到一股力量。仿佛自己正遇到无形的气墙,再踏前一步,必将碰壁。 “啪……啪……啪!”瑞王爷双手狠狠对拍了三下,便觉自己手掌火辣辣的疼。已至发麻,这里隔着屋内不近,即使用劲全力,怕是屋里的人也听不到,他用力有些过大。 那身为内内侍供奉的兄弟二人只是睁眼看着,满是好奇。 三响巴掌声过后,并无动静,不理不远处侍卫们地好奇目光,瑞王爷眼睛只是盯着浓雾笼罩中地小院。 过了半晌,仍无什么动静与变化。瑞王爷便想再踏上并去,拍上三掌。 他正举步,左脚还未落下,忽觉身体一震,一团柔和地力量将自己平平推开一尺,浓雾蓦然开始翻涌,如沸腾状。 如同垂死静的狰扎,蓦然之间,浓雾竟如从无出现,刹那消失无踪,天地为之一清,他书房所在地静院清晰呈现于眼前。 院内站着一位身着长袍之人,在旭日光芒下。身披云霞,令人不可直视。 而两道冷冷的目光令外面的三人打了个寒颤,萧月生虽是神态沉静,目光如水,但院外的三人却都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怒意如涛。 萧月生正搂着香软的小星睡得舒服,瑞王爷踏上十字印记之时,他的脑海马上生出感应,心神一动,顿然清醒过来。 昨晚也是,他正搂着小星睡得好好的,却被杨若男她们打断,不得不穿衣去收拾她们的烂摊子,今天早晨也是如此,一而再的睡不清闲,自然惹得他不痛快。 一向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他,最容不得别人将他叫醒,他的起床气颇为严重,这次瑞王爷触了上来,便是天王老子,也无法阻挡他的怒气。 瑞王爷还以为子虚先生困为闭关之打断而生气,忙拱手致歉,又拿出怀中揣着的诏书,以显示自己的无辜,是不得不为之。 萧月生目光扫过院外一脸好奇地两兄弟,顿令两人心中凛然,他们的武功极强,越是如此,便越能感受到萧月生的强大。 “贾似道?!”萧月生故意变得苍老几分的脸仍未化冻,冷冷将诏书递还与瑞王爷,看了看瑰丽的天空,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淡淡说道:“现在去已经晚,他已是魂魄离位,属于死人了!” “什么?!”瑞王爷往怀里揣诏书的手顿了顿,他昨日还见过贾似道笑呵呵对他躬身行礼。 “这个贾似道已经归天了!”萧月生口中对贾似道殊无一丝敬意,而杀贾似道者,萧月生是也。 至于为何并未痛快的令贾似道直接毙命,却是他的手腕之一,暴死是可疑,会惹无穷风波,而这般病死,却是最好地转移注意之法。 “唉——!可惜了……!”瑞王爷不禁叹息,不知不觉中,竟未怀疑子虚先生的话,又掏出明黄的诏书甩了甩,贾似道正是赤风得意马蹄疾之时,却无福消受,甚憾,官家的这道诏书亦是多余了。 “唉……,人死为大,去看看亦无妨!”萧月生的这句话令瑞王爷顿消惆怅之情,大喜过望亦是感激,如此便能在官家面前应付过去。 贾丞相府,亦位于太平坊,隔着瑞王府亦不太远。 大门洞开,庭内照壁已挂上了白色幔帐,门前若市,前来的各位官员俱着白袍,只是此时贾似道刚死,尚未小险,只是躺于寝室东首,一切还颇显凌乱。 随在瑞王爷与萧月生身后地是内内侍的两位供奉,兄弟二人走在他们身后,如同常人,看不出武功过人之像。 在丞相府前,两边各有两张方桌,旁边摆着几叠白袍,供入府之人临时穿用,事急从权,并未正式葬礼,也未严格遵照五服之准。 人流络绎不绝,乍看上去,贾似道的人缘极佳,只是这些吊唁人群中,悲伤者有之,高兴者亦大有人在,平日里纵然有再深的恩怨,人死之后。若不前来吊唁,定被千夫所指,骂其气量窄小,便做一回孔明哭丧亦无不可。 瑞王爷身份尊崇。他上前领了白袍之后,自有丞相府中人在前领路,路上他对躬身的众人仅是颔首回礼,静静不语,萧月生虽是冷淡无语,心神却在打量这奢华的府宅,昨夜忙着回去搂着小星睡觉,来去匆匆。未能仔细观看。 穿过仆人们正在布置的中堂大厅,后院情形极是森严凝重,侍卫把守各处,毫不因主人之死而懈怠。 瑞王爷与萧月生踏入内院没走两步,便有一身着内侍卫之服的中年人趋步迎上前来,拱手躬身,低声说道:“王爷,官家在此,请王爷带客人觐见。” 虽是如此,此人却目不倾视,对于萧月生瞥也未瞥半眼。 反倒是瑞王爷转身看了萧月生一眼,示意小心,方才随着这名侍卫往里走去。。 几个静静穿过三座院子,来到一处白玉为阶地庭堂前,虽是旭日红似火。仍难驱去此院中的阴冷。 理宗正一身紫袍徘徊于白玉台阶上,身旁跟随着影子内宦陈老,十名侍卫散落四周,随着他地是动而轻挪步伐,令其一直处于阵式保护当中。 嘤嘤的哭泣隐约自屋内传来,令理宗有些焦躁,在白玉阶上左走右走,上走下走,静不下来。 刚入此院,瑞王爷身后地那两名供奉便已停步,唯有瑞王爷与萧月生向前走去。 萧月生一脸冷漠,淡淡扫过护在理宗周围,满脸戒备之色,周身内息高速流转的侍卫们,又扫了一眼理宗身后躬身垂头的老者,只是随瑞王爷一般躬身一礼。 “子虚先生请起,……唉,六哥,我们都迟来了一步!”理宗细细打量了萧月生一眼,虚虚一扶。 “陛下节哀!”瑞王爷披着白袍,拱手作礼,话虽少,却极是诚恳,令人感觉情真意切。 “唉——!朕倒没什么,只是苦了涉人……,连弟弟最后一面也没能见着!”听着嘤嘤的哭泣声,理宗又回头看了屋内一眼,不由摇头叹气,满是怜惜。 虽是嘤嘤哭泣,贾贵妃的声音仍难掩动人之韵,小道小道的低喃轻唤,令人闻之肝肠欲断,凄切摧心,便是心肠冷硬的萧月生,听到这令人心跳的声音,亦不由有些悲伤之意。 “官家,小贾怎会如此?昨日见他还好好的!”瑞王爷看了一眼开着房门的清冷内厅,转开了话题。 “这……”理宗欲言又止,这个脱阳症实在荒唐,难以诉之于口,醉酒不入房,这是古训,似道这是自作孽!他有些愤愤之意。 “唉……,官家正要对他大用,他却……,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瑞王爷看到了官家地神色,自是不会穷追究问,便对天慨叹,痛心不已。 理宗亦随之长叹一声,大有同感,在他眼中,贾似道也是颇有才干之人,虽微有暇疵,却更觉可爱。 “既然来了,便进去看看!”理宗颇有憾色的摇了摇头,听到爱妃仍在不停的哭泣,有些担心伤其身子,此时带人进入房内,可以打断她的哭泣。 瑞王爷点头,随着官家向里走去,走了两步,见子虚先生没动弹,忙转身道:“子虚先生,快请!” 萧月生蹙了蹙眉头,毕竟里面躺着的人是自己弄倒地,回头再看,心中难免有些别扭。 “子虚先生,请进!”站在门槛前的理宗亦回头相邀,龙颜清淡,喜怒不显,顺便诧异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陈老,陈老的面色红润异常,隐隐有莹光流转,似是年轻了十几年。 闻名不如见面,他虽对道术之类嗤之以鼻,认为是装神弄鬼,但莲柔的情形令他大感惊奇,撇去道术不谈,仅是他的医术,便己是天下绝顶,所以才下诏书强召他来贾府,出手救贾似道。 看这位子虚先生的神态,确实如六哥所言,是个冷漠之人,眉宇间地冷漠与沧桑,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即使是面对自己,仍是不改颜色,据傲不曲膝,也算难得。对于身负绝学之人,理宗一向宽宥异常。 官家的面子不能不给,萧月生冷着脸拱了拱手,缓步跟进,却对一脸戒备神色的陈老淡淡一笑,令其乍然一惊,须发无风自动,目光如冷电,直射向对方,只是萧月生仿佛毫无知觉。并未再看他。 自萧月生靠近,功力高深莫渊的陈老便紧绷心弦,这位子虚先生身上并无内力流动之痕,但他已有几分灵透地心神却总感觉到此人地危险,其人一呼一吸仿佛皆蕴含着莫名地巨大力量,令他不安之极。 厅内极是宽敞,刺着朵朵牡丹的绣毯呈淡红,不显俗气,与周围寥寥地几件淡红家俱与幔帐相衬,说不出的绮丽靡靡。 贾似道喜欢与众姬妾同乐,一堆人一块儿戏耍,在胭脂堆中赌博游戏,其乐无穷。故这座屋子极是宽敞,便于追逐嬉戏。 只是此时宽敞的厅内却并不明亮,四周的轩窗被布帘遮住,不让早晨的阳光透进来。 略显阴暗的厅内东首,落有一张象牙床榻,一身形优美的女子身着素洁的月白罗衫,跪坐于地毯上,上身在着榻边,微微颤抖,嘤嘤哭泣,令人闻之心酸。 “娘子,人死不能复生,六哥来了,莫要再哭了!”理宗走近床榻,弯身拍了拍那哭泣女子的香肩,语气声音极是温柔。 萧月生心中正暗笑帝王亦常人之时,那伏身的女子已转过身来,瓜子形面庞白如冰雪,泪流满面,如被雨打过地梨花,红肿的双眸,黛眉间的悲哀令人心生怜惜,无法自拔。 看到她的模拌,萧月生不由想起自己的夫人完颜萍,这般楚楚怜人的娇态,极肖似完颜萍的气质,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虽没有几日,他心中已极是思念家中娇妻。 他本是冷漠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柔情,顿令正望向他的贾贵妃怔了怔,只是她心神全系于弟弟的猝死,无心他顾,只是扫过一眼,便转身又趴回了榻边。 榻上直挺挺的贾似道己被一床白绫遮住,众人无法看到。 “他尚未死透,也并非无救!”萧月生竟神差鬼使的迸出这么一句,顿令满屋愕然,嘤嘤哭泣顿止。 话既出口,他顿时抱怨自己多舌,忙紧紧闭上了嘴。 贾贵妃楚楚可怜,极肖完颜萍的气质,使他不由地心中一软,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子虚先生……,你是说……”瑞王爷见到官家与贵妃皆是目光紧盯着子虚先生,便替他们开口问道。 “哦,……山人说什么了么?”萧月生做茫然状,抬了抬眼晴,淡淡看了瑞王爷一眼,又垂睑似睡。 理宗与瑞王爷对视了两眼,知道彼此并未听错,而贾贵妃更是如抓住了一枝救命稻草,顾不得伤心哭泣,楚楚的望向理宗,露出哀求之色。。 她本是贵妃之躯,从理制来讲,绝不能随便让别的男子见到自己的容颜,纵然心急如焚,也并不亲自开口。 “先生刚才说,……小贾还有救——?”瑞王爷方正的面庞透着沉肃,定定望着萧月生,探询中透着殷切。 萧月生恍若未闻,垂着眼睑,不置一辞。 “先生……,子虚先生……”瑞王爷轻声招呼,如同怕惊醒子虚先生的好梦一般,他心中却是无奈地苦笑不已,这个子虚先生的架子忒大,在自己与官家面前却敢装聋作哑,但他既是柔儿的救命恩人,却又恼怒不得! 萧月生无语,只是缓缓睁开双眸,目光冷然,似是毫无人类的感情,令众人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寒意。 “陛下,王爷,山人须要回去接着闭关,……唉——!如此一打断,怕又要拖些时日了!”萧月生对理宗与瑞王爷拱了拱手,旁若无人的摇头叹息,自言自语。 一直紧跟理宗的陈老心中恚怒,虽未说话,却咬了咬牙。如此倨傲,甚至目无君主之态,实是胆大包天! “先生何必藏拙?!……朕刚才明明听到先生之语,说似道尚有可救。还请先生出手相救!”理宗龙颜无喜无怒,声音舒缓淡然,萧月生却能感受得到他心中已有怒意。 他看到爱妃哀哀的看着自己,满是无助与可怜,只好开了金口。 出言求人,对于一个天子,实是莫大的隐忍。 此时贾贵妃也不由向萧月生投来哀求的目光,其神态,便是铁石心肠之人亦无法拒绝。 “唉——!”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扫了众人一眼。面露几分无奈,抚了抚两撇小胡子,缓缓开口:“非是山人心狠,实是力有不逮,……若在闭关以前。尚可一试,但此时山人耗力过巨,极是虚弱,怕是有心无力了,……还望陛下见谅!” 贾贵妃本己坐直的娇躯顿时委顿于地毯之上,瘫软如泥,早已被悲痛耗尽力气地娇躯受此折磨,再也无力支撑。 “娘子——!”理宗吃了一惊。忙躬身去扶,却发现自己珍爱的女人原本明亮地双眸紧闭,陷入了昏迷。 “快传太医!”他用力喘了口气,嘶声大叫,扶着贾贵妃的手变得发软,本是从容儒雅地神情已被惊惶所取代。 陈老正要扬声宣院外的御药院供奉们进来。却听萧月生忽然出声,他的话颇是缓慢从容,不急不徐:“不必宣太医了,按其人中即可唤醒!” 瑞王爷暗暗拉了他衣襟下,看子虚先生的神态,根本没把官家当成天子,仿佛如同平常人一般,态度也太过随便。 官家虽然心胸宽广仁厚,但此时不同平常之日,怕是稍一撩拨,便会忍不住发怒,子虚先生这般肆无忌惮的举止,惹火上身,倚马可待。 陈老自是仅听官家之言,柔和圆润的声音在院外响起:“宣御药院供奉!” 理宗也是颇通医术之人,刚才只是关心则乱,听到萧月生的提醒,自然省得如何做,还未等有人进来,贾贵妃已幽幽的醒来,令他大大舒了口气,随即摆了摆手,令已进得屋来的老者退了出去。 醒过来的贾贵妃紧紧抓着理宗地手,憔悴的容颜满是哀求,她虽未说话,但理宗与她耳鬓厮磨日久,自然能从她焦急的双眸中清楚她的所思所想,冲她点了点头。 “子虚先生,不知如何才能救似道一命?”理宗搂住贾贵妃,强装温和的问道。 萧月生蹙着眉头,斜睨着一身紫袍地理宗,满脸的不耐烦,似是嫌他啰嗦,如换在后世诸朝,怕是会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罪已致死。只是宋朝君权并未那般森严,萧月生这般行为虽有些骇俗,却也非治罪之由。 理宗身后的陈老已是怒气攻心,真气盈冲若出,他已随侍于两代帝王,这般狂悖之人尚是首见! 萧月生此时忽然目光如水,竟是说不出的温润深邃,如幽山古潭。 目光扫过众人面庞,缓慢得如同太阳在天空中移动,与他目光相触的众人,只觉一股清凉甘露滴入心田,顿时体内生机盎然,如那被清水滋润的枯树。 本是悲痛难抑的贾贵妃忽然感觉心上的阴翳尽散,世间美妙无比,活着便是莫大地幸福,弟弟之死,却并不如原来那般无法接受了,人的生老病死,早晚之事,无人可以逃脱,早死与晚死,弹指一挥间罢了,她仿佛刹那间灵台顿净,有所了悟。 而理宗与瑞王爷则觉着周围的一切皆是鲜活生动,美妙无比,即使是怒气勃勃的陈老,亦觉心绪忽然沉静下来! 萧月生淡淡一笑,这道涤尘术乃是他自创的小道术,可荡涤心绪之灰尘,重新焕发生机。 这涤尘术没有别的用处,只是用来对付杨若男,把她惹哭之后,萧月生往往先用涤尘术,然后再哄劝起来,便省力很多,只是用地次数多了,对杨若男已失效用,已被他置之一旁。 好在他有不忘之神通,灵机一动之下,让丢在脑海角落的它重现世间。 “唉……,好!”萧月生摇头叹息,负手缓缓迈步,踏着绣毯,踱至位于东首的床榻前。 站在榻前,他转首望向理宗与贾贵妃,声音飘忽,似轻似重,难以分得清:“既是陛下开口,山人岂能驳回,在下性命微薄,暂且一试!” 他的话语倒令理宗不由生出几分不忍,颇有歉疚之意。 萧月生转过头去,并未掀开白绫,亦未接触他的身体,只是将不大不小、不胖不瘦两只手自袖中伸出,停在胸前。 凝神静立片刻,手指忽然动了起来,在空中身动,手法犹如弹琴,挑捻抹按俱有。 “成了!”二十几指过后,站在床边的萧月生停了下来,却仍是气定神闲的冷漠。 并未有理宗所想的那般惊天动地的情景,只能见到他手指乱动,遮在贾似道身上的白绫却动也未动一下,令人实难相信他做过什么,倒像是随便敷衍一番。。 萧月生却未理他们错愕的神情,罩在外面的白袖子一甩,双手缩回袖中,负于背后,气度潇洒。 他转身面对众人,目光缓缓掠过,最终定在了贾贵妃那柔媚动人的凤颜之上,冷冷说道:“他的命虽保住,但从此以后,他的体质极为孱弱,受不得半点儿风雨霜寒,亦不可动作剧烈,心绪也不能大起大落,……唉——!总之,要如古稀老翁般小心起居便是!” 声音平静无波,对那颠倒众生的珠容似若未见。 “多谢先生!”双眸红肿的贾贵妃虽有些半信半疑,仍是微一敛衽,身姿曼妙,柔声道谢。 萧月生极自然的摆了摆手,这一刻的气度比理宗更像天子。 “陛下,王爷,山人需要马上回去闭关修炼,失礼了——!”、 萧月生冲两人拱了拱手,令瑞王爷不由苦笑,子虚先生也太过托大,官家怕是从未受过这般对待,也难得他能忍得住气。 “先生请便!”理宗龙颜带笑,微一颔首,显示出了其雅量不俗。 理宗虽也是如同贾贵妃一般半信半疑,不太相信只是那般比划几下,但能将人救活。 只是他已知晓这位子虚先生是位特立独行之人,能做到如此,怕已是难得,再纠缠下去,说不定会将他惹恼,对这样的人,不能强硬,看到陈老的异状,他便知晓这位子虚先生是个危险人物,即使翻脸,也不能在此时此地。。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33章 武嬉 在四人的复杂目光中,萧月生施施然踱步迈出内厅,背后看去,竟有一股难言的飘逸出尘之气,恍如其脚踏浮云,渐离尘世。 一直内外俱紧的陈老长长舒了口气,微带晶莹的面容亦缓缓回复苍老,心中暗叹,此人实在太过危险,有他在官家跟前出现,便是莫大的威胁,看来需要增加人手,仅是自己在侧,万一此人发难,怕是难护官家周全。 “不知先生还要闭关多久?”瑞王爷忽然省起,忙跨到厅门前,冲着已到院口的萧月生扬声问道。 “再加七天,勿再相扰!”在清朗平缓的声音中,萧月生身形未停,飘然消失于院口。 经过大厅,身着正忙着布置灵堂的仆人们穿着白衣,忙忙碌碌,挂帐悬绫,搬桌拿椅,萧月生不由有些想笑,待贾似道活了过来,想必会闹不少的笑话。 唉,这个贾贵妃确实是个尤物,怪不得能将三千宠爱集一身,眼眸勾人摄魄,风姿得自天成,实不下于自己的诸位夫人,萧月生摇头叹息,夹杂在前来贾府致唁的诸人当中,周围之人皆是白袍覆身,看着颇为壮观。 只是感觉自己对贾似道有些狠了,弄死了就弄死了罢,为何又将他弄活了,让他受罪,“知我如此,不如无生!”怕是几天之后,贾似道便会生出这般痛嚎。 经过府门外的迎客处,他将白袍顺手脱了下来,扔回其来处,狂诞之举惹得众人侧目而视,他脚下却仍如行云流水,毫不停歇,穿过挤成一团的诸人。飘然而去。 “这是何人,为何这般无礼?!” “确实无礼。莫不是贾相生前的仇人?看其举止,大是不忿呀!” “嗯,此人不似朝中之人,面生得很,不过胆子却大!敢这般做的。怕是没有几人!” 自有喜欢多事之人评述一番,接着引起一群人的议铃,惹得萧月生嘿然一笑。 他径直是回了瑞王府,掌管府门的赵老头是玲珑之人,上前给他引路,送回了他闭关地静院之中。 赵老头在府内的地位特殊,换了萧月生自己。怕是根本无法靠近静院,这些侍卫与他并不熟。 萧月生将阵式恢复之后。便消失在了静院,刹那间出现在了自己府中地寝室内。 床榻之上,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令萧月生大是失望,他本想再搂着小星接着睡个回笼觉。 只是小星并不赖床,虽不致闻鸡舞,却也不会等到旭日东升时还在床上,除非是被公子爷搂着,不让起来。她每天起得早,都要认真练功,数十年的习惯从未更改。 萧月生心神微动间,便已将府内的情形摄入脑海,小星剑光如流水,身姿舒展曼妙。正在后院的梅花丛中舞剑,红梅、绿萼、紫梅、玉蝶俱全,或横或倾,瘦枝疏稀而布,冰肌玉骨,与小星的气质极肖,人梅相映相动,随着她地身形,功力外放之下,周围梅枝亦随之而动,她仿佛亦化为了一株微雪而立的寒梅。 她身着一袭玄色绸缎劲装,琼鼻檀口吐出的白气又细又长,动静间,英姿飒爽,更将傲人的曲线勾勒得惊心动魄,身为她的男人,见到此景,萧月生亦不由吞了吞玉液。 还好二弟杨过与其夫人小龙女正在大厅内围炉看书,否则让二弟见到了他小星嫂子的模样,那自己可是吃亏得很,萧月生嘴角微提,露出一抹笑意。 他看了一眼床榻,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躺下,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色彩缤纷的梅花丛中。 小星身心俱臻至通灵之妙境,天人合一,周围地梅花俱化为她的身体,花枝地一晃一动,俱随她心,萧月生蓦然出现在其中,并无意隐瞒,自是被她立刻发现。 她乌发高挽,黛眉淡扫,星目澄澈,风姿冰清玉洁,身处梅花丛中,群花皆是黯然失色,而手中晶莹如水的长剑名日星月剑,由萧月生采海底寒沙所炼造,亦是妙用无穷。 她长剑舒缓松透,比平时的动作更要慢上几筹,仿佛垂垂老者,此时她的剑法已得浑圆无极之妙谛,快即是慢,慢即是快,再无分别,到达这般境界的她,练剑已不再是苦差,而是一种享受,体会一番天人交感之趣。 萧月生甫一踏入花丛,小星缓缓收剑,起伏有致的株株秀梅恢复静立,即使是晨风拂过,也无法令他们晃动。 小星倾睨一眼站在花丛中微笑的公子爷,收剑定息,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白气细直几乎达到脚前的地面上。 随之白气不再,在这清寒的早晨,气息不呈白气状,显得有些诡异,其实是她己转成内呼吸,不必经过口鼻,周身穴道便是气息之户,其武功之惊人,可见一斑。 “公子爷回来了?!”小星将晶莹如冰地长剑缓缓插入蓝色剑鞘内,面色如常,恍如并未练功,仍是冰肌雪骨,她的神色淡然,声音虽是清脆,却也是淡淡的。 萧月生却一把将带着梅花香气的娇躯搂在怀中,轻轻一跃,轻点梅枝,自这片缤纷五彩,香气醉人的梅花丛中掠过,径直穿过庭院,回到了他的寝室中。 小星登时玉脸泛红,浑身发软,轻挣了一下,便被带笑地萧月生轻轻放开。 “公子还要睡觉么?”她偷瞄了眼床榻,床榻已被整理得一缕不乱,点尘不染,整治得令人不忍碰触。 “想什么呢!小丫头!”萧月生见她嫣红如脂的玉脸,目光闪烁,游动如鼠,便知道她想歪了,不由开口取笑,“早晨走得匆忙,衣衫穿得不舒服。帮为夫整整!……没想到我的小星倒能胡思乱想!” 受此取笑,自是令小星大为娇羞。虽是竭力维持冷淡的神色,眉宇间的羞间却瞒不过她的公子爷,更别提两颊的酽红,娇艳诱人。 宝蓝色剑鞘地长剑放到轩窗下的画案上,顿被斜进来地旭阳笼罩其中。幽幽的光泽,透着几分神秘与高贵。。 小星顺便探手一吸,将轩窗自外缓缓合上,早晨她临出去时,曾将轩窗打开,以便清新的空气能够进入屋内。 “公子爷刚才那般匆忙,瑞王府那边究竟出了仟么事?”小星素手伸出,将公子爷外衫解开,从里往外整理,一边开口问道。 若换作别的夫人,早就开口问这个问题,只是小星除了对武功有莫大的兴趣,对其余诸事,皆淡漠得很,只是顺口问问罢了。 她神情专注,雪白地脸上羞红仍未褪尽,带着诱人的娇艳,萧月生忍不住轻啄了一下她的粉颊。轻笑道:“没什么大事,天子下了诏书,让为夫去救那贾似道!” “贾似道?……就是你昨夜说的那个人?”小星没好气的白了公子爷一眼,对他的轻薄之举略示轻嗔。 小星亦有过目不忘之能,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毕竟只是昨夜说过,且是公子爷带着一阵料峭的寒意钻进被窝里所说,她自是有些印象,还暗恼这个贾似道烦人呢。 萧月生伸起胳膊,任她地小手整理肩膀那里的不平整,闻着小星身上淡淡地梅花香气,口中略带几分调侃:“嗯,就是他,……这个贾似道可是当今的右丞相,位极人臣呐,虽是靠着裙带关系,但关系也是一种力量嘛,他也不是什么阿斗,居然硬是窜到了这等高位,……真是个幸运且厉害的家伙!” 虽说以萧月生的目力,远近对于他来说无甚差别,但靠得这般近,更能感觉到小星双眸的清亮澄澈,仿佛水银,睫毛微颤,若枝上的鸟儿轻动轻颤,极是诱人。 “那公子救了么?”小星感觉到了火热的目光,白了他一眼,俏巧的转到他身后,冰谅的素手将后背抚平理顺。 “你说呢,换作小星你,救还是不救?”萧月生被她小手轻抚,变得懒洋洋,不想动弹。 “我么,当然不去管他,……小叔不是说,那贾似道是个大奸臣么?!”小星又转回萧月生对面,她手脚轻柔而迅速,仿佛她地剑法一般轻盈游刃,很快就将他弄得熨帖,不再感到别扭。 “呵呵,换了你小凤姐姐,怕也是如你一般!”萧月生抚着八字胡,呵呵一笑,接着脸色微沉:“……这个小贾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好,不过为夫将斩立决变成秋后处斩,让他受受活罪再回老家,不然有些太过便宜他了!……这个家伙不分不分皂白,竟敢出动御前军杀若男与晓兰,岂能饶他?!” 一边说着,萧月生伸出了魔掌,带着怪笑,探向她的胸前。 “公子你好毒!”小星的话与当初谢晓兰如出一辙。 在萧月生面前,小星不复冷若冰霜,但也非热情似火,倒与小龙女的表情相似,总带着清淡。 见他的魔手又要犯混,不由嗔羞的白了他一眼,并不坐以待毙,素玉小手瞬然出现在胸前,纤纤玉指轻拈,指间如有花瓣,清冷晶莹的玉颜带着详和的微笑,仿佛换了一个人般。 “呵呵,拈花指!”萧月生嘿然一笑,大手随之变成拳,硬撼拈花指,任由纤纤玉指扫在碎玉拳上,指上蕴着的九道暗力仿佛石沉大海,被他化于无形。 小星的拈花指脱胎于少林七十二绝技的拈花指,却更胜几筹,其驭指内力,乃是与公子所习的双修功,阴阳互生互易,龙虎相济相辅,天下内功,无不蕴于其中。 少林七十二绝技,对于旁人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但七十二绝技的副本,小星闺房里的书架上便摆有一套。 小星过目不忘。且武学天分奇高,极擅融会贯通。她的拈花指力,可以九阴真经的催心掌心法驭之,亦可以九阴神爪的心法驭之,其余奇异心法,亦可附于其上。根本不必担心内力反噬,是火入魔,实是令人防不胜防。 “哟,天山折梅手!你倒学得快!”萧月生呵呵笑道,小星见指力不济,便改用玉掌,却仍是姿态娴雅,曼妙无双。 “谢姐姐留下秘笈让我帮忙参详参详。我使得如何?!”小星对于武学的热情,令她难得地露出眉开眼笑的表情。 但她刚带看得意地笑说出口,便被逼得莲步轻动,忙不迭退开一尺,天山折梅手虽威力宏大,却挡不住萧月生无视招数,透隙而过的大手。 “好了,不闹了,天山灵鹫宫的内功心法极为霸道,女儿家学了。性情便会变得暴躁异常,你瞅时间给改改!……对了。南山帮有什么消息没有?”萧月生收回要使坏的魔手,不再逗弄小星,抚着八字小胡子问起了正事。 那晚萧月生动用隐杀令,将南山帮中罪大恶极之人除去,观澜山庄门下之人行事干净隐蔽,颇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之风,所除去之人,俱是失踪而已,人尸两不见,只是令人猜疑罢了。 “没有,登云也没送来什么消息,怕是这一会儿,南山帮才刚开始乱起来了罢……,公子爷要去找谢姐姐他们么?”小星走到书案前,重新将轩窗框开,伸腰之时,一身劲装将她的娇躯凸显得玲珑有致,婀娜匀称,萧月生按捺下来的色心又变得蠢蠢欲动。 “嗯,估计昨晚把她吓得够呛,我去看看,……看过她们,为夫便要回山庄,你想留这里玩儿,还是跟我一块儿回去?” 萧月生终于还是克制住了动手动脚,轻柔的笑了笑,谢晓兰虽是性子刚烈,胆子却小,怕是长久以来的阴影罢,实是令人怜惜。 “我们一起回家!……唉——,怪想夫人与小玉姐姐她们的!” 小星娇躯并未离开案前,顺手扶正案上的瑶琴,将纤纤玉指掠过琴弦,顿响起淙淙之音,随着轩窗飘出。 她是恋家之人,总觉着在外面没有山庄里自在与舒服,她虽好武功,却不喜杀戮,昨晚那一次传隐杀令,已令她感觉不适,公子爷虽然温和如故,但发令杀人时,眼晴却也不眨一下,与山庄里那个温和懒散、宽厚博大的公子爷大不一样,令她不安。。 “好罢,带你一块儿回去!……为夫知道,你定是还挂念着你的那个好姐妹慕容雨?!”萧月生笑了笑,听着淙淙地声音,悠然想起敲慕容雨竹杠的一幕。 小星回头白了他一眼,对他地狠心恼怒未消,对慕容姐姐那般和气温柔之人,公子爷也能狠敲竹扛,实在没有大男人的气度。 两人与杨过夫妇吃完了早膳,便各行其事,杨过与小龙女要出去探探风声,听听民情,对于贾府之事,他们并不知晓,萧月生与小星则去抱剑营看谢晓兰与杨若男。 抱剑营关盼盼的轩阁中,暖红的阳光透过轩窗射到阁中的地毯上,在其上映出琉琉窗上贴花的形状,幽香的阁内悄无声息,唯有细细的喘息之声。 “笃笃”的敲门声,在阁内显得格外地响亮。 “唔……,什么事,环儿?”一声慵懒而圆润的声音自淡黄的幔帐中响起,似乎尚未睡醒。 “昨晚的萧公子来了,正在前面喝茶!……姑娘,该起来了——,太阳都升得老高了——!”环儿说到后面,声量忽然变大,显出几分不满。 “知道了!真啰嗦——!快滚开!”关盼盼的声音亦随之变大,愤愤的骂道。 “哼哼,……我这便去告诉萧公子,说姑娘你请他进来!”环儿重重有了两声,蹬蹬地跑开了,得意的咯咯笑声远远传来。 “你个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仍闭着眼晴的关盼盼不由的睁开眼,呼的坐起,色厉内荏的朝窗外扬声喊道。 “呵呵,你怎么收拾她呀?”旁边有声音问。 “哼,她最怕痒。这次不把她挠得抹眼泪,绝不罢手!”关盼盼顺口愤愤答道。她仍未完全清醒,只是下意识的回答,说完了话,才发觉谢姐姐正拥衾侧卧,笑靥如花地看着自己。 再一抬头。杨若男那圆亮的双睁正炯炯地望向自己,让她不由的有些讪然。 “看来你与环儿感情很好!”谢晓兰笑呵呵说道,她将被关盼盼带起的绣衾又压了压,不让风透进被窝。 “嗯,环儿从小便跟在我身边,我们二人相依为命,说是主仆,倒更像是姐妹。” 关盼盼抿嘴笑了笑,将床头的淡黄内袄拿起,裹住了她那诱人的上半身,眉宇间满是慵懒,并未爬上平日地冷漠。 见谢晓兰与杨若男母女两人都拥衾侧卧,逍遥自在,关盼盼麻利的穿衣动作乍然一顿,忙道:“呀,谢姐姐与若男也快些穿衣衫!……这小丫头可是说到做到。这会儿姐夫快要进来了!” “真的?”杨若男犹有几分不信,却也随着干娘坐了起来,一块儿穿衣衫。 “咳咳!”男人重重的干咳声自不远处传进阁内,顿令三人手忙脚乱起来,杨若男的怀疑也顿然冰释。 “干爹,待会儿再进来哟!”杨若男一边急匆匆的系着扣子。不忘对外面娇声大喊,生怕干爹越雷池一步。 她越忙越乱的模样让一旁地谢晓兰不由扑哧一笑,轻拍了她一巴掌:“若男急什么,跟你干爹你还怕什么羞!” “萍妈妈教导,女儿家的身子可不能让男人看到,干爹难道不是男人么?!”杨若男白里透红地嫩脸上,神色可没有半分好奇,显然是明知故问,她仍在忙乱的系着扣子,刚才她将一排布扣系错了,得再解开,然后再重新系。 “若男不用着急,干爹不会闯进去的!”隔着轩窗,萧月生的声音便在不远处响起,带着戏谑的笑意。 以他的神通,脑海中最己不自主的出现了轩阁中的情景,尽管关盼盼衣衫穿得早,修长挺直的玉腿仍未来得及裹起,春光已露,犹不自觉。 好一番忙乱,过了盏茶时间,等在轩阁外地萧月生与小星终于被请了进去。 这是关盼盼的闺阁,本应在别的屋内接待客人,只是如今天气寒冷,她们懒得出屋。 “干爹起来得这般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杨若男上前挽住干爹的胳膊,倚在他身上,带着笑颜娇声而道,昨晚挨一顿训斥的事情,仿佛从未发生。 “不编排干爹两句,你就嘴痒!”萧月生扫了杨若男一眼,温和的微笑乍然敛了一下,瞪了她一眼。 闻着幽幽的香气,他大马金刀的坐于一张太师椅上,椅子是关盼份特意让环儿从外面搬过来的,她的闺房仅有绣墩,是女人家坐的。 小星此时已与关盼盼正式认识,没有以冷若冰霜的面庞相待,虽是清冷,仍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见到父女二人又上演最经常的斗嘴,她不由微抿薄薄的红唇:“你干爹早晨有事。” 萧月生伸手接过关盼盼递过来的茶盏,深邃的双眸用力瞪了一下小星。 “哦?什么事呀?”杨若男好奇心顿然觉醒了过来,摇了摇干爹的胳膊,玉脸转向干爹的脸,亲热的问。 萧月生的胳膊玉被杨若男晃动,手上的茶盏却奇怪的安安稳稳,未洒半滴。 小星看了一眼公子爷,方笑了笑:“好像是天子下诏书,让你干爹去救贾似道。” “贾似道?”杨若男声音忽然升高,接着又降低,声音平常还要低,探着玉颈,带着神神秘秘的神色:“经我们三人昨晚的讨论,认为那一拨人便是贾似道派来的,他是恨雪睛姨娘不去赴宴,恼羞成怒,便想杀人呢!……真是个坏蛋,恶人!” “那贾似道怎么了,病了?”谢晓兰坐于他对面的绣墩上,端着白瓷茶盏,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的心上人。 即使是一晚上没见,便感觉到了两分陌生,这两分陌生,却仿佛转化成了十分的吸引力,自己的眼睛再也无法转到别处。 “得病,……暴病!”萧月生轻啜了口茶,微笑的目光迎上她的星眸。 “死了么?”谢晓兰只觉自己无法动弹,欣赏人的双眼仿佛海中的巨大旋涡,令自己的目光一旦进入,便无法逃离,只能被卷入其中,深陷其中,那滋味却令人沉醉流连。。 “没死成,又被我弄活了!”萧月生将眼晴转开,放开了谢晓兰的目光,令其得以逃开,眉目传情,别是妙不可言,却也不能太过。 谢晓兰的目光顿时闪了一下。 她冰雪聪明,自己三人昨晚讨论得出的结论,怕是大哥脑筋一转,便已想到,便是不因为自己,因为若男,他也不会善罢干休,会如何做呢? 听到贾似道有事,她便闪过念头,此事怕是大哥捣的鬼,听到后面一句话,“没死成”这三个字,令她差不多肯定,这个贾似道的事,必是大哥所为,这种令人生不如死的报仇之法,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施展了。 “哎哟,干爹——!……你干嘛救他呀,这个贾似道可是个坏人,是个恶人,昨晚上还要杀我们呐!”杨若男鹿皮小蛮靴在淡黄的地毯上跺了跺,倚在干爹身上的纤细的腰肢扭了扭,大是埋怨。 扫了一眼众女,与四对如水般的目光触了一下,萧月生呵呵一笑:“碰上了,就救了呗,算他命不该绝!” 这般敷衍之辞,杨若男自是能听得出来,她还未来得及反驳,萧月生又接着道:“我与小星今天回山庄,若男你呢,便带着晓兰妈妈与雪晴姨娘,一块儿去咱们西湖那边的宅子玩玩,……那里幽静,往后呀,雪睛不喜欢热闹,不想见人时,便去那里住着,散散心!” 萧月生和颜悦色,带着呵护的语气,尽显为人姐夫的风范,令一直望着他的关盼盼心生感激,却并未诉之于言语,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而已。 “哦,对了,……这块玉佩是一张遁符,危险时滴血至玉佩上,自然会遁至远处,算是姐夫补上的见面礼!” 萧月生手中忽然出现一块几晶莹的碧玉佩,巴掌大小,上刻宽袖博带的一人负手仰天状,虽是寥寥几笔,纵逸狂放之气却喷薄而出。 “这……,多谢姐夫!”关盼盼犹豫了一下,终于接了过来,她结交的多是达官贵人,珍石异宝亦多有见识,一眼便看出这块玉佩的价值高,至于说滴血其上,便能远遁,便有些神乎其神了,她仅是半信半疑,本不想接受,但一触到姐夫的温润深邃的目光,便不由的改变了主意。 “好了,不多说了,走了!”他见到关盼盼收起了玉佩,便放下茶盏,自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小星也放下茶盏起身,走到公子爷身旁。 萧月生温润如玉的目光缓缓自众人脸上扫过,并不英俊的脸上乍然一笑,仿佛冰雪乍融,春回大地,随即与小星一起消失于原处,他的声音仿佛还在屋内回荡。。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34章 图谋 “唉,干爹又走了……”杨若男有些垂头丧气,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勃勃的朝气从身体里消失,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来去匆匆,擦肩而过,这种感觉,令她小女儿心思悒郁不已,却又不知为何如此,轻愁时不时的在心头眉头缭绕。 好在她纯真无邪,什么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见到晓兰妈妈愀然不乐的模样,不由取笑:“干娘,怎么了?好像不高兴呢!” “是舍不得郎君?!”正在把玩遁符玉佩的关盼盼抬头,笑意盈盈的瞟了一眼有些低落的谢晓兰。 玉臂压着植木小圆桌,谢晓兰抬头倾睨了两人一眼,本欲反击,却忽然又没了兴致,感觉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她性子刚烈,用情起来,亦是如火如荼,杨若男是情窦初开,尚在朦胧,关盼盼是看透男人的本质,心冷如冰,两人自是无法了解体会谢晓兰的情思。 “姐夫倒是大方之人,以这块儿玉佩当做见面礼,我这声姐夫叫得可赚了!”虽未动过情,但关盼盼可非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的姑射仙子,风花雪月之事她见得多了,见谢姐姐蔫蔫欲枯的模样,便打开话题,引她分心,抚着碧绿的玉佩,爱不释手。 “嘻嘻,干爹是大方之人?嘻嘻……”杨若男雪白晶莹的小手捂上了白己的菱角般的红润小嘴,眼晴如弯月,笑得欢畅。 谢晓兰精致绝伦的面庞亦露出温婉的微笑。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关盼盼不明所以,看两人都是一脸笑意,不由愣了愣。 “若是干爹听到你这么夸他,他也会咧嘴笑的!”杨若男放下小手,仍笑颜未褪,“他会脸红。……不过也说不准,他的脸皮也厚得很,怕是不晓得脸红。” “唉……,他呀,可不是什么大方地人!”谢晓兰自桌上拿下胳膊,脸上出现一抹会心地微笑。不过想到一向不大方的他,能拔出一根铁毛,给自己地好姐妹,便禁不住涌起一股甜蜜,他定是爱屋及乌了。 想到此,雪白的面颊不知不觉升起了两朵红云,刹那变得娇艳欲滴,若是萧月生在此,定会忍不住出嘴亲吻。 “这块玉佩温润细腻又如凝脂,色泽纯净细密,可是难得的好玉,怕是价值不菲!” 关盼盼抚摸中手中的碧玉,温润地感觉直透心底,说不出的舒畅,脸上的神色自是半信半疑,看那位萧庄主虽貌不惊人,却温和宽厚,一看即知是胸襟不凡,又怎会是小气之人! 杨若男暗中撇了撇嘴,这哪是什么好玉?干爹手中最次的有玉便是这种了,不过即便如此,要他掏出这么一块儿玉佩,也不啻于登天。 “雪睛姨娘。最好是持它挂在脖子上,免得丢了,……再说要用也方便不是?!” 杨若男看干娘也拿过去摸了摸,便开口建议,与遁走之术相比,玉的质地倒是其次,她看雪睛姨娘并不放在心上,便有些明珠暗投的不平。 “哦……对了,姐夫刚才说这是什么遁符,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关盼盼正要端盏喝茶,闻言不由将心中疑问释出。 此时,谢晓兰正将玉佩举在眼前,迎着阳光照,她从背面看玉佩,仔细得很,此时亦不由望向杨若男,她虽已算是萧月生的夫人,但尚未入门,庄中的深入之事物并不知晓,以萧月生地吝啬,她自然也是没有见过遁地符。 “也没什么,就是滴一滴血上去,玉佩便会将人瞬间遁走,可以逃脱危险。”杨若男脸上的神色,随意的很。 “要不,我们来试试!”她见干娘与姨娘一头雾水的模样,不由想起干爹教学之法,顿时兴致盎然,神采奕奕。 “试试?……怎么试?”谢晓兰放下玉佩,也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看我的!”杨若男兴致又高了几分,雪白小手伸向碧澈的玉佩。 接过了凝脂一般的玉佩,她又向两人笑道:“晓兰妈妈与雪睛姨娘都要挽住我的胳膊。” 见两人笑着挽住了自己,杨若男将纤纤如葱白般地食指放到檀口中,皱了皱弯弯的眉毛,显过一丝犹豫,怕疼,不过看了看身旁两人好奇的目光,她黛眉又舒展开来,贝齿微露,微一用力,纤纤食指飞快的逃开。 不过她很是怕疼,被咬过的食指还需用力挤了挤,方才涌出一滴看得见的血珠。 “好喽,要走喽!”杨若男看了看两人,见她们好好地挽着自己的两边胳膊,娇声欢呼一声,将血滴对准玉佩,按了下去。 随着她的食指触到玉佩,绿光蓦然一闪,随即屋内已消失了三人的身影。 “这……这是哪里?!”关盼盼转头四顾,望着周围之景,忽然发觉自己三人竟是在一片树林中,好在是冬天,草木萧瑟,唯有干巴巴地树枝树干遮挡,并不显得阴森。 “我看看!”杨若男亦是好奇的转着头,忽然向上一纵,跃至树尖之上,其枝尚不及杨若男纤纤一指来粗。 杨若男如履平地,淡黄的衣裾随风款款而动,仿佛一朵云彩。 “嘻嘻,真是巧了,就离我们宅子不远呢!”杨若男按着裙角,飘身而下,优美之极,笑嘻嘻的对两人道。 “你呀你呀,真是调皮!……说说,到底是哪里?!”谢晓兰无奈的摇头,她也未想到原来遁符是这么回事,好在她随在萧月生身边,见识过了他的刹那千里的瞬间移动,才没有太过大惊小怪,只是想知道到底离临安城多远。 “这里是干爹说的那座宅子呀,……出了这片小树林。便能看到西湖呢!” 杨若男吐了吐小香舌。缩了缩眸子,看到雪睛姨娘仍在呆呆出神,便知晓自己这一恶作剧太过成功,吓不到晓兰妈妈,但却把雪睛姨娘震住了。 “雪睛,是。我们出去再说!”又瞪了杨若男一眼,谢晓兰转身挽住关盼盼,拉着她往外走。。 关盼盼方才醒过神来,一边随着谢晓兰迈着莲步,一边看着被塞回自己手中的碧绿玉佩,玉佩仍旧碧绿澄澈,看不出沾过血迹,她大是迷惑,不由问道:“刚才到底怎么了?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一晃,便到了这里,真是怪事!……这里是西湖边上?” “都是小若男使坏,故意没说这遁符的用处,……这里估计是临安城外,西湖边上,出去便知晓了!”谢晓兰拂了一下鬓边落下的一缕青丝,忍不住又瞪了偷笑地杨若男一眼。 几人穿地都是襦裙,款款动人。谢晓兰与杨若男穿的还是关盼盼的彩色衣裙,都是极为华美,专门为了给萧月生看。 不时有轻风穿过林木,襦裙款款,飘若仙子,仿佛三位天上思凡的仙女在人间挽手漫步。只是美则美矣,却是不良于行,难免有树枝恋衫留人之事发生。 而杨若男又不忍披荆斩棘,自己与这些草木无怨无仇,何必因其碍路,便要斩断?! 谢晓兰对她太过丰厚的善心也无法多说,于是便顾不得惊世骇俗,揽起关盼盼,与杨若男并肩踏枝而行,迅疾若风。 这片树林并不大,几个纵跃间,三人便已出现在树林之外,不远处,是一座宅子的后墙,青色地院墙看起来也平常的很,只是颇是绵长,看起来后院极大。 “这便是我们的宅子了!”杨若男指了指院子的方向,对正仔细观察的晓兰妈妈与雪睛姨娘笑道,语气中透着自豪,她又指了指东方:“那边西湖边上也有一座宅子,因为太过喧闹,我们都不喜欢去那里,……这里好,能看到西湖,又幽静。” “弄那么多房子没人住,……你干爹也真是舍得花钱!”谢晓兰听得也不由心疼,在西湖边上买一座宅子,所耗钱财,绝非常人能够想象。 临安城内多富豪,临安城及城郊的地价皆是寸土寸金,尤其西湖一带,那更是抢手得很,没有相当的权势,有钱却也买不到。 “嘻嘻,干爹平时小气得很,不过花大钱倒是不心疼。” 杨若男笑嘻嘻在前面带路,看似院墙便在近前,其实若想靠近,如不通晓进出之法,却不可能,萧月生的阵法无处不在,不通内情之人往这边走,便如沙漠里的海市蜃搂,永远也靠不到墙边。 右丞相府 府内此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仆人们脚不沾地,忙着扯下刚挂上的白幔白帐,大门处的白纸与白袍亦撤下出来。 见仆人们扯得颇不坚决,管事的便大声喝骂,要弄得一干二净,一点儿也身不出来! 这些仆人们的心思,这个当管事的,自是明了,他们怕是又白忙活一场,担心刚把这些东西扯碎送回,过一会儿,还要重新布置,说不定贾相活过来,只是回光返照呢! 前来吊唁的众人大是不解,纷纷打听,缘何如此。 “贾丞相又活过来了!” 这条消息如长了翅膀,飞速在人群中传播,亦令匆匆赶过来的众人大是尴尬,忙当街将一身白袍脱下,顾不得斯文之类。 贾府内厅,入内内侍卫拱绕,厅内六处轩窗的布帘尽被拉开,明亮地阳光透窗而入,驱散原来的阴沉压抑。 厅内东首那张床榻已被人抬走,习俗如此,人临终时,须躺在屋内的东首,便算做正寝之途,鬼魂便早得超脱。 贾似道仍旧面色苍白,此时神色略有些萎靡,一直飘逸的清须亦有些杂乱,瘫坐在太师椅中,耷拉着头,承受着姐姐的凌厉的目光。 而理宗在坐在他对面,脸上带着似笑非笑。抚着颌下清须。颇有些兴灾乐祸之意,瑞王爷见机得早,是已告退离开。 贾贵妃此时一改柔媚之姿,裙裙轻摆,在淡红地厚地毯上走来去,步伐甚速。每走过贾似道身前,便檀口翕张,却并未说话,只是狠瞪着面色苍白,眼神黯淡的不肖弟弟。 这次之事委实太过荒唐,即使是小道身体痊愈,也不可能在朝中为官了,此事怕是早己成了人们的笑柄,御史台地弹劾奏章。会将他弹劾得永世不得翻身,真是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贾贵妃心中愤愤地思忖。 “涉人,算了,……似道这次死里逃生,己是侥天之幸,就让他好好调养!” 理宗终于放下天子的威严。开口求情,对于贾似道,他是爱屋及乌,虽觉人是胡闹了些,却也有些干才,不过这次事情过后。确实不宜再在朝廷中立足,安心做个逍遥侯也不错。 贾贵妃狂喜过后的大怒已散得差不多,小道现在的模样,也怪可怜的,听到官家开口,便顺水推舟,修长的玉腿停了下来,盈盈一敛衽,柔媚地声音响起:“官家,家门不幸,都是臣妾之过!” “算了算了,能保住性命,其余之事,便不值一提,……我们先回宫!让你弟弟好好歇着!”理宗摆了摆手,温和的笑了笑。 “臣妾遵命!”贾贵妃缓缓起身,一动一静,温柔婉媚,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又转向耷拉着头的贾似道,蹙着黛眉,极是楚楚动人,樱桃般的饱满小嘴轻启:“小道,这次如不是陛下降下诏书,召人前来,你现在怕已躺在棺中了!”她的语气沉肃,随即又迷离的双眸紧紧盯着他,温柔恳切的说道:“……切莫再如此胡闹了,好吗?!” 在别人面靠,贾似道是位高权重地丞相,说一不二,但在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面前,他却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听到姐姐的话,在她如水般的目光之下,他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无奈,垂头丧气的点点头。 贾贵妃精致的凤颜显出笑容,声音越发温柔,迷离的双眸闪过几丝疼爱:“乖!……姐姐回去了,好好调养身子,其余地一概莫去理会!” 又深深身了贾似道两眼,她自袖中拿出一抉儿白纱,戴在两旁鬓发上,遮住了她绝美的凤颜,接着莲步轻移,婀娜款款的转身,带着淡淡的幽香,往外走去。。 听着姐姐似哄小孩似的话,险死还生的贾似道却感觉异常地亲切,带着复杂的心绪,自椅子里缓缓跪倒在地毯上,伏身恭送陛下与贵妃。 理宗与贾贵妃由侍卫护着自后门离开贾府。 两人对坐在返回大内的车厢内,车厢极宽敞,一张短书案放于其中仍不显狭窄。 车厢外陈老坐在车夫旁小心戒备,马车周围,十名大内侍卫随着马车而动,保持着阵形的完整。 辚辚的轱辘声中,贾贵妃玉手支着秀气的下颌,胳膊放于书案上,望着车厢内的金丝绣花怔怔发呆。 临失城的街道颇是平坦,马车并不颠簸,再者此车制造精良,极大限度的减少震动,再有厚厚的明黄绒毯铺于身下,躺在其中,令人舒服的想要睡过去。 “涉人,怎么了,似道平安无事,你怎么不高兴?”理宗半倚半躺在书案另一侧,自上车伊始,他锐利的眼眸便盯着贾贵妃的玉脸,见她神色茫然,愀然不乐,心下大是奇怪,照理说,弟弟捡回一条命,她应欣喜若狂才是! “臣妾自是高兴,只是……” 贾贵妃放下支撑下颌的玉手,两手轻轻扯着蒙面的白纱,迷离的双眸泛着梦幻般的神采,摇头轻轻叹息,荡气回肠:“唉,臣妾只是想到,似道本是健朗的一个人,却说病便病,还差点儿再也见不到,……人的身子,真的是很脆弱,……陛下,像子虚先生这般异人,放在身 最好!” “爱妃所言有理!”理宗面色沉肃了下来,颔了颔首,今天的这一幕,对他亦是大是震撼,贾似道正当壮年,因平日里喜于冶游。故身体极是强健,远胜于自己,即使如此,却说不成便不成了。一夜之间,差点儿阴阳两隔,实是令人惊心,令人心寒!人的生命之脆弱,在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深入他心。 没想到,这位子虚先生确实走了不得的奇人,是其正的活神仙。当时见他轻描淡写地比划了一下手指,还以为又搞那一套江湖术士地鬼把戏,心中大是失望,怨自己看错了他,却没想到似道真的活了过来,此事越想越觉神奇! 起死回生,这才是其正地起死回生之能,如有这般奇人在侧,自己又何须担心生死。有此奇人在侧,自己无所畏惧,……那传说中的长生不老之术,莫非也是确有其事?! 忽然间,理宗骨子里对道教的崇信渐渐骚动沸腾起来,长生不老之念。亦渐渐结出萌芽。 “官家……官家……”贾贵妃柔媚动人的声音在他身边回荡,将他的心思惊醒。 “嗯……怎么了,涉人?”理宗敛神沉心,微笑着望向对面的爱妃。 “官家不知如何令子虚先生留在宫内?”贾贵妃见他回过神来,便将刚才的问题重新问了一次。 “这个么……”理宗右手抚须沉吟,乍收回的心思又放了出去,陷入了沉思。 这位子虚先生的倨傲,远甚六哥所说,他望向自己的神情,毫无一丝敬畏,与那些奇人异士强装平静不同,这位子虚先生,是确实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他那俯视众生的目光,确实令自己很恼火,总有股将他拉出去斩了的冲动,但却只能隐忍,看到陈老地神态,便知这个子虚先生极具威胁,不可轻举妄动。 对此人硬逼是万万不成,唯能笼络之。 “陈老!”他忽然抬头扬声。 “是,陛下!”苍老而圆润的声音随之在车外响起。 “回去后,你仔细彻查刚才那位子虚先生,……越仔细越好!”理宗声音低沉郑重,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老臣遵旨!”陈老略一犹豫,随即沉声应道。 他所掌管的机构腾越,轻不启用,乃是皇室的秘中之秘,唯有天子一人知晓,没想到官家竟在此时说出口,实在太过鲁莽。 只是此时理宗满脑子的子虚先生,头脑发热,便打出了手中最厉害之一的一张暗牌。 “子虚,王子虚,……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终究有何弱点呢?” 理宗喃喃自语,蹙着入鬓的长眉,越蹙越紧。 贾贵妃迷离地双眸亦泛着朦胧,眼前重现不久前发生的一幕,那张冷漠沧桑的脸在眼前越来越鲜明,对于这张脸的主人,她感激得无以复加,只是贾贵妃聪慧过人,心计极深,不想将其表露,唯盼能有机会报答一番,只是平常赏赐,怕是他不放在眼中,具体如何报答,却也难办得很。 当萧月生与小星出现在观澜山庄的内院时,耳边便传来淙淙的清鸣,婆娑地桃花树下,白玉桌旁,一身淡雅素衫的小玉正微阖双眸,沉醉于抚琴之妙境。 萧月生与小星相视一笑,静静不言不动,细心品味这美妙的琴韵。 观澜山庄小玉四女的杂技,互在伯仲,难为轩轾,只是各有特色罢了,小玉的刚柔并济,小凤的温柔如水,小星的清洌冷艳,小月的纯真无暇,各有千秋,委实难以论其优劣。 琴声戛然而止,小玉温柔的双眸缓缓睁开,聚于萧月生身上,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喜悦,只是有玉面上的神情却不瘟不火,盈盈起身,轻笑道:“公子爷终于肯回庄了!” “小玉姐姐怎么有闲心在这里弹琴?”小星上前挽住了小玉的胳膊,仔细看了看她,颇是在看陌生人。 小玉总领山庄事务,颇为忙碌,虽琴技高明,却很少弹奏,多是听公子爷的琴声。 “人都哪去了?怎么都不在?”萧月生亦微笑的望着小玉,眼中闪过温柔的爱意,他不经意间的一扫,已发觉其余人都没在庄内。 “他们去了城里,萍姐姐的清花社今日有话动,芙姐姐与小月带着襄儿也跟着一块儿去凑热闹。”小玉抿嘴笑道,两颊微显梨涡。 清花社是完颜萍与嘉兴城内的贵妇们组建的一个小社,其实便是这些贵妇们聚到一处玩,完颜萍便是社长,她完美的仪态与观澜山庄女主人的身份,是众望所归。 “公子爷,近来有一股势力在北方沦陷区内崛起,其速极快,妾身觉着应该小心,他们好似与蒙古有所关联。”小玉的神色有此沉肃。 萧月生沉吟了一下,脑中转了转,笑着摇了摇头:“嗯,等等看再说,……子明去找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35章 改宫 小玉自淡雅的罗袖中抽出雪白丝巾一条,轻拭了拭玉桌旁的玉墩,凤眸微斜,流光一闪,白了萧月生一眼:“子明也是今天才动身,公子爷不是对三十六洞七十二岛那一帮子人很气恼么?……子明他怎敢耽搁?!” 萧月生摸了摸八字小胡,大喇喇坐到刚拭过的玉墩上,随意一伸手,按住了面前一片缓缓飘下的桃花落瓣,微笑的看着手中微枯的花瓣,摇了摇头:“我那是在气头上,放了狠话,你们做师娘的也不拦他一下?!” “萍姐姐已经对子明说过,绝对不许他再杀人,否则便要劝公子爷将他逐出师门!”小有玉重新坐回原位,修长如玉笋的手指扶于瑶琴之上,脸如芙蓉,带着吟吟笑意。 “唉,这话都不知说过多少遍了,根本没有了威慑力!”萧月生不由失笑,将手中桃花枯瓣轻轻一弹,落地之时,花瓣已恢复了娇嫩。 小玉与小星俱都抿嘴轻笑,小玉轻拨了一下琴弦,以“铮”的一声泻去自己的笑意。 完颜萍对孙子明的杀伐极是反对,每次他将出门,都要将他召到身前,耳提面命,不要再增杀戮,不然要劝他师父将他逐出师门。 孙子明自是唯唯喏喏,只是他性子本就嫉恶如仇,再修习了天雷劫心法,更是深谙秋肃之意,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好在他与他师父一般狂傲,很少有出手的欲望。非是巨奸大恶,他也懒得动手。 虽然完颜萍对于孙子明的狠辣手段不喜,却也无法责备过甚,这些人,都是该死上几百次地人,如被别人杀了。她自会拍手称快称善,只是出手之人是孙子明,她便不置可否,免得长了他的杀性。 “呵呵,你们萍姐姐就是太过小心,她是恨不得我一直什么不做,整天在床上搂着你们睡大觉!”萧月生笑着在玉桌上一抹,桌上出现了三只白玉杯与两只酒壶。 没用小玉起身,小星便知机的盈盈站起,素手执玉壶。一壶斟给公子爷,另一壶斟两杯,是给小玉姐姐与自己,清醇的香气顿时在周围缭绕不绝,与桃花的香气混合一起,说不出的好闻。 “小玉,叠涛馆以后要扩大,莫怕花钱,仅是嘉兴府算不得什么,要让我们观澜山庄所到之处。所有孤儿皆有所归。……晓兰重建灵鹫宫,就让她在叠涛馆里挑选弟子,若男将来也想创个玉女阁,以后庄内门人出去独立门户,皆可以从叠涛馆里选人,名额不限,千寂馆与万华馆么,他们每个门户只有一个选人名额!” 萧月生端着酒杯轻晃,白玉杯被碧芜酒映得澄透,煞是好看。他深邃幽然地目光自杯中抬起,望向按琴而坐的小玉。 叠涛馆乃是后代孤儿院一般,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如后世的全宿制小学,教育培养他们,学业有成,再入千寂馆,出得千寂馆,然后再入万华馆,万华馆便如后世的大学。 出得万华馆之人,已是了不得的人才,只是万华馆并非如千寂馆一般直接升入,而是择优录取,平日成绩与考试成绩一起,成为录取之标准。 这是萧月生承袭后世的教育体制而设,其教材,也大多由他亲自编写,自是独具特色。 “这样……”小玉沉吟,淙淙的杂声悠悠响起,时断时续,却又颇为悦耳。 小玉的纤纤白指在无意的拨弄,时沉时浮地琴声如同她的思绪,半晌,她玉手复又扶住琴弦,一泓清泉的双眸望向萧月生:“公子,这可是需要庞大的钱财,我们山庄怕是……” “让子明商行也分摊些便是了!”萧月生看着晃动的杯中酒,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对于钱财,他从未放在心上,但对于钱财的重要,他却深明于心,故小月的帐极为明细,小玉一想,便知晓了大体的花费。 “嗯,要不,我去弄些横财回来?”他抬起头来,温和的笑容忽然变得几分古怪,笑呵呵地,令两女一看便知有阴谋。 “横财?”小玉蹙了蹙黛眉,心中好奇,不知公子爷又发何奇想,想出什么鬼点子来。 “呵呵,你们公子我就放下身段,做一回硕鼠,去大都地国库一游,……这个主意如何?”萧月生轻啜一口酒,悠然自得。 “这……”小玉呆了呆,她虽对偷盗之举不屑,却也颇觉此法的诱惑之处,既肥了自己,又损了仇人,以结果而终,再完美不过,虽是行事之径,颇惹人非议,与结果相较,却也可以忽略不计。 小星虽不置一辞,心中却也大是赞同,用力的饮了一口果酒,啧啧出声,似是赞酒,却是变相的赞赏公子爷的主意。 小玉冰雪聪明,自是洞悉其意,似嗔似笑的瞪了她一眼,玉手按着琴弦,转头对萧月生笑道:“这主意高妙,要妾身说,要做便做大一些,……不如也将蒙古诸大户来个一窝端,反正以公子爷的身手,没人能发觉,他们不是信什么长生天么?公子爷你再装神弄鬼一番,将他们吓一吓,说不定还能将他们吓回草原呢!” 小星双眸一亮,精神一振,大是心动,不由放下玉杯,盈盈起身执壶,又将公子爷的玉杯斟满,随着淅沥的酒入杯之声,她绛唇微开,声音清冷如珠:“公子爷也可以将他们诸位千户万户的腰牌,兵符,印玺,或者将阿里不哥地脑袋也偷来?!” 萧月生不由哑然失笑,最毒不过妇人心呐,他在心中暗自感叹,自叹弗如。 “公子以为如何?”小玉轻拨了下琴弦,双眸如潭,笑盈盈的望着萧月生。 萧月生端起白玉杯,呵呵一笑:“阿里不可的脑袋还得留着,他没甚么雄才伟略,野心也不大。除去他地时机要斟酌仔细,务求最大限度的扰乱军心。” “唉,这些只是治标之法,我们偷了国库,蒙古人便又会自百姓手中压榨出来。烧了粮草,他们便再从百姓手里征纳,最后,还是要在战场上解决!”萧月生有些阑珊索然之意味,他虽独遗于世。但对大宋已有了归属感,不复开始时的冷眼旁观。。 “那是公子爷地心肠不够狠,若是爷其狠下心来,不必去杀人,仅是杀马,顺着襄阳城外,一路杀去,将马匹杀个干干净净,蒙古人便如折了翅膀的老鹰,哪还有什么能力这般猖狂?!”小玉摇了摇头,芙蓉般的玉脸带着一抹惋惜。“铮铮”两声琴响,透着金戈之气,亦显出小玉怀中盈冲地杀气。 “嗯,厉害,这般绝户计伎出,够他们喝一壶,……只是我一处一处的杀,太过麻烦,待下次他们的大军亲结,不仅是马,便是人,我也要一起杀个干干净净!” 萧月生一仰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下,温润的双眸金光一闪,慑人心魄,桃花残瓣缓缓飘落。尚未及于他身,却淡淡一亮,随即化为虚无。 他开始对所处之地并无归属之感,凭着对郭靖夫妇之爱及蒙古残暴之恨,恨下杀手,将忽必烈与众高级将领杀个干净,已觉足够,只是随着时间的积蕴,归属感增强,便有了干涉起历史进程之雄心。 “只是此事不要跟你萍姐提,免得她又提心吊胆,……唉,我本做一逍遥客,奈何红尘多纷扰!……唉——!”萧月生将小星又斟满的玉杯一饮而尽,长长叹息一声。 “行了,公子爷,别在妾身面前装模作样了,公子爷如今还不是逍遥得很?!”小玉拨动了一下琴弦,抿嘴荒尔一笑。 萧月生亦呵呵一笑,轻啜了一口碧芜酒,倏然伸出另一只手,在小玉芙蓉脸上轻佻的一摸,嫩滑的感觉极是美好,趁她还未反应过来,已收回了舒爽的右手,粗声粗气的道:“小丫头,谈一曲给洒家听听!” 他这般荒唐手段小玉早已习以为常,与小星一起轻嗔地白了他一眼,黛眉轻笼羞涩,却配合着娇声应道:“是——,老爷!” 淙淙的琴声缓缓响起,如清风如山泉,自微微婆娑的桃花树下飘出,如轻雾般笼罩内院。 萧月生微阖双眸,玉杯举于嘴边,细听琴声,陶然不已。 待小玉一曲弹完,萧月生仍轻闺双眸,醺然如醉,面露陶然之意。 小玉与小星静静望着面前的男子,微风轻拂之下,他的衣袂轻轻飘动,那张熟悉的脸,温润如玉,令她们深着迷。 “小玉的琴声仍是这般动人!”萧月生缓缓睁开温润的眸子,微笑着赞叹。 小玉抿着薄薄的朱唇微笑,她虽不常弹琴,但胸中有丘壑,诸女当中,她极似萧月生的红颜知己、知音,庶无“弦断有谁听”地寂寞。 三人又说了一阵子地话,因完颜萍她们得中午才能回来,萧月生有些无聊,便一手搂着一人,消失在观澜山庄,出现在了天山灵鹫宫里。 天空的太阳并无暖意,站在此处,蓝天格外澄撤,偶尔几朵白云仿佛不远处的雪山,灵鹫宫大厅前的院内一尘不染,青石地板虽有些旧,却仍显得洁净。 “这便是灵鹫宫?”小星有些感叹,在公子爷的天龙八部故事中,神秘莫测,高高在上的灵鹫宫便在眼前,令她颇有感触。 “嗯,这便是灵鹫宫!……白云苍狗,桑海变幻,盛极而衰,世间之物莫不如此,诺大的一个灵鹫宫,如今冷清无人问,……唉,百年之后,我们观澜山庄怕也逃不过这般景况!”萧月生亦是颇多感触,摇着头,悲悯之色满面。 小玉笑着看了无病"shen yin"的公子爷一眼,将鹿皮靴一踏脚下的青石,如一朵彩云升空。飘飘跃至房顶。 屋顶上劲风吹动,衣裾剧烈舞动,将她冷妮有致地娇躯凸现无遗。 在房顶左右看了几眼,又翩翩落回地上,罗衫飘动,如一只淡黄的飞燕掠浮。 “公子爷,这里很是幽静,地势险要隐蔽,的确是建派的宝地,即使是派军队前来,也无可奈何!”小玉掠了掠鬓旁被风吹落的一缕青丝,神情妩媚。 “嗯,当初天山童姥能选在此地,实是得天独厚,也不知当初何人在此开府,工程定然浩大无比!”萧月生点点头。对于此处,他也是极为满意。 “可这里这般破旧,根本没办法住人。”小星看着周围斑驳的一切,摇了摇头。 “所以我带你们来呀!……我的眼光不高,你们两个给出出主意,设计得漂亮一些。”萧月生呵呵一笑,抚了抚八字胡。 “还是让晓兰姐姐一起来,万一不对她的心思呢!”小玉白了萧月生一眼,口气颇有些酸意,却仍掩不住妩媚之态。 “她的底细。小玉你还能不了解?那可就不是小玉了!”萧月生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香肩,“你若也想建一个门派,公子我便给你找个好地方,不比这里的差,如何?” “还是饶了我!……山庄的那一大摊子事,就够让我头疼的” 小玉忙不迭的摇了摇螓首,对于这些看似风光之事,沾手之后,才会发觉其中的辛苦,随即又看了一眼带着清淡笑意的小星:“小星妹妹喜欢武功。便让她自立门户!” 小星一听,忙收起了淡淡地笑意,瞪了小玉一眼:“小玉姐干嘛害我?!我才不干!” 萧月生看小星如避蛇蝎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在小玉小星两人的建议下,萧月生开始对灵鹫宫进行大规模的改造,各种阵法亦被他布出。 先是聚灵大阵。再是避风阵,再是迷踪阵,最后将整个灵鹫宫摆成了一个乾坤混沌阵,大阵之中套小阵,阵阵相扣,各个院子房间俱不相同。 待布置完一切,太阳已升上当空,各种阵法已开始运转。 萧月生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抚须颇为得意的笑道:“这下,灵鹫宫可是世外桃源,待日后弄些种子过来,种些花草树木,便不逊于我们观澜山庄!” 小玉与小星两人并未出什么力气,只是给于建议,全由萧月生施展神通,改天换地。 “这次如果谢姐姐不满意,那公子爷可冤死了!”小玉笑咪咪的以丝巾拭了拭他额头,虽然那里并没有汗水。。 “如果她不满意,就罚你们俩帮她弄!” “我们身疲体弱的,哪能做得来?公子好狠的心呐!”小玉抿嘴轻笑,白了他一眼。 萧月生扫了两人一眼,嘿嘿笑了几声,嘴角一咧,不以为然之意甚浓,看她们娇弱如柳,弱不禁风,其体质却已非凡胎肉体,经过他的易经洗髓,伐毛锻骨,仅是体质而言,便早已远逾常人。 “公子,谢姐姐不是还有一个宝藏么?……既然来了,便让妾身等开开眼界!”小玉感受着越来越温暖清风,风姿嫣然地轻笑。 此时阵式运转,阳气渐盛,宫内阴寒之气缓缓散去。 “是呀,公子,很让人好奇呢!带我们去看看!”小星正一手拿着宝剑把玩,此时亦在旁笑着附和,她虽对钱财无甚关念,只是仅听宝藏两个字,便足以令人着迷。 “嗯……”萧月生抚了抚八字胡须,扫了两人一眼,见到她们美眸中地迫切,不由点了点头:“好罢,便让你们开开眼!” 萧月生曾经到过之处,便不必再一步一步走,皆印在脑海,可随心所欲的直接瞬移而至。 三人在灵鹫宫的秘室内,在夜明珠清辉之下,小玉与小星看着一堆闪闪发光,灿烂耀眼的金块与珠宝,意兴阑珊。 “就是这些?!”小玉指了指脚前的那一堆珠宝,笑蓉脸上布满失望,声音亦软软的没有了力气。 萧月生有些好笑地望着提不起兴致的两人。她们见多了山庄的藏宝,这些宝藏自然是黯然失色。 “如何,惊人?!”萧月生带着戏谑的笑意,一抬手,将最顶端地一座碧玉马缓缓摄入手中。 “这笔财富确实不少,足够支撑整个灵鹫宫的用度几十年地!”小玉点了点头。迅速自猎奇的心境中超脱,评估出眼前这一堆珠宝的价值及灵鹫宫的用度。 “不错,……小月这丫头,还想全部收了做嫁妆,实在太贪心了!”萧月生一边笑一边抚摸着玉马,体会着温润地手感。 “这些东西也太俗气了些,没有一样能让人看着顺眼!……就没有武功秘笈之类的?”小星双眸扫过这堆闪烁着光芒的珠宝,颇有些不屑一顾的神色,珠辉之下,雪白的容颜一片冰冷。 萧月生呵呵一笑:“秘笈倒是有不少。不过全被晓兰收了起来,像凌波微步呀,北冥神功呀,甚至降龙十入掌了……齐全得很!” 他每说出一种秘笈名称,小星的双眸便亮了一分,远甚室顶上空镶于其中地夜明珠。 萧月生与小玉两人相视一笑,武功秘笈便是小星的命门,一点即中,例不虚发。 “你如想看,便去你谢姐姐那里讨取。她一大堆秘笈。估计练不过来,你正好帮着改改,要让灵鹫宫的心法阴阳平衡,要有改变气质之效,也要有驻颜之效,总之,要让灵鹫宫之人如天仙下凡,容颜常驻,且武功绝顶!”萧月生仍旧抚摸着玉马。 “扑哧!”小玉洁白的小手捂着朱唇,眉眼间皆是盈盈的笑意。 见公子爷的眼晴瞪了过来,她忙收敛笑意,娇声而道:“要创出这样的内功心法,怕是有些难为小星了!……妾身姐妹们所修的炼的心法,也不过如此。” 萧月生瞥了小星一眼,小星清冷的玉颜上带着几分迟疑。 “小星可是武学奇才!……玉丫头可莫要小瞧人呀!”萧月生将碧绿玉马一扔,令其缓缓飘回那堆灿然生光地珠宝之上,顺带瞥了小玉一眼,又瞥了小星一眼,将她地话堵在口中。 “好,公子……我试试看!”小星感觉头皮发硬,心底却又有几分跃跃欲试之感,对于酷爱武学的她来说,这种挑战,比与别人比剑切磋更令她心动。 萧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其实灵鹫宫的武学已是极为精妙,论其武学,怕是当世顶尖,比之少林的七十二技更胜一筹,对小星来说,可是美妙的享受呀!” 小星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在她一贯清冷的面容上显得极外耀眼,如冰雪乍融,天地一亮。 以武林中人的习惯,武学都是秘而不宣,敝帚自珍,固步自封,可以想见,随着时间的推移,武学将会日益衰落,一代不如一代。 而观澜山庄的武学教授之法却颇奇特,以九阴神功为基,到达一定境界,便可以去小星掌管地武阁中参研秘笈,创出一门自己的独家武功,方可以真正算是观澜山庄的门下。 武阁之内的秘笈,几乎囊括天下所有武学,那十几年来,萧月生无所事事,便去各门各派中偷阅秘笈,自是神不知鬼不觉,再凭其过目不忘的神通,其后被小星恳求着整理成册,成了武阁的藏书。 三人没在这里多停留,便倏然离开,回到了观澜山庄。 后院地桃花树下,香衣缤纷,莺莺燕燕,娇声笑语不绝于耳,整个后院仿佛成了众香国。 见到萧月生三人出现,自是一片喜悦与欢笑。 郭芙顿如娇艳的改瑰乍然开放,迎风招展,小别胜新婚,她是新婚复小别,心中的柔情蜜意,如汹诵的江湖一般翻腾不已,只是她这些年已颇有自制之力,掩饰得极好。 萧月生对周围之人的心绪最是敏感,对她无边的爱意自是深明于心,免不了一番眉目传情,好在诸女颇能体谅她的滋味,只是装帮作没看见,任由他们眉来眼去。 坐于众香之中,萧月生在种种幽香的陶醉下,说出了心中的打算,便是准备移居桃花岛。。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36章 遇伤 “为何要移居桃花岛呀,我们这里不是挺好的么,公子?”小月并膝坐于茵茵草地上,娇躯上身挺直,极是淑女,她见诸位姐姐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娇憨的发问。 萧月生本是坐在完颜萍与郭芙中间,闻言呵呵一笑,忽然往前一挪了一挪,仰身躺了下来,头顺势枕在了郭芙的玉腿上,迫得她羞红着脸,伸直了大腿,好能令他舒服得枕着。 完颜萍雪白如玉的手中,却拿着一架绣花绷子,另一手拈着根银针,引着淡绿丝线,在月白的布面一进一出的穿梭,灵动之极。 她瓜子脸上泛出一丝动人的恬静笑容,微抿着小嘴,瞧了满面飞红的郭芙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在姐姐身旁的郭襄,见她目光游离,不敢看人的神态,大感有趣。 小玉坐在完颜萍身侧,伸手将公子爷手中的白玉杯接过来,重新斟酒,只斟至半满,递回他手中。 “桃花岛可比这里好玩多了,再说也更安全一些。”萧月生斜了斜玉杯,让杯中果酒如山泉般倾泻而下,落入他的口中,却点滴未溅出口外。 “嘻嘻,桃花岛那可是芙姐姐的嫁妆哟!”小月笑嘻嘻的望着黛眉间透着喜悦与甜蜜的郭芙。 “不过,外公好像有些舍不得呢。”小凤玉手轻柔的抚摸着一只小红兔长长的耳朵,却是当初郭芙遇到地赤霞,这两日它有些不喜欢吃食,小凤这个素心医仙便小心照料,须臾不离身旁。 小玉素手一拨,如挥琴弦。令酒壶凌空飘回玉桌上,闻言转头瞥了萧月生一眼,带着笑意:“嗯,当初可是公子爷厚着脸皮,甩了几分诈,将外公激得开口相送,外公虽已答应,以他的性子,怕是一想起便觉不痛快,我看外公每次见到公子爷。可没有好脸色呢!想要桃花岛呀,……难——呐——!” 说完,笑盈盈的眼中透出几分兴灾乐祸的狡黠,在一向沉静娴雅的小玉身上,这般神情并不多见。 “呵呵,小玉过虑了,再见外公时,我便要挤兑挤兑他。问他会不会言而无信!” 萧月生呵呵笑了一声,又倒了一口酒,狠狠咽了下去,却溅出了几滴。 在他身侧的小玉忙拿出月白丝巾帮他拭了拭嘴角。极是细心温柔,令郭芙身后的郭襄禁不住撇了撇小嘴,大是身不惯。 小玉轻瞄了一眼垂着眼睑,羞涩如桃李的郭襄,抿了抿薄薄动人的小嘴,带着取笑的意味:“芙姐姐,姐姐的嫁妆外公到底会不会给呀?!” 郭芙闻听小玉的取笑之问,只好缓缓抬起眼睑,双眸如涂蜜油,转动间闪着流光。在羞红娇艳的脸上,显得勾人魂魄。 “怕是……很难!”郭芙瞪了一眼一脸怪笑的小玉,声音不大,似是不敢大声说话,羞涩盈怀。 郭芙经过这些日子与诸女朝夕相处,已是极熟。她本便不是什么心机沉重之人,心性又不坏,很快便赢得诸女好感,感情突飞猛进,已致嬉笑打闹无忌之境。 “哦——?!”躺在她大腿上地萧月生目光自下至上的直视,语气中带着几分置疑。 黄药师一代宗师,既已答应,怕是不会反悔?再怎么着,也应该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份? 这便是小玉诸女的内心想法。 郭芙抿嘴一笑,却不敢看向自腿上传来的灼灼目光,轻声道:“外公的性子与大哥有些……有些相像。” 聚于她面庞的数道秋水顿然露出了然之色,目光转向仰天而躺的萧月生,或扫或瞥或瞄,一掠而过,神色中都带着几分莫名地笑意。 萧月生的性子是随心所欲,脸皮奇厚,耍赖之事,亦是寻常得很,若是黄药师像他,那定会装做记不起来,或说错了话,或是怨对方记错,总之,要想虎口拔牙,那是千难万难的。 “咳!”萧月生重重咳嗽了一声,以示对诸女的不满,那道道秋波可不是什么尊敬地神色。 郭芙迅速瞥了躺上的大哥一眼,对那灼然的目光如冰躲火,忙不迭的闪开,脸上的红晕更重了几分,饱满的樱唇微启,仍旧轻声细语:“外公一直想将桃花岛传给破虏,觉得破虏性子纯朴,头脑不够活络,外公他总担心将来破虏要吃大亏,不如隐居桃花岛上,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大哥想从外公手上夺回桃花岛,怕是不容易呢!” “唉,俗,俗,真俗!”萧月生仰天叹息,颇有抱憾之状,头顶的玉杯又是一倾斜,一道细小的飞瀑直入他的口中,任由小玉以丝巾帮他拭嘴,口中叹息:“没想到外公却也是俗人,定是恪守传男不传女的规矩,说什么怕破虏吃亏,完全是托词!……不如我们来个强夺桃花岛?!” “大哥——!”一脸恬静、正刺绣的完颜萍不由蹙了蹙娥眉,低头看向躺在郭芙大腿上纵酒狂言的萧月生,带着薄薄的嗔意:“胡言乱语,也不怕襄儿笑话!” “公子干嘛非要桃花岛呢?”小月并腿有些坐不住,便改成盘膝,坐在小玉身侧,歪着头,圆圆的大眼晶莹透亮,眼中的疑惑一直未曾散去。 “是啊,听芙姐姐说,东海有无数像桃花岛一般地小岛,我们何不选一个,自己开辟呢?!……干嘛非要桃花岛呢?感觉不是抢外公的,倒像是从破虏手上抢,太让人难为情了!”小凤爱怜的抚着赤霞的柔软长毛,如水的目光递向萧月生,极是不解。 “是呀是呀……”众女纷纷附和。 “唉,桃花岛漂亮呗!”萧月生蹦出了一句,接着侧转了一下身子,正午地阳光照得他有些睡意。 “那我们也可以栽些桃树呀!”小月歪着头,声音娇脆。 小玉将萧月生的酒杯接了过来,拿在自己手中,他那般侧卧,不适合拿酒杯,听到小月的话,瞥了微阖双眸的公子爷,抿嘴一笑:“公子他想偷懒呐!”。 “呵呵,知我者,小玉也!”萧月生呵呵一笑,毫不为耻。大手轻摸一下小玉的大腿,以轻薄示嘉奖,惹得众女的娇啐不已。 他动了动头,让自己的脸与郭芙柔软而有弹性的大腿贴得更舒适一些,却看到郭芙身后的郭襄正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偷偷的看向自己,他不由眨了眨眼。 郭襄顿如受惊的小鹿,忙转过头去,红晕满颊,秀美之极。 完颜萍停下绣花的玉手,温婉的劝说:“大哥。还是算了,……你将桃花岛抡去,破虏将来怎么办?” 萧月生搂着郭襄地大腿,摇了精头,闷声道:“桃花岛,好地方,怎么能算了?……破虏将来跟我们住在一起,反正岛上的地方那么大,便是襄儿将来成了家,也要跟我们住在一起!……我们一家子。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也不会那般寂寞!” 本不知如何是好的郭芙顿然大喜,平日里郭靖夫妇忙于襄阳防务,顾不上子女,郭襄与郭破虏是由郭芙管教,对他们来说。郭襄是亦姐亦母,她对郭破虏的未来极是担心,丈夫这般话,正遂了她的心愿。 萧月生向上瞥了一眼,郭芙雪白的唇有微微上翘,将其心情表露无遗。 “那感情好!”完颜萍不由露出微笑,对丈夫的不满亦倏然消逝,以绣花针轻缕了下自己散下地一缕秀发,瞥了一眼红着脸的郭襄,抿嘴笑道:“将来破虏娶一个漂亮贤惠的娘子,襄儿嫁一个英俊潇洒的丈夫,跟我们住在一起,大家热热闹闹,真地很好!” 众女都笑盈盈的看着羞红的郭襄。 “夫人,为何襄儿一定要嫁个英俊潇洒的丈夫?看来这也是夫人心底的愿望?唉……,那我岂不是不称夫人的心意?!”萧月生忽然翻过身来,瞪着完颜萍,鸡蛋里挑骨头。 完颜萍瓜子脸上带着薄嗔之意,白了萧月生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大哥何必妾自菲薄?您可是一位英俊潇洒的如意郎君呀!” 众女不由吃吃娇笑,看着他的自得的模样,更是忍不住笑意,咯咯娇笑声如银铃般在后院此起彼伏地回荡不绝,令正在武学之海中沉浸地小星迷惑,便是小凤怀中的赤霞亦转动着黑眼珠,摆动着耳朵,好奇不已。 笑了半晌,待她们停歇下来,萧月生开口问道:“芙儿,现在外公在哪里?” 一直羞得不敢望向他的郭芙仍旧不改望他,眼神飘忽,摇了摇螓首:“外公行踪不定,江河湖海四处飘荡,谁也不知他会去哪儿。” “那遇到急事怎么办?就没有急召之法?!” “没有。”郭芙摇了摇头,趁机看了丈夫一眼,忙又转开,却也禁不住面红耳赤,羞意与甜蜜并存于怀。 “唉……,小玉,把外公找来!”萧月生长叹一声,颇是无奈,只能动用山庄的人手了,不由恨恨的道:“你们再给他来一招缠丝手,不信外公能扛得住!” “公子放心,很快便能找到外公地!”小玉将白玉杯递到萧月生伸出的手中,她对于山庄的特报网络极具信心,语气便极是坚定,接着轻笑一声,斜睨了公子爷一眼:“只是外公能不能扛得住缠丝手,却也难说。” “缠丝手?我怎么没听过这种武功,小玉姐姐?”郭襄终于忍不住插嘴,她对能够制住外公的厉害武功颇为好奇,心中对姐夫有气,也不去问他。 “咯咯,缠丝手不是甚么武功。”小玉不由笑了起来,瞥了带着笑意的萧月生一眼,收敛了笑容,温声说道:“软磨硬泡,撒娇甩赖,你姐夫便美其名曰缠丝手。” 郭襄在众女笑嘻嘻地目光下,秀美的面庞越发红润,不由把羞化为恼,转嫁到一旁笑眯眯的姐夫,他没事闲得取这么个名字作甚! “放心,外公是受不住缠丝手的,凭诸位夫人们地聪明智慧,小小的桃花岛,还不是手到擒来?!”萧月生看了小姨子一眼,接着对小玉诸人笑道。 “大哥可真过分!……要被外公知道你这般算计他,定是要狠狠教训你一通!”完颜萍对于丈夫的无赖兼无耻之举颇不苟同。只是嫁鸡随鸡,随狗随狗,也是无奈得很。 “呵呵,外公他老人家守着一座孤岛寂寞得很,将来让他也住在桃花岛,他定会求之不得!”萧月生不以为然笑了笑,将酒杯递给了小玉,又阖上了眼睛。正午的阳光令人慵懒欲睡,又枕在美人腿上,体会着柔软与弹性,闻着淡淡的幽香。又岂能不醺然欲醉! “咦,回春堂有事!”小凤抚摸赤霞的玉手忽然顿住,蹙了蹙细弯的黛眉。 “是又遇到了棘手的病人了?……那快去!我们等你回来再吃饭。”完颜萍顿了顿穿梭如飞的绣花针,温婉而道,神情透着见怪不怪的安然。 这类事情虽不常发生,却也并非罕见 回春堂地医生医术高明,平常几乎不再用小凤出手,他们足以应付,只是世上之病数不胜数,仅是疑难杂症,便已令人眼花僚乱。遇到之时,他们会先藕在一起讨终,实在无法可想,方才请小凤出手。 小凤温柔的面庞透出焦急,一边将赤霞抱起,一边对正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公子爷说道:“那我就去了。公子?” “去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萧月生眼睛未睁,懒懒的摆了摆手,说话有气无力。 众人眼前顿然不见了小凤的身影。 回春堂内,气氛沉凝。 本是冷冷清清的宽阔大厅,此时十二名佩带相似长剑的青年剑客按剑凝立,护在柜台之前,皆是目光清亮,神气完足,俱有一身不凡的武功。 他们俱是一身青色长衫,颇有磊落潇洒之气,此时不停望向四周地目光充满警惕,隐隐中透着焦虑。 在他们所围之后,则是一顶朱漆阔轿,轿帘低垂,似有大人物静静坐于其中。。 现在是中午进膳时间,观澜山庄门下都有一日三膳的习惯,医生们都去对面的酒楼享受午膳,只有小兰与小梅留在堂内。 小兰与小梅俱着裘衣,将雪白的面庞映得越发莹白如玉,冰清玉洁。 此时,二人一块儿站在回春堂一座轩窗前,轻跺着雪白地蛮靴,透过半透明的琉璃望向外面,目光中亦透着焦急。 “小兰姐姐,夫人应该来了?!”瓜子脸,圆亮大眼的小梅小声对身旁静立不动的小兰问道。 “嗯,夫人马上就会到!”亦是瓜子脸的小兰如冰似雪,神情清冷与小星颇为相肖,看了一眼寂静的朱漆阔轿,目光露出几分悯然。 小梅正要说话,忽然玄色的厚绒帘一动,大厅内陡然一亮,现出一道婀娜曼妙的人影。 小凤一身月白罗衫,襦裙曳地,如一朵春天的百荷袅袅立于厅内,怀内一身红毛的赤霞乌黑地眼珠滴溜溜的转动。 她绝代的风华顿然将众剑士的心神慑住,各人俱觉那扫向自己目光如水般温柔与沁人。 但尚有定力极强之人,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拜见凤仙子!”语气极是恭敬。 “原来是你们,……两位李少侠、程少侠、段少侠、孙少侠、邓少侠!”小凤带着温柔的笑容,亲切地招呼众人,淡淡的点头,一颦一蹙,莫不令人不能自主思考。 她虽没有小星那般过目不忘之能,但毕竟已非肉胎凡体,智慧大开,与过目不忘差之不远,对枫叶剑派的李正凡,李思水、程无方、段天涯、孙定坚、邓方川这几人,她仍能清楚的记得。上次段天涯若没有自己出手,怕其拱木早已长高。 “拜见凤仙子!”几人齐齐拱手作揖,声音亦是清朗整齐,本是有些焦虑地神色亦得重新轩昂振奋,仿佛身体重新注入了力量,无畏无惧,被天仙化人般的凤仙子记得,荣莫大焉。 “诸位少侠不必多礼,不知何人受伤?”小凤抱着赤霞微一曲膝,敛衽回礼,姿态说不出的曼妙优美,她看了一眼朱漆阔轿,面露疑问。心中却已猜到是谁。 “在下恩师被人暗算,求凤仙子妙手回赤,救救师父!”李思凡身材修长,面目清奇,虽神色略显憔悴,仍是沉静不失,深深作揖,躬身下拜,头快要触到汉白玉地上。 小凤一手抱着小红兔。一手伸出,虚虚一托,无形的劲力将他逼得直腰而立,对他温和地笑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妾身的职责,李少侠不必如此!” 李正凡的年纪早已称不上什么少侠,只是被凤夫人这般称呼,他却未觉有何不妥,仿佛她便是自己长辈一般,实因他曾随在师父身侧,见过萧月生,对萧月生的夫人,自是感觉自己是晚辈。 小凤将赤霞小心递给身后侍立的小兰,轻轻一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她曼妙动人的身躯已在轿前。 这十二名剑士并非全都见过素心医仙,其余之人虽听过几位师兄的描述,说得天花乱坠,仿佛仙女下凡,总认为有些言过其实。 医术之博大精深。更甚剑法,如若有成,往往需要数十年时光的学习与实践,这位素心医仙既是医术超凡入圣,应不会是什么妙龄女子,没想到竟是这般美貌,反而觉得师兄们所说,太过不足。 小凤却也未探身往里瞧,只是轻轻一拂,轿帘仿佛被无形的劲风吹动卷起,现出里面的情景。 轿子里面,却是一张渔网结在四周,位置位于齐胸高,用力绷紧的渔网之上,吊着一个人,却是枫叶剑派的掌门叶重,他已呈昏迷状,面色苍白如纸,如同死人,毫无一丝生气。 一柄带着青涤穗的长剑正插在其下腹部,几近丹田,寒意凛凛的剑身刺入约有五寸,几乎透体而过,青涤剑穗随着轿帘的卷起而轻轻飘动。 小凤回头看了一眼正抚摸着小红兔的小兰,知道她己施展了封元指,止住了叶重周身的血气流动。 她没有贸然去触动寒光流动的长剑,也未将他放下,雪白如玉地小手轻轻搭上叶重青筋鼓起的左腕,凝神探查。 “你师父是昨晚受的伤?”小玉背对着众人,微阖着剪水双眸,声音沉静而甜美,在落针可闻的大厅内缓缓响起。 “昨晚三更时分受地伤,师父临昏迷前,便让我们送他到回春堂,我们日夜兼程,终于现在赶了过来!”李正凡清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悲痛,声音低沉,双手紧紧握起,青筋显露。 “唔,看来你师父精通龟息大法,……嗯,还用了凝血散,否则这般伤势,怕是挨不过一天,早就流血而亡。”小凤仍是阖目而查,点了点头,玉洁的面容平静无波,淡淡道来。 “段某上次临走之时,幸好凤仙子赠送了一包凝血散,方能止住师父的伤口流血。”枫叶剑派的四师兄段天涯向她曼妙的背影拱手,话中透着浓浓的感激之意。 凝血散是回春堂的特有之药,对于止血有奇药,其药剂沾血即变寒变胶,止血之效,几是神乎其神。 上次段天涯伤势大好,离开回春堂时,看在与叶重一面之缘的情份上,小凤便送了两包凝血散给他,毕竟行走武林,极是凶险,随时有流血之优,有凝血散在身,往往能够救他一命。 没想到,竟是无意中救了叶重一命,没有凝血散,他的伤口根本止不住血。 小凤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脉,大厅只能闻听压抑地呼吸之声。 “凤仙子,不知师父的伤势……要不要紧?”大弟子李正凡眼晴一眨不眨的望着小凤的曼妙的背影,声音犹犹豫豫,似是不太敢问。。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37章 鹰君 “嗯……尚有几分生机,不过救治时需要补充鲜血,待会儿将从你们身上抽些血给他。”小凤放开叶重垂在渔网下边的胳膊,睁开如梦似幻的双眸,转身对李正凡温和的笑了笑。 萧月生在现代社会虽不是学医,但自从得了绝症病之后,对医学颇多关注,一些基本的常识尚还懂得,对外科手术习以为常,这在宋代,便是了不得的事情,后来他道法大成,对人体的了解更是洞悉无遗,小凤的医术,多是承自于他。 虽无现代仪器,但同种血型,便能相融,乃是最为朴素简单之辨别法,无菌的环境有他阵法之助,亦非难事,所以小凤作起外科手术,并不如何吃力,自是被人惊为华佗再世,扁鹊重生。 “小兰,去准备一下,进入无尘居,小梅给他们验血抽血。”小凤对怔怔望着自己的众人略一点头,迅速的吩咐两人,便转身往内厅袅袅走去。 “帮我抱着赤霞!……温柔一点儿,别吓着它!”小兰将小红兔交到身旁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剑士手中,见他身体僵硬,笨手笨脚,不由又有些担心,小心嘱咐了一下,才转身往里走。 小兰虽无凤夫人那般风华绝代之姿,却也是绝顶殊色,骨肉匀称如兰花,气质幽清如居深谷,那名枫叶剑派的弟子如何见过这般人物?血气方刚的他,自是手脚无措,举止失常。 俄尔,小兰复又亭亭走出,来到正中的八仙桌旁,她两手端一个木架。上面插着一排透明玻璃试管,与后世医院相差无几。 萧月生以炼丹之术,烧些玻璃,实是易如反掌,其品质远比那些外域所进的玻璃要好,此时人们尚称之为琉璃。其晶莹剔透状,价值非凡。 这一排精巧的玻璃极是核人,晃得这十二剑士眼晴发花,不仅因为其晶莹剔透,更因其价值惊人。 小兰放下木架,自架上抽出一支带着针头的玻璃管,便是后世地注射器,若是有后世之人在此,定会感觉熟悉亲切。仿佛时空转换,一切如同后世的医院一般。 来到轿前,看了一眼仍着睡衣的叶重,玉手握住他垂在渔网边的胳膊,另一手一动,闪着寒芒的细细针头便刺了进去。雪白的面庞波澜不惊,似是半透明地小拇指轻翘,极是优雅。 那枫叶剑派的十二名剑士分心二用,一边注意周围情景,小心戒备。一边偷偷观看小兰的举动,见到她举针刺入师父胳膊时的轻描淡写,浑不在意,各人不由心中紧了一紧,感觉她优雅曼妙的举止中,透着隐隐的罗刹气质。 针头很细,只抽出很少量的血,便被拔了出来,小兰本是翘起的小拇指轻轻一按,叶重流血的针孔顿时粘上一层粉末。她地小拇指却是粘着凝血散。 一身月白罗衫的小兰轻盈走回八仙桌旁,将针管中的血液分别滴入装着清水的十二支玻璃管内,血珠如同轻烟般在管内缓缓弥散。 “各位少侠按序过来。”小兰清亮如泉的双眸自玻璃管抬起,扫向众人,晶莹的小手向众人招了招。 枫叶剑派地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李正凡沉静的走了过去。 “食指伸出来!”小兰指着一枝银针。朝他左手凌空点了点。 在如幽兰般的女人面前,李正凡尽管已非少年情怀,仍不免有些局促,目光在她身上不敢停留,毫未迟疑的伸出了左手的食指。 他只觉食指如同被蚊子叮了一口,眼前银光一闪,那只如玉地小手拈着银针仿佛一动未动。 武者的本能,令他心中一凛,这般奇快的速度,如若使剑,怕是自己也难抵挡! “把血滴到这里!”小兰声音清冷透着娇脆,如同夏日里的一道凉泉,她以银针指了指那一排玻璃管的第一个,里面的血液尚未散开。 李正凡收摄心神,眼观眉,眉观心的吸了口气,将食指涌出的一小滴血珠对准玻璃管,滴了进去。 他本想看看血滴进入玻璃管后的情形,耳边已传来清冷的脆声:“下一个!” 于是面目忠厚地二弟子李思水走了过来,李正凡只能退了下去,心中颇有几丝不舍。 小兰已将原来的银针放下,重新拈了一枝,不必她说,李思水已将食指伸了出来。 有前面为样,后面进行得极为顺利与快捷,很快十二人依次全被小兰放了血。 虽是师父身受重伤,众人难免心中忧仲,但近距离接近小兰这般幽清的绝色女子,仍难免令他们色魂授与,心旌摇荡,本是忧心仲仲的心绪,竟是无形中减轻了几分。 里屋挂着的玄色门帘晃动,风姿绰约的小梅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已换了一身月白地丝绸长衫,紧贴在娇躯之上,将那丰满诱人的身姿凸显无遗。 “小兰姐,夫人让你快一些!”小梅微圆的脸上带着笑容,对正在低头检察玻璃管的小兰说道,脚步盘盈,往朱漆阔轿走去。 “嗯。”小兰淡淡的答应一声,表情不变,目光仍在那一排淡红的玻璃管上徘徊。 小梅来到轿前,看了一眼昏迷如死,无声无息的叶重,蹙了蹙阳春柳叶般的秀眉,玉臂缓缓抬起,如按球状,双眸微阖,开始静心凝气。 “小梅,不要逞强!”此时小兰已直起身,往小梅这边望一眼,便知道她要做什么,淡淡的出声提醒。 阖目凝气的小梅咬了咬红润的樱唇,睁开了清澈的美眸,扭过饱满的上半身,无奈的叹息一声,面露请求之色:“小兰姐,你来帮帮我。” “我也不行。还是让夫人来。”小兰摇了摇头,轻捋了下垂至耳旁地一缕青丝,如水的目光转动,扫了一眼枫叶剑派弟子们,脆声说道:“有两个人符合血型,……第四位与第十一位。” 段天涯与另一位尚有稚气的少年站了出来。段天涯拱了拱手:“兰姑娘,不知在下该如何做?”。 小兰淡淡一笑,端起木架,对他说道:“待会儿我会自你们身上抽血,两位少侠心中有所准备即可。”说着,转身往内厅走去。 小梅有些柔腻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荡人心魄:“嘻嘻,待会儿你们莫要吓晕过去,抽点儿血不碍事的。” 未知造就恐惧。此时的人们,对血看得极重,少估了身体蕴含地血量,看着体内的鲜血一点儿一点儿流了出去,初轻此阵之人,往往会有自己的血被抽干。马上便要死去之感,常常会把自己吓晕过去。 段天涯英气勃勃的脸上微露笑意,涌出漠视一切的豪气,自有一股动人的魅力。 惜乎观澜山庄门下之人,都是见怪了俊男美女。仅是外貌已无法拨动他们的心弦,对于他的笑容,小梅却视而不见。 小兰掀帘进入之时,恰逢她的凤夫人走了出来。 见小梅正气鼓鼓地望着小兰的背影,小凤不由笑了笑:“进去,小梅!让我来。” “夫人……”小梅嗫嗫嚅嚅,扭着月白衣角,满月般的玉脸上满是羞红,颇有几分愧色,本是丝缎的衣料。腰间竟已被她弄出一团褶皱。 小凤温柔笑了笑,右臂向前一伸,复又掌心向上,自腰际慢慢抬起,本是陷在渔网中的叶重缓缓升高,宛如数只无形之手将之托起。速度极慢,便是插于其腹部那柄寒剑的青涤剑穗,亦安安静静,未曾飘动。 本是安静地厅内响起数道吸气之声,对于小凤虚空摄物之能,他们极是惊骇,定力稍差之人忍不住深深吸气。 小凤的目光专注的盯着已无知无觉的叶重,神情谨慎,见他并未触动伤口便离开了渔网,心下舒了口气。 枫叶剑派的弟子们以渔网兜住师父,四周系着地绳索极有弹性,减缓了行路途中的震动,方法虽不雅,却也颇为有用。 叶重的身体离开了渔网,平躺着飘向小凤,至她腰际,接着小凤举步袅袅娜娜的向内走去,一只玉手虚虚托住叶重,玄色门帘自动卷起,小梅紧跟夫人之后,消失于帘后。 枫叶剑派的弟子们看着轻轻晃动的玄色布帘,咋舌不已,实没想到,这位娇娇柔柔的医仙,竟有这般恐怖的修为! 这等外伤,对于别的医生来说,极是棘手,但对于颇得几分外科精神熏陶的小凤来说,却是举手之劳。 当她回到观澜山庄时,仅仅过了半个时辰。 观澜山庄后院,明媚阳光之下,温暖如春,绿茵茵地草地上,众人或坐或卧,或眯眼假寐,或支着头颈侧卧相谈,声音轻柔如风,令人陶醉醺然。 萧月生仍枕在郭芙的大腿上醺然似睡,完颜萍坐于他身侧,与郭芙小声的讨终着刺绣的图案,她的刺绣,便是刚学自郭芙,论及女红之精,众女之中,便是首推郭芙,便是她的母亲黄蓉,虽是心灵手巧,论及女红,与女儿相比,也要自愧不如。 小玉坐于郭芙腿边,位于萧月生地另一侧,靠在郭芙身上,大腿却被小星当作了枕头,她手中虽拿着一卷书,神情却有几分慵懒,美眸微眯,似被阳光照得昏昏欲睡,手已垂到身旁。 小月与郭襄在完颜萍身旁,侧卧相对,一只胳膊支着头,低声说话,神情颇为欢快,精神饱满。 小凤甫一进入后院,众人便已发觉。 “救完人了?”小玉将掉到柔软草地上的书卷抬起,睁开微眯的双眸,望向抱着小红兔的小凤,看到小凤的脸色,便知道她又自阎罗殿中抢回了一条人命。 小月则起身,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嗯,……说来也巧。这人大伙儿还认识呢!”小凤袅袅婷婷的来到小玉身旁,坐了下来,对望着自己的众人笑道。 “哦?是谁?”萧月生亦睁开惺松的双眼。 他稍一动神念,便可知晓回春堂地情形,却未那般做,非是他懒得做。而是他渐渐觉悟,无知是福,洞彻是枯,一切皆在掌握,便没有平凡的快乐。 “是叶重,公子记得么?”小凤对萧月生温柔的笑了笑,声音亦极是温柔,她的玉手抚摸着赤霞柔软的耳朵,轻柔之极。令它眼睛微眯,舒服得想要睡去。 她每次救回垂死之人,心中便极为感触,深觉生命之脆弱,应该好好珍惜,看到公子爷与诸位姐妹平平安安。便大觉幸福。 “是那个枫叶剑派的掌门罢?……他怎么了?”萧月生并未因熟人而有所波动,接过小玉递过来地白玉杯,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被人自腹部刺了一剑!……还好离我们不远,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否则这次怕是在劫难逃!”小凤摇了摇头。露出几分庆幸之色,复又长长的叹息。 看到萍姐姐蹙着黛眉,满是忧虑,小凤忙展颜笑道:“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大碍,静心修养一段儿时间,便可恢复如初,……这位叶掌门竟还精通龟息大法,也算救了他一命呢!” “唉,又是打打杀杀!”完颜萍将银针插到锦上,放下绣绷子,长长叹息。 众女都抿嘴微笑,完颜萍最不喜欢的便是这些打打杀杀,她最希望天下太平,世人安乐。 “这位叶掌门的武功不错呀,是什么人伤了他?”小玉并腿侧坐,轻巧的接过公子爷递还的酒杯。似是随口而问。 “我没问,……不过看其仅着睡衣,怕是受到偷袭,仓促应战,而其伤口并未拉大,偷袭之人的武功应是不比他高,那柄剑,倒像是女人用的剑。”小凤看了一眼完颜萍,知道她不喜听这些,回答得便简洁扼要。 “呵呵,莫不是情债缠身,因爱成恨?!”萧月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小凤白了他一眼,嘴上不饶人,温柔如刀她笑道:“公子爷以为别人都似你一般么?!” 一旁的郭襄听得不由大感痛快,恨不能大声叫好,秀气的嘴角轻翘,强忍着笑意。 萧月生呵呵一笑,摸了摸唇上的八字胡,却也不生气,只是瞪了笑靥如花的小凤一眼,拿过小玉手上的玉杯,将杯子翻了过来,杯中所有地酒皆倾入嘴中。。 看到他在小凤的嘴下吃瘪,众女皆忍不住哧哧的娇笑,心中亦大是解气,纵然她们再大方,对于丈夫的风流亦难免大有怨意。 “哦,对了,那位清微剑派的掌门如今何在?”听到枫叶剑派地掌门出事,萧月生不由想到了与之并称南北双剑的张清云,漫不经心的语气,似是随口而问。 “今天早晨传来的消息,张掌门与她的两大弟子刚离开桐乡,往我们嘉兴方向而来,据说要去苏州。”小玉接口说道。 “呵呵,她们师徒走得也够快的!”萧月生呵呵一笑,说了一句反话。 “公子爷,进膳,饭已经摆上了!”小月忽然自外面走了进来,她刚才出去吩咐下人们开始摆饭。 “好,吃饭吃饭!”萧月生坐了起来,随即一搂身旁的郭芙,轻轻飘起,悬于空中,再放下双腿,站到草地上。 郭芙虽是心中甜蜜,却仍是白了丈夫一眼,又偷偷看了一眼众女,发觉并未看向自己,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虽被丈夫的头枕着这么长时间,郭芙却并未感觉酸麻,因为不时的有一股清凉地气息自他头上输入自己腿中,反而全身血气充盈,通畅无比。 桐乡镇虽离嘉兴城颇远,却已隶属嘉兴府。 因有水路之便,官道便有些见绌,再者仍未出正月,冷冷清清亦是寻常。 嘉兴府的神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行路之人。不必担心遇到匪盗,故行路之上不必如在别处那般结伴而行。 “师父,我们应该坐船的——!”一声清脆的声音施得极长,透着埋怨,突兀的在山林中响起,打破了这处位于嘉兴与桐乡之间山林的寂静。 “闭嘴!倘若坐船。你早就吐得一榻糊涂,不省人事了!”另一道沉静中透着柔美地声音立刻响起。 “哼哼,师姐总是小瞧我,现在我的若水诀到了第四层,定不会再晕船了!” “你的若水诀就是到了第五层,也仍会晕船,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走路!” “真的么——,师父?……那我们再歇一歇?!”甜美略显娇憨的声音没有探究真相之意,最后一句方是重点。 “还要歇一歇?!……思莹。这一上午,我们已歇了几次了?!”沉静而柔美地声音带着取笑之意。 “行了,就歇一歇!”这一道声音却是清冷异常,令人听之如炎炎夏日喝下一碗冰镇酸梅。 “是,师父!”两人并口同声的回答,只是语气大不相同。一个无奈,一个兴奋。 仍带着几分绿意的松树林夹着一条宽阔的官道,道旁松树下,方才说话的三名窈窕女子坐到一块大青石上,三人皆是一袭淡青罗衫。极为朴素,松树之影映在身上,却也看不出来。 她们坐着的青石形状方正,略显光滑,显然是常常被人坐于其上,这边松树林极广,有些僻静。 三女面戴白纱,遮住了面容,却更增绰约之姿,随风轻飘的白纱令其下的面容若隐若现。雪白冰肌诱人探询,她们正是清微剑派的掌门张清云与座下弟子段紫烟、秦思莹。 “师父,我们得紧走几步了,不然今晚怕是要露帘野外!”身形高挑地段紫烟将背包解下,拿出其中四只手掌大小的水囊,递给坐于两人中间的师父。 “嗯。”张清云淡淡应了一声。雪白的左掌一竖,示意不渴,右手却抓紧了横置于膝上的深青剑鞘,白纱之上,目光如寒剑,缓缓扫过官道对面的松林。 “我要!”段禁烟见师父功力运转,刚要发问,另一面地秦思莹伸手抢过了水囊。 段紫烟一听到师妹的声音,便忍不住开始数落:“你呀你,太娇生惯养!……没走几步,便嚷着歇歇,照你这么个赶路法,到了苏州,我们都成老太婆了!” “嘻嘻……师姐渴了么?”秦思莹也不顶嘴,笑嘻嘻的问师姐,见她摇头,便拔开水囊木塞,另一手撩起白纱,樱唇对准囊口,咕嘟咕嘟的喝水,看起来已是渴得很,浑不顾水凉尚带寒意。 段紫烟无奈的笑了笑,思莹都是被自己给宠坏了,便不再白费口舌,转向目光越发明亮地张清云:“师父,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没什么,……可能是为师多疑了罢。”张清云缓缓摇了摇头,如寒剑横空的目光亦渐渐自对面的松林收回,手中长剑却慢慢出鞘,中天之日下,寒光渐亮,白纱与青衫无风自动。 段紫烟忙运足功力,小心探察,却并未觉得有何异样,周围并没有人接近。 “哈哈……”蓦然间,一声长笑陡然响起,虽未挟内力,仍旧洪亮异常。 对面松林之上忽然出现三道人影,站于黄绿相间的松树之上,玄色长衫轻轻飘动,轻若无物。 张清云白纱之下的面容冷冷一笑,目光缓缓扫过身材墩实的三人,虽距离尚远,却无碍她的观察,他们袖口处的苍鹰图案收入眼底,她颇为陌生,从未见过。 这三位老者的容貌亦颇为奇特,眉目轮廓极深,一看即知并非中原之人,腰间所佩武器,亦是弧度极大的弯刀。 “芳驾便是清微剑派张掌门,然也?”三人中身材略显高一筹地老者抱拳拱手,语速缓慢,有几分斯文之气,只是却被其僵硬的语调破坏殆尽。 “你是何人?!”张清云冷冷发问,心中却是一凛,此人说话之际,气仍不浊,仍能轻松踏于松枝之上,功力之强,怕是不于下自己。 “吾乃天圣女座下三鹰君是也,奉天圣女之命,前来取汝等三人之三灵!” 本是拱手变成了合什,那老者面容亦变得严肃庄重,透着一股叩拜佛祖般的虔诚,难得竟能以僵硬的口音说出这番雅语。 “天圣女?”张清云蹙了蹙黛眉,她从未听过天圣女的称呼,三鹰君更是闻所未闻,怕是西域的教派,不知为何竟跑到这里来撒野,还要取什么三灵,古里古怪地!。 “师父!”站于她身后的段紫烟低声呼唤,声音透着焦虑与不甘,握剑的玉手青筋微露。 段紫烟是见到师父伸在背后的手势,见她竟让自己与师妹先逃,不由大感心焦,这三人近在咫尺,竟能瞒过自己,功力自是远胜于自己,看来师父也未有把握对付他们。 张清云转过头,冷冷瞪了她一眼,脚下微一用力,缓缓向上飘去,如上天梯般踏至对面松枝之上,与那古怪的三人仅有一丈距离。 段紫烟略一犹豫,白纱之下,樱唇暗咬,探手一拉好奇的看着那三人的秦思莹,看了一眼师父那边,见她正开口与那三人说话,便低声对师妹道:“你先走,我与师父挡一挡!” 秦思莹一愣,看了看她,神色坚决的摇了摇头:“要走一起走!” 她亦知说走只是好听,却是让她先逃跑,她如何做得出来! “你武功太低,只会拖累我们!……待你走远,我们随时可以脱身,……等会儿我们动手,你便快跑,越快越好!” 段紫烟怒瞪了她一眼,目光如电,令秦思莹心中一寒,自己的武功比起大师姐,实在是天差地远呐!秦思莹有此了悟,只好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段紫烟松了口气,缓缓抽出鞘内长剑,看了一眼站在对面松枝上与那三人说着话的师父,又转向师妹,低声道:“去观澜山庄。” 说罢,不待师妹反应过来,已飘身前跃,往师父身边飘去。 秦思莹虽想问为何去观澜山庄,但已来不及出口,只好闷在心里,将手中水囊盖上木塞,背到自己身后,准备逃跑。 那边张清云与那三人对话完毕,已明白了所谓取其三灵,便是取其性命之意,心中万分之一的侥幸己消散。 见自己的大弟子拔剑站到自己身边,张清云不禁又气又怒,狠狠瞪了段紫烟一眼,知晓再说什么已是来不及。 长剑一陡,如闪电划空,画出一道电弧,倏然击向对面泛着微笑的三个外域老者。 对面三人感觉突兀,段紫烟却对师父的性格大有了解,早有出手偷袭的准备,紧跟在师父之后,长剑亦是划着弧线,将三人笼罩其中,口中沉喝一声:“走!” 秦思莹身形划出一道青烟,沿着官道疾驰而去,迅逾奔马,她亦知晓,自己跑得越快,师父与师姐需要支撑的时间越短,越易脱身,清微剑派不但剑法超凡脱俗,便是轻功亦是远在同侪之上。 “锵锵锵”三声金铁交鸣声响起,听起来却几乎只有一声。 那三人的弯刀出鞘,皆是金色,在明媚的阳光之下,却显得沉敛,并无金光闪耀之像。 其中一人想要追向秦思莹,却做不到,先被张清云逼得招架不迭,段紫烟的长剑接踵而至,令其无暇他顾,唯有抵挡,刚抵住段紫烟的长剑,张清云的攻击又至,她们师徒二人配合之默契,竟如一道绵锦不绝之瀑布,不断的冲击三人,寒光四射,如两团梨花绽放,在阳光下,竟有些耀眼。。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38章 白霜 “锵锵锵”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五人踏着青松之枝,身形飘逸,兔起鹘落,迅捷无比,远远望去,便如五只飞禽相互嬉戏争逐。 “嗡嘛叭哈!”被张清云段紫烟师徒二人双剑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的三个老者忽然齐齐大喝一声,自胸腔中挤出的四个字如巨钹相击,天雷炸响,有令人魂飞魄散之感。 猝不及防的张清云师徒二人不由气机一滞,脚下树枝一沉,长剑微顿,须臾之间,金光倏然一亮,此时驭刀之人己变得从容,刀上所蕴之力陡然变强,这三人超绝的实力终于显露无遗。 三者中间一人身形一飘,倏然后退,两侧之人手中弯刀蓦然再亮,阳光之下,金光刺目,张清云师徒二人想要挺剑直刺,逼那人回身抵挡,却被两团金光截住,唯有眼睁睁的看着那退开之人用力一踏松枝,枝干剧烈晃动中,他身形如鸢,借松枝之力冉冉升起,不断向上,颇有冲霄而去之势。 “哈哈……”一声长笑自脱身的那人口中发出,似是又气又怒。 他上升了几有二十几丈,升腾之势方竭,俄尔一身玄色鹤氅大张,两只宽大的长袖张开之际,如同双翅,整个人如一只巨大的苍鹰般在天空滑翔,沿着官道直追秦思莹而去,虽身形不断下落,速度却越来越快,鹤氅猎猎的响声隔空传来。 张清云心思电转,玉容清冷依旧,已在心中权衡了形势,如若小思莹被追上,以小妮子的武功,断无幸理。如今之计。唯有上前替她挡住,不过好在小妮子武功不济,轻功却不弱,那人想要追上她,以他那速度,却也并非易事,大可从容应对。 段紫烟神情冷肃,身形飘逸,手中长剑如电,迅疾无伦,以快打快,不断逼迫对方出刀招架。 她能够看清对面那两个外域老者眼瞳竟是微褐色,虽是眉目轮廓颇深,与中原之人有异,脸上的表情她却能看懂,他们已由满不在乎变得凝重,剑上的传来的力量亦越来越重。若非自己内功颇深,内力不断化解自手心传来的酸麻,长剑早已脱手。 “师父!……无双剑!”段紫烟见两人弯刀如电,却记记千钧,微一思忖,便知其弯刀优势所在,心思一转,对张清云喊道。 张清云本是疾如电光之剑顿时一敛,由快转缓,缓缓划出一道弧线,竟说不出地炫丽。 长剑并未直接刺向二人。剑尖划着半圆地孤线,隐隐封挡住二人的进攻线路,另一柄长剑亦如她一般,划着半圆狐线,两人之剑形成一个完整的浑圆,将身前一切可供攻击之路尽数似封似闭。 那二人的弯刀极是诡异,挥刀之速,几乎可比拟二人的剑速,每次刀剑相击,剑上所蕴内力皆被刀之弧度卸去几分,威力大降。 段紫烟已将弯刀特性思虑清楚,其利于肉搏,却不擅远攻,长度不及自己手中之剑,大可从容应对。 而无双剑,却是双人合壁所使之剑,是遇到强手时所用,防御之佳,堪称清微剑法第一,只是使剑的两人,亦须有几分默契。 段紫烟之武功己是清微剑派一人之下,众人之上,若在派内找出一个与张清云最接近之人,必是段紫烟无疑,而师徒二人已有近十年的师徒之情,默契之佳,不做第二人想,她们使出的无双剑,实是水泼不进,固若金汤。 “锵锵!”两人分别挡住了对方的弯刀力重千钧地冲击,接着两柄长剑顺着刀势而相击,将刀上的巨力通过对方长剑抵消,不波及自身。 “叽哩吗斯!”一声古怪的断喝出自身材稍瘦长之人,本是微褐的双眸陡然一亮,本是轮廓颇深的脸一绷紧,在张清云师徒眼中,便觉有几分诡异。 虽听不懂他所说之话,但见其表情,便是恼怒之状,弯刀划出的金光越发耀眼,几可与头顶之太阳相媲美。 另一人好似亦开始拼命,微带几分卷曲的黄发无风自动,弯刀隐隐发出呼啸之声,似有风雷蕴于其中。 惜乎张清云师徒二人的无双剑法画着完美地圆狐,剑势随着弯刀的变快而快了几分,两柄弯刀,便如被禁锢于一处地两只野兽,虽是百般挣扎狼突,却无法逃脱两柄长剑的迎头一击。 “呜噜呀嗦!”又是一声断喝声响起,令张清云不由心中一跳,因为那两人竟有一人忽然跳开,身形一绕,踏着松枝,路径如其手中弯刀之孤度,竟绕到了张清云与段紫烟的身后。 无双剑顿告破解! 无双剑之意,便是如此,所谓无双,便是对手唯能有一人,一个方向之人。 “你先走!”张清云凝神应付如电般的金光,心下当机立断,让段紫烟先走。这两人的武功皆不弱于自己,能支撑到如今,已是难得,如被其各自击破,后果不想便知。 只是想走,却也不那般容易,那二人已吃过一次亏,自是不会在同一处跌倒两次,早有防备,张清云话一出口,对面弯刀如电而至,不等她出手招架,刀式便变,由下劈变为横削,复而斜抹,天天如矢,竟是灵动而狡诈,金光漫天,令人防不胜防。 段紫烟的武功没有了张清云的相托,登时相形见绌,比起对手,相差不止一筹。 张清云长剑虽细,却内力雄奇,剑上总带着一股奇怪的力道,千变万化,能够限制弯刀的速度,每次接触,对方总似一脚踏入泥沼,弯刀之势顿缓,而段紫烟却尚未达到这般层次,那位鹰君弯刀肆无忌惮,越来越快,金光闪动,如同洒下一片光幕将她笼罩其中,她唯有穷于招式,却再无还手之力。 “呵呵……”低沉地笑声中,弯刀再强几分,尖厉的呼啸声如针般刺耳,那三鹰君之一看着段紫烟秀美的容颜,面露几分悯然,似是心下不忍,手上却毫不留情,直劈而下,如断华山,洒下一片残影,阳光之下,又有几分玫丽。。 段紫烟手中酥麻,内力已无法完全消去,对方速度太快,唯有下意识的举剑横挡。 “铛”的一声,段紫烟手中一轻,顿觉不妙,倏然后退,却已不及,金光已将自己罩住,尖厉地啸声令她心思顿乱。 张清云一直分心二用,一见弟子如此,心中惊骇欲裂,实没想到紫烟之剑竟禁不起弯刀一劈,欲要救援,却也不及。 “啊!”“噼啪” 本是气势汹汹,凶神恶煞般地三鹰君之二。忽然如泄了气的皮球,轻叫两声,接着便是树枝脆响,却是两位鹰君跌落至树底。 张清云未被两人的异状所影响,身形一飘,已至段紫烟身前,见她执着断剑怔然而立,面色苍白,不敢碰触她,忙呼唤道:“紫烟?紫烟!”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段紫烟险死还生,心中吁了一口气,这般险情已非初次遇到,并未令她惊魂未定,惶惶不已。 “你没伤着罢?!”张清云亦是长吁了口气,仔细看着段紫烟,看来自己心爱的大弟子并未受伤。 “没有……,师父是如何伤了他们?”段紫烟微微晃了晃头,半截断剑指了指脚下树林中一动不动的两人,这两人一个俯卧一个侧躺,却并不规则,身体落在地上的样子极为别扭,一看即知两人在空中时便已失去了行动之力,被树枝三挡两挡落了地。 她双眸露出疑感之色,从没见过师父用暗器呀! “不是我。”张清云摇了摇头,清冷如玉的脸上亦闪过一层疑惑,她这才有心思想这两人,为何无缘无故的泄功跌落,且落于地下一动不动,莫不是死了? “观澜门下孙白霜见过张掌门!”柔和而清冷的唱喏声忽然自两人身后传来。 两人转身望去,约一丈远处,卓然而立一位身姿苗条娇小地绝美女子,却是一袭宝蓝色男子长衫,清风拂动,衣裾飘动,更是别有一番风致。 听到观澜两个字,张清云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异样,亲切?不是,厌恶?不是,欢喜?也不是,她心中亦分不清! 她那本是如明镜照物般的心境,忽然变得有些紊乱,无复原来的清晰明彻,脑海中不由浮起那张平凡的笑脸,温柔而慵懒的笑容,背后却蕴含着不羁与狂傲,便如那平静的海面底下蕴着惊涛骇浪一般,那张脸实在讨厌! “是你出手暗算了他们?!”张清云并非不会迁怒的圣人,声音冰冷,语气颇为不善,清冷的脸上泛着寒霜,她身边地段紫烟顿觉冷森,天空当中的阳光亦无法驱散周围传来地冷意。 “小女子奉命随护张掌门,不得不如此行事,还望张掌门原谅则个!”孙白霜身材娇小,貌美如花,却是也一个冷美人,站于松枝之端,微一拱手作揖,似是赔罪,声音却也清清冷冷,与张清云倒有几分肖似。 孙子明座下审四大弟子,孙秋风、孙秋雨、孙白霜、孙明珠,俱是兰芝宝树,青骢骏骐,孙秋风、孙秋雨被派于襄阳郭靖身边,保护郭靖安全,兼之学习其军阵之学。而孙白霜便被派来保护张清云一行。 “师父,快去追师妹!”段紫烟忽然猛醒,面色一变,大是焦急,师妹的武功在这三人面前,实是小孩子的把戏。 “张掌门但请宽心,追秦姑娘之人也被小女子暗算了。” 孙白霜不急不徐的缓缓而道,如圆杏般的清亮双眸泛出一丝淡淡笑意,清风微动,她身体轻盈的仿佛根本无法令松枝变形。 段紫烟吁了口气,心中大是感激,深深明白,若没有这位孙姑娘出手,怕是现在自己与师父与那两人早已颠倒了位置。 只是为何师父皱着眉头,神色不善?她并不是迂腐之人。自不是因为自己的对手被别人暗自而不喜。对救命恩人为何这般无礼?实是令人费解! “是萧月生让你来的?!”张清云微一点足下,轻轻跃至孙白霜面前,长剑泛着寒光,缓缓归入鞘中,她问起话来,语气淡然,颇为令人难测其喜怒。 “小女子正是奉师祖之命!”孙白霜亦是淡淡的语气,精致她玉脸冰寒如铁,寒气隐隐。她暗暗蹙眉,心中怒气陡生,师祖的名讳岂是别人随便叫得! 她对师父地高深莫测便是奉若神明,但师父在师祖而前,便如自己在师父面前一般,其一身神通,可谓通天彻地,上次救回谢大家。令天地变色,斗转星移,实是天人,岂能容别人地一丝不敬! “你是天雷神爪孙大侠的弟子?”张清云略带忧郁气息的黛眉微扬,神色缓了缓。 孙白霜矜持地点了点头,雪白的双手笼回衫内,背于身后,负手而立,极肖萧月生平日常做的姿势。 “本座对尊师慕名已久,只是无缘一见,果然是明师出高徒!”张清云的脸色又缓了几分。如冰山之雪缓缓融化。 她对于天雷神爪孙子明,心下敬佩不已,便是由于他嫉恶如仇的侠义之举,对于恶人,她内心深处,有种深恶痛绝的杀意。在别人看来,孙子明有些狠辣,在她眼中,那却是快意恩仇之举,实是令她心中大快。 段紫烟飘落树下,俯身探了探倒于地上一动不动地两人,摇了摇头,又跃回师父身旁。 孙白霜看了一眼动也不动的两人,微微一笑:“这两人已被小女子制住全身血脉,任凭张掌门处治!” 张清云看了一眼两人,摇了摇头,本想取其性命,又觉他们奉命而行,也有几分可怜,叹息一声:“算了,由他们自生自灭!……对了,孙女侠可曾听过天圣女这称呼?” “天圣女?……好像没听过!”孙白霜对那二人的性命并未放在心上,听到张清云所问,微一沉吟,最终还是缓缓摇头。 “他们便是什么天圣女派来取我们师徒三人性命的,本座也是糊涂,从未沾惹过什么天圣女,为何竟想要我们的命?!”沉吟中的张清云不再是那般的冰冷,反而令孙白霜有几分亲切之感。。 “不如去问问我师祖,师祖他渊大博深,无所不知!”孙白霜给了出一个自认为极是高明的建议。 “哼哼……还是算了!”张清云面色一变,接口得极快,拒绝得毫不迟疑,顿令孙白霜有了几分怀疑,难道这位张掌门与师祖之间有什么感情纠葛?! 她心下顿时生出几丝兴奋之意,有等着看好戏地愉悦感。 对于师祖的风流成性,孙白霜并未觉有何不妥,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之事,像师祖这般人物,更应有众多美女相陪。 “哎,可惜师祖这一阵子不在庄内,……不过诸位师祖母想必也会知晓这个所谓地天圣女。”孙白霜清亮的眼珠微一转动,便开始摇头叹气,装作无意的说漏了嘴,洁白如玉的小手一翻,手中指着的一把松针纷纷洒落了下来。 张清云顿时心中一动,面上仍上淡淡的清冷,目光注视对面纷纷落下的松针,装做无意的问道:“哦?你师祖不在庄内?……可惜了,不知他何时能够回庄?” “怕是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好像走去了临安!”孙白霜拿出袖中的洁白如银地丝巾擦了擦自己的小手。 她虽是目光柔和,漫不经心的模样,心神却高度关注着张清云的一举一动,想通过其细微的表情,看透其心思,她有些担心自己弄巧成拙,师祖的行踪是不能随意透露地。 “咦?……孙女侠莫不是以松针为暗器?”段紫烟忽然轻呼了一声,忙又闭嘴,玉脸微微泛红,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羞涩,有些后悔自己的猛浪,以松针为暗器,有些异想天开。 孙白霜抿嘴一笑。将洁白丝巾送回袖中,眸中如有波光流转:“段姐姐好高明的眼力!” 张清云双眸中寒光一闪,乍显即逝,却并未发一语。 “没想到孙女侠竟有这般功力,实在令人惊叹!”段紫烟听到自己的猜想成真,不由赞叹,发自肺腑,便是自己的师父,也没有这般飞花摘叶即可伤人地功力。 孙白霜却无一丝得意神色。淡淡一笑:“小女子地功力实是微不足道,比我的师兄还差得远,……而刚才那只是取巧罢了,张掌门与段姐姐令他们无暇他顾,才会被我轻易的暗算。” “孙女侠,本座想拜访观澜山庄,不知是否唐突?!”张清云忽然开口问道,做出的决定令段紫烟颇感惊奇。 “欢迎。当然欢迎!”孙白霜心下大喜,暗自得意。清冷的精致玉脸上便柔和异常,一冷一热,巨大的反差所表现出的热情实是令人无法抗拒,她拱手笑道:“师祖母们对张掌门神交已久,见到您定会高万分!” 张清云皱了皱眉,清冷的目光淡淡一扫,对于孙白霜的过分热情反而心生警惕,实因她太过反常。 “我师祖母们常说当今武林,巾帼不让须眉者寥寥可数。而张掌们更是最为难得,恨未有缘一见。”孙白霜亦是极为精细,看到张清云神色,便笑道。 说着,玉手忽然一伸,指向那动也不动的树下之人。两道暗淡的金光闪过,她手中出现了那两枝弯刀。 她小手堪堪能够握得住两把缠着红绳的刀柄,前后转了转,将手中弯刀仔细端量了几眼,暗暗嘀咕:“也不知是不是金子的?!……能化不少的金针,送给小兰姐姐她们也不错。” “公子,张清云师徒三人路上遇伏,如今正在来山庄的路上。”柔和的夜明珠辉光中,一袭月白丝绸睡衣地小玉此时两腮徘红,艳若桃李,她轻轻推开房门,莲步无声,衣裾款款,婷婷袅袅地进了屋,手中托着一只精致的银盘,碧玉壶白玉杯排列有致地置于其上。 “唔……什么人动的手?”厚软的羽绒褥子上,一身宽松月白睡衣的萧月生仰面朝着幔帐,手中拿着一幅泼墨山水画细细端详,对小玉的话漫不经心的应付。 两床乳白锦衾垫在他脚下,令他脚高头低,枕头也未枕,躺得极为肆意无羁。 “说是天圣女座下三鹰君,看相貌像是西域那边的人,用的是弯刀,弯刀的材料也挺古怪,似金非金,白霜从未见过。” 小玉含情脉脉地看了毫无躺相的丈夫一眼,屈身将银盘放于床头玉案上,又转身去外屋将房门关上,口中却未耽搁,娓娓而道,声音柔美,令人闻之如沐春风。 “天圣女,呵呵,口气倒不小哇。”萧月生将胳膊放下,画随手摊在了胸口,转动着脑袋盯着身姿曼妙的小玉,口中呵呵一笑,颇有几分哂意。 “嗯,口气不小,武功却也不低,据白霜说,那三人每个人的武功都强过张掌门不少,本是一个绝杀之局呢,……这位天圣女看来也是个行事稳妥之人!”小玉优雅的坐回床上,紧贴着萧月生,小手执起床头的酒壶,将两只玉杯斟满。 “这么说,这个天圣女还真不可小觑了?”萧月生摆摆手,示意现在不喝。 “白霜判断,那三人仍不是最强地,怕是那今天圣女座下有更厉害的高手,嘤……” 她娓娓而谈,放下了酒壶,身体忽然倒了下去,却是被萧月生一把将她扯倒在自己身上。 “公子爷……”小玉伸臂轻推了推,满面羞红,美眸中波光滟潋,盈盈欲溢。 萧月生一甩手,被小玉压得有几处皱痕的山水画缓缓飘回轩窗前的书案上,他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大手抚了抚小玉嫩滑的脸颊:“这次你不必亲自过问,让那些小子们显显身手,交给他们去揪出这今天圣女,学了那么多,也该学以致用了!” 小玉缓缓倒在公子爷身上,螓首贴到了那坚实的胸膛,心中说不出的安宁。。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39章 海上 萧月生本是打算去一次桃花岛,堪察一番地形,将其摄入加脑海中,以便随着时间,在脑海中慢慢勾勒设计,逐渐形成理想的桃源之地,在开始动手改建。 只是温柔乡乃英雄冢,一回了山庄,钻到一具具香软的怀里,他便再也不想动弹,前一阵子扮成王子虚,整日板着一幅冷脸,他心中感觉自己有些辛苦,便想大歇一阵子,或与完颜萍一块儿修修花枝,或捧书掩卷与绣花的郭芙说说笑笑,宁静而喜乐,舒心之极。 只是难免有些小憾,郭襄看他的眼神,总带着几分冷淡,对他极是不满,但她窈窕的身影又总在他面前出现,也不多说话,只是冷冷看他几眼,颇令他头疼。 小凤自醒来后的叶重口中知晓,刺杀他之人却是一名蒙面女子,武功精奇,不下于他,且精通隐遁之术,若非自己聚毕身功力行一击,怕是最终难逃毒手。 而远在襄阳的孙秋风孙秋雨随后传来消息,郭府遭到大批刺客袭击,皆是功力不俗,后经过迷魂大法的逼供,得出究竟,这帮人是出自萨顶教,奉天圣女之命,前来刺杀郭靖。 虽说他们前来之际,皆是抱着必死之心,一旦事不可为,便将暗藏于齿内的毒药吞下,只是孙秋风孙秋雨师兄弟都受过观澜山庄的反刺杀训练,一与刺客接触,便将其全身诸穴尽封。根本容不得丝毫反抗,纵是想自尽,亦是来不及。 萨顶教位于西北天山境内,位置偏僻奇倔,山峰无名,实非能够按图索骥地寻找,即使是孙秋风二人逼问路径,也是语焉不详,他们受一只雄鹰引路。方能寻找到正确的进山之途。 晚上,进过晚膳,萧月生与诸位妻子们便坐在后院的桃花树下,拈着纸牌玩得不亦乐乎,他们玩的不是角色扮演,而是正经的纸牌。 萧月生对赌牌虽不精通。但当初生意场上,又怎能不涉猎这些。种种玩法,他都是略知一二。 玩牌自有一些赌注,他们的赌注是歌舞,输得最惨之人,便要表演歌舞,却不准以琴技应付。 这一赌注颇为难为人,对于弹琴,诸人无一不通,但对于唱歌与舞蹈,她们却并未那般熟稔。 完颜萍随宫廷御师学过歌舞之技,小玉四女却并未受过这方面训练,不过叠涛馆与千寂馆中都有歌舞大家,她们无聊时去便前去观看授课,俊男美女济济一堂,舒展摆弄着身姿,极是赏心悦目。 小玉她们都是聪慧绝顶之人,小星更有过目不忘之能,虽未用心,对于歌舞,她们却也远甚寻常艺伎。 郭芙对歌舞一窍不通,不过众人也不相逼,在玉桌上摆上香笺,每次她输了,不必她表演,只在笺上记下一笔,待日后她学了,再好好还债,且还有利息。 郭襄玩得最疯,她未尝过这种玩法,瞪向萧月生的目光,璀璨耀眼,令姐夫出丑之心昭然若揭。 惜乎以萧月生之能,若不想输牌,谁也赢不过他,见小郭襄恨恨不平的模样,倒也是一种享受,况且他总是似输非输间徘徊,将郭襄逗得心中又痒又燥,恨不能捆住他的手,让他输个痛快! 众人都是笑嘻嘻地看着两人的暗斗法螺,只是郭襄每次都无法得逞其心,便是一旁看着的郭芙不由大是心疼,狠狠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萧月生呵呵一笑,便故意输了一盘,起来唱了一首歌,弹着小星的长剑,曲调古怪,字意简朴,本是心情畅美的郭襄不由自主地被其感动,与姐夫作对的心思也便渐渐消散。 诸女嬉闹玩乐之际,顺便讨论了一番孙秋风孙秋雨传来地消息,你一言我一语,奇思妙想不穷,皆认为这个萨顶教其志非小,这般四处出击,其目的怕是要搅混中原武林这潭水,水一混,自是可以趁机模鱼,只不过他们想摸的这条鱼,究竟是武林霸业,还是江山一有,便有待后瞧了。 观澜山庄的诸人,本是乐观其成,可惜郭靖是萧月生的岳父大人,他们自是不能再袖手旁观的看好戏,打击报复是免不了的。 先是将郭靖遇刺之事大张旗鼓,郭靖装做受伤,对萨顶教来个口诛笔伐。 郭靖身系襄阳城安危,而襄阳乃是南宋地门户,行刺郭靖,便是对大宋图谋不轨,其罪当诛,凡是大宋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接着便是将萨顶教派人刺杀南方枫叶剑派掌门,刺杀北方清微剑派掌门之消息广传天下,揭露其险恶用心,此举是想令天下武林大乱,无暇他顾,从而削弱英雄义士团结抗蒙之心,其心可诛! 此两招一出,便将萨顶教弄成过街老鼠,成为大宋武林的公敌,虽无实际的杀伤力,却站在了名正言顺的一方,名正言顺是人心之帜,可生无穷力,尤其在战争时期,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个所谓的道,便是名正。 诸女撺掇丈夫去一遭天山,去拜访一下天山剑派与龙家,打听打听这个萨顶教的消息,虽说有丐帮与观澜山庄的搜寻,毕竟地域偏远,怕是力有不逮。 萧月生却巍然不动,他这一阵子离家太久,此时心中柔情盈盈,不想离开。 再者,他对这个什么萨顶教,也没放在心上,如果自己观澜山庄门下之人对付不了一个小小地萨顶教,还要自己亲自出马,就真真枉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置学。 他们所学的武功,是武林中最顶尖地九阴真经。他们所受的教育,是超越时代的精英教育,平时除了正常的课程,他们还都接受专门的训练,强韧的心灵力量、反应能力、心理学、反刺杀、特报获取与分析、隐匿之术、易容之术、野外生存等等,多是萧月生自后世现代的特工及特种部队精英所具备的能力,虽然他自己所通不多,但仅是皮毛。已是远超时代,况且他有一个远超凡人的大脑,所思所想,自是奇术。。 所谓杀鸡焉用牛刀,让这群学习了屠龙术地弟子们练练手,用实践检验一下所学,正是大好时机,心岂能再亲历亲为。劳身劳心?不能分其劳,那还要这些门下弟子作甚?! 那些通过叠涛馆,千寂馆,升入万华馆,所学则是天下谋略之术,统率万人之学,馆内的教授,甚至有两位前任丞相与大学士,便是其余之人,也皆是当世知名的大家。 这些前来万华馆当教授之人,是接受了观澜山庄的观澜帖而来,教授时间长短可随意而定,便是不教授学生,亦可留在观澜山庄内治学,毕竟这里有颇多的一流名家。能够相遇,实是难得。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萧月生所谓的交流学者,多是通过别人地书信介绍,寻访而得,烛明大师与三山的掌教其中出力最大,他们地书信,颇有威力,接信之人,多是接受了观澜山庄的邀请前来讲学,只是他们比之接观澜帖而来之人,差了一筹罢了。 观澜帖之名在一定范围内颇有流传,收到观澜帖之人皆是一代大家,是站在某一领域的颠峰人物,而观澜帖的“一帖换一命”之律,亦是极为惊人,收到观澜帖之人,便如多了一条性命,可任意指换对象,可用于亲朋好友身上,而收帖者,则必活过八十岁,殊为奇异。 东海之上,一叶扁舟随风而动,似缓实疾的划开微微起伏的海面,一旦靠近,便可觉其速如矢。 小舟乌蓬之旁,忽然探出一位杏眼桃腮地绝色少妇,肤色洁白如雪,脸颊娇艳如花。 她站在船尾,虽被乌蓬遮掩了一下,却无法抵御呼呼地海风,淡红的衣裾猎猎而动,显出其丰满而诱人的娇躯,高挽的发簪却修整如常,纹丝不动,颇为不寻常,乌黑发亮的云鬓上,一支有玉簪碧光幽幽,虽阳光明媚,却无法令其失色。 她螓首轻转,顾盼四方,秀美的下颌微抬,向远处眺望了一番,又缓缓缩回了乌蓬之中。 “大哥,快到了!”她掀开船帘,提着裙角进入,来到一位面容普通的男子身旁,一揽裙角,极是娴雅地紧挨着他坐下。 那男子相貌平常,,泯然于众矣,只是唇上鼻下留着两撇八字胡,又黑又亮,将其难测年纪的气质染上了一分成熟。 厚厚的微褐色绒毯之上,他盘膝而坐,虽是上身笔直,却透着一分慵懒与潇洒的气质。 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被锦网悬于蓬顶,散发着月白银辉,将这处简陋的乌蓬变成了一处温馨之居,他膝上摆着一具乌褐色瑶琴,在夜明银色珠辉下,散发着幽幽的玄色光泽。 其身侧则有一尊小巧精致的香炉,袅袅的轻烟缓缓升腾,由于船体的起伏,轻烟不断划出一个个立着的圆环,环环相套,却又不甚规则,似兰似麝的幽香若有若无,极是怡人。 此二人正是观澜山庄的萧月生与郭芙夫妇。 “此处浩缈无际,芙儿如何晓得快到了?”萧月生侧身转头,望着那张娇艳绝美的俏脸,露出温柔的微笑。 “南面有一个小岛,看上去,极像是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模样,过了那里,便可见到桃花岛。” 郭芙向外望了一眼,饱满的双唇开合,低低说道,说着说着,便有些受不住丈夫地目光,垂下俏脸,两颊带着红晕,更增娇艳之姿。 萧月生不由情动,忍不住一探身,大嘴伸出去吸吮那饱满红润的樱唇,檀口中那香甜的气息令他沉醉不已。 郭芙仍带着几分矜持,双眸迷离,嘤嘤喘息"shen yin"中,仍能伸出胳膊轻推着他,不让他再进一步。 小舟陡然加速,险此将郭芙晃倒,却也倚到了丈夫的怀中,这是萧月生情动之果,催动舟行之力便有些过重,好在他颇有克制之能。只是亲了亲嘴,并未贪婪的深入,小舟又恢复了初时的速度。 一路之上,这般情景已发生过无数次,郭芙这才明白,为何襄儿想要一块儿来桃花岛时,丈夫坚决的不答应,小玉她们却笑眯眯的。透着古怪的味道。 郭襄也是聪明之人。眼珠一转,嘻嘻一笑,便晓得不应该打扰大姐与姐夫地二人世界,一笑之后,便罢了去桃花岛的心思。 萧月生看着郭芙理着自己微微散乱的鬓发,脑海中己将神念散发出去,将桃花岛的位置锁定。稍稍调整了一下小舟的方向,疾速而驰。 “芙儿,你们平常在桃花岛做甚么?有什么好玩的么?”萧月生抚了抚琴弦,用金戈之时泻去自己心头的情火,向低垂着头,红晕满颊的郭芙漫声问道。 她却也奇怪,明明对丈夫地目光毫无抵抗之力,承受不住,却又不肯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反而总想着令他身向自己,那种又羞又怕的甜蜜滋味令她迷醉。 郭芙轻瞟了丈夫一眼,见他神色严肃,目光清澈,并无那种坏坏的笑意,便也沉下心来,想了一想。 轻轻晃动中,郭芙换了一下坐姿,即使是厚软的绒毯,一个姿势长久坐着,也会感觉疲惫。 “嗯,……仔细想想,能玩的地方倒也不多,比咱们山庄差得远了,在桃花岛上,桃花盛开时最好,风景极美,在花海中做游戏奔跑,最有意思,再就是平日里到海边捡捡贝壳,到海底弄些珊瑚,用来做小饰品,真地很好玩。” 她慢慢掰着葱白地玉指,细数着种种乐趣,嘴角微翘,带着回味的微笑。 萧月生点点头,开始思索,将来在这里安家,需要蹙一些娱乐设施,免得枯燥无味,便会呆得发腻,让女人们不快乐,是自己身为丈夫的莫大过错。 建几座诗特画意的别墅是最低保证,再弄两座园林,然后是一些娱乐设施,溜冰场,滑雪场,虽然在这种地方与气候并不适宜,但在他眼中却不是什么难事,只需两个阵法便成。 “大哥真的要将家安在桃花岛么?”郭芙的声音在寂寞的船舱中响起,娇嫩清脆,宛如少女,却又带着几丝柔腻,性感诱人。。 “嗯,……有何不妥么?”萧月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郭芙,见到她欲言又止地神情不由微笑问道。 郭芙轻轻摇了摇头,几缕鬓发轻芜,“只是有些担心外公会生气。”她终于将心中隐忧说出了口。 见到丈夫露出不以为然的微笑,郭襄忙急声道:“外公可能不吝惜一个小岛,但外婆便在岛上,桃花岛对外公来说,便意义非常啊,……外公他固执起来,可是谁也没办法的!……除非是我娘出马,呵呵,一物降一物啊!” 说到最后,郭芙不由娇笑起来,宛如桃花盛开绽放,娇艳不可方物,令萧月生望向她玉脸的目光变得直直呆呆,颇有憨态。 萧月生目光转瞬即恢复了清明,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拨动了一根琴弦,响起一声铮然清鸣,他呵呵一笑:“芙儿也太小瞧小玉她们了,不如我们来赌一把,只要外公到了咱们山庄,保准他乐呵呵的交出桃花岛,……怎么样,敢不敢赌?” “好,我们就来赌一把,我赔大哥最后还得求助我娘,……赌注是什么?”郭芙抿嘴微笑,风致嫣然。 “嗯,我想想……”萧月生蹙眉想了想,沉吟一下,忽然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向郭芙招了招手:“……你且附耳过来!” 郭芙好奇地将螓首轻凑了上去。顿令萧月生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比那熏炉中的香气更加诱人。 萧月生将嘴贴到她耳边,看着薄薄如软玉一般半透明的精致小耳轮,不由轻吹了口气。 “呀!”郭芙不由身子一颤,忙缩回了螓首,娇嗔的白了他一眼,粉颊带晕。 “靠过来呀,……我还没说呢!”萧月生笑眯眯的模样颇为可恶。令郭芙不禁又白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大哥竟是这般惫赖之人,这可不是英雄的行径。 她的耳朵极为敏感,在床上时,只要轻轻一抚,她便会不克自制,失去了力气。 郭芙又缓缓的将耳朵送了上去,颇为担心再被丈夫轻薄,只是担心之事并未再次发生。 萧月生脸上带着怪异地微笑。轻轻说了一句,顿令郭芙面红耳赤,忙不迭的挪开螓首,粉拳朝着丈夫的肩膀捶了两下,又羞又恼:“坏死了,坏死了,你真是坏死了!” 萧月生也不躲闪。只是呵呵轻笑不已,见到她不再动手,方微笑道:“夫妻本是一体,芙儿又何须这般忸怩!” “不行不行,羞死人了!我做不出来!”郭芙羞得抬不起头,只是用力的摇头。 “……那便算了!便当为夫没说罢。”萧月生笑着说道,只是脸上仍带着淡淡的失望。 郭芙虽是轻垂着头。眼神却不时上扫,注意着丈夫的神色,见到他这般,隐隐有些松动。 “那……那若大哥你输了呢?以何为注?”郭芙声音细小,颇显软弱。 “那便答应襄儿一个要求,如何?”萧月生脸上顿时重新出现了笑容,他亦是直接命中郭芙地命门。 郭芙如今嫁入观澜山庄,无事不如意,心中所挂念者,仅是两个弟弟妹妹耳。 两人年纪尚幼,而爹爹妈妈又忙于襄阳防务,无心关注两人,将来父母不在,便唯有她照顾两人,自觉肩上责任重大。 她本就不欲令丈夫失望,如今又有这般美事,自是不容再加推辞,于是顺手推舟,半框半就,羞红着脸,如遮了一层红纱,缓缓而又轻微的点点头。 萧月生却仍不放过她,盯着她地俏脸,微笑着问道:“难道芙儿不愿意么?” “好,我们便定下赌约!”郭芙性子亦带着几分刚性,被丈夫这般一撩拨,顿时拿出了百倍的勇气,抬头挺胸,脆声说道,只可惜羞涩未尽褪,仍不敢身人,只是盯着袅袅淡淡的请烟。 萧月生顿觉她说不出的可爱,惜乎桃花岛马上便要到达,容不得他再亲热,温柔一笑,手指按向琴弦,一串清鸣顿然响起,冲出乌蓬之外,直向浩淼的海面四方传去。 这却是一首凤求凰的曲子,郭芙听着听着,便忽然啐了一口:“大哥,你这首曲子让我那程……师叔听了,定会着恼!” “程师叔?!……程师叔?……不行不行,你以后不能再这般称呼,出嫁从夫,你便称她程妹妹!”萧月生顿时双手一扶,止住了琴弦。 程英乃是黄药师地关门弟子,郭芙自然要称其师叔,虽不情愿,也是无法,尊卑之分,长幼之序,实容不得半点儿逾越。 只是萧月生觉着自己在此世上无父无母,遗世独立,实不容自己屈于人下,即使所交之人,无一不是世间人杰,辈份尊隆,却也只是平辈论交。 “程妹妹?……若让我爹爹听到了,定要气得不得了!”郭芙红霞渐褪地玉脸上神色颇为迟疑,大觉为难,父亲恪守礼制,定不会容自己这般放肆。 萧月生呵呵一笑,手上已换了一支曲子,淙淙清音中,漫声而道:“岳父大人乃是明理之人,岂能怪你?!” 郭芙撇了撇饱满的小嘴,哼哼,爹爹是明理之人,却认死理儿,也固执的可怕,与外公有得一比,两个人做了翁婿,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天色将至正午,萧月生担心错过了午膳,便稍运无力,将扁舟轻裹,小舟顿然速度陡增,几乎是擦着微小的浪尖而行,在浩淼的大海上,划出一道长线,船内淙淙的琴声亦变得缥缈起来,在海面上忽轻忽重的飘扬。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40章 流水 “到了!”郭芙正要嘱咐丈夫慢行时,萧月生已经笑着开口,同时琴音止了下来。 她颇感惊奇,以往前的经历,见到那座小岛之后,还要半天的时间方能到达桃花岛,这仅是两盏茶的功夫,又怎能这般个快法?!莫不是大哥认错了?! 她站起身来,理了下衣衫,出了乌蓬,那一丛丛崎岖的石礁她看着眼熟,那上面还有自己与妹妹弟弟刻下的“郭氏三姐弟到此一临”的深深的划痕。 不远处,漫山遍野的桃树更令她感觉亲切,儿时的记忆渐渐浮现于脑海。 那时自己跟着柯公公居于此处,柯公公眼睛身不见,耳朵却好使的很,看着自己练武时,每次自己偷懒,都能被他听到,大声严厉的喝叱声便会随之响起,他手中的铁杖会跺得砰砰响,土石飞溅,极是吓人,但除了练功,其余时间,柯公公却对自己溺爱得很,带着自己下海捕鱼捉虾,很快活。 萧月生微笑着站在呆呆出神,面泛笑意的郭芙身旁,也不说话,任她思绪飞扬,沉浸于往昔记忆之中。 “萧大哥……”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若有若无,随后一声便变得响亮,明显是运了内力,几十丈远处的桃树林中闪出一道窈窕的人影,不断的挥舞着手臂,一身白衫随风轻舞,颇有韵致。 “呵呵,无双妹子,我们就来!”萧月生也朝那边挥了挥手,呵呵一笑,温声而道,发出的声音缓缓移动,轻风却无法吹散,从容的飘入了挥舞着手臂的陆无双耳中。 只是萧月生面上带着疑感,为何陆无双这般热情?热情得近乎失态,难道就这般思念自己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随即他又迅速否定了这个颇显自恋的想法,陆无双对二弟杨过一往情深,再说。自己相貌平常。也不是招女人喜欢的货。 郭芙已早从发呆中醒过来,也向站在桃树林旁的陆无双挥了挥手,她与程英陆无双见过多次,交情颇深,那时她呆在家中,她们随黄药师住在郭府,年龄相近,自是容易结下友谊。 没有再管缓缓飘向岸边的小舟,萧月生一搂郭芙,轻轻一步跨出,一步跨至满脸笑容的陆无双面前。 “萧大哥,萧大嫂,果然是你们!”陆无双本是微黑的皮肤竟变得有些莹白,颇令郭芙惊讶,她笑靥如花。热情洋溢。 “无双妹妹如何晓得是我们来了?”郭芙亦随丈夫一般称呼她。好奇地目光仍在打量着陆无双的面庞,皮肤细腻洁白,与先前宛如换了一个人般。 陆无双上前拉住郭芙的玉手,眯着眼晴笑道:“我在岛内听到了琴声,便知晓有人过来,见到你们的船快得离奇,便猜是萧大哥前来。旁人可没有这般本领!” “程家妹子怎么了?”萧月生面色微微一变,他刚刚神念扫过全岛,看到了程英,她正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秀气地眉毛微微蹙着,浑身透着柔弱而秀气地气息,惹人生怜。 只是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生气,才放下心来,有心思说话,对他来说,只要一息尚存,便不足为虑。 本是笑意嫣嫣的陆无双脸色顿然一沉,笑容已变得勉强,随后悲伤涌上面颊,微带泣音:“表姐她……她病了!” “病了?……病情如何?”郭芙微怔,接着忙问道,娇艳的面庞,表情沉重,只观陆无双的神态,便知程英病得不轻。 陆无双摇了摇头,海风吹拂,鬓发有些散乱,眉宇间笼罩着忧郁愁苦之色:“不晓得是什么病,总是不好不坏,整日昏昏沉沉,总无法下得榻来,表姐已经在榻上躺了一个多月了!……唉,真是急死人了!” “这么重?!……找大夫看了吗?”郭芙皱着眉看着她。 “哪来地大夫呀?表姐她给自己开了药,却也没甚么效果,只是不好不坏的在那拖着,我自己又不敢出海,……总算老天保佑,让萧大哥来了!!” 陆无双命运多舛,外表看过柔弱堪怜,却是外柔内刚,脸上露出垂泫欲滴的表情实是罕见,可见其心中之苦闷。 “走,去看看!”萧月生并不多说,只是伸出胳膊,一手一个,将两人搂住,刹那消失于原处,出现于一处庭院之内。 陆无双只觉身体一紧,接着面静一黑,便来到了自己住的院子中,大是惊奇,她不知郭芙也跟来,特意出来迎接,便是想引路,怕他不晓得桃花阵通过之法,对萧月生的孟浪之举,她却也不好意思抱怨,女儿家脸皮薄,再者也是萧大哥对表姐关心之切。 石彻的庭院极为简朴,整洁非常,两旁没有厢房,唯有一丛茂竹修林随风轻曳,簌簌的响起时而响起。 萧月生如同自家门庭,行走自如,放开两女,便举步向屋里走去,且是进了客堂,便径直走向东屋,程英正躺在那间屋内。 挑开青布门帘,他无心观看屋内摆设,抬目即看到了一张榻上拥被 而眠的程英。 正午的阳光透过轩窗,绕过床头的屏风,将她笼罩其中,阳光之下,原本秀雅如菊地她,却如风雨过后地残菊,面色苍白如纸,鬓发散乱,铺于枕上,对于阳光毫无反射之力,发质已略显粗糙泛黄,虽拥着棉被,却仍能令人感觉出其她娇躯的瘦弱。 听到脚步的响声,本便无法沉睡的程英缓缓睁开双眸,黯淡的目光渐渐清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沉凝如水的男人面孔,这张面孔,唉,百般滋味上心头! 程英皱了皱柔弱地黛眉,眸子中的神情百转千回,令人莫测,便是以萧月生敏锐的感应能力。也无法分清她心中究竟是何思绪。 “是萧大哥么?”程英终于露出一丝客气而虚弱的笑容。 萧月生冷着脸,一把将她的玉手抓了过来,不理她的暗暗挣扎,只是握紧不令其动弹,探察其脉象。 “表姐。别动!萧大哥帮你看病呢!”陆无双看到表姐不停地挣扎,且挣扎得越来越厉害,鲜艳的红晕已爬上面颊,忙劝道。。 今日表姐不知为何这般反常,一向温和的她竟有这般激烈的反应,着实非同寻常,难道她真地对萧大哥……?! 陆无双疑感地目光紧紧盯着程英的表情,见到她羞恼的神色,不由心中更加肯定。 唉,怪不得表姐一路上便有些无精打采呢,虽是强打精神,装做无事,但岂能瞒得过身为表妹的自己?! 自己表姐妹两人真是同病相怜呢! 放开程英己轻不再挣扎的玉手,萧月生皱着眉头:“怎么会得病?萍儿不是送给你一套首饰么?” “首饰?……啊!被表姐收起来了!”陆无双看了一眼表姐,见她垂下了脸,不肯说话,便代为答道。 “唉——!为何要收起来?!”萧月生眼睛用力一睁,紧皱着眉头,淡淡地威严不知不觉中涌了出来,屋内的空气顿然变得凝重,呼吸不再那般顺畅,好在他颇有自制之力,一放即已醒觉。马上收敛了气势,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只要佩带了玉簪或玉镯,便是百病不侵,你……唉,真不知如何说你!” “啊?!”陆无双不由惊讶,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腕间的沉敛无光的乌玉手镯,怪不得自己的身体越发强健,体力一日强过一日,原本以为是因自己的腿已治好,是动多了之故,却没想到竟是这手镯之功,那时不时传来的温润气息极是舒服,所以自己才没有像表姐一般将乌玉镯褪下来束之高阁。 “把玉镯给你表姐戴上去,过不了几日,她的病自然便会痊愈!”萧月生没好气的吩咐,对于程英的生病,心中无由地升起几分怒气。 他探查了她周身各处,并未发现什么特殊病变之症,并不是是什么大病,只是伤寒之类地小病症,只要体质足够好,应该很快便能恢复,只是程英心中孤寂,了无生机,才这般缠绵于病榻,这类小病,乌玉镯足以应付。 陆无双有些发呆,实在没想到令自己终日忧虑的事情竟能这般简单的解决,自己流了一个月无助的眼泪,一次次半夜醒来探望表姐,担惊受怕,怕她挨不过去,睡下便再也醒不过来,却没想到,却只要将乌玉镯给她戴上便能治好表姐的病!这一个多月的苦,岂不是白受?! “玉镯在哪儿?!”萧月生对呆呆发怔的陆无双问。 “噢,我去拿来!”陆无双忙收束精神,转身是向床头青花屏风后地红漆圆拒,屈身蹲了下去,半晌之后,小心翼翼,从里面拿出一件手掌大小的淡黄绸布包裹。 程英虽在榻上轻唤一声:“无双!”带着逼胁之意,示意她不要拿出来。 她的话却无法阻挡陆无双的动作,略显粗糙的玉手褐开了绸布,一只乌玉镯灿然生光,与陆无双腕间的沉敛迥然有异,在淡黄的绸布相映之下,更显夺目。 程英侧身躺在榻上,她此时苍白的脸上升起两朵酽红,蹙着秀长的眉毛,丰挺的鼻子上翼微皱,恼怒的很,目光令陆无双不敢去看。 程英性情恬淡秀雅,即供生气,也只是淡淡的清冷。 萧月生指了指一脸薄怒之色的程英,对正小心拿着乌玉镯的陆无双道:“给你表姐戴上!” “嘻嘻,表姐,来!”陆无双依言转过身来,走了过去,脸上笑嘻嘻,企图冲散表姐的怒气。 程英嗔怒的扫了她一眼,未再徒劳的挣扎,大势已去,她知道表妹为了自己的病能好,定不会理睬自己的反对,徒劳的挣扎,只是在人前出丑露乖罢了。 乌玉镯一戴到她腕间,一股暖流刹时涌入自己身体,顿感周身一畅,不复无力以继之感。陆无双只觉一股巨力腾的涌向自己,腕间本是沉敛无光的乌玉镯陡然一亮,瞬时将这股反弹之力消弥于无形,而榻上的幔帐,却无风自动,剧烈飘荡了几下。 程英原本灿然生光的乌玉镯戴到雪白腕上,便缓缓失去了光采,变得与陆无双地一般,沉敛无光,平淡无奇。 看着一层淡淡的莹光在程英身上乍显即逝,苍白面上的病气已消去了几分,萧月生心头的抑郁之气也消去了几分。 陆无双也能感觉到表姐地气色陡然不同,不由心中大喜,眉眼带笑。 “无双妹子,你们吃过午饭了吗?”萧月生厚着脸皮问道,他这次本想尝尝程英地手艺,在观澜山庄她也同小凤一起做过饭,手艺亦是非同寻常,没想到程英竟病了,所谓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也。 “唉哟!坏了!”陆无双忽然一拍手掌,惊叫一声,迅挂如矢的窜了出去。 俄尔苦丧着玉脸回来,不等郭芙发问,便叹息:“光顾着与萧大哥说话,饭烧焦了!” 程英露出温婉一笑,看了表妹一眼,抿嘴轻声道:“烧焦了,再做便是了,况且你做的那么一口饭,怎能够……萧大哥吃的?!” 陆无双觉得有理,俊俏的面庞恢复了笑容,旋即又爬上了一抹担心,看了看一旁负手而立,潇洒地望着窗外的萧月生,颇有迟疑。 她在观澜山庄住的那段时间,自是知晓了萧月生的习惯,这位萧大哥看上去人很随和,但对于菜肴,卸是极其的挑剔,便是小凤那般绝俗的手艺,他也要横桃鼻子竖桃眼,给他做饭,纯粹是吃力不讨好! “表姐……,要不我们一起做饭?”她脸上带着羞红,深觉惭愧,不过表姐的脸色这么一会儿,竟红润了起来,实在神奇。 郭芙先是奇怪,为何陆无双要拉着病着的程英一起做饭,看了一眼微笑的丈夫,随即恍然,不由抿嘴一笑:“无双妹妹,我们一起做!” 郭芙可是家学渊源,其母黄蓉的厨艺亦是武林一绝,虽比小凤略差一筹,却也是世间罕见。 郭芙整日呆在府中,见父母操劳,便做些精致地菜肴以资慰劳,在母亲地点拨之下,自然厨艺精湛。 “你们做饭,我出去走走。”萧月生踱着步,慢慢悠悠的走出了屋子。。 “真难伺候!”陆无双小声咕囔,虽已至花信,却仍如少女般吐了吐香舌。 郭芙顿时狠狠瞪了她一眼,却也忍不住抿嘴微笑,自己的丈夫确实很难伺候,挑剔得很。 程英将身上的薄被掀开,坐起身来,露出一身素洁的月白中衣,却并不令人感觉狼狈,反而憔悴之形,长发披肩,更增其秀雅气质。 “芙……萧大嫂,你们怎会来这里?”程英侧着头,一边拢着自己披散的长发,一边问道。 “大哥昨天傍晚感觉心神不宁,有些不放心你们,便过来身看,程……程妹妹,桃花岛只有你们两个,确实不安,还是跟大哥回山庄!” 郭芙与程英同感,改变习惯的称呼,仍有些不流畅,她轻捋了捋耳边地一绺青丝,深深的望向程英,娇艳的面庞带着恳切之意。 以萧月生的懒惰性子,自是不想动弹,只是心中有警兆出现,便以先天易数推断一番,断出是桃花岛上有磨难,便携着郭芙赶来。 程英摇了摇头,只是微笑,陆无双在旁欲言又止,暗暗着急,不停的对表姐打着眼色。 “多谢萧大哥与萧大嫂的美意,……不必了,在这里,更清静一些,再说我与无双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程英两臂抬起,三挽两挽,极为灵巧的将长发盘了起来,拿起枕边的木簪仔细插上,整个人顿然利落许多,一扫靡靡之气。 “唉——!”郭芙叹息一声,心中早就知晓她会这般拒绝,走上前去,将床尾桃木架上的淡绿衣衫拿下来,递给程英,苦笑一声:“我看大哥这次是铁了心思让你们过去,就怕他脾气上来。吓着你们。” 程英正在系衽边扭扣的手顿了一下,蹙了蹙弯长的眉毛,也有些心中憷然,这个萧大哥的性子变化莫测,有时随和有时霸道,不能以寻常人忖度。 “表姐,我们还是听萧大哥的,幸好萧月生大哥过来了,这次的病若再拖两天,你即使没事。我也受不了,……唉——,唉——,唉——!……这一个月,我过得真是生不如死啊!”陆无双苦丧着脸,唉声叹气,俏丽的脸上布满心有余悸的表情。 程英不由失笑,随即有些恻然,自己身在病中,一直昏昏沉沉,并不觉其苦,只是苦了表妹一人。 “容我再想想。”程英看了看表妹与郭芙,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似是叹息。 “其实……萧大哥有意让我们大伙都住到桃花岛,想必不久以后,我们便会都搬过来与程妹妹做伴,你们先去庄里住着。权当做出外游玩一番。”郭芙在心中思忖了又思忖,想着打铁趁热,极尽委婉之能事,把观澜山庄将要迁至桃花岛之事说了出来。 “他竟能想到桃花岛?真是难得!”程英将月白丝涤系于腰间,仍显苍白地脸上带着淡淡的冷笑。 对于师父将桃花岛送给萧月生一事,程英亦是知晓,当初离开观澜山庄,回到桃花岛,开始时心底尚有几分隐隐约约的念头,觉得他会来桃花岛做客中,只是随即被压抑了下来。 住在观澜山庄以前,自己与表妹两人住于岛上时,只觉清静祥和,如今却总不由的想,此时此刻地观澜山庄,必定是笑声不断? 便不自禁地感觉凄凉,说不出的自怜自苦,心头郁郁之下,便恨恨的将镇神簪与乌玉镯拿了下来,免得睹物思人,于是借着受了风寒之由,便一病不起,甚至想着自己这般死去,那个人定会不会掬一把泪。 程英的冷笑令郭芙颇为意外,实没想到她竟是这般表情,怔了怔,娇艳的脸上带着微笑埋怨:“大哥他总有些疑神疑鬼,觉着观澜山庄有不够安全,非要迁至桃花岛才放心!” 程英本已带了几分红润地玉脸刹那间又变得雪白,摇头一笑,复杂莫名:“好罢,我与表妹便去打扰你们了!”眉宇间却殊无一丝喜色,反有几分凄苦。 她方才发觉,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其真是可悲可笑! 可惜郭芙并非那般敏锐之人,没有发现不妥,娇艳的脸上泛出欢喜的笑容,为能请得动这个矜持万分的师叔庆幸不已。 由于萧月生的胃口极是挑剔,陆无双自觉的不沾手做菜,只是打个下手,老老实实的坐着烧火,郭芙也不让程英劳累,把她按坐在一旁,她围着月白的绣花围裙,手脚麻利的挥动着木铲,忙得不亦乐子,脸庞嫣红,极是娇艳,嘴中仍不忘与程英陆无双说说笑笑,她们本就不陌生,聊得极为投机。 萧月生负着手,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缓缓踱出了庭院,院前是高高地柴禾堆,排列得颇为整齐,周围虽是泥地,却仍给人整洁之感,走过柴堆,入目便是一望无际地桃树林。 看着眼前萧疏的桃树林,萧月生心中思忖,这个桃花阵虽是变化莫测,令人目眩神迷,却也有一大致命弱点,便是五行独木,若是自己的弟子孙子明前来,即使他不通奇门遁甲之术,仅靠他的天雷神掌,便可破去此阵。 而水木相生,将桃花岛与岛外的大海连成一处,共相布阵,其威力远非这个桃花阵可比。 便仅是以桃树布阵,再拔去几棵,栽上几棵,通过添减之法,亦可将此阵变得威力倍增,论及奇门遁甲之术,萧月生自问若是当世第二,便无人可称第一。 时间在他停停走走,左顾右盼中流过,桃花岛并不大,当陆无双站在院口轻声呼唤“萧大哥,吃饭了”时,他已将整个桃花岛走遍。。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41章 慰心 陆无双的呼唤声如平常说话,甚至还要低弱几分,因为郭芙刚才说,勿须大声呼喊,只要轻声呼唤两声,大哥自然会听到,陆无双心中颇有几分怀疑,故意将声音降低了些,如窃窃私语状。 好在萧月生能够一心多用,虽沉浸于桃花岛的各种景物与脑海中的设想,仍注意到了陆无双的呼唤。 “知道了。。。。就来!”清朗的声音缓缓而从容的自四面八方传来,仿佛充塞于天地间,无处不在,陆无双也见怪不怪,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回到了厨房,帮忙端菜。 饭便摆在正堂,萧月生此时方有心思打量,与观澜山庄的平常中蕴着奢华相比,此处屋内的摆设,算得上是真正的简朴。 桌椅皆是桃木制成,没有涂漆,纹理宛然,却一尘不染,东首轩窗下的书案上,几株不知名的野花插在青瓷内,在阳光之中,仍显生机盎然,案上瑶琴书笺摆列有序,井井然。 在这简朴的屋内,却令萧月生心中升出几分温馨之意,这屋内的摆设,处处透着如黄菊般的淡雅香气。 “饭来喽--——”西边的青布帘被掀动,陆无双一手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肴欢呼着,倒转着身子走了进来。 接着是披着围裙的郭芙,再后便是程英,前者一手端一般菜,后者两手捧着一大碗汤羹,三人鱼贯而入。 萧月生忙上前将程英手中的大碗接过,一边放回桌上,一边笑道:“程英妹子的脸色可好多了!” 程英淡淡一笑,没有接话,陆无双早己将菜摆到桌上,接着蹁若惊鸿,又钻了回去,青布帘闪动。回来时手中拿着碗筷,听到萧月生的话,不由笑道:“就是就是,看来玉镯果然有奇效!” “好了,四菜一汤!大哥尝尝。”俏生生的郭芙一边将围裙解下,一边笑道,她见到程英的脸色,知晓丈夫与她说话,纯粹是自讨没趣,便笑着叉开话题。 萧月生灵觉过人,对程英的心情却颇为头疼,似爱似恨,似是而非,实不知道到底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 这顿饭吃得颇为平和,多数时间是吃饭,话并不多,颇有食不言寝不语之风。郭芙本便不是善于言辞,陆无双倒是牙尖嘴利,只是在萧月生面前,却又不想太过放肆。程英一言不发,略有些苍白的面庞平静如水。 萧月生也未显得太过挑剔,毕竟在外人面前。要给夫人留些脸面,再说菜做得也很精美。己得小凤八分功力。 接下来的时间,他与郭芙便留在了桃花岛。 陆无双自是欢喜得很,自从在观澜山庄住过之后,她也觉得桃花岛上只有自己与表姐两人,确实孤单得很。 程英并未说什么,仍是不瘟不火、平静如水地神情,内心深处。却难免有几分高兴的思绪,有他在这里,感觉整个桃花岛顿然充满了生机,无复孤寂之感。 程英与陆无双平日里,一半时间练功习武,另一半时间,或读书或玩耍,或种菜种瓜果,或织布,或捡一些海边的贝壳做成精美的饰品,离开桃花岛去附近繁华之地买粮米时,顺便卖掉,换些吃用。 桃花岛上颇为富庶,黄药师的身家可非同小可,珍玩石器极多,程英她们衣食无忧,只是她与表妹想自食其力,平日里便颇为劳作,也是一种消磨时间之法。 到了这里,萧月生的瞬移之术便可施展自如,桃花岛与观澜山庄刹那可至彼处,来去自如,畅达无比,两地之间的距离,便不复存在。 萧月生在桃花岛海滩处负手徘徊,踩着柔软地细沙,缓缓踱步,举首向前,望着无边无垠的大海,任柔和而微冷的海风将自己的衣衫吹得猎猎而响,脑海中的桃花岛不断的变幻模样,向他心中最完美的设计渐渐靠近。 海水带着莫名的韵律,打着拍子,时进时退,时涨时落,离他的锦靴己越来越近。 桃林之内的小屋,郭芙与陆无双地咯咯笑声时而响起,宛如两串银钤在空中摇动,悦耳之极,令人心怀大畅。 沿着海滩,走到东之尽头,便是一处断崖,高峻陡峭,如同天堑,人所难攀,苍苔之色隐隐附于山壁之上,好在山崖达不到绵延之势,只是孤零零如同长剑倒悬于此处,否则桃花岛上难见东方之日出。 他抬头,眯着眼睛,望了望尖耸的山顶,并未纵身跃上去,而是转过身去,沿着涨潮的海滩缓缓踱回。 观沧海之觉身渺,便是己得大道的萧月生,也莫能例外。 听着海涛地阵阵拍击之声,他的心亦变得极为宁静,与在观澜山庄中躺在众花丛中的宁静略有不同,不是那种懒洋洋地与世隔绝的宁静,而是沉寂之静,奇思妙想如泉涌,不断地在脑海中构造着完美的桃花岛。 走至半途,海水己涨至他的脚下,只是甫一接近,便犹如遇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无法接近他的脚边。 松软的海滩被海水冲刷,显得更为细腻几分,踩上去颇为舒适,他甚至有脱下锦靴,赤脚而行的冲动。 蓦然间,他抬起头来,转向桃树林中,自林间慢慢走出一位身材窈窕地青衫女子,衣裾迎风飘飘,却是大病未愈的程英。 萧月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凝望着袅袅婷婷走来的程英,待走到近前,便带着责备的语气,皱着眉头说道:“风这么大,你怎么过来了?” 程英被他直直的目光盯得心中又羞又怒,苍白而不失秀美的脸上却波澜不惊,低着的螓首抬了起来,看了他一眼,语气淡然:“一直躺在榻上,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萧月生将眉头舒展,叹息一声:“这么大的风。你也不多披一件衣衫!” 程英恍如未闻,淡淡一笑,却不说话,走至他旁,双眸远眺前方大海,海风吹拂,吹乱了她的鬃发。 萧月生手中蓦然出现一件雪白裘衣。小心的披到程英身上,随时准备着被她拒绝。。 程英虽是身子一僵,却未拒绝,双眸只是望着大海无际之处,心神恍如己离开身躯。 萧月生不再说话,也陪着她举目远眺,看向天水一线处,脑海中又开始设计着未来的桃花岛。 一时间,只闻海涛涌动之响。 半晌之后。。。。。。 “程妹子的病却是源自于心,是因为思念我二弟么?”萧月生侧头看了一眼目光迷离地程英。正有几缕鬃发在她耳边乱飘,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楚楚之气。 程英缓缓转过头来,双眸如水般清澈,深深看了他一眼。秀雅的面庞泛出一丝自嘲般的冷笑:“你是这般认为的?” 萧月生与她清澈的双眸对视半晌,方转开眼睛,摇头叹息一笑:“这也难怪。二弟他英俊潇洒,武功过人。实在是女人们梦寐以求的良配,值得任何女子为他倾心。” 程英纵然矜持淡雅,仍忍不住哧地一声冷笑,目光冷然,如寒剑出鞘般射向萧月生。 “不过感情之事,实在勉强不得,程妹子又何必如此自苦?!。。。保重身体。珍惜自己为要啊!” 萧月生脸上带着不忍,双目远眺,对着大海语重心长的劝嘱,似是未曾发觉冷冷的目光须臾不离自己的脸庞。 程英紧咬着薄薄的淡红樱唇,将冷冷的目光自他脸上移开,转过头去,继续远眺大海,不再发一言,如同雕刻迎着海风而立。 “呵呵。。。”她心中气苦,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呵呵的欢笑,声音清朗,正是萧月生。 她心中怒气填膺,虽是好奇,却强忍着并未转头而视,恍如没有听到他的笑声一般,仍只顾着眺望大海的粼粼波光。 “程英,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只是一直不敢当真。”萧月生地直呼其名顿然将她心底的火山引爆。 她冷笑一声,斜睨了萧月生一眼:“哦?猜想?。。。您还有不敢之事?!说说罢!” 萧月生只是微笑,摇了摇头,弯腰捡起一颗圆圆的石子,屈臂一甩,鹅卵石在海面上跳跃如飞,竟跳了十几下,方才落入海中,一串点点波纹亦扩散至无。 程英看着他挥洒无羁的举止,虽做幼稚之举,却丝毫没有幼稚之感,反而透着一股潇洒地韵味,秀脸一热,转过了头去,不敢再看,免得自己越陷越深。 “我曾冥思苦想,人与人之间,究竟为何会产生爱慕之情?”声音自清朗变得沧桑,此时的萧月生,面目严肃深沉,双眸望向虚空,仿佛虚空之中自有风景。 程英虽未言语,却己被他的话吸引了心神,玉手捋了捋散乱地秀发,姿态淡雅。 “当初能与萍儿结成夫妻,多是因萧某脸皮够厚之故,萍儿那时险死还生,惊魂未定,便被一见钟情的我强行邀请,她举目无亲之下,唯有依靠我,于是顺理成章地做了我的夫人,。。。如今想来,当时若我胆子小一些,略一犹豫,怕是现在仍娶不着萍儿。” 萧月生看着大海,温润的面庞露出温柔的笑意,便是目光亦柔和如玉的光泽,令忍不住偷看一眼的程英不由心中一动,面颊发烫,便不敢再看。 “小玉她们四个丫头,是萍儿的陪嫁丫头,嫁过来后,日久生情罢了,。。。萧某从未想过,会有女人主动钟情于自己,我既无英俊潇洒地外表,又无英雄的气概,怎能入得眼高于顶的女人们的法眼?”萧月生温和的笑着,仿佛在调侃别人。 他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如正午之日,令程英不由的面颊发热,不敢直视于他。 “对程英你,萧某虽是心中爱慕,却不敢起丝毫亵渎之念,只能藏于心间。唯愿你能过得美满如意而己!”萧月生直视着程英,缓缓而郑重的说道,表情却是严肃庄重,毫无调笑之意。 程英顿感手足无措,从未想到,他竟能将话说得这般直接,他的脸皮。确实足够厚的了! 只是这些大胆的话听在耳中,直入心田,不由的心中涌起满满地甜蜜之感。 情之一物,最是玄妙,可将一人变成另一人,程英本是淡雅无痕的性子,喜悦不形于色,遇到萧月生,却宛如变成了另一个人,再也无法压制住自己心绪波动。脸上表情动辄变幻,无复平静。 “二弟英姿勃勃,急公好义,实是难得的英雄人物。确实是女子的良配!”萧月生此时面容带着不淡的微笑,声音温和如故,心绪却高深莫测。 程英秀气的眉毛紧紧蹙起。平淡却带着恼意的白了萧月生一眼,声音略显高亢:“你怎么总认为你的二弟是个人见人爱的情种呢?!我虽敬重杨大哥。却并非。。。唉,跟你说这些做甚!” 说罢,用力一跺脚,转身便走,便是身上披着的雪白裘衣脱落亦未阻住她的脚步,虽是步履匆匆,却仍不失闲云野鹤般的清雅。 萧月生一把将裘衣接住。看着程英匆匆而去的苗条身影,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裘衣上带着淡淡的幽香,是程英淡雅的体香。 海浪卷至她刚才所站之住,将一只深深的脚印湮没,浪褪之时,变得平整光洁,无痕无迹。 他这一通话下来,可谓用心良苦,程英对他地感情,自是无法瞒得过他的灵觉。 只是感情之事,需要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最佳,他早己非毛头小子那般急急火火,又不愿程英为情自苦,便唯有自己厚脸皮一次,他颇有怜香惜玉的根性,不想让女人为自己流泪。 此时他心中颇有大石落地之感,轻松了许多,便开始着手于布置桃花岛的防御之阵。 无奈,轻轻纵上东边地山崖,俯视桃花岛,唯见桃树漫布,此处根本无洗看清桃花阵的虚实,一切皆笼罩其中,便是程英陆无双的屋子也无法看得到,站于此处,唯有气凉一些而己。 “咦?”正想跃下山崖,回到屋里地萧月生忽然转身,面前正南方向,神念散出,脑海中呈现的影像是一具大船正破浪而来,气势汹汹。。 萧月生嘴角微翘,露出一抹笑意,未再耽搁,轻飘飘落至桃树林上空,踏枝而行,以缩地成寸之术,几步跨至庭院中,屋内咯咯地笑声又是一阵响起,其中夹杂着程英的轻笑。 “大哥忙完了么?”见到萧月生迈步进来,坐在塌上被窝中的郭芙笑容未敛的问道,雪白的玉手拿着一串龙眼大小的圆珠,似是珍珠,却非珍珠。 与郭芙对面而坐的陆无双与程英亦抬头望向他,六道如水般澄澈地目光颇是令人心神动荡。 “没有,明天再开始!”萧月生有些慵懒的回答,一步二步踱至正放着汩汩做响的风炉的茶几旁,拿起风炉上热气腾腾的茶壶,将风炉旁一只方形托盘上的几只白瓷茶盏斟满,屋内顿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郭芙也未说什么,她己有些受观澜山庄诸人的影响,对于时间的观念,不是那般有感觉。 萧月生将放着茶盏的桃木方盘端起,来到抵足团坐的三人面前,圆盘先是停在程英面前,再是陆无双,最后方是郭芙,她们腿脚处盖着的棉衾是淡红色,绣着两朵绽放的莲花,令这间屋子增添了两分女子妩媚的气息。 三女端着茶盏,品茗的姿态颇为文雅,透着脱俗之气,相互映照,如解语花三朵并放。 在离茶几不远处的炭盆中加上两块木炭,萧月生坐回茶几旁的木椅上,端着热气腾腾的茶盏,让茶香袅袅飘至自己鼻间,炭盆离他颇近,热量不断侵入他的身体,更令他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大哥准备什么时候让大伙儿搬过来?”郭芙掀开茶盖,轻吹着盏中之茶,娇艳的面庞因欢笑之故,两颊酽红。更增娇艳。 “唔,看看再说。”萧月生一撒手,白瓷茶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放回桃木茶几上,声息皆无,而他仰倚在木椅上,显得颇为漫不经心。 “我看萍姐和小玉他们有些不舍呢!”轻吮了口热茶,郭芙娟秀的蛾眉微蹙一下。看向丈夫。 “嗯,。。。唉————,毕竟在那里住了十多年了,。。。。为夫这两年正在研究一咱传送符,若要完成了,到那时,你们便可瞬息穿越观澜山庄与桃花岛之间,住在哪里都一样!” 萧月生手中忽然闪现一块碧绿玉佩,在他手中开始翻转,心思已经开始沉浸于阵法的推衍。 郭芙点了点头。没有再深问下去,丈夫说得有些惊世骇俗,此处不宜深说,晚上在床头再细说也不迟。 程英此时己恢复原本的淡雅裕如气度。清澈宁静地目光自盏沿瞥了他一眼,极是平常。 陆无双手中拿着一只海螺把玩,绿白相间的花纹煞是漂亮。听到萧月生的话不由笑道:“那感情好,。。。不知萧大哥要何时能够完成呀?” “呵呵。。这倒说不准,或许两三日,或许两三年。。。”萧月生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笑道:“无双妹子心急了?” “心急————!我却是替别人心急,有了这般捷径,有人要见萧大哥便方便很多!” 陆无双抿着嘴。将手中的海螺放下,端起大腿右侧的白瓷茶盏,笑意盈盈的回答,略有些粗糙的玉手拿起盏盖时,明眸一转,瞥了一下表姐程英。 程英纤细玉手中的茶盏动也未动,只是薄薄地樱唇一咬,秀气的眉毛略微一挑,望向表妹的淡淡的目光中蕴着杀气。 可惜却无威慑力,陆无双笑得更欢快,更肆无忌惮,程英虽面容平静,薄薄的樱唇却己齿痕颇重,却被她用茶盏遮住。 “附近有没有住着人的岛屿?”萧月生忙问,对陆无双笑盈盈眼神颇为头疼。 程英自外面回来后,面颊微红,郭芙只以为她身体虚弱,走路一多,便会如此,陆无双却感觉有异,表姐坐回床上,整个人的气息都改变了,仍是安安静静,却隐隐透着生机,不复蔫蔫之态,像是干枯的桃树被忽然浇了一大桶水。 “没有啊!怎么了?”陆无双抢着回答。 萧月生转动着玉佩,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有客人上门了,倒不知是不是恶客。。。。。” 但观其语气,却仿佛巴不得是恶客上门。 “出动看看,表姐?”陆无双登时便有些紧张,浑身一紧,放下了茶盏于腿边。 程英却不紧不慢的轻啜一口,扫了一脸紧张地表妹一眼,目光中颇有嗔责之意,怨她养气功夫仍不长进。 “呵呵。。。无双妹子对外公的桃树阵也太过小视!还是看看再说罢。”萧月生呵呵笑,见陆无双惊弓之鸟般的紧张模样,大感好笑。 郭芙晶莹玉手拨弄着那一串珠子,抬头微笑:“外公的桃花阵虽不如咱们山庄地精妙,却也从未有人能破得了,。。。。不过人外有人,还是小心点儿为好!” “那好罢,大伙儿一块去瞧瞧!”萧月生点了点头,手中玉佩倏然不见。 此时陆无双方才醒悟,这里并非只有自己与表姐,有萧大哥在此,还怕什么恶人?! 众女掀开淡红的棉被,下床穿靴,俱是身段美妙,风姿轻盈,风景极好。 三人在桃林中曲曲折折的走,很快便穿过漫眼皆是地桃林,海风带着料峭的寒意,此时太阳己开始西坠。。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42-143章 除根 桃花岛岸边,一艘约有萧月生所驾扁舟十个大小的高桅大般慢慢停泊,随着涨潮的海浪而微微晃荡,便己给人压迫之感。 五米多高的船头,一位骨骼粗大,鹰勾鼻子的壮年男子迎风而立,身材中等笔直如干,船头晃动,其人却如石上之松,及肩的头发披散于后,随风乱舞,一脸络腮胡子极其粗犷之气度,狭长的双目却不时的冷电迸射,寒意森森。 “少洞主。。。。”一位身材欣长、面目清瘦的老者脚步有些踉跄的走了过来,颌下长鬃三缕,气质己近清奇。 “李老,您怎么出来了?!”粗壮汉子转身回头,忙伸手去扶脚步不稳的老者,口中带着责备的语气。 “少洞主,切切不可鲁莽行事啊!。。。此处颇似传说中的桃花岛,据传达室乃东邪黄药师所居之处,是我们万万不能得罪的!”被少洞主扶住的清瘦老者面色焦虑,说话语速极快,显得急切得很。 “李老过虑了!”少洞主另一只手将散在额前的乱发拨开,露出一张颇为英俊的面孔,剑眉薄唇,颧骨颇高,鹰勾长鼻更增几分英雄气势,他望着瀑布桃林的小岛,洒然一笑:“莫说这里究竟是不是桃花岛,即使是东邪所居之处,又有何惧?!” “少洞主————!”颇具清矍气度的李老重重沉喝,稳了稳自己的身子,两脚一前一后抵着甲板,便不惧这前后颠簸,他望了一眼英姿勃发的少洞主,摇着叹息道:“盛名之下,岂有虚士?!黄药师能被天下武林称其东邪,又怎能是侥幸?!。。。少洞主切莫轻敌啊!” “呵呵,李老放心便是,我何时犯过轻敌之过?”少洞主低笑一声。扫了一眼周围,此时正有十人拖着湿湿的靴子渐渐向桃树林靠近。此十人脚步虚浮,身材瘦弱,被一条粗大的缆绳系在一起。仿佛一条绳上的蚂蚱。 “黄药师虽是东邪,便毕竟年齿己长,俗语说得好,老不以筋骨为能,如今他的武功又能有原来的几成?本洞主尚自信可以应付!。。。。。再说兄弟们已经筋疲力尽,必须着陆休整,若再在海上奔逃,很快个个都会变成疯子,能遇到此等佳所。真是天公做美啊。。。!” 少洞主目光炯炯,脸上英气勃发,神采飞扬,令身旁的李者不由赞叹,少洞主确实能拿得起放得下。毁家之仇并未将他打垮,虽是拼命逃窜,仍不显狼狈委靡之色,仍旧自信满满,如此坚忍人物,将来必成大器啊!只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要折磨一番他,只要少洞主能挺过去,自是前途无量。 “嘿嘿。天若予之,我自是要取之,只要拿下了黄药师,我们占据这里,那孙子明又岂能找得到我们?!”冷冷一笑。少洞主狭长的双眼微眯,腮部滚动,似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般话,只是眼神之中,满是惊怖之色,但被眯着的眼睑掩遮其中,未露于外。 “可是。。。。”李老欲言又止,心中仍存几分犹疑。 毕竟天下武林,五绝称尊,虽然这几年已经很难听到他们的消息,但余威尚在,尤其对于他这般年纪之人,见证过五绝神话地鼎盛,虽说少洞主得过奇遇,武功奇绝,但要胜过东邪,怕是很难。 少洞主宽大的手掌一挥,成顷斩之状,目光如电,令李老感觉刺眼,低沉很冷的声音响起:“没有什么可是!李老,我们逃得仓促,船上的水与粮根本没有准备,靠着捕鱼维持,究非长久之计,好不容易遇到有人的小岛,只有在这里赌一把了!管他东邪还是西毒,都不能挡兄弟们的活路!” “唉————!但愿诸位老洞主天上有灵,能够保佑我们渡过这一关!” 李老不再劝阻,看着己进入桃树林中的一串十人,口中喃喃自语,清亮的目光己由忧虑变得果决,沉吟了半晌,转身对一头长发乱舞的少洞主道:“既是如此,我们便要有鱼死网破地准备,。。。少洞主,得挑出几个人,敢于赴死,令他们手拿淬毒的暗器,要令对手防不胜防,对于东邪这般高手,唯有悍不畏死,方能可能沾到的身体。” “这。。不用了,区区一个东邪,我权风侯尚能应付!”少洞主权风皱了皱剑眉,语气略有迟疑,一向自负的他,对这般行径仍有抗拒。 “少洞主万勿轻敌!”李老马上沉声说道,迎着呼呼的海风,右手捋了捋颌下清须,说话缓缓而凝重:“。。。五绝中人在武林中横行一世,绝非想象中容易对付,。。。别嫌老朽罗嗦,那东邪是老来成精地人物,纵然少洞主的武功强横,怕也是对付不了他!” “。。。好,那便依李老!。。。铁橹子!”少洞主权风侯沉吟一番,点了点头,遭逢三十六洞被灭的巨变,他不复原来目空一切的自傲,对人外有人之语,体会极深。 “在!少洞主。”一个身材魁梧、手掌脚掌极大、比权风侯更高上几寸的壮年男子一溜烟般出现在他身后,躬身答应,眉宇间满是敬慕崇拜,对于少洞主的英武睿智,三十六洞人所共饮,无人不服。 “挑十个人,不怕死的,准备好最毒的暗器。”权风侯眉攒如聚,紧咬着牙,沉声吩咐。 “是!”铁橹子的壮汉恭恭敬敬而又坚决地应声,随即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用青海砂成么,少洞主?” “嗯。。就用青海砂!。。。把剩下的全部给他们带上!”少洞主看了身旁的李老一眼,见他清瘦的面庞平静无波,便冲铁橹子一摆手:“。。。快去!” 铁橹子深深一躬身,转身大踏步而去,晃动地船甲他如履平地,脚下却轻盈无声,显示出一身颇高明的轻功。 “来来,不怕死的过来几个。。。”洪亮粗犷的嗓门在不远处响起,即使不会武功的李老。站在船头,亦觉得声音震耳。。 “唉——!这个铁橹子!”少洞主霞气逼人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看了看远处的桃树林,这般响亮的声音响起,如果岛上有人。 如今己是惊觉。 李老听着嘈杂踊跃地声音在船中央响起,小心翼翼的转身,惟恐自己经不住晃动而跌倒,看了后面几眼,不由扶着清须笑道:“少洞主英姿勃发,即使现在的景状艰难,大伙儿仍是忠心耿耿,毫无怨言与离心之意,实属罕见。老朽佩服!” “李老过奖。”少洞主摇头、摆手,满带风霜地脸上毫无得意之情,眼睛盯着远处寂静无声的桃树林,系在一根绳子上的那十个人进去后竟无声无息,实在反堂。因为他们临进去时,定下规矩,每走十步便互相招呼一声,但现在仍未有一声招呼响起,看来这个桃树林果然有古怪,难道真的是天公不作美,遇到了东邪的桃花岛?! 思忖至此,他面色一变,其身旁的李老顿觉一股窒息之感。令自己喘不上气来,还好这种感觉很快消失,少洞主的脸色己恢复如常,他己历巨变,气质之沉凝远胜从前。 李老见他凝望着桃树林而色变。顿然醒悟其中不妥之处,忙低声道:“少洞主,事有不妥,准备应付。” 目光如冷电横空,凝视着远处的桃树林,少洞主嘴角一提,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稳稳说道:“李老先回舱里歇息,此处风大。” “唉,老朽无能,却帮不上什么忙,惭愧!。。。少洞主切记,不可意气行事,我们三十洞地滔天血仇还等着您报啊——!”李老点了点头,清瘦的脸上微露凝重,虽极力掩饰,隐隐透着的忧虑却仍能让少洞主感觉得到。 少洞主剑眉一扬,呵呵笑了一声,毫迈之气油然而生,他一扰长发,自怀中掏出一根麻绳,在头上一缠,将头发束起,转身之际,轻声说道:“李老放心便是,权某心中自有分寸!” 说罢,他龙行虎步而去,大手一挥,在铁橹子率领下的十人静静跟上了他的身后,这十人皆戴着手套,接近肉色,如非主意,却也无法发觉。 他们踏着整齐地步代,默默下了大船,透出一股森严肃杀之气,竟有军队的气质。 “东海三十六洞权风侯前来叨扰,请主人一见!” 自船上走下,轻轻一跃,落至潮水无法到达之处。甫一踏上海滩,权风侯便抱拳拱手,扬声喊道,声音平和,却如天际之上的冬雷,滚滚而响,无处不至,其内功之深,己初露端倪。 正在桃树林东进步三步,南迈五步的萧月生众人自是听得清清楚楚,陆无双跟在郭芙身后,脚下踩着的步代,如同舞蹈,脚尖点地,微一旋转,另一脚跨出,三步之后,再一扭腰肢,重复脚尖点地旋转的美妙步伐,似是己成一种本能。听到传至耳边的话语,陆无双不由轻笑:“很厉害的内功哟!哎哟!” 她的话刚说完,便不由尖叫一声,却是前面地郭芙忽然停了下来,两人顿时相撞,猝不及防之下,却是她胸前的敏感部位被弄疼,自是忍不住"shen yin"。 郭芙忙转身笑着扶住她,相撞之时,两人头上的玉簪皆碧光一闪,又恢复原状,换做旁人,早己被镇神簪弹至远处。 “要紧么?帮你揉揉!”郭芙笑嘻嘻的问,娇艳如花的脸上全没有歉然之意,玉手飞快地向陆无双被撞的部位摸去。 “要死了?!快把你的爪子收回去!”陆无双羞红着脸,忙乱的挡开伸过来的玉手,她与郭芙熟稔得很,嬉笑打闹也是寻常,只是发觉这个郭芙自嫁了人后,便了不得,胆子大了许多。 “芙儿?”只能无奈停住脚步的萧月生转过头来,询问时的表情还算温和,无奈的看着己扭作一团的两人。程英在他身前,亦转过身来,见到扭成一团的郭芙陆无双,秀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主人在家么?。。。在下东海三十六洞权风侯有扰——!”如轰雷般的声音又在四处响起,声音之大,远甚刚才。 “大哥。子明不是也去三十六洞了么?”郭芙停止与陆无双地扭动嬉闹,玉手捋了一下有些散乱的鬃发。脸上透着娇艳和妩媚的风情。 “嗯,估计现在他应该已经处理完事情了?”萧月生点了点头,接着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古怪,除了程英看不到,郭芙与陆无双却觉得心中一紧。 萧月生蹙了蹙料峭的双眉:“这次他做得可不利索,竟把一条大鱼当成小鱼放了!” “那这个权。。权什么侯是自子明手中逃脱的?” 郭芙自是知晓孙子明去三十六洞不是寻朋访友地,只是这个姓权的家伙能自孙子明手底下脱身,实是了不得的人物,对于孙子明的武功,她己渐有体会,自己的爹爹怕是。。。大有不及。虽然这一点她极不想承认。 不过好在丈夫心向岳父岳母,据说传达室给了自己父母双修之法,此法虽是羞人,却是威力无穷,自己如今的武功之强。是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嗯,。。。不过以子明的手法,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失误,回去后,得好好收拾收拾他!。。。先出去看看。”萧月生沉吟了一下,接着语气变得轻轻淡淡。 郭芙却不由为孙子明捏了把汗,丈夫对待自己的弟子,完全没有一点儿师尊地威严,少有一本正经的训示。多是在嬉笑怒骂中传授,也不正正经经的教他武功,而是要两人切磋一番,后果皆是孙子明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她们师娘看了,都大觉不忍。 四人于是继续在程英的引领下在桃树林中曲曲折折的往前走,程英脚步轻盈如风,速度极快。 “有主人在么?在下权。。。” “来了来了!” 权风侯地第三遍还未唱完,便补一声清朗的声音打断,虽是声音平和,语气却透出几丝不耐烦,好似嫌别人刮噪一般。。 权风侯一窒,声音被咽至腹中。 看着自树木中缓缓走出的四人,即使是身为少洞主,权风侯亦不由心头一跳,这三个女人实在极美。 一位穿着淡绿罗衫,两个穿着月白长衫,这三位女子各具风韵,宛如仙苑中的三朵奇葩,往日所见的种种美女,与她们一比,皆如粪土! 一向无女不欢的权风侯整日逃亡,不敢下船,已经憋了很久,血气方刚的他乍见这般美女,自是情难自禁。 萧月生看着权风侯睁大的眼睛,强烈的欲望令他地目光变得异常明亮,心中长叹一声:“红颜祸水啊——!” 他一时间大有感触,心中暗,但却极是明白,这是世间的强者扔出的一颗烟雾弹罢了,问世间男子,谁不争红颜?!美女配英雄,自古皆然。 权风侯毕竟非同常人,虽是极为好色,却己有能力控制自己,缓缓的将目光自那三位美丽女子身上移开。 她们三人那如花般玉面上的表情令他很受伤,英俊而霸气地自己一向在花丛中纵横无拘,无论什么样的女子,在自己刚柔并济的手段面前皆无招架之力,但这三位女子,却连正眼也不看自己一眼,实在不可饶恕! “你是三十六洞的人?”萧月生跨出一步,挡在三女面前,看到权风侯望向众女的贪婪目光,他心中不喜,语气便不复一贯的平和,带着几分不客气。 权风侯这才仔细打量三朵花旁的绿叶,萧月生相貌平常,与权风侯比,便逊了几筹。 权风侯强捺住心中的不忿,拱了拱手,露齿一笑:“在下三十六洞权风侯,不知尊架何人?!” 他的微笑颇有洒脱不羁之风范,只是目光如电,直射向萧月生,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他此时己忍不住透出敌意,说话也不甚客气。 自己风流潇洒,武功绝世,遇到的却只是些庸脂俗粉,而如此一个面目庸俗的男人。竟能让三位仙女般的人物相伴左右,老天实在不公!权风侯心中暗暗愤怒。对萧月生更是杀意盈盈,想要取而代之之意,不可遏止。 隐隐的敌意因为女人而在两人男人间涌动。 “呵呵。在下桃花岛萧月生,鄙人不喜嘈杂,与三十六洞也无交往,你们还是速速离去!”萧月生皱了皱眉,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如吩咐下人状。 权风侯的心思皆被萧月生洞悉无遗,读心术神通己在无形中施展开来,对敌时不旋展,又在何时施展?!对他而言。读心术也就在此时还有些用处。 “呵呵。。。”权风侯长声一笑,又趁机跨前两步,己接近至萧月生诸人一丈距离,他地目光隐隐一动,扫向了萧月生身后的郭芙。笑容忽然变得有几分勉强,显得颇是古怪,他强笑一声:“呵呵。。这位兄弟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据在下所知,桃花岛不是东邪黄药师地居所么?” 萧月生的深浅他自是无力发觉,三女之中,郭芙武功最高,况且她的道家心法尚欠火侯,令靠近的权风侯隐隐有感。 权风侯心中叫苦不迭。心中长叹,这是什么世道?!为何自己这般倒霉?!。。。本以为凭着自己奇遇,武功已经是天下第一,却没想到,先是一个孙子明。武功之强,根本就不是人! 好不容易凭着洞内的机关与暗道逃了出来,故布迷阵的四散逃窜,十几只船如今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却在这里偏偏又遇到了绝顶高手,还是一个娇艳的女子,天理何在呐————!他无声的呐喊。 他的所思所想尽被萧月生所知,令萧月生忍不住暗笑,懒洋洋的、不情不愿的拱手回答:“在下乃黄药师的外孙女婿,。。。好了!话便至此,各位还是请离开罢,在下不远送了!” 说罢,身子开始往后转,便欲走回桃树林。 “且慢!”权风侯顿时一声沉喝,身后地十人己迅捷的扑向萧月生四人,却并未动手,只是将他们围住。 “哦——?!”萧月生剑眉一皱,双目金光一闪即逝,转至一半的身体又转了回来,温润的目光扫过周围杀气腾腾的十名壮年男子,脸上带着淡淡地讥笑:“敬酒不吃,便要给我上罚酒了么?” 权风侯双目精芒闪闪,肃杀之气顿然罩向被十名死士所围的萧月生四人,目光扫向己有嗔意的郭芙时,脸上又突兀的挤出了几丝笑容,拱了拱手:“不敢,在下只是想从兄台手中买些食物与淡水,价钱好商量,如何?” “不巧得很,陋居恰好没有了这东西,明日倒正想离岛去一次临安。”萧月生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意,心中却己大是不耐,鱼儿总不上钩,这个权风侯也是个慢脾气,到现在还不动手。 “如此说来,确实不巧。。。”权风侯双目紧紧盯着萧月生,似是欲要辨别他所说之语的真伪,只是微笑可隐去一切,他并无所得。 “既然如此,那权某便告辞了,打扰之处,还望兄台海涵!”权风侯露齿一笑,牙齿雪白,颇有魅力,缓缓转身之际,似是无意间看了那十名死士一眼。 “杀!”他乍一转过身来,背对诸人,沉声猛喝,如晴空霹雳,不远处的桃树都似乎被震得一颤。 十名死士顿如猛虎下山,扑向萧月生四人。 “好胆!”郭芙怒喝一声,清脆悦耳,玉手己迎向扑过来的狰狞男子,“砰”的一响,那扑来的粗壮男子如皮球般向来处方向冲去,去势远胜冲来之速,随即“啪”的一声,他如破布娃娃一般跌入桃树林中,折断了两根桃枝,便再无动静。 剩余那九名男子,气势更强,下肢粗壮,浑身的肌肉似要破衣而出,只是此时却未能靠近程英陆无双身前,甫一前冲,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抵住,无法前进一步,无论如何用力向前,皆无济于事,寸步难进。 权风侯早己转过身来,见到这般诡异之景,并未急着前冲支援,紧咬了咬牙齿,沉声喝道:“青海砂!”。 那九人本是紧握的右手忽然向前一挑。天空如同出现一团乌云,笼罩至萧月生他们头顶,周围四方被泛着乌光地砂粒填满,似是避无可避,只能以功力硬撼。 看到这般景况,一丈远处的权风侯不由嘴角轻翘,眉宇之间却满是可惜,三朵仙宫中的奇葩便要枯萎,自己却无福消受,着实可叹! 对青海砂,他有着极大的信心,它剧毒无比。沾身便能令人中毒,更厉害之处,便是它能无视真气,便是有再强的功力,也无法阻住。对于那些自恃功力高强之人最是有用。 “呵呵。。。自作孽,不可活!”萧月生长笑一声,左右在胸前自左至右划了个圈,周围上下乌光顿如万鸟归巢,纷纷涌入他头顶上方的一点,刹那间凝成一个滴溜溜转动不停地乌珠,在泛红的阳光下隐隐泛着乌光。 右手自右向左划圆,速度更快。圆甫划完,那喘着粗气、面色狰狞、杀气腾腾地九人面色凝固,萎然倒地,身体如同忽然间被抽去了骨头,软如一滩水。 “你。。。”不远处的权风侯猛然睁大双眼。极是惊骇,青海砂又怎能被无形的真气所驱动?!实在是不可思议,他张嘴欲叫,却眼前一黑,一切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看着权风侯地身体如同周围那九人一般瘫软如泥,郭芙拍了拍高耸的胸脯,似是惊魂未定,指了指权风侯,娇声问道:“大哥,把他怎么了?” “杀了,。。。用心歹毒,死有余辜!”萧月生抬手将手顶悬浮、转动不停的乌珠捏在指间,好奇的看了看,对郭芙的话,回答得漫不经心。 “杀了——?!”程英正在将手中碧玉萧插入腰间绦丝带间,心中颇憾没有用得上,闻听此言,不由轻呼一声,双眸望向萧月生。 “怎么了?”萧月生将乌光隐隐的珠子收入虚空中,对一脸惊讶的程英笑了笑,问道。 程英蹙了蹙蛾眉,欲言又止。 “呵呵,怎么,觉得不忍?!”萧月生见到她的表情,便将其心思猜个七七八八,温和的微笑。 “既然对咱们没有威胁,将他们赶走便是了,何必非要杀死他们呢?!”程英声音温婉,双眸中满是不忍,忍不住劝说道,对于他杀起人来,若无其事地淡然颇为不喜,有几分陌生感。 “心软了?”萧月生微微一笑,扫过众女一眼,陆无双狠辣,尤自兴致勃勃望向岸边的大船,郭芙眼中却也略带不忍。 他长叹一声,有些不尽不实的感叹道:“唉————!人无伤虎意,虎有吃人心呐!刚才的乌砂,只要沾上一点儿,便会毙命,若换了旁人,早己被他们杀得干净!” “这等残忍之人,留在世上,岂不是放纵他们去祸害别人?。。。若是他们不死,生出来的儿女,受他们影响,亦会变得残忍好杀,子又生孙,孙又生子,祸害无穷呐!。。。所以,除恶即是扬善,除恶务尽!” 萧月生一通意味深长地话说完,轻轻一跨,己出现在那艘高大的船上,而倒在地上的十一人,似被绳子扯住,自地上飞起,随着萧月生的身影,落至甲板之上。 “灭!”他沉喝一声,对船上渐渐围拢上来的众人视若未见,双手一旋,如抱古树,接着翻掌缓缓下压,脚下一跺,一声轰然巨响中,在众人眼中的庞然大物,竟如由沙漠中的沙子垒就一般,一阵海风随着海浪吹来,这具高大的海船顿时被风吹散,化成了五颜六色的飞灰,飘扬在海面,渐渐落下,被翻涌地海浪卷入水中,再无痕迹,萧月生踏在虚空,长发飞扬,目中金光闪耀,如同魔神现世。 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撼,带来的冲击将三女弄得目瞪口呆,只是数十条性命这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于世间,令她们心中发冷发紧,微有呕吐之感。 “唉——你们呐,就是妇人之仁!。。。他们这些人手上,不知己害了多少条性命,早就该死,这般死法,还是便宜了他们!”萧月生刹那间出现在她们身边,恢复如常,见到她们的神态,不禁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一声,对三女过度的反应讥笑了两句,转身往回走,不再理会她们。 “太。。。太狠了?!”陆无双终于将大张地樱唇合上,望着隐入桃林中的身影,吃吃的说道。 三女对视了一眼,目光复杂的的望着萧月生的身影渐渐隐入林中,忽然心头忍不住一酸,他的身影,竟仿佛透着寂寥与孤独的气息,令见过他冷酷一面的众女怔然无语。 “大哥。。。”郭芙一跺脚,娇声呼唤,月白的身影一闪,己消失于桃树林中,去追赶自己的丈夫。 自己的丈夫绝非冷酷嗜杀之人,他是那般温和,令人感觉温暖与安全,定是那些人取死有道!都是该杀。况且,他即使冷酷无情,也仍是自己的丈夫,自己都应该不离不弃,守在他身旁,又怎能怀疑他、冷淡他呢?! “芙儿!”郭芙正怀着心思,脚下如踏着风一般旋动,忽然身体一紧,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映入眼帘的是温润深邃的眸子,令自己陶醉其中,无法自拔。“大哥。。。”郭芙脸红如丹,娇艳胜花,紧紧搂住丈夫的腰背,将自己用力贴到他身体上,恨不得将自己撕成碎条,揉入他的身体里。 萧月生不再说话,也将她香软的身子紧紧搂住,温暖着自己的心,出手杀了那么多人,杀过人后,本应杀气滔滔,却被他尽数收敛按伏起来,免得吓坏了三女,只是如此做法,杀气无法宣泄,纵然他道心紧固,也难免心魔陡生,负面的情绪升上了心田。 于是,当程英与陆无双发过呆,往回走,靠近小屋之时,便听到屋内传出阵阵古怪的声音,听着似是郭芙在"shen yin"、在尖叫,声音似带着莫名的魔力,令她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发软,发烫。。。。。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44章 宝藏 程英陆无双两人虽是花信年华,却纯洁如少女,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程英的师父是黄药师,他自是不会也不好意思去对女弟子说那些男女之事,所以听到郭芙奇怪的"shen yin"声,两人大是好奇。 陆无双浑身发软,却未能挡住好奇之心,本想悄悄捅破窗纸偷瞧一番,但她们的轩窗用的却是纱布,捅破了容易修补却难,想了一想,便止住了蠢蠢欲动的心,转而去推了推房门,却没有推开,自里面栓上了。 “恩……恩……”郭芙似是强忍痛苦,却无意发出"shen yin",柔腻如蜜,动人心魄,此时拼尽全力,压抑着自己的"shen yin",小声说道:“大……大……哥,恩,有人……有人来了……啊!” 只是程英陆无双皆是内功颇深,又怎能听不到她的说话,弄得她们更是浑身发软发烫。 “程英妹子,无双妹子,你们先去别处转转,待会儿再来!”萧月生略带粗气的声音响起,仍不失平稳。 “萧大哥……没事?!”陆无双腿有些发软的站在门前,扬声问道。 说罢,她便扒着门缝往里瞧,可惜黄药师亲手做的轩门质量极佳,竟密不透风,什么也看不见。 “……嘿嘿,没事没事!”萧月生的声音竟带着隐隐的笑意,令陆无双大感奇怪,真想冲进去,大白天的,插什么门呐。难道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哎呀! 陆无双忽然有些醒悟,忙看相身旁的表姐,程英一直平静的面容此时出现了又羞又怒的神情,脸颊酡红如同此时的西边天空。 看来表姐也猜到了! 这对奸夫淫妇!这么大白天的……真是的!陆无双恨恨的咒骂,自己怎么这么傻?!竟然没有猜到是怎么回事,出了这么大的丑!她用力跺了跺雪白的蛮靴,牙根发痒。 程英陆无双如避蛇蝎般逃离了小屋,往南跑,穿过桃枝夹住的小径,进了宽敞的练武厅。 练武厅级是宽敞。一共四根大木拄支撑着屋顶,约有两人高地高大屏风四张,上画猛虎下山图案,屏风占去了大厅的一半地方。弄成了四间独立的小间。里面也颇宽敞。 四个铁八卦整整齐齐的挂在东南墙,是桃花岛门下弟子练习劈空掌所用,只是如今桃花岛门徒近乎凋零殆尽,唯有一个关门弟子程英守在此,也颇有几分凄凉。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没想到小玉她们说得都是真的,萧大哥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陆无双甫一进屋,便自西南角的兵器架上拿下一柄雪亮的单刀。恨恨的劈着空气,呼呼之声盈于厅内。只是此厅经黄药师的独特设计,却并不拢音。 “表姐……表姐!”陆无双见到表姐如斯模样,便知晓她心中气急,只是憋在心中没有宣发而已,忙停下受伤的单刀挥动,轻声呼唤。 “恩,我无妨!……一直躺在床上,身体都快生锈了,这会儿练练功罢。” 程英迷离发散的目光渐渐重聚,口中淡淡地说道,却没有看自己的表妹,脚步轻盈,慢慢走到兵器架前,拿下了一柄带鞘的青锋长剑。 墨绿的剑鞘被她随手一丢,扔在地上,倒有几分罕见的粗鲁。 青锋长剑甫一出鞘,顿然寒意森森,只是此厅太大,空气过多,无法令屋内的气温变冷。 但此剑看着吓人,只是大漠了剑身而已,却未开刃,免得练功时失手伤己。 “喝!”陆无双听到表姐的轻叱,只觉眼前一亮,表姐的长剑便如一团梨花绽开,嗤嗤的破空声连绵不绝,窈窕的身影被包裹在剑光之中,剑气如霜,面色如雪,将陆无双吓了一跳。 表姐上手便练得这般激烈,实是不符规矩,极易伤着自己,而且落英缤纷剑使得这般迅捷,也大失原意。” “表姐,表姐!”陆无双大叫,见到表姐的剑速越发迅疾,剑招却已走形,这般下去非要走火入魔不可,再看其雪白无一丝血色的面庞,更显得不正常。 程英青峰剑如电如霜,剑刃划破空气,令她淡青长衫飘飘舞动,窈窕的身姿越发曼妙轻盈,衬以清冷如冰的玉容,极是动人,对陆无双的大声叫喊程英宛如未闻。 陆无双的月白长衫亦被剑风吹得飘动,看着表姐这般疯狂的舞剑,岂能看不出她的心绪不正常?! “表姐——,你嫉妒了?!”陆无双望着神情专注于舞剑的程英,白皙的脸上出现了笑吟吟的神情。 表姐从未这般失常,她的武功高出自己多多,贸然接近,说不定一剑就把自己杀了,还是攻心为上。 见到表姐的剑势微微一顿,速度缓上几分,嗤嗤的破空声亦少了许多。 陆无双不由大喜,这个攻心之策果然高明,于是毒舌再次祭出,大声说道:“看到萧大哥与芙儿亲热,表姐你是不是感觉痛苦嫉妒的不得了?!” 程英猛地收势,啸声隐隐的长剑顿然一停,横于身前,厅内顿然暗淡了几分。 虽是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程英秀雅的脸上却恢复了沉静,叱责之声淡淡响起“胡说!” 陆无双忙将程英丢下的剑鞘捡起,轻轻扔向横剑而立、气息有些粗重的表姐。 看表姐顺势接过剑鞘,将青锋长剑缓缓归鞘。陆无双方才大舒了口气,论及武功,自己比表姐差得远,万一她被气得神志失常,自己可挡不住她的青锋剑,小命丢了也是白丢。 一番剧烈的舞剑,善于压抑心绪的程英已能平静下来,她步履略有些沉凝的走回兵器架前,将归鞘的青锋剑缓缓、缓缓的放回原位,神态极是郑重。仿佛放回什么重要无比之物一般。 “吁——!” 程英定定凝视着横在兵器架上的青锋剑,深深呼出一口气,犹如将无穷烦恼尽驱出体外。 “表姐……,我们去喂喂小鸡崽?!”陆无双亦走回兵器架前。按着表姐的香肩。将单刀放回了青锋剑下面,转头对面色与双眸皆沉静无比的程英问道。。 她刚才几句刺激表姐的话,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怕表姐走火入魔,虽是实话,她也知晓不能随便说出口,大伙心照不宣罢了。 “嗯……。走。”程英静静答应,转身往外走。 陆无双跟在身后,吐了吐舌头,心中暗惊,这次表姐收到的刺激可不小,越是平静,越是可怕,她深知这一点,跟在程英身后。走路都是尽量放轻声音,小心翼翼。 残阳斜照,云雨已歇,淡红的暖锦重新回到了他们身上,在红红的轩窗映照下,整个物资皆被染成红色。 郭芙仰躺于丈夫的胳膊上,萧月生则侧躺,贪婪地注视这自己的妻子。 一脸慵懒的郭芙却撅着饱满红润的樱唇,玉脸上的桃红仍未褪尽,娇艳欲滴,她仅仅偎在萧月生胸前,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于枕上。 “呵呵,怎么了,我的好芙儿?”斜躺在床上的萧月生看了看郭芙的玉脸,不由好笑的文,耸起暖被轻动,他遮在下面的大手仔细感受这郭芙玉乳的弹性。 “大哥太过分了啊!”郭芙冲口而出,转头向上一瞥,嗔怒的白了丈夫一眼,似是气愤填膺,声音却是柔媚动人,令人酥软。 “呵呵,这样不是很刺激、很好玩么?!”萧月生亲了亲她光洁如玉的额头,懒懒地笑道。 “唉!这可是程英的床哟!妩媚白日里便做这羞人的事,而且……还是在她的床上,还不把她气坏了?!……唉——!看她以后还理不理你?!” 郭芙如玉珠般一气呵成,脸上带着担忧,又狠狠剜了一眼笑眯眯的丈夫,叹息道:“程英虽然脾气好,但一旦生起气来,可是不一般的!” “哦——?怎么个不一般法?”萧月生大是好奇,摩挲着她饱满高耸玉乳的大手亦难得的停了一下。 郭芙咬了咬饱满的樱唇,蹙了蹙满是春情的黛眉,半是思索半是沉吟道:“嗯……,程英生气时,不会像无双丫头那般撒泼,而是不声不响,迟钝的人还感觉不出来呢。” “哦?……那她一定很长时间不会消气了?”萧月生点了点头,笑着猜道,他阅人多矣,对人的性格极是了解。 “是啊是啊!”枕在萧月生胳膊上的螓首用力点了点,一只玉藕般的玉臂自暖被中伸了出来,暖被一抬间,捂在高耸玉乳上的大手惊鸿一现。 郭芙犹自未觉玉臂伸出的春光如何的撩人,她将宛如白葱般的纤纤食指放入口中,贝齿轻咬着指甲,蹙着黛眉缓缓说道:“……怎么说呢?……嗯,打个比方,无双丫头生起气来,就像下大雨,一顿狂风暴雨,过去了便没事了,快得很,可程英就不同了,……她生起气来,就像江南这边的梅雨,总是那么不大不小的下着,但时间却尝得很呐!” 又看了看笑眯眯的丈夫,她摇了摇头,露出怕怕的标签:“让人头疼得很呐——!” 萧月生呵呵大笑,胳膊一用力,将她仅仅搂住,用力亲了亲她长长柔软的睫毛。 郭芙忙摇着头躲闪,被痒得咯咯娇笑。 “在下——孙子明,在此借宿一晚。请主人相见——!” 浑厚的声音绵绵响起,自弱而强,仿佛自九幽深处传出,直入人心,令人欲不听亦不能,其功力比之前不久的权风侯,其强不可道以里计。 “扑哧!”附哦服由咯咯娇笑变成了扑哧一笑,抬头望着一脸邪笑的丈夫,娇声道:“今天可真热闹哇!” 萧月生亦不再用嘴唇追逐郭芙的睫毛,脸上的邪笑也渐渐隐去。轻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进来。” 声音平和而沙哑,却是飘飘渺渺,仿佛来自天宫。随风而动。此声音不是萧月生原本的嗓音,倒仿佛一位年迈的老翁。 见到郭芙忍不住要娇笑,萧月生忙伸手捂上了她的樱桃小口,示意不要再出声。 “多谢——!”孙子明的声音仍是醇厚绵绵,如珍藏之佳酿,语气也显得彬彬有礼。 郭芙趴到了丈夫身上,樱唇凑至他耳边。呵气如兰,轻声问道:“大哥你又要干嘛?” 声音轻得如同蚁语。但她对丈夫的听力自然是极有信心,却也不怕他听不到。 萧月生帮她捋了捋披散的乌亮头发,幽香阵阵,令他有些醺醺然,他眯着眼睛,转过头,大嘴彼岸触到了她光滑柔嫩的脸颊,仅是轻轻亲了一下,古怪地一笑:“无他,考验一下这小子罢了。” 他的话在郭芙听来却清晰无比,用的是传音入密之术,郭芙虽然已学过,只是习艺不精,羞于运用。 因为此术的连发与别的武功迥然不同,自己根本无法知晓进展如何,习练时,往往极易变成音杀之术,庄内诸女都受过郭芙音杀术的攻击,一听她要练传音入密,忙不迭的推脱,导致她至今仍无法运用自如此技。 “子明能通过桃花阵么?”国故脸色酡红,闻着丈夫身上的气息,又是羞涩,又是甜蜜。 “……就看他的能耐了。”萧月生的语气颇不确实,显然心中也没有底,毕竟他并未授于孙子明奇门遁甲之术。 “听小玉手,子明的脑袋虽不聪明,奇门遁甲也学得七七八八,勉勉强强,……不知能不能通过桃花阵,还真让人担心呢!” 郭芙"jiao chuan"细细,低低说道,靠得太近,丈夫身上的气息令她有些意乱情迷,不克自制,饱满如果实般的娇躯已柔软无力。 “哼哼,子明看似憨头憨脑的,却不笨,在小玉眼里,哪有什么聪明,既是教过他了,大概应该能学会。”萧月生没好气的回答,说着,忽然抱着郭芙坐了起来。 暖被脱落,郭芙光洁如瓷般的后背顿然呈现于空气中,屋内仿佛陡然间明亮了几分。 她仅仅挤压在萧月生坚实胸膛上的乳球仍倔强的挺立,不肯改变形状,动人心魄。 “呀!”玉臂缠着丈夫脖子的郭芙陡然感觉背后一凉,忍不住轻叫一声,再想要捂嘴,却已晚矣,娇脆的声音早已传出屋外。。 却已无妨,萧月生已在无声中无息中运起静音结界。 萧月生清朗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们得起来穿衣裳,子明已经快要进来了。” 郭芙大惊,顿然松开雪藕般的玉臂,顾不得因为裸露的娇躯而害羞,开始手忙脚乱的穿衣衫。 孙子明看着眼前的桃树林,浓眉攒聚如峰,没有贸然闯入,只是抚着浓密的长髯,微微沉吟。 听到刚才这座岛上主人的声音,便知遇到了隐世的高人,此人功力之高,绝不在自己之下,未知善恶,自是不应莽撞结怨。 只是此桃树林看似稀疏,却绝不简单,隐隐透着强大的力量,一看即知暗合奇门遁甲之术,定是主人家以桃树林布下了某一阵法。 哼哼,论及阵法,天下间又有何人能强过自己的恩师?!这座小小的桃树林,比之观澜山庄外围的树林,更是差得远呐,区区一阵,还难不倒自己! 孙子明嘴角下垂,冷冷一笑,心中颇是不屑。却开始认真细致的观察,恩师所说的“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的规则,他一向奉行无误。 脚尖轻点,他魁梧的身体如飘絮般随风缓缓升起,上升的速度极慢,且还是一节一节,左脚一踏右脚背,彼岸上升一段,待几乎下落,又叫再踏左脚背,便又上升了一段,依次交替上升,其情形,仿佛有人自深井中打水。上面有一个绳子一点儿一点儿往上拔,如是全真教有人在此,定会惊呼一声:“上天梯!”zbr2768787手打 当初郭靖在襄阳城外,以此轻功纵身飞跃襄阳城墙,举世皆惊,但他的功力比之孙子明,却又是远远不如。 孙子明魁梧的身形越升越高。眼睛却紧紧盯着桃树林,试图堪破其中玄妙。 好在黄药师极是自傲,不屑再布一层阵法用以障目,让孙子明省了不少力气。 对于曾受过小玉师娘细心教诲的孙子明,桃花阵并非那般玄妙,当他升上十丈来高,心中已将破阵之法洞悉无疑。 当他如一阵风般穿过桃树林,来到小屋之前,终于知道为何自己感觉有些古怪了。因为他感觉到了无力有芙师娘的气息。 东海孤岛、桃树林、桃树阵,唉,为何自己竟没有想到这是自己恩师的外公的桃花岛呢?!他对自己的反应迟钝大是不满。 “是师娘在此么?”他对自己的感觉极为自信,不等里面说话,便开口直接发问。 “是子明?快进来!”郭芙娇慵无力的柔媚声音响起,透着一股亲切。 屋内的萧月生却是狠瞪了郭芙一眼,她接话太快,将自己想捉弄一番孙子明的计划打破。 孙子明魁梧的身体一紧,忙将自己散乱的头发与一身宝蓝长衫理了又理,他一听师娘这般声音,便知道师娘她定是跟在恩师的身旁。 轻轻推开房门,穿过客堂,掀开青布帘,踏入东面里间,他倒身便拜:“徒儿叩见师父!叩见师娘!” 萧月生正盘坐于床上,脸上表情不喜不怒,高深莫测,虚空一抬手,懒懒的道:“起来。” 郭芙正躬身拨弄这茶几上的风炉,见到孙子明站起,对他点了点头,亲切的笑一笑,风炉上的茶壶已汩汩的冒着热气,茶香幽幽,沁人心脾。 “不知孙子明大侠怎么会大驾光临此处呀?!”萧月生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令孙子明心中打鼓,有些惴惴不安。 “启禀师父,徒儿是追踪三十六洞的余孽而来,……只是到了此处,便失了它们的踪影。”孙子明忙恭恭敬敬地躬身回答,如同朝廷对奏一般,令郭芙在一旁暗暗抿嘴一笑。 这个孙子明,在外面天雷神爪威名赫赫,令哪些恶徒闻风丧胆,在自己丈夫面前,却如同小孩一般,原本的威武,此时看来,倒真有几分憨头憨脑的模样呢。 “哦——?!怎么把人给放跑了?……力有不及,还是别有用意?” 萧月生看着郭芙将茶壶自风炉上拿起,斟入茶几上的白瓷盏中,嘴上轻描淡写、漫不经心地说道。 “师父法眼如炬!……徒儿确实是别有用心,故意将他放走了!”孙子明虽是表面憨厚,如今却已是一代奸商,近朱者赤罢了,先是一记马屁拍出,做为开道,再说事情。 一边说着,还忙走到师娘身旁,抢在她之前,端起了一盏茶,恭恭敬敬的向师父献上。 “目的?!”萧月生接过孙子明递上的茶盏,淡淡而简洁的吐出两个字。 “宝藏!”孙子明退开两步,垂手恭立,也是以两个字对之,宛如夫子与学生对对联。 看到师父自茶盏上方瞪过来的眼睛,孙子明威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师父,这个三十六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却是身家丰厚,竟将历年劫掠来的宝物集中藏于隐秘之处,徒儿在动手之前,便有此猜想,……其他几个洞主都不知晓宝藏的具体位置,只能放过哪个少洞主,来个小鱼钓大鱼,可惜……没有了他的踪迹,……呵呵,是师父动的手?” 说着,他颇带遗憾的摇了摇头,接着堆起笑容,望着自己的恩师,表情变化之丰富,令一旁的郭芙忍不住好笑,真实有其师必有其徒呀,原本还以为这个孙子明是个质朴憨厚的人呢。。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45 冷战 “恩,他命运不济,自己撞上门来。”萧月生轻啜了口茶,摇了摇头似是颇为抱憾,极像鳄鱼的眼泪,接着不由请笑一声:“呵呵,居然向着把我们杀了,占了这座岛,……这个权风侯还真是个做大事的料哇!可惜了……!” “嘿嘿,看来他真实命该如此,竟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师傅你是否……”孙子明陪笑一声,蒲扇般的打手挠了挠头,极是憨厚,丝毫未显出奸相,憨厚之状,令正递给他茶盏的郭芙差点儿忍俊不禁。 “唉……!尘归尘,土归土,送他回老家了!倒让我落着好大的不忍呢!”萧月生将白瓷茶盏缓缓放到了膝前榻上,眼神忽然变得空灵澄澈,脸上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气度。 郭芙搬过一具刺着桃花的绣墩,放到了孙子明旁边,然后回到床前,坐到了萧月生的身边,听到丈夫的感叹,秀美的唇角轻翘了一下,暗中百了萧月生一眼,他杀起人来的摸样,何曾有半分不忍,倒似魔神一般可怕! 孙子明两手抬了抬茶盏,代替拱手,谢过了师娘,却并未坐下,在师父面前,他可不敢随便入座,师父极是挑剔,一不小心,又会挑自己的礼儿,站一会儿累不着自己,犯不上因小失大,受师父一通捉弄。 “那师父定是知道了宝藏的所在!”孙子明似是松了口气,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对于师父具有洞察人心的神通,孙子明虽未从师父嘴中获得肯定,却是师徒二人心照不宣罢了,萧月生并未对这个唯一的弟子太过隐瞒,哪怕是完颜萍诸女皆不晓得他具有这般神通。 “恩,从这里往西。约十多里处有一个小岛,形状仿佛两个人正拥在一起,宝藏就在那座小岛埋着。你找个人去挖出来。……哦,送几件来桃花岛,给你程师叔与陆师叔。” 萧月生向前指了指。方向正是窗前的书案。 孙子明两步跨至案前,将手重的茶盏一倾,倒了几滴热气腾腾的茶水至砚中。 打手拈着砚石,几下功夫,墨汁已成,一手拿起纤细的毫笔,他能闻得到笔杆与墨汁都带着淡淡的香气,极是清新好闻,另一手拿着素花纸笺。递到师父跟前。 待萧月生接过毫笔与纸笺,孙子明又回去拿来砚台,一只手端着这只小巧的砚台。 萧月生沉吟地思忖了几瞬,定了定神,毫笔一蘸墨汁。开始在不大的纸笺上作画,或按或拖,上下纵横,眨眼间,一幅山水画跃然纸上。 “好!”静静坐在一旁的郭芙忍不住赞叹,见到丈夫微笑地模样,她却又住嘴,不肯再多说,免得让他得意。 此画技法与中国历代山水画迥然有异。不再是移步换景的画法,而是如后世西方的技法,只站在一个角度观察。 万丈之上的太阳,仿佛成为作画人的眼睛,包括桃花岛在内的近百里区域皆摄入画中。海鸥海燕点缀其中,东海诸岛无一遗漏,且每座岛的况貌亦栩栩如生,精确无比。 孙子明看着此图,甚至能够知晓自己是沿着哪一条道路来至桃花岛。 此图是画在纸笺之是,只有五六只巴掌大小,却浩浩荡荡,气势磅礴,作画人吞吐天地、包纳万物的气魄喷薄欲出。 看到两人正贪婪的看着图画,萧月生用手指点了点其中一座小岛,对孙自明道:“这便是宝藏所在之处!” 孙子明眼睛仍未离画,只是点了点头。 此画的价值,孙子明自是知晓,朝廷的海图比起此画来,便是小巫见大巫。 “行了,拿着回去自己看!”萧月生对孙子明摆了摆手,将手中的毫笔与砚台轻轻一扔,令其缓缓飘至轩窗前的书案上,位置与原来一般无二。 “嘿嘿,多谢师父!”孙子明忙不迭的两手拿起纸笺,轻轻吹了吹,小心翼翼,状似唯恐吹破了。 郭芙有些恋恋不舍地自拿起的画上收回目光,明亮的双眸越发明亮,看向丈夫的眼神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虽从小玉她们嘴中知晓,丈夫琴棋书画、星遁占卜,无一不绝,她们所有技艺,皆是师承公子爷,郭芙并未放在心上,盖因从未见过他显露,今日得见,方知丈夫的才学竟是这般惊世绝艳! 观此海图,其实之宏奇,实令人叹为观止,以画观人,便能看出其胸怀只伟岸,实是世间难有的伟丈夫也!只是他寄神奇于平凡,藏玉珠与泥沙,寻常人等却无福一观了。 胸中的柔情蜜意如此时桃花岛外的海水,汹涌中上涨,几乎难以遏制,如非孙子明在此,她早就扑到了丈夫的怀里。 “哦,对了,……送那些好东西给你那程陆两位师叔时,注意手法,要让她们无意中捡到,感觉那是老天恩赐的!”萧月生端上白瓷茶盏,一边揭开盏盖,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孙子明却是知晓,师父越是漫不经心,表示越是关心,越是重要,越不能轻忽,忙躬身答道:“是,师父,徒儿记下了!” “那你去……”萧月生摆了摆手。 孙子明躬身施礼,再向郭芙施了一礼,将墨迹已干的纸笺收入怀中,步子轻盈地往外走去。 “哦,等等!”萧月生忽然叫住了正要迈步掀开青布帘的孙子明。 他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木质圆盘,盘上四只银碟两只银碗灿染生光,顿然令红通通的屋内明亮了几分。 银碟银碗比茶盏大不了多少,所刻花纹精美,宛如精致的艺术品,而里面所盛之物、,方是真正的艺术品。 水晶蹄、玉面狸、清蒸鲈鱼、玲珑鸡。两碗汤一碗雪参银耳,一碗鲈鱼粉丸,仍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他的芥子空间并无时间流逝,故自里面拿出来的饭菜如同放进去时一般模样。 刚转过身来的孙子明陡然怒睁双眼,如同牛眼大睁。精芒闪闪,胜过那些银具。。 接着毫无形象地耸了耸鼻子,被香气刺激得用力咽了咽口水,发出咕嘟的大响。 “师父,这是……这是凤师娘的手艺呀!”孙子明眼睛紧紧盯着精致银碗银碟中的诸色美食,边咽着口水边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的狗鼻子倒是好使!……喏,拿着,把这些吃了再走不迟!”萧月生笑骂一声。 孙子明一步跨至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木盘。脸上如百花齐放,笑容盛开:“多谢师父!……还是师父心疼徒儿!” “废话少说,快些吃了,赶紧滚蛋,天色可不等人!”萧月生笑着摆了摆手。 “遵命!”孙子明将木盘小心翼翼的放到窗前的书案上。拿起木盘上的象牙筷,转身顺便问了萧月生一声:“师父不一块吃么?” “不用,待会儿我跟你师娘一块儿吃,要酒么?” “……恩,……最好不过!多谢师父!”孙子明用力咽下口中之物,欢颜笑道。 于是碧芜酒一壶缓缓飘至他手上。 一时间,屋内香气四溢,唯余咀嚼之声,郭芙流了几下口水。看到孙子明风卷残云、狼吞虎咽的吃法,心中大觉不忍,那一碟碟的佳肴这般被吃入肚中,实在如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呀! 在师父师娘面前。孙子明总感觉自己还是当初的莽撞少年,那个当马车夫的少年,不必讲什么风度与脸面。 孙子明拍拍屁股走后,郭芙接过萧月生递过来的两颗夜明珠,一屋放了一颗,便出去寻找程英与陆无双表姐妹回来。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程英确如郭芙所料,并未怒颜相向,只是冷冷淡淡,对萧月生不理不睬,纵是再迟钝之人也能看出她正在生气,并且很是生气。 陆无双虽然生气,但又不好意思讲明,有火发不出,泼辣难施,所以便怒气冲冲的用眼睛瞪他,只是萧月生的脸皮厚度,对目光之箭自然免疫,笑呵呵的看了她几眼,很快便将她安抚下来。 往后的两日,程英与萧月生的冷战一直持续,虽有郭芙与陆无双在一旁帮衬相劝,仍无济于事。 两人与郭芙在海边沙滩捡贝壳时,竟在沙子中发现了一串珍珠项链,每个珍珠都有小拇指大小,极是均匀,光泽银白,极是耀眼。 三个人一推断,觉得是涨潮时,自海里冲过来的,说不定不远处的海底,有什么宝藏呢。 再找找,于是,又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只玉佩,虽没有萧月生手中把玩的玉佩那般纯净与精美,却也是价值不俗。 后来又找到了一枚扳指,碧玉制成,上面刻着玫瑰花的图案,又古朴,又美观,陆无双看得爱不释手,顺手套在了表姐的手指上,咯咯笑个不停,指着表姐笑道:“听小月说观澜山庄的庄主夫人们,每人都有一枚玉扳指哟!” 程英一听,微一思忖间,便已明白,大是嗔怒,开始追打表妹,两人在海滩上闹得不亦乐乎。 陆无双开始怂恿表姐,做一幅水靠,要潜到下面,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宝藏。 只是程英对这些看得很淡,没有什么兴趣,而陆无双也只是贪图好玩,对宝藏一类,也无太大兴趣,只是新鲜好玩罢了。 她们住在桃花岛,衣食自给自足,根本不必再有什么巨财,否则凭她的武功,来个杀富济贫即可,当然她即是贫,对于词类事,她做起来可没甚顾忌。 古语有云::穷读书,福学武,一层含义是没钱别想练武,另一层便是说练了武,便没甚穷人,当然那些庄稼把势算不得习武之人了。 看到两人偃旗息鼓,在一旁微笑观望的郭芙方大舒了口气,对于这些珠宝,她自是知晓乃是子明故意扔在这里的。 如果真地令她们去钻海底,那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虽然在郭芙与陆无双跟前,程英仍旧有说有笑,与平常无异,但一见到萧月生,便宛如变了一个人,以冷若冰霜形容之毫不为过。 过了几日,萧月生将完颜萍诸女都带到了桃花岛上,一时间,整个桃花岛莺莺燕燕,咯咯的笑声不断,充满了勃勃的生气。程英与诸女仍旧是有说有笑,对她们的劝说也并未多说,只是面对萧月生时,便又变得冷冷淡淡,看他的目光,带着淡漠,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两人之间的温度,像那即将结冰还未结冰的冷水,令萧月生大感无计可施,对于程英,他可不敢如同对谢晓兰一般,谢晓兰对自己近十年的深情,爱自己已入骨髓,程英可不同。 半个月的时间在他严重,仅是一刹那而已,转瞬而逝,还没有结束与程英的冷战,便得回临安继续扮演王子虚。 行在临安,瑞王府,晨曦微露。 今天刚起床,在吃饭的功夫,内侍的侍卫刘正德便发觉整个侍卫班气氛凝重严肃,各个袍泽皆是换了一身新装,衣衫整齐,似有大事发生。 “呵呵,大伙这是干嘛?衣冠整齐的,个个都要做新郎倌呀?”相貌俊伟的刘正德看着大圆桌旁几位目露精光的彪悍年轻人,大声吆喝道,他们此时正端着银碗在吃饭。 刘正德字致远,临安人氏,是临安名门望族刘家之人,其祖曾在太祖帐下效力,司贴身侍卫之职,后大宋开国,受太祖御赐皇家武功秘籍一卷,留有铁律,刘家每代必择一人习得秘籍上的武学,武功修成之日,便自动进入大内。 刘正德生得仪表俊伟,玉树临风,其体质阳亢,正符家传武学曜日决所需,于是顺理成章成为这一代刘姓内侍卫。 而屋中之人,也大多与他景况相同,他们年纪虽轻,一身武学却惊世骇俗,绝非江湖武林中人所能揣测。 年纪轻轻,便有绝俗的武功,自是难免生出几分优越感与几分自傲,但毕竟大伙儿都是年轻人,且身居之职几乎是终身制,如无意外,并无迁黜之变,只是所得赏赐多少罢了,彼此之间,并无利害关系,所以彼此间,倒极像是军营里的兄弟。。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46章 出关 “致远兄,你快去换身衣服,今天可是大日子!”一位身形单薄的精瘦青年停下银箸,小眼带笑,带着几分雅气。 “哦?什么日子这般隆重?难不成官家要过来?”刘正德边往桌边走边问,来到桌前,急急拿起了面前的银碗银箸,他昨晚上半夜轮值,如今饥肠辘辘,见到银碗中的白米饭,更感饥饿,恨不能将碗都吞下去,对于什么日子隆重,根本无心理会。 “呵呵,那倒不是,……不过,我们的苦日子就要过去了,致远,过了今天,这里便没有我们大伙儿的事了,……你说是不是重要日子?!” 刘正德对面的高壮男子呵呵笑道,声音虽不大,却隐隐带着震人魂魄的力量,令人心跳加速,他肤色古铜,浑身肌肉虬劲,身体宽厚,一身宽松的锦衣不但不能遮掩,反而柔中衬刚,绿叶扶红花,更能见其坚硬如刚的身形。 “你是说,那位今天要出关?”刘正德俊逸的脸自银碗上抬起,薄厚合适的嘴边沾着一粒米饭,神情兴奋,目光炯炯如燃烧,灼人双眼,表明其曜日诀已达极高境界。 “正是,刘大人刚刚过来告知。”刘正德左边的一位浓眉大眼的青年回答,精芒隐隐流转,神态间极是沉凝持重,对刘正德灼人的目光似是并无感觉,边说边伸出右手,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角。 “这么说,过了今天,我们便能交差了?呵呵……哈哈……”刘正德会意的伸手抹了一下嘴角,将饭粒抹去,自袖中拿出月白丝帕。擦了擦手,望着左首的端稳男子周书远,不由呵呵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这个消息显然令他大快。 “致远兄,今晚我们大伙去丰乐楼好好庆祝一番,你可不许不来!” 右首的那位精瘦青年也呵呵笑道,他叫许归箭,是四人中年纪最轻之人,天赋异禀,身轻如羽,轻功之绝,叹为观止,不过,这里的四人个个都是天赋异禀,否则也无资格习练家传绝学。 “是该庆祝庆祝,唉——!苦海终有崖呀!可惜不能喝酒,否则真想浮一大白!” 刘正德放下银碗银箸,仰天长叹,感慨不已,这般苦差使,他们可从没做过,这次被派至瑞王府,还只是随同王府侍卫一起,保护一个院子,确实是前所未有。 “不错,苦日子终于休矣,致远兄,那人到底是何人?!竟劳动我们与两位供奉前来,管家的护卫也不过如此了!”那单薄的年轻人眉眼带笑,透着喜悦,随口问起了深藏于心底的疑问。 “呵呵,不知,呵呵……鄙人不知!”刘正德一怔,呵呵一笑,又拿起银箸银碗,接着吃饭。 “两顿丰乐楼!” 如同战鼓般的声音响起,仿佛咬牙切齿的发出,说话之人乃刘正德正对面的古铜色大汉,相貌极是威武,鼻直口阔,一看便知是直爽之人。 此人名叫孙博孤鸿,出身与刘正德如出一辙,一身横练功夫登峰造极,已达由外及内之境,声音中透着爆炸般的隐力。 “呵呵……”刘正德俊逸过人的脸庞带着微笑,极是笃定,仿佛没有听到。 “好,你狠!四次!”傅孤鸿咯咯咬牙的声音别人都能听得到,他本是威武的面庞此时变得狰狞万分,目光如同冒火一般瞪着笑眯眯的刘正德,仿佛一言不和,便要拳头相向。 刘正德嘻嘻一笑,将已空空的银碗放下,拿出丝帕,轻拭了拭嘴,颇有几分优雅之气,见到傅孤鸿瞪来的目光温度差不多了,方才缓缓沉吟道:“好好,其实小弟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人说,文心阁丫头手打,莲柔郡主的病已经被治好了,好像便是那人出的手……再详细的情形,我可真不知道了!” “怪不得——,怪不得有这般大的派头!”傅孤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他虽看似莽直,却并非傻瓜,这屋里的四人个个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只是各有皮相,不着于外罢了。 对于莲柔郡主,他们身为大宋最上层中人,自是知晓,且还在宫内见过她,其柔弱而娴静的风姿,极是令他们尊敬,无一丝亵渎之念,而宫内圣人与官家对她的宠爱,亦非是秘密,他治好了莲柔郡主的病,得到这般待遇,便有些顺理成章了。 天妒红颜,在莲柔郡主身上体现无疑,这般完美的女子,竟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着实令人心碎,听到她的病竟然好了,他们自然大觉欣喜,本是一腔怒气,涣然消散。 “不过那人端的不凡,小弟即使靠近院落,也无法感觉到里面的情形,仿佛里面并有人一般!”刘正德脸色沉凝的摇了摇头,一改开始的嘻笑之态,将并不想说不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唉,看他的模样,并不会武功,为何竟是这般古怪?” “不错,确实古怪得很,我曾不信邪的暗中靠近那座小院,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极似是与高手对掌,便往前硬跨了两步,便再也无法向前,实在诡异!……到底是怎么回事?”对面的傅孤鸿也点头附和,左手托着右肘,右手抚摸着自己粗短的胡须,若有所思状,与他莽直的外貌极不相符。 “好了好了,不应大伙儿知道就别乱打听,没甚好处!……致远,快去换衣裳,整得庄重点儿,别让人小瞧了咱们!”老成持重的周书远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讨论,他气度端稳,行事周密细致,隐隐是四人中的首领。 “好罢,不说他了,反正过了今天便再也不会见到他了,……你们等等我,马上便好!”刘正德推开银碗,长身玉立,匆匆往外走,去自己屋子换衣裳,他们马上便要换值。 四人甫一踏入小院,便见到院中有数人在此站立,静静无声,却正是此府的主人一家子,还有一位更重要的大人物,竟是宫里的叶青蝶大人,实在令他们吃惊。。 这位叶青蝶大人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先不说其后省都知之职,便是领御药院,就是官家心腹中的心腹,是最官家最忠心最可靠之人。 瑞王爷、瑞王大妃、莲柔郡主、莲静郡主、柳先生,还有王爷的总管随侍在侧。 瑞王爷一身紫袍,神色庄重肃穆,如同出席祭祀大典,瑞王大妃一身月白宫装,站在丈夫身侧,仿佛一株含羞草。 而今他们激动的莲柔与莲静郡主,则站于王爷与王妃身后,俱着淡黄罗衫,长裙曳地,如两朵莲花般亭亭玉立,不住打量着在淡淡薄雾笼罩的小院。 叶青蝶站于瑞王爷一家之后,见到四人过来拜见,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只是双目微眯,雪白修长的手一摆,示意他们在一旁侍卫,小心行事。 此命令正中刘正德他们的下怀,他们心中也是好奇的不得了,一直想看看那个人的真是容貌,而本应被他们换下去休息的同班侍卫并未离去,这座不大的小院外围可谓固若金汤。 “姐。你还是回去,等子虚先生出来,再招呼你,好不好?”声音清脆娇嫩,说话之人,文心阁丫头手打,是两手挽着姐姐胳膊的莲静郡主,她声音虽轻,但此时小院内极是安静,瑞王爷夫妇靠得近,其余侍卫武功卓绝,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必,子虚先生因救我而要闭关,他出关,我自是要等候,怎么能因为怕累而偷懒?!……妹妹也不必再劝我了!”柔和的声音像一阵春风般轻拂众人的心田,因为声音极轻,更令人感觉温柔,莲柔郡主的话一出口,便将刘正德诸人迷得晕三倒四。 “既是柔儿如此诚心,小静也不必再劝了,柳先生以为如何?” 瑞王爷抚着长髯,声音亦是放得极轻,莲柔的身体日渐强健,如今已与常人无异,令他心中对子虚先生感激的无以复加,虽觉莲柔这般站着等极是辛苦,心中不忍,却也只能硬下心肠。 “王爷宽心,柔郡主体质早非往昔,站上半天无妨。”一身月白长衫、仿佛男子装扮的柳先生面容淡漠,声音如同幽谷深泉,清冷得很。 瑞王爷抚髯微微颌首,看了一眼身侧娇娇怯怯、娴静如水的王妃,他倒是更担心自己的王妃一些,她的体质如今可大不如小柔了,虽说这几日一直心情愉悦,胃口大开,却仍是孱弱得很,这次子虚先生出关,定是求他帮忙,看能否令王妃的身子强健一些。 王妃虽已是三十许人,仍是带着少女的羞涩,见到丈夫这般望着自己,忙嗔怒的白了他一眼,如雪锦般的面庞升起两团嫣红。 好在两人是站于最前端,并无人看到他们二人的异状。 直到太阳高照,已过了早膳时间,小院依旧悄无声息,毫无异状,此时他们站着等候了一个时辰。 莲柔郡主这几日确实体质日进千里,此时并未觉得太累,况且还有妹妹莲静搀扶着,省却不少气力。 只是王妃却已有些不胜,面色苍白,摇摇欲坠,若非有柳先生在身旁搀扶,怕是早已倒了下去。 一袭月白长衫的柳先生不惜损耗内力,令真气缓缓在王妃身体内游走,化解她的倦意,只是她的体质毕竟太差,经脉狭窄,真气在其体内游走,如蜗牛爬行,柳先生她又不敢强行催动真气,文心阁丫头手打,害怕损伤她弱纤的经脉,所以真气的效果并不大。 就当柳先生欲要强行挽着王妃离开时,莲静郡主娇脆柔嫩的声音忽然响起:“呀,动了!雾动了!” 站在叶青蝶身后的刘正德四人忙抬眼看去,见到莲静郡主正伸手指着前方,容光若雪的面庞带着兴奋,似正闪着亮光一般。 他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笼罩在小院周围的薄雾此时正在翻涌,比原来更要浓郁几分,仿佛本是清澈的池塘忽然被搅混,本是清澈的池水变得浑浊。 本是有些焉焉欲睡的王妃忙一直身,睁开了明亮的双眸,看着翻涌的雾气,心中大舒了口气,感觉自己是从黄泉路上走了一遭。 此时阳光明媚,太阳已升至半空,瑞王爷诸人都沐浴着阳光,眯着眼睛看着偏东方向的小院,在阳光之下,雾气依旧存在,实令人感觉几分异常。 雾气越来越浓,小院在众人的眼中已无法看清其轮廓,其翻涌之状,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水,数道暗流在其中涌动不止。 蓦然间,一道人影出现在大雾之前,一身玄青色长衫,神情冷漠的王子虚出现在众人眼前。 “子虚先生!”瑞王爷大踏步迎了上去,两手相拱,虽然仍旧有几分皇家宗室的矜持气度,眉宇间原本的愁苦已被热情所代替,声音中也透着热情。 “王爷!”萧月生缓缓的抱拳,神情淡然,目光乍然间如闪电划过众人的心空,每人皆感觉自己被雷电击了一下,浑身一麻。 瑞王爷不由自主的略一停顿,好在他修养极深,并未太过变色,对走到近前的萧月生笑呵呵的道:“子虚先生精气完足,实在可喜可贺!” 萧月生淡淡一笑,眉宇间的冷漠依旧,扫了清冷的柳先生一眼,像袅袅娜娜走过来的王妃拱了拱手,再转向瑞王爷道:“有劳王爷挂念,山人惶恐!” “小女子莲柔拜见子虚先生!”莲柔郡主随在母妃身后,此时见到萧月生与父母见过礼,方盈盈拜倒,做了一个深裣衽。 对于这个性子温柔的苦命郡主,萧月生心中总有几分怜惜,冷漠如冰的眉宇松动了几分,轻轻叹息一声,摆了摆手:“起来。” 在一旁冷眼观瞧的叶青蝶不由皱了一下眉,总觉这个王子虚气质中透着高华,无形中令人慑服,他这般随意对待一个郡主,竟给人一种理所当然之感,便是当今官家也无这般威势。 莲柔郡主并未如人所预料那般谢过救命之恩,她心思玲珑,深知大恩不言谢之境,对于他的救命之恩,说这些辞话,反而有种亵渎了这份恩情之感。。 萧月生的目光自莲柔与莲静郡主身上移开,缓缓注视着在她们身后恭立的叶青蝶五人,然后望向身旁的瑞王爷,以示询问。 “呵呵,来来,容孤介绍,……这位是叶青蝶,皇兄身边的人,代替皇兄前来感谢子虚先生。”瑞王爷呵呵一笑,抬手指了指叶青蝶。 萧月生并未多说,只是冲叶青蝶轻轻的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有些困顿的王妃,对瑞王爷说道:“王爷,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说话。” “噢,对对,子虚先生请——!”瑞王爷仿佛恍然大悟,忙不迭的答应,有些歉意的望了一眼王妃,便伸臂延请萧月生前行。 他刚才对王子虚对叶青蝶这般冷淡的态度颇是惊异,亦有几分担心,子虚先生此举有些太不给官家脸面了,令人担心。 众人进了王府的大厅,萧月生被让至尊座,他也未多做推辞,免得显得矫情。 “先生闭关,不知是否已恢复如初?”瑞王爷放下了茶盏,有些关切的问坐在对面的萧月生。 对周围聚集的目光浑然不觉般,他从容自若的放下嘴边的茶盏,淡淡一笑:“虽未恢复如初,却也不碍事,……这些时日,却是辛苦王爷府中的侍卫们了!” “先生可是太见外了!……能在鄙府闭关,孤高兴的很,毕竟是因救小女而使先生受累,能稍尽绵力,本王可是求之不得!”瑞王爷忙摆了摆手,神情诚恳。 萧月生淡淡一笑,不知可否,微微啜了口茶茗,转向了坐在自己下首不远处、默不作声的叶青蝶,无喜无怒的目光将其笼罩其中,约有几息之后,方才令茶盏离唇,缓缓而道:“请叶大人转达山人对陛下的谢意,多谢陛下挂心!” 其托大之态令叶青蝶心中暗怒,却又发作不出,叶青蝶只觉自己浑身发麻,便是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待他的话一说完,全身一松,冷汗忽的如泉涌般自毛孔涌了出来,眨眼间已将自己身后的衣服湿透。 可怕若斯!叶青蝶心中感叹,收起了心中的不忿,却仍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微微一笑:“小人自定转达!” 只是他浑身肌肉尚未恢复灵活,面部亦如是,其笑容便有些僵硬,否则以他的城府之深,定会显得若无其事。 他并未随侍理宗摆驾右丞相府,是以并不晓得萧月生已与理宗见过面,并在其面前显露了一手神乎其神的医术:起死回生。 只是见到瑞王爷对这位子虚先生这般恭敬,方才自称小人,否则萧月生纵是再有本领,在叶青蝶眼中,亦是无足轻重,不值一提,纵是奇人异士,在皇家威仪面前,亦是如同蝼蚁。。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47章 道士 萧月生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深深望了叶青蝶一眼,令他不由一震,顿觉自己心府之外的层层盔甲仿佛轻纱一般,丝毫无法抵得住其目光的透射,自己所有的心思皆被洞悉无遗,再无秘密,不由冷汗涔涔。 “王爷,山人已打扰多时,这番便要告辞!”见到叶青蝶低下了头,不敢再抬头与自己对视,萧月生冷冷一笑,方转过头,放下茶盏,抱拳对瑞王爷说道。 瑞王爷急忙出言挽留,说什么也要留他在此进过早膳再回府。 只是萧月生却是在桃花岛上吃过早饭才过来的,自是不想再吃上一次,若是瑞王府的厨娘手艺精妙,远超小凤,他倒不介意享享口福,可惜世间厨艺超过小凤者,他尚未遇到。 萧月生执意要走,瑞王爷挽留了一通,见他去意甚坚,便不再勉强,却心中隐隐有些忧虑,因见子虚先生对待叶青蝶的神态太过冷淡预示着对待官家也是淡漠得很,虽说其高风亮节,对荣华富贵视若烟云,令人钦佩,却也后患不小。 瑞王爷并未大加赏赐,宛如旧友一般率一家人将其送至府门口,依依惜别。 这位瑞王爷也是绝顶聪明之人,通过短短时间的相处,已知这位子虚先生性子淡漠,却并非无情,以情动之,便是最佳途径。 萧月生回到他的王府之时,谢晓兰与杨若男并未在府内,只有杨过与小龙女夫妇二人在后花园荷池上的小亭中练功。 明媚的阳光之下,清澈的荷池水光粼粼,杨过正凌波而奔,长剑如霜,翩翩如踏无形之物。 他忽然自空中飘落,荷花池上的如霜剑气亦消散收敛,锦靴靴尖轻点荷花残茎,飘然钻至观荷亭中,对蓦然出现在小龙女身旁的萧月生笑道:“大哥回来了!” “嗯,回来了,……今天倒反常得紧,二弟与弟妹这般安分,竟没有出去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萧月生悠然的倚在八角亭的朱红栏杆上,任轻风掠过澄澈的池面,吹起自己的衣角,懒洋洋的瞥了杨过一眼,又扫了弟妹小龙女一眼。 “这几日外面太乱,龙儿不想出去,我也懒得动弹。”杨过露出一抹苦笑,将晶莹剔透的君子剑递给小龙女,摸了摸挺直的悬胆鼻,对大哥的略带取笑的语气无可奈何。 小龙女今日却一改往昔的月白长衫,换了一身淡黄罗衫,将如冰雪般的面庞映得皎皎无暇,轻风吹来,衣裾飘飘,不似红尘中人。 她白了正斜对自己的大伯一眼,玉手接过丈夫的君子剑,拿起石桌上的苍绿剑鞘,将君子剑归鞘,接着将石桌上一只幽紫方形木盒打开,取出里面装着的茶壶与茶盏。 泛着幽光的紫漆木盒自外面看似不小,有银灰锦缎糊着的里面却不大,盖因其木板极厚之故。 外人看不出其中玄妙,其实这么厚的木板,是由三张木板构成,有两层夹层,用来保温之用,却也是观澜山庄独有的东西。 “大伯请用茶!”小龙女将茶盏倒满,放在了石桌上,对懒懒倚着栏杆的萧月生招呼了一声。 “外面怎么个乱法?”萧月生支起身子,边坐到茶盏旁边问,语气也是慵懒得很,似是随便问问,并不真的关心。 “嘿嘿,大哥倒好,把人杀了,一走了之,整个行在却乱成了一锅粥,在天下脚下,文心阁丫头手打,这么多南山帮首领无故失踪,实有些骇人听闻,听说官家业已下诏,宣江南总捕赶赴临安协助,誓破此案!” 杨过亦随萧月生坐至石桌旁,接过小龙女递至面前的青瓷茶盏,嘴中的话,却也带着几分埋怨与幸灾乐祸。 “江南总捕?……呵呵,有意思!”萧月生不由一怔,旋尔失笑,拿起了茶盏。 “江南总捕是咱们山庄的人,只是这次若不能破案,怕是难逃责罚呀!”杨过似笑非笑是表情与萧月生极是相像,也带着一股莫名的邪气。 萧月生掀开茶盖,轻吹了吹,热气腾腾中,微啜了口香茶,摇头笑道:“李元陵这个江南总捕当得游刃有余,经过官场历练,可是滑头多了,谅这点儿小事难不住他!” 杨过轻轻摇了摇头,也拿起桌上的青瓷茶盏,热气袅袅中,俊逸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缓缓说道:“以小弟看来则不然,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件大案是整个行在皆紧盯不放,眼睛不眨,由不得他耍手腕,弄虚作假的手段根本就不足恃,……这次,李元陵这个江南总捕怕是要当到头了!” 说罢,还大是感叹的摇了摇头,似是满怀同情之意,眼角却带了几分笑意。 “放心罢!这件本就做的天衣无缝,哪有什么人能查出真相?!……对了,南山帮一倒,跳梁小丑纷纷跳出来了?”萧月生脸上微笑不变,并未放在心上。 文心阁丫头手打,转载请注明! “嗯,南山帮看似不上不下,帮内并没有什么高手,仿佛是个高手都能随手灭了他们,没想到却是根深叶茂,它一倒下,各个被压着的小帮小派仿佛田里的杂草一般冒了出来,个个急不可待的模样,还真吓人一大跳!” 杨过放下茶盏点了点头,将石桌上的君子剑系在腰间,一边低头系着丝涤,口中不停。 他的武功已是武林绝顶,自是对南山帮不甚看重,感觉出手便能将其灭去,却不曾细想,天下间如他这般高手又有寥寥几人?且大多年老归隐,壮年者郭靖夫妇忙于军务,无暇参与武林中事,文心阁丫头手打,李莫愁师徒也已归隐,南枫叶北清微又差了几筹,天下高手者,唯有他们夫妇在武林中飘荡,笑傲群雄。 “唉——!又是一番龙争虎斗,不过,……呵呵,却也是一个好机会!” 萧月生感叹乍停,忽然又笑了起来,颇是无常,令杨过看得莫名其妙,但他却并不去相问,只是当做没有听到,自得的将青瓷茶盏端至嘴边,与身侧坐着的小龙女相视一笑。。 小龙女也是微抿嘴,强忍笑意,清澈空灵的双眸带着笑意,自己的过儿也是古灵精怪呢,知道一开口相问,定会被他大哥吊一番胃口。 不过小龙女还是起身,带着盈盈笑意看了萧月生一眼,玉手执茶壶,将萧月生的茶盏续上茶水,香气四溢,随即被轻风飘散。 萧月生眯着眼睛笑了笑,对小龙女的知礼颇是赞赏,终于没有白白寻她的不是,起码在自己面前,小龙女颇是知书达理,不过对于外人,她还是爱理不理的淡漠。 他对茶水的温度不为异,轻轻啜了一口,手指依次按着石桌,迎着风站了起来,拍了几下微微有些褪色的紫红栏杆,缓缓说道:“其实临安城卧虎藏龙,为何小小的南山帮能够独大?不过各方势力妥协的结果罢了!” 轻风自池面上掠过,带着几分湿气,拂在他脸上有些凉意,他转过头来,看着静静听他说话、若有所思的二弟,声音颇有几分激昂:“……如今涌出来的小帮小派,强过南山帮的为数不少,呵呵,等着瞧,会越来越热闹的!” 他又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啜了口热气腾腾的茶茗,润了润喉咙,舒了口气,声音平静了下来,继续说道:“……山庄的纸牌二弟你们也玩过,也知道洗牌,……如今的情形,便是这些帮派势力的重新洗牌,直至出现另一个南山帮为止,……呵呵,咱们山庄在临安也握有几个小帮派,二弟是聪明人,该能猜到大哥的心思?” 杨过静静听着大哥的鼓动,扬了扬修长的剑眉,微笑道:“大哥静极思动,也想掺上一脚了?” “呵呵,为何不呢?!”萧月生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神态,与刚才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 杨过看了看大哥,半晌方才呵呵一笑:“大哥可不像有雄心壮志之人呐!龙儿你觉得呢?” 坐在杨过身边的小龙女抿着嘴,容光若雪的脸上似笑未笑,轻轻点了点头,同意丈夫的看法。 “我倒是没甚雄心壮志,可也不想别人如我一般安逸,那些小子们学了一身本领,难道白白荒废?……还是找些事让他们玩玩!”萧月生把玩着茶水已尽的茶盏,漫不经心。 “这倒也是,山庄那些小的们一身本来远超同侪,白白荒废确实可惜。”杨过点点头,对大哥颇是理解。 “唉,由得他们去折腾,我跟你嫂子她们要到桃花岛定居,从此以后,红尘中的纷纷扰扰,便与我们无关,他们爱怎么折腾是他们的事了,我才懒得管!” 萧月生摆了摆手,似是不胜其烦,只是杨过却知道,大哥根本也没管过,都是几位嫂嫂在出力气,有什么事情,她们先商量好了,再对大哥一说,大哥若同意便执行,不同意她们便修改,他过得最悠闲不过。 小龙女盈盈起身,素手执壶,为两人续茶。 “小弟倒有些担心,若大哥撒手不管,这些小家伙们可能闹得天下大乱,他们个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没有人管着,没有人束缚,大哥应该知道后果!”杨过端着茶盏,拿开盏盖,让妻子续茶更容易一些,他说话的语气有些低沉,透着担心。 萧月生洒然一笑,手中蓦然出现一张玄紫的棋盘,两尺见方,其上白线纵横,笔直若天成。 将玄紫棋盘放于桌上,手中又出现了两只深紫檀木圆盒,约有两只巴掌大小,盒身上雕兰花修竹,虽是寥寥几笔,却颇传神。 萧月生轻轻一推檀木圆盒,笑道:“二弟,我们杀上一盘!看看你的棋力有没有长进!” “好极!……去年我可是专门去拜访过高人,大哥既然送上门来,可别怨小弟心狠,定要杀得你讨饶不可!” 杨过也是兴致大生,伸手按住自桌面滑过来的紫檀木盒,斜睨萧月生一眼,做不屑一顾状。 “求之不得!……以前大哥我可总是手下留情,这次到要看看我们谁先讨饶!”萧月生笑道,揭开了盒盖,盒中一片雪白,温润晶莹的白玉棋子极是精致圆滑。 杨过亦揭开盒盖,取出幽然生光的黑棋,两人便在这八角亭上,迎着荷花池上的轻风,文心阁丫头手打,开始走棋厮杀,一旁小龙女静静观棋,淡黄衣裾飘荡,绝丽脱俗,其景如画如诗,若有诗人在此,定会思如泉涌,按捺不住赋诗几首了。 文心阁丫头手打,转载请注明! 棋走至一半,杨过旧事重提,拈着幽幽而透着剔透的黑玉棋子,漫声问道:“大哥真的对那些门人不管不顾了?” “嗯。”萧月生一手拈着雪白棋子,另一手抚着黑亮的八字长胡,眼睛仍盯在棋盘之中,说着,重重按下了手上棋子,颇有些得意的一笑,抬起头来。 “不妥!”杨过摇了摇头,眼睛亦开始盯着棋盘,修长俊眉微皱,似在苦苦思索,嘴中仍说道:“这些家伙个个都了不得,大哥你若不管着,就不怕他们搅得天翻地覆?!” “哼哼,天翻地覆又能如何?现在的世道,不闹个天翻地覆,哪有什么活路?!待他们翅膀硬了,便让他们拿蒙古人开练,至于以后,……山人自有安排!”萧月生端起茶盏,颇为悠闲的品了品,看二弟皱眉苦思,不由的嘴角带笑,欢快不已。 两人你来我往,下了三盘,杨过虽是棋艺颇有些长进,却仍敌不过大哥,却总是在似胜非胜间徘徊,弄得他心中七上八下,欲罢不能,非要杀得大哥心服不可。 “王子虚先生可在?”绵绵泊泊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入亭内,将正在聚精会神于棋盘之上的三人惊醒。 杨过与小龙女对视一眼,说话之人的功力足以令人心惊,除了观澜山庄诸人,他们从未遇到过这般高手。 “在呢,……进来坐!”萧月生的目光缓缓自棋上移开,这盘棋让二弟占了一点儿小小的上风,不过相信自己定能扳回来,对于响在耳边的问话,便心不在焉的招呼了一声,声音懒洋洋的,有些漫不经心,功力高低在他眼中并无两样。。 “有扰了——!”平静醇绵的声音悠悠响起,自假山小径中忽然闪现两道身影。 此二人皆一身道袍,随风飘动,身材适中,不胖不瘦,行走间,身形潇洒如风,身在假山竹林间,毫不觉突兀,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说不出的温煦,与萧月生的气质颇为相近。 萧月生的目光缓缓抬起,抚着八字胡,呵呵一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什么风把你们两位吹来了?” 声音中透着亲热与喜悦,令杨过夫妇不由大讶,没想到这两人竟是大师认识之人,武林中却未曾见过这般高手。 青影闪动,眨眼间,两人竟由近十丈远处瞬间来至亭内。 “果然是你!……呵呵……哈哈……!”长笑声由低至高,越来越响,到了后来,文心阁丫头手打,竟如天际之雷鸣,滚滚而至,杨过竟有些心魄摇荡,须要全力运转功力抵御,此时的二人,早已不复原来的潇洒温煦,反而姿态狂放,豪气干云,气质变化之快,令人乍舌。 杨过忙着用功抵御,抬头看去,是两人中那位面膛方正,紫气隐隐的道长正在狂声大笑,面上表情却是喜不自胜,仿佛遇到惊喜之事。 另一位长髯飘拂,脸型消瘦之人,透着出尘的逸气,只是看着大哥抚髯微笑,目光中亦透着喜悦。 萧月生亦站起身来,与两人相视,呵呵一笑,右手一伸,示意延请二人入座。 杨过与小龙女早已站起身来,如今他早已非原来的佻脱少年,一举一动,颇合法度,与自己大哥的散漫无礼迥然有异。 “呵呵,二弟,弟妹,这两个老道,左边这位是杨真人,右边这位是张天师。”萧月生倒未忘记对杨过与小龙女介绍,一一指了指已变成微笑的两位道士,开口郑重介绍。 杨过与小龙女一一见礼,他们夫妇听到大哥介绍时的神情,便知晓这两位道长不是平常人。 萧月生又指了指杨过,抚着八字胡,颇带得意的神色,对两位道士笑道:“这两位神仙眷侣是我的结拜兄弟和弟妹,杨过与小龙女的名字你们应该听过?……就是他们了!” “神雕侠侣?!久仰大名!”脸型方正、容貌威严的张天师一稽首,呵呵一笑,虽说久仰,脸上却并未有什么波动,杨过绝顶聪明,一看即知自己的名气并未放在人家眼中。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神雕侠侣是萧老弟的结义兄弟,算的上是武林秘闻了,呵呵,……贫道有一徒孙曾受过杨少侠的救命之恩,竟于此处得见,幸甚幸甚!”你脸形消瘦,气度如春风的杨真人稽首一礼,毫无张天师的倨傲。 杨过救过的人数不胜数,他怎会记得清楚,再说施恩莫图报,即使记得,也要装作不记得。 他忙拱手还礼,此人温煦如春风,态度温和,令杨过好感大生。 “来来,坐,弟妹去重新上茶,……你们两个老道能走到一块儿,倒是罕见!”萧月生摆了摆手,示意三人坐下说话。 “哼哼,我们二人能走至一处,还不是因为王子虚你!”张天师重重哼了两声,瞥了身旁的杨真人一眼,似是颇不情愿。 “你这张老道,跟我站一处,莫非埋没了你不成?!”杨真人不由微笑着斥了他一句。 随即望向萧月生,清矍的面庞温润如玉,此时带着浓浓的笑意,问道:“观澜你又搞什么鬼,怎么弄出一个王子虚来?!……听到官家跟我们讲起这位子虚先生如何高明,竟能令人起死回生,呼云唤雷,我便猜着八成是你!” “呵呵,没什么,只是我闲得无聊,便换个身份玩玩,……如何,有没有趣?!”萧月生摸了摸黑亮的八字胡,脸上带着不羁的笑意,有几分玩童般的神情。 张天师与杨真人皆摇头,脸上带着苦笑。 “唉——!你这么一玩,倒把本天师折腾的够呛,官家飞鹰传书,急召我来临安,可怜我那炉天心丹啊——!马上便要到火候了,却也只能停下来,你知道……你知道那是我已经炼了七十九天了,就差两天,就差两天便能出炉!……唉——!气煞我了!!” 张天师方正的面庞本是若有若无的紫气蓦得浓郁,紫气如云,又倏然消逝,大手一把将萧月生面前的茶盏夺了过来,不管冷热,送至嘴边便长吸了一口,放下茶盏长出了口气,似是将郁气用水顺了下去。 “哦——?”萧月生眯了眼睛,笑得极是欢畅,似是高兴得很,令张天师冷哼了一声,大是不满。 “你那炼丹术,真让人担心,照我说,那天心丹没炼成,说不定还是好事呢,……要不,我给你炼一炉?!”萧月生看着张天师脸上的紫气又有出现的兆头,有些不忍。 “好!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张天师的话迅速响起,感觉萧月生的话还未说完,他便已抢先说出口,声音铿锵,如金石相击,脸上的紫气似有将其面部遮住之势。 “瞧瞧,观澜还未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忒也无耻!”张真人气质温煦宜人,嘴上缺如利刃,此时微笑不再,斜睨着眉宇间带着笑意的张天师,大是不屑。 张天师转过脸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无视于他,只是拿起茶盏,大是惬意的轻啜了口香茗。 “炼丹的材料天师可得自备!”萧月生笑了笑,对二人的口角不以为意。 见到杨过有些惊异的神情,他解释道“他们龙虎山与阁皂山从来就不对付,不必理会!” 此时杨过方隐隐猜得两人的身份。。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48章 四花 其实杨过早就自大哥的介绍中开始猜测两人的身份,一听张天师之名,便猜得此人是龙虎山天师教的掌教真人。 而杨真人杨过则并未听过,真人之称,亦是御封之名,寻常道士无资格以真人称之。 此时萧月生说二人是龙虎山与阁皂山之人,两人的身份自然昭然若揭,三山符箓来了其二,能驱使二人的,怕也只有当今天子了。 此时二人已经不再斗嘴,不说话的模样,极具仙风道骨的气质,若非杨过看过两人刚才的神情,定会自内心生出肃然起敬之感,只是此时,这种肃敬感便有些勉强。 张天舜与杨真人平日里一派仙风道骨,超凡脱俗,是因其心中自傲,颇是寂寞,遇到了老朋友,便有些放浪形骸,不拘于物,这番真性情,平常人却是无法见到。 “天师,上次我去龙虎山,你为何将花园中那株九清化虚急急移走?莫不是怕我强夺去不成?嗯……这个……天心丹的炼制,我怕是没有闲暇呀——!却要对不住了!” 萧月生将棋上的白玉棋子一一收起,放回紫檀木圆盒中,眼睛斜睨了恢复了神仙面貌的张天师一眼,声音拖得颇长,威胁之意便是正在袅袅娜娜走来、衣裾飘飘的小龙女都感受得到。 张天师威严的脸庞面色一变,目光转至清澈的荷花池上,重重干咳了一声:“咳……哪有的事!……咳咳,嗯,……是事有不巧,你来晚了一步,已经让本天师送给别人了!” 萧月生一手仍拈着白玉棋子,停在半空,抬头,脸上神情似笑非笑,看了面色自若的张天师几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将白玉棋子收回檀木紫盒中,嘴角轻翘,似是漫不经心的缓缓而道:“我夫人听闻你们龙虎山的茶花殊为奇异,便有心养来看看,而我却令她失望扫兴,唉……我心实是愧疚良多啊!” “天师观内茶花无数,观澜你尽管挑选便是!”张天师声音听到别人称赞龙虎山的茶花奇异,脸上便隐隐显出笑意,口气便颇是豪爽,与他的威严容貌倒有些相符。 “呵呵,寻常花草,萧某岂能放在眼中?!……我就想要你那株九清化虚,啧啧……听这名字,便了不得呀!” 萧月生将仅余的一枚白玉棋子拈入盒中,接过小龙女递过来的茶盏,笑眯眯的望着脸色紫气莹莹的张天师。 “天心丹,……九清化虚……天心丹,……九清化虚……”张天师怒瞪了笑眯眯的萧月生一眼,暗中沉吟不止,低声念叨,心中大是挣扎,难以取舍,自叹修为太浅,不能超脱于物,不过想到萧观澜那般天人神通,竟也是不脱于物,便有些心安理得。 “前辈请喝茶!”小龙女的声音如甘泉般清澈,如有清心静神之妙,顿时将张天师自挣扎中惊醒,文心阁丫头手打,抬头望了小龙女一眼,接过茶盏,不由一只手抚髯笑道“|龙姑娘果然有天仙之姿,便是本座那些徒子徒孙们,对你们夫妇也是钦慕得很呐!……没想到,龙姑娘竟有这般精深的道家内力!” 小龙女将茶盏递至杨真人手上,冰清玉洁的脸上仿佛带着一丝微笑,声音淡淡:“天师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杨过的目光不由随着师傅兼妻子的小龙女,他内心极是自傲,对别人的赞赏不屑一顾,但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妻子,却不由自主的身有荣焉,脸上神情不变,微翘的嘴角将心中的喜悦透露无遗,可见张天师这一记奉承威力无穷。 “唉——!好罢,不就是一株九清化虚嘛?!给你了!”张天师放下白瓷茶盏,声音绝决如同壮士断腕。 萧月生脸上涌起了微笑,呵呵一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为了移那株九清化虚,你将方圆一丈的泥土全挖走,定是费了不少力气?!……现在那株宝贝藏在哪儿?” 张天师抬头望天,不去看那张得意的笑脸,用力抚了抚长髯,脸上的紫气隐了又显,显了又隐,半晌方才重重呼了口气,缓缓道:“在我那大弟子府内,你自己去取————!” 最后两个字,终是忍不住用了重音,声音虽不高亢,却令杨过心神震动,只有用内力抵抗。 面容清矍,飘逸若仙的杨真人看的眉开眼笑,颌下清须微微抖动,他却并未笑出声来,修长莹白的右手端着茶盏,不时颤动一下。 “哦,是那个江浙大祭酒,他倒是颇有天师风范,得徒若此,天师也是好福气啊!”萧月生笑眯眯的轻啜了口茶,对张天师怒气隐隐的神情仿佛视而不见。 “我正在帮内子弄一个奇花圃,里面已经种有不少奇花异草,天师若有暇,不妨常去观赏观赏,非是萧某自夸,纵是你这株九清化虚,到了奇花圃中,也是平凡无奇!” 萧月生的声音依旧不温不火,张天师却来了精神,转过身来,目光投注于他身:“奇花圃?观澜倒是好大的手笔,里面不知有何奇花异草?” “兰花、菊花、雪莲、梅花等等,不过大多都叫不上名字,不知道是何花何木,……萧某游玩时遇到,觉得好看,便移植过来,天师见多识广,说不定能认得一些,不妨去山庄瞧瞧。” 萧月生摆了摆手,似是觉得口舌笨拙,无力表达。 张天师目光渐渐明亮,他对花草极为偏爱,虽位于天师之尊,却不喜俗事之忧,便寄情于花草,亦是悠闲之人。 萧月生曾去龙虎山偷瞧道家典藏,忍不住伸量了一番这一代天师的深浅,于是两人不打不相识,十几年来,往来密切,言语无忌。 “好!既是如此,待这里事毕,本座便去观澜山庄,倒要看看观澜你弄了些什么奇花异草!” 张天师双目炯炯,显然极是兴奋,颇有些跃跃欲试之冲动,好在他修心的功夫深厚,很快便端起茶,利用微啜之机,平抑心绪的波动。。 “真人,这次你们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官家请你们过来的?” 萧月生转首望向一直隔岸观火的杨真人,手肘支于石桌上,左手微晃着白瓷茶盏,任盏中半满的香茗荡漾不止,在欲溅未溅之间徘徊,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阁皂山掌教杨真人清矍的脸上,微笑渐渐敛去,修长如玉的左手缓缓抚了抚颌下清须,看了看萧月生,沉凝的慢慢点头。 “呵呵,他倒不笨!”萧月生微微一笑,目光在晃荡的茶水中飘动,看似漫不经心。 此时悬于荷花池上的小亭内,原本的嬉笑怒骂的气氛仿佛被轻风吹散,张天师与杨真人也无原来那般不拘行迹,坐姿变得端正,笑容一敛,脸上庄严肃穆,毕竟位高权重,这般的两人,气质便有些迫人,令人生敬生畏。 杨过有些担心,感觉事情怕是不轻,竟能令这般神仙人物闭口无语,沉敛笑容。 萧月生脸上仍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左手轻晃着茶盏,盏中冒出的热气已有些稀薄,香气渐淡,任是多热的茶水,也禁不得他这般晃动,无论多珍贵的茶叶,也非香气无穷。 一时间,众人都不再说话,荷池边树林间的啾啾鸟鸣随风吹来,荷池中不时如泉水击石般的咚咚响,却是池中有鱼在跳跃,越发显得亭内的安静。 于是众人皆品茗。 “没想到哇,没想到!”萧月生懒懒的声音忽然响起,令杨过与小龙女不由望了过去,却见到萧月生的笑容依旧懒洋洋,丝毫没有紧张的模样。 “没想到什么,大哥?”杨过忙问。 “二弟,你看看眼前这两人,一个是天师,一个是真人,了不得?……可是他们还是会虚张声势,故弄玄虚!”萧月生手中的茶盏不再晃动,反而以茶盏指了指正襟危坐、庄重肃穆的两人,笑呵呵的对杨过感叹。 静了一静,呵呵的笑声响起:“……呵呵……,果然是萧观澜,什么都瞒你不过!” 张天师原本威严的表情涣然冰释,隐隐泛着紫气的面庞浮上苦笑,随之杨真人亦露出蔼然的微笑。 杨过这才方知竟是二人耍了一手空城计,纵是他自负聪明,却不了解二人,也是白搭。 见杨过忍不住摇头苦笑,杨真人放下茶盏,抚须笑道:“本座二人本不想耍诈,只是老张不忿总在观澜面前吃蹩,想吓吓他,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他见小龙女低眉垂脸,坐于杨过之旁,对诸人的言谈笑语不闻不问,心中不由大是感叹,世间还真有这般淡漠的女子,不染一丝红尘烟火,小龙女之名果然不虚。 “呵呵,亏得烛明大师未在此处,否则他定会责你太过执着了!……说说罢,官家那里有何念想?”萧月生呵呵一笑,倒未再纠缠,终于问起正事。 “唔……这次,怕是你这位子虚先生把官家给镇住了,临行前,嘱咐了多次,定不能太过唐突,不能惹子虚先生生气,我们两个老道,只是探探虚实罢了!”张天师颇带几分调侃,抚须而笑。 “我说观澜,这次,有些过了?!……听官家说,你弄得动静极大,整个行在都闹得满城风雨?”杨真人伸出茶盏,让小龙女帮忙续上水,清亮若寒星的双眼扫了一下萧月生,似带责备。 “唉——没办法,我也未曾想到这般,只是为了救人,也顾不得了!”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他撒起谎来,眼睛眨都不眨,足以乱真,两人虽眼中仍带疑色,却又抓不住他的痛脚,只能姑且信之。 “看官家的意思,怕是要招揽你进大内,你想怎么办?”杨真人一直微笑蔼然的表情消失不见,抚着颌下清须,微蹙了蹙两道雪白长眉,颇有疑虑。 他心知萧月生性子随意,无拘无束,让他进入大内,怕是受不得那份束缚,而若不答应,文心阁丫头手打,定会惹得天子震怒,说不得会迁怒观澜山庄,而一旦伤了观澜山庄之人,怕是天子的性命也是难保,当今世上,怕是无人能够制得住萧观澜,别人的性命,皆在他一念之间尔。 此时他只恨世间绝色女子太少,不能令萧月生看花了眼,又恨萧月生不够花心,若观澜山庄的女人再多几个,能将他缠在温柔堆中,最好不过。 为此,近两年,他专门收了两个绝色女子为徒,惹得张老道与刘老道嘲笑了好几回,他们实不知自己的苦心。 自古以来,美人计便是无往而不利,当初三国朝代的第一武人吕布,纵横无敌,不也是倒在了美人计下? 而自己的门下难保有一日会不小心惹上观澜山庄,虽说有自己的情面,但多一道篱笆总有好处,再说他每多一位妻子,便多一层羁绊,天下幸甚! 萧月生对阁皂山杨真人的心思并未一无所知,只是他这般独特的想法倒也有几分妙趣,他看着有趣,这般妙人,自是值得交往。 “这个嘛……倒还未想好,二位老道怎么想?”萧月生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沉吟了一番,抬头问用力盯着自己的两人。 “进入大内规矩太多,观澜你是受不得的,但天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如每年抽出几天住到大内,应该不错?”张天师语速缓慢,极是郑重,这是他与杨真人冥思苦想的方法,以萧月生的性子,料定应该会答应下来。 “这主意倒不错!”萧月生回答得兴致盎然,并未再做刁难,令张天师与杨真人长舒了口气,他温润的脸上泛出一丝笑意:“这么说来,你们两个老道是来做说客了!” 张天师与杨真人呵呵一笑,抚须的模样,一派仙风道骨。 “说说,你们得了什么好处?……见面分一半!”萧月生终究还是积习难改,忍不住挤眉眨眼的捉弄两位老友。 二人再也难做出神仙模样,不由苦笑。。 杨真人笑着摇头:“他是天子,请我们做一回说客,哪能有什么赏赐?!……听说刘老道正在闭关修炼九天降神术,咱们一块儿过去瞧瞧如何?” “呵呵,上次见到他时,这个老道便神气得很,说如果练成了九天降神术,本座不堪一击,也不知现在练没练成……”张天师也配合着杨真人的祸水东引之法。 他们口中的刘老道,是符箓三山中的茅山上清宫掌教,论起道术武功,当属三人中的第一。 “哦——?这般厉害?……倒少不得要见识一下!不如你们传讯,让他来临安,我们在这里热闹热闹,如何?” “……如此甚好!快有一年没有见到刘老道,过来聚聚也好!”张天师稍一迟疑,便颌首答应。 谢晓兰与杨若男身边,除了关盼盼,尚有三位绝色女子,一高华、一淡雅、一丰满泼辣,各具风姿,光彩夺目。 此时天空太阳已近正中,惠风和畅,阳光明媚,是难得的好天气,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带着清新的味道。 谢晓兰他们所在地位置,是一片湖心的水榭小亭之上,粼粼波光中,这座通风的八角亭,白玉为栏,朱红雕柱,既显气魄,又带着雅致。 曲廊小亭之内,清澈如泉的池水之内,一簇簇锦鲤若隐若现,围绕在支撑着轩榭曲廊的石柱下。 谢晓兰与杨若男各坐在锦墩上,雪白玉手中拿着一枝幽幽的紫竹杆,杆的另一头,自白玉栏上伸了出去,系着丝线,却是一只鱼杆。 杨若男虽是动静相宜,却动多于静,安安稳稳的坐了一个时辰,半条鱼也未曾钓到,已开始有些不耐。 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杨若男光洁如玉的面庞带着焦虑,如水的目光不时转向身旁的晓兰妈妈。 谢晓兰却视若不见,目光直直向前,似是望向湖面,又似望向湖边的垂柳。 “晓兰妈妈,我们回去王府,干爹今天可是要回来的哟!”杨若男忍不住娇声说道,带着撒娇的口气,若是换了男人,定是无法拒绝,全身早已酥软。 她们二人的身后,关盼盼原本的冷漠已有些消减,正娇躯笔直的坐在小亭中央的白玉桌旁,文心阁丫头手打,一手握着月白丝绢,一手持着寒霜长剑,以丝绢轻轻拭剑,其动作轻柔状,仿佛细心抚摸,寒光映射之下,双眸更是明亮如夜晚的星辰,眸中满是柔情。 在关盼盼两侧,各坐有一人,姿色气质毫不输于她,正静静无声的相对手谈,只有棋子落盘之声,清脆悦耳。 另有一人坐于关盼盼对面,气质高华,正挂卷读书,明眸如水,透着从容与淡定,目光不时自书上移开,望向桌上两人的棋盘。 “不必着急,……若你干爹有心,自是会过来找我们!”谢晓兰有些迷离的目光仍望向远处,声音有些沙哑,淡淡的说道。 “可是干爹很懒的,他定是在等我们回去呢!”杨若男有些着急,声音虽有些升高,却仍不失娇脆动人,她转身之际,也顾不得手中的紫竹鱼杆颤动,便是有鱼,早已惊走。 “哦,谢姐姐,未来的姐夫真的那般懒么?”手持书卷,气质高华的沈三姐抬头笑问,挺直的琼鼻,修长的玉颈,显得极是端庄,此时玉脸虽是微笑,仍不失端庄高华之气。 “……嗯,他确实不那般勤快!”谢晓兰迷离的目光渐渐凝聚,淡淡回答,一直坐在亭边,看着清澈透底的湖水,她的心绪便如这湖面一般宁静。 只是,此时一开口说话,那般平静的心绪竟有些泛起波澜,一张熟悉得几乎陌生的笑脸浮上心头。 “不会罢……这么大的庄子,又临西湖,有几个人能买得起?……姐夫又不是做官的,人若不勤快,哪能赚这么多的钱?”正在对弈中的丰满若蜜桃般的少女咭咭说道,声音如画眉清鸣,话说得又快又清楚,其口舌之利,令人乍舌。 此女便是临安四花之一的崔雪语,其歌声美妙,堪称一绝。 崔雪语自棋盘上抬头,面庞呈现在众人面前,饱满鲜艳的嘴唇一鼓,小手敲了敲白玉桌面:“仅是这个石桌,便能买得起两个我来!” “瞧你说得!”正与崔雪语对弈的顾冷琴嗔责了瞪了她一眼,接着轻叹一声:“不过姐夫确实有钱的很!” 顾冷琴清瘦的瓜子脸泛着淡雅与隐隐的忧郁,只是此时与众人呆在一起,心情放松,变得活泼了许多,才将忧郁遮掩了下去,其气质有些楚楚堪怜,令男人忍不住想拥在怀中,拼命保护,不使其受到伤害。 “唉——!……有钱又如何?!”谢晓兰精致如瓷的玉脸泛起一丝幽怨,能令铁石人动肠,她微曲着娇躯,一只胳膊肘拄在膝上,手抚着玉脸,看向远方。 “谢姐姐的话倒不假,那些有钱人,没几个好东西!”气质高华的沈三姐以淡淡的语气说来,仍不失激烈之意,她目光转向凝望远方的谢晓兰,声音轻柔的说道:“……宁嫁穷家妻,莫为豪门妾,谢姐姐,你真的要嫁给姐夫么?!” 她的话虽有些不那般顺耳,却透着浓浓的关心,立刻惹来了杨若男扭过娇躯而发出的怒视,她鼓着两腮,斜着头瞪视沈三姐,颇是不善。 沈三姐见到她可爱的模样,不由得想笑,却强忍住,玉容沉静,目光亦是沉静,温和的问:“若男,生气了?” “哼哼,当然生气了!”杨若男皱了皱精致的琼鼻,娇声哼道,却丝毫没有震慑力。 她放下了手中的紫竹鱼杆,面朝白玉桌而坐,极是郑重其是,嘟了嘟柔嫩的樱唇,娇脆的说道:“别的男人根本不能跟我干爹比,我六个干娘,全都一样,大家在一块儿,可快活了——!……晓兰妈妈加进来,也一定会快活的,姨娘干嘛不让晓兰妈妈嫁给干爹?哼——!” “哦?别的男人都不能跟你干爹比?……咯咯,姨娘我见过的好男人可不少,倒要看看小若男是不是在撒谎!”沈三姐捂嘴轻笑,巧笑倩兮,风姿动人。。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49章 花语 杨若男精致的下巴一抬,柔嫩的小嘴轻撅,娇哼了一声,琼鼻两侧出现两道细小的褶皱,极是动人。 她似是不屑说话,转过身去,晶莹玉手轻轻一抖泛着幽幽紫光的鱼杆,雪白的丝线在空中划了个圆弧,甩起的鱼钩铮然发亮,似是透出寒光,只是那鱼钩却名不符实,并非钩状,却是笔直无曲。 这便是萧月生所谓的“姜太公钓术”,讲求的是愿者上钩,上行下效,观澜山庄诸人皆是采用这种钓鱼之法。 这种钓鱼法,对于功力的要求极高,内力透过至坚至硬的紫竹倒不甚难,因为紫竹质地特殊,内力在其中传导极为流畅,但对于柔极的天蚕丝线,却是千难万难。 天蚕丝对内力来说,最为阻滞,内力进入其中,如陷泥潭,寸步难行,又是至柔之物,虚不受力,否则,杨若男的贴身背心岂能是独由天蚕丝织成? 内力透过紫竹与天蚕丝,然后再以功力使出“粘”字诀,其中所需内力之精致与深厚,远比想象中更艰难几分。 这也是萧月生让杨若男陪着自己钓鱼的用意之一,可以将内力凝练得如臂指使,圆转自如,况且又不违背小凤的不杀生之意,钓上来再放回去,丝毫不伤鱼身,杨若男也不忍心用鱼钩,觉得用钩子将鱼钩起,太过残忍,能够不伤鱼,又得到钓鱼之趣,她学起来自是兴致盎然。 谢晓兰虽然受到北斗七星之力的易筋锻骨,内力深厚精奇,却对这种“姜太公钓术”生涩得很,比起杨若男来,逊色极多。 “雪晴姐,你见过了我们的未来姐夫,对我们大家说说,感觉如何?……有没有小若男说得那般好?” 拄在白玉桌上,一手支着如花的玉脸,崔雪语斜了杨若男的玲珑背影一眼,口舌便给的向关盼盼问道,杏眼中闪现着好奇的光芒。 关盼盼清冷的双眸专注于寒森森的青锋长剑,听到崔雪语的话,如水的目光定了一定,拭剑的丝绢亦停在剑上,微一沉吟,点了点头:“姐夫虽然看来平常,却让人很舒服、很安心。” 她的声音清冷,语调却很轻柔,一听便知心有所感。 “舒服?安心?……咯咯,那姐夫的相貌一定很普通,年纪一定不小,雪晴姐可是对英俊的男人反感得很呐!” 崔雪语咯咯笑了起来,薄如雪瓷的樱唇了翕张几下,手中拈着的棋子差点儿脱手下落,好在她反应极快,重新拿住。 “哼!”杨若男的娇哼声立刻响了起来。 “啊!”了几声,临安四花纷纷惊呼了一声,玉手捧心,似是极为难受。 杨若男正运转内力,欲要粘一条鱼,半个时辰下来,还未见过鱼的影子,她想在去找干爹前,看一眼这里的鱼儿是否比去年长大了些。 听到崔雪语姨娘咯咯笑声,杨若男顿时忍不住娇哼一声,正在运转的内力无意中蕴于声音之中,除了谢晓兰的功力足以应付,其余四人,自是禁受不住。 好在杨若男的功力毕竟纯熟精妙,驭使紫竹鱼杆只需极细微的内力,四女所受之力极轻。 谢晓兰听到关盼盼四人的惊叫,再无沉静的神态,慌忙转身望去,见到了她们的模样,便知晓事情之缘由,不由狠狠瞪了一眼亦转过身来的杨若男。 杨若男一缩秀颈,吐了吐红嫩的小舌头,冲四人作了一揖,绝美的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娇声道:“四位姨娘,对不起,是若男失手了!” “哎哟,哎哟,像被细针扎了心口一下,差点儿疼晕过去!……现在小妹终于相信,我们的姐夫确实是了不得的人物了!”崔雪语缓缓放开捂在胸口的玉手,苍白的玉脸渐渐恢复了几丝红润。 “没想到小若男这般厉害!”坐于崔雪语对面的顾冷琴淡雅忧郁,此时也是面色苍白,双眸中的神采有些黯淡,她轻轻吁了口气,轻声叹息。 关盼盼经历了那一晚的夜袭,对杨若男的厉害早已见过,并未有太多的惊讶,其余三人的目光却透着惊奇。 杨若男被她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娇羞一笑,两腮桃红,美态惊人,令身为绝色的她们亦不由一呆,杨若男忙转过身去,坐回锦墩,拿起紫竹杆,继续钓她的鱼。 “唉——!若男的这一招极为厉害,若是再加几分内力,怕是这么一声轻哼,便能要了我们的命!文心阁丫头手打,……没想到竟有这般厉害的武功!”气质高华的沈三姐面色如常,杨若男早就察觉她通晓武功,而且修为还算不上浅薄。 “人家都道歉了呀!”杨若男扭过臻首,娇声嗔怪,语气极似在撒娇。 “好了,既然小若男不是故意的,我们便不要不依不饶的,还是说说我们未来的姐夫!……小若男,跟姨娘说实话,你干爹比你还厉害么?” 气质淡雅的顾冷琴轻柔一笑,柔声细语的问,她一边将掉落到棋盘上的黑玉棋子捡了回来,玉手雪白,更显得棋子的幽黑。 “我干爹?……嘻嘻,我这点儿本领,跟干爹比起来,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哪能跟干爹比呀?!”杨若男扭过头来,嘻嘻一笑,语气中透着难掩的自豪,双眸放光,闪闪如星。 “原来如此……”发髻高挽、端庄如仙妃的沈三姐轻轻沉吟,长叹了一声:“……唉——,嫁给这样的男人,确实能给人安心之感,还是谢姐姐慧眼识珠啊!” 谢晓兰笑着摇了摇头,心中虽然有几分苦涩,却更多的是甜蜜,一生一世等一人,自己的青春韶华,都在苦苦思恋中熬过,与她们的繁华热闹的生活相比,可能清苦得多,却又充实许多,因为心中被一个人占满了,这种感觉,确实很美妙。 “你们先在这里玩儿,……我与若男去那边府上看看,看他回没回来,……再不走,若男可要急坏了!”谢晓兰听到人口中谈论着自己的丈夫,不禁有些难耐相思。。 杨若男一提紫竹鱼杆,忽的站了起来,玉脸上露出雀跃的神情,兴奋的看着晓兰妈妈。 “嘻嘻,依小妹看来,是谢姐姐等不及了?!”又是牙尖嘴利的崔雪语揭露了真相,她拈着一枚棋子停在空中,秀美的脸庞满是取笑的表情。 谢晓兰虚虚拍了她一巴掌,精致如瓷的脸上露出一抹绯红,所谓做贼心虚,便是如此。 “三妹,你过来帮着钓鱼罢,我们去去便回!”谢晓兰将紫竹鱼杆小心的支在锦墩与白玉栏杆之间,对正一只玉手拿着书卷的沈三娘指了指鱼杆。 “小妹可没那能耐,没听说过直的鱼钩能钓上鱼来的!”沈三娘摇了摇书卷,笑着拒绝。 “别那般认真,消磨时光罢了!”谢晓兰笑了笑,任杨若男拉起自己的玉手拖着往外走,对四女摆了摆手,沿着湖水上朱漆的曲廊而行,离开了水榭小亭。 王府之内,荷池之上的小亭中,极为热闹。 荣王爷知道今日子虚先生出关,便赶过来凑热闹,而张天师与杨真人两个老道也赖着不走,茶喝了一盏又一盏,倒让小龙女颇为忙碌,杨过此时也脱去了束缚,与杨真人有说有笑,毕竟两人五百年前是一家,更为亲切一些。 荣王爷则与张天师说些风水占卜之事,讲些奇闻秘谈,萧月生亦加入其中,谈笑风生,亭外荷花池水澄澈如镜,亭内一片融融之乐。 “干爹——!”娇嫩的声音宛如在九天之上响起,无处不在的充入众人的耳中。 本是挂着淡淡笑容的萧月生忽然笑容陡增,用力抚了抚唇上黑亮的八字胡须,自内而外的欢愉亭内众人莫不感受得到。 “干爹在后花园这儿!”萧月生清朗的声音悠悠响起,不疾不徐的传出,凝而不散。 “咯咯……”一阵如银铃般的娇笑声自远处传来,笑声由远及近,迅疾若风,眨眼间便到了跟前,一道淡黄人影快如鬼魅,一闪即至,扑到了亭内石桌旁端坐的萧月生怀中。 笑靥如花,绝美超俗的杨若男已扑到了萧月生怀中,玉臂搂着干爹的脖子,扭了扭已是凹凸有致、山峦起伏的娇躯,不停的咯咯娇笑。 她戴着雪白的貂裘帽,帽上绣着猛虎的模样,两颗幽幽泛红的宝石构成一双虎目,再由几道墨绿丝线绣出了猛虎的鼻子嘴巴,栩栩如生,气势逼人。 裘帽两旁各有一块皮片,耷拉在她耳朵上,成为虎耳,貂帽后面还有一道长长的布条,半软半硬的垂在她后颈上,仿佛是猛虎的鞭尾。 只是这只气势汹汹的猛虎戴在绝美的杨若男头上,却只觉娇俏可爱,带着几分童趣。 “好了好了,若男,别让人笑话,……快看看都谁来了!”萧月生躲过杨若男贴过来的绝美玉脸,笑瞪了她一眼。 杨若男这才放过干爹,转头望去,不由娇脆的惊叫一声:“张伯伯,杨伯伯!……你们怎么来了?!” “呵呵,只准你来,就不许我们来?!”杨真人抚着清须呵呵笑道,脸上带着和蔼宠爱的神色。 “嘻嘻,你们不是说要勤修道法,打败干爹么?怎么会有时间出来游玩?”杨若男仍坐在干爹的腿上,搂着干爹的脖子,扭过身来,笑嘻嘻的瞪着明亮如珠辉般的双眸,用力眨了眨,似是大为疑惑。 “呃……咳咳,有张有弛,文武之道嘛!”杨真人滞了一滞,好在人老成精,依旧光洁如年轻人般的脸上,丝毫不露尴尬之色,反而抚了抚颌下清须,笑眯眯的道:“小若男越长越漂亮了,文心阁丫头手打,有没有婆家了?” 杨若男顿时招架不住,玉颊生晕,轻啐了一声,不去理他,清亮的目光转向了张天师威严的面庞上,笑意嫣然的赞道:“还是张伯伯厉害,武功比原来厉害多了!” 张天师苦笑一声:“再厉害也比不过小若男!” 杨若男仍旧坐在干爹的腿上,扭了扭娇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语:“哪有啊……” 只是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谦虚,便有些脸红,忽然见到晓兰妈妈袅袅娜娜自林间小径走了过来,忙用力摇了摇手,娇呼道:“晓兰妈妈,这里——!” 谢晓兰轻轻挥了挥手,她没有杨若男的肆无忌惮,自从答应嫁给萧月生,反而没有原来那般不顾一切,多了几分矜持。 杨过此时长叹了一声,对身旁的小龙女笑道:“龙儿,咱们的女儿是有了干爹便不要爹娘了!” 小龙女抿了抿嘴,清凉的目光瞪了正坐在干爹身上的杨若男,惹得她吐了吐小嫩香舌。 在萧月生温和的目光注视下,谢晓兰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脚下莲步迈得有些变形,自己都变得不会走路了,于是功力运转,轻轻踏出一步,十丈距离一步跨至。 “晓兰一切可好?”萧月生温和的声音透着柔情,目光亦是柔和万分,令她不由自主的脸红。 “嗯,还好!”谢晓兰垂下了臻首,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注视,浑身发软发烫。 见她这般羞涩,萧月生自是怜惜,转开话题,笑道:“我身边的这两位,左边是阁皂山的掌教杨真人,右首是龙虎山的掌教张天师,晓兰见一见!” 谢晓兰强忍羞涩,裣衽为礼,口称拜见。 萧月生对望向自己的张天师与杨真人笑道:“这是内子谢晓兰!” 张天师杨真人忙起身稽首回礼,颇是郑重,他们虽然位高权重,身份尊隆,在萧月生面前,却讲不得这些。 杨真人则是打量了几眼谢晓兰精致如瓷的绝美容貌,心下暗暗与自己的两位女弟子相比,比来比去,大舒了口气,自己的两个弟子并不比这位新晋的萧夫人差。 萧月生轻拍了在自己腿上扭动的杨若男一巴掌,笑骂道:“别粘在干爹身上,快去替你妈妈倒茶!” 自大腿上传来的柔软与弹性,即使是萧月生,亦感觉有几分吃不消,只能赶紧把她赶走。。 杨若男嘻嘻一笑,极是听话的站了起来,她玉腿浑圆修长,一站起来,便比坐着的萧月生高出一头。 她来到小龙女身旁,探手抄过青瓷茶壶,一一替众人续满茶水,动作娴雅而熟练,其姿态之妙,更甚其母小龙女。 大内后宫涉华阁内,香气幽幽,弥漫于室。 贾贵妃秀发披肩,一身湖绿罗衫裹住曼妙的娇躯,正坐在两头上翘的书案前。 她整个人皆沐浴在轩窗射进的阳光中,更映得肌肤如雪赛霜,光滑如绸似缎,她纤纤葱指拨动琴弦,纵是阳光明媚怡人,也化不去她黛眉间的轻愁。 当今天子理宗正躺在香榻上,仅着明黄丝绸里衣,极是闲逸。 他侧身而卧,眯着丹凤双目,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在大腿外侧轻打着拍子,心情似是极为愉快。 榻沿之前,一座茶几被移了过来,黄玉做成的几面上,一只描着金边的白瓷茶盏放于其上,发着温润的白光。 “涉人,唉——,你的心思太重了!”理宗睁开双目,望着坐在轩窗前阳光里的窈窕曼妙背影,轻轻叹息一声,听琴声而辨思情,他一听便知爱妃仍旧沉浸在阴翳之中。 琴声依旧,只是变得舒缓许多,轻柔许多,似是自天际飘来,似幻似真。 “陛下,臣妾心中郁郁,难以抒解!”伴随着缥缈的琴声,贾贵妃的声音响起,她嗓音极是柔媚,即使是语气中带着哀伤,仍旧令人心神酥软。 “朕也知晓娘子心中难过,只是事已至此,且往宽处去想,……似道能保得性命,便是天大的造化,岂能太过贪图?!”理宗将打拍子的手伸了出来,拿起榻边黄玉茶几上的茶盏,身子随之坐起。 “是,陛下说的极是,只是臣妾心中总有那么一股子念想,……如果子虚先生能够再次出手,文心阁丫头手打,相信定能令似道变得生龙活虎!”贾贵妃葱白纤指轻挥,琴声缥缈而连绵,却丝毫不耽误她的说话。 “嗯……”理宗似有所动,点了点头,将盏盖掀开,热气升腾中,以盏盖轻轻撇了撇盏内微微泛黄的茶水,然后轻啜了一口,随之盖上盏盖,探身将描金雪瓷茶盏放回几上。 贾贵妃的这两句话将他的心思勾起,强忍的焦急亦缓缓复苏。 “涉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理宗搓了搓两掌,待手掌变热,用力以掌搓脸,是为干浴,这是他的习惯,他的面容这般年轻,与他这个习惯不无关系。 “快到正午了……”贾贵妃微转臻首,波光流转,看了一眼锦墩一侧绒毯上的影子,是书案被轩窗透过来的阳光所照出来的影子。 贾贵妃事事用心,能够根据书案的影子测知时辰。 “正午……”理宗长吁了口气,带些埋怨的口气:“为何这般时辰了,张天师与杨真人还未回来?!” 贾贵妃葱白似的纤纤玉指停止拨动,玉掌按于弦上,缥缈动听的琴声戛然而止,她盈盈起身,罗裙曳地,如杨柳扶风般的来至榻前,帮理宗着衣。 “陛下且请宽心,张天师与杨真人都是道法精湛之人,有他们亲自劝说,相信子虚先生会同意的!”贾贵妃以柔媚的声音轻声劝慰,一边曲身拿起龙靴,帮理宗穿上。 这些事本应由内宫与宫女来做,但在涉华阁,如时间来得及,不是急于早朝,贾贵妃便亲手而为,不让宫女她们代劳。 她这般不顾身份之别,尽心伺候,而她又心思细腻,体贴入微,由不得理宗不龙新大悦,能够自贾贵妃的一举一动中体会到对自己的深情,由不得理宗不宠爱异常。 “唉……,但愿如此——!”理宗穿上龙靴,站到地下铺着的乳白绒毯上,伸出右胳膊,任贾贵妃将龙袍套到身上,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颇显焦急。 “陛下,既是陛下已察知这位子虚先生乃是观澜山庄的庄主,又何必担心?……臣妾不信他竟敢有违陛下之命!”贾贵妃呵气如兰,靠在理宗身旁,细心的帮他系上衽边的金丝纽扣。 “哦——?……涉人是说,以观澜山庄诸人来逼他就范?”理宗笑了笑,摇了摇头,闻着身侧传来的幽幽体香,施出龙爪手在贾贵妃高耸的玉乳上揉了几揉,又去亲她娇媚似花的玉脸。 “陛下——!”贾贵妃娇嗔一声,上半娇躯后倾,躲过理宗的嘴巴,狠狠白了他一眼,手下不停,终于将十几个纽扣系完,柔声说道:“陛下觉得臣妾的想法不妥么?” 理宗龙颜舒展,抚了抚清须,呵呵一笑:“娘子虽然聪慧,但毕竟是妇道人家,若真以此法逼迫,定要坏事!” “臣妾却不信有这般狠心的人,能置整个山庄于不顾。”贾贵妃秋波流转,笑吟吟的说道,纤纤玉手抚了抚明黄灿灿的龙袍,令其平整无皱。 若是萧月生在此,定要感叹此女心机之精,颇有后世石头记中的熙凤之风,几句话间,便将自己的聪慧、无才、善良尽显无疑,不能不惹得理宗怜爱呵护。 “呵呵,娘子整日在宫内,不知外面人心险恶,却也怪不得你,……身为天子,最忌行快意之事,朕阅人无数,对这位子虚先生却难以揣测其心,再说他是不是观澜山庄的庄主,尚是猜测。” 理宗揽住贾贵妃的纤腰,便往外走,想去御花园走走,天气这般清朗、阳光如此明媚,最适宜逛逛御花园。 甫一走至轩门前,便听外面传来一低柔的声音:“陛下,张天师与杨真人已回宫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50章 面圣 “嗯!”理宗脚步一顿,龙颜不变,似若毫不在意,贾贵妃却能感觉到腰间的大手轻轻颤抖了两下,“朕这就去垂拱殿!” 贾贵妃知机的柔媚一笑,轻声道:“陛下快去,臣妾去陪圣人说说话。” 理宗点点头,他有些心不在焉,心神早已飞远,对于张天师与杨真人一行的结果颇为惴惴,对于那位子虚先生,他即使身为天子,也有些无从下手。 推开涉华阁轩门,便见到一身锦袍、身形高瘦的陈老等候在外,他眼睑低垂,似睡非睡,却挺立如松,隐隐有巍然之态。 见到理宗与贾贵妃出来,陈老仍旧如雕马般不懂,眼睑低垂,似是未醒。 他身旁的另一位年轻内宦身形削瘦,容貌丰秀,气质俊雅,见到理宗与贵妃,从容的鞠躬见礼,柔声道:“陛下,张天师与杨真人此时应该已到了垂拱殿外等候,臣过来时,他们刚进丽正门。”声音圆润柔和,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带着一股独特的韵味。 理宗点了点头,面带嘉许,侧身对贾贵妃笑道:“娘子,今日天气格外晴朗,你还是去聚景园等朕,待见过了张天师与杨真人,朕再陪你逛园子!” 贾贵妃登时笑靥如花,娇媚异常,口中却说:“陛下,还是国事要紧,不必顾惜臣妾!” 理宗呵呵一笑,也是满心愉悦,轻轻摆了摆手:“朕意已决,娘子不必多言!”说罢,转身迈步,离开涉华阁,直奔垂拱殿而去。 一路之上,理宗的步子时快时慢,对路上遇到的内宦们视而不见,只是下意识的摆手免礼,他心中思绪万千,这般患得患失之心,已是多年未曾出现过。 陈老紧跟在理宗之后,脚下无声,如影随形,眼睑仍旧低垂,似未睡醒,他修为已臻登峰造极之境,已不必以眼睛视物,心神的感应更甚双目。 以他在宫内的超然身份,本已不必总是随侍在天子之后,自有小苏他们这帮影子护卫代劳,只是自从在右丞相府见过王子虚之后,陈老一反往常的懒散与偶尔一现,驳回了官家的好意,不顾辛劳,取代了其余的影子护卫,昼夜随在理宗身边。 陈老对于如此反常行为虽未解释原因,但理宗绝非笨人,自是一猜即知,对于这位王子虚,心中更为看重。 垂拱殿内,光线明亮柔和,极是舒适,刚进殿内,便摆有一座一人高的大屏风,上镶山水画,气势雄奇,指点江山之气扑面而来。 金黄的龙椅之前,是朱紫的御案,玉案之上,奏章高高的两摞,朱笔砚台的右上角,是尊白玉狮子,玲珑可爱,白光莹莹,却是理宗的私章。 张天师与一杨真人对迈上御案后的龙椅上的理宗稽首一礼,缓缓坐到内宦送上的明黄锦墩之上,面露微笑,极是轻松之态。 理宗见到两人的神情,便知事有谐矣,不由心中大喜,却强作平静之态,温和的问道:“辛苦天师与真人了,……不知那位子虚先生如何回话?” “呵呵,陛下天恩浩荡,子虚先生自是心怀感激,……他先要托贫道禀报陛下,王子虚之名只是他的尘俗化名而已,他本名萧月生,字观澜,不敢欺瞒陛下!” 杨真人微微一笑,语气颇是谦恭,却是坐于明黄锦墩上说话,显得极是自矜,一谦恭一自矜,两者一融合,便显得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萧月生,萧观澜?……哈哈……”一身龙袍,袍上金光流动的理宗不由长笑一声,声音洪亮,他仰身拍了一下两端雕成龙头上抬的御案,“果然如此!……如此说来,嘉兴南湖之畔的观澜山庄,便是他的?” “陛下圣明!”杨真人稽首,点了点头。 理宗笑了几声,张天师与杨真人没有如他的臣子们陪着笑,便有些无趣,收起了笑声。 “那子虚先生如何说:”理宗挺直身体,两手按于御案上,丹凤双目炯炯望向二人。 他并未改口称呼观澜,仍旧旧名相称。 一直沉默的张天师此时开口,缓缓道:“观澜……子虚先生自称是闲云野鹤,受不得拘束,不过既是天恩浩荡,他自是不能拒绝,答应每年入宫一次,觐见陛下。” “哦——?……原来如此!”理宗脸上露出几分失望之色,抚了抚颌下修剪得煞是美观的清须,沉吟不已。 垂拱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悄无声息。 其实理宗心中却是大喜过望,本以为这次张天师与杨真人定会空手而回。 这些世外高人,虽是本领高明奇异,却大都对功名利禄不屑一顾,一个个浑身的风骨,傲气冲天,对自己这个天子也不甚敬重,锐苛一些说,便是不把天子放在眼中。 这位子虚先生,或者说是观澜先生,一身妙手回春、夺天地之造化的神通自己已经领教,文心阁丫头手打,怕是历朝历代皆没有出现过这般神通人物,没想到自己有幸遇到,还能得愿以偿,只是他帝王心术,自是不会让别人知晓自己的真实心绪。 “有劳天师与真人了!”端坐在龙椅上的理宗抬起头,人鬓长眉之下,丹凤双目神采奕奕,注视着二人,似有透视人心之力,他带着微笑,问道:“朕想,这等奇人,脾气也多是异于常人,想必天师与真人没少费心?!” 呵呵一笑,杨真人抚着清须,摇了摇头:“事情并非陛下想象的那般为难,子虚先生却是贫道与真人的旧交,此人可谓真正的世间奇人……,他生性洒脱,不拘于物,虽对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视作过眼云烟,却又不对之趋避,只视作平常,此等心性,贫道实是望尘莫及,自叹弗如!” “原来子虚先生竟是真人的朋友,看来朕果然没有请错人!呵呵……真乃幸事也!……不知真人如何说法,能令子虚先生答应的如此痛快?” 理宗虽是笑意宴宴,心中却升起几分抱怨,有如此神仙人物,杨真人竟丝毫未露口风,而且请他来医疗莲柔之病时,他无能为力,却也未曾说出子虚先生,便有些难测其心了!。 只是理宗却不知,杨真人虽知萧月生神通广大,高深莫测,却并不晓得他有回复妙术,况且一个郡主,在他眼中,并不是那般重要,生生死死,身为修道之人,他并不如常人那般看重。 “此事贫道不敢居功,子虚先生他为人行事皆是随心所欲,向无定法,他似是见过陛下,对陛下的印象极佳……呵呵,他说,若是遇到朋友,在朋友处盘桓几日,也是寻常,何况陛下九五之尊,文心阁丫头手打,身系天下气数,若是推三推四,显得太过矫情!”张天师呵呵一笑,在一旁插言,声音缓缓流淌在静谧的殿内。 “朋友?……呵呵,果然奇人奇行,与众不同,……,呵呵……”理宗忽然呵呵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随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天子寂寞,是世间不变之法则,当坐上龙椅的那一天,便注定了不会有真正的朋友,这便是无上权利的代价。 “来人!”理宗忽然伸出双手,在头上拍了两拍,掌声清脆明亮,显然他手法颇为熟练。 “臣在!”柔和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随即毡帘晃动,闪过一抹阳光,一个身材削瘦、容貌俊雅的年轻太监自外面进入,绕过巨大的山水绣屏,来至御案前跪倒。 “诏谕叶青蝶,去王府,恭请子虚先生进宫!”理宗自龙椅上站起,在朱紫御案前踱了几步,缓缓吩咐道。 “陛下,不知是哪座王府?”俊雅的小太监低声问道,并无战战兢兢的惧意。 “王府就是王府,叶青蝶自然明白!你去宣旨便是!”理宗摆了摆手,心中却也不由好笑,当初看到子虚先生府邸之名,也是愣了一愣,歧意实在不小。 于是小太监退下,屋内恢复了安静。 “陛下,请允许老臣将内内侍所有供奉及影卫召至身边!”一直如影子般躲在御案两旁蟠龙柱后的陈老缓缓走了出来,微微一躬身,语速缓慢,声音不高,却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理宗皱了皱眉,定定看着陈老,见他目光沉静如枯井,眼睛却眨也不眨一下,只好轻轻点头。 陈老躬身一礼,脚步无声的退回龙柱之后,隐于暗处。 他身为影卫之尊,自有一套急召之法,动念间,即可召集到大内的影子护卫与内内侍的五大供奉。 安稳坐于御阶下的张天师与杨真人却未多说,这般行径,极是正常,毕竟要见的是萧月生,万一话不投机,起了杀念,便是自己两人有心维持,怕也是有心无力。 只是此时传诏萧月生,不知他是否已经开始午睡,但愿还未到入睡的时辰…… 事情被他不幸料中,叶青蝶匆匆赶至王府之时,萧月生与杨若男刚刚午憩。 谢晓兰与杨过小龙女三人在后花园练功,虽说她如今功力精深,与杨过小龙女夫妇相差仿佛,但论及对武功的领悟,却比杨过要差上几筹。 萧月生除了传给二弟一套双修之法,并未再传其他武学,杨过在海涛中练得的内力至刚至强,霸道无比,与小龙女的精纯阴力相触,变得醇厚平和,功力之强,凌驾于五绝之上。 再加上常与小星诸人切磋,而且夫妇二人平时无事时,便聊聊武功,权当解闷,两个绝顶聪明之人相互启发促进,武功进境之快,超乎想象,当今世上,高过二人者,怕也只有孙子明与他们的女儿杨若男了,当然,萧月生一家子不在此列。 王府的管家老童自是知晓驸马爷的脾气,不敢去唤醒萧月生,便到谢晓兰面前禀报:宫内派人前来宣旨。 谢晓兰想了想,看了看杨过与小龙女夫妇,心中也没甚主意,她也知晓丈夫的脾气,但宫内来人,不比寻常,究竟如何是好。 “等等,待大哥醒来再说!”杨过沉吟了一下,作出决定,他是在想,如果换作大哥在次,会如何处理,以他的做法,也定会如此。 老童见谢晓兰也点了头,便转身出了后花园,前去相陪传旨之人。 叶青蝶一身紫袍,头戴进贤冠,稳稳坐于王府大厅内,俊雅的面庞丝毫看不出心中的焦躁。 只是看他喝茶的速度,便知他是强抑焦急,他是天子近臣,极擅揣摩官家心意,知道他对子虚先生如大旱之盼甘霖,急不可待,只是他每次想到这个子虚先生,便心中凛然,下意识的敬畏,所以即使对自己这个传旨之人有些怠慢,也不敢有所怨言。 老童缓缓进来,对抬头望着自己的叶青蝶笑道:“我家主人正在午憩,若有事情,待他醒来之后再说罢。” 叶青蝶一身功力深藏不露,已臻绝顶,能够感觉到面前这位老管家的不凡,只是老童的功力毕竟强他太多,令其莫测深浅,见到他以柔和悦耳的声音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叶青蝶差点儿忍不住将口中之茶喷出。 见到他一副欲喷未喷的模样,老童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脸上露出一丝歉然之情,温声道:“叶大人勿怪,我家主人有午憩的习惯,天大的事情,也得等到他醒来再说!” 老童本是大金遗民,对大宋从来就没有什么恭敬忠孝之心,整个心中只有自己的公主与驸马,在他心目中,天子与驸马相比,尚要低上几分。 叶青蝶看了看淡紫的地毯上的轩窗倒影,脸上再也掩不住焦虑之情,放下茶盏,拱手道:“不知子虚先生何时能够醒来?……今上正等着下官回话,如能早一些,最好不过。” 他虽心中焦急,显于脸上也只是一闪即逝,说话仍旧从容沉静,不疾不徐。 “呵呵,大人不必着急,主人午憩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很快便过去,稍待片刻即可,这里有我家主人收集的一些书简,大人不妨当做消遣!” 老童鹤发童颜,笑眯眯的神情令人委实难以拒绝,叶青蝶在得罪子虚先生还是惹恼今上之间稍一权衡,便答应了下来。。 叶青蝶本也是喜欢读书之人,否则怎会居此高位?!无奈之下,也只好依老童之言,端着茶盏,来到大厅的西南。 透过两座轩窗,阳光射入,将这里映得极是明亮,几座高大的屏风,上镶花鸟虫鱼之画,将阳光照射之处隔成了几个单独的小屋,极适于读书。 当他走到占了整个西墙的书架前,翻看着架上的书简,脸上的神情不复沉稳,变得越来越激动。 对于荣王爷这个假斯文之人,看书纯粹是消遣、看热闹,而杨过夫妇看的书,也大多是观澜山庄的藏书,是以身在宝山而不知,唯有这个叶青蝶,可谓真正懂书爱书之人。 这里的书,多是萧月生当初搜集武功秘笈时,顺手搜刮而来,知识便是力量,对于这句话,萧月生作为后世之人,理解的最是通透,寻常的书,他不屑一顾,所搜得之书,多是古籍古简,文心阁丫头手打,对于叶青蝶来说,能得允去皇室书库看书,已是天大的殊荣,但对于萧月生来说,那里与自己的后花园无异,故在叶青蝶看来,这里的每一本书,皆是价值千金。 他如同乡下小子进城,有些不知所措,看看这本,翻翻那本,每一本都想看,却又无法很下心来选定一本。 不过他毕竟心性不凡,迷惘了一阵子,终于选了一本,回到屏风夹成的一个小间里,并未坐到茶几西边的藤椅,而是按了按梨木摇椅,颇感新奇,躺了下去,心下不禁感叹,这位子虚先生实是懂得享受! 在叶青蝶感觉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老童悄无声息的来到仰躺着的自己身边,笑道:“叶大人,我家主人已醒来,马上便会过来。” “噢,好!”叶青蝶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上古香古色的书卷,自躺椅上站起,将书小心的合上,送回了书架。 萧月生与杨若男来到大厅,对叶青蝶倒也并未如原来般的冷漠,带着淡淡的微笑,却更令叶青蝶忌惮。 垂拱殿,丹阶的两侧,香炉飘出袅袅的轻烟,若有若无,使殿内弥漫着淡淡的幽香,颇有提神醒脑之效。 殿内唯有理宗一人,正坐于龙椅之上,拿着一本奏折翻阅,只是眼神空洞,手上的奏折亦久久不动。 他也派人促了六次,去宫外看看叶青蝶是否回来,只是每次皆落在空处。 这个叶青蝶,平日里做事也极是稳妥,怎么这次……唉,这么件小事,他都做不好,回来定要给他吃吃苦头! 他心中着急,已经几次站起身来,在玉阶下来回踱步,肚子已经有些饿了。 拿起御案上银碟中的点心,打量了一下酥黄玲珑的外形送入口中,到底是什么材料,他不会去管,入口即化,不必再喝茶水,呵呵,这碟点心是涉人亲手做的,御厨可没有这般精致的手艺。 “陛下,陛下!”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俊雅的小太监跑了进来,帽子都有些歪斜,却也顾不得。 理宗“腾”的站起,两手按着御案,努力压抑着激动,沉稳的问:“怎么回事?” “陛下,叶大人已经回宫!”小太监跪在玉阶下,清脆的高声禀报。 “好!”理宗重重坐回龙椅,脸色舒展开来,复又慢慢问:“他身后是否有人跟着?” “是,有一个人跟在他身后,身高与叶大人相仿,留着两撇八字胡须。”小太监口齿伶俐。 “呵呵……,好!好!……呵呵……,你先下去。”理宗呵呵笑个不停,有些语无伦次,笑了几声,方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丢了天子的威仪,忙一挥手,把小太监赶了出去。 xxxxxxxxxxxxxxxxxxx “参见陛下!” 经过叶青蝶先进去缴旨,再将萧月生宣了进去,见到了御案后坐着的理宗,一身龙袍,黄光柔和,衬得面如冠玉,极是不凡,萧月生拱手作揖,朗声拜见。 对于萧月生不曾跪拜,理宗不以为忤,反而起身离椅,屈尊降阶,不顾陈老的皱眉,上前扶起萧月生的双臂,目光柔和,龙颜带笑,呵呵而道:“先生快不必多礼,能请到先生前来,朕心甚慰!” 萧月生顺势直身,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站在理宗身后三步远处、浑身紧绷的陈老,洒脱一笑:“陛下厚爱了,山野之人,不通庙堂礼仪,还望陛下恕罪!” 萧月生并非刚硬之人,也无心傲然相向以显自己的清高,对待天子,视如常人,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呵呵,先生不必拘礼!……莲柔病入膏肓,竟能在先生手中痊愈,实乃奇迹,先生真奇人也!……朕对莲柔视若己出,这次请先生来,便是以表朕的感激之情!” 理宗坐到宫女搬过来的锦墩上,指了指对面的明黄锦墩,示意萧月生坐下,一边笑呵呵的说道,神态间,仿佛对待老友,极是亲切。 萧月生拱手一礼,不再谦让,大咧咧的坐了下去,脸上带着温煦的笑容,便是一直紧绷着身体、高度紧张的陈老,亦不由心神放松,感觉亲切,何况理宗这般并无修为之人。 通心术的神通此时不用何时用?萧月生自然不是托大迂腐之人,于是两人的谈话便一切皆在掌握。 两人各接过面容姣好、身姿苗条的宫女送上来的香茗,开始了颇为知心之谈。 先自莲柔郡主的病谈起,其如何发生,如何加重,又如何难治,而自己所采用之法为何,以他纵横商海的口才,将其说的通俗易懂,如春风化雨一般,令理宗听得兴致盎然。 理宗也是颇知医药之人,听闻萧月生的如珠之妙语,不时感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自己仿佛在这位子虚先生几句话间,已读了几部医书一般,医学知识陡增,期间茶盏便换了三次。 然后萧月生又谈起了自己的身世,以及以往的奇闻异物,他的说话技巧与艺术,比之贾似道更胜几分,听得理宗浑不知时间之流逝,将与贾贵妃之约忘之脑后。。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51章 送丹 又笛两名俊俏的宫女端着点心送了进来,与萧月生谈得相待的理宗浑不在意。萧月生却知晓这两名美貌的宫女是贾贵纪的人,否则。外殿。内宫的宫女怎会出来抛头露面? 理宗见子虚先生看了两眼进来送点心的宫女,然后若有所悟的一笑,便心中有些心虚,拍了拍手,扬声道:“青蝶,去聚景园持贾贵妃召来。” “是!”叶青蝶稳稳相应,心下却大喜,雨过天睛矣! 若是官家对自己不理不睬,那便是心下真的生气,处罚越是迟迟下,便越重。他侍立于垂拱殿外,心中一直揣揣。没想到竞能听到官家派下差事。说明他的气已经消了。不会再怪罪自己。 “呵呵,半个月前、先生妙手回春,救了似道的性命,涉人一直,心存戚激。便让她当面道谢!”理宗抚掌笑道,二人坐下的明黄锦墩已由原来的四步距离变成了两步。 萧月生摇了摇头,摆手笑道:“一切皆有天意、贾丞相命不该绝,是他的造化。山野之人不敢贪功!” “哦——?……先生也觉得一切皆有气数?”理宗龙颜泛着淡淡的微笑。轻缀了口香茗,呼出的气息带着茶香,沁人心脾。可见其茶之绝。 萧月生亦掀开雪瓷盏盖。轻缀一口,点了点头,凝神微一沉吟,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缓慢:“山人年幼之时、并不晓得何谓修道,觉得座练功。便是修道,只是随着师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打座修炼。懵懵懂懂,心如白纸。一尘不杂,至三十岁时,方略有小成,身体强健盈。与常人迥异。” 他顿了一顿,见理宗双掌按膝。聚精会神的听自己之言,便又轻啜了口香茗。按着道:“此时、师父方才开始传授文宇及其它诸学,星卜医卦、奇门遁甲。举凡世间知识。莫不包罗其中。一边炼气。一边学识。又是三十年过去,师父己驾黄鹤西去。在下也算修炼有成。方知所谓的道,乃天人之道。宇宙万象、天地万物,莫不循道而行,只是世人被缤纷的外相所迷。难窥真相罢了。……人为万物之灵。却也难逃脱循之约束,只是身在其中。却不自知!” 理宗轻轻点头。眼神空蒙。似是陷入沉思。萧月生便不再多说。任其思索。 半晌。理宗回过神来。似是颇有威悟,冠玉般的脸上泛着一抹微笑。望着萧月生,问道:“那先生能够细说人所遵循之道吗?” “呵呵。只可意会,无法言传。不过既是陛下想听,山人便勉强说说。”萧月生微微一笑,抚了抚两撇黑亮的八字胡,漫声道:“人心有一种最本质的本能,便是求生,其他一切诸性与欲望,皆源自与此,……而人的身体,亦如自然万物一般,有始有终,生死循环,这便是所谓地最基本的道!” “唔……”理宗些失望。没想到这般简单。但思索下去,却越有无穷余韵。 萧月生微笑不言。只是细细品味着皇家的贡茶,此茶虽不如灵隐峰顶的灵茶,却也是极为难得,茶香浓郁,与自己所饮的淡雅幽香迥然有异,换换品味。有时也不错。 在萧月生故做不知中,垂拱殿的门帘掀起,自外面哨些泛红地地阳光中、走入一具窃宽修长的曼妙身影。 “陛下!”柔媚的声音,今人听之筋骨酥软。无力可施。 一身淡兰碎花糯裙曳地,莲步轻移。柳腰款款,袅袅而来。今萧月生不由赞叹。比之上次在丞相府所见。更别有一番风姿。其柔美之风。倒是与完颜萍颇哨几分相似。 “噢,娘乎子来了!”理宗自思索中醒来。抬头不由微笑。指了指近在眼前坐着的萧月生。呵呵一笑:“娘子,朕把你一直感激在怀的子虚 先生请来了!” “山野之人见过贵她!”萧月生长身直立,潇洒地一拱手。神态倒是颇为郑重。 “先生快快免礼!”贾贵妃雪白如玉的柔胰忙向前向上一伸,莲步加快。一阵淡淡的幽香中。已来至理宗身边。明肆善睬,盯着萧月生地面庞,心下颇是好奇。 对于身边人理宗。贾贵妃极是了解。他并不像前大宋前几位天子那般等信道家。对道士亦不玲不热,那些道教之中位高权重者,他会大打笼铬,其余散人,却不屑一顾、对炼丹与长生之术更是唾之以鼻。斥为无稽之谈,反而开始大力提倡理学。 她在皇家御花园的聚景园中等了又等。想听听那位子虚先生究竟不听诏。会不会进入皇宫。 但一等不来,再等官家仍未来。眼见着都过了晌午,还是不见人影、便派了贴身宫女去垂拱殿中打听消息。 张天师与杨真人已经离开。官家正在殿内如热窝上的蚂蚁一般。不停的踱左踱右,摔了一只官窑雪瓷茶盏。 她极是体贴,见官家这么一通上火着心,走来走去。便先派人去熬了一碗清心羹,再将两盘还未吃完的心点,送去。 待听到子虚先生进宫的消息,她便再也坐不住了。又将贴身的宫女派了两个去。让她们在垂拱殿里服侍。 宫女本不容出现于外宫,只是贾贵纪独宠宫内,理宗对其百依顺。独独例外,那些执值的太监侍卫自是不会多管闲事。 贾贵纪心思颇深。看似柔媚娇弱,心计之沉。更胜昂扬男子,听到官家与子虚先生对座而谈,已有一个多时辰。是前所未有之久,便晓子虚先生将来必将圣眷浩隆。 子虚先生之神通。她是亲眼所见,这等神仙人物,是定要结络交好地。否则,其一言便足可将自己打入深渊。 “子虚先生,上次救回小道地性命。妥当时心神不宁。多有失礼,还望先生莫要见怪才是!” 贾贵纪娇容带笑,明眸一瞥间。柔媚的气息流转不止,其动人的风情扑面而至。萧月生不禁赞叹。无怪乎能在后宫三千粉黛中专宠。 萧月生摆了摆手。淡淡笑了一声,说了句“贵纪客气了!”,便不再多言。此女是官家的禁脔。还是不沾为妙。免得惹一身骚。 理宗也接着呵呵笑道:“涉人与似道姐弟特深。对于先生的救命之恩、感同身受,如个有机会当面道谢,也算了了她一件心愿!” 萧月生笑了笑。对两人的心意了会于心,转了转茶盏。沉吟了一番。漫声道:“山人出手救贾丞相,本是逆天而行。极为勉强!” 见贾贵纪黑白分明地双脾紧紧盯着自己,便是道心如铁,萧月生也不勉心中一荡。轻轻叹息一声:“只是人力毕竟有时尽,天命不可违。我虽能救得他性命。但如要他恢复健康如常人,他地阳寿怕是仅仅能唯持一年!……所以只能借助”损有余而补不足“之道法。以残躯延其阳寿。如此这般,他尚有十年可话!” 这一通话、顿在贾贵纪的满腔热望上浇了一盆冰水,本是微笑的玉颜顿然变得哨些僵硬,勉强一笑,声音微微颤抖:“这么说…这么说。小道的身体只能那个样子。好不了了?” “现下的特形,想好倒是容易。想维持这么不好不坏的状态,却着实困难!”萧月生似是同特地微微一笑。温煦的气质极是怡人。 “唉——!”贾贵女己忍不住长长叹息怡声,隐隐有轻微的腻声,不自觉的带着柔媚。若非萧月生仔细探察,知道她丝毫没有武功,定要怀疑她修炼的心法带有媚气。 如此看来。她是天赋异禀,媚骨天成。生下来便是要颠倒众生地,理宗倒有些周幽王的福分。 “依先生说来。似道只有两种活命之途。或者健康如常人般话过年。或者以这样的病躯活上十年?”理宗也哨些头疼,看了一眼黛眉笼罩愁云地贵纪,抬头问萧月生。 “不错!”萧月生缓缓点头,歉然一笑:“在下修为有限。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偷天夺命之举,对我修道之人来说。可谓大忌,只是陛下有诏,山人也只能勉力而为。……贵妃己可派人问一下贾丞相,任他选择。唉……。今贵妃失望。山人之罪也!” “先生哪里话!”贾贵纪忙勉强一笑。带着楚楚动人的风姿说道:“小道本是已死之人。先生能救得他的性命。妾便感激不尽,不敢再贪心!” “呜,贵纪倒是身具慧根之人!”萧月生微微一笑,顿然潇洒如风。令理宗与贾贵妃只觉眼前一亮、春风拂面,说不出的舒适。 三人说话间,茶水已谅,于是又有一位宫女端着通紫的檀木圆盘,迈着轻盈无声莲步。来至二人身前。 贾贵妃罗袖舒展,纤手如白玉,先是拿起一盏递端给理宗,按着端给萧月生,落落大方,态度亲切如家人,理宗看着萧月生毫无顾忌的接过贵妃端过来的茶。不由抚须轻笑。 萧月生喝了一口香茗,然后抬头。扭过头来,看了看垂拱殿西面的琉璃轩窗,回身笑道:“天色不早。山人在此耽误陛下这么长时间,这便要告辞了!” 理宗摇头苦笑。贾贵妃有些怔然。看来这位子虚先生根本没有把这里当成皇宫大内呀。极像是寻常访友一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要不,先生在这里吃过晚膳再走!”理宗捋了捋颌下清须,颇有几分清奇之气,丹凤眼眸深处。却带着几分笑意。萧月生浑当作并未发觉。 “不了,我娘子尚在府内等候、近一个月未见,颇是想念!”萧月生摆了摆手。说得话更是离谱。 贾贵妃在一旁已说不出话来,果然是奇人奇行!看他摆手之态,潇洒之极、仿佛丝毫不知面前地邀宴地是天子一般,而且公然说出想念语。也是太过露骨。 “既然先生这般说:呵呵……,朕也不强留。那便明日再来!”理宗丝毫不生气,抚着清须,极是随和的笑道。 “明日么……。再说罢!”萧月生微一沉吟,摇了摇头。似有不来之意。 忽然间。他抚掌一笑,似是忽然想起一般:“懊。对了。既是来了一次。自然要有见面礼。…这是一瓶玉露丹。这是一瓶凝气丹。送给陛下与贵妃己尝尝!” 说着。手中凭空出现了两只玉瓶。一只雪白,一只碧绿。皆是光泽幽幽。充满生机。 理宗丹凤双目陡然一亮,盯着两只约有半个掌心大小的的玉瓶,不由问道:“先生客气了!……不知这玉露丹与凝气丹哨何功用?!” 前面一句说得极快。似是迫不及待的说出后面一句问话。将其急迫之意袒露无遗,便是贾贵妃有一旁都有些替官家感到不好意思。 “都是些小玩意儿。陛下莫要嫌弃才是!”萧月生呵呵一笑。将两只玉瓶递给理宗。 “玉露丹是献给贵妃。可调身宁神、容光焕发。……山人观贵妃虽面似无疾。却隐有暗疾。一旦发作,必势如洪水,一发而不可挡。怕是太医亦未觉察,服此玉露丹,可舒解之!……陛下身体尚可。只是气血不足,可服凝气丹调理,有闲暇时打打座,身体自然会日渐强健,变得年轻力壮。”萧月生一一指向两只玉瓶,上面分别有飘逸如轻风的两个小篆:玉露,凝气。 “多谢先生!”贾贵妃顿然由发呆中惊醒,听到玉露丹之功效。怕是哪个女人也无法拒绝。贾贵妃也不能例外,忙自理宗手上抡过那只碧绿玉瓶,抚摸不已,虽是尽力维持贵妃仪容,却难掩眉开眼笑之意。 见理宗与贾贵妃皆是欢喜异常,萧月生心中偷笑,大感两人的可爱。若是持这两瓶丹药拿给若男,怕是她会小嘴一撇。转头而去。 这两种丹药对寻常人来说。功效非凡,但对于观澜山庄诸人,却是无用之极,放在芥子空间内,他甚至有些嫌其占地方。于是废物利用,顺手送给了理宗与贾贵纪。做个人情。。 “陛下。贵妃,山人告退!”萧月生拱了拱手。洒脱一笑。转身飘飘而去。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满洒地身影已沾失于高大地屏风之后。 一旁的陈老长长吁了口气。浑身发酸,几乎虚脱。 理宗与贾贵妃相视愕然,对萧月生的目无君父之行欲言又止,只能归之奇人必有奇行了! “青蝶!”理宗将一直侍立在殿外的叶青蝶招呼了进来,将两只玉瓶递给他,让其拿回去研究一番。叶青蝶所掌正是御药院。 ———————————————————————————————— 萧月生身形暮然出现在王府的后花园,坐于花丛中一块空地旁的秋千上。看着场内谢晓兰执剑沉思。 这一处地设计与观澜山庄后花园的练武场颇有相似。两架秋千随风轻轻晃动,软藤织就的硬垫不沾灰尘。 “晓兰。过来歇一歇!”萧月生笑着抬呼。拍了拍身旁的软藤硬垫。示意她坐过来。 “大哥回来了!”谢晓兰忙抬头,见到丈夫正坐于不远处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不由面颊微酡,将手中青锋长剑挽了个剑花。收于腕后,盈盈走了过来,水湖绿地罗衫被风一吹,顿然呈现出玲犹曼妙的曲线。 萧月生不由瞪大了眼晴。贪婪的神情更另谢晓兰害羞,手软发软地坐到了另一架秋千上。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萧月生不为己甚,轻咳了一声,温声道:“晓兰太过急于求成了,练功可不能这般勤奋!” 谢晓兰轻咬了咬下唇。将贴于玉臂的长剑归鞘,不言不语。 萧月生长叹一声。知道她执念甚重。虽然不再矢志报仇。放下了对慕容业的报复,却又有了重根灵鹫宫的重任。 真不晓得自己这般做,宪竞是对是错。本想运用拖宇诀,待她心中生机勃勃。便打消她自讨苦吃的念头,成为一宫之主,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劳心劳神。何苦来哉! 没想到她却认了真,真的想重振灵鸳宫昔日的辉煌,学起灵鸳宫的武学。竟这般用功。这个时候,仍独自在这里揣摩武学! “这几日总与三娘与雪睛她们玩乐。武功都有些荒废了!”谢晓兰低低说道。 萧月生顿时哑然。没想到自己竟是误会了! “如此甚好,业精于勤。荒于许嬉。应该练练!”萧月生脸皮极厚,口风翻转之快。亦是如他地武功一般,圆转自如。 谢晓兰娇躯颤抖了几下。秋千轻荡中,她实在忍不住,发出扑哧一笑,既然咯咯大笑,清脆的笑声随着秋千而荡漾……。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52章 宴审 胡乱笑了一气儿,两人方才静静说话,冬日白昼短暂,此时太阳歇坠天边,已迫近西山。 “若男呢?怎么没陪着你?”萧月生看着斜阳残照下、衣裙飘飘、玉体动人的谢晓兰,目光变得火热,口里没话找话的问道。 他脚下轻点,也将秋千荡起,变成与正在来回荡动的谢晓兰一致,她升他亦升,她降他亦降,两人之间的距离总是不变。 “若男?”谢晓兰本是躲着他火辣辣的眼神,此时却忽然胆子大了起来,轻抿着嘴,两腮出现浅浅的梨窝,笑意如鲜花般绽放:“她正在忙着做功课呢!” “做什么功课?”萧月生倒真的有些好奇。 “好像是临出门时,萍姐姐给若男布置了功课,必须将你那大厅里的书抄完十本,若完不成,回去便要挨罚!……看若男苦着脸的模样,怕是差了很多!”谢晓兰随着秋千的上下荡动,脸庞上仰,微眯着眼,让轻风尽情的吹拂自己微笑的面庞,极是惬意。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完颜萍对若男的要求颇严,不管出去还是在山庄里,每天的功课是不能落下的,如今若男出来了,仍难脱出干娘的魔掌,仍被功课压着,真是可怜! “对了,大哥,今晚我们去抱剑营,雪晴她们邀我们过去呢!”谢晓兰忽然睁开了眼,有些征询的意味。 “抱剑营?……唔……。今晚怕是不成了!荣王爷怕不会放过为夫。定要过来强拉着我过去他府上。”萧月生摇了摇头,有些歉然的看着衣裙飘飘的谢晓兰。 “这样的……”谢晓兰精致地玉容露出为难之色,咬了咬细薄如雪瓷般的樱唇,沉吟了一下,樱唇轻启:“可是今晚可是雪晴她们特意邀你过去的,为此,三娘与冷琴她们四个都歇馆,聚在一处,若是你不过去,怕是会伤了她们的心吶!” 萧月生看到她露出了一丝笑容,语气中带着几丝调侃。不由呵呵笑道:“莫不是鸿门宴?……要考较一下我这个姐夫合不合意?” 谢晓兰装做没听到。如晨星般的双眸转向别处,不去看他,单薄的眼皮微敛,似是极为享受此时的阳光与清风。 萧月生被她感染,也觉得此时的意境颇佳。不宜多话,破坏了景致,斜阳之下,两人悠然的荡着秋千,同升同降,和谐如在画中,其乐融融。令人观之温馨。 本来谢晓兰想去抱剑营,将萧月生不能赴宴之事告诉四人,只是萧月生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与荣王爷相比,还是身为自己未来夫人地闺中密友更重要一些,纵然是被人骂做重色轻友,他也认了。 杨若男此时端坐于大厅西南角,由四面屏风围成的小屋,一只夜明球被嵌在屏风顶端,发出柔润地莹光,此时斜阳仍未落山,残光照于厅内,半暗半明。 她坐于椅中,右手执羊毫,娇躯上半身挺直,前胸越发显得茁怒,珠辉之下,容光若雪地粉面一片肃然,她已经养成了习惯,平日里虽是调皮胡闹、嘻嘻哈哈,做起正事来,却宛如换了另一个人,变得严肃沉凝,丝毫看不出一丝稚气。 “杨若男——!好用功哇!”萧月生甫一踏入正厅,便高声笑道,拖长着声调,大声赞叹。 “哼!”杨若男瞥了干爹一眼,莹莹珠光下,眼波如一泓清泉,接着便转回桌上的书卷,宛如没有看到他。 她似是对干爹微带讽刺的语气颇是不满,不去睬他,更主要的是,对他回来得太晚暗暗生气,本来还想着拉着干爹去游西湖的,却没想到竟在皇宫里呆了那么长地时间,真是气人! 杨若男便借着缘由,把火气一并发出来,但也没有什么高明的出气手段,便只是埋头继续自己的功课,下笔如游蛇,一手梅花小揩,极是娟秀隽永,字如其人。 “哟,谁惹我们的小公主了?”萧月生飘飘来至她的对面,倒在梨木摇椅里,一前一后的晃动着身体,悠然问道。 “没有!”杨若男头也不抬,柔嫩的小嘴却撅了起来,自己却浑然不知,仍故做深沉, 萧月生呵呵一笑,也装做不知,沐浴在莹莹地珠辉中,看着杨若男静静的运笔抄书,位于大厅中心的火炉发出呼呼的响声,显得厅内格外的幽静。 萧月生眯着眼睛,不再说话,只是任摇椅前后摆动,极是享受。 “对了,杨大侠夫妇呢?”萧月生忽然想起了二第杨过与第妹小龙女,照理说,现在他们应该坐在炉旁看书消遣。 “游西湖去了!”杨若男闷哼一声,小嘴撅得更高,又强捺心神写了几个字,实在学不下去,索性停笔,螓首一抬,用力瞪着萧月生,娇声道:“干爹不是说下午要带我游西湖嘛?!” “唉,计划没有变化快,谁想到当天子的还这么粘糊?!”萧月生一脸无奈,将前后晃动的身子停住,叹息着抱怨,接着抚了抚两撇八字胡,笑道:“……要不,明天再去?” “明天?好哇!”杨若男顿时满面雀跃,放下了手中的羊毫,玉手抚了抚光洁如玉的下巴,似是学着干爹抚须。 她忽然狡黠一笑,得寸进尺,娇笑着道:“……不过干爹你失约在先,要有赔偿的!” “嗯……,我想想哈。……天山?……华山?……昆仑山?……雁荡山?……泰山?……少林寺?” 杨若男倒是有些被难住了。歪着头,拨拉着那葱白似的纤纤玉指,将当世几大名山细细数来,眉头轻蹙,似颇为烦恼。 “就少林寺!”杨若男狠狠说道。 她吁了一口气,咬着的银牙也送开,抬头望着干爹,又有些怕他不答应,毕竟少林寺是禁止女子进入地。 “好,明天我们去少林寺玩玩!”萧月生笑呵呵地答应,极无形状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露出无奈的模样,叹道:“唉——!今天晚上要去抱剑营,会会那临安的四朵花儿!”。 杨若男咯咯轻笑,捂着小嘴,眼睛如弯月。眯着他,笑道:“是三位姨娘非要看看,干爹到底什么模样,竟能把晓兰妈妈给迷住料!咯咯……,她们可是把干爹想成貌若潘安,容如宋玉呢!” “哦?那她们可是要失望了!”萧月生抚颜一笑,脑海中开始想象晚上的情景,看来以貌取人。根深蒂固呀,倒想看看晓兰的几位姐妹是否那般肤浅。 到了晚上,杨过夫妻二人还未回来,看来是游性大发,已忘料回来吃饭,萧月生也不再管他们,携着面遮白纱的谢晓兰与杨若男出料王府,直奔抱剑营而去。 此时的抱剑营,虽是***依旧辉煌,却没有了嘈杂喧闹之声,四处悬挂的一排排灯笼皆被点起,与平时只点亮一半地规矩不符,勾勒出抱剑营的轮廓。 只是***地明亮,更显得抱剑营地幽寂与冷清,萧月生三人站再楼前,看着远处有三个褐衣小厮,眉清目秀,口齿伶俐,不停的向前来抱剑营的客人道歉,说是今晚关大家身体不适,不能登台。 看着这些非富即贵之人乘兴而来,扫兴而去,有的忍不住大骂几句,萧月生不禁摇头,摸了摸两撇八字胡,笑着对一袭白纱遮面、身穿月白罗衫的谢晓兰道:“太狠了!……把客人都赶走,你地那位雪晴妹妹不会饿肚子?” 谢晓兰看着人来人往的周围,白纱下的玉容笑了笑:“大哥有心料,雪晴可是个小富婆,便是今日开始关门,下半辈子也是衣食无忧!” 萧月生一身宝蓝长衫,再微红的灯光下,面如冠玉,双眸温润有神,虽相貌平常,却也有几分潇洒倜傥的气度,站再窈窕婀娜的两个美女跟前,并不觉太过刺眼。 “走,进去,莫让主人等待!”萧月生一挥手,迈开步子,往那三位小厮走料过去。 听到萧月生自报姓名,那满脸带笑,极是热情的小厮神态恭敬地将三人请了进去。 于是一阵喝问声此起彼伏:“他们是谁?为何可以进去?” “朋友,是关大家的朋友!……听到关大家生病,特意前来探望!”三位小厮反应极快,马上便编好了话。 虽有些诸如“我们也是关大家的朋友,也要进去探望”之类的大话,但大多数人,还是泱泱而归。 既然抱剑营的关大家病了,不要紧,临安城还有三处绝佳之处,去听崔大家的妙歌也是一种享受,或听顾大家的琴箫,又何必再一棵树上吊死?! 只是今晚的临安城偏偏邪了门,临安四花同时罢演,皆称身体不适,微有小恙,需要休息,满城的***仿佛失去了几分颜色。 穿过中间大厅,进入楼下一间不起眼的房间,便踏入料关盼盼的阁内,竹林夹径,两旁灯笼挂于竹枝头,随风晃动,在小径尽头,四位皆着月白罗衫的窈窕女子迎着夜风站立,衣裾时而款款而动,令人疑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见过姐夫!”站于最前的冷漠女子便是关盼盼,关雪晴,她盈盈敛衽,声音清脆,一见小径这头的萧月生,便遥遥见礼。 “起来!呵呵……,怎敢劳烦雪晴出来相迎!”萧月生向上一抬手,脚下不停,呵呵一笑,语气亲切,颇有些自来熟的风范。 关盼盼对这个浑身洋溢着温煦之气的姐夫亦是大觉亲切于熟稔,浑没有对别地男人那般地冷若冰霜,黛眉间的冷意几乎尽褪。 “见过姐夫!”三声或温柔或甜美的声音同时响起。其余三个身姿曼妙。柔美婀娜的女子亦敛衽一礼,如弱柳扶风般动人,她们便是临安四花中的其余三人。 “请起!”萧月生拱手回礼,与刚才对待关盼盼的随意迥然不同,极是郑重,声音清朗平和,说话间,已来到料四女的身前。 四人又见过谢晓兰,杨若男又见过四位姨娘。一通见礼下来,几人已来到料关盼盼的闺阁内。 既然上次便在此处宴请的姐夫,关盼盼也未再矜持。仍旧将宴席设于此处,倒是让其余三女小小吃了一惊。 阁内幽香扑鼻,香炉袅袅,位于东面地茶几上,风炉上的水壶已泊泊地响。蒸汽腾腾,不停地窜出,看来关盼盼是准备已久。 众人在一张紫色圆木大桌旁围坐,也不招呼仆人,关盼盼亲自动手沏茶,执壶添炭,刷盏冲洗。极是利落,姿态优美。 此时,阁内只有泊泊的滚水声,无一人开口说话,安静得很。 深三娘,顾冷琴与崔雪语三人默默无语,如秋水般明澈的目光不时相交相触,似在无声的说话讨论,而谈论的内容,自然便是她们不时齐齐打量地萧月生,打量的理直气壮,直视、大胆,此时世间的女子,极少有这么个观人法。 谢晓兰与杨若男将萧月生夹再中间,对面坐着的是沈三娘,两旁分别是顾冷琴与崔雪语,三对三,各自沉默无语,沉默自会产生压力,颇有些剑拔弩张之势。 萧月生脸上沉静无波,似是微笑,却又敛而不发,显得轻松柔和,温润的目光将对面的三人笼罩其中。 目光不能躲闪,否则便是心怯,气势自损,再现代社会的商海中沉浮过几年的萧月生,对这等浅显的谈判技巧自是明白。 六人对坐了半响,仍旧不开口说话,明显的开始比耐心,杨若男看到他们是陷入了僵持,便先离身去帮雪晴姨娘沏茶。 “茶来喽——!”随着一阵沁人的茶香飘来,关盼盼端着朱色圆木托盘来至桌旁,再每人面前放下料一盏茶。 待其放下原木盘,坐回谢晓兰身旁,饱满红润的嘴唇紧紧抿住绷紧,原本冷漠如水的眉宇间,却透出一丝笑意,她将沈三娘她们大胆瞪着姐夫的情形看再眼中,是在忍不住想笑。 “呼……”萧月生啜茶的声音把三女子吓了一跳,这是滚烫的水,这么个着急的喝法,还要不要自己的舌头?。 “萧某貌不惊人,让三位失望了?”萧月生放下了茶盏,轻轻一笑,云淡风轻,飘忽之极。 三女对视了一眼,坐于中间,气质高华的沈三娘抿嘴一笑,摇了摇头:“恰恰相反,姐夫容貌平常,更令我们敬佩呢!”她的声音温柔如春风,令人情不自禁的打开心防。 “哦……呵呵,有意思!”萧月生抚了抚唇上的八字胡,温润的目光扫料蕴着笑意的三女,心下不由赞叹造化之神奇,竟能化出这般神秀的女子们,这一屋的女子们,皆是敛天地之灵气,自己倒是好眼福。 她的话,萧月生不必思索,便能猜中其意,正因为自己的容貌正常,要获得谢晓兰的芳心才更有难度,而自己又能做到,自然本领非凡,令人刮目相看。 “好了好了,小三,适可而止,别难为你姐夫了。”谢晓兰此时已将面上的白纱揭下,精致的面容带着笑意,瞪了一眼气质华贵的沈三娘。 沈三娘虽然气质华贵,令人不敢直视,但再谢晓兰面前,依旧视一个小妹妹,听到谢晓兰的话,抿嘴一笑,风姿嫣然,转脸对其余众人,到:“瞧瞧,还没进门呢,就这么护着了!……将来要是嫁进萧家,还有我们姐妹说话的地方么?!” “就是!……谢姐姐,有了官人。便不要妹妹了。太不厚道了哟!” 起哄者颇是泼辣的语气,却声音柔腻如脂,令人闻之浑身酥软,此人便是以歌喉风靡整个行在地崔雪语她眼波流转,极尽妩媚。 “谢姐姐,小妹也没办法帮腻说话了!”顾冷琴气质淡雅,两手轻轻碰触者青瓷茶盏的盏沿,瞥了谢晓兰一眼,抿嘴轻笑,即便如此,黛眉间仍残留着淡淡的忧郁。可谓我见犹怜。 谢晓兰苦笑了一声,自己这是捅了马蜂窝了,这几个家伙,大胆泼辣,看着气质妩媚动人。骨子里却性格怪癖,真不知道哪个男人能够降服她们。 “沈姐、冷琴、雪语,你们也不怕姐夫在看着,惹人笑话!”关盼盼扫了一眼带着温煦笑意的姐夫,看到众姐妹们的大胆,大感不好意思。 沈三娘清亮的目光一转,深深看了一眼正偷瞄完萧月生的关盼盼,见到她有些绯红的玉颊,不由心中一动,却又被她压下,转向萧月生,嫣然笑道:“姐夫,听说你是观澜山庄的庄主?” “嗯,不错。”萧月生点了点头,隐隐流转着荧光的脸上露出微笑,目光温润澄澈,令自诩阅人无数地沈三娘忍不住目光移开,努力挣开他那双深邃难测的双眸地吸引力。 此时,沈三娘心中已有了悟,为何他地容貌这般平凡,而一向眼高于顶的谢姐姐偏偏对他钟情,有这么一双令人陷入其中便无法自拔的双眼,更胜英俊的容貌。 “你们观澜山庄可是神秘得很,我们姐妹几个想过去参观一番,是不是太过唐突了?”沈三娘强抑心头的怯意,仍能微笑自如,气质端然华贵。 “呵呵……,怕我地观澜山庄住不下你们的谢姐姐?”萧月生笑吟吟的问道,眼角都带着笑意。 对这几个女子的胡闹,萧月生不但不觉讨厌,反而有几分亲切之感,她们颇有几分后世女子的神韵,都是这般独立自信。 “咯咯,姐夫误会了,我们只是好奇罢了,……至于说观澜山庄配不配得上谢姐姐,这个问题想得太晚了,谢姐姐已经彻底投降了,本就没什么选择!”崔雪语不甘寂寞,不再紧盯着这个未来的姐夫观察,开始以言语试之。 萧月生笑着看了一眼面带羞红的谢晓兰,呵呵笑了几声,点料点头:“你们若去,萧某自是欢迎之至,你们若有心,大可去嘉兴城里住下来,也好跟晓兰作伴,……临安这里卧虎藏龙,萧某说不上话,在嘉兴城,你们倒可任性行事。” 他本是无意之语,漫不经心,顺口一提罢了。 此语听在众女耳中,她们却眼睛一亮,目光闪耀,仿佛皆动了心思。 像她们这种身份,颇为尴尬,谓之艺妓,娼妓本是两种身份,前者以卖身为活,后者以卖艺而活,只是后世之人,将两者混为一谈罢了,但女子抛头露面,毕竟失了颜面。 如临安四花一般,技艺皆为当世一绝,与寻常的艺妓不同,罕有人敢逼她们卖身,但本质上,她们仍是弱女子,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寻一强者归附。 关盼盼与瑞王爷的王妃颇为相得,曾担任她的琴师,所以临安城内,无人敢真正动她,兼且临安四花情同姐妹,自然连带着受瑞王爷府的庇护。 但她们已有些厌倦了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如能去嘉兴城居住,安安静静,轻轻松松的过日子,最是理想。 看到她们有些意动的模样,四人开始不停的看来看去,以目光讨论,颇为热烈,萧月生倒有些意外,嘉兴城虽也是繁华异常,但比之临安城,却又大有不如,她们真的想去那里? “好,姐夫,说定了!……我们先去观澜山庄看看,若真的不错,我们四姐妹便在嘉兴城里住下,姐夫可不要嫌我们麻烦哟!” 沈三娘此时双眸晶莹,用力的望着萧月生的深邃双眸,嘴角微翘,带着笑意,难得的露出一抹俏皮。 “不过姐夫,你说你在临安城说不上话,可太谦虚了!?……姐夫跟荣王爷认不认识?”崔雪语咭咭笑道,毫不放过他的不诚实。 “……嗯——”萧月生沉吟着扫了一眼谢晓兰,耸耸肩,似是无奈的笑道:“……见过。” 接着便拿起茶盏来喝茶,众女都是聪明绝顶之人,一看即知她不想在此问题上纠缠,便不再问,皆拿起了青瓷茶盏,此时盏中之茶水也不再那般烫人。 幽香的阁内沉静了半响,轩门外忽然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响起清脆的声音:“小姐,荣王爷再外面,放不放他进来?”。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53章 赠牌 “荣王爷?……他怎么来了?!”关盼盼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并未有反对之意,冲外面挥了挥月白衣袖,扬声道:“快快有请!……唉,等等,还是我去亲自迎接!” 她放下茶盏,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见到关盼盼回身将轩门带上,谢晓兰身体微倾,靠近萧月生身边,悄声问道:“大哥,我们不用出去吗?” 萧月生目光仍停留在对面三女身上,听到谢晓兰的提醒,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多话。 脚步声很快响起,接着是轩门被推开,一身紫袍的荣王爷缓缓踏入,脚步轻盈,面容清奇,带着微笑,显得亲切随和。 “呵呵……,子虚先生果然在此,可让孤一通好找!”荣王爷冲着站起身来的萧月生拱手呵呵笑道。 “那可不敢当,王爷请上座!”萧月生苦笑了一下,伸手延请,指向自己原本的座位。 “哈哈……,怪不得子虚先生不愿去孤那里,如此美女云集,换作是孤,也无力拒绝啊!” 荣王爷并未客套,对敛衽行礼的众女虚虚一扶,示意免礼,哈哈笑着走到了萧月生跟前,坐到他的旁边,身后如影子一般相随的小董依旧侍立在后。 萧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是荣王爷是含沙射影,对自己拒绝他的晚宴心怀酸意呢。 “哟,子虚先生不愧是子虚先生啊,好大的气魄!……沈三娘、关盼盼、股冷琴、崔雪语,这不是临安四花全齐了吗?便是本王,怕也没有这般大的面子呀!……佩服佩服!”荣王爷甫一落座。便一惊一乍的赞叹,声音洪亮,清奇的脸上带着笑意,清亮地目光在众女身上扫来扫去。 “行了!王爷,别不依不饶的,不就是一顿饭嘛!……明天我请王爷便是!”萧月生接过关盼盼递上来的茶盏,亲自端到荣王爷跟前,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如此甚好!不过——。你那碧芜酒,得送我一坛!” 荣王爷接过青瓷茶盏,对他的语气丝毫不以为忤。呵呵笑道,笑得极为开颜、心满意足,仿佛达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一般。 “好,一坛碧芜酒!算作我向王爷赔罪了!”萧月生这次答得极为痛快,不像往常一般沉吟良久,再讨价还价,不情不愿。 荣王爷见他这般痛快。心下倒有些可惜与遗憾。暗怪自己太小心,没有趁机狮子大开口,若是索要两坛,说不定子虚先生也能答应,唉。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着实可叹! 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萧月生轻轻一笑,对其心思隐隐察觉,大感好笑,转身对有些目瞪口呆诸女笑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地荣王爷。你们几个将来有了麻烦,便报上荣王爷的大名,整个行在,怕是没有人敢不买他的情面!” 荣王爷不好渔色,与临安四花也并不熟稔,即使偶尔来了闲情,前去三叹馆、冷琴居或雪语堂看看,也只是作为寻常之客,看完了她们地演出便离开,并无一亲芳泽之意。 “她们是子虚先生的……?”荣王爷有些奇怪,他没有那般兴致,这四朵花儿,可是整个行在的肥肉,个个都想咬上一口呢。 “她们是内子的好姐妹,王爷——,多多关照!”萧月生似笑非笑的端起茶盏,示意敬他一盏,语气拖长,带着调侃之意。 “呵呵……,既是子虚先生的好友,自然也是孤的好友,自是义不容辞!”荣王爷随萧月生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清亮地目光缓缓扫过众女,又扫了一眼身旁地子虚先生,有些止不住的想,莫不是子虚先生要来个一箭五雕不成? 众女听得有些糊涂,不知为何荣王爷一直称呼自己的这个准姐夫为子虚先生,神态还这般恭敬,观澜山庄的庄主不是叫萧观澜么? 谢晓兰对有些疑惑的众女摇了摇头,示意少安毋躁,以后再慢慢解释,又细心地听着丈夫也荣王爷说话。 “小童,给四位大家每人一块孤的牌子!”荣王爷放下茶盏,对身后如影随形的文雅柔弱之人淡淡吩咐道。 “是,王爷!”小童点头答应,面白无须的脸上带着冷漠阴柔之色,身形如风,若浮光掠影,四女只觉眼前一花,清风拂面,鬓间的几缕青丝飘动,看上去约有三十多岁的小童仿佛是挪动了一下步子,面前桌上已出现一枚白玉牌。 掌心大小的玉牌,呈长方形,古朴地云纹,一条古篆的“荣”字,两边各缠绕着一条怒龙,翻云覆雨的气势似欲自牌上喷出。 “这……”众女不由吃了一惊,看着桌上的玉牌,大是迟疑,不由齐齐望向抚着八字胡微笑着的萧月生。 “难得王爷这般大方,就却之不恭了,你们收起来!”萧月生对四女笑眯眯说道。 “多谢王爷!”临安四花脸色一喜,忙一同起身,对荣王爷敛衽一礼,脆生道谢,并未客套推辞,她们晨星般的双眸中,神色极是复杂。 她们阅历极深,自是知晓这一块玉牌的分量,荣王爷乃当今最炙手可热的王爷,与今上乃是亲兄弟,又是当今太子的亲生父亲,虽碍于皇族身份,不能参与朝政,却丝毫无损于他的威严,得罪了他,于得罪官家无异。 这意味着,天下间敢于冒犯自己的人,唯有天子而已,而天子深居于大内,又岂能是她们所能见到?再说有荣王爷的情分,便是天子也不会与她们为难。 “呵呵,莫要谢我。子虚先生有命,孤其敢不从?!”荣王爷抚须长笑,瞥了萧月生一眼。 “好,两坛碧芜酒!……王爷以为如何?!”萧月生见到荣王爷说话有些阴阳怪气,便又加了一坛酒,算做答谢之礼,毕竟这是一份极大的人情。 “呵呵……,子虚先生果然大方!”荣王爷的笑容更浓,修长的手掌一挥。颇为豪气地说道:“四位大家尽管放心,若有人前来找麻烦,如拿出牌子不管用。便将这枚牌子送到孤的府中,孤会派人解决!”。 四女再次微笑着道谢。 荣王爷也是人老成精之人,自是不会真的留在此处搅和,本是想将他拉回荣王府,只是见到临安四花齐集,知道无望,又得到了两坛绝世美酒。便有些心满意足。潇洒的告辞而去,茶也未喝完。 “姐夫与荣王爷很熟吗?”将荣王爷送走,几人又坐回闺阁中,围着桌旁品茶,崔雪语声音甜软如蜜。带着巧笑,歪着头,明亮的双眸紧紧瞪着萧月生,生怕他说谎一般。 “嗯,还算认识……”萧月生脸色温和,却隐隐透着淡漠,似是并未放在心上。转头对众人露出笑容,声音亲切的说道:“肚子有点儿饿,雪晴,是时候开席了?!” “好的,马上上菜!”关盼盼慌忙的答应,盈盈起身,莲步轻移,袅袅娜娜的往外走。 沈三娘星眸微眯,如水地目光随着关盼盼的身影,心下轻声一笑:“雪晴这小丫头,走起路都不像她了,看来真的是思春了哟!” 崔雪语撅起了小嘴,狠狠看了姐夫一眼,知道他不想多说与荣王爷地事情,干嘛弄得神神秘秘的!?心中忿忿然。 “雪语,以后我再说给你听!”谢晓兰对撅起小嘴的崔雪语笑了笑,却暗暗瞪了她一眼,让她收起小孩子脾气。 崔雪语虽在别人面前柔媚妖娆,巧笑倩兮,在熟人面前,却仍旧一幅小孩子的脾气,通过这一阵子的相处,谢晓兰知晓她的这个脾气仍旧未变,与以前一般无二。 她在萧月生离开这一段时间,虽与姐夫们欢聚,却并未多说萧月生的情况,只是提了提他是观澜山庄地庄主,也是因为关盼盼早已知晓,相瞒也瞒不住,其余之事,只字未提,在临安四花眼中,萧月生仍旧是一个神秘地存在。 见到他对荣王爷态度这般古怪,在众女眼中,他身上的神秘气息更加浓郁,一向小孩子心性的崔雪语如何能够忍得住?!见他不答,自是心中不乐。 一时间,阁内又安静了下来,彼此皆默默的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盏,各自想着心事,这一块荣王爷地玉佩,对她们来说,实在太重要,至今思来,仍旧梦中一般。 萧月生置身于花丛之中,衣鬓与幽香环绕于周围,却未有心旌神摇之感。 她们都是谢晓兰的好姐妹,兔子不吃窝边草,他虽不想学兔子之性,却早已没有了猎艳的兴致,天下间美女无数,能令他心动者,却寥寥无几。 沈三娘她们固然美若天仙,艳绝一时,仍旧无法打动萧月生之心。 他虽已修至返璞归真之境,拥有一颗平常心,但毕竟是修道之人,若没有足够的冲击力,实无法打动他的心。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菜并不多,橙黄的燥蟹肉、黄中透亮的水晶蹄,青白相间地清蒸鲈鱼、深红的东坡肉,再有两盘素淡的莲藕与豆腐,莲藕与豆腐做得晶莹洁白,看着比那些肉气四溢的荤菜更令人眼馋。 关盼盼纤纤玉指伸出,指着桌上香气四溢的菜肴,黛眉间的冷漠已微不可见,淡淡的笑着对萧月生说道:“还有两碗莲子羹,待会儿再上,否则凉了便失了味道!……姐夫,请尝尝我们姐妹的手艺,……做得有些简单,可不要取笑我们!” “呵呵……,看起来很诱人,那我就不客气了!”萧月生接过谢晓兰递上来的竹箸,呵呵笑着径直夹向莲藕,送入嘴中,微闭上眼睛,嚼了几嚼,在众女睽睽之下,露出三分赞许之笑容,登时让她们舒了口气,早先听谢晓兰讲过,他对菜食极为讲究,品味刁得很,说得她们心中惴惴,唯恐失了临安四花的颜面。 见到他的笑容,心中大舒了口气,众女脸上轻松,于是随之开始夹菜吃饭。 吃饭间,萧月生表现得颇为得体,既不失宽和,又渊博风趣,显得极为睿智,众人谈笑风生。 美味佳肴之下,岂能无酒?! 碧芜酒她们从未听说过,听到荣王爷也跟他讨要,必是珍贵非凡,众女于是借势哄闹,也要尝上一尝,即使是谢晓兰也从未尝过碧芜酒的滋味,心中也大是好奇。 只是她们并不知,碧芜酒喝着美妙醇香,但其酒劲之大,也非寻常的酒能比拟,也唯有萧月生的体质,方能承受得住,平常人,也只能浅尝即止。 她们的胆子让萧月生无奈苦笑,摇了摇头,也只能答应,既是她们自讨苦吃,便怪不得别人了,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他暗暗坏笑,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只玉壶。 嫩白如雪的玉壶呈梨形,光洁可鉴,不大不小,看起来只能装下一斤酒,其实内置阵法,能容得下十斤酒。 甫一打开壶盖,醇厚绵绵的酒香便令众女沉醉,微闭着双眸,用力吸着琼鼻,赞叹不已,唯有杨若男最为老实,低着螓首,忍着娇笑,暗暗与干爹挤眉弄眼,两人一起等着看众女的好戏。 关盼盼令婢女取了几只酒盅,倒满之后,众女先是舔了一口,尝了一尝,并不辛辣,反而带着一股特别的清香,即使沁人,于是一盅皆入樱桃小口中,过来半晌,方才不舍的咽下,赞叹回味,直夸好酒,好酒,果然是好酒。 萧月生看杨若男想笑,忙瞪了一眼,让她给晓兰妈妈与众位姨娘斟酒,要斟满。 两盅下去,碧芜酒的酒劲便已涌上来,一屋的女人们除了杨若男与谢晓兰,其余皆玉腮绯红,娇艳欲流,星眸迷离之时,顿然显得风情万种,妖娆迷人之处,纵使坚定如萧月生,也难免又几分颠倒神魂。。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54-155章 觉远 “八哥,你太坏了!”谢晓兰看着众姐妹皆醉态可掬,不由看了一眼身旁安然若素的丈夫,星眸之中秋波流转,说不尽的妩媚,生硬亦是柔中带腻。 “呵呵,怨得了为夫么?”萧月生苦笑一声,故作无辜状,将手中玉杯送于唇边,脖子一仰,一饮而尽,身旁的杨若男便麻利灵巧的执壶斟满。 手中所执玉杯乃是他自带,羊脂白玉,光泽温润,拿在手中,如握郭芙她们白藕般的玉臂,手感极佳,且美酒盛于此杯中,被白玉一映,着实如同琼浆玉液一般,令人无法自拒。 “呵呵……,为夫若不让她们喝,岂不是要留个小气的骂名?”萧月生看着杏腮绯红,宛如天边红霞的谢晓兰,低声笑道。 此时的沈三娘众人,早已有些神志不清,玉雕般的脸颊如涂丹,娇艳欲流,迷离的双眸转动间,流光溢彩、波光潋滟,仿佛夕阳之下的深山幽潭。 阁内不时响起一阵嘤嘤的娇笑声,笑得极不知所谓,一人起笑,众人便和之,也不管笑什么,总是感觉一切皆可笑,笑天下一切可笑之事。 虽带着几根娇憨之气,却莺莺呖呖,极是悦耳,如同数只银铃迎风飘荡,又仿佛几只林间黄莺,在清晨之时聚于一处鸣叫。 醉态可掬之时,嚷着极为经典的醉话:“我——没——醉!”尽管如此,她们的衣衫发鬓却丝毫不乱,之时眼神迷离,如同猫眼一般,混身上下皆透出一股慵懒的气息,与萧月生平常的气质极为相像。 “来……。来,姐夫,小妹……小妹敬姐夫一……一杯!”关盼盼忽然自锦墩上站了起来,娇躯摇摇晃晃,吃吃笑着说道,妩媚异常。 此时他黛眉间的冷漠早已被碧芜酒化得一干二净,两只红酥手端着小小的酒盅,迎着一脸温和微笑的萧月生,双眸如阳光下地迷雾,朦胧迷离。令人急欲探究,摇晃中,已将其中美酒溢出大半。 “好啊!”萧月生也端起玉杯,声音温和如玉。脸上也带着温和的微笑,极是宽容温煦。令关盼盼忍不住眼中露出痴迷之情。杏腮越发娇艳若霞。 萧月生的白玉杯约有关盼盼酒盅的十个大小,两个杯子碰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滑稽,旁边的杨若男与谢晓兰忍住了笑意,其余醉意朦胧的三女却咯咯娇笑了起来,指着关盼盼的小酒盅,口齿不清的取笑,只是说了半天,却也听不清说些什么。 萧月生自然不会与女子计较酒杯大小,轻轻与关盼盼晃晃悠悠的白瓷酒盅一碰,便一饮而尽。 他心下有种赶紧她灌躺下的欲望,她地迷离凄凄的眼神,他实在太熟悉了,郭芙有过这种眼神,谢晓兰也有过,若不快些将关盼盼灌倒,说不定她耍起酒疯来,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事,伤了谢晓兰的心,那可是不妙的紧。 关盼盼微微晃去着娇躯,看到自己的姐夫这般痛快地喝完,便也不甘示弱,不理谢晓兰的阻挡,也一口将盅中美酒喝下,气概不凡,令身旁地杨若男又抿了一下秀美地小嘴角。 “雪……雪晴姐,你……你可……真……真是,真是暴……暴……暴殄天物!……怎么……怎么能……一……一下喝完……呢?!嘻嘻……如此……美酒……,要……要慢……慢慢……品尝呀!” 崔雪语也不甘寂寞,放下酒盅,光洁的小手在嘴角用力一抹,将酒渍擦去,指着摇摇晃晃坐下的关盼盼,瞪着圆圆亮亮的大眼,眼神朦胧,吃吃笑着指责。 杨若男一只手拿着干爹的酒壶,另一只小手捂着樱桃小嘴,似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地笑意,两只明亮秀美的眼眸却眨也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了眼前的生动情形。 “嗯……,好……好酒!”顾冷琴微眯着双眸,似睡非睡,脸上艳红如李,只是她性子宁和,很少说话,即使是真心称赞,亦只是小声喃喃,一只玉臂已压在梨木圆桌上,努力支撑之自己的娇躯。 “大哥,她们醉了,我还是送她们进屋睡下!”谢晓兰无奈的看了看姐妹们,不忍再让丈夫看到她们的醉态,开口征求。 “我没醉!”崔雪语大是不依,立刻站了起来,高声叫道,说完,用力的甩了甩螓首,似乎要将眼睛对准眼前之人,看得萧月生有些担心,害怕她将自己的雪颈扭伤了。 “好好,你没醉!”谢晓兰忙哄她,从外面进来的婢女手上接过酒壶,替崔雪语将酒盅斟满,柔声劝道:“接着喝,看看雪语的酒量到底多大!” “嗯……,喝!”崔雪语痴痴娇笑,说不出的憨美可爱,玉手在桌上空晃了晃,往下探了几次,皆落在了酒盅周围,不是或偏左或偏右,或偏上或偏下,总之没有一次对准位置,仿佛不会武功之人在水里捉鱼一般,是一件极有难度之事。 谢晓兰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怎么……怎么有这么多酒盅?”崔雪语摇了摇头,喃喃问道,娇艳的脸上满是不解的神情,忽然嘻嘻一笑,猛的坐回了锦墩上,玉手放到桌面,从自右向左,缓缓摸去,终于捉住了酒盅,朝着众人抬了抬酒盅,得意的笑了起来。 杨若男在一旁看得忍不住想笑,却又极力忍着,憋得很辛苦。 “你雪语姨娘真是聪明绝顶啊!”萧月生满脸赞叹之色,对苦苦忍耐的杨若男感叹了一声,终于将杨若男破了忍功,咯咯的娇笑声如玉珠滚玉盘般响起,说不出的清脆悦耳。 “大哥,我还是先把她们送回床上,不能再喝了!”谢晓兰轻声说道,她看着众姐妹们皆变成了醉鬼。怕在丈夫面前耍酒疯,弄得尴尬不堪,将她们送回梦乡是最佳之选。 “唔……,呵呵,好,你这些姐妹都是些有趣之人啊,……这次果然没有白来!”萧月生带着笑意,点了点头,温润的目光仍在她们身上流转,却澄明如水。。 美人醉酒,果然是一大件妙事,看来回去后,得想个法子,看能不能将萍儿她们灌醉。 谢晓兰不知他到底说得是正话还是反话。看着她们吃吃娇笑不停,说着听不清的话。感觉丈夫所说好像是讽刺之语。不由白了他一眼。 她虽内深精深,不惧于酒力,但仍又几分残余酒力,将她变得娇媚异常,玉腮酡红。明眸之中波光粼粼,一颦一笑皆透着醉人的风情,嗔白一眼,令萧月生心神不由一荡。 “大哥——!别看了!”见到丈夫仍在笑眯眯的望着沈三娘她们,谢晓兰不由轻嗔了一声,又柔媚地白了他一眼:“快想办法将她们弄到床上!” “嗯,……你去床上拾掇一下。余下的便交给我!”萧月生看道谢晓兰精致的玉脸上有几分羞恼,便不再以秀色作餐,转过头来吩咐。 谢晓兰以拉在一旁笑嘻嘻看好戏的杨若男,两人去收拾关盼盼的香榻,好在这张床颇为宽大,前些日子谢晓兰与杨若男便与关盼盼睡在这里,也不觉得太挤。 待两人收拾好了,萧月生看着搂成一团的临安四花,摇头失笑之余,手上却毫不发软,宽袖一拂。 正搂在一起的临安四花,那口齿不清的嘻嘻说笑声戛然而止,四具曼妙的娇躯顿然瘫软,便要溜到地下,却凭空出现一股力量,将她们托住,然后如有隐形之人,将她们自外间的桌旁,托到了寝室那张宽大而幽香地榻上,并排仰躺,极是整齐,而动作悠悠缓缓,细心得很。 见到萧月生将她们虚空摄入床上,谢晓兰与杨若男也不再惊异,麻利的将她们的外衣除去,当已睡过去的四女只着月白里衣时,谢晓兰方才省起,这里还有一个男人在呢。 好在萧月生颇为自觉,并未进来掺和,坐在大大地梨木桌前,自斟自饮,不时以竹箸夹菜,悠然自得。 谢晓兰与杨若男将四女安置好,让她们舒舒服服睡下,又出来陪着萧月生吃了一阵子,然后便歉然的让萧月生自己回去,她与若男留下来照顾这些醉酒地姐妹。 萧月生倒也未为难她,只是她们皆被自己点了睡穴,到明日方能醒来,但不管不顾而去,却也会伤了她们地姐妹之情,只能成全她了,萧月生微笑着点头同意,刹那消失。 “干爹,别忘了我们明天去少林!”杨若男急忙娇唤一声,唯余空响,却已不见了干爹的踪影。 她只能恨恨的跺了跺鹿皮小蛮靴,芳心有些担忧,明日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干爹?唉,他若是今晚回观澜山庄睡觉,明日必是快到晌午才能起床,一天只能当半天用,太不合算! 萧月生先是回到了桃花岛,完颜萍与郭芙、小星三人在桃花岛同陪伴程英与陆无双。 小玉、小凤、小月三人只是在萧月生在时,随他过来桃花岛上玩耍上半天,剩下半天,便要回庄处理观澜山庄事务,颇有劳逸结合之致。 整个观澜山庄之下诸部,皆是每天向庄内回报一次,尤其是小玉总摄的清秘阁,更是事务繁重,浩繁的情报,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入,离不开她的统筹,像上次陪萧月生去郭府那般悠闲的日子,少之又少。 做为小玉辅助的小月,早就开始叫苦不迭,嚷着叫公子爷添加人手,清秘阁只有五十个人,实在太少了! 完颜萍、郭芙与小星,倒是最清闲的,不过后者整天沉浸于完善缥缈峰灵鹫宫的武学心法,也是劳心得很,只不过她乐在其中,不觉其苦罢了。 到了桃花岛,迎接萧月生的,仍旧是程英地冷眼与其余诸女似笑非笑的眼神。 程英的性子看似温和,却坚韧之极,令萧月生大为头疼。半个月过去,对自己仍是不理不睬,仿佛陌生人,便是又完颜萍与郭芙在一旁帮衬,爷没甚效果。 不过她越是如此坚韧,萧月生越是乐此不疲的在她面前晃动,似是成心激怒她一般。 秀雅的程英视而不见,仿佛将他看做了透明之人一般,清华地目光扫过他的周身,顿也不顿一下。视若无物。 两人的暗战,也是桃花岛上诸女取乐之源,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整天瞪莱瞪去。颇有意思。 观澜山庄庄主寝居 “公子爷,这个慕容家我们到底如何处置?”柔媚娇腻的声音悠悠响起。乳白色的珠辉盈满于室。明亮而柔和。 说话的小玉两腮酡红,眉梢处透着慵懒与适意,双眸流光溢彩,若蕴春水,她正慵懒的躺在萧月生的胸膛上。螓首抵着萧月生的下颌,两只裸露的玉臂随意搭在腰间地雪白锦被上,如同象牙雕成,浑圆润泽,令人心醉。 一头青丝如云,披散在洁白如雪的胸前,隐隐约约掩住了那饱满坚挺的玉乳。却掩不住上面那一只大手,雪锦暖衾仅遮住两人腰际以下。 “怎么了?”萧月生半倚在象牙床头,一只大手揉了揉雪团般的玉乳,感受着手心上传来的柔软与温润,随意地问道。 “嗯……”此时的小玉娇艳如花,被萧月生的大手弄得轻柔的"shen yin"了一声,似哼似吟,荡人心魄,小嘴红肿,如熟透了的红樱桃。 吐出的话却是正经得很,显然神智清醒:“慕容家很不安份呢,好像很有野心,一直想在我们嘉兴城掺上一脚,我可是忍了又忍呢!” 她有这种习惯,总是在公子爷与自己亲热之后,将大事说出来,此时地公子爷心情舒畅,而自己头脑之清明亦远愈平时。 “唉——!先让小星去一趟慕容家,让她跟慕容雨好好说说,再不听,便不必客气,……哼哼,还反了他们!把宽容当作懦弱,给脸不要,那也怪不得我们了!”萧月生两边嘴角一耷拉,轻哼了一声,轻描淡写中透出淡淡的煞气。 小玉铺在胸前的青丝动了动,未被大手捂住的那只玉乳之上,一颗粉红色的鸡剥骨头傲立,其余部位,仍被青丝遮住。。 她柔顺的轻声答应:“嗯,明日我便找小星,……不过,那慕容大小姐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 “怎么……两位英雌惺惺相惜了?”萧月生笑了笑,亲了亲颌下小玉那柔滑如缎地秀发,喷薄欲出的煞气又消散无遗。 小玉柔媚的笑了笑,动了动自己的雪白如玉的娇躯,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与位置躺在他胸前,深深叹息一声,轻声道:“其实她人也不坏,只是为了家族,不得不如此!……唉,公子爷你可是越来越不怜香惜玉了哟!” 说罢,还抬头白了自己的公子爷一眼,娇媚异常。 胸前的青丝甩动,顿然将她如雕如琢的一只玉乳袒露无疑,宛如雪白的玉碗倒扣其上,无暇之中,隐隐几下淡淡的淤迹,鸡剥骨头更像粉红的樱桃,鲜艳得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怜香惜玉?……呵呵,难道为夫对你们不够好?”萧月生呵呵笑道,心下却有些嘀咕,自己的心确实不够温柔,对待女人也没有原来那般的兴致了,难道是心老了? 抬头让乳白色的珠晖照入自己眼中,萧月生心下暗凛,这可大大的不妙!心境不能保持活泼与轻灵,却变成古井一般,难道自己竟达到了太上忘情之境?那实在活得没意思! 小玉温柔的声音娓娓响起,轻声笑道:“公子爷看起来多情,其实却是无情的人呢!” 萧月生哼了一声,语气装作恶狠狠:“胡说八道,岂不知人到多情极处,便会看似无情?!……还生怕你们怪为夫太过多情了呢!” 说着,他左手出动,捂住小玉露在空气中的另左侧玉乳,狠狠揉了两下,让她忍不住轻轻娇吟了一声。 “好好,我说错了还不成嘛?!”受不了大手的揉动,小玉忙讨饶。玉脸却越发娇艳妩媚。 “错了要挨罚!看为夫怎么收拾你!”萧月生恶狠狠的声音响起,接着一翻身,将小玉压在了身下。 小玉的令人心神酥软的"shen yin"声渐渐响起,窗外星月不见,唯有玉石旁的桃树,宛如玉树银花,朦朦胧胧,室内春色熏人,象牙床轻微震动,月白色地帷帐如波浪般起伏晃动…… 河南少室山间的林间小径上。一中年僧者正挑水向上走,步履缓缓,却透着轻松。 他面如冠玉,气质儒雅如饱读诗书之宿者。神情一派平和宁静,宛如得道大僧。此时他浑身被拇指粗的铁链缠绕。肩上挑着两只底部尖尖的水桶,近前一看,方能察觉,水桶竟是由铁制成,黝黑中透着光泽。但在这中年僧者肩上,却显得轻盈若无物,显然其身所具之内力极为深厚,灰色的僧袍飘飘,步履轻盈从容,气度不凡。 此人是少林寺一名僧人,法名觉远,司职少林藏经阁守护,只因失职之过,方才受此处罚。 此时天上的太阳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轻纱,有些晦暗,自林间穿过的轻风颇为寒冷,他正要经过一片小松树林,边走边抬头看了看天色,以其经验观之,似有下雪之兆。 尚未进入笑树林,觉远光头之下的一双福寿双耳动了动,脚下不停,侧耳倾听,似乎林中那座小石亭内有人,清脆悦耳的咯咯笑声,在山林中飘荡,凝而不散,声音之娇脆悦耳,即使以他的佛法修为,亦难免有心神动荡之感。 觉远脚下灰布僧鞋顿了顿,单手合什,口不出声,以心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默唱了一段般若菠萝蜜心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随着心经地吟唱,心绪渐渐平和宁静,他方举步,沿着小径缓缓步入笑松树林。 银铃般的笑声隐隐约约,时起时灭,喁喁低语声随着寒风传来,亦清晰可闻,他此时默念过心经,心境宛如深山古潭,虚不沾物,好奇心被化于无形,步履不变。 深入小松树林五十多步,那座山腰的石亭已映入眼帘,石亭之内,果然有人,且还是两人。 一男一女,皆身穿雪白的貂皮裘衣,气度雍容华贵,令人不可逼视,一猜即知必是出身于故贵人家。 那男子看起来年许三十,相貌平常,两撇八字胡却又黑又亮,兼且那深邃如幽潭地双眸,两者相叠,颇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力,将本是容貌平常之人顿然变得气度潇洒,卓尔不群。 那女子却是豆蔻年华,天姿绝色,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灵霄殿中仙子,雪白裘衣映衬下,更映得她荣光若雪,冰肌玉骨,银铃般地笑声自是出自她之口。 此时两人正对坐于亭内地石桌两旁,各拈棋子,望着石桌上的深紫棋盘,正在对弈,男子抚须微笑,女子黛眉微蹙,编贝般玉齿轻咬樱唇,模样极是动人。 尚未等他靠近,两人似有所觉,皆抬头望向觉远刚露出的身影,男子冲他点头微笑,气度温煦,令觉远不由的立起单掌问讯,只是苦于处罚,不能开口,心中颇有遗憾。 见那男子对觉远合什回礼,坐于他对面的绝色少女亦有样学样,两只如玉琢成地小手合于胸前,却让觉远僧鞋一顿,步履止住,心下怔然。 因为此女两掌合什之时,姿势之曼妙,竟隐隐泛出大威仪,恍如观音大士,圣洁悲悯,委实难以相信竟是一位豆蔻少女。 “不知大师法号?”那男子面泛微笑,目光温润,缓缓问道,其声音清朗,竟有驱去天空阴翳之感。 对于觉远身上所缠之铁链,他面色如常,恍如未见,那少女亦是如此,面容如雪,带着清冷,淡淡的望着他。 觉远只是单掌问讯。轻轻点头,以微笑回应,面泛歉意,脚下步履加快,想要避开他们。 “莫非……,您是觉远大师?”那男子忽然扬声问道,语气中却已透着肯定,脸上的温煦笑容更浓了几分。 觉远停下步履,转身超二人点了点头,如同冠玉般的脸上泛着微笑。也有几分惊奇之色,心下暗自思忖:自己一直身处少林藏经阁中,足不出寺,怎会有世俗中人识得自己?。 只是他对于此时所领的禁言律遵行无违。仍不开口。 “呵呵……,难不成大师修的是闭口禅?”那男子爽朗一笑。站起身来。一身雪白貂裘灿然生光,长身玉立,潇洒雍容之气扑面而至。 觉远摇了摇头,修长洁白的手指了指身上缠绕地铁索,随即单掌一礼。歉然一笑,便继续沿着山径往下走去。 脚上的铁链被灰布缠于脚上,并未发出声响,寒风自林中穿过,将灰色的僧袍吹得飘飘拂动,他步履从容,似重实轻。很快便沿着林间小径拐过弯去,不见了踪影。 “干爹?他便是觉远大师么?……却是功力不俗呢!”少女也盈盈起身,走到干爹身旁,脆生问道,寒风吹来,吹不动她的雪白貂裘,却能吹的动她的鬓发青丝。 这两人自是前来少林游玩的萧月生与杨若男父女二人了。 “嗯,他便是觉远大师,呵呵,……有意思!”萧月生望着小径的尽头,笑着摇了摇头。 “他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哑巴?”杨若男小心翼翼的问道,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觉远大师就在眼前,要避讳一般。 “胡说!”萧月生瞪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唉——!……看他身上戴着索链,还要亲身做那些入门弟子的粗活,怕是受到戒律堂的处罚了?” 心下却有些猜测,不知他所受之处罚,是否与自己派人偷偷取地四卷《楞伽经》有关,若真如此,倒有些对不住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将思绪驱除,随即转身坐回了石桌旁,笑道:“来来,我们接着下,小若男你是输棋在即了!进少林寺是没指望喽!” “哼哼,那可未必!”杨若男如水的目光也自远处收回,忙坐回石桌旁,撅了撅樱桃小口,嘴硬着娇哼,只是黛眉间的忧色,却显露出她的心怯。 “杨若男,这一次,我们可说好了,若真输了棋,今天就真地不进少林寺!……可不许耍赖啊!”萧月生拈着一枚幽黑泛光的软玉棋子,盯着她地娇容,微微笑道。 “谁——耍赖了?!”杨若男嗔白了干爹一眼,又忙将目光放回棋盘上,不经意间,动人地风情自然流露,换了旁的男人在此,定要失魂落魄。 在萧月生的微笑中,她蹙眉苦思了半晌,樱唇都被咬得肿了,忽的直起身来,皱了皱挺直秀气的琼鼻,嗔声道:“哎呀,都怪干爹,故意逗人家说话,都把人家地脑子扰乱了,……这盘不算,重来!” 说罢,似是愤愤不平,小手一拍石桌,棋盘上的大半黑白棋子顿时跳了起来,乱成一团。 “你——!”萧月生失声叫道,手指指着娇笑着的杨若男,装成气得颤抖的模样,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棋盘,长叹一声:“唉——!你这个小妞,太不讲道理!” 杨若男嘻嘻一笑,也不顶嘴,如玉的小手迅捷的收拾着棋子,将黑白分开,她自知理亏,只要能赖得了这一盘,便是了不起的胜利,不必去争口舌之长短。 “干爹,再下一盘,好不好?!”将软玉棋子收拾完毕,杨若男开始软语央求,小手摇着萧月生地胳膊,玉脸做楚楚可怜状。 “不行!”萧月生回答得斩钉截铁,只是他扬着头,看向远方的模样,太过夸张,无法令杨若男当真。 “好干爹,这次真的不耍赖了,……谁耍赖谁是小狗!再下一盘,好不好?好不好嘛?!”杨若男看到了希望,再接再厉,扭着娇躯,用力摇晃他的胳膊,声音越发的柔腻娇媚,怕是各男人便承受不住这般至柔的攻势。 “好好,答应你了!”萧月生忙不迭的答应,其实只是故意那翘,逗她开心罢了。 于是两人摆开阵式,继续下棋,关系道自己能不能进入少林寺里面游玩,杨若男不敢大意,这次式全力以赴,殚精竭虑的应付干爹的如潮攻势。 以棋力而言,虽然杨若男冰雪聪明,在萧月生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只是萧月生下棋时,并不仅仅要赢,而是在开始时,定下一个目标,要是赢上几手,然后在下棋时,精确控制,力求一切皆在掌握,其难度,与只论输赢相比,自是有天壤之别。 开始时,棋子落盘的啪啪之声响得颇急,两人落子如飞,像是摆棋谱一般,十几手之后,速度方才慢了下来,须要沉吟一下,方能落子,杨若男已开始感到了吃力。 看着他蛾眉淡扫,黛眉微蹙,说不出的动人风姿,萧月生心下暗叹,岁月流逝,若男终究还是要长大的呀——! 两人刚下到中盘,战况将要进入激烈,又齐齐抬起头来,转头望去,一位身穿僧袍,却未剃度的少年缓缓走来。 他身形魁梧,骨骼粗大,浓眉大眼,脸上虽是稚气尚存,却奇偶阿布沉凝,隐隐已具高手之象。 见到坐在亭内的萧月生二人,他似是一呆,颇感意外,随即面色一红,举步之时,便有了几分呆板之意,大眼更是看也不敢看向杨若男,委实杨若男的容貌太过绝美。 萧月生一看即知,这是一位少林的俗家弟子,不过小小年纪,便已有这般修为,实在是难得的很,看来少林寺执武林之牛耳,倒也纯是并未侥幸。。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56章 授拳 到了石亭近前,那浓眉大眼的魁梧少年停了下来,转身双手合什,躬身一礼,缓缓问道:“两位施主有礼!不知可曾见到一位僧人下山挑水?” 声音洪亮若钟,中气十足,皆显得一身的修为不俗,说话却显得文质彬彬,带着斯文之气,只是他目光微垂,似是不敢看人,露出了些许稚嫩,而其一头乱蓬蓬的短发,也颇为骇人。 “可是一位身带铁链,闭口不言的大师?”萧月生将手中莹白的软玉棋子放下,合什还了一礼,微笑着问道,对这个不修边幅,却斯文有礼的少年有几分好感,其气质与自己的小舅子郭破虏颇有几分相像。 “正是!”身穿灰布僧衣的少年应道,仍旧不敢抬头,两手合什状,一直躬着身半低着头。 杨若男在一旁看得有趣,脸上学她妈妈小龙女一般的表情,清清冷冷,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抢在干爹前头,脆声道:“那位大师已经下山去了,刚走没多久!……你是出家的小和尚么?” 那少年脸上腾的一红,如遮了一条红巾,忙摇了摇手,慌乱的答道:“不是不是,我是俗家弟子,还没有出家!” 他虽是俗家弟子,便自小便生于寺中,长于寺中,很少出寺远行,见过的女子屈指可数,又怎曾见过姿色更在小龙女之上的女子? 虽说他佛法已颇有几分根基,但见到杨若男这般钟天地之灵秀的容颜,正值青春年少的他,又岂能不慌乱? “咯咯。我叫杨若男,你呢?”杨若男间他面红耳赤。颇为憨厚可爱,回头望了干爹一眼,不由咯咯一笑,转回身来向他问道,她不以貌取人。并未因其乱蓬蓬的短发而生厌恶。 “阿弥陀佛,我姓张。名叫君宝。”少年脸上红云未散,复又涌上,垂眉敛目。低声答道。 萧月生一直微笑地看着杨若男与那少年说话,此时听到张君宝的名字,顿时眉毛一动,温和地问道:“张君宝?莫不是觉远大师的弟子?” “家师的法号正是觉远。施主与家师相识么?”少年张君宝好奇的问道,明亮的大眼望向萧月生,再也顾不得害羞。 萧月生摇了摇头,轻轻向他招了招手:“刚才见过一面罢了,小兄弟过来坐!在这儿等等。你师父下山挑水,估计快要回来了。” 他虽是声音温和,神情和蔼,张君宝却感觉无法抗拒其言,仿佛对方身上有一股令人不得不从地威仪。 他用力跺了跺脚,将僧鞋底的泥土跺去,然后踩上与下山地泥路不同的枯草小径,缓缓步入依傍松林的小石亭内。 恭敬地合什,对萧月生一礼,说了一句“又扰”,方才端端稳稳的坐下,于萧月生与杨若男中间的位置,不偏不倚。 萧月生看着眼前有些局促羞涩的朴实少年,想到他就是以后地一代武学宗师张三丰,颇为兴致盎然。 这般看上去,张君宝长得浓眉大眼,骨架宽大,朴实憨厚,实不似灵慧之人,谁又能想到,未来,他能取得如斯成就? 所谓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我欺呀!他心中感叹。 萧月生目光柔和的打量着张君宝,见到他越发局促,脸色酡红如醉酒,颇感奇怪,转头一看,却见杨若男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君宝,脸上虽是清冷依旧,眸子中,却一幅兴致盎然的神情。 萧月生不由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轻声斥道:“若男!” 其实父女二人地目光与神情一般无二,实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上梁不正下梁歪。 “噢。”杨若男答应一声,收回了澄澈若水的目光,顿令一身紧张的张君宝松了口气。 也无怪杨若男这般好奇,干爹虽看似温和,寻常人却也不入他的眼中,对一个人是否重视,身为干爹的女儿,她自是能够知晓。以干爹对待这个张君宝,与对常人颇有不同,虽外表看不出来,她却能感觉得出,即使在细微,也瞒不过她的,她极是自豪与自诩,好奇之下,自是要极力探究,看看她身上到底有何处令干爹看重。以前那个端木玉,就未看到有何出奇。 “小兄弟,我们俩来下一盘?”萧月生瞪了一眼杨若男,转头微笑着对张君宝指了指深紫幽幽的棋盘。 张君宝忙摇了摇头,说道:“不了不了,我的棋下得不好。” “呵呵,无妨,下得好与不好,不必挂在心上,只是消遣娱情而已,……来来!你执黑,我们且手谈一局,说不定没下完,你师父便回来了。”萧月生呵呵一笑,将棋盘推到他面前。 杨若男也颇为知机的将盛棋子的圆木盒推到张君宝眼前,玉脸上的神情仍旧如她母亲一般的清冷,脆声道:“我干爹请人下棋,可是难得很,平常人哪有这等福气?!……你陪他下就是了!” “是,是。”张君宝双掌合什,低眉敛目,脸上本已退去的红晕又涌了上来,欠了欠身,望向萧月生,对微笑着的他低低的说道:“那便下。” 刹那之间,他这个羞涩稚气的少年身上,有一股豪气弥漫,顿令萧月生的笑容深了几分。 “小兄弟看起来没有练过武功?”萧月生却又不着急了,拈着一枚白子,笑吟吟的问张君宝。 张君宝点点头,与对面的人说话时,心情便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说着话。脸上露出几分黯然,有些丧气的回答:“是啊。我只是服侍师父,洒洒水,扫扫地,我师父是不会武功的。” “嗯,看小兄弟地言行举止。未曾练过武功,不过。i的内功倒有些根基,现在习武,尚为时未晚!” 萧月生点了点头,打量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在下地武功,还算拿得出手,……嗯。这样,我们也别仅是下棋,来点儿彩头!” 不等张君宝插进话来,他便接着说道:“……若你能够赢我一盘,我俩打一套拳法玩玩。只演示一次,能学多少,看小兄弟你的造化,呵呵……,如何?”。 张君宝朴实的面容微微一动,不由看了看对面之人,看他的模样,却也不像是会武功之人,不过师父常说,贪嗔痴要不得,陪他下棋,便不应有贪念,即使他武功粗浅又如何?! 只是心底深处,未尝没有一丝侥幸,看这两个人的气度,雍容而脱俗,神采摄人,实不像是寻常之人,说不定,自己真地得遇奇缘,遇到了异人。 张君宝的地位,在少林寺内,仅比刚入门地新弟子强些罢了,那些新入少林的弟子,跳水劈柴,锻炼筋骨,过了一段时日,能熬得住这般苦累,便可正式拜入少林门下,开始练功习武,哪像自己,整日里只能做些杂话,无缘习武。 虽说都是佛家弟子,讲究慈悲心肠,但没有武功,仍旧会被师兄弟们小视,便是低上两辈的弟子们,对自己也是甚少恭敬,少年心性地他,又岂能甘心?! 好在他师父觉远大师温良儒雅,待他如亲生儿子,而他又司职于藏经阁,枢要之地,身份便涨了几分,他也甚少出阁,所以依旧过得满足而平静,只是听到了萧月生一番话,雄心忍不住蠢蠢欲动。 “好罢!”张君宝心思转动,对这个赌注抱以平常心,脸上的笑容颇显沉静,让萧月生又高看了几分。 “小和尚,加把劲哟!”杨若男秋波微转,轻哼了一声,似是鼓励,又带几分酸酸的语气,盈盈站了起来,说道:“过来这边坐罢!” 她心下实在不解,为何干爹竟对眼前之人这般异常?自己缠着干爹教自己武功时,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软语娇求,软硬兼施,或撒娇或抹眼泪,浑身的手段都使得淋漓尽致,干爹方才开口答应呢。 “阿弥陀佛——!”一头短发地张君宝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见那位仙女坐到了自己对面,便依言起身坐到她原来的位置。 坐于此处,有些迎风,清冽的幽香顿时在鼻尖缭绕,实在好闻,比寺内的檀香好闻百倍,自己周生的毛孔仿佛皆张开了一般。 他不由有些脸红,不敢看发出清香之人,强摄心神,左手搅住右手抱袖,右手自檀木盒内取出黝黑如墨地玉棋子,说了一句“有谮”,开始落子于棋盘。 看其执子之手势,极是娴熟,便知平日里没少下棋。 杨若男本有些轻视之心,在看到两人下出十几手之后,便完全收敛无遗,心中暗叹,果然不愧是干爹看得入眼之人呐,布局开阔而周密森严,自己可学不来。 萧月生一边拈枚落子,一手抚须,暗暗颌首,果然不愧是张君宝,几步棋走出,便可看出其心胸之恢宏,思维之绵密,未算胜先算败,处处居于守势,先立于不败之地,骨子里透着不攻,倒是颇契墨家非攻之精神。 他亲自与张君宝下棋,非是心血来潮,而是别有用意,在一盘棋中,他便可将这个未来的张三丰看透,以棋观人,在辅以读心术,便一切皆洞悉无遗。 刚下到了第三十六手,觉远大师便沿着林间小径,上山而来,步履依旧轻盈从容,而那令肩上扁担弯得厉害的两只铁桶,对他而言,却似无物,印于泥地上的脚印,并不比下山时深。 虽不时的有清风吹面,令其僧袍飘飘,两只铁桶纹丝不动,不曾溅出半滴水了。 张君宝一旦用起心思,聚精会神,便心无旁骛,人我两忘。感觉不到微寒的轻风,亦将鼻间缭绕的清冽幽香抛于脑后。更未发觉到师父的出现。 萧月生早已知晓,只是拈着棋子,微笑而已。 “觉远大师,令徒在此,且让他陪在下玩一会儿如何?”待觉远大师渐渐走近,萧月生方才合什一礼,开口笑问。 “师父!”张君宝此时自然被惊醒,忙站起身来,有些心虚,师父在那受罚。身为弟子地自己不但不能减轻其苦,反而坐着与人下棋,越想越惭愧。 他也知晓,寺规森严。自己是不能帮师父的,否则只能弄巧成拙,但陪在师父身边,却也是略尽弟子地孝心。 觉远大师停驻身形,侧身朝萧月生单掌问讯。儒雅的面庞微微一笑,极是温尔,接着向张君宝点了点头,送来慈爱的眼神,便转过身去,迈开步子,徐徐而去。 “行了,小和尚,别看了!”杨若男见到张君宝仍旧呆呆的立在那里,看着他师父渐远的身影,不由发出清脆之音:“你师父也同意了我干爹地话,师命不可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下棋!” 张君宝回过神来,转身见到盈盈如水般地双眸,顿时忍不住心慌,忙低下头去,坐回石桌旁,杨若男见他慌张的神情,忍不住轻轻一笑,却见到干爹瞪过来的目光,忙又绷住脸,恢复了清清冷冷地神色,宛如另一个小龙女在此。 刚坐下时,他还想着速战速决,但一旦进入棋中,做又忘了开始的心思,小心应付,如履薄冰,总感觉无处不藏杀机,此人的棋艺实在高明至极,前所未见。 两盏茶过去,萧月生呵呵一笑,投下白玉棋子,抚须笑道:“我输了!呵呵……,小兄弟的棋艺着实不俗啊!” “啊,赢了?……是施主让着我地!”仍旧浸于棋中世界的张君宝忙合什一礼,大感意外。 萧月生摇了摇头,眼中蕴满笑意,狠狠瞪了一眼欲要说话的杨若男,将她的话消灭于萌芽,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微笑着说道:“所谓一子错,满盘输,下棋便是如此,萧某大意失荆州,输得也算心服,哪有什么让不让地!” 张君宝鲜少与人打交道,客套的话不会说,只是挠了挠乱蓬蓬的短发,呵呵憨笑了一声。 “若男,棋盘收了,待会儿带你进寺!”萧月生对正撅着樱桃小嘴的杨若男吩咐。 “好勒!”杨若男顿时转怒为笑,她早已看出干爹故意输棋,颇是不忿,此时听到苦求不果的事情终于答应,大是兴奋,便顾不得别的,娇躯盈盈站起,屈身去收拾棋子。。 “来来,便在这里,我耍一套拳法,小兄弟细细观赏,能学到多少,便学多少,不必强求!” 萧月生将雪白的貂皮裘衣脱下来,由杨若男伸手接过,露出了一袭宝蓝色长衫,潇洒的缓步走到石亭西侧,石桌与栏杆约有十多步,地方颇是宽敞,足够舞动拳脚的。 张君宝顿时浑身紧绷,全神贯注于萧月生的一举一动,虽不知他的武功高低,但一直觉得此人绝非凡夫俗子,不可轻视。 “所谓用意不用力,方谓劲力之妙,纯是用力,便落了下乘,此乃拳法之精髓,切记!”萧月生缓缓道来,周身开始运动,抬臂、迈步,划圆,徐徐缓缓,宛如啊、老牛拉破车。 他所施展的拳法,却是后世之人,健身用的太极拳,动作比他们的更缓慢几分,令人观之欲睡。 张君宝凝神观察,用心强记,手脚也不自觉的暗暗轻动,随着他的动作而比划,见到他动作这般缓慢,心中更是感激万分,以为他是为了自己能够看得清楚、记得下来,而特意将动作放慢,这么慢的动作,自己虽然不聪明,却也能够看得清、记得下。 萧月生不再多说,只是缓缓的打拳,亭内被风吹至的落叶与松针渐渐由静至动,绕着萧月生而滑动,越到后来,动作越快,打着旋儿飞了起来,时高时低,时左时右的乱飞,散步于他周围。煞是好看,偏偏不远处的张君宝与杨若男。却感觉不到半分的劲力,依旧是清风拂面,微带寒意。 “呵——!”深沉地一声呵气声,如春雷隐隐在天际滚动,萧月生两手缓缓还原于腰间。重重呼出一口气,绕他周身舞动的松针枯叶缓缓飘坠于地上。围成一个完美地圆形,他便是圆心。 “记住了?”萧月生微笑着望向蹙着眉头的张君宝。 “嗯,记住了。可是……,我也要使得这么慢么?这可怎么能敌得过别人?”张君宝挠了挠乱蓬蓬的短发,有些迟疑的问。 杨若男忍不住娇声道:“哎呀,你不会使得快一些?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 “嗯,我知道,可是……”张君宝面色一红,仍旧不敢转眼去看散发着阵阵清香地杨若男。 “好,你且打我一拳。我示范给你看。”萧月生知道他对这般慢悠悠的招式不太看好,笑了笑,对他招了招手。 “那,那我打啦,你要小心。”张君宝看到刚才他演练拳法时,那些松针被带得乱舞,知道他是个绝顶高手,便不客气地答应,说着,一拳直奔萧月生右肩。 萧月生肩膀一动,右臂一抖,手掌向外划了个半弧,顺势轻轻一送,张君宝顿时身形加速,直直向前冲去,身不由己,“砰”的一声,直撞到了栏杆上。 一阵剧痛自手腕传来,却是他自我保护,以手挡栏杆时,由于前冲的力气太大,手腕差点儿折断。 张君宝咬了咬牙,将"shen yin"声忍住,有那若男地女子在侧,他内心深处,自是有一股倔强,不能丢丑。 萧月生却视若未见,微笑着说道:“好了,这套拳法,威力如何,关键是看个人的领悟,若是练得不好,反而会害了自己,可千万小心!……莫看招式,而是去理解拳意,招式只是钥匙罢了,……若有时间,去找来道家书籍翻翻,……呵呵,怕是得几十年后,你方能够领悟几分罢……” 他摇了摇头,有些自嘲,自己怕是多此一举罢了,说不定没有自己扶上一把,张君宝以后也能创出太极拳来。 张君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经过刚才的一下子,剧痛仍在,再也不敢小看这慢吞吞地拳法。 “相见既是有缘,这枚玉佩,算是我的信物,你拿着,可执此玉佩,到嘉兴城的观澜山庄找我,我叫萧月生,是观澜山庄的庄主。”萧月生手中忽然凭空出现一枚碧绿玉佩,其色如深不可测的海水,其中有光泽隐隐流转,似烟似水,变幻莫测。 将玉佩强行塞到张君宝手中,呵呵笑道:“若遇到危险,也可将玉佩捏碎,可将你瞬间挪移十里之外。” 张君宝面色迟疑,有些手足无措,他虽生长于寺内,但身为俗家弟子,也常出去买些东西,并非一无所知,一见到这玉佩地模样,便知贵重异常,无功不受禄,再说,承受他传授自己拳法,也是大恩,岂能再收这般贵重的玉佩?! 萧月生眼一瞪,森严之气顿时扑面而至,张君宝的心立刻砰砰跳得厉害,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无法动弹。 “给你你便收着,萧某最看不起矫情之人!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一块玉佩都不敢收吗?!”萧月生有些不悦的看着他,威严逼人,一边伸出胳膊,任由杨若男给他穿上雪白的貂皮裘衣。 “那……那便多谢萧……萧前辈了!”张君宝被萧月生一激,也觉得自己不该拒绝,既然传授武功的大恩都受了,得赠这枚玉佩的恩情,又何必拒绝?……若有机会,报答他便是了!拿在手中,虽有温润的感觉,不忍释手,他仍旧看也不看的放回怀中。 萧月生穿上裘衣,雍容而洒脱,见张君宝收起了玉佩,脸上露出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呵呵……,这才对嘛!……好了,小兄弟回去,莫让你师父等急了,日后有睱,定要去嘉兴找我,我们再来下棋,下他个三天三夜!” “是,我一定陪萧前辈下个痛快!”张君宝信以为真,重重的回答,神情庄重。 “好,萧某扫榻以待!”萧月生也收起笑容,郑重点头。 张君宝合什告辞,却是看也未看杨若男,迈着坚定的步伐,缓缓行走,渐渐远去。 他一个扫洒杂役的小厮,即使在少林寺,除了师父,没人他放在眼里,却有一个异人这般对待自己,令他的血沸腾,心变得高大起来,如今的张君宝,再非以前的张君宝,忽然之间,他有了向上的动力。。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57章 棍阵 “干爹,你很反常哟!”杨若男歪着秀颈,用力的望向萧月生,似欲看穿干爹的内心,清亮的双眸满是询问。 干爹授人武功,在杨若男看来,不啻于太阳自西边升起,自打自己记事起,便没记得干爹正儿八经的教过别人武功。 “小丫头,快收拾棋盘!”萧月生没好看的斥了她一句,弹了一下她雪白的貂皮帽,不去接她的话茬儿。 杨若男皱了皱琼鼻,嘟了嘟樱桃小嘴,不再多问,将两只檀木盒拿至手边,体内功力一运,玉手顿然变得莹白几分,幽幽暗紫的棋盘上,无数掌影笼罩其上,令人观之目眩。 轻微的“啪啪”声清脆悦耳,密如雨打芭蕉,眨眼之间,棋盘上已无一枚棋子,皆归入两只檀木圆盒之内。 “唉,你倒会偷懒!”萧月生虽是叹了口气,眼角却蕴着笑意,学以致用,小丫头倒是颇得自己的神髓。 棋盘与木盒皆在他手中消失不见,身着一袭雪白裘衣的两人步出石亭,沿着林间小径,任由寒风自背后推着自己,缓缓向上走去。 少林寺前,寺门台阶之下,是一片开阔平坦之地,古松参天,苍劲而茂盛,石碑历经岁月侵蚀,屹立依旧,昭示着少林的尊荣。 上山之际,萧月生拿出一顶黑亮的貂皮帽,让杨若男将头上戴着的帽子换下。 原来的是一顶雪白的虎型貂皮帽,宝石为虎的双目,颇为神似,只是戴在她头上,太显得娇俏可爱,戴上了黑亮的帽子。气质便陡然一变,脱俗之气质越发逼人,配以她冷清地容颜,显得成熟得多。 杨若男一到了寺前,便跑到石碑前,去看唐太宗李世民立下的石碑。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很是仔细。 萧月生任由杨若男东瞧西看。他自己负手站在那株约有两人环抱的参天古松下,打量着这株苍古的松树,运足目力,去观其年轮。探其经络。 灰蒙蒙的天色中,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无色大师正于虚惊地禅房内结痂跌坐,虚室生光的头顶之下,粗犷地面容一片宁静祥和,业已入空寂之境,杳杳渺渺,心神俱静。 忽然间,脑海内仿佛宇宙生成,自脑海的虚空处出现一个亮点,炽亮如日,瞬息之后,猛的炸开。由静至动,风起云涌,异象纷呈,一幅朦胧的图像越来越清晰地显现,那是一张相貌平常的中年男子的面庞,泛着微笑。 这张面孔,好像似曾相识……,身形魁梧的无色大师暗暗思忖,用力搜寻脑海深处的记忆,总觉得若有所得。 “无色大师,别来无恙!萧某送来拜访少林,有扰了!”那男子洒然一笑,两撇细长的八字胡,说不出地潇洒从容。 萧某,萧某……,无色大师心中吃惊之下,仍在用力思索,忽然间省悟,竟然是他?! 他顿然自寂定中惊醒,两腿一蹬,便自苇草编成的蒲团上跃起,脑海中的影像依旧清晰不变。 “烦请大师前来寺前指引。”那人温煦的笑意,更令无色大师确实了来人的身份。 能以这般奇异的方式相招,除去杨大侠的大哥,当世之中,怕是再无旁人了。 无色大师蓦然间,神色狂喜,全忘了佛家八苦之戒,哈哈大笑,长叹了一声:“苍天有眼——!”便往外走。 “无相师弟,无相师弟——!”无色大师相貌粗犷,头顶油光发亮,依旧带着彪悍之气,此时一甩僧袍,将禅房地门拉开,便大声向院子里招呼,声若洪钟,怕是半个少林寺都能听得到。 “师兄,何事相召?”一位身形嶙峋的瘦长老者悄然出现在禅房前,低声问道,身上穿着灰暗短袄,是练功服,一柄长木剑贴在他臂后。 “走走走,我们去迎接一位贵客!”无色大师跨出禅房,甩了甩大宽袍袖,转身便往外走,极是匆忙。 对于这个脾气火爆、雷厉风行,却又粗中有细的师兄,无相大师无奈得很,他的性子又属棉和,一刚一柔,两人相处得却也融洽得很。 显得宽荡的僧袍飘飘,无相大师紧随在师兄身后,不紧不慢的问道:“是哪位贵客,师兄?” “是萧庄主,……呵呵,师弟还记得,去年的时候,西域萨加教的法王八思巴跑来寺中挑战。” 无色大师大步紧走,快如流星,转眼之间,便已离开了罗汉堂,向哼哼哈哈不绝于耳的练武场走去,欲穿过青砖铺就的练武场,去少林寺的正门,边走边说,声音却已放低,比他脚踏青砖的咚咚声还要低。 “啊,记得,那位八思巴可不是简单人物呀!师弟我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好在那时有两位女施主忽然出现,将他惊走,省了我们一番手脚。” 无相大师内功精深,自然听得清师兄的话,消瘦的面庞微微一怔,微陷于眼眶的双目神色朦胧,似在回想,口中赞叹,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两具绝美的身影,曼妙如仙,宛如凌波而至。 “呵呵……,那位萧公子师弟你记得?他又来到了咋们少林寺,正要我前去迎接呢!”无色大师眼睛不停的扫视大道两旁卖力练功的众僧,嘴中呵呵笑道。 “是他?……师兄,我们应该先通知掌门师兄啊!”无相大师顿时停了下来,两条淡淡的眉毛蹙了起来,对正转头望向自己的无色大师说道。 算起来,此人对于少林有着恩情,若是掌门师兄不去迎接,怕是太过失礼,仅是师兄与自己两人前去。显不出尊重之意。 “不用了?”无色大师摸了摸油光发亮的脑门儿。神色却有些迟疑。 他刚才只是被脑海中的异像所惊,又被来着的身份所击荡心神,因为这几日,他一直念兹在兹,便是此人,没想到想曹操。曹操便到,真乃及时雨也! 他心中狂喜。一时冲动,被无相师弟这么一提醒,也觉得应该由掌门师兄亲自迎接为好。。 “师兄你先去,我通知掌门师兄!”无相大师见到他的神色。便知道他是嘴硬,心中已是同意,便转身径自往方丈院而去,脚下无声,飘忽若影。 “哈哈……,萧庄主大驾莅临。本座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随着吱吱两声,寺门洞开,无色大师哈哈大笑着自里面走了出来,踏出寺门,身形猛然静立,向正站在古松下微笑地萧月生合什行礼。接着往下走,脸上表情热情之极,神采飞扬,豪气四逸,实不像一个参禅静坐地和尚。 萧月生身上裘衣胜雪,雍容潇洒,他拱手一笑,声音清朗的笑道:“不敢当,萧某前来叨扰,大师不要见怪才是!” 无色大师边走边哈哈大笑,下了三十多阶的青石台阶,来到萧月生与杨若男面前。 无色大师大步流星,身后也未跟着弟子,之身到了萧月生近前,见到一个绝色无双的美貌女子正偎在萧庄主身边,便不由大声赞叹道:“哈哈……,令夫人天资绝色,郎才女貌,真乃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杨若男如玉似雪的面庞陡然变得娇艳,如玫瑰绽放,她轻啐了一声,不敢抬头,将玉脸几乎都缩到了貂皮裘衣毛绒绒地领子中。 萧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摆手道:“大师弄错了,她是我二弟的女儿,缠着我过来玩儿呢。” 即使豪迈如无色大师,也不由老脸一红,怪自己喜而忘形,嘿嘿讪笑了两声,大手摸了摸油光发亮地脑门儿,硬着头皮笑道:“原来如此,呵呵……,怪不得看着有亲切之感,原来却是故人之女!风采丝毫不输于杨夫人啊!” “呵呵,大师好眼光!”萧月生呵呵一笑,眼中颇有几分戏虐之意,没想到这无色和尚这般有趣。 无色大师走到古松下,拍了拍苍苍树皮,似在呵护,转身对微笑着的萧月生道:“萧庄主怎么有睱莅临敝寺?杨兄弟近来可好?” “二弟他夫唱妇随,逍遥快活,好得不能再好!……临来时,还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萧月生扫了一眼红墙黄瓦的少林寺,笑眯眯的回答,接着指了指正依在自己身上地杨若男:“……至少这次来少林,纯粹是笑若男好奇,仰慕少林大名,前来游玩罢了。” 无色大师大眼一眯,听到好友杨过向他问好,心中高兴,正要说话,忽闻寺内钟声大作,“当当当……”的敲了五响,众多的脚步声又疾又密,却又显得轻盈矫健,自寺内冲出一队黄衣短打的光头和尚,手持木棍,气质沉凝,修为不凡。 “是掌门师兄亲自前来迎接!”无色大师转头望向冲出来,沿着青石台阶站成两排的少林弟子,对萧月生解释。 这些少林弟子站立完毕,一位须眉皆白、面色红润的蔼然老和尚,身披紫金袈裟,手持金环禅杖,缓缓自寺门步出,身后跟随着四位身披淡黄袈裟地老僧,无相大师却并未在其中。 紫金袈裟乃是御赐之物,当世得赐此物者,唯有少林的掌门天鸣大师与神僧烛明大师而已。 天鸣掌门的行事之风与无色大师的豪迈又不相同,蔼然长者,和风细雨,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将萧月生与杨若男两人迎入寺内。 他们对杨若男的女子身份视而不见,仿佛未曾发觉她是女子一般,倒让萧月生自愧不如,亏得自己还以为他们定要讲究寺规,女子不得入内,栏上一栏,自己都备了一套说辞,却没想到这帮僧人这般灵活,令他颇觉遗憾,又一拳打在了空气中之感。 不过。一眼之下。萧月生便已发觉,这位满面红光的少林方丈,竟身负重伤,强自支撑而已。 对于少林,萧月生从未轻视小看过,他早已发觉。少林寺内卧虎藏龙。 少林武功,与佛法相辅相成。越是武功高深,其佛法修为必然精深,功名利禄,皆是虚幻。她们是不屑去争的,免得影响了自己地佛心,自然在武林中寂寂无名,不过身为少林的掌门,竟受此重伤,却也实属罕见。萧月生心下好奇不已。 一座虚静地禅房内,唯有萧月生与天鸣方丈盘坐于明黄蒲团之上,手捧热气袅袅地茶盏,天鸣方丈紫金袈裟业已脱去,仅着明黄僧衣,却也宝相庄严。 杨若男已经被无色大师领着去寺后的塔林中游玩,杨若男不虞干爹找不到自己。自是放心的随着爹爹的好友去游玩。 “萧居士,不知是否听说过萨顶教?”须眉皆白、面色红润的天鸣方丈放下茶盏,蔼声问道,丝毫看不出受伤之兆。腕上一串龙眼大小的紫褐色佛珠,幽幽敛光,非是俗物。 “哦?方丈也听说过萨顶教?”萧月生也放下了茶盏,微笑问道。 天鸣方丈抚了抚银髯,脸上露出悲天悯人之情,长叹一声:“天下乱时,便会妖魔丛生,这萨顶教,可是其志非小!” 见萧月生神情专注地望着自己,便接着说道:“前些日子,又一位来自西域的游方僧人来敝寺挂单,老衲与之交谈之下,发觉此人佛理精奇,辩才无双,令人赞叹,……唉——!……不曾想,这般人物,却是心怀杀机而来,欲置老衲于死地!……据其自称,此人是萨顶教所派!” 说话之时,红润如童颜般的脸上,悲悯之情越发浓郁,却没有愤恨之意,手上佛珠轻轻拨动。 “呵呵……,这萨顶教行事却也猖狂得很,四处放火,唯恐别人不知,看来是自持极高呀!……前一阵子枫叶剑派与清澈剑派的掌门皆受到萨顶教之人的刺杀,甚至连家岳亦不能幸免,好在皆未得手!” 萧月生呵呵一笑,森冷之意在其眸中一闪而过,语气中透着嘲讽,接着注目于天鸣方丈身上,缓缓问道:“难道方丈体内的伤势,便是来自于那人?” 萧月生已将关于萨顶教诸事交予观澜山庄门下之人,未再去理会,任由她们折腾,所以并不知晓此事。。 “正是此人!唉……,其人武功之强,不输与老衲,好在无色师弟一直存有戒心,暗中戒备,方才将他惊走,否则……”天鸣方丈抚髯摇头,微微苦笑:“怕是老衲再也无缘与萧居士一见了!” “大师地伤……,难道大还丹也无法医治?”萧月生皱了皱眉头,望向天鸣大师,的心脉所在。 “那人的内力诡异歹毒,盘恒于心脉附近,不断侵蚀心脉,却无法驱除,即使是敝寺的大还丹,对此也无能为力。”天鸣方丈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随即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一片祥和,双掌合什:“阿弥陀佛……,老衲的这身臭皮囊,也到了舍弃之时了,缘灭缘生,皆有因果,却也强求不得!” 萧月生静静不言,左手抚着唇上地八字胡须,目光注于膝前的茶盏之上,若有所思,神情恍惚,心绪飘渺无踪。 天鸣方丈亦不开口,垂帘敛容,大手之中,一颗龙眼大小的紫褐檀木佛珠轻转,不疾不徐,快慢毫无变化。 禅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天空灰暗,令禅房的光线亦有些暗淡,练武场上的呼喝声隐约可闻,淡淡的茶香与南墙“禅”字下面的檀香混杂在一起,气味独特,醒人心神。 “达摩院与心禅堂地高人也无办法?”萧月生声音缓缓而起,带着几分飘渺之气,淡淡望向天鸣方丈。 天鸣方丈摇了摇头,神色祥和,不喜不怒,徐徐说道:“心脉所在,本就脆弱无比,兼且这股真气诡异万分,唉,如之奈何?!” 他心下却微微一凛,达摩院外人知晓。但心禅堂的存在。除了寺内的几位长老,鲜少人知,为何这位萧庄主却叫得出名字? 萧月生点点头,微一沉吟,抬头道:“萧某略通医术,若大师不嫌弃。容萧某略尽绵力!” 拒死求生,人之本性。即使佛法深湛的少林方丈,亦是如此,当初少林诸人皆无计可施之时,无色师弟便有进言。常听闻神雕大侠杨过无意中说起,他的大哥——观澜山庄地庄主,有夺天地造化之力,不如派人去将萧庄主请来,给掌门师兄疗伤。 天鸣大师虽有些心动,但细一想来。便绝了这番心思,派人去嘉兴城,往返地时间不短,自己体内的真气日益接近心脉,定是来不及,不如安安静静的圆寂。 却没想到,世间竟有些巧合之事。这位萧居士不请自来,莫非他真能算到自己有此劫难不成? 萧月生接住天鸣大师伸过来的手,装模作样的探了探他的脉相,微一沉吟,一道温润地真气已涌入其体内经脉。 天鸣大师身为少林方丈,修习的内功心法乃是易筋经,内力精纯渊深,不温不火,中正平和,浩浩如江水。沛沛然莫可御之。 萧月生输入地内息温润如玉,在天鸣大师经脉内穿行,却与他自身修来的内力一般无二,易筋经内力丝毫未有抗拒之念,任其穿行自如,倏然之间,这股温润的内力已涌入心脉。 心脉附近,一团旋转的内息如海中漩涡一般,不停地吞吐转化,萧月生脑海中清晰的闪现着它不断吞噬着天鸣大师的内息。 好在易筋经名不虚传,内力中正平和,这股旋转的内力团吞蚀起来极为吃力,几乎寸步难行,但也却是“几乎”而已,速度虽慢,却依旧缓缓向心脉最薄弱处靠近。 萧月生温润的内息忽然异变,乍然聚成一团,形成漩涡,其状与那团内息极为相似。 以彼之道,还施于彼身,萧月生眨眼的功夫,便已将这种独特地御气法门看穿,依葫芦画瓢,变成了一模一样的气旋,只是旋转的方向与之相反。 缓缓靠近,两团旋转的气息终于碰撞,没有想象中的风云变色,反而异常的平静,一触之下,两团气息顿时归于虚无,被易筋经内力所化。 天鸣大师的袈裟无风自动,猛然一涨,又平息了下来,雪白霜眉之下,明亮地双眸开阖之际,电芒闪烁,暗淡的禅室陡然变得明亮几分,两息之后,却又缓缓消散,恢复如常。 “阿弥陀佛——!……多谢居士相救!”天鸣大师将佛珠套于臂上,双掌合什,躬身道谢。 萧月生摆了摆手:“大师不必客气,即使没有萧某出手,大师内功精纯,若是潜心精研,终能找到克制之法,在下只是让大师省了几分力气罢了!” 天鸣大师蔼然一笑,不再多说,红润的面庞并无狂喜之情,云淡风轻,自鬼门关前退了回来,仿佛寻常小事。 萧月生能够感觉得出,眼前的僧者确实对生死不那般着重,这份超脱,令他大起敬佩之念,自愧不如啊,自己可是怕死之人! 随后两人便不再谈论此事,对于萨顶教,两人进行了诸多交流,少林寺历史悠久,俗家弟子无数,论及人力,远非观澜山庄可及,但其情报的获得及处理能力,但拍马难及观澜山庄,毕竟差着几百年的经验,两相融会,各有所得。 中午的素斋,由无色大师陪着萧月生与杨若男在禅房吃,进斋之前,他自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书册,以丝绢作封面,上下篆书四个字:“十三棍阵”,字形如长枪大戟,气势森然,杀气腾腾,有佛家降魔之相。 “这是我寺内密传的棍阵,当初开唐之初,我寺内十三位祖师襄助太宗统一江山,创下了十三棍阵,用以在千军万马中纵横,此阵威力无伦,更胜十八罗汉阵!” 无色大师指着手上的绢面,神情郑重,解释着棍阵的来历,接着将书册递向萧月生,说道:“令岳郭大侠为国为民。不计利害,助守襄阳,令人钦佩,……而萧居士又于我掌门师兄有救命之大恩,几位长老相议,便将此棍阵交于居士之手,略表心意,如能稍有助益,便已足矣!”。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58章 蜇龙 少林寺的十八罗汉阵闻名天下,而其只是一百零八大罗汉阵的简化,自少林一百零八大罗汉阵创立以来,几乎无人能破,实是以多打少,群殴战之典范。 但罗汉阵法,却不适用于军阵沙场之上,因为它行的是“围”法之诀,要将敌人圈入阵中,围而歼之,两军对垒之时,战机瞬息万变,岂能容得这般圈围? 而着十三棍阵,乃是以隋末少林昙宗和尚为首的十三棍僧所创,行的是“破”法之诀,由十三人结成一阵,应付各方围击,守得固若金汤,无人能攻破,专门用以杀场对敌,威力宏大,杀伐之利,与罗汉阵相比,实在天壤之别。 少林的秘笈,对于萧月生来说,皆不是秘密,观澜山庄之内,有其手抄副本,其中便包括易筋经,但却没有这本十三棍阵,倒不知其藏于何处?他更感兴趣于此书的藏处。 对这条漏网之鱼,萧月生自不会客气,伸手接过绢册,笑道:“如此,便多谢诸位大师了,……家岳身边虽有不少高手助阵,但对于行军打仗,却作用不大,有了这本棍阵,便截然不同了!” 杨若男头上的貂皮黑帽早已摘下,如雪容颜,青丝如云,其黑亮与其貂皮帽不分轩轾,她顺手自干爹手上接过绢册,翻看了起来。 无色大师对萧月生之言大是赞同,将竹箸递了过来,粗犷的脸上有几分忧色:“此阵法威力太大,萧居士定要慎之又慎,万一让心术不正之人习得。用以作乱,可是敝寺之过了!” “大师放心便是,在下自是理会!”萧月生接过竹箸,微笑着答应,心下也是暗笑,看来这次送出此棍阵秘笈。是生生自少林身上割了一块儿肉啊,够他们疼上一阵子了。 杨若男将绢册交回干爹手上,虽然面上清清冷冷,并无表情。暗中却撇了撇嘴角,这套棍阵。徒有虚名罢了,寻常得很,平时山庄演练地阵法,随便拿出一个,便强过这个十三棍阵多多。 “嗯……,若男,准备笔墨!”萧月生忽然放下了竹箸,对身侧坐着的杨若男吩咐。 杨若男并未多问,盈盈起身。杏黄衣裙飘动,飘至窗下的书案前,将凉茶倒于漆黑地砚台中,雪白如玉的小手开始研墨。 “萧居士……,你这是……?”无色大师也跟着放下了竹箸,摸了摸油光可鉴的头顶,不解的问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将手上的十三棍阵放入怀中,笑道:“既是贵寺如此大方,萧某岂能小气,投桃报李,在下也留下一份心法,算是礼尚往来罢!” 礼尚往来,是友情增加之佳途,对于少林这座千年古刹,他虽不能收归己用,却也想拉进自己的***里,小恩小惠,必不可少。 无色大师颇感为难,欲要拒绝,怕萧居士以为少林自傲,若是收下,却又欠了偌大地情分。 心中却也隐隐有好奇之念,萧居士艺深若海,他所赠之心法,必是举世罕有的绝学,身为习武之人,见到奇功绝艺,无异于蚂蚁见到蜂蜜,实难拒绝。 “干爹,好了!”杨若男转过身来招呼,娇躯被窗外的光线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洁光。 “拿过来。”萧月生将桌前飘着馋人地香气的瓷碟挪开,腾出一块儿空闲之处,指了指白净地梨木桌面。 接过杨若男递过来的紫毫,铺开素笺,他却沉吟起来,半晌仍未动笔,令无色大师屏息凝气,唯恐扰了他的沉思。 萧月生忽然放下了紫毫,望着面露好奇地无色大师,缓缓说道:“在下也是颇有忧虑,……留下这套心法,却也有几个要求,还请大师谅解!” “是何要求?居士但说无妨!”无色大师忙道,心中好奇心更甚,不知究竟如何神奇的心法,萧月生越是迟疑,他知道此心法越是事关重大。 “那在下便直言无忌了!” 萧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左手五指伸张,右手按下左手大拇指,缓缓沉声说道:“第一,修此心法者,须是一脉单传,每辈之中,不得超过一位弟子,在位方丈不得修习,若要修习,须得卸去方丈之职。” 他又按下食指,缓缓说道:“第二,修炼心法之人,必须性格醇厚、与世无争,无争强好胜之心,甘愿籍籍无名!” 看了一眼目有呆色的无色大师,他接着按下中指,郑重说道:“第三,修炼心法之人,须是纯阳之身,练功之后,足不出寺,不参与俗世争斗,仅在少林危急关头,方能出手护寺。” “如此三条,须得遵奉无违,在下方能放心将心法托付与贵寺!若是有违,萧某有权追回!” 萧月生缓了缓脸上的郑重肃穆之色,微微一笑,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无色大师,笑问道:“……呵呵,是否太过严苛了些?” “这个……”无色大师大手摸了摸光亮无比的脑门儿,似在拭去汗珠,粗犷地面庞泛着苦笑,道:“这个……,本座实在做不了主,怕是得掌门师兄过来相商!” “也好,与天鸣大师当面说清也好!”萧月生点了点头。 于是无色大师忙自木墩上起身,告罪一声,匆匆离开了禅房。 “干爹——!”一直只看不说的杨若男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娇腻,将茶盏续上水递过来,便抱住干爹的胳膊,摇了摇,偎在他身上,好奇的问道:“干爹真要传给他们武功心法么?” 萧月生接过茶盏。胳膊虽被杨若男摇晃,茶盏却滴水不溅,揭开盏盖,对杨若男瞪了一眼:“当然,干爹难道是开玩笑之人么?!” 杨若男暗中一撇小嘴,心中给了肯定地回答,玉脸上却笑意盈盈,若芙蓉绽放,娇声道:“可是你立的规矩也太多了!……要是我呀。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烦人得很,早就不稀罕那劳什么子心法了!” “所以呀……。干爹才不像教你武功!”萧月生宠溺地一按她秀挺的琼鼻鼻尖,哼声道。。 杨若男撅了撅樱桃小嘴。红润诱人,这可是她心中之痛,要干爹教自己武功。那可比登天还难呐! “干爹想传什么心法给他们呀?”杨若男见干爹正在啜茶,便顽皮的摇晃他的胳膊,可惜并无效果,她嘴里娇声问道,声音慵懒,颇为漫不经心。似是随便问问。 对于武功心法,杨若男可没有如饥似渴之感,杨若男平日里若做错了事,便会受罚,一般都是罚她抄书,所抄的内容,便有一些武功秘笈、武学心法,她见多识广,寻常武功,丝毫不放在她眼中。 萧月生笑瞪了正在使坏的杨若男一眼,茶盏自唇上移开,微一沉吟,想了想,抚着八字长须,仰头笑道:“嗯,起个什么名字呢?……便叫作蜇龙经!” “蜇龙经?!……嘻嘻,这个名字俗气了点儿?”杨若男接过干爹手上地茶盏,替他端着,嘴里不忘取笑着干爹取的名字。 “就你挑剔!……这么说来,杨若男这三个字,也俗得很呐!” 萧月生哼了一声,拿起放在砚中的紫毫毛笔,整了整衣袖,准备动手写。 整个少林寺,皆在他脑海中呈现,每一个僧人的一举一动,皆无法瞒过他地耳目,天鸣大师与诸位长老正在商议,此已被他洞听无遗,商议的结果已出,他自是要开始动手写。 间干爹开始挥墨书写,杨若男便不再捣乱,端着茶盏,静静看他所写地内容。 渐渐变凉了的一桌素斋依旧香气不断,其白瓷碗碟中的菜肴,光泽或青或白,都极鲜亮,颇得色香味之妙,厨艺不差。 只是萧月生与杨若男都是深受小凤妙手之娇惯,这样一桌诱人地素斋,并不能给他们太大的诱惑。 在杨若男盈盈秋波注视下,几息之间,一张笺纸便已写满,杨若男杏黄罗袖一动,探出如玉小手,将纸抽出,轻轻在空中摆动,宛如在河中浣纱,让风将笺上墨迹吹干,然后再拿至眼前,细细观看。 这是一篇总论纲目,字体飘逸,洋洋洒洒,字字珠玑,总算让杨若男再次领略了干爹的文采,实难相信干爹竟不会作诗! 第二张笺纸,便是图画与文字并举,典型的武功秘笈,图是练功的姿势与内力搬动之法,图下写着注释,极是详尽,便是没学过武功之人,照着上面练,也毫不费力。 而他绘图的功力,当世少有,寥寥数笔,图上练功之人便栩栩如生,不仅动作清晰,即使是其面部表情,眼中神色,亦能感觉得一清二楚,仿佛是活生生地人驻在纸中一般。 他下笔如飞,看似龙飞凤舞,越到后来,画的越快,杨若男都来不及将其一一吹干,眨眼之间,十张素笺便已画完。 萧月生轻吁了一口气,将紫毫放回砚上,呵呵笑道:“好了,大功告成!” “这蜇龙经有九重境界?”杨若男将墨迹未干的十张素笺并摆于桌上,一一细看,待其看完,抬起螓首,不由问道:“这只是内功心法呀,没有招式么?” “你觉得,练成此心法,还需要招式么?”萧月生呵呵一笑,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得意的睨了她一眼。 “哼哼,那还用说?!……我一个小指头,就能把他打趴下!”杨若男嗤之以鼻,嘟着小嘴,颇是不屑。 萧月生无奈的以指头敲敲木桌:“谦虚!要虚怀若谷!” 杨若男吐了吐笑香舌,不再多说。开始细心整理墨迹渐干的素笺,她已听到远处天鸣大师轻盈若无地脚步声。 天鸣大师荣辱不惊,极具高僧的风采。对于萧月生的心法,并不掩饰欲得之心,对于这位萧居士地莫测高深,他深有体会,若自己与之交手,怕是尚无一回合之力。自己一身精纯深厚的易筋经内力,虽说不上震古烁今,却也当世罕有,但对萧居士来说,形同虚设,他赠出的心法。又岂能寻常待之?! 听闻无色师弟所转述之语,天鸣大师与诸长老便已明了那位萧居士之苦心:他是想送少林一位护寺尊者! 自己的颜面与少林的颜面,与少林寺的长存不灭相较。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甫一踏入香气飘逸地禅房,天鸣大师便双掌合什,躬谢不已,对萧月生所提的三个要求,尽数答应。 萧月生躬身还礼,呵呵笑道:“非是在下苛刻。实因此心法太过骇人,本不应该流传于世间,唯有多加限制,方能不惹天妒……,修习心法之人,随着功力的增强,寿元会不断增加,若能突破第六境界,活过两甲子岁月当不在话下,故要慎重择人而授,……大师若卸去方丈之位,亦可修习,其中妙处,大师试过即知!” 萧月生娓娓道来,天鸣大师静如湖水之心亦泛波澜,人生七十古来稀,即使是习武之人,亦逃不过一甲子之限,少林的诸位大德高僧,活过七十者,亦是寥寥无几,此心法能令人活过两甲子,令他直有匪夷所思之感。 “若男,将心法送给大师!”萧月生抬了抬手。 天鸣大师伸出双手,小心接过那十张薄薄地素笺,生怕微一用力,便将纸笺弄破,但红润的脸庞,神色依旧平静无波。 “萧居士赠功大恩,敝寺感激不尽!”天鸣大师将十张素笺放回胸口,再次合什致谢。 萧月生回礼,不再多说,开始吃饭,素斋他极少吃,在烛明大师那里吃过,但烛明大师不追逐口腹之欲,厨艺不佳,他不忍下口,如少林寺这般味美地素斋,倒是第一次尝到。 少林寺委实不是什么可供游玩的好去处,萧月生与杨若男父女二人,在少室山上逛了逛,此山并无出奇之处,天气又不好,晦暗不明,没有阳光,两人都觉得没甚趣味,还不如去天山的天池边上玩儿。 傍晚时分,天色越发暗淡,婉辞了天鸣大师与无色大师等地挽留,父女二人离开少林寺,回到了临安城的王府,此地月明星烁,是难得的好天气。。 府内却是空空荡荡,杨过夫妇仍未归来,看来游兴大发,乐不思蜀了,谢晓兰则是去抱剑营与她的姐妹们欢聚。 老童上前禀报,晌午时分,瑞王爷曾亲自上门拜访,欲要请他过府一述。而瑞王爷刚一离开,大内又有紫衣内侍持诏书而至,请他入宫见驾面圣。 萧月生摆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闲得无聊时,他才会见见他们,权当坐消遣时间,这两天他在想着桃花岛的构造,便没有心思去搭理她们姓赵的一家子。 “我要回山庄,若男,你随不随我回去?”萧月生问大厅西南角倒在躺椅中地杨若男,莹莹的珠光笼罩中,她正眯着眼睛,摇晃着娇躯,舒服得不亦乐乎。 “不回!……若我一回去,定会被萍妈妈逮住,还是等我把作业做完了,再回去。”杨若男急忙停住躺椅的摆动,忙不迭的摇着螓首,露出怕怕的神情。 萧月生笑了笑,也不去逼她,完颜萍对若男的要求极是严格,他虽然赞同,却也免不了对杨若男大泛同情。 他点了点头,笑道:“那好罢,你今晚去抱剑营,找你晓兰妈妈玩儿,干爹回去了!” 说罢,左臂一伸,手掌朝向大厅门口旁的衣架,貂皮裘衣冉冉飞起,飘至他的手中,他身形一转,便已将裘衣穿上,杨若男自躺椅上起来,帮他系好纽扣。 “这一阵子临安城里很乱,你可要保护好晓兰妈妈,若遇到危险,便捏碎玉符,招呼干爹,千万不可逞强!……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干爹放心便是!”杨若男一边弯着娇躯,细心帮他系纽扣,一边胡乱点着头。 萧月生瞪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一晃之间,身影已消失不见。 依旧是先回到了桃花岛。今日上午去临安接杨若男时,他顺便将小玉带到了桃花岛上,让她休息一天,总是呆在山庄。即使是如同仙境,也会感觉发闷。 厚着脸皮与清雅的程英搭讪。两人地关系已大有缓和,程英虽依旧不太理睬他,便也没有那般冰冷。清华的目光已带着几分柔和。 萧月生暗中欣喜不已,看来与程英的冷战就快结束了,攻城掠地,指日可待! 吃过了程英做地晚饭,他只带着郭芙与小玉离开,回到观澜山庄睡觉。完颜萍与小星、小月留在桃花岛陪程英与陆无双。 萧月生与郭芙回他的寝屋下棋,小玉则要去清秘阁转转,玩了一天,不去看看,她总是感觉不妥当,非要去看一眼,才能放心陪着公子爷玩闹。 萧月生与郭芙依旧是新婚夫妇,正处于蜜里调油的时期,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来形容,丝毫不显夸张。 郭芙鬓发如云,杏眼桃腮,皓齿朱唇,在柔和的乳白色明珠光下,更显得娇艳不可方物,令萧月生有股立刻将其拥在怀中轻怜蜜爱的冲动。 只是长夜漫漫,时间充裕得很,却也不必着急,做事须有情趣为佳,于是两人对坐于榻前不远处的檀木圆桌旁。 郭芙手旁是一只小巧玲珑地碧玉杯,杯内盛着清梦酒,萧月生则是左手端着白玉樽,樽中乃是紫蘅酒。 清梦的清香与紫蘅郁香毫不混杂,各自凝而不散,如同油与水一般,袅袅缭绕于室内,令人心醉。 “大哥,我听小玉妹妹说,破虏在来山庄的半路上,结识了一名女子,两人结伴同行,竟开始学人家打抱不平,行侠仗义!……大哥还是派人把他招回来,我这心啊,整天里的不踏实!” 郭芙小手拈着白玉棋子,淡黄罗袖露出地一段手臂如白瓷般圆润光泽,手中的白玉棋子也不如其柔美,她蛾眉淡扫,初为人妇之态毕露,此时微蹙着黛眉的神情,极是楚楚动人。 萧月生左手举樽,清啜一口紫蘅酒,雕着云纹的玉樽在珠光下越发通透,映出樽中泛紫的美酒,他另一只手向上抛了抛黑玉棋子,摇头笑道:“你这个做姐姐地呀,心操得太多了!……放心,有山庄的人在他们身后护着他们呢,只是破虏她们自己不知道罢了!” “虽是如此,还是让他早早过来为好,……不看见他,我总觉得不踏实,……尤其是这两天!我总有心惊肉跳的感觉,爹爹与妈妈有大哥送的神兵护身,襄儿又呆在桃花岛,只有破虏那边让我不放心,派人他叫回来,好吗,大哥?” 郭芙此时的神情,生像是为人父母一般,微蹙着黛眉,明亮清澈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阴翳,带着哀求地神色望着他。 “好好,……明日我便传讯,让那两个小子将破虏押回来,成了?” 萧月生委实招架不住其楚楚动人的哀求,这才知晓为何自古以来,再厉害的男人,也受不了枕头风的吹拂,实是深有体会。 郭芙展颜一笑,如清晨的玫瑰尽情绽放,娇艳妩媚,宛如天地顿亮,令人神为之夺。 见到丈夫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眼中一片迷醉,郭芙又是羞涩又是骄傲,心中甜蜜如泉水般涌上,螓首微垂,香腮凝晕,星眸闪烁,不时偷看丈夫一眼,与其眼光相撞,却又躲闪不迭。 “公子爷!”正在凝眸相对的两人忽然被推门而入的小玉惊醒。 “怎么了?”萧月生神志一清,心中微沉,通过小玉的脚步与噪音,他便发觉有不妙的事情发生。 “丐帮的鲁有脚长老被杀!”小玉虽然神情自若,却是黛眉带煞,声音低沉。 “啊?!”娇艳入骨,红云满面的郭芙神色陡然大变,忍不住惊呼一声。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萧月生看了郭芙一眼,转头望向小玉,缓缓问道,声音徐徐,从容沉静。 “应该是昨天,……今天丐帮弟子齐齐寻找,方才在郊外找到他的尸首,早已死去多时!……昨天开始,便不见他的踪影。”小玉站在萧月生跟前,脸上的声音皆是不喜不悲,不动声色,极是冷静。。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59章 镇神 “大哥……,怎么会?”郭芙紧攥着自己的玉手,已不知不觉的站起身来,明眸之中,满是惶急哀色。 鲁有脚身为丐帮长老,处事公正,行事干练,深得丐帮帮众的爱戴,也是帮助黄蓉的得力助手,平常协助其处理帮务,故经常往来郭府,对郭芙三姐弟极好。 萧月生面色沉冷,双目之中金芒一闪,旋即隐去,长长叹息一声,心中颇有几分怜悯。 这个鲁有脚萧月生曾经见过,武功虽不高,人品却不错,在他看来,是一个难得的管理型人才,可惜资质不够,难成大器,但用之独当一面,掌握一方,却已足矣,丐帮在他的管理之下,衰弱的速度并不快,也算一件难得的功劳。 他的岳母黄蓉虽然机智无双,冰雪聪明,但其性格略显偏僻,智计足够,心胸不足,格局不够开阔,用萧月生后世之人的话来说,黄蓉是一个精通计谋之人,但战略眼光却差了很多。 再者女子之躯,毕竟又诸多不便,丐帮在其掌管下,已有衰弱之势,如今这个内定的鲁有脚一去,对丐帮来说,实在矣次大劫。 萧月生站起身来,在郭芙面前踱了几个来回,轻抚着黑亮的八字胡须,沉吟不已。 “再派几个人去别院,注意丐帮的其他几位长老,唉……,亡羊补牢!”萧月生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向小玉吩咐。 小玉如水般地目光一直紧随着萧月生的身体。闻言答应了一声,轻声道:“我已经让距离襄阳城最近的弟子们赶了过去。” 萧月生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玉容惨淡。垂泫欲泣的郭芙,摇了摇头,停下脚步,坐回了椅中,缓缓说道:“芙儿先去换身衣衫,我们过去看看。” 小玉见郭芙心中难过,自是随她一起。 看着两人轻盈曼妙的娇躯挑开珠帘走出去,萧月生思维如电光火石般转动。 可惜得到消息已经太晚了,经过一个昼夜。鲁有脚的五魂六魄怕是已经消散,纵然自己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无能为力了。 自己所能做的,不过是替其报仇罢了,唉——!人命之脆弱,实在不堪一击,世事无常,生命宝贵啊! 便也只是感叹一下而已,萧月生本就不是什么无私之人,对待亲朋好友,与对待旁人。迥然不同。 论理来说,鲁有脚逝世,与萧月生无关,他们也仅是一面之缘,即便是泛泛之交也算不上,最多去棺前拜上一拜。祭奠一番,便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不过有岳母黄蓉这一层关系,郭芙与郭襄两姐妹又与他关系亲厚,萧月生才起了过问的心思。 关于行凶之人,虽说他脑海中立刻升起了萨顶教三个字,却又将其排出脑海之外,没有亲自观察,不能妄下结论,免得影响了自己的清明,遮蔽了自己的眼睛。 珠帘晃动间,郭芙与小玉两人很快又进了屋子,带进来一阵清雅的香气,站在萧月生面前地双姝,俱是素白的罗衫,腰间执素地丝绦。如两株冰雕的莲花,透着冰清玉洁般的神韵。 郭芙薄薄的眼皮有些白里透红,定是暗暗哭过,黛眉间笼罩着浓浓的哀伤,玉面朱唇,极为楚楚动人。 “大哥,要不要带襄儿一块儿过去?……她与鲁长老感情极好。”郭芙有些湿润的双眸望向自己的丈夫,低低问道。 “先不告诉她,过一段时间再说,免得她伤心。”萧月生想了想,摇了摇头,站起身了。 “小玉,你先别过去,就呆在庄里,那边若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通知我。” “嗯,好的。”小玉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襄阳城郭府 夜色漆黑如墨,点星不存,寒风劲吹,凛冽如刀,且带着呜呜的怒吼声,时响时停。 郭府门前,挂起了两只雪白地灯笼,将原来的红灯笼替换了下来,寒风中,灯笼不住摇曳,晃动的白光照在门前,总有股冷森之意。 只有寥寥几只灯笼高悬的后花园内,光线略有些暗淡,却也能够看得清花叶,地上的清疏碎影不停变幻,使此处带上一层迷幻的色彩。 小练功场旁,蓦然之间,忽然出现两道人影,萧月生正右臂搂着郭芙地纤纤柳腰,萧月生一袭雪白的貂皮裘衣,还戴着貂帽,显得雍容而潇洒,郭芙则是素雅的雪白罗衫,在夜色下泛着淡淡的白光。 她头上插着碧光微闪的镇神簪,腕上戴着护心镯,寒气根本无法侵入她的身体,可谓寒暑不侵。 “岳父岳母他们正在寝室。” “嗯,我们过去。” “谁?!”一声沉喝声响起,来自墙角处,声音不大,却隐隐有震动耳膜的力量,内力深厚。 “是陆云么?”郭芙略有些低沉地问道,柔和而亲近,令人禁不住的放松下来,他受完颜萍与小凤她们的熏陶,说话的语气与声调柔和悦耳,仿佛纶音天乐。 “原来是大小姐!……正是陆云在此。”自墙东南角的花丛中,走出一位面如冠玉,气宇轩昂的少年,一身玄色长衫迎风飘动。 他手按长剑,暗淡的夜色下,目似朗星,闪烁着精芒,说不出的俊朗,宛如玉树临风而立。 只是踏出两步,离开掩藏其身形的花丛,陆云便停住不动。双手抱拳,躬身对萧月生行礼:“见过姑爷!” 萧月生点头致意,微笑不语。郭芙轻捋了下耳边垂下地青丝,柔声道:“是你轮值?” “是,上半夜是我,下半夜小杰来换我!”陆云迎着呜呜响的寒风,恭声答道,言论中的恭敬远甚对萧月生。 萧月生心中不由暗笑,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自己地妻子有不少仰慕者呀,他忽然大感自豪。 “今日黄帮主不停的念叨姑爷。小人职责所在,不能前去通报。还是大小姐亲自过去。” 陆云说话一本正经,恭谨得令萧月生不停的暗暗发笑,颇觉可爱,这般青涩的小伙子的情怀,自己却难体会得到了。。 “辛苦你了!”郭芙螓首微点,勉强一笑,转身望向丈夫,轻声道:“大哥,我们快去?……看来娘早料到你会过来。” 萧月生“嗯”了一声。抱拳对气宇轩昂的陆云微微一笑,搂着她柔软纤细的柳腰转身而去,似慢实快,眨眼间便已消失在黑暗中。 呼啸的寒风中,身后的陆云冠玉般的面庞露出苦涩,自失地笑了笑。深深吐出一口气,将沮丧的思绪抛开,转身回到了花丛之后,这里有高墙与花枝阻挡,寒风无法进入,他可以凝神调息,既是守护郭府。又能增强自己的内力。 屋外寒风呼啸,郭靖与黄蓉夫妇正在屋内对坐吃饭。 郭芙出嫁到了观澜山庄,郭襄与郭破虏也随着一灯大师离开,要去观澜山庄找他们的大姐,郭府内只剩下了郭靖与黄蓉夫妇二人。 自己的女儿在家时,他们二人会时不时的心烦,大女儿已至花信,仍旧不肯嫁人,就像一朵鲜花,还没有开放,便要凋谢,令人怜惜,他们想起来便发愁。 沉默少言的大女儿出嫁了,家里顿时仿佛榻了一根柱子一般,空落落的,夫妻二人也不去宽阔的大厅吃饭,免得太过凄凉。 今天地日子不比寻常,黄蓉见丈夫心气儿不顺,忧愁满面,便亲自下厨抄了两碟小菜儿,给郭靖下酒。 “靖哥哥,不要再想了,人死不能复生,要怨,也只能怨鲁长老的命不好罢。”黄蓉见丈夫刚放下酒杯便叹气,两道眉毛间快要皱成“川”字,便柔声安慰道。 郭靖大手抹了一把脸,大眼之中隐隐泛着血丝,嘴唇右边起了个水泡,他摇了摇头,又深深叹息一声:“唉——!……当初有人刺杀我,没有得逞,咱们便应该想到,便应该防着他们对付其他人,就应该让秋风随在他身边的!” “他们必定不肯的!”黄蓉的容颜比起以前,年轻许多,像极了一位妙龄少妇,她双手白嫩,执起手边的银壶,一边替郭靖斟酒,一边说道:“这哥俩儿受了观澜地指派,是来专门保护咱们俩的,你是指使不动他俩的!” “唉——,……这个观澜!”郭靖长叹一声,露出苦笑,对这个姑爷实在是无可奈何,对其胸无大志,恕其不争得很。 “事到如今,靖哥哥你也不必多想,就盼着观澜快些过来,看看鲁长老还有没有救,那颗返魂丹虽没救活他,但身体变得温软,没有僵冷,说不定,……还有救呢!” 黄蓉对这个姑爷却极满意,女儿算是嫁对人了! 原来她是想将帮主之位传于鲁长老,虽说鲁有脚的资质,并不比自己的丈夫高明,又没有丈夫的坚毅,武功只能算是二流高手,但遍观整个丐帮,堪当帮主大任者,实在再找不出第二人,天意如此,只能凑合。 但女儿出阁之后,她却改变了主意,一股灵光闪进了她聪明无双的脑袋里。黄蓉准备召开武林大会,自群雄中选出一位帮主,振兴丐帮,这幅重担也应该卸下来了!这也是得到了她师父洪七公地赞同。 郭靖又是苦笑,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如果还有救,那才见鬼了呢!……不过还魂丹的药力之强,确实令人惊骇,竟能把冰冷的身体变成仿佛活人一般温软,如非亲眼所见。委实难以相信。 “爹爹,妈妈,我们回来了!”两人正在说着话。忽然听到熟悉而又有几分陌生的娇唤声。 “是芙儿!”黄蓉陡然离座,娇美地面庞布满惊喜。 “是她。”郭靖沉稳的点点头,他不善于表达心中感情,虽惊喜不下于妻子,脸上却仍保持平静,对外面扬声道:“芙儿么,进来!”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登时灯光一阵摇晃,一道人影挟着香风冲了进来。钻到了黄蓉地怀里,郭芙用力搂着母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拜见岳父岳母!”萧月生也跟着进了屋,顺手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寒气,温暖的灯光下,他脸上带着温煦的笑容,令人观之心中不由一暖。 “你终于来了!”郭靖忙放下酒杯离座,走到正躬身行礼的萧月生跟前,将其扶起,温声道:“不用多礼。快些坐下,陪我喝点儿酒,暖暖身子!” “不了,……岳父,鲁长老现在何处?”萧月生甫至襄阳城,莫名的一阵心跳。冥冥中,仿佛看到了一丝生机,这是一种极为玄妙之感。 郭靖用力点了点头,面带嘉许,黄蓉一边搂着宝贝大女儿,娇美的面庞露出沉重的神色,点了下头,柔声道:“鲁长老被安置在总舵,确实应该先让观澜去看看。” “我们这便去。”郭靖当先走了出去,脚步沉凝,却迅速异常,显然心中急切。 丐帮总舵位于临安城西南,郭府这条街的最西处便是,原本是一个富商地宅子,因为黄蓉的关系,丐帮将其买下,充做了总舵,离郭府不远,方便黄蓉处理帮务。 不过从外表看上去,实难相信这是一个天下第一大帮地总舵,除了两蹲石狮气势汹汹,其余各处,皆带着一股子寒酸,灯笼只有两盏,令门口的光线暗淡,在忽忽的寒风里,这两盏白纸灯笼似乎随时有被吹走的危险。 大门洞开,高大的桃木门槛却被磨得油光发亮,几乎能照亮周围的青石。 但看似冷清的府宅,内里却是戒备森严,洞口的大门,仿佛欲择人而噬的巨兽。 声望最高地掌棍长老的遇害,对丐帮来说,已是超乎寻常的打击,看似松散的丐帮,仿佛沉睡的狮子被惊醒,襄阳城及襄阳城附近的每一个帮众,皆振奋精神,追查敌踪。 当年地四大长老,现在唯有硕果仅存的梁长老安在,其余死的死,叛的叛。 一身灰袍,两肘处打着补丁,身形消瘦的梁长老盘腿坐于蒲团上,望着身前面色红润,宛如睡去的鲁有脚,心中说不出的凄凉。。 他所身处的,是一座宽敞温暖地大厅,牛烛十几支,将厅内照得亮如白昼,脸上的表情亦清晰可见。 在他身旁,则坐着丐帮的陈宋两位长老,他们是接替原来的彭简二位,分别任执法长老与掌钵长老,两位长老之后,则是一位剑眉星目、英气勃勃的年轻男子,手执青竹棒,腰间缚着八只布袋,仅比三位长老少一袋。 此人名叫燕尘风,乃是宋长老的关门弟子,天赋超卓,又有奇遇加身,一身武功远超其师,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近年来,他为丐帮立下汗马功劳,论功行赏,被超擢至八袋弟子,已是丐帮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 厅外呜呜的寒风吹个不停,厅内寂静无声,鲁有脚平日里公正忠厚,深得帮众的爱戴,几乎便是一位副帮主,如今却天人永隔,其音容笑貌,仿佛在他们眼前闪现。 大厅的毡帘被挑起,门口处的牛烛摇曳了几下,钻进来一位身穿百衲衣的中年人,容貌平庸,步履轻盈若狸猫,无声无息的来至那位年轻的八袋弟子身边,屈身在他耳边轻语几句,随即悄然退出。 “长老,帮主与郭大侠来了!”那身系八袋的年轻人向前探身,在两位长老耳边轻轻说道。 陈宋两位长老顿然自怔怔中醒来,忙自蒲团上站起,便要出外迎接,却见毡帘已经掀起,灯光微晃。郭靖、黄蓉夫妇与萧月生、郭芙夫妇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郭大侠,帮主!”便是梁长老也悲痛中惊醒,携众人转身向郭靖夫妇行礼。 “三位长老不必多礼。快快请起!”郭靖上前托起三人,脸色沉凝,无心多说,直接来至平躺于矮榻上的鲁有脚身边。 “见过梁伯伯、陈伯伯、宋伯伯!”一袭素白罗衫地郭芙敛衽为礼,柔声问好。 “大小姐回来了,唉……,来看一眼鲁长老罢!”须眉花白的梁长老勉强一笑,干瘦的手抹了一下眼角,转过了头去。随着年岁渐大,年轻时地豪气不再。对于生老病死,也份外的敏感。 郭芙亦是鼻际一酸,便欲落泪,却又强忍住,只是明亮的双眸便已湿润,显得盈盈如一泓秋水蕴于其中。 “啊,姑爷也来了!快请!”梁长老心中悲痛,神情有些恍惚,这才发觉大小姐身后站着萧月生。 雪白貂裘裹身、气度潇洒的萧月生抱了抱拳。面容沉静,只是冲众人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陈宋两位长老亦忙抱拳回礼,神态恭敬,令跟在他们后面的燕尘风有些不舒服。 燕尘风少年得志,自傲得很。对温柔娴静的郭芙倾慕已久,只盼将来能够娶其为妻,故他一直奋发向上,以便能够配得上她,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了个横刀夺爱。将心中的女神抢走。 若是比自己强的人,他虽然心中痛苦,却也甘心,唯祝大小姐幸福美满。但她所嫁之人,却是一个有妇之夫! 看到虽是神情凄楚,却掩不住艳光四射的郭芙,燕尘风心中百感交集,看来她过得很好,唉——! 萧月生在一旁冷眼观瞧,心中苦笑:自己地这位妻子,其实魅力非凡,身边的年轻男子,皆对其心怀爱慕,倒是未曾料到。 郭芙本就姿色娇美,又因苦恋萧月生之故,变得沉静寡言,神色淡漠,在外人眼中,自是温柔而又神秘,高不可攀,这般气质,最易惹动年轻男子之心。 “观澜,你不过来吗?”郭靖地声音响起,他见自己的女婿站在众人身后,迟迟不过来,便催促道。 萧月生缓缓来到众人围着的榻边,低头观察面色红润,仿佛正在熟睡的鲁有脚。 自进了厅内,他的读心术便已开始运转,这四人的内心皆被洞悉无遗,所谓家贼难防,人心难测,说不定凶手便是其中之一呢。深知人性阴暗与人心鬼蜮的萧月生自是要防上一防。 好在结果并未令他失望,这三位与一位八袋弟子皆是清白之躯,看来确实是外人动的手。 见萧月生掌搭在鲁有脚的额头,微垂眼帘,众人皆摒息凝气,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一个细微的表情。 “观澜,如何?还有救吗?”黄蓉有些沉不住气,轻声问道。 萧月生缓缓睁开双眼,缓缓扫过众人,目光所及,所有人皆觉浑身一僵,无法动弹,周身的血液亦停止了流动。 那道目光仿佛能够直达九幽,自己的一切皆无所遁形,显于其眼光之下。 微一思忖之后,萧月生的手离开鲁有脚地额头,探向其腰间,那是九只小布袋,以百纳织成,正是丐帮身份的标识。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萧月生却自其中一个小小的布袋中取出了一支玉簪。 “咦?……镇神簪?!”他身旁的郭芙禁不住轻呼,望向自己的丈夫。 萧月生转过头了,面庞泛出一抹笑意,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判断正确。 “怎么会?”郭芙玉手探出罗袖,摸了摸自己头顶,发觉玉簪仍在,又微一凝思,低声对丈夫:“我记得,襄儿头上也戴着呀,怎么这里会有一支镇神簪?” 站在她身旁的黄蓉俏脸露出几分古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众人,悄声说道:“是观澜送给我的!……唉,襄儿这小丫头,偷偷拿出去送人情!” 原来却是郭襄见识了镇神簪的厉害,思及忘年之交鲁有脚的武功低微,而自己的妈妈又有神木剑护着,用不大着,于是,便将镇神簪偷出,送给了鲁有脚,给他防身。 萧月生对自己的岳母自是不会小气,曾送了两支镇神簪给她,被郭襄拿去送给鲁有脚,黄蓉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自己用不大上。 鲁有脚嫌其太过珍贵,并未滴血认主,想找个机会还给帮主。 这般阴差阳错之下,却使鲁有脚的魂魄得保不散,对萧月生来说,便是生机未绝。 萧月生刚才的略一沉吟,便是考虑是否让丐帮的长老知晓镇神簪的奥妙。。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60章 丐帮 “观澜,鲁长老一定还有救?!”黄蓉看自己女婿的神态,自是能猜到事有转机。 萧月生将镇神簪放到眼前,此时的镇神簪与郭芙头上的迥然有异,原本的碧绿莹莹变得光彩全无,有数道黑纹缠在其中,令这块玉簪的价值大迭,变成鸡肋之物。 “还好!”萧月生对岳母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似在思索。 黄蓉紧蹙的蛾眉渐渐松开,与郭靖对看了一眼,夫妻俩都能自对方眼中看出其喜悦之意。 “真的?”八袋弟子燕尘风不由出声,朗目炯炯,略有咄咄逼人之态。 他此时虽有檀越之嫌,却问出了其余三位长老所想纹,一边阴沉着脸的执法长老——陈长老皱了皱眉头,脸色略有不悦,淡淡的扫了身侧的燕尘风一眼,接着望了一眼面色红润,宛如熟睡的鲁有脚,抬头问萧月生:“萧姑爷,鲁长老他心不跳,也不能喘气儿,如今到底是死是活?” 萧月生将玉簪递给身边的郭芙,腾出双手,十指如戟,分别朝着任脉附近诸大穴点去,气势森然,却又曼妙如拈兰花。 他口中仍不忘回答陈长老之疑问,缓缓说道:“原本鲁长老的魂魄已失,身体僵冷,算是已死之人,纵有灵药温养其身体,也只是一具空空的皮囊罢了。” 点遍任脉周围诸穴,便收回两手,右手握成剑决式,缓缓向其少海穴点去,随着距离的接近,其中指越来越粗,在众人眼中,仿佛已变成了两指粗。 “砰”的一声,随着中指点下其少海穴,鲁有脚的身体顿然一震。一蜷一伸,如同刚打捞上来的龙虾一般。自发的震起一尺来高,随即落回榻上,发出颇大的声响。 萧月生轻吁了口气,接着说道:“好在鲁长老命不该绝,如今也只能尽人事,看天命了!” 燕尘风一言不发,双眼紧盯着萧月生的十指,暗暗死记,他天资卓绝。见到萧月生点向鲁长老的十指如戟如钺。却又轻灵曼妙。便感觉到了,这定是一套威力宏大的指法,若是点向自己地穴道,根本无法接得住这十指临身。 萧月生待其落下,两手再次伸出,掌心向下,向上一提。鲁有脚的身体顿时渐渐向上飘浮,缓缓上升,身体随着上升而转动,离榻一尺之时,已变成了趴卧地姿势,后背距离萧月生的双掌约有一尺,悬浮于空中。寂然不动。 随即他十指大张,指法再出,改点变按,如同将横于自己身前的鲁有脚当成一具瑶琴,循其督脉,按遍周围诸穴。 周围诸人目不转睛,萧月生的本领虽是已有耳闻,却从未亲见,如今见到,方知一个人的武功竟能高到如斯境界。 本是紧盯其手指的燕尘风顿时心中沮丧,即使意志坚韧,却也忍不住升起无力之感,这般高明的武功,怕是自己再练上几十年也难达到,看其年纪大不了自己多少,怎会又这般身厚的内力? 奇遇!看来他的运气比自己还要好啊…… “嗤”地一声,一股白烟自鲁有脚地脚底冒出,缓缓消散于空中,本是温暖如春地大厅顿时变得寒气逼人,若非几人皆有内功护体,怕是承受不住这般骤然冰寒。 萧月生轻轻收掌,鲁有脚的身体缓缓飘落回榻上,仍旧仰面朝上。 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说话的功夫,厅内的温暖渐渐恢复,又由冬天回到了春天。 “下手之人掌力阴寒,寻常人难以抵御,诸位长老遇到此人,不可力拼,更不可与其掌力相撞。”萧月生转身,淡淡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在燕尘风身上顿了一顿,随即离开。 “那依姑爷看来,能不能推测出,到底是何人下的手?” 一直紧紧注视着鲁有脚如同熟睡的面庞,看到自寒气散出之后,他的脸色反而不那般红润,有些不得其解,但凶手地问题,却是萦绕在他心头最久。 萧月生接过郭芙递上来的素白丝帕,拭手的动作顿了顿,微一沉吟,缓缓摇头:“此人掌力之阴寒,世间少有,应是生活于苦寒之地的高手,这种内力的修炼,若不借助大自然之力,无法练成!” “难道是上次的萨顶教?”黄蓉脱口而出,淡扫的蛾眉轻蹙,想了想,说道:“上次他们刺杀不成,被我们一通大肆宣扬,弄得成了过街老鼠,声名臭不可闻,若不是报复在鲁长老身上?” “帮主之言,大有道理定是萨顶教心怀怨恨,出手报复!”面目阴沉似水,眉眼却透着一股逸气地执法长老沉声说道。 “凶手咱们以后再慢慢找,观澜,还是先把鲁长老酒醒再说!”郭靖说多做少,不喜空谈,挥了挥手,打断了有越演越烈之趋势的议论。 “听岳父的,先试试能不能救回鲁长老。”萧月生笑了笑,将试手的丝帕递回郭芙,顺手将其手中小心拿着的玉簪拈起。 被黑纹缠绕的玉簪黯然无光,如同涂料一层石蜡,静静躺在萧月生手中。 萧月生指了指床榻两旁的白纱幔帐,对黄蓉笑道:“岳母,这些东邪有些碍事,小婿要除去,不要紧?” “随你怎么折腾,快些把鲁长老救醒才是正经!”黄蓉妙目流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那麻烦大伙退开几步!” 萧月生对众人笑了笑,待他们依言退后,伸掌于胸,平平一抹,随即一推,床榻两头的支架与幔帐顿时被一阵风卷走,落到了一丈远处,只留光秃秃的床身。 “起!”萧月生轻叱一声,伸手遥遥一抓,自一丈远处的墙角,四支牛烛冉冉飘来。落足于床榻被切去支架的四头,四只牛烛。分成四角将平躺的鲁有脚围绕其中,烛光之下,其脸上的皱纹究竟有几道,清晰可见。 “擒龙功!”梁长老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看到帮主递过来的嗔怪眼波,有些讪讪,知道不应该打扰姑爷救人。。 梁长老身为丐帮地传功长老,对百年前,丐帮最强盛之时的帮主乔峰。大为了解。其横扫天下地擒龙功与降龙掌。自然一清二楚,只是随着乔峰身世的揭晓,被逼离开丐帮,擒龙功自此便失传,如今得以复见,他这个传功长老岂能不激动? “擒龙功,擒龙功……”燕尘风看着跳动的烛光。喃喃自语,只觉目眩神迷,不可自制,没想到传说中的擒龙功,竟有如斯威力,丐帮武学,果然神妙非常! “待会儿大家不可靠近。莫要走动,若将烛火弄灭,则鲁长老返魂无术矣!”萧月生此时神色郑重,殊无半点儿笑意。 不待众人点头,他便转回头去,将暗淡无光的玉簪置于闭目平躺着的鲁有脚胸前。 他终于决定将镇神簪的奥秘显示于四大长老之前,虽说珍宝动人心,却也是测其心性的最好工具。 萧月生两腿微开,双膝微曲,成无极之势静立,众人摒息凝气,目不转睛,厅外寒风呼啸,声势骇人。 几息之后,萧月生右手举起,捏着剑诀,伸于肩平,遥遥指向置于鲁有脚胸前的镇神簪,“嗤”地一声响起,如纸帛撕裂,萧月生剑诀地食指处,一道耀眼地金光自指中射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虹,击中黯然如蒙尘的玉簪。 玉簪陡然一亮,碧光闪烁,隐隐如鱼在其中游动,随着玉簪渐渐向上飘浮,簪体越来越亮,所透光芒已由碧光转变成金光,化为一道光芒万丈的金簪,周围的烛光刹那间黯然失色,无与争锋。 退开几步远的众人皆不由的紧闭双眼,只觉眼睑灼热刺痛,泪水止不住的下流,郭靖、黄蓉、郭芙一家三口却安之若素,金光灼眼之际,郭芙只觉镇神簪送出一股清流,将眼睛裹住,颇为舒服,而郭靖地龙筋手套与黄蓉的神木剑皆有护主之能。 郭芙眼前所见,在金光闪耀之下,自己的丈夫身披金甲,目射金光,真是天人下凡,气质森森,威仪无双! “嗤”的一声又响起,较之刚才那一声,大是不同,尖厉若百鬼凄鸣,震人心魄,丐帮诸人的心神随之浮动,气血翻涌,直欲吐血。 被萧月生所射金光击中的镇神簪,陡然再亮,梁长老诸人即使闭着双眼,仍能感觉其刺眼,金光仿佛射透了眼睑,眼前金灿灿一片。 镇神簪亮如灿日,化为一道白光,径直斜向下钻入无知无觉的鲁有脚额头,隐入不见,众人只觉厅内陡然一暗,原来明亮地烛光晃动不止,仿佛厅外呼啸的寒风吹入了大厅,好在牛烛够多,忽明忽暗几下,便恢复了正常。 丐帮诸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灼痛的眼睑在泪水的滋润下,已不再疼痛。 鲁有脚床榻四周的四根牛烛仍是晃动得厉害,烛光缩如蚕豆,随时即将熄灭。 素来平静如水的萧月生,此时面色亦透出几分紧张,盯着几欲熄灭的烛火,眼睛眨也不眨。 郭靖一家三口与丐帮诸人皆屏住呼吸,生怕自己轻轻的一口气,便能将那烛火吹灭。 好在诸人皆是内功深厚,气脉悠长,屏住气息,并非难事。 “哦……,哦,嗯……”原本寂然不动的鲁有脚,却忽然发出了"shen yin"之声,嗯嗯呀呀,似在说着胡话,声音似有似无,微弱得很,但此时的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只能听到厅外呼啸的寒风,对近在咫尺的"shen yin"声,自是能够听到。 “鲁兄!”梁长老目光一亮,声音颤颤巍巍,似是不敢相信。 萧月生忙一伸手,将其止住,眼睛紧盯着仍旧若生若灭的牛烛,微显紧张之色。 众人看其神色,便知鲁有脚仍旧生死不明,忙又屏住了气。 萧月生微微躬身,手掌缓缓贴至鲁有脚额头,乳白色的荧光自他掌心发出。柔和圣洁,将鲁有脚的脸罩在其中。令其面容有些朦胧,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而牛烛此时却缓缓变亮,仿佛在油灯上舔油一般,蚕豆大小的烛火渐渐变大,越来越大。 众人都知道,鲁长老回生的希望也越来越大了。 “啊,冻煞我也!”忽然响起一声嘶哑的大叫声,平躺于床上、寂然不动的鲁有脚忽然直身而起。坐了起来,同时四枝烛光大亮。 “成了!”萧月生也直其身来。对众人笑了笑,回到了郭芙身侧,对郭芙投过来的脉脉秋波尽数说下,受用得很。 萧月生不欲接受什么感激感谢,趁着众人的心神集中于自鬼门关里爬出来地鲁有脚时,带着郭芙悄然离开。 当晚,数十张画像便自丐帮总舵传出。分别发放于各个分舵,丐帮所在之处,结成了一张大网,捕捞那条画像中所画的鱼。 萧月生本想直接回到观澜山庄,但想想来了一次,却不与岳父岳母说说话,便匆匆而去。实在有些失礼,便改变了主意,回到了郭府。 两人躺在郭芙出嫁前地闺房了,闺房的一切颜色皆是粉红色,地毯,暖裘,幔帏,甚至是梳妆台,在一片粉红色的海洋中,两人在沁人心脾的香榻上相拥而卧,叠在一起。 郭芙见到丈夫神威如狱,状如天人。对其爱慕之意滔滔翻涌,不可遏止,到了榻上,便转化为灼人的春意,恨不能将自己完全奉献给他,让他快活与欢愉。 郭芙的娇艳与香软的身子,让萧月生享尽了温柔的滋味,两人缠绵良久,快至午夜,郭靖夫妇仍未回府。 郭芙青丝零乱的披散于绣着鸳鸯戏水图案地双人枕上,枕头是粉红色,本是喜庆之意,此时却带着艳靡之气。 在灯光下,一枕地青丝闪烁着乌黑地光芒,粉红色的棉被,外露出一段雪白如玉的背部,香汗未消,亦闪着温润的光泽,几缕青丝沾在背上,青丝乌黑,肌肤雪白,黑与白极是分明。 此时的郭芙,两腮泛着泛着娇艳的桃花粉红,"jiao chuan"细细,呵气如兰,整个人趴在萧月生身上,半球形的玉乳压到他匀称地胸膛上,玉乳里淡淡的青筋微露,肌肤仿佛透明了一般。。 “芙儿,岳母大任好像不像让为夫活得这么悠闲呢!” 萧月生拥着温香软玉的郭芙,一只手端着碧玉杯,轻轻晃动,任其中的琼浆玉液散发着醉人的香气,另一只大手在郭芙遮于锦被下的雪臀上抚动,他低头看着微阖双眸的郭芙,脸上带着慵懒地微笑,漫不经心的说道。 “唔?”郭芙冷哼了一声,身体无力动弹,只懒懒的睁了睁眼睑,双眸送出的眼波仿佛一潭春水在阳光下泛着粼光。 萧月生踏进丐帮总舵时,读心术的神通运转开来,周围诸人的内心无不如白云映湖,清澈可见,黄蓉的心思自也逃不出他的法眼。 “微夫去做丐帮的帮主,如何!”萧月生带着莫名的笑意,心不在焉,眼神中若有所思。 “什么?”郭芙趴在丈夫胸膛上的螓首猛的抬起,白里透红的玉脸满是惊喜,胸前的两团雪球与两颗粉红樱桃被垂下的青丝半遮,她忙急声问:“真的?大哥想做丐帮的帮主?” 萧月生见她兴高采烈的模样,不由好笑,嘴唇一探,在他指弹可破的脸颊上印了一吻,微笑道:“这怕是岳母的心思罢!……这只是为夫的推测,你可别去与岳母说!” “我省的!不过……,大哥如何晓得娘又这般想法?”郭芙又趴回了丈夫温暖安全的胸膛上,柔声问道,顺手将身上的粉红棉被拉了拉,令其盖住自己雪白无暇的粉背。 “保密!”萧月生呵呵一笑,轻啜了一口玉杯中的紫蘅,目光自她艳若桃李的粉脸上缓缓移开,渐渐向上,望着头顶的幔帐,心绪开始转动。 郭芙倒是来了兴趣,她挤了挤。让娇躯跟丈夫贴得更紧更密一些,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与安全。努力睁大了圆亮的双眸,黑亮的眼珠转了转,一散开地眉毛蹙了蹙,凝视思索,喃喃自语:“嗯……,咱们回来,到现在,大哥与娘没说上几句话……,娘什么也没说呀……” 萧月生只是轻啜了口紫蘅。微笑不语。郭芙并不知读心术的存在。萧月生也任其胡乱猜测,心中却大觉岳母黄蓉地可爱。 让自己做丐帮的帮主,岳母怕是公私兼顾…… 他却并不想拒绝,虽然他性情懒散,不喜于俗务,对打打杀杀更是毫无兴致,但他却明白一个最浅显的道理:没有权势。自由只是空谈。 丐帮的帮主,在他看来,却也是一个闲差,便知后世的总裁,只要负责掌握好大的方向,再有一身高明的武功,便是英明的帮主了。 以洪七公的性子。却能博得一个英明神武之名,总令萧月生忍不住嗤之以鼻。 况且,萧月生对情报地重视,远非这个时代之人可及,丐帮这个最好地情报机构,他也是断断不会拒绝地。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与郭芙夫妇二人正搂在一起,睡得香甜,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萧月生忽的坐起,刚想开口叱责,忽然省起,这里不是观澜山庄,而是郭府,方才恨恨的躺回被窝。 “什么事?”郭芙一边用温软的小手轻抚着丈夫的胸膛,一边收拢着自己的秀发,不悦的问道。 睡觉睡到自然醒,这是丈夫地规矩,容不得别人破坏,身为他的妻子,她自是听之任之,顺着他。 “大小姐,姑爷,老爷与夫人正在客厅,要吃早膳了!”清脆的声音怯怯响起,她听出了大小姐声音里的不耐烦,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打扰新媳妇与新郎官睡觉,不妙的很。 “有人来了么?”郭芙想了想,问道,声音已经温和下来。 “嗯,四位长老都来了呢,来也吩咐你们别磨磨蹭蹭!” “知道了。”郭芙看了看闭着眼睛的丈夫,声音放轻:“你先下去,告诉老爷夫人,让他们先吃,我们待会儿自己吃。” “嗯,……好!”迟疑了一下,仍是答应下来,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呵呵……,这次,你爹怕是要痛骂为夫一顿了!”萧月生忽然睁开了眼睛,沉静深邃地双眸露出一抹笑意。 “嘻嘻,骂就骂!不过……,娘定会替我们挡着的!”郭芙躺回丈夫身边,伸出雪藕般的胳膊,搂着他,用力往他身上挤了挤,眉眼带笑。 于是夫妻二人又搂在一起,睡起了回笼觉。 日上三竿,两人又睡了一小觉,方尽兴而起,来到大厅。 大厅内丐帮的掌棒、传功、掌钵、执法四大长老皆在,鲁有脚神气完足,更胜从前,实难相像他昨天还是一个半死人。 郭府四卿相陪,岭南方若海、天山丁辰、云南白不奇、北海赵一鸣,陪着郭靖夫妇,与四大长老相谈甚欢。 见到萧月生郭芙夫妻二人姗姗来迟,郭靖果然是沉下了脸,黄蓉不停的向萧月生打着眼色。 萧月生不忍拂岳母之意,只好扯了个慌,向郭靖见礼,口中说道,昨日所耗精力太大,神思困顿,长眠不起,累得诸位长老与岳父岳母等候,心中不安。 郭靖心眼儿实诚,自是当真,唔了一声,从吃早膳开始想,苦想了半天,想出来的训诫之言,皆派不上用场了,又想了想,方说道:“你岳母专为你熬了人参莲子羹。” 黄蓉嫣然一笑,接过话来,语气亲切:“一直在锅里温着呢,观澜饿了?” 萧月生亦未客气,客套感谢之语未说半句,直接点了点头。 自萧月生进了大厅,便自座中站了起来的鲁有脚,此时终于找到了说话的空隙,上去便要拜倒,以叩谢救命大恩。。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61章 三令 萧月生如何能让他拜下,袍袖一拂,鲁有脚身下便形成了一股儿气垫,将其垫住,无法下拜。 “鲁长老,在下可受不起您老如此大礼!”萧月生呵呵一笑,他虽不拘于礼,但遇到这般行礼,自己可也要跪拜还礼的,那可太过勉强于他,便是见到天子,他也只是淡淡一揖,不行跪礼。 “萧姑爷客气了,小老儿的这条贱命,便是萧姑爷给的,区区一礼,本就是理所当然的!”满面红光的鲁有脚大声说道,用力向下,总想强行跪拜一下,他脾气急,性子暴躁,虽然年纪大了,稳重了许多,但心绪一激动,便老病复发。 萧月生摆摆手,亲自上前扶起,温和的笑道:“鲁长老要谢,便去谢襄儿与我岳母,若没有镇神簪,在下也是束手无策,回天乏术。” 他裘衣胜雪,气度潇洒,而鲁有脚却是衲衣寒酸,两人站在一起,仿佛皇家贵胄与贫家百姓一般。 “萧姑爷,救命大恩,我丐帮上下,永志不忘,自当后报!”梁长老也站起身来,两手抱拳,身萧月生深深一揖,大声说道。 他与鲁长老情谊最深,当年的四大长老,仅余他们二人,如今的执法长老与掌钵长老与他们尚差着一辈。 萧月生两手抱拳,潇洒一礼,温和一笑:“梁长老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况且岳母有命,在下又岂敢不从!” “你这孩子,莫非我是老虎不成?”黄蓉机敏无双。反应极快,顿时轻嗔了一句。忍不住轻笑起来。 众人跟着一起呵呵笑,厅内的气氛顿时恢复了融洽。 他虽不喜应酬,却并非拙于应酬,此等场面,他久经历练,早己是游刃有余。 他一一与众人见了礼,郭芙帮他脱了外面的貂裘。拿在一旁挂上,他坐于郭靖的下首,与诸人开始交谈,便是鲁有脚所遇之人。 此人约有五十来岁,身材削瘦,面目轮廓颇深。却又不是番外之人那般深,似是域外之人,却又似中原之人,难以确定。 其人身法奇快,轻功之佳,如电光火石,浮光掠影。委实快得难以想象,鲁有脚只是一个照面,打狗棒刚刚抬起。还未递出两招,背心便中了对方一掌,顿觉冰寒彻骨,浑身血气登时凝固,眼前发黑,再也无知无觉,直至被萧月生救醒。 “轻功奇高?”萧月生坐在郭靖下首。抚着黑亮地八字胡,微微沉吟,似在思索何人能当这四个字。 众人对这个人已经讨论了很久,此时都将目光聚于他身上,看其有何高论,大厅内安静得很。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毡帘掀动。一位俊俏的小丫环捧着一只大白瓷碗,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碗上飘着的腾腾热气散发着诱人的清香,端到了黄蓉身旁。 黄蓉站起来将海碗接住,风姿绰约的来至萧月生面前,将碗在桌上一放,笑道:“快喝了,趁热!” 看着众人似笑非笑的目光,萧月生脸皮奇厚,并未感不好局促,反而笑道:“岳母的手艺越发精湛了,闻着香味,便恨不能一口吞下!……不过让大伙儿眼巴巴地看着,小婿很过意不去啊!……不如再拿几个小一点儿的碗,大家每人都少来点儿尝尝?” 被女婿一夸,黄蓉即使聪明绝顶,也禁不住眉开眼笑,她抿着嘴儿,嫣然笑道:“这可是特意为你熬的,不用管别人,吃你的便是!” 她自是不能让别人也跟着吃,里面不仅有人参、莲子、桂圆、大枣,还有一些鹿茸、枸杞子等壮阳补肾之物,看女儿春透眉梢,艳光四射的模样,便知女婿没少出力,她这个做岳母的,自是应该帮他调养调养。 萧月生呵呵一笑,对于长辈地关怀,他己好久没有享受到,看着这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他的心亦是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受用。 对众人道了一声不客气,接过郭芙递过来的瓷勺,开始一勺一勺的享受莲子羹地美味。 心情极好之下,感觉这碗莲子羹也说不出的美味,丝毫不逊于小凤的手艺。 “鲁长老所说之人,在下并无印象,怕并非什么武林名家。”萧月生一口气吃了半碗,放下了白碗勺,接过郭芙地素白丝帕,拭了拭嘴,漫声说道。 “姑爷所说不假,中原武林从未听说过这般人物,像轻功高明的一尘不惊夏敬先,他的武功并不高明,更不会什么阴寒的内功。”丐帮掌钵长老圆圆的面庞,须发尚黑,一脸和蔼红润,即使没有笑容,看起来仍似在微。 “不过,老夫倒知道西域武林有这么一位人物!”天山剑派的丁辰若有所思,缓缓说道。 “哦?是谁?”有人问道。 “无影神鹰韦天川!在中原武林,怕是无人得知,即使是西域武林,也甚少有人知其名号,……此人轻功高明之极,施展起来,仿佛一股轻烟,但他身为明教之人,行踪诡秘,极少有人见到他的真面目!……老朽无意之间,见到他与人动手,但其身法太快,根本看不清他地模样,……委实快得可怕!”丁辰抚着颌下整齐的银鬓,红润的面庞仿佛隐隐有惊惧之色。 “明教?”萧月生不由脱口而出,不由兴致大增,本要伸入碗中的瓷勺顿了顿,抬头望向天山神剑丁辰:“他是明教的人?” 丁辰点点头,望了众人一眼,浩浩长叹一声:“怕是在明教之中,地位不低,……唉——!此人的轻功。委实高明得匪夷所思,若非亲眼所见,绝维想像人轻功能够那般快法!……依老朽看来,怕是其天赋异禀,常人难及!” 萧月生点了点头,低声沉吟念叨:“韦天川……,韦天川……,有点儿意思!” 他想到了未来的青翼蝠王韦一笑,也是轻功高明。也是姓韦,莫不是两者大有渊源?真有如此巧事?不过想想也不大可能,毕竟天赋来自遗传,韦一笑那般出神入化地轻功,虽有功法之别,但更取快于其天赋异禀。。 他虽知明教的存在。但此时地明教异常低调,又远离中原,并未有太大的动作,萧月生并未多加理会。 “萧姑爷莫非与韦天川认识?”丁辰见萧月生低头不停的念叨着韦天川的名字,仿佛在唤真心记忆的模样,不由问道。 萧月生摇了摇头,放下瓷勺。笑道:“若真是这个韦天川动的手,……此事便大不简单了!……丁老知不知道萨顶教?” “萨顶教,好像是听说过……嗯,这个萨顶教在西域武林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门派,行事也很低调,这样的门派,很难有人去注意!”丁辰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萨顶教与明教关系如何?” “老朽不太清楚,明教行事诡秘。派外之人很难知道他们的消息!” 萧月生点了点头,又拿起了白瓷勺,继续大口地吃起了微显晶莹的莲子羹,连续吃了几勺,便放下瓷勺,拭了拭嘴角,转头对身边的郭芙道:“芙儿去拿笔墨过来。我帮鲁长老画一幅画!” 郭芙起身离去,黄蓉笑道:“先把莲子羹吃完再说罢!” “呵呵……,这碗莲子羹力量太大,小婿有些承受不住,不能再吃了!”萧月生忙摆了摆手,呵呵一笑,显然吃出了里面的东西。 黄蓉俏脸微红,嗔瞪了他一眼,抿嘴嫣然笑道:“那好罢,待你饿了再吃。”说完,招呼丫环将碗与勺拾掇走。 郭芙拿来笔墨纸砚,放至萧月生面前的桌上,雪白的玉手拈着乌黑地砚石,便开始研墨。 “鲁长老,你说说,到底此人长得何等模样,在下看能否画出来!”萧月生眼睛自郭芙雪白如玉的小手上移开,微笑着向鲁有脚说道。 “先等等,这里有一幅画像,观澜先看看。”黄蓉起身离座,盈盈而至大厅东首的橱架前,自架上取了一幅书卷,回到递到萧月生面前。 萧月生双手接过,缓缓打开,一幅画像跃然纸上,长脸细眼,鼻隆嘴阔,两唇极薄,看起来有些阴冷。 萧月生在救鲁有脚时,手掌按其额头,鲁有脚头脑中的影像皆被他摄入脑海,那出手之人自是被他看到。 郭芙对于研墨己是驾轻就熟,很快便放下了砚石,将毫毛递到他手中。 萧月生以毫毛轻轻醮墨,仅染笔尖,以极细的笔调,在纸上做画,纤细的线条,眨眼之间,一幅人像己在其笔下生成。 “是不是这个人?”萧月生将毫笔放下,提起所画之画,吹了口气,将墨迹吹干,便将其转了过来,令其正对鲁有脚。 “是他!就是这个人,一点儿不差!”鲁有脚腾的站起,指着那幅画像,手指颤抖不止,越看神色越是激动,两眼愤恨之色越浓。 原来丐帮请地画师虽是造诣不浅,但比起萧月生来,自是有些差距,况且那些画师并未见到真人,只是受鲁有脚的指正,改来改去,总无法得其神,与其形差不太多,己是难得,与萧月生所画一比,高下立判。 即使郭靖他们,也觉得萧月生所画之像,栩栩如生,仿佛一个真人便站在眼前,双眸露着冷冽的不屑。 “岳母,让你们丐帮找几个画师过来,多临摹几份儿。”萧月生将画像递给黄蓉。 黄蓉依言吩咐下去,便拿起画来欣赏,她虽神情平淡,但微翘地嘴角却己露出心中的欣喜,女婿这般本事,身为岳母自是越看越喜欢。 “虽说丐帮弟子,无处不在,但毕竟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难如大海捞针,若能找些人帮忙,说不完会更快一些,……岳母,这三块令牌分别是天师教的天雷令,上清观的三皇令,阁皂山地灵宝令,……将他们连同画像一起送到天师教、三清观、崇真观的分坛,让他们帮忙找人。您看如何?” 萧月生自蓝色锦袍的袖内拿出两块儿巴掌大小地令牌,一块乌黑如墨,隐泛青光,却是玄铁制成的天雷令。 另一块月白如玉,却坚硬逾铁,质地非金非石。古怪得很,却是茅山三清观的三皇令。 还有一块则是紫色近墨,紫色微闪,似有流光蕴于其内,它们皆是符录三山掌教所掌之令牌,类似皇家的金牌令箭,执牌如掌教真人亲临。 “那感情好!”黄蓉探出雪白娇小的手。接过三块令牌,小手堪堪能够握住。 她瞥了丈夫郭靖一眼,笑道:“这些令牌可是久闻之其。未得一见,今儿倒开眼了!……观澜,莫不是你偷的?!” “娘——!”郭芙轻唤了一声,如水般地明眸中透着嗔意,对母亲地口不择言大是不满。 萧月生却只是抚须微笑,未开口说话。 黄蓉翻弄着三块形态殊异的令牌,瞪了郭芙一眼。笑道:“你这丫头,刚嫁过去没几天,胳膊肘便朝那边拐了!……不过我倒真的好奇,观澜是如何弄得这三块令牌的?……这里面拿出一块便能压死人呐!” 三山符录所在门派的身份,可不是武林帮派可比,虽说大宋朝延对武林之事不闻不问,听任自流。但自古侠便是以武犯禁,总难免有几分顾忌。 符录三山却是朝延所扶持,天师道、上清宫、阁皂山皆受朝延封赐,三位掌门皆是天子御封地真人,与朝延官吏各成系统,互不相干,其权极大。 丐帮纵然人多势众,在天师道、上清宫、阁皂山他们眼中,也只是上不得台面的乌合之众罢了,草莽之人,不登大雅之堂。 “岳母放心用着便是,这是小婿与那三位真人下棋赢得的彩头,用起来不必客气!”萧月生见黄容爱不释手的抚来抚去,仿佛要仔细研究,看看能否仿制一般,忙开口笑道。 其余诸人皆不再开口,热烈的讨论也停了下来,见到这三块令牌,纵然他们是笑傲王侯的武林中人,自小所受的教育,却令他们无法免俗,气势顿然矮了几分。眼前地萧姑爷虽仍旧晏晏而笑,温和如春风,却令人不自觉的仰视。。 “哦?”黄容明眸未抬,仍专注于手中的令牌之上,拿起月白地三皇令,遮在自己一只眼前,隔着令牌,去看自轩窗射进来的阳光,嘴上娇笑道:“看来观澜的棋艺不俗呀,……来来,咱们俩下一盘,看看我能不能把这三块令牌赢过来!” 萧月生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一摊手:“小婿的,不就是岳母的!又何必要下棋论输赢?……岳母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即使是郭靖,都大觉肉麻,扫了眉开眼笑的妻子一眼,轻咳了一声,缓缓道:“那就这样罢,人多力量大,越快找出行凶之人越好!” 黄蓉心满意足的收起三块令牌,不再细细研究,蛾眉轻蹙了一下,叹息道:“可是纵然找到了他,怕也是能他无可奈何!……此人掌法歹毒,偏偏轻功又那般高明” 鲁有脚张了张嘴,却未说出话,他虽极想亲自报仇,但他虽直爽,却并非没有头脑,自忖再对上那人,唯有再死一次。 萧月生看到了岳母瞥过来地明眸流光,却故意视而不见,低下头,拿起毫笔,让笔尖不停的在砚台上醮默划动,仿佛在砚台上练字,又仿佛在试毫笔的软硬。 丁辰抚了抚颌下的银鬓,摇头叹息,毫不掩饰的说道:“老朽惭愧!怕是也非是那人的对手,……追查之时,万万小心,若他真是明教之人,必定手段狠辣,杀人如同儿戏!” “便让尘风去罢!”一直微笑着听大伙儿议论纷纷,却沉默寡言的执法长老开口,转头望向掌钵长老宋长老。 宋长老圆圆滚滚。即使是穿着百衲衣,仍旧难掩其富态,仿佛弥勒佛一般,听到提起了自己地关门弟子,咧嘴一笑:“好罢,既然老陈看得起这小子,那便让他试试!” 黄蓉忙摇头摆手,反对道:“不成不成!不能让尘风去冒险,虽然我们丐帮里,尘风的武功算是顶尖的,却不是那人的对手,怎能让他冒险?” 见萧月生仍旧在低头自顾自的摆弄着毫笔,不由斜睇了他一眼,轻咳了两声,清脆悦耳。接着大声说道:“咳咳,观澜,你说呢?” “我看,还是观澜亲自出手!免得再徒伤人命!”郭靖将早己升起的念头舒畅的说出,感觉与妻子配合得恰到好处,他就看不得自己女婿偷懒耍滑头的做派,索性直接将话说死。容不得他不出力。 郭靖总觉得自己的女婿身负一身武艺,却不能为国为民做些益事,太过不该。有如此好的机会,自是不能让他跑掉! 萧月生呵呵一笑,想哂然一笑,大笑着说,这等人物,何必自己出手! 但却忍了下来,他不怕别人觉得自己狂妄。只是怕削了鲁有脚的面子,于将有不利罢了。 懒懒看了众人一眼,握住了郭芙暗暗送过来的柔软小手,萧月生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八字胡须,点头道:“既然岳父大小开口,在下自当从命,可惜没有他身上地东西,否则,何须这般大张旗鼓?” 接着转向微笑的黄容,缓缓说道:“岳母,您得叮嘱一下,若有弟子遇到那人,不可直接冲突,只需弄到他身上的毛发或者衣物,即使只是一片衣角亦可!” “这是为何?”郭靖开口问,此时他心下大悦,总算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婿没有当面驳了自己的面子。 “呵呵……,惭愧,小婿曾习得一门秘术,只需得到那人的身上地物品,沾染了他的气息,便可凭此秘术,追踪此人!”萧月生抚须而笑,努力装得谦虚一些。 众人沉默,虽未听过有这等秘术,但他将死人弄活在前,说出的话即使再荒谬,他们也得想想是否是真的。 接下来的日子,便没有了两人什么事情。 郭芙陪着萧月生在襄阳城里逛了一圈儿,觉得没甚意思,便回了郭芙蓉的闺房。 萧月生吹箫,郭芙弹琴,夫妇两人琴瑟相合,奏了几曲,实在是其乐融融,心心相印,说不出的旖旎缠绵。 弹琴累了,二人便趴到郭芙地香榻上下棋,或者玩些房中秘戏,在床上翻云覆雨,郭芙的娇艳与香软,令萧月生享尽了温柔滋味。 过了两天,仍没有消息,萧月生的逍遥日子却到了尽头,郭靖见女婿无所是事,整日里与女儿耳鬓厮磨,流连于闺房之乐,毫无大丈夫气魄,便强将其召至身边,陪他巡查襄阳城地城防。 但每日晚间,萧月生仍要回一趟桃花岛与观澜山庄,与众妻子一块儿吃过晚膳,围坐在桃花树下嘻闹一阵子,直至都回房睡觉时,才带着郭芙返回襄阳城的郭府。 这一日傍晚,萧月生带着郭芙蓉自桃花岛上回到观澜山庄,完颜萍、小星、小月皆留在桃花岛,没有跟着他回来,而程英与他的战争似乎停滞于某一阶段,不冷不热,不远不近,与练功时所遇的瓶颈一般。 “公子爷,今儿有贵客上门了!”小玉懒懒的半躺在茵茵绿草上看书,身下压着两只柔软的鹅绒软垫儿,见到身边突兀出现的萧月生与郭芙,放下书卷,懒洋洋地笑道。 “贵客?”萧月生放开搂在郭芙柔软腰肢上的大手,顺势坐到了小玉身边,呵呵笑问:“哪位贵客?” “清微剑派的掌门算不算贵客呀?”小玉睨了他一眼,软语娇声,只是语气有些怪异。。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62章 说客 听到小玉的语气怪异,萧月生呵呵一笑,转身对郭芙道:“襄儿这几日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直见不着她的人?” 他转移话题的意图也太过明显,自是惹起了小玉的几声娇哼。 “正在闭关练功呢!”郭芙看了一眼气哼哼的眸含薄嗔的小玉,抿嘴笑道:“好像吃了小星送给她的什么丹药,便在桃花岛的一个石洞里闭关静修……这小丫头,整天不知道想些什么!” “小襄儿倒有上进之心呐!”萧月生感叹一声,又转回小玉那边,一把夺过小玉手中的书卷,笑道:“快去把人家过来!” “正由小凤陪着在回春堂那边呢!”小玉宴宴而笑,明眸的秋波柔可如珠辉。 萧月生不由甘笑,小凤可是豆腐心刀子嘴,讽刺起自己来,毫不嘴软,这个家里,敢逆自己鳞而上的,也就是她这个小丫头了。 小玉眼波流转,在珠辉下如一汪清泉泼洒过来,她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月白缎袍闪着柔和的银光,将娇躯的曲线显露无遗,茁怒的双丸仅要破衣而出。 他如白玉雕成的脸庞露出一抹笑意,妖慵的笑问:“公子爷,心虚了?” “你这丫头就喜欢疑神疑鬼,为夫有何心虚的?!快去招呼她们回来才是正经!“萧月生笑骂,大手伸出,将隐入茵茵绿草中、浑圆如球的玉臀轻拍了一下。 他心下温暖,这两日呆在郭府,小玉定是思念自己了,否则不会一改往日的沉静,变得这般灵魂活泼,与自己调笑。 小玉看似冷静沉稳,内心却是敏感无比。感情极为细腻,心绪伴随着她的例假,如同潮涨潮落,有时她会莫名的思念自己的公子爷,即使是一会儿不见,便难受得紧,这些,身负读心神通的萧月生自是知晓。 冰雕般俏脸上瞬间爬上了两朵红云,小玉娇啐一声。忙拿身下的鹅绒软垫挡在腰间。瞪了公子爷一眼,极尽妩媚地道:”小凤菜做到一半儿,回春堂那边便召唤她,那边来了个疑症,张掌门便随着去看看……她们刚走了没一会儿功夫,估计才进回春堂的门!“ 萧月生眼睛微闭。脑海中由天地一混沌闪现出一个圆球,随即圆球缓缓靠近,慢慢变大,先是整个嘉兴城的缩影,再靠近,城中的酒楼瓦肆行人皆清晰可见。最后来至位于城中南首的回春堂。 小凤坐于回春堂的大厅内微闭双眸,对面坐着一位面色青黄的小女孩,正在细心诊脉。 小姑娘纤弱如草,但五官轮廓极美,将来长大,定是一位巅倒众生的美女。 周围几个回春堂的医生围立,张清云、段紫烟、秦思莹师徒三人亦掺杂在其中。与小凤四人如同四朵混于泥浊中地亭亭白莲,将整个回春堂的大厅映得明亮皎洁。 而小凤对面,正在病人身后,尚有一位中年美妇,风姿绰约,娇艳如牡丹,虽黛眉间满是憔悴之色。仍与小凤四人相映成趣。 惜乎厅内回春堂的伙计们见多了观澜山庄的俊男美女,麻木得很,不解风情的将更多注意投于小凤的病人身上。 萧月生神念一动,正坐于厅内细心诊脉的小凤顿时心生感应,脑海中生出公子爷温柔的笑脸,呵呵对她笑道:“快些回来,为夫饿了!” 小凤却没有公子爷这般能力,知道他能看到自己的模样,便微微点头,轻柔一笑,温柔如春风拂向大地。 对面病人身后,与中年美妇并肩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约有三十多岁,白面如玉,隐隐有莹光内蕴,剑眉朗目,极是俊逸,即使此时面色焦虑,憔悴忧郁,仍旧不伤其动人的风采。 “大夫,我儿如何?”那男子声音亦极是清朗,因见到小凤的春风一笑,顿时心中大喜,看来雨儿有救了! “不妨事,仅是九阴绝脉罢了!”小凤收回按于小姑娘腕上的皓白玉手,螓首抬起,淡淡笑道。 对面一直不说话的小姑娘那淡然而又沉寂地目光,令见惯了病人的小凤也不由被深深刺了一下。 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啊,心灰若死,淡漠一切,世间不再属于自己,只是浮云罢了,其眼眸深处,却又透着愤恨、不甘与渴望,不想死,不甘心,为何苍天如此无情,这般对待自己?!生命如此美好,若能活下去,该有多好啊! 听到小凤的话,那小姑娘沉寂若古潭的双眸动了一动,亮光微闪,却又黯然下去。 “仅是九阴绝脉?!……那能治得好?”那男子又是激动,又有些惴惴不安,清朗的声音微带颤抖,握住了身旁那美妇的柔胰。 “谁说不能治好?”小凤有些不解的抬头,双眸如同坠入寒潭的两颗晨星,汪汪一泓中闪着熠熠的光芒。 那修眉朗目的俊逸男子微微一怔,目光扫向站在周围之人,见他们皆一脸平静,一如平常,心下不由大喜,看来是终于找对人了,素手医仙果然名不虚传! “那多谢仙子了!”他两手作揖,微微一礼,神色郑重诚恳,虽仍有一丝疑惑,怕是她说大话,最终仍得让自己失望,那种希望之后的失望,能将人折磨得发疯!他心底深处,并不敢深信,却也是自我保护,不受那失望之苦。 自己夫妇走遍千山万水,不顾山高水迢,历尽辛苦,寻访名医,以救治自己的女儿。近十余年来,失望无数,夫妇二人几乎己是绝望。 在经过龙虎山时,他们夫妇也是病急乱投医,便上了龙虎山,天师道素以斋醮之法闻名世间,以符录之术祛病除灾,说不定。他们便能救女儿一命呢! 这名男子名叫柳冷洲,乃南海之外一座名叫飞燕岛的岛主,岛上之人乃前朝遗民,本是一些战败地兵卒,几代之后,开枝散叶,己然稍具规模,自给自足。 这一代的岛主便是柳冷池,与妻子柳飞燕伉俪情深。恩爱异常。婚后两年,方才有了一个女儿,令他们喜出望外。。 但世间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他们的女儿,却自幼体质纤弱,身体寒冷。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冷得痛苦,难以入睡,好在柳冷池的内功深厚,以阳刚之内力舒通女儿体内经脉,总算能够缓解其痛苦。 但九阴绝脉。又岂能以内功克制得住?! 虽然因为每日不辍的为女儿疏通经脉,柳冷池地内力精进极速,越发深厚,却也难抵女儿经脉的日益闭塞,阴气渐重,他有力不从心之感,于是携妻子重新踏足中原。遍访名医,以求能够令女儿恢复健康。 只是苍天不仁,每遇名医,皆曰九阴绝脉,无药可医,活不过十六之龄,纵是扁鹊再世。华陀重生,也是无可奈何,所能做的,仅是令其快快乐乐,过完余下的日子,也算是尽了心意了。 但柳冷池乃高傲之人,岂为甘心看着女儿死去,与妻子一起,带着女儿遍访天下名医。 自南至北,自西至东,访名山、寻名医,近十年过去,一家三口几乎皆在行路中度过,失望了无数次,眼看女儿渐至十六,身体日益阴寒,他深厚的内力也失去了效力,每到深夜,便要受那寒冷入髓之痛,根本无法成寐,本就纤弱的身体越发虚弱。 看着女儿仿佛鲜花在渐渐枯萎,柳冷池心如刀绞,那种无力感足以令他发狂。 龙虎山天师道起于五斗米教,源于汉代,历史悠久,底蕴绝非寻常门派能够比得,柳冷池己是有些疯狂,看到一根稻草,无论如何,定要抓住,于是拜访龙虎山张天师,请求为女儿治病。 张天舜虽然颇通符录之术,所治之病,多是些大众化的疾病,对于疑难杂症,也是无力可施,于是便将萧月生的妻子小凤推荐给他。 对于他们的女儿柳星雨来说,时间便是生命,于是一家三口,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嘉兴城,不顾天色己晚,便闯入了回春堂。 回春堂有轮值制,每天晚上都有大夫坐镇,若有急症,也可马上就医,见到小女孩地症状,那医术高明的大夫便己诊出其是九阴绝脉自是要请凤夫人出手。 “今晚你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下,明日我便帮小妹妹医治!”小凤盈盈站了起来,一身月白罗衫将她温柔圣洁的气息衬得更为逼人,她对有些憔悴的中年美妇温柔一笑。 此症不足为患,她放下心来,便记挂着回到庄内等着吃饭的丈夫。 “这……,不知现在能不能开始医治?”柳冷洲略一迟疑,看了看面色青黄的女儿,希望便在眼前,恨不能马上抓住,生怕微一耽搁,便转眼即逝。 “还是明日中午罢,那时阳气最盛,对医治大有帮助。” 小凤摇了摇头,声音轻柔,令人欲拒无从,她绕过跟前的八仙桌,来到了一脸漠然的小姑娘跟前,玉掌轻拍,正中其"shuang ru"间的膻中穴。 柳冷洲大惊,膻中穴可是全身诸穴中重中之重,直入腑肺,对女儿下意识的保护,欲要抵挡,两掌甫一运功,刚要伸出,却发觉这位身形曼妙无双的素心仙子己收回了玉掌,动静趋如,无痕无迹。 小凤似是并未发觉柳冷洲的出手,对那中年美妇柳飞燕微笑道:“我己将令缓的阴气压制住,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吃过午膳再来找我!” 说话之间,小姑娘青黄的脸色渐渐变成了红润,脸色之好,更胜健壮之人,见效之速,令一旁观看的张清云诸人惊奇不己。 “那多谢仙子了,明日我们再来!”柳飞燕微笑着点头,拉了一下微微发愣的丈夫,柳冷洲自怔然中醒来,拱了拱手,一家三口缓缓离开了回春堂。 张清云师徒三人看着渐渐离去的柳冷洲。面色凝重,己发觉了对方功力之深厚。 张清云心中自忖,怕是自己的功力尚要差那男子一筹,好在自己胜在剑法精妙,足以弥补,只是这次江南之行,见识了数位武功高手,皆是寂寂无名。 她本以为胜过枫叶剑派的叶重,当今天下。除了五绝、神雕侠侣、天雷神掌。便无可抗手了。 如今看来,自己的想法实在可笑,萧观澜暂且不说,便是途中遇上的觉空觉音两个大和尚,那隐剑谷地少谷主东方雷、那天圣女座下的三鹰,皆不下于自己,况且就是天雷神掌的弟子。自己便非对手,她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应了一声小凤的招呼,离开了回春堂,随她返回观澜山庄。 张清云仍旧做道士打扮。一身月白的道袍,腰间长剑的剑鞘是月白软皮、剑穗是月白素纨,显得一尘不染,冰清玉洁,与同是月白素衫的小凤宛如并蒂双莲。 张清云师徒三人被小凤领至后院,小凤见公子爷懒懒地躺在小玉姐的大腿上,抿嘴一笑。出去继续做菜。 萧月生与张清云师徒三人己是熟人,见到他懒洋洋地失礼模样,也并未太过惊异,张清云只是哼了一声,随着郭芙微笑地招呼,坐到了她身边,侧对着坐起身来的萧月生。 段紫烟与秦思莹两腮酡红。羞不可抑,对他的无视注视有些承受不住,远不如她们师父的冷若冰霜。 萧月生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们,面带微笑,却不说话,玉石桌光芒柔和温润,将众人笼罩其中,轻柔的夜风徐徐吹来,她们的衣衫被荡起一片裙角,鬓发微飘。 张清云不像两个弟子般面红耳赤,清冷地脸上,神色依旧自若,似在打量周围的景物,对萧月生灼灼的目光视而不见。 “咳!”萧月生干咳一声,败下阵来,沉默的压力似乎对她不起效果,看来自己的影响力有待提高哇,暗叹了一声,声音放缓,慢慢说道:“张掌门,我们又见面了!” 张清云目光如寒泉,自被玉光笼罩的桃花树上收回,投向萧月生,蛾眉轻挑,淡淡颌首:“嗯,让本座过来。究竟何事?” 张清云数次被萧月生弄得气苦不己,心下戒备,处处小心,让气势总是占在高处,身处上风,攻击是最好地防守,用剑如此,对付他亦是如此。。 “张掌门路上遇到了萨顶教的人,是?”萧月生深吸了口气,将苦笑压下,平静的问道。 ”不错……还要多谢萧庄主的人相救!“张清云强自一笑,冰霜解冻,只是眉宇间仍是未染笑意,目光掠过他的脸庞,淡淡说道:”救命之恩,自当后报!“ 她这几句话,无一不噎人,换做旁人,早就血脉贲张,含恨甩袖,大步而去。 萧月生却不由失笑,摇了摇头,略带讽刺的问道:”哦?自当后报,不知怎么个报法?“ 张清云登时哑然,蹙眉微微沉吟,银牙一咬,抬头道:”萧庄主认为呢?“ 清泉般的双眸却紧紧盯着他,强自镇定,心中却有些惴惴,这个萧月生,行事难测,不知会出何难题? “公子,张掌门,还是先喝点儿果汁!”一直与郭芙微笑着看好戏地小玉,此时自玉石桌上拿起几只玉杯,抿嘴忍着笑,递给了张清云师徒三人,缓解消融掉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萧月生暗赞一声,接过玉杯,小玉之机灵,实不下于自己的岳母黄蓉,此时插话,真是恰到好处,如一盆凉水泼下,降温降燥,熄灭了渐渐浓郁的火药味。 白玉杯,碧澄汁,在温润的玉光之下,色彩透着生机勃勃,师徒三人从未喝过这般果汁,小心一试,顿时被其酸酸甜甜所掳,心中赞叹,却并未显露出来,宛如平常,别人看来,她们定是常喝,不以为奇。 其要强之心。己浸入骨子里,是张清云身体力行,言传身教之功。 “张掌门,其实这次邀您大驾,萧某有一事相求!”萧月生浅尝一口,便将玉杯递给郭芙,他还是喝不惯果汁,太过绵软,无滋无味。 张清云略一举杯。示意其直说无妨。 “萧某今番想做一次说客!”萧月生对处处占在自己上风的张清云笑道。心下却己给她记下一笔,容后再报,今晚就让她得意一阵子。 “说客?”张清云终于忍不住开口,略带惊奇的看了他一眼,修眉微蹙,沉吟着说道:“萧庄主说得是哪位?” “枫叶剑派!”萧月生目光淡定,观照着对面优雅而坐地张清云。在一片温润的玉石光芒中,其眸子深遂无匹,比天上繁星闪烁的澄澈夜空更为吸引人。 一直默不出声,细细品尝着果汁的段紫烟与秦思莹不由抬起了头,对枫叶剑派这四个字,她们极为敏感。 两派之间。虽掌门碍于身份,仅是较量了一次,弟子们却己冲突了数次,身为掌门座下大弟子的段紫烟自是难免参与其中。 张清云默然无语,轻蹙着眉头,显得极是为难。 她与叶重两人看起来客客气气,没有仇人相见。双眸发红地异状,但那只是各自爱惜羽毛,不失风度而己,私下里,两人的仇怨可是不小。 数次冲突之中,下阶弟子一死两伤,而且上次枫叶剑派弟子中第一高手差点儿被紫烟他们消灭。若非他们狡猾的避到回春堂,早己一命呜呼了! 说起来,两派弟子互斗不止,却难言谁更占上风,今日败,明日胜,论及实力,半斤八两而己。 闹到如今的地步,即使是两位掌门,也已经欲罢不能了,弟子的仇若是不报,岂不大失人心? 若没有弟子的归心,整个门派便成散沙一滩,再无战力,又怎能威慑别人? 萧月生手中忽然出现一只玉杯,另一只手出现玉壶,对杯倾壶,淅淅沥沥声中,清香顿时弥漫在他们鼻间,清风徐徐,吹面不寒,将鼻间的香气吹得若有若无,更为诱人。 他放下玉壶,执玉杯微啜,玉杯离嘴时,萧月生开口说道:“萨顶教不仅仅是刺杀张掌门你,也没放过叶掌门,他的运气不好不坏,受了点儿伤,如今怕是还未痊愈。”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令张清云不由深恶痛绝,微一沉吟,思索他为何将此事告知自己。 想挑起自己同病相怜、同仇敌忾之心?还是逼迫自己不能起趁人之危之心? “听说刺客是位女子,若是这次叶重运气不佳,真的挂了,那接下来,不想而知,你们两派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唉——!别无选择!” 萧月生又微啜了一口玉杯中酒,温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闪而过的目光中,略有几分讽意。 张清云虽不知“挂了”究竟何指,一猜便知,其意便是没命,刺客是个女子,而当今世上,武功高过叶重的女子,屈指可数,自己便算其中之一。 栽赃嫁祸,驱狼吞虎! 她顿时省悟过来,不由勃然而怒,修长的双眸微眯,精芒一闪,砭人肌骨。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身为渔翁,美则美矣,但自己身在局中,被人设计成鹤或者蚌,一向自傲的张清云岂能不怒火冲天? 看着眯眼而笑的萧月生,张清云顿将一腔怒火压了下去,岂能让他看自己的笑话?不能在他面前失态! “若是张掌门同意,萧某便做一次和事佬,将叶掌门请来,你们慢慢商量,你们两派一南一北,本无深仇大恨,何必做意气之争,徒令弟子们无谓的损伤?” 萧月生放下一直在手中把玩的玉杯,正襟危坐,缓缓说道,脸色郑重得令张清云有些怀疑是否换了个人。 张清云转身望向一直皱眉沉思的段紫烟,而素思莹是不理会这些复杂头疼的事情的,虽看起来她也在皱眉苦苦思索,快要见底地玉杯,却露了她的底细。 “唉——!和则两利,战则俱损,道理如此浅险,张掌门不会不知,怕是抹不开面子?但如今叶掌门重伤,若能和好,岂不正显得张掌门你胸襟广阔,不输男儿?” 萧月生有些苦口婆心,看似心急,内心却沉静如水,只是故做姿态,铺上几层阶梯,好让张清云顺着下来罢了。 见张清云与段紫烟仍在犹豫,萧月生又添一把火:“若是应允,是怕寒了弟子们的心?”。 “不错!”张清云被他猜中了心思,虽觉不忿,地仍旧咬着牙,不服输的点头直接道出。 萧月生摸了摸在玉光下更显黑亮的八字胡,谈起了老得不能再老的老调,以悲天悯人之表情,叹息而道:“唉——!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死者己己矣,再去纠缠,徒伤生者,又何必呢?这样,萧某有心法一篇,便当做感谢张掌门宽宏大量之礼了!” 张清云盯着萧月生,看了几眼,似欲看透他的内心,却无功而返,受不住萧月生反观过来地眯眯笑意,轻哼了一声:“莫不是枫叶剑派给了萧庄主什么好处?” “天地良心!”萧月生有些夸张的摊了摊手,苦笑道:“萧某只是看不得番外之人在此猖狂无忌,而我们自家人却斗得不亦乐乎,被人耍得团团转,徒惹人笑!” 张清云目光狐疑,他看起来可不是那种好人,不但做说客,还要赔出一套心法,换做自己,怕也是不会做这吃亏之事。 “事先说好,这套心法并非是那种威力宏大的神功奇学,只是一套驻颜之术罢了,不登大雅之堂!”萧月生呵呵笑道,手执玉杯,仰天一送,一饮而尽,豪逸之气顿时涌出。 张清云还不觉如何,身后的两名弟子,却双眸一亮,精神陡振,凝眸望向萧月生。 “不知萧庄主说的驻颜之术,究竟有何种功效?”段紫烟忙放下手中玉杯,看了一眼师父,向萧月生恭敬的问道。 便是小玉与郭芙,亦有些意外,望着自己的丈夫,等他回答,这些事,萧月生并未与她们说起,好像只是突起一念,心潮一动罢了。 萧月生暗暗一笑,女人爱美地天性,古今皆然,对症下药,不怕她们不上钩! “呵呵,此心法我称之闭花羞月诀,共分三层,修成第一层,可将容颜衰老的速度减缓为一半,修成第二层,则容颜不再改变,修到第三层,则可令自己容貌再增几分美丽,心诀与内功深浅大有关联,只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末技小术罢了!” 萧月生呵呵一笑,娓娓道来,随着他的话,段紫烟与秦思莹双眸越亮,越发兴奋。。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63-164章 网 “师父——!”段紫烟望向自己的师父,唤了一声,显然心中已动,站到了萧月生的一方。 “唉——!你们呐……!”张清云摇了摇头,清冷雪白的瓜子脸上微露苦笑,颇多感慨,自己的弟子们仍是如花少女,对这等心法,岂能不憧憬向往?这个萧月生也实在狡猾可恨! 不过,她虽然表面冷冷清清,淡漠得很,心中却待弟子们亲如儿女,有此机会,能将干戈化去,实在最好不过,萧月生此人虽然可恨,身份却也足够,是做鲁仲连的不二人选。 “好——!”张清云转过身来,冲萧月生点了点头,似是无奈的说道:“若枫叶剑派答应,本座便答应!” “哈哈哈哈……!”萧月生纵声长笑,将玉杯向小玉一伸,笑道:“斟酒斟酒,将大伙的杯子都满上!” “张掌门果然不愧是巾帼女豪,心胸非凡,萧某佩服!……先干为敬!”萧月生将被斟满的玉杯一饮而尽,琼浆玉液自他嘴角流出几滴,滴至宝蓝长袍之上,转瞬不见。 小玉手脚麻利,转瞬之间,已将众女的玉杯斟满,郭芙也将萧月生的玉杯重新斟满,张清云三女见郭芙与小玉皆举起了玉杯,便有学有样,几只玉杯在空中轻轻相触,清脆悦耳,萧月生大笑一声:“干” 众人举杯同饮。 “开饭喽——!”小凤温柔的声音如春风般吹来,袅袅不绝,人却未见,她将千里传音之术大材小用于此处。 戍时,萧月生寝居,象牙大床之上,小玉与小凤皆秀发披散、娇慵满面的半躺在上面,与萧月生一个被窝,将其夹在当中。大被同眠。 七颗夜明珠镶在屋顶,明亮柔和的珠辉之下,小玉与小凤乌黑的秀发铺于乳白的床单与锦被上,显得越发黑亮。 他们今晚行房,采用的是双修之术,不同于寻常事后的疲倦欲死,反而精神奕奕。神气完足。 此时头脑清明,正是思考之佳机,小玉枕在萧月生肩窝的螓首动了动。声音软软地说道:”公子,您怎么忽然做起了鲁仲连?……枫叶剑派与清微剑派真的能够和解?” “公子出马。他们还能不给面子?”小凤轻轻"shen yin"了一声,娇慵的哼道,身子微微扭了扭,萧月生的大手在锦被下并不老实。 “奇怪呀,公子怎会管这般闲事?”小玉粉脸绯红未褪尽,星眸桃腮,看着极未娇艳诱人,笑着对另一侧的小凤道:“小凤你说,公子爷反不反常?” 小凤眯眼一笑。躺在萧月生另一侧肩窝上的螓首动了动,督了他一眼,自然带着柔媚的风情,扑哧一笑,点了点头:“小玉姐姐说得不错,公子爷确实反常!不过……,遇到张大掌门。公子爷反常一下,也情有可原嘛!” 萧月生懒懒地拥着两只柔腻温软的娇躯,大手无处不在的抚摸,感受着手上传来地羊脂玉般触感,听到小凤的话,闻到了一股酸味,不由笑骂一声:“该打!”大手轻拍了她圆臀一巴掌。 小玉轻轻一笑:“公子该是别有用意?……难不成只是为了讨好张大掌门?” “你也该打!”萧月生另一手拍了下小玉锦被地圆臀。瞪了她们二人一眼。 两女娇躯扭动,令紧贴着她们的萧月生大感刺激,胳膊一收,紧紧将她们拥在怀中,享受着她们的柔软。 过了半响,他打破了屋内的沉寂,缓缓而道:“唉——!跟你们说说也好!” 见儿女抬起螓首,神情专注的望着自己,期待着下文,萧月生下了决心,将自己内心之话释出:“少林、枫叶、清微、再加上龙虎山、茅山、阁皂山,如今都与我们观澜山庄扯上了关系,再有岳父岳母那边的关系,全真教、丐帮也算与我们有了渊源,如今我们观澜山庄虽然名气不大,其影响力却已不低!” “莫非公子爷志在天下?”小凤侧趴在他肩前,玉手扯着萧月生的一缕头发,轻轻绞动,定定的望着他。 瞥了小凤一眼,大手离开她的光滑如缎低背臀,将锦被向上拉了拉,盖住她浑圆如玉的肩头,萧月生摇了摇头,淡淡笑道:“志在天下?……呵呵,那等出力不讨好的事,为夫怎会去做?!” “那……公子爷却是为何?”小玉弯弯的黛眉微轻蹙,似在深思。 “你们都见过蜘蛛?”萧月生问,见两女点头,着说道:“蜘蛛怎样捕食,你们定也见过,结网而坐,有飞虫至,粘于网上,待其被缚无力,则上前取食,这种捕食之道,不必直接肉搏,最是安全不过!” 小玉与小凤都是精于思的人物,萧月生的话顿时惹起二人的思索,心中若有所悟。 “结网?……我些明白了……”小玉因为组建报网络,没少被萧月生输以网地概念,一点即透,恍然而笑。 “不错!就是结网!”萧月生声音有些激昂。 看了两人一眼,声音又沉凝下来,缓缓说道:“……这才是长治久安的自保之道!” 萧月生再后世深入研究过一代伟人"mao ze dong"的思想,对于人多力量大之精髓,理解得不能再理解。 他嫌麻烦,门下之人不多,又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全,于是使了这么一个懒办法。 “公子果然深谋远虑,用心良苦,不过……,公子爷太狡猾。闭月羞花诀,嘻嘻,这名字多么诱人,哪个女人能抵得住?!”小凤柔声轻笑,双眸流动着摸摸柔情。 “闭月羞花诀……,公子爷哪来的这么个心诀?没听过呀!”小玉的脸雪白里透着绯红,美艳欲滴。她带着笑意,笑盈盈地问。 “呵呵,在为夫脑袋里呢!……比起你们的心法。闭月羞花诀自是差的远了,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把眼睁得那么圆!”萧月生大手自她身上拿出,一抚小玉长长如扇的睫毛,呵呵笑道。 睁大眼睛的两女有些不好意思,忙眨了眨明亮地双眼,使其归原,她们也无法抗拒闭月羞花诀的诱惑,也想练练。。 枫叶剑派的掌门叶重那里,萧月生从未担心,小星的话。由不得叶重不听,请贴已经派人送了出去。 今日萧月生并不准备取襄阳,几日未去临安城,他心里有些挂念杨若男与谢晓兰她们。 吃早饭时,下人禀报,张清云师徒三人早已出去,要去嘉兴城里转转。不与他们一起吃饭。 此时早已日上半空,上午已过去了一半,一向持律严谨的张清云,奉行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早便起床练功,听到下人们说,庄主夫妇还未起床。怕还要一些时候,自是不会等候,索性去烟雨楼吃饭,再去转转嘉兴城。 萧月生吃完了饭,让郭芙陪陪张清云师徒,小玉要关注襄阳城的消息,小凤又有病人。 听小凤的意思,那个身怀九阴绝脉地小姑娘,资质卓异,心性受过生死的锤炼,是承其衣钵的极佳人选,她准备鼓动一下,看看能不能令其拜自己为师。 整日里离不开回春堂,小凤也有些发愁抱怨,可是又见不得病人受苦受难,于是,她起了学一学她公子爷地心思,找个代劳的,弟子服其劳,再好不过! 萧月生闲来无事,去临安城之前,先去了一趟桃花岛。 桃花岛上,完颜萍与小月两女正在随着程英陆无双学习织布,皆身粗布衣衫,围着布裙。 布裙而玉簪,极不相衬,却更显她们地天生丽质,容颜如玉如珠,四位美人织起布来,手脚麻利,动作优美,看着极为赏心悦目。 萧月生也由得她们,完颜萍与小月早已被萧月生伐毛洗髓,脱胎换骨,做这些粗活,并不会令她们的肌肤变样,玉手也不至于磨出老茧,稍事劳作,聊以打法时间,并不算坏事。 小星则站在桃花阵最外边,桃花树下,迎着大海,再海风吹拂之中,玉手捏着一段桃树枝,时不时的比划两下,然后停住,仰天细细思索,再接着比划,神情专注,如痴如醉,对自己公子爷的到来,毫未察觉。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未出声打扰,身形一晃,转瞬消失。 临安城的王府,萧月生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寝室之内,脑海中微微一动,整个王府一览无遗。 大厅内竟然有人,瑞王爷正侧在一张屏风围成的小屋里,摇椅晃动,茶几之上,放着茶盏,茶盏之上,热气袅袅,萧月生似乎鼻尖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 房门发出吱地轻响,鹤发童颜的老童趋入无声,推门而入,站到了萧月生身后,恭身道:“公子,您回来了!” “二弟他们都哪儿去了?”萧月生坐到檀木桌旁的梨木椅上,漫声问道。 “二爷他们已经离开了临安城,说是要去西面转转。……夫人与小姐去了临湖居。”老童躬身回答,语速不疾不徐,声音雅正,听起来极为舒服。 临湖居便是萧月生建在山上的那座庄园,透过窗外,便能将西湖尽收眼底,上次谢晓兰与杨若男便在那里住了一段儿时间。 “那这个瑞王爷是怎么回事?”萧月生点了点头,她们去临湖居也好,那里布置了阵法,除了谢晓兰与杨若男,别人怕是无法靠近,安全得很。 “瑞王爷一直在等公子您回来,不过,……依老奴看,瑞王爷是真正喜欢读书之人。公子您不回来,他也丝毫未表露出焦急的意思,早晨吃完饭,便过来,中午离开,下午又过来,晚上再离开。说是等公子您,但更像喜欢客厅里的书。” 老童嘴里一边说着,手上也没闲着。拿起茶壶,壶内早已被他准备了清水。 他掀开壶盖。自旁边圆木罐中小心捏出一撮茶叶,倒入茶壶,接着两手按住壶身,几句话之间,热气自壶嘴喷出,清香四溢,弥漫满屋。 他的双手修长洁白,宛如处子之手,对滚烫地茶壶似是毫无感觉。缓缓优雅的执壶斟茶,倒了一盏,递至萧月生跟前。 “哦——?”萧月生接过雪瓷茶盏,拖着声音,似是极感有趣,摇头笑道:“有点儿意思!” 老童躬着身子,低眉顺眼。看萧月生饮了一口茶,茶盏离嘴,他方开口道:“还有,宫里来人传召公子面圣,每天早晨与中午来,一日两次,催得很急!” “面圣?呵呵……”萧月生脸上的笑意有些莫测高深。老童看不明白,也不敢再去揣测。 “临安城里现在如何?”萧月生又喝了一口茶茗,在淡淡的热气飘渺中,声音亦有些飘忽。 “还是乱得很,许多小帮派相互厮杀,临安府尹已经下了禁兵令,巡城的兵卒已增加了一倍。”老童毫不犹豫地回答,似是早有准备。 他不仅管理着整个王府,也暗中负责一部分情报,只是与小玉的系统不同,他是向小月负责,起监督之职。 “唉,乱世出英雄呐!……南山帮一倒,这些小帮小派地春天便来了!”萧月生感叹了一声,将茶盏一放,站起身来,说了句“去看看瑞王爷”,便往外走,离开了寝室。 “瑞王爷,怠慢了!”萧月生步入大厅,拱手呵呵笑道。 正在摇椅中悠然自得的瑞王爷忙停下来,起身步出屏风围成的小居,一身紫袍罩身,气度威严,见到厅内卓然而立的潇洒身影,忙拱手呵呵笑道:“子虚先生终于回来了,让孤瞪得好苦!” “呵呵……,山人不知,还望王爷莫怪才是!”萧月生走了过来,拱手,面露歉意,伸手延请,示意进入瑞王爷刚才所在之处。 两人据案对坐,老童手脚麻利、无声无息的将茶水端上。 “王爷找山人,不知为了何事?”萧月生茶盏一放,便开口问道,开门见山。 “子虚先生救了小女,却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致谢,深感愧疚,孤想邀先生敞府做客,却总找不到先生!”瑞王爷也将茶盏放下,抚着青须笑了笑。 “好,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如此,今晚便去府上叨扰!”萧月生直爽地回答,令瑞王爷有些措手不及,太感意外,不禁感叹,果然是奇人奇行啊,行事总是出人意料。。 “怎么,山人太过唐突了?”萧月生笑了笑,心中有些捉弄的快感,他已感觉到,王爷意犹未尽,仍有话来说,看起来好颇是为难,萧月生便想堵上他的嘴。 “不不不!……孤求之不得!”瑞王爷忙摆了摆手,矢口否认,抚须笑道:“先生能至敞府,蓬荜生辉啊!”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开始转移话题,看了一眼桌上放地书,笑道:“王爷也是爱书之人呐!” “呵呵……,本王平生做一书蠢足矣,却因小女之病,一直心无所安,这几日在先生府中,可谓大饱眼福了!”瑞王爷眉毛跳动,笑得极是欢畅。 两人于是便说了一些奇闻秩事,儒林拾趣,萧月生拥有的神通,若想记下一本书,只是须臾间事,其学识渊博,可谓当世无匹,而瑞王爷也是天资极高,记忆过人,学识之渊博,也是远超常人,两人越谈越投机,瑞王爷泛起了想见恨晚,天涯知己之感。 正浑不知时间之流逝时,老童忽然出现,躬身道:“公子,宫里又来人了!” 萧月生抬头看了一眼轩窗。看窗影正中,却已是午时了。 “请!”萧月生摆了摆手,对瑞王爷欠然一笑。 此时地他,已不是原来王子虚那般冷漠,瑞王爷只是以为,因为他们相熟之故,却不知萧月生总得冷着脸。有些厌了,已恢复了本色。 传诏之人是内廷高官叶青蝶,一身紫袍。步伐轻捷,身后两名侍卫跨剑相随。只是跟门房打了招呼,不让他招呼别人前来迎接,便跨进了王府,熟门熟路,径直沿着碎石小径,来到竹林掩映的大厅。 老童成心使坏,其功力自是早已发现了叶青蝶的到来,却并未出来迎接,而是呆在厨房。督促厨娘仔细准备无膳,驸马爷的胃口可是极为挑剔,平日他不在时,可以对付一下,现在他来了,万一厨娘忘了,依旧漫不经心。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当他迈步去大厅通报时,叶青蝶已经迈步进了府院中间,还未等他出大厅,叶青蝶便已进来。 两人抱拳,还未说话,叶青蝶忽然“咦”的轻呼一声 叶青蝶踏入大厅时,顺势转头看看。想看看瑞王爷走没走,这几天他们在此处不时遇着,扫视之际,丹凤眼忽然大睁,惊呼一声:他见到了久盼不至的萧月生! “哦?叶大人?”萧月生也装聋作哑,品茗的动作顿了一顿,装作乍才发现他地模样,剑眉挑了挑。 “自虚先生,可算等到你了!”叶青蝶大喜过望,忙深深一躬身,顿觉周身一松,通体舒畅,这一拜拜得心甘情愿。 接着又对瑞王爷躬身大礼。 理宗每天都要派两次钦差前来王府宣诏,而叶青蝶与萧月生有了两次接触,自然是最好地钦差人选。 他每次都失望而归,理宗的心情自然不顺,看向叶青蝶的目光也变得不太和善,让他有些心惊胆颤,伴君如伴虎,他体会得越发深刻。 萧月生见到叶青蝶热情的神情,索性直爽到底,二话没说,直接辞别了瑞王爷,跟着叶青蝶入宫面圣。 理宗的气色比起以前,不可同日而语,面色红润,神采飞扬,仿佛年轻了十余年,生机勃勃。 这次面圣,理宗并未再垂拱殿,却是后宫的涉华阁,贾贵妃地寝宫,他本以为仍旧要失望一次,没想到一个侍卫纵马传报,子虚先生竟回府了,如今正在前来宫里地路上。 贾贵妃容光焕发,明艳得令人不敢直视,令理宗大为欣喜,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以前乍见到她时,惊艳不已的时光。 对于这位子虚先生,贾贵妃更是感激看重,他所赠之丹,是在是神仙之药,服下之后,全身轻盈,精力充沛,身体越发康健,以前去聚景园游玩时,走了几步,便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须得歇上一歇,而如今,便是走上原来两倍远地路程,也不会那般气促,体质之增强,显而易见。 这些且不去说,最最重要的,便是自己地容颜变得越发年轻,容光若雪,明艳逼人,看官家望着自己时不时发怔,眼中露出的火热,便能觉出自己的改变,涉华阁仿佛成了陛下地寝宫一般,圣眷如此,真可谓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更何况陛下晚上变得龙精虎猛,远胜从前,直令她承欢无力,求饶不止,春情自然的泛上眉梢,越发动人,便令陛下更加痴迷,如此恩德,贾贵妃岂能不心中感激?! 萧月生踏入涉华阁,拱手作揖,傲不跪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如见常人。 理宗呵呵长笑,站在门前,将其迎入,贾贵妃亲自执壶为其斟茶,萧月生大咧咧的接受。 “呵呵,子虚先生的丹药果然神气,朕如今浑身是劲,仿佛年轻了十几年!”理宗并未问起萧月生为何总不在府中,传召不至,这些事情,皆可不究。 “如此再好不过!……草民之幸也!”萧月生点点头,其坐姿非是以下对上的半坐,或者沾一个墩沿,也非正襟危坐,仅是轻松自如地坐在那里,端着贵妃送上的茶盏。甚是惬意。 “涉入亦是如此,也觉那瓶丹药灵效非凡,故让朕在此处与先生相见,能让她当面致谢。”理宗微眯着眼睛,满是笑意,帝王的威仪荡然无存,此时的他。更像一个平常之人。 “呵呵。” 萧月生放下绘着仕女图的雪瓷茶盏,扫了一眼坐在理宗对面的贾贵妃,削肩秀颈。雪白无暇,高雅雍容的气息扑面而至。他呵呵一笑,道:“贵妃看起来确实好多了!” 贾贵妃嫣然一笑,淡雅地屋内顿然一亮,其明艳之光,萧月生亦大为惊讶。 萧月生亦是淡淡一笑,神态裕如,宠辱不惊,似是对贾贵妃的明艳没有感觉,官家这么着急的找自己来。必不是要对自己说多谢的。 “不知先生……还有没有这种神丹了?”理宗轻咳了一声,努力装出理直气壮的表情,天下万物,皆归天子,他暗中对自己说道,只是这位子虚先生有一股特立独行的神气,难以当成自己的臣子。。 萧月生心中暗暗一笑。表情却是微微蹙眉,面露难色,沉吟了一番,苦笑道:“陛下见谅,山人所炼丹药极少,实因药材难求,那两瓶已是倾尽山人地所有!” “哦。没有了!”理宗帝王心术精深,却也忍不住面露失望。 “不知先生需要哪些药材?……陛下,宫里御药院什么药材没有呀!”贾贵妃一直默默端坐,她不戴珠帘,以真面目见萧月生,便已是逾越,又岂能多言,此时却忍不住出声提醒。 理宗失望之色顿收,赞赏的看了贾贵妃一眼,抚掌笑道:“正是正是,需要何种药材,自御药院取便是!” 萧月生仍是面带苦笑,摇了摇头,道:“若是寻常药材,山人便不会这般为难,如百年雪莲,千年首乌,这等天材地宝,即使是御药院,怕也没有!” “况且……”看了一眼热切望着自己理宗与贾贵妃,萧月生笑道:“况且丹药也并非万能,仅是服丹,强盛一时罢了,只能做为佐助手段,若想身体强健,更重要地还是修炼。” “修炼?”理宗抚了抚颔下整齐的清须,摇头苦笑:“修道需要静下心思,朕一天到晚被国事缠身,又怎能专心于修炼?” 随之他又长长叹息一声:“唉——!有时候,朕倒希望自己是一个平民百姓,可以无牵无挂地一心向道,不理俗务,朕好是羡慕子虚先生啊——!” 他发此感慨,倒有些违心,再遇到萧月生以前,理宗对道士并不如祖上几代那般痴迷,心底是不信的。 “呵呵……,陛下若想成仙成圣,当是需要摒弃尘俗,专心致志,便若想强身健体,延长寿元,却不必如此!”萧月生将雪瓷茶盏端起,抬了抬眉毛,呵呵一笑。 “只需每日花上一个时辰,静心修炼,山人担保陛下百岁可期!”萧月生说得郑重其事,其表情语气令人不自觉的信服。 “果真如此?”理宗顿然心动,虽整日听臣子们万岁万岁的喊得欢畅,谁都知晓能活百岁,已是了不得的长寿。 “山人岂敢犯欺君之罪?!”萧月生眯眼一笑。 他也是逼不得已,虽说那些丹药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那毕竟是灵药,给皇帝吃,还不如送于门下弟子们呢! 想到就做,萧月生马上提出,要授一套心诀于陛下,只需按时修练,则身体会变得越来越强健。 萧月生亦下了些本钱,将一股元气停驻于理宗丹田之内,仿佛结成内丹,令他能够体会到暖融之气感,浑身舒畅,由不得他不喜欢练气。 这套心诀是萧月生临时自创,纯粹用以强身益肾,且修练时伴有佛家禅定时的自在欢愉之感,极易令人上瘾。 “陛下,此心诀修练简单却威力宏大,深得大道至简之要,每天一个时辰,切不可多练,免得身体承受不住!”萧月生殷殷叮嘱,同时右手朝贾贵妃虚虚一按。 贾贵妃膻中顿然一热,一个气团顿然形成,缓缓旋转,仿佛海水之漩涡,一股热流自气团中冲出,自下而上,直冲眉际,接着穿过头顶,沿后颈玉枕而下,过脊柱,透会阴,重新返回膻中,形成了一个小周天循环,若非她出声不得,早就舒服得"shen yin"出声。 萧月生临行前对理宗笑道:“一个月后,山人再来探望陛下!”说罢,飘然离去。 出了丽正门,他沿着御街往城外走,湛蓝的天空,太阳高悬,阳光明媚,是难得的好天气,阵阵油香味漂浮再街头。 没用轻功,也未用瞬移地神通,就是这般安步当车,缓缓而行,在人群中穿梭,令他感觉说不出的亲切开心,离开人群太久,偶尔赶一番热闹,也是别有滋味。 出了涌金门,再向西走,一座并不高峻的青山半坡之上,便是萧月生的临湖居所在。 萧月生正穿过山脚下的一片松林,踩着被松针铺满的小径,倾听着轻风掠过松枝时的微微啸声,心中一片宁静。 忽然间,他脚步一顿,蹙了蹙眉头,抬头上望,似能穿透地松林,看到半上坡上的没的情景。 松林掩映的临湖居外,通往别苏道路两旁的松树林之中,寒光闪烁,若隐若现,十几个人手执刀剑,蹲于松树枝杈上,悄无声息。 “老大,这次算了?我这该死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一棵又直又高的松树上,蹲着两个执刀男子,一个约三十多岁,面皮微赤,脖颈粗壮有力,双眼转动之间,精芒闪动,隐隐带着杀气。 身旁蹲着的男子也三十余岁,面皮焦黄,仿佛从小到大,一直没喂饱过肚子,身形微带着佝偻,只是双眼极是灵活,极似冰上地琉璃球,一触即动,刚才的话正是他所说,声音压得极低。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少他妈疑神疑鬼的!”那脖子粗壮的老大转了下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精芒突涨,赛过他手中之刀映出的寒光,令那面皮发黄之人心中一突,噤若寒蝉。。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65章 传香 那面皮焦黄之人不敢再劝,抚了下时而跳动的右眼皮,心中的不祥之感却越发浓烈。 只是看着老大的背影,他却没有开口的勇气,自己虽然身为帮内的军师,却只能帮忙出出主意,一旦老大有了决定,他也只能闭嘴,正是凭着老大的这份果决与狠辣,趁着南山帮倒下的良机,令他们从两个人渐渐发展成了一个五十多个人的帮派,每天能吃香的喝辣的,不再是帮派中最底层的打手。 这座位于山坡上的别墅,虽然不知是谁的,但偶尔会有几位极美的女子进去,当初他们混得不如意时,便常在山脚下的那边树林里等候,能够一饱眼福,看看那天仙般的美女,虽然自知不可能拥有她们,便就算看上一眼,也算是享受。 如今他们的帮派已经初具规模,胆气大壮,饱欲思欲淫,色心也是膨胀的厉害,只是其他女子,在他们眼中,无异于庸脂俗粉,只有那座别墅里的美女,才是真正的美女! 经过小心的探查,这座别墅极为神秘,根本无法接近,仿佛是海市蜃楼一般,一旦靠近,便会晕头转向,走来走去,总是走回原来的地方,但色迷心窍,鬼使神差之下,警惕之心大减,他们便想到在半路上拦截,不靠近别墅,你就成了么?! “我说老二,你别自己吓自己,这里从没来过一个男人,都是些娇小姐,那临安四花娇滴滴的样子,能会武功么?”脖子粗壮、面皮微赤的老大口气略微和缓一些,语气带着安慰。 身形微佝偻的老二摇了摇头,他对于自己的直觉一直极为信任,很多次危险,便是凭着这种直觉,提前躲开,才能活到如今,否则,他们这种小帮派,在惨烈残酷的临安城帮派大战中,早被吞掉了。 “那关盼盼的武功应该不错的!”他自手边拽了根松针,掐一小段,送到嘴里,醮了醮唾沫,按到右眼皮上,令它压住眼皮,不再跳个不停,嘴里轻声说道,似是说给自己听。 “胡说,她那是舞蹈,不是武功!……据说她的剑舞得好看,可惜这一阵子,抱剑营竟然关门了,看不着她,嘿嘿……,等把她抢回去,定要好好的给咱们舞个痛快,不让她穿衣裳,光着身子,嘿嘿……!”老大嘿然一笑,双眼放光,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似乎关盼盼就在眼前。 “啊!谁!”他笑容未敛,忽然牙齿剧痛,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声音震天,在林中传出极远,惊起一片鸟飞惊鸣。 众人大惊,望向惨叫的老大,只见面色发青的他正捂着嘴巴,眼睛大睁,精芒闪烁,凶光四射,似是在搜索某物。 “怎么了,老大?”老二摇了摇头,急忙问道。 他的耳朵现在还在嗡嗡的响个不停,刚才那声惨叫委实太过突然,声音也太大了点儿。 “有人!”面色微赤、脖子粗壮的老大拿开捂嘴的大手,狠狠说道。 身旁的老二却有些惊呆了,老大说话的嘴巴此时满是鲜血,上下嘴唇被血染红,有些吓人,配以他略显狰狞的凶相,带着一股噬人的狠厉。 “有人?”面色焦黄的老二一怔,忙站起身,护在老大面前,转过身来观望。 他们蹲着的松树位于路边,若有人,也是在他们身后。 松林寂寂,飞鸟已被惊走,除了穿林而过的微微风啸声,再没有什么声音,太过安静,仔细听来,便有些森森。 附近几棵树上,帮内兄弟们也站起来观望,有人问道:“老大,什么事?” “大家小心,有人!”老二忙高声叫道,看老大鲜血淋漓的嘴,看来是牙齿受了伤。 众人登时紧张起来,有下地的,趴在地下查看,轻功好的,则跳起来望一望,却唯见松林依旧,不见人影。 “哪位高人大驾光临?……在下福寿帮帮主李福元!”老大抹了一把嘴上的鲜血,面不改色的大声叫道。 唯有轻风穿林的微微啸声。 “***,见鬼了!啊——!”李福元气愤的大骂,随即又发出一声惨叫,声音震天响,中气十足,显出了武功之不俗。 他的大手又一次捂上了嘴巴,粗壮的脖子青筋凸起,如同几条蚯蚓附在其上,微赤的脸庞此时微露惊骇。 虽有防备,挡在他身前的老二仍旧被吓得一哆嗦,实在是李福元叫得太掺人,他没转过身去看老大,而是张目四望,想要寻找出手之人。 李福元捂嘴的手拿开,掌心上一滩鲜血中,似是两颗牙齿。 他也是在刀口上滚过来的硬汉子,断牙之痛被其强忍住,打量着手掌心上的两颗牙齿,便要扔到嘴里,吞下肚子。 他忽然顿了一下,另一只拿剑的手将剑搁在树枝上,摸了摸血淋淋的两颗牙齿,捏起了其中的一颗。 不像是牙齿啊,他将其在玄色短衫上擦了擦,想将血擦去,再细细观察,却发觉擦不干净,血已经浸了进去,他又掐了掐,指甲微一用力,是松籽! 他一把按住身前正在东张西望的老二,低声道:“老二,你看看!” 老二目光依旧盯着周围,头却慢慢往后转,转过身来,看了看李福元手掌上的东西,有些不解,“怎么了,老大?” “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李福元将掌上的被鲜血浸过的松籽递给老二,双眼露出一丝恐惧。 “就是它把我的牙打断的!”李福元低头在老二耳边轻声说道,嘴里有些漏风的叹息一声:“这下,我们有麻烦了!” 老二点了点头,将自己右眼上沾着的那一小段松针抹了下来,一颗松籽将老大的牙打断,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总走夜路,难免会遇上鬼,这次遇到了传说中的真正高手,吉凶难料啊——! “不知哪位高人在此,在下等不敢打扰,马上离开!”李福元精芒闪闪的眼睛转了转,高声叫道,示弱的语气令他东张西望的手下们大感惊诧。。 “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忽然响起的声音仿佛一只银铃在空中摇荡,说不出的清脆悦耳,即使话中含着冷冷的煞气,也无损于其动听。 听到声音,众人忙想依音查其位置,却发觉声音飘忽,每一个字吐出之后,便换了一处地方,好像说话之人无处不在,又好像是数个人依次吐出一个字,拼成了这句话。 而最后两个字,却从清脆的银铃声变成了震耳欲聋的铜钟大吕,福寿帮众人只觉耳朵似乎一下子被震破了,眼前发黑,似有金星闪烁,胸口闷得厉害,恨不能将五脏都吐出来。 “卟卟卟”的几声,有几个人自树杈上落了下来,摔了个结结实实,好在松树下面枯黄的松针铺地,铺成厚厚的一层,免于摔下之人变得头破血流,只是摔下来的人,却早已昏迷了过去,无知无觉。 在树上呆着的老二顿时身体一软,委顿下去,仿佛被抽去了骨头般下滑,幸好身旁的老大眼前发黑,大手下意识的向前抓了一下,正好将其抓住,没有摔到树下。 又是“卟卟卟”几声,却是有几个人各自嘴巴大张,喷出了一团血雾,五脏六腑已被震伤。 李福元用力摇了摇老二,让其清醒过来,老二对于他来说,便是大脑,他虽然胆小,却可以看做谨慎,文心阁丫头手打,他心细如发、鬼点子层出不穷,硬是凭着种种手段,将只有两个人的福寿帮变成了五十多人,关键时刻,自己的脑袋不够用,还是需要他出主意。 老二焦黄的面皮已变得涨红,如喝醉了酒,被李福元摇了摇,掐了几下人中,渐渐醒了过来。 “不知在下有何得罪之处?”李福元看到老二渐渐清醒,忙大声问道,以拖延时间,虽然听出是年轻女子的声音,但其声音的威力,却更令他戒惧。 松林寂寂,无人回答。 “唉——,好大的风啊!”老二长叹一声,声音极大,其耳朵仍感觉嗡嗡作响,没有恢复,声音便不自觉的加大。 此时松枝微颤,微风轻拂,哪来什么大风? “还请芳驾出来一见!”李福元会意的接着大声嚷道。 “咯咯,……不必白费心机了,就你们怀里的那些"mi yao",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娇笑声如同玉珠滚玉盘,清脆入骨,声音仿佛自天空传来,虽不似刚才的变换方向,却仍旧无法寻出人来,其话之内容,顿令树上仍清醒着的众人身体一僵,有些骇然。 他们岂能知晓,这位观澜山庄出身的少女,还未够出门资格时,便在千寂馆受过各种下三滥阴险手段的历练,他们这些小小伎俩,实在有些班门弄斧了。 他们更不知,此举将她尚有几分犹豫的杀心坚定了一下。 “唉——!……算了,今儿我心情好,不与你们计较,快快滚蛋,免得我改了主意,将你们当作这些松树的肥料!” 他们能够听出说话之人是一位少女,有一股娇憨的韵味,口气却有些吓人,仿佛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 “走,走,快走!”老二唇角已有鲜血,是内脏受伤之故,此时顾不得别的,忙用力拉了拉老大的衣角,急声催促。 他即使再蠢,现在也知道惹了不该惹之人,怪不得这里环境幽静偏僻,只有女子出没,却依旧平安无事,临安城那么多人,岂能只有自己看到她们?! “那青山不改,绿……啊!”李福元倒驴不倒架,临走不忘说几句场面话,却并未说完,只觉门牙一痛,文心阁丫头手打,忍不住又是一声惨叫,忙捂住了嘴巴,跳下树来,急急跑动,其状如丧家之犬,却并未能看到,他们的身后,两道金光一闪而逝,分别没入他与老二的体内,而一心逃命的他们,却毫无知觉。 “若再靠近此处一步,下次可没有这般运气,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娇叱声在他们身后回荡,令他们身体有些发晃,变得更加狼狈,那些后知后觉的帮众纷纷跳下树来,将跌在树下昏迷不醒的人背起,十几个人匆匆跑出松林,沿着松林夹径的碎石小道下山而去,头也不敢回一下,唯恐被杀人灭口。 当他们已走得不见人影,山林寂静下来时,自一只树冠上飘下一道曼妙的身影,一袭湖绿罗衫,身形娇小玲珑,杏眼桃腮,小巧的琼鼻微翘,有一股狡黠精灵的韵致。 她站在碎石小径上,冲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皱着挺翘的琼鼻,重重的哼了一声,对他们淫猥之心痛恨之极。 “呵呵……,小丫头做的不错呀!”随着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道身影由无至有,渐渐显现,仿佛晃动的湖面渐渐平静,映于其上的景物亦渐渐清晰。 “庄主!您来了呀——!”满是狡黠之气的少女登时眉开眼笑,淑女般的裣衽一礼,表情极是喜悦。 现出身来的萧月生虚虚一扶,脸上带着温煦的笑意,温润如玉般的目光令少女有些羞涩。 “若来晚了,还真看不出小香发威呢!”萧月生沿着碎石小径举步向前,瞥了一眼桃腮绯红,容颜放光的萧传香,呵呵笑道。 “哪有啊——!……只不过是几个小毛贼,人家只是动动嘴,把他们吓跑了嘛!”萧传香嘴角带笑,绞着葱白雪嫩的手指,扭了扭腰肢,声音甜美娇嗲,说不出的可爱。 萧月生仰头呵呵一阵长笑,脚下未停,踩着碎石小径,转头笑道:“果然不愧我观澜山庄的门下,……对!就是要谦虚!要近乎虚伪般的谦虚!哈哈哈哈……” 萧传香也咯咯笑了起来,灵慧的圆眼眯了起来,仿佛白昼的猫眼一般,眼波流转间,动人心魄,她见到心目中神人一般的庄主这般亲切,感觉说不出的开心,真像是做梦啊——! 松林间被笑声充满,两人步伐不疾不徐,萧月生顺便问起了她在这里的生活。。 别看萧传香狡黠灵动,一副不懂事的青涩模样,其实她已是自万华馆闯出来的天才人物,主修的是园林设计,因为临安城的园林众多,她便主动要求前来临湖居工作,一面负责临湖居的整理,一面继续自己的研究。 观澜山庄分叠涛馆,千寂馆和万华馆三馆,循序而进,能进万华馆者,皆是天赋卓绝之辈,而观澜山庄弟子入门心法中,便有一门通慧诀,有增强智力,天启心窍之功,大多数弟子都能够进入万华馆。 只是万华馆易进难出,设有四道天关,能够破关而出者,寥寥无几,而愈五年未能破关者,则只能离开。 所以,万华馆,弟子们可以选择是否进入,自知能力不足者,则不必费功夫。 两人边走边说,沿着碎石小径一直走下去,终能走到临湖居。 刚踏入临湖居周围的针式之中,便听到琴声琮琮,清澈如流水,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滋味,似是在随意拨弄。 “这定是晓兰夫人正在抚琴呢!”萧传香咯咯一笑,转身向前跑去,一溜烟儿的消失不见,显然进去通传萧月生的到来。 萧月生嘿嘿一笑,身影一晃,转瞬即逝,循琴音而去,出现在了临湖居后花园之中。 澄澈的荷池之上,一座水榭小亭曲廊蜿蜒,经过两座八角小亭之后,是一座四角的飞檐翘角亭,仿佛一只巨雕欲展翅凌云状,颇有几分气势,名曰凌波亭。 谢晓兰、杨若男与临安四花六人此时正在那座凌波亭内。 亭内除了原本的玉石桌,旁边又加了一张紫木书案,正被杨若男占据,执笔行文,全神贯注,轻风自荷池上掠来,拂却了她的鬓发,也未能令她分神。 琮琮的琴声时不时的响起,伴着轻风,更增几分闲逸,谢晓兰正坐于玉石桌旁,一手持着一卷书,另一手下意识的拨弄着瑶琴。 琴身玄色通幽,隐隐流转着奇异的光泽,置于乳白的玉桌上,更显得深沉神秘。 临安四花则坐于杨若男身后,各捧着一本手抄卷,读得津津有味,不时露出或喜或笑的表情,四张如花似玉的脸上,表情丰富,令人无法转开目光。 “咯咯咯……有意思,真好笑!咯咯咯……”崔雪语清脆若黄莺的笑声由小至大,随着清澈的池面传至远处。 崔雪语一身月白罗衫,面白如雪,薄薄的绛唇翕合间,笑声不绝,手中书卷捧在怀里,身体前俯后仰,曲线诱人,笑得不亦乐乎! “怎么了,雪语?!”气度淡雅而又雍容的沈三娘蛾眉微蹙,看了一眼正执笔奋书的杨若男,怕扰了她的抄书。 “大姐……,咯咯……,写得太好笑了,……啊,太好笑了!咯咯咯咯……”崔雪语也发觉了沈三姐的不悦,尽力忍住笑,却总也忍不住,雪白的面庞有些绯红,极是娇艳。 “嘻嘻……有意思?”杨若男果然抬起头来,转过身,绝美的面庞露出嬉笑,问崔雪语。 “是啊是啊,有意思极了!”崔雪语用力点了点头,对沉下脸来的沈三娘吐了吐舌头。 “行了,若男,别走神!”正一手执卷一手调琴的谢晓兰泉水般的目光泻了过来,扫了杨若男一眼,淡淡说道,精致绝美的脸上,却满是威严之气,令杨若男不敢不从。 她一直是杨若男的师父,教她琴技,如今又升格成了干娘,自然更管得理直气壮。 杨若男也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去,继续自己的抄书生涯。 她还未等写上两个字,忽然又是一串咯咯娇笑声响起,崔雪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用力忍着笑,却偏偏忍不住,不敢去看众人责备的脸。 “是谁点了雪语的笑穴了?”顾冷琴有些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星眸微闪,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忍得辛苦的崔雪语。 沈三姐手中的书卷轻轻一击,打中了正俯着身子趴在杨若男背后的崔雪语,哼道:“疯丫头,有什么好笑的!” “咯咯……,不笑,不笑,不过……,姐夫这书写的确实太好笑了!……咯咯咯咯……”崔雪语挥着玉手中紧握的书卷,文心阁丫头手打,笑得"jiao chuan"吁吁,忍得辛苦,看着让人担心是否会一口气喘不上来,蹩了回去,绯红从脸腮上传至光滑如玉的颈间,极是诱人。 “确实挺有意思的!……真想不到姐夫下笔这般诙谐有趣,不过,看起来,姐夫为人可是稳重得很呐!”关盼盼冷漠的眉宇间也泛着笑意,似是替崔雪语求情般的对沈三姐说道,又偷瞥了一眼仍在抚琴的谢晓兰。 “嘻嘻,稳重?……雪晴姨娘是在说干爹么?!”杨若男又忍不住转过身来,醮着墨汁的毫笔仍握在玉手中,看了一眼谢晓兰,见她并未瞪自己,便高兴起来,嘻嘻笑道。 “若男又想怎么编排干爹了?”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仿佛来自自己的心田,接着淡淡的身影渐渐清晰闪现,萧月生带着温柔的笑容。 他一袭宝蓝长袍,腰间缀以碧绿的玉佩,以雪白丝涤为穗,虽说容貌平常,但自有一股温润和煦的气度,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块与其腰间同色的玉佩,显得洒脱飘逸。 “干爹——!”一身杏黄罗衫的杨若男忽的站起,绝美的玉脸满是惊喜,朝萧月生直扑了过去。 萧月生背在身后的右手倏然出手,大手握住了扑上来的杨若男的右手皓腕,雪白娇嫩的玉手之中,醮着墨汁的毫笔有些发颤。 “呵呵……杨若男,是不是想趁机使坏啊?!”萧月生呵呵一笑,左手中玉佩倏然不见,将其毫笔小心拿下,轻轻放回紫木书案上的砚台中。 “干爹就会冤枉人家!”杨若男扭了扭纤细的腰肢,气哼哼的娇嗔,白了干爹一眼,自然的妩媚流露无遗。 萧月生闻着杨若男发际的幽幽清香,摇了摇头,这个小若男,将来定会令男人为之疯狂,真是祸害啊!。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66章 花丛 萧月生转头望去,看到的却是临安四花尴尬与羞涩的神情,四花齐绽,目不暇接。 上次她们刚与未来的姐夫见面,便喝醉了酒,还耍了耍酒疯,事后想来,既觉尴尬,又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她们身为临安城独领风骚的四人,见多了男人的嘴脸,对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理解至深,心里对男人都反感得很,却偏偏在第一次见面时,竟能放心的喝醉,想起来,真是有些匪夷所思呢。 谢晓兰放下书,停下手,淙淙的琴声顿停,她站起来,精致的玉脸上莹光流转,表情似羞似喜。 见到萧月生虽然心中喜悦无限,却因几个姐妹在旁,只好强抑心绪,有些腼腆轻轻唤了一声:“大哥来了。” 萧月生扫了一眼亭内摆设,临湖居内的紫藤软椅全搬来了这里,不由呵呵笑道:“你们倒是悠闲!” 临安四花更有些不好意思,急切之间,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站在那里,手脚都觉得无处安放。 不过,在旁人看来,亭内却仿佛盛开着六株美丽的鲜花,各具风姿,竞相开放,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干爹——你这几天又忙些什么啊,都不来看我们!”杨若男眼珠一转,偎到干爹的胸前,摇了摇他的胳膊。 “大伙儿别都站着,坐下说话。” 萧月生另一只未被杨若男抱住的手向下按了按,示意众人坐下,他也坐在杨若男原来的紫锦软垫紫藤椅中,不过将紫藤椅转了一下,令他面对的方向与众女的目光成一百三十五度角。 一手拿起了书案上的笺纸,迎着自水面吹过来的清风抖了抖,漫不经心的扫了两眼,瞥了一下坐在自己大腿上的杨若男,笑道:“没长进!若男啊。你的字没甚长进啊!” 坐回玉石桌旁的谢晓兰抿嘴一笑,见杨若男登时樱唇鼓起,绝美的玉脸满是不乐,不由白了他一道:“大哥也太过苛求,若男的字已经够好的了!……再说,就这么几天,哪来什么长进不长进的!” 几日未见,她虽有羞意。却也忍不住汹涌的柔情蜜意,说话间透着妩媚。 萧月生摇了摇头,将纸笺放下,拿起两块白玉镇台其中的一块,将其压住,免得被自水面吹来的凉风吹走。 他瞪了一眼鼓着樱桃般小嘴的杨若男,指着案上的纸笺,笑道:“用不用心,我还能看不出来?!……杨若男,这这是敷衍了事啊。嘿嘿,这几篇,若让你萍妈妈看了,定会再加罚你一倍!” 坐于干爹大腿上的杨若男立刻吐了吐舌头。不再装做生气的模样,忙拿起案上被白玉镇台压着的纸笺,仔细看了看,细白优美,如同雪瓷般的嘴角顿时耷拉了下来。 心志专一,是学习时的基本准则,也是萍妈妈的最起码要求,若做不到,可要受罚的。 罚其抄书,既是一种手段。又是一种令杨若男学习的方法,自是不能令其手不应心,白白抄写,所以完颜萍对其是否用心,要求的格外严格,一眼便能看出。 坐于萧月生身后,将其半围绕的临安四花见杨若男其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由有些心疼,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她姨娘姨娘叫得亲热无比的若男,她们母性大发,疼爱得不得了,实在见不得她这般闷闷不乐。 杨若男这般害怕她的萍妈妈,在她们的想象当中,完颜萍怕是一位精明干练,粉脸带煞的女子,想到将来去了嘉兴城,真不知能不能相处得好啊! “小若男,你萍妈妈这般厉害么?”关盼盼柔声问道,黛眉间一片温柔,与原来的冷漠大是迥异,声音却仍难免透着淡淡的清冷。 “唉——萍妈妈平时可好了,如果她不检查我的功课,就更好了!”杨若男有些丧气的放下纸笺,一倒身,跌到干爹的怀里,歪着螓首,在他肩膀上闷闷地回答。 萧月生没有如往常般的推开她,任由她偎着自己,转开话题,侧身对沈三姐众女温和的道:“小三儿,你们这一阵子便住在这里罢,城里现在太乱!” 气质淡雅雍容的沈三姐顿时面红耳赤,修长的秀颈也爬满了红云,又羞又恼。 这个称呼委实有些不妥,还从未有人这般称呼自己,何况,她还想着让将来的丈夫这般叫自己,没想到却从这位未来的姐夫嘴中吐出,她岂能安之若素?! “真的那么乱么,姐夫?”关盼盼瞅了粉面通红的沈三姐一眼,修长的玉颈探了探,让他不必扭身便能看到自己。 她似有些不太相信,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戒备森严,那些禁军可不是摆设。 萧月生转过头,冲着远处刚转过花丛,想要走过来的萧传香摆了摆手,萧传香会意,便转身往回走,没有过来。 “乱!真的很乱!” 萧月生面色郑重,丝毫不像开玩笑的神色,见到关盼盼躲闪着自己的目光,面颊绯红,心中不由大乐。 脸上神情仍旧严肃,缓缓说道:“且不说城里,便是出了临湖居,便不安全……刚才我来的路上,在山下那边松树林里,遇到一帮埋伏的人马,唉——!……个个人高马大,四肢发达,彪悍凶猛,吓人得很呐!” “他们在干嘛?”面颊雪白、下巴尖巧,显得娇俏玲珑的崔雪语不由莺莺的沥声问道。 萧月生见众女皆目露探询之色,便缓缓说道:“他们打的是你们的主意,见到你们几个弱女子,便起了歹心,却又闯不进这里,便在山下等着你们!” “啊!……可恶!”崔雪语捂嘴轻叫一声,恨恨的一拍藤椅的扶手,随即缩手轻叫了一声,却是雪白小巧的手掌禁不得藤椅扶手的坚硬,败下阵来,疼得很。 众女却没有取笑的心情,娇美的容颜皆冷沉下来,心中禁不住泛起恶心与阴寒之感。 自己四个人,仅有沈三姐与关盼盼略通武功,却也仅仅是花拳绣腿。若真的遇到了一帮子大男人,根本毫无反抗之力,落到了他们的手中,其下场……唉,想想就心寒,胃中忍不住有些呕吐之意。。 见她们玉脸都变了颜色。萧月生并未安抚,毕竟需要让她们知晓世间的残酷,方能珍惜眼前的美好。 “哼,这帮坏人,定是让干爹给收拾了?!”杨若男自干爹的怀中离开,坐到书案旁与书案同样颜色的栏杆上,光滑雪嫩的脸上满是愤愤之意。 她知道适可而止,虽然舍不得离开干爹温暖的胸膛与好闻的气味,为了一直能够赖在他怀里,便不能缠得太厉害。要不,待会儿干爹定会推开自己,让自己伤心。 “嗯,他们倒不敢再来。不过……临安城如今是帮派林立。亡命之徒遍地,即使是禁军出动,一时也难以平息……难免还会有人窜出来,毕竟你们的容貌是个男人都会为之发狂!”萧月生继续施压,目光如刃般扫过众女,想令她们更加认识到危险。 “不用怕!……沈姨娘、雪晴姨娘、冷琴姨娘、雪语姨娘,不用怕。有我保护你们呢!”坐于栏杆上、踢着乳白色鹿皮小蛮靴的杨若男拍拍已是挺拔高耸的胸脯,大声嚷道,嗓音轻松明快,秀挺的玉颈高仰,做睥睨状。 “大、言、不、惭!”萧月生扫了她一眼,淡淡的吐出四个字,一个个字崩出,吐字清晰,面带不屑。 众女看到杨若男耍宝的模样,阴冷的心情稍微暖和了一些,脸上不再那般沉肃。 “怎么,干爹,我的武功不够高么?……打他们,那还不跟踩几只蚂蚁似的?!” 杨若男有些不服气的娇哼,一掠被荷花池上吹来轻风所弄下来的一缕青丝,编贝般地玉齿咬了咬。不屑地道:“……再说,蚂蚁没惹我,我不好意思踩它们,对那些坏人,我可不客气!” “若男,那些人可不会跟你比武功,各种阴谋诡计,防不胜防的……千万不要以为武功好,就什么也不怕了!”一直默默不语、羞涩的红云未曾褪下的谢晓兰轻柔地说道。 诸女之中,论及武林经历,当推谢晓兰为尊,遍历追杀而幸存,其缘由,一者灵鹫宫的武功高明,举世罕有能及,再者便是她心思细密,小心谨慎,几乎是如履薄冰的对待一切,若非有嘉兴城这般武林人的禁地,她即使没被慕容业杀死,也会心力衰竭而亡。 “夫人之话,至理名言!”萧月生目露赞许之色,大声夸奖,顿令谢晓兰红云再起,玉脸上如同遮了层红布,成了块红玉。 “若男如今未受过专门的训练,还不足以行走武林,不过有晓兰在这里,你们倒也不必太忧心……况且,临湖居周围有阵法保护,外人无法靠近。” 萧月生觉得已给她们足够的压力,便开始缓解,对于颇谙心理学的他来说,这种一紧一松的手段,仅是随手拈来罢了。 杨若男未再强辩,干爹说的正经话,都是正确的,这是杨若男根深蒂固的观念,她是见姨娘她们被吓坏了,逗逗乐子,让她们放松一下罢了,有干爹在,她们自是不会有事。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临安城这么乱……实在反常!”谢晓兰并非一无所知的稚鸟,自然知道这种情况极为不平常。 “嗯,怕是有人在幕后推动。” 萧月生随口答道,一边探身拿起书案左上角放着的一个牛皮纸包,里面装着一些香饼的碎屑,他抓了一把,挥手一甩,向亭外洒去,举止有股说不清的洒脱气度。 饼屑漫天落下处,顿时清澄的池面出现一团红影,是那些池中悠然的锦鲤们开始逐食。 “那大哥也不管管?”谢晓兰问。 萧月生不由笑了笑,谢晓兰的语气,仿佛天下是他的一般,有些高估自己了。 文心手打组隼风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同时请订阅,到支持作者。 “管?……嗯,等等再说。”萧月生又甩了一把香饼屑,看着越来越多的锦鲤在亭下的水中争抢,笑道:“现在的临安城便如这鱼食,而那些人,便是鲤鱼。有了鱼食出现。又怎能不争抢?” 关于临安城内的观澜山庄弟子,谢晓兰并不知晓,萧月生也未说,她已经见过了太多的阴暗,不想再让她见到,呵花护草,赏花踏青。安逸舒适,才是萧月生想给她的生活。 杨若男跳过来。自萧月生手中的纸包中抓了一把香饼屑,趴到栏杆上,一小撮一小撮地往下扔,兴致盎然。 “大哥,我把你送我的玉簪转送给雪晴她们,成不成?”谢晓兰声放低,有些迟疑的商量。 萧月生抓了一把香饼屑,正要扬出去的右手顿了顿。似是微不可察。接着扬手甩臂,漫天而洒,嘴里呵呵笑了一声。令谢晓兰不由玉脸一红,似是不敢去看他。 萧月生种种神通加身,思维之锐之疾,之深之广,远非常人能够想象,此时一听谢晓兰之语,其心思便已被他看得通透。 “你倒真是个好姐姐!”箭月生哼了一声,似是生气,说的是讽刺之语。 但对他的一举一动都萦于心中的谢晓兰却知道他并未真的生气,只是装装样子罢了,隐隐中还带着两分笑意,心怀大放,不由大松了口气。 关盼盼四人还有些懵懂,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未来的姐夫,不明白这二人打的是什么哑迷。 关盼盼看了一眼谢晓兰如云鬓发上的玉簪,冷漠的玉脸泛起一抹微笑,格外动人。 她声音明快的笑道:“这些首饰之类的,小妹可一点儿也不缺。反而嫌多,要戴的时候,得挑来挑去,很麻烦,姐姐可不要再给小妹添难了!” 谢晓兰侧过头,星眸狠狠瞪了她一眼,让关盼盼更是莫名其妙。 萧月生又是呵呵一笑,将牛皮纸包放回书案上,转过头来,对双眸清澄却微闪迷茫之色的关盼盼笑道:“你若不收,可是辜负你姐姐的一片苦心了!” “好罢!”萧月生似是在咬牙切齿,手中忽然出现四只紫光幽幽的玉镯,似有流光在其中转动,瞥了谢晓兰一眼,笑道:“我这个当姐夫的不能太小气,这是四只玉镯,勉强凑合,尚能入眼,你们每人一只,戴着玩。”。 “你先收着,等有空再跟她们说说怎么戴。” 萧月生将四只玉镯轻轻一抛,连成一串,如飞环套月,轻轻落到谢晓兰的瑶琴旁,玉镯的颜色与琴身倒有几分相似,幽幽紫光流转,却又都是那般内敛与深沉。 谢晓兰抿着嘴,忍住心头地喜悦,用力点了点头,心中着实感激,知道他平日里是个吝啬之人,这次却能这么大方,实在是难得。 临安四花有些惊奇的看着并排放在一起的幽紫玉镯,她们眼力高明,一看既知并非俗物,不由有些失笑,这种东西,对于身家丰厚的她们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见到了她们眼中的微笑,萧月生也不多说,只是呵呵一笑,暗中以通心术在谢晓兰脑海中轻轻一哼:“心里想什么,要与为夫直说,可不许再这般绕弯子!” 谢晓兰对脑海中的声音并未惊异,微微点头,心中颇是愧疚,感觉不应与丈夫这般小心翼翼。 她对丈夫太过深爱,难免患得患失,行事便万分小心,知道他不是什么大方之人,为自己送出四只玉镯,定是肉疼得紧! 萧月生自是看到了她清澈星眸中的歉意,未再多说,一挥手,对杨若男道:“若男,去拿渔竿过来,咱们来比比钓鱼!” “好啊好啊!”杨若男两只玉手用力一拍,登时笑着跳了起来,乳白的小蛮靴轻轻一点栏杆,直接掠过清澄如镜的池面,杏黄的衣裾飘飘,直接落至池边,轻盈如羽,飘飘落地,再一腾起,已没至花丛之中,如一只蝴蝶般,翩翩飞去寻找渔杆了,生怕干爹反悔似的。 几乎是眨眼之间,杨若男便扛着两只比她还长的渔竿,凌波而行,轻盈的飘飘而来,来至萧月生跟前。 “你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管我!”萧月生接过杨若男递过来的渔竿,转身看了临安四花一眼,温和的笑道。 四张如花笑靥纷纷绽放,令人有目眩神迷之感,不过萧月生见多了这般群花竞艳之景,倒并未失神。 他自紫藤椅上离开,来至紫漆栏杆旁,与幽幽清香、秀发微拂、衣裾款款的杨若男并排坐于栏杆上,轻轻一抖,细如柳枝般的竿梢轻跳,将渔线高高抛了出去。 两人的鱼钩皆呈暗黑,仿佛被木炭染了一般,且全是直的,并未弯成勾状,更没有附于其上鱼饵,只是光秃秃地抛出去,这便是最省事的钓鱼之法,谓之“萧氏钓鱼法”。 “干爹,若你输了怎么办?”杨若男也将渔线甩了出去,娇躯笔直,姿势极为正规,她扭头问萧月生。 “……学狗叫?”萧月生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玩的了,便用最简单的办法。 “不行不行。学狗叫太容易了!……嗯……,学蛐蛐叫?这个比较难!”杨若男歪头想了想,嘻嘻笑道,玉脸带着不怀好意的神情,似是要看干爹怎样出丑。 “就这么定了!……我却记不得了,蛐蛐到底怎么叫的?”萧月生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想了想,摇头问道。 “哼哼,少来!……想耍我啊,没门!”杨若男皱了皱琼鼻,娇哼了一声,并未上当,瞥向干爹的目光极是不屑。 她本就冰雪聪明,又上过不少干爹的当,自是越发敏锐,对干爹的手段见微知著,能提防个八九分。 “呵呵……你必也不会蛐蛐叫,若你输了,叫得不像,可要挨罚的!”萧月生脸皮极厚,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手中紫竹渔竿安稳不动,脸上温暖的笑容依旧。 “要不,干爹你给若男示范一下?!”杨若男嘻嘻笑道。 “待你输了再说!”萧月生哼了一声。 一轮交锋结束,两人各自转过头去,看着微波粼粼的池面,等待愿上钩者,在身后五女似笑未笑的目光中,两人老老实实的钓鱼,不再动歪心思。 “对了,小三儿,雪晴,若你们有时间,便想想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楼阁……待将来你们去了嘉兴城,姐夫我给你们建一座楼!” 萧月生看了一阵儿动也不动的渔线,又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淡淡的温煦,似是轻描淡写的对众女说话。 今日索性大方个够,大出血一把,他暗自狠了狠心,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儿! 其实是他发觉谢晓兰对这几个姐妹的感情颇是深厚,便坚定了让她们陪谢晓兰的心思,毕竟多几个朋友,可以聊天解闷,再说他已品鉴出,这几四位女子皆非俗气之人,禀性不凡,值得相交。 “不用姐夫破费了!”关盼盼忙道,建一座楼可不是小数目。 “你们只管想怎么建,其余的不必操心,待你们去嘉兴城,看看究竟是在嘉兴城住,还是在桃花岛居住,任由你们选!”萧月生头也未回,朝后摆了摆大手,满是霸气。 沈三姐四人对于男人们的大方有种本能的警惕,不过萧月生气质温煦,又身份独特,她们很容易的便对其生亲近之感,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谢晓兰,便未再拒绝。 她们身家俱是丰厚无比,将来真的建完楼,将所费钱银返还给谢姐姐便是! “嘻嘻,姨娘你们可以找传香姐姐帮忙哦,她设计的楼阁,可漂亮了!”杨若男也忍不住转回身说话,眨着明亮动人的大眼,笑嘻嘻的表情。 迎着微拂的凉风,湿润中透着清爽,萧月生与杨若男并肩坐于两只锦墩上,将两柄紫竹渔竿搭于紫漆栏杆上,悠悠的望着波光粼粼的池面。 谢晓兰的琴声悠悠响起,淙淙如深山中的小泉流淌。 萧月生心中想的却是临安城内的帮派纷争。 临安城之重要,毋须多言,如果把大宋比做人的身体,那临安城便是这具身体的大脑。 如今的形势,已有失控之兆,厮杀得太过激烈,恐怕临安府尹现在正头疼得要命,可以想见,他未来仕途从此黯淡无光,御史台的参劾折子怕早已递到了龙案上。。 萧月生本想待机而动,可如今的形势,却已脱开了他的掌控,暗中扶植的帮派虽然战力非凡,且一直寂然不动,养精蓄锐,以求一击必杀,但现在并无一击必杀之时机,并且已经错过了这种机会。 唉,自己的心还是太软呐,若是当初行雷霆手段,以风卷残云、狂风骤雨之威震慑众人,迅速成为第二个南山帮,便不会有如今尾大不掉的场面。 在日臻疯狂的气氛下,杀戮只会令他们更疯狂,却无法震慑住他们,若再次发出隐杀令,怕也于事无济,只会使局势更加混乱。 天下间聪明人多的是,如同自己般背后操纵者也多的是,这些小帮派背后,大多隐藏着大帮派,小小的临安城,便是天下间众多大帮大派的角力场啊。 萧月生揉了揉眉心,有些举棋不定,他对于权力,既不痴迷,也不抗拒,对其威力,却颇有认识。 “哈哈,一条喽!”杨若男娇脆的声音忽然响起,猛的自锦墩上站起,陡拉紫竹细竿,细如柳枝的尖梢轻轻一挑,一条锦鲤在夕阳下高高跃起,如同鲤鱼跃龙门,划出一道娇艳的弧线,又落回水中,水花仅是溅起。 她转过头,得意的笑,容光若雪,明艳不可方物。 娇脆的笑声、娇美的笑容,将萧月生自有些沉重的思绪中脱开,他舒缓神色,甩了甩头,不去看她,喃喃道:“一条而已,不值一提!” 杨若男重新坐了下来,清香幽幽,斜睨了他一眼,轻轻哼了句:“这便是嫉妒啊!” 萧月生转过头去,不去看她得意的模样,继续想自己的心思。 刀剑无眼,自己的弟子们金贵得很,不能跟他们那些人比,如同珠玉与烂瓦,不能去轻易硬撞。 唉,说不得,便得来一招瞒天过海了!他们也不要怪自己心狠,让这些武林人物终日厮杀,还不弄得天下大乱了?! “起——!”他心中一定,心思方才回到鱼钩上,自玄铁鱼钩上萦绕的缕缕元气传来感应,体内元气一动,一股吸力瞬间传至直直的鱼钩上,轻轻一提,弹性极佳的紫竹梢一曲,渔线向上,一条红光闪烁的锦鲤猛的钻出水面,在天空划了道彩虹般的弧线,钻回池中,波澜不惊,唯有“咚”的一声轻响。 “就是这么容易!”萧月生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声,故意不去看杨若男。 杨若男瞪了干爹一眼,闭上了清澈如泉的双眸,不让自己的余光见到他得意的模样。 身后的众女忍着笑声,面露微笑,在快要坠山的残阳中,皆身披了一身霞衣,娇艳欲滴,让人恨不能轻掬一捧娇艳,以嘴唇去体会其滋味。。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67章 宴前 瑞王府的夜宴便在今夜,萧月生中午答应得很爽快,现在虽然颇有些后悔,却又不能爽约。 这一个下午,过得颇是宁静,沈三姐、关盼盼、顾冷琴、崔雪语四人与谢晓兰坐于他们父女二人身后,津津有味的看着萧月生无聊时写的小说。 当时社会的小说水平,只停留在传奇小说的层面上,几乎皆是才子佳人,千篇一律,且写小说之人,会被斥之不务正业,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策论游记,方是正统。 萧月生自是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闲极无聊时,又没什么可看,极是想念在未来社会时的娱乐,看看书,打发时间,于是自娱自乐,写给自己看。 他的时间多的是,写起书来,也是随意得很,洋洋洒洒,倒是写了不少,观澜山庄众女多是有种如后世看科幻小说般的兴奋。 沈三姐诸人看得聚精会神,偶尔喁喁私语一番,娇柔的轻笑声时而响起,萧月生却能感觉到她们不时投到自己背后的目光。 谢晓兰一边看书,一边抚琴,是一种习惯,琴声淙淙,琴中所蕴感情随着她的心绪而变化,时而舒缓,时而激昂,时而温柔如春风,时而金戈铁马,如铁琶铜鼓之声,变幻多端,其琴艺实是已臻化境,随意而奏,莫不成曲。 关盼盼令跟过来的丫头环儿将茶壶、风炉、木炭搬来亭中,在萧月生对面的栏杆旁,给他们烹茶。 自池面吹来的轻风,掠过萧月生杨若男父女俩,将木炭燃烧的烟气吹走,只有淡淡的茶香萦绕亭中,袅袅不绝,与她们身上各自散发的香气混于一处,说不出的好闻。小亭被幽香所笼罩,身处其中的萧月生有些醺醺然。 与杨若男的钓鱼,最后演变成了两人以鱼钩为武器,暗暗较量,不是看谁钓得多,而是不让对方钓着。 两竿上的渔线紧挨着,下面的玄铁鱼钩靠得极近,感觉到对方鱼钩上有鱼靠近,便驱赶之。 外表看去,两人的渔线动个不停,仿佛一直有鱼咬钩一般,钓了一下午,却一条鱼也未见再钓上来。 最后夕阳西下,池面满是霞光时,两人斗得旗鼓相当,未分胜负,萧月生面色如常,杨若男却是"jiao chuan"细细,两腮绯红,不停气的运了一下午的功,虽然她内功奇深,却也受不大住,有些吃力。 到了后来,她连端茶的力气都没有了,却兀自不服输,坚忍不拔,她可不想学蛐蛐叫,被干爹逮着机会,他定会不停的嚷着不像不像,让自己重来,自己还不知要叫多少声呢! 萧月生看着杨若男精疲力竭的样子,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毫无同情之意,反而是兴灾乐祸,杨若男狠狠白了干爹一眼,如今,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儿地方太小,不过瘾,待找个日子,咱们去海上钓鱼!”萧月生用力一挥手,满是豪迈的说道。他想到了桃花岛,那里倒是一个钓鱼的地方,钓鳖也应该能成。 瘫在紫藤软椅上的杨若男登时双眸发亮,虽累得说话都费劲,却仍用力点了点头。 ※※※※※※※※※※※※ 白天阳光明媚,仿佛春天马上便要到来,到了晚上,方才显示出了依旧冬天的本色,微微的夜风带着料峭的寒意,似是温柔的柳叶刀,薄如蝉翼,拂着脸上,有轻微的疼痛。 瑞王府中,***通明,大红灯笼挂得到处都是,府前及庭院一尘不染,丹漆的大门在灯笼微红的光线下,崭新明亮,似是新漆,门上数十枚金钉闪烁着金芒,王府威仪尽显无遗。 而两只大红灯笼下站着地四名精壮兵卫,神气完足,按剑而立,浑身的铠甲的光芒与眼中灼灼的精光,气势慑人,更是闲人免近之写照,寻常百姓,怕是被那四名兵卫的目光一照,便要矮上几分,胆颤心寒不已,不敢靠近。 此时月上树梢,寒气凛冽,四名精兵之间,有一人正不停的来回踱步,在府前走来走去,一身锦缎长衫在灯笼下泛着流光。 此人面容纯朴,身材消瘦,正是瑞王府的大管家赵子美,此时已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威严气度,显得心焦不已,走过来走过去,时而望着青石铺就的长街,长街两旁皆是灯笼,照得一清二楚,来往之人一眼即能看得清楚,此时外面太过寒冷,见不着人影,只闻靴声橐橐,赵管家用力踱步的声响在寂静的街上格外响亮。 文心手打组隼风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同时请订阅,到支持作者。 瑞王府内,静园之中,王府的西席柳先生自矮榻上收功,缀着长长睫毛的双睑微张,眸子里似有清光流转,神态安宁,仿佛观音大士。 她缓缓吁了口气,似有一层淡淡的莹光自她如玉雕就的面庞闪过,消逝不见。 恰在此时,“剥剥”两下敲门声响起,声音轻微缓慢,能够听出敲门人的小心翼翼。 柳先生下得榻来,理了理月白的丝质长衫,莹白的玉掌轻抚,打坐时弄成的褶皱被其玉掌抚过,顿时光滑如新。 柳先生挑过珠帘,来至外间门口,将轩门拉开,门口袅袅站着一位盛妆少女,素淡的宫装,雪白的瓜子脸上薄施粉黛,柔弱中透着雍容,正是大病已愈的莲柔郡主,她呼着白白的热气,小巧的琼鼻微红,泛出一丝清丽。 “柔儿,进来!” “先生在做什么呢?”莲柔郡主身姿轻盈,如弱软扶风般走了进来,将轩门关上,不让屋外的寒气乘隙而入,一边弯身脱下脚下小巧的绣鞋,穿着白布袜,踏进屋内素白的地毯上,一边声音柔绵的问道。 “刚做完晚课,你就来了。”柳先生一拂衣裾,盘膝坐于榻上,指了指榻对面檀木桌旁的月白绣墩,示意莲柔坐下。 “哦,那我定是打扰了先生!”莲柔郡主面露歉意,她自从好过来以后,对武功也产生了兴趣,知道练功时最忌人打扰。。 “无妨无妨。”柳先生摆了摆玉手,清亮的双眸打量了端坐的莲柔,清冷的瓜子脸上泛出淡淡的笑意,挑了挑斜长入鬓的黛眉,笑道: “柔儿花了不少功夫打扮!” “哪有啊——!!”莲柔雪白的面颊腾的一红,两朵红云顿时爬上两腮,她身体一直虚弱,从小到大,出府的次数寥寥可数,甚少见到生人,极容易害羞,一被柳先生说破心事,顿时难掩羞意,清澈目光闪来闪去,就是不敢直视。 柳先生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恢复了清冷,看了她半晌,然后长长一叹,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可要小心啊——!”清冷的眸子深处,慈爱中又有着淡淡的担忧。 “怎么了?”莲柔郡主有些不解,柔和的目光望向柳先生。 没有她妹妹莲静郡主在旁,她的容颜显得姣好宁静,此时带着淡淡的红晕,仿佛桃花初绽般的娇艳。 “没什么。”柳先生摇了摇头,玉脸上的凝重散去,淡淡微笑着问道:“……那位子虚先生还未到吗?” “没呢!”莲柔似是叹气,有一丝怨气,看了一眼轩窗,柔和的脸上显现出些微的焦虑,叹道:“说不定他不来了呢!” “那倒不会!”柳先生摇了摇头,语气肯定,两只修长洁白的玉手做了几个宛如佛家手印的手势,手指嫩白如葱,迅疾无比,竟有一团残影,极像一朵白莲绽放于胸前,曼妙无比。 莲柔郡主有些羡慕的看着柳先生的动作,想想若是自己也学武功,不知何时才能做到这般。 “柔儿真想学武?”柳先生两只玉手缓缓变慢,降至下腹丹田,手指掐大无畏诀,自己体内的真气已经理顺,见到莲柔的目光,便能猜知她的心思,声音详和的问道。 “嗯,看到先生从来无病无灾,莲柔好生羡慕!”莲柔轻轻点头,语气带着感慨,有些自怜的笑了笑:“当初躺在床上时,莲柔便想,如果能够再活一次,一定要像先生这般练得一身好武功,能够百病不生!” “唉——!……人生八苦,任何人也逃不掉的,我虽有一身武功,却也是难以摆脱生老病死之苦,柔儿莫要对武功抱以太大的希望为好!” 柳先生淡淡苦笑,目光柔和的望着目露幢保之色的莲柔,心下满是怜惜。 莲柔十几年来被绝症所折磨,见到别的女子能够欢快的享受健康,她的心里必是不甘与痛苦,如今重获新生,心中的感激怕是无以复加! “柳先生,姐姐,子虚先生马上便要到了!你们快点出来哟!”窗外娇脆的声音响起,透着欢快与朝气,正是莲静郡主在外面嚷着,催促着。。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68章 葵花 柳先生与莲柔郡主顾不得再说话,忙到外屋穿上绣花锦鞋,匆匆出了静园,往王府大厅走去。 莲柔郡主的体质之强,在这一路上,尽显无疑,步履匆匆之下,仍旧气息悠长,毫不急促,腾腾的白气自她琼鼻中涌出很远,方才消散。 两人来至大厅时,瑞王爷夫妇四人与莲静郡主已经坐在厅中,虽是坐着,却身体不停的微微扭动,有些坐不住的架势,面色隐隐透着焦急,不时望向大厅门口。 大厅门口挂着的毡帘已经卷起,能够看到庭前萧萧飒飒的竹林与有些冷清的花丛。 “还没来么?”锦制绣鞋一踏进大厅,莲柔郡主便不由问道。 “快了,子虚先生已经到家了,很快便会过来!”瑞王爷安静了下来,抚了抚清须,目光柔和的望着莲柔,笑了笑,便缓缓阖目,不再去看厅口,微紫的面容一片平静,似在养神。 莲柔郡主瞪了一眼坐于最后头的莲静,听她催得那么急,还以为人已经到了呢! “唉,这个子虚先生什么都好,就是架子有点儿大了!”一位妩媚而雍容的王妃忍不住开口抱怨,虽已届中年,却是风韵犹存,语气轻柔,似是自语,却恰能被人听到。 “妹妹不可如此说!”瑞王爷身旁的大王妃忙制止,见到了微阖双目的丈夫紫面上露出不悦,拂须的手也顿了一顿,她忙说道:“……子虚先生乃世外高人,行事自然与平常人不同,岂能以世人的眼光去看他!” 肌肤细腻、容貌端丽的大王妃对二王妃之言虽有同感,但子虚先生毕竟对柔儿有再造之恩,如今唯恐怠慢了他,与其所施大恩大惠相比,这点儿失礼之处,根本不值一提。 她又白了一眼低下头的二王妃,她这个直爽的性子总也改不掉,与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未改进。 这般情形已非一次两次,其余诸人权当做未听到,正襟危坐,细品茶茗。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青衣小厮脚下挟着风般冲了进来,跪倒在地,轻声禀报:“王爷,子虚先生到了!” “哦,快请!”一直微闭双目,静心养神的瑞王爷双目陡然大张,抚须的大手放下,一甩袖子,便要往外走。 “呵呵……,不敢有劳王爷出迎!……山人来得晚了,王爷及诸位王妃莫要见怪才是!” 清朗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大厅口忽然闪现一道身影,八字长须,黑亮异常,双眸深邃如古潭,带着致命的吸引力,面带温煦的微笑,透着沉静与从容,正是他们苦苦等候的萧月生。 “哈哈……,先生能够拨冗前来,孤已是喜出望外,快请快请!”瑞王爷哈哈大笑,极是豪迈,大手一挥,转身向前一伸,延请萧月生入座。 萧月生微笑着轻轻点头,向三位王妃致意,对莲柔莲静两位郡主的敛衽行礼虚虚一扶,暗涌的内力将二人扶住,他神态轻淡而潇洒,众人虽觉其礼节简单,却丝毫未给人以失礼之感,厅内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关注。 莲柔郡主只见过萧月生一次,体会不深,莲静郡主与柳先生却感觉得到,眼前的子虚先生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宛如短短的几天,他便年轻了十几岁。 眉宇之间,不仅没有了原来的那般冷漠与沧桑,反而温煦如春风,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又不失沉静,文心阁丫头手打,一身雪白貂皮裘衣仿佛专为他而做,将其衬得雍容而潇洒,仿佛冬日里天空的太阳,虽不耀眼,却令人无法转开目光。 下人们很快轻手轻脚的端上茶茗,接着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很快便入席开饭,毕竟时候已经不早了。 以当时社会的习俗,家里宴客,女人们便要躲回后院,不能抛头露面,即使是皇帝陛下驾到,也无权让女主人出来相陪。 唯有一种情况之下,女人可以陪席,那便是家宴,是将客人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自是不必忌讳男女之别。 三位王妃与两位郡主还有西席先生皆相陪,这等待客之重,怕是王府的第一次。 萧月生也未露出受宠若惊之态,并未他不懂世事,在他看来,此类种种,皆是虚而不实之象,并未放于他的心上。 萧月生坐于主宾之坐,柳先生坐于萧月生下首,莲柔莲静两位郡主则坐于末座,几人刚刚入席,酒菜便流水介源源不断的端了上来,眨眼间将紫色大木圆桌摆满,酒菜飘香,大厅内顿时被香气溢满。 习惯了小凤的手艺,去别处赴宴,对于萧月生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差,虽然从色香上差不太多,但吃起来,却是天壤之别,又不能一口不吃,显得太过失礼,只能勉强吃了几口,意思一下。 萧月生五识之敏锐,远愈常人,能够感觉得到身旁安静清冷的柳先生的气息,宁静而清凉,仿佛炎炎烈夏中清泉中的芙蓉,极具令人心神安宁镇静之效,他不想便知,这位柳先生的心法特异,与小龙女的玉女心经极为相似。 他一眼便察知其内功循行路线,柳先生的心法比之玉女心经虽略有不如,却也是难得的高明了,武林之中,倒也真是卧虎藏龙,柳先生若去闯荡武林,又是一方高手。 而且那娇娇柔柔、最是美貌的三王妃,看上去似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她却也是怀有颇深的内功,其内功心法与柳先生相同,看来两人是师出同门。 “不知先生平日里都做些什么?”瑞王爷见萧月生放下了银箸,也跟着停了下来,抚了抚清须,微笑着问道。 众女也纷纷停下来银箸,以丝帕拭嘴角,眼波有意无意的瞄向他,显然心中也甚是好奇。 “嗯……,游山逛水,晒晒太阳,读读书,呵呵……,聊以打发时光罢了!”萧月生想了想,说着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此刻,坐于***辉煌的大厅,金器银皿令人眼花缭乱,美味佳肴,更有秀色可餐的美女环坐,香气幽幽中,他忽然觉得,自己活得也太无为了些。。 逍遥则逍遥矣,却不够精彩,时间一长,便有些无聊之感,自己的岁月不知有多长,便如那不知永远有多远,难道这这么任其自然的活下去么? “呵呵……,果然是世外高人,能够如此逍遥,孤好生羡慕先生啊——!”瑞王爷呵呵一笑,紫面微露艳羡之色。 本来身为皇室贵胄,龙子龙孙,他亦可如此逍遥度日,但天公不作美,让自己的女儿患上绝症,他心头始终有一块儿大石压于其上,喘不上气来,活得甚是辛苦,岂能得逍遥! 瑞王爷的心念毫无遗漏的反映于萧月生脑海,他心下不由自失一笑,叹自己终于还是免不了常人的弱点,喜新厌旧,站于此峰,便觉彼峰高,没有知足之心,自己羡世人之精彩,世人却慕自己之逍遥。 “如今郡主天赐康健,王爷从此无忧,实在是可喜可贺啊!”萧月生自心思中脱出心神,微微笑道。 “正是如此,此皆乃先生所赐,孤王感激不尽!”瑞王爷面色一肃,忽然站起,躬身便要向萧月生行礼,却觉一团柔和绵绵的垫在自己胳膊下,用力下压,却无济于事,根本无法躬身行揖。 瑞王爷的这番举止令在座诸女有些失措,不知是否要随他一起向端坐的子虚先生行礼。 “王爷不必如此,相遇即是有缘,也是郡主命不该绝,在下只是顺势而为,算不得什么!” 萧月生站起身来,抱拳拱手,算做还礼,呵呵笑道:“王爷再如此多礼,便是要赶在下离开了!” “好罢,本王便不再多说了!” 瑞王爷也非寻常之人,气魄过人,闻言点了点头,又缓缓坐回桌旁,拿起银箸,点了点刚刚由丫环端上来、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庞大熊掌,对萧月生呵呵笑道:“来来,先生千万不要客气!” 萧月生对这道菜倒有些兴趣,亚圣的名句“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使熊掌的美味流传了下来,也使熊糟了殃,小凤对此是深恶痛绝。 熊的性情并非人们想象中的残暴,反而是一种算得上是温和的动物,聪明得很,即使人遇到了它,不去主动招惹,它甚少会袭击人,当然,如果它曾经尝过人的味道,那又另当别论。 观澜山庄周围的树木中,便放养着几只熊,诸女无事时,便去找找它们,看其憨态可掬的样子,文心阁丫头手打,尤其是它们喜欢掏蜂蜜吃,每次掏完,都要被滚滚而至的群蜂追得捂着脸,趴在地上躲避,其模样最是逗人。 萧月生虽具爱心,不会亲手杀熊,但对于已经做好的熊掌,他也并不拒绝,于是对瑞王爷之邀顺水推舟,大方的动箸,大快朵颐。 两个男人也不管女人们,银杯不停的在嘴边举起放下,银箸也不停的随着嘴巴的翕张而伸缩。 萧月生的胃口被这盘熊掌打通,再加上王府上的酒是宫廷御酒长春法酒,劲力十足,味道虽不如自己的碧芜与紫蘅,却也别有一番劲辣的滋味,两人一口菜,一杯酒,较上了酒劲。 瑞王爷酒量极豪,成心要灌醉子虚先生,只是一坛长春法酒下去,萧月生面色如常,瑞王爷本是微紫的却面色变深,眼神有些飘忽。 灌酒便是这般残酷,颇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激烈,他没有灌倒萧月生,却已经不行了。 “子虚先生若是有时间,能否……能否前来敝府,教导一下小女?”正要一饮而尽的瑞王爷忽然顿了一下,颇是突兀的蹦出了这么一句,令已一饮而尽,银杯放下,酒尚在口中、未曾咽下的萧月生差点儿忍不住喷了出来。 萧月生忙又拿起手边的银杯,银杯已被身后的丫环斟满,他忙再饮一口,将口中之酒送入肚中,方才长舒了口气,放下银杯,苦笑了一声:“王爷莫不是说笑?” “本王从不说笑!”已微有醉意的瑞王爷眼睛一瞪,威严之气陡增,气度摄人,可惜遇到了萧月生,毫无效果。 他用力眨了眨丹凤双目,将飘忽的眼神对准萧月生,口齿却颇为清晰:“……即使是柳先生,也对先生钦佩万分,……孤也知道,先生乃世外高人,不拘于物,但孤只求先生稍有余暇时,前来府中一坐,点拨几下小女即可!” 瑞王爷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之理,趁着酒酣耳热,此时不说何时说! 萧月生一看便知这个瑞王爷在装醉,真是狡猾的很呐,趁着酒意,说出非分的请求,即使被拒绝,也有酒蒙着脸,第二日大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呵呵……,没……没问题!”萧月生眼神也变得朦胧,舌头有些打结的呵呵一笑,露出几分憨态,令一直暗暗注意着他的莲柔莲静两位郡主不由得想笑,实在反差太大,醉态可掬。 在他身旁而坐的柳先生却暗暗扶了他一下,掌心一股清凉的气息输入他的体内,欲要帮他化去酒意。 萧月生却一把推开她温润的玉掌,又是呵呵一笑,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喝酒怎么能用内功呢?……那不是……不说糟蹋好酒……嘛!” 他开始时还暗赞自己演技高明,但说了几句,却有些入戏了,浑不知真醉还是假醉,好久没有这种飘飘忽忽的感觉了,便放任这种感觉占据自己的身体。 萧月生这个世外高人,做与不做,总是在一念之间,耍起赖来,也毫不犹豫,装着醉酒,明日便将今日之言推得一干二净,要给瑞王爷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瑞王爷听了此言,自是喜出望外,本是装醉的他,便存了舍命陪君子的心思,忙高呼上酒,又一坛府内珍藏的长春法酒端了上来。 长春法酒是大内御酒,便是大内宫廷,此酒也数量有限,实因其配方需数十种珍贵药材,酒力非凡,对身体大有大补,端是难得。 瑞王爷得赐了两坛,今天皆被他取了出来。。 两人的银杯换成了大碗,一碗一碗的喝,喝的昏天暗地,令一旁的诸女有些目瞪口呆。 三位王妃可从未见过王爷这般喝酒之态,而莲柔莲静两位郡主心中大喜之余,能得子虚先生的指点,实是天幸! 两位郡主也暗暗有些失望,自他进得门来,看向自己的目光,实在屈指可数,仿佛眼中没有自己的存在一般,身为金枝玉叶的她们何曾受过这般冷落? 纵酒狂歌,人生几何,喝完了酒,再大声唱起歌来,实是最爽之事,萧月生便有这般爱好,半坛酒下去,两人都真的醉了,萧月生的歌声便响起。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波……只记今朝……,苍天笑……,世上纷扰……” 清朗的歌声被他无意中运起的神元所激,顿时响彻整个临安行在,便是涉华阁内正搂着贾贵妃安寝的理宗,文心阁丫头手打,也忽然惊醒,猛然坐起,歌声清朗激越中透着豪迈与睥睨之气,仿佛唱歌之人便在身旁。 “陛下,何人这般猖狂?……大呼小叫,扰人清梦!”一口藕臂自锦被中伸出,搂住理宗的腰,有些慵懒的不耐烦,声音酥软柔腻,惹人心神荡漾。 整个临安城,大多数正在睡觉的人,都如贾贵妃这般不满,深更半夜,大呼小叫,真是纨绔子弟啊——! 不过这类狂生,临安城还有不少,不值得大惊小怪,被惊醒的人们发了几句牢骚,便又躺下接着睡。 “哈哈……,痛快,痛快!琴呢……,琴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声响起,随即声音沉寂了下来。 柳先生见一直莫测高深的子虚先生这般失态,其一手拿着大碗,一手搂着酒坛,纵声高歌,肆无忌惮,实不像一个世外高人。 萧月生唱了几句,忽然省起没有琴声伴奏,少了几分滋味,于是便眼睛大睁,瞪向身旁的柳先生,高声问道:“琴呢……,琴呢?” 柳先生清冷如玉的面庞在他肆无忌惮的目光之下,两朵红云悄悄涌上,她看了一眼已趴在桌上的瑞王爷,顾不得想别的,出手如电,纤纤如葱的玉指已点上了萧月生身上的睡穴。 一指下去,她心顿时松了下来,小心准备,准备扶住他,不让其昏倒于地上。 可惜萧月生恍如未觉,指了指趴在紫木桌上的瑞王爷,哈哈大笑,口齿反而更加清晰:“王爷,你醉了!哈哈……,酒量太差啊!……来,来……,我们接着喝!” 柳先生惊诧的望着哈哈大笑的子虚先生,如电般又点出一指,玉指蕴含的内力又增加两分,自己兰心谷的兰花指威力奇高,何时竟无法点住穴道了? “我没醉!……接着……接着喝!”本趴在桌上养精蓄锐的瑞王爷最听不得说自己醉了,马上直起身来,手摇摆着伸出去,去拿斟酒的大碗。 兰花指稳稳点中萧月生的昏睡穴,柳先生却觉得自己手指仿佛点入了一团棉絮之中,虚软不着力,指中蕴含的内力几乎欲要破指而出,虚不着力之感,几欲令她喷血。 萧月生忽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中的沉静更令她惊诧,她有些怀疑,这个子虚先生是否真的醉了,还是他真有那般神通,即使是醉酒,也仍能保持心神的清明? 柳先生这两指点下去,并非毫无作用,虽然萧月生的身体已非肉体凡胎,不惧点穴,但这两指蕴着的内力,却令萧月生体内游散的神元下意识的警觉反应,微一运转,体内的酒力顿时被化得一干二净,醉意尽被驱除,萧月生心中反而有些遗憾。 不过也好,若非自己醒过神来,再多唱两句,定会闹出不少笑话,这个柳先生却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呢! 于是向她投去一记似笑非笑的眼神。 这一席酒宴,在两个男人双双醉倒中结束。 瑞王爷酒品极佳,醉了之后,并不耍酒疯,只是任由仆人丫环们将其扶回寝室榻上。 萧月生却并不安分,非要嚷着回自己的府中,不想留在此处,三位王妃没有办法,只好令几名侍卫将其扶上马车,送回王府。 回到自己的寝室,萧月生恢复如常,想想今夜的宴席,倒也并非那般乏味,与瑞王爷那只老狐狸逗乐子,也是件好玩之事。 “老童,让你写的那本葵花宝典写好了没?”萧月生懒懒坐于榻前的藤椅中,接过老童递过来的茶茗,轻掀盏盖,闻着袅袅热气带着的清香,漫不经心的问道。 “公子,已经写好了,不过……”低眉顺眼的老童躬身回答,声音依旧那般雅正悦耳,红润的脸上却露出几分迟疑。 “不过什么?”萧月生细品了一口茶茗,感觉还是自家的东西好,瑞王府上的茶实在差得远,随口问道。 “不过老奴的武功低微,怕是入不了别人的眼!”老童恭声回答。 “呵呵……,你这老家伙!练至阴极阳生之境,还说不入眼,别在这里卖乖!”萧月生不由笑骂,放下茶盏,神色渐敛,温声问道:“……你的心法共有九层,在葵花宝典上你录了几层?” “老奴录了三层,……不知要不要再加上几层?” 老童小心翼翼的问道,自己的心法确实太过阴毒,练得越深,所受之害越大,自己如没有驸马爷的相助,怕如今早已被自己的内功所噬,全身冻僵而亡。 “三层……,嗯,足够成为一流高手了!”萧月生点了点头,微微沉吟,手轻轻摆了摆,老童悄然退下。。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69-170章 怒火 老童所练的心法,并非是什么葵花宝典,只是萧月生有恶作剧的心理,非要重新命名,改作葵花神功罢了。 葵花神功的前两层,是进阳退阴之法,第三层,则是祛浊补阴之求,令身体变成纯阴之质,自可轻捷如羽,迅疾如电。 这是大金皇宫内宦口口相传的秘术奇功,前三层属于入门,极为容易,只是心志坚定,熬过阳气过盛,欲火焚身之苦即可,过了前三层,越往后修习,越趋于极阴,越是艰难凶险,动辄有走火入魔之危。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这八个字,萧月生倒未真的写在葵花宝典上,万一真的有心志坚毅之徒,不必自宫但能够熬过这一关呢,岂不是太过委屈了人家? 他在心中又念了一遍无毒不丈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彻底下定决心,要将葵花宝典推将出去,令其自由择主,福祸无门,唯人自招,看各人的造化了。 心思一定,发觉自己正独自一人,身边没有美人的陪伴,却也罕见得很。 刹那间,萧月生的身影消失于屋内,出现在了天山之巅。 弦月凝空,清辉遍洒,天山诸峰,银光流转,冰川之下,皑皑白雪变成了苍蓝,宇内一片澄净。 如斯壮美与静谧的夜景,如非有他这般轻功,可是无缘一观。 站于峰上,凝望天空之月,雪白的裘衣微飘,凛凛的寒风在他感觉,无异于拂面之春风。稍微有些凉而已。 如此美景良宵。惜乎无美人在侧,在过却也有清静之乐,手中倏然而现一只玉杯,接着是一只碧玉酒壶,他心中颇有青莲居士的对影成三人之感。 看着天上清冷的弦月与诸山地银妆素裹,他不禁又想起了苏东坡地那首《水调歌头》。 斟上一杯碧芜酒。他迎风而立,衣裾微飘中,一饮而尽,低低而吟:“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呵呵……” 吟到此处,他忽然莫名的笑了起来。心下暗乐,看来这位苏学士不懂武功啊!心境也不够博大,否则,怎有高处不胜寒之感慨? 自己站于高处,却丝毫不觉寒冷,却能欣赏到别人无法企及的风景,这便是高有高的妙处啊!岂能以惧寒而掩一切诸妙! 他诗兴大发。忍不住想做出一首诗来,却发觉此等美景,实非言语所能表达,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 整整一壶酒喝进肚中,待月上中空,他才罢兴而归。来到了天池边上那座小木屋前。 那是当初他与谢晓兰来此处时所建的木屋,虽说是他随手而制,却也不失坚固结实,兼之有几分古朴美观,在月光银辉下,静静而立。 踩着柔软的茵茵绿草,闻着青草湿润地气息,他进得屋去,发觉里面竟然已经有了客人,却是四只小白鹿正偎在一起,脖颈相交,躺于木屋的客厅墙角处,身下木板上垫着厚厚的枯草。 见到有人进来,这四只白鹿也不惊惧,只是眨动纯真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萧月生不由有些失笑,也不去驱赶它们,一人四鹿彼此打量了一番,他手脚放轻,温煦一笑,转身进了寝室,里面被褥整齐,洁净依旧,谢晓兰素有洁癖,是容不得污垢的。 原本的松脂味已经消散,只余淡淡的松香,有些沁人心脾的味道,煞是好闻。 那四只趴在外间客厅的白鹿并未离开,只是呦呦呦呦的轻叫了几声,又安静了下来,萧月生心境平和博爱,包容万物,气息如春风,白鹿见到他,自是不会惊吓提防,甚至还有亲近之意。 萧月生推开轩窗,谷内风景尽皆入画。 虽然只是弦月,但周围山身如镜,不停的反光,令整个山谷带着淡淡的银辉,天池光亮如鉴,将整个星空与弦月倒映其中,偶尔轻风拂动,微波荡漾,便将月华轻洒于周围。 他心中一片宁静,在瑞王府晚宴之上的燥动渐渐归于虚无,似乎渐渐与周围的一切融入一体,无分彼此。 这一夜,他睡得无比深沉,仿佛进入母胎一般的宁静。 第二天醒来,他并未急着回去,先是在天池边上,洗了洗脸,盘膝坐于茵茵绿草之上,自须弥空间内取出美食与餐具,悠然自得的开始自己地早餐。 空气清新泌人,薄雾缭绕如丝,将周围的树林弄得隐隐约约,几只白鹿在平坦厚软的草地上追逐嬉戏,呦呦的叫声时而响起,一些狸鼠类的小动物也醒来,跑到天池边上饮水,一切恍如仙境之中。 昨晚的四只白鹿见他盘膝而坐,虽然小心的试探了一番,却终究还是靠了过来,被萧月生喂了几块香饼,便再也不想离开。 吃完早膳,他起身绕着天池缓缓散步,漫不经心地走,心中却在思忖如何对待藏于天池深底的那只海蛟。 一袭雪白貂裘的他,身后四只白鹿紧紧相随,亦步亦趋,其景足可入画。 若是换成现代的萧月生,说起海蛟如何如何,定会嗤之以鼻,谓其子虚乌有,世间哪有什么海蛟,只是古人的杜撰罢了! 到了这里,他倒要笑原来的自己太过浅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能因为没有见过,便谓之曰无,庞然大物的海蛟,如今便真实的存在于天池这底。 只是天池深通地底,实不知究竟有多深,以他之神念,也只是堪堪能够感应得到。 伏藏于深寒之境,莫不是他已经休眠了?以萧月生的估计。那般深寒之下。怕是无物能以生还,只是世间之物,奇妙者不计其数,也不能妄下结论。 他也曾想过在天池边上布上阵法,但一旦布阵,则周围动物便没有了水源。虽说可以去周围的山峰取雪,但并非所有的动物都那般聪明,知道雪可以充水,如此一来,无异于灭绝其物种,萧月生实不忍心。 于是,他只能在此布了一个小小的感应阵,将玉符丢于池内,若有异动,自己便能感应得到。瞬间可至。。 挥别了四只白鹿,四块香饼丢到它们跟前,萧月生地身影消失无踪,出现于灵鹫宫内。 此时地灵鹫宫与先前大为迥异,宫内温暖如春,草木花树皆开始复苏,发出嫩芽。他布下的几个大阵已经发挥了效用。 萧月生站于大厅前的青石板上,神念舒展,将周围的一切映入脑海,细细查看,看几个阵法同时作用,是否出现不妥。 还好,他当初布阵时。已经考虑得极为周全,并未出现冲突之现象,数种阵法相辅相成,将这处灵鹫宫变成了一个冰川上的桃源胜地。 只是将来谢晓兰究竟能不能来这里开宗立派,却仍是一个未知,虽说他们的时间多地是,早一些晚一些,没甚区别,只是眼见谢晓兰对自己越来越依恋,怕是不想跑到这里。 xxxxxxxxxxxxxxxxxxxx 逛完天山,他回到观澜山庄,将郭芙送回襄阳城郭府,趁着岳父郭靖还未察觉,前来抓自己去巡城之前,一溜烟跑回了桃花岛,陪着完颜萍与程英她们说话,看着她们织布。 张清云师徒三人则由小凤与小玉带着去了观澜山庄前面的南湖,随着画舫在湖上飘荡,到了烟雨楼,烟雨楼所在小岛还有一座佛塔,皆是她们游览之处。 美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有一股醉人的风情,看着完颜萍与程英她们手脚齐动,麻利地织着布,兼之她们身上散发的幽香,令萧月生沉醉不已。 他也未闲着,自须弥空间内了以出一鼎丹炉。 丹炉玄黑中透着金色,颇为小巧,呈六角形,约有两尺高矮,萧月生盘膝坐于地上时,丹炉恰好与其眼睛齐平。 炉壁以阳刻法雕着龙与虎,风从龙,云从虎,将一龙一虎映得威势十足,栩栩如生,龙虎俱是双眼有神,似欲噬人。 此丹炉看着玲珑精美,与寻常笨大的丹炉大是不凡,有一处更为奇异,其底下并没有火灶,无法燃柴加火。 萧月生早已不用炭柴炼丹,而是其神元所聚的纯阳真火,其温度之高,远非木炭所能并论。 燃薪炼丹,所需火候极苛,或武火,或文火,进阴去阴,去武进文,不容丝毫差错,一丝火候不对,便功亏一篑,对于修道之人,炼丹实是耗时长久,极费心力之举。 而萧月生有纯阳真火相助,炼起丹来,实是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火候轻重,皆在心神,运转如意,丝毫不爽,而且纯阳真火温度之高,举世难匹,所需时间,亦大为缩短。 完颜萍她们织布,他炼丹,相处一室,说着一些笑话,其乐融融,与程英之间,也感觉融洽了许多,四目相对,不再是一触即分,而有些相持时间。 开始,程英与陆无双在他拿出丹炉时,有些惊异,这么一大件东西,不知被他藏于何处,竟凭空出现,好在他本领无穷,也不值得大惊小怪,最怕他在此炼丹,万一不小心,蹦出一丁点儿火星来,将屋里的布点着了,那可不得了。 后来,见他一只手抵在炉上,接着便是淡淡的香气飘溢出来,弥漫于整个屋子,似是轻雾般缭绕不绝,闻到泌人地香味,心神便不由的一振,全身仿佛毛孔皆开,通透不已,轻爽万分。 她们决定不再关注其奇异之处,见怪不怪最好。 “公子爷,你终于回来了!”萧月生炼完一炉玉肌雪肤丸,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便返回观澜山庄。刚踏入观澜山庄的大厅。便见小玉身着月白夹袄襦裙,身形如电,瞬间而至,宛如仙子凌波。 她姿态曼妙娴雅,虽然声音温婉从容,萧月生却能听出其急切凝重之意。 “怎么了?”萧月生大是惊异。小玉素来沉静娴如,这般急切之态,实是难得一见。 “出事了,丐帮又折了十名弟子!” 小玉一边将他身上的雪白貂裘脱下。拿到大厅门旁的檀木衣架上挂上,嘴里语气却越发凝重。 “嗯——!……折了十个人?”萧月生微愣,蹙了蹙眉,踱了几步,坐回八仙椅中,沉沉问道:“谁干的?” “怕是我们猜测地那个韦天川!”小玉手脚麻利地倾壶倒茶。将一只雪白的茶盏双手递给公子,檀口吐出的话,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无影神魔韦天川?”萧月生接过白玉茶盏,抚摸着温润的盏身,漫声问道,此时他脸上的神色已恢复如常,似是未曾听闻这般糟糕地消息。 “嗯。死前有一个丐帮弟子用血在身体下面写了个韦字,估计应是韦天川下地手,先前,他们这一组弟子已经上报了分舵,说是已经发现了韦天川的踪迹。” 小玉忙活完了,挟着淡淡的幽香,坐回萧月生地身边。檀口微张,娓娓而谈,条理清晰,将前后交待得一清二楚,省去了萧月生的发问。 萧月生放下白玉茶盏,左手抚了抚自己的八字胡,转身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里?” “在绍兴府与安庆府之间,应该是发生在昨天上午,可能画像刚刚传到分舵,他们便发现了人。”小玉想了想,推测道。 萧月生转头看了看厅口,阳光斜照,仍未至中午,他叹息了一声,起身招手,悬挂于厅口檀木架上的貂皮裘衣冉冉飞来。 “看看能不能来得及救人!”萧月生大伸着胳膊,任由小玉帮他穿衣系扣,闻着小玉身上泌人的淡淡幽香,摇头苦笑道:“这几日,我比小凤更像个大夫,救死扶伤,不知能造多少浮屠啊!” 小玉螓首微抬,抿了抿嘴,柔美一笑:“能者多劳,……遇到了公子爷,那是他们福气大,造化大,能救便救!” “是啊——!……能救便救!”萧月生点头长长一叹,颇为赞同,留着八字胡地嘴一伸,如晴蜓点水,在小玉娴美的容颜上亲了亲,温润香腻的粉颊倏然传至他的心底。 小玉与他虽已是老夫老妻,在寝室之外,仍不勉感觉羞涩,幸好负责客厅的弟子们没进来,否则真是羞煞人了!。 不过,她一直紧绷的心绪,此时却不知不觉的放松了下来,见到公子爷拂了拂裘衣,便要离开,忙道:“爷,还是带我一起去!” 萧月生转头看了她正好,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嗯……,也好,走,我们去襄阳,找人带路。” 他搂着小玉地柔软的细腰,两人的身影转瞬即逝,出现在了襄阳城郭府。 郭府的大厅,气氛凝重。 外面阳光虽然明媚,透过轩窗,将厅内洒上柔和的光芒,厅内的气氛却沉郁之极,不下于上次鲁有脚的遇害。 郭靖与黄蓉夫妇下首便是丐帮地四大长老,丐帮的后起之秀,第一高手燕尘风亦坐在四大长老之后。 郭芙如今的身份不同于往日,乃是观澜山庄的女主人之一,能够代表萧月生,故也在座中,娇躯端正,神色肃穆,一身杏黄的罗衫,娇艳如盛开的金菊,即使此时气氛沉郁,仍难掩她灿烂的容光。 无怪乎坐于下首的燕尘风总是忍不住将目光瞥向他,心中明知不应如此,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此时他们刚刚收到消息,随着无影神魔韦天川的出现,本帮的十名弟子便已殒命,实在可气可恨。 鲁有脚据理力争,黄蓉不得已,下令不得再让弟子前去追踪韦天川,要由燕尘风与传功、掌钵两位长老亲自前往追杀,那些弟子们只是徒去送命罢了。 郭芙在一旁。并未说话。她并不看好燕尘风等人,即使是四大长老亲自去也是徒劳无功,对付韦天川这等轻功绝世的高手,多人的围攻,效果不大。 虽然观澜山庄派出一个人,便有能力与韦天川一战。但没有丈夫的发话,自己却不能自作主张,毕竟是丐帮的事,自己如今已经是观澜山庄地人。不能随意插手。 黄蓉更见美丽,风姿嫣然,即使正襟端坐,一颦一蹙皆带着动人地风情,她此时心中又气又怒,却又感悲哀。 这个韦天川。实不异于当初的铁掌水上飘,轻功高明,掌力歹毒,近年来,自己夫妇名望尊隆,极少有人敢如此捋虎须,惹丐帮。没想到竟被一个无影神魔弄得举手无措。 黄蓉听心中气苦悲哀,丐帮日渐衰落,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此大帮,竟没有镇慑群雄的真正高手,实在有些名不符实。 自七公传位以来,自己如履薄冰。尽心尽力,将丐帮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丈夫郭靖又是七公的弟子,自然算得上是半个丐帮之人,所以能够镇住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像这次这般事情,从未发生过。 但一旦真正发生这种大事,却蓦然发觉,堂堂第一大帮,竟无可用之人,看来自己做得,还是差得多啊——! “芙儿,你陪娘一趟!”黄蓉忽然转头对正襟端坐地郭芙说道,丈夫正忙于训练襄阳精兵,无暇他顾,这些武林中事,自不能与军国大事相提并论。 出嫁之前,芙儿的武功便只差自己一线,如今回家,却发觉其内功之深,已是远超自己,其轻功身法,与原来相比,更是天差地别,再说芙儿也颇有些武林阅历,由自己与她联手对付韦天川,应该足矣。 “……娘,还是我自己去!”郭芙略有迟疑,却又不忍母亲操劳,只能自己出手。 她看了一眼厅口站着的两位岳停渊恃的青年,英气内蕴,已有宗师气度,他们是孙秋风孙秋雨两兄弟,乃天雷神爪孙子明地弟子。 以她之身份,自是能够驱使得动他们二人,只是丈夫曾经下过硬性命令,无论如何,不能离开自己的爹爹妈妈,随身保护,自己也不能随意改动。 黄蓉略一沉吟,目光在众人脸上一转,点了点头,道:“那就让梁长老与宋长老带你一起去!” “帮主,弟子也一起去,虽说弟子武功低微,跑跑腿却也能胜任!”坐于末座的燕尘风忽然站了出来,长身直立,躬身行礼,声音清朗的毛遂自荐。 黄蓉的目光流转,淡淡扫了面容英俊的燕尘风一眼,摇头笑道:“尘风就不必去了,有芙儿他们足矣,那韦天川轻功高明,动起手来,人多也没用!……你不可轻易冒险!” 以黄蓉地冰雪聪明,怎能看不出燕尘风的心思?只是如今女儿已经嫁了人,他也应该绝了这份绮念才是,芙儿近十年来心里只有他的萧大哥,燕尘风这份痴情,实是付之流水,也算是令人同情感叹,自是不能令他越陷越深。 她却不知燕尘风此时心中已无非分之想,只是觉着多看一眼郭芙,便多一分甜蜜,大厅内有她在,便仿佛天宫仙阙,周围的空气透着甜蜜,心里充溢着说不出的喜乐,她虽已是别人的妻子,自己今生无望,却无法妨碍自己对她的爱慕,能看到她绝美娇艳地容颜,便已足矣! “帮主所言有理,尘风,你不必去,有我们与大小姐便足够了!”掌钵长者宋长老乃燕尘风的授业恩师,人老成精,对这个弟子的心思也是看得通透,心里的想法与黄蓉也是一般无二,不想让燕尘风再沉溺于幻想之中,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呐!他心中充满警惕。 燕尘风看了一眼圆墩墩的师父,见他红润的面色透着严肃,虽然师父平常言笑无忌,宛如弥勒,一旦严肃下来,却是说一不二,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按下心中地郁闷。坐回椅中,心中却不由自主的爬满了忧虑,大小姐身娇体弱,万一真有个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啊! “那就这么定了,芙儿。你们快去!”郭靖一直坐在主座未曾开口,此时挥了挥手,帮黄蓉定下主意。 “黄帮主,天师观有信送上!”孙秋雨沉稳从容的声音忽然响起,两手托着一封书信,身形岳立,神态不卑不亢。 孙秋风孙秋雨与黄蓉地辈份相差极大,叫起来极为拗口,便称郭靖夫妇为郭大侠与黄帮主,此事虽不妥当。但萧月生拍地板儿,却也算不得什么。。 “哦?拿来看看。”黄蓉细白的玉手向前一伸。 孙秋风飘飘而至她跟前,步履似未沾地,但并未直接将信弟给她,而是先是小心撕开信口,两手无声无息中已变得莹白如玉,将其中笺纸轻轻一抖。看无异样,方才递至黄蓉面前。 黄蓉夫妇虽觉他们一直这般小心,有些小题大做,但孙秋风与孙秋雨皆受过观澜山庄的训练,一丝不苟的按照步骤来。 “韦天川已经到了安庆府!”黄蓉蹙了蹙淡扫的蛾眉,将信递给身边的郭靖。 郭靖拿来细细看了看,他读信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虽然很慢,但很仔细,仿佛每个字都要推敲一下。 “这个贼子跑得倒快!”鲁有脚用力一拍大腿,忍不住愤愤骂了一句。 “爹,娘,那我们马上启程去安庆府!……我骑着小红马先走,两位长老随后跟来便是!”郭芙矫躯离座,将身边桌上的银鞘短剑拿起,便要离开。 “……嗯,也好,小心一些,不可急燥!”郭靖抚了抚颌下长须,看了一眼妻子黄蓉,夫妇二人目光一触之后,他点了点头。 郭芙身着的杏黄百褶裙一旋,顾不得换衣裳,挎上短剑,转身便要离开。 “慢着!”清朗沉静的声音响起,郭芙身形一顿,娇艳无俦地面容登时绽开笑容,百褶裙再旋,曼妙无比的转身,眼前出现了丈夫潇洒的身影。 “拜见岳父岳母,小婿来了!”萧月生不管厅内凝重的气氛,呵呵一笑,冲座上的郭靖黄蓉拱手做揖。 被他搂着的小玉粉脸带晕,忙轻轻挣开他地大手,敛衽行礼,拜见伯父伯母。 郭靖憨厚的脸上慢出一抹笑意,伸手示意他们起来,身后的鲁长老五人已经站起,互相拜见了一番。 未等落座,萧月生不待岳父发话,便冲着黄蓉道:“岳母,小婿得到消息,说是丐帮弟子遇到了韦天川,有人受伤了?” “唉,没人受伤,人都已经死了!”黄蓉美丽的脸庞沉凝似水,语气酸楚,掩不住心中的悲痛。 “小婿去看看,……看看他们的伤势是否与鲁长老一样,说不定另有凶手被我们漏掉,……芙儿知道地方吗?”萧月生虽有心安慰,却知时机不对,顾不得多说。 “芙儿倒是知道,只是我想让芙儿去安庆府追缉韦天川……”黄蓉收起悲痛,强打精神,点了点头,略有些迟疑的回答。 见到自己地女婿来了,她感觉心中一松,随即便感觉到了疲惫。 “安庆府那边先等一等再说,我先带芙儿去看看那些人!”萧月生语气坚决,淡淡的威严之殷随之涌出,大厅内诸人皆有所觉,心中凛然。 “那好,你们先去!”见到女婿这般语气,对其才智极为信服的黄蓉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萧月生转身向众人点了点头,一手搂着郭芙一手搂着小玉,瞬间消失于大厅。 对其来去无踪的身法,众人都已经见识过,仍难免心中震撼,摇头叹息。 xxxxxxxxxxxxxxxxx 绍兴府与安庆府之间,有一座小镇,名曰兴隆镇,镇上人口众多,一片兴隆之象,倒不愧于兴隆镇之称。 镇南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岭,在山岭半坡之间,有一处寺庙依山而建,名叫普渡寺。 红墙黄瓦,寺庙不大,香火却顺为兴盛。驻寺住持,据说是一位大德高僧,隐居于此,淡泊宁静。 还据说,此处的菩萨极是灵验,来往于绍兴府与安庆府之间的常客,经过兴隆镇时,大都前来普渡寺进香,或求生意兴隆,如财进宝。或求平安如意,无病无灾。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于正空,散发着明媚地阳光,令冬日地寒气变成了令人发困地阳气。 这般好的天气。正是适合出来游走,普渡寺人来人往,煞是热闹,即使是大城市旁的寺院,香火之盛,也不过如此。 来此进香的人们来来往往,有人偶尔抬头。忽然惊叫一声,手指指着天空,脸上惊奇不已。 有人问其因,他大叫“扫把星”,惹起人们的哄笑。 值此晴天白日,朗朗晴空,即使有扫把星。又怎能看得到?不过是他眼花,出现了幻觉罢了。 众口铄金,被人们这般一笑,那看到天空扫过一道白光的人也不由有些怀疑,可能自己真地眼花了罢。 此时的萧月生三人,却已经进入普渡寺后院,那丐帮被杀害的十人的停放处。 萧月生已经自郭芙口中知道丐帮那十个人被停放在普渡寺,进入绍兴府内,他地神念便开始发散,扩向无穷远处,普渡寺的存在便已经呈现在他脑海,只是并未真正到过此处,无法使用瞬移,便展开身形,如流星划过天空,直直射去,令人观之如流星划空。 郭芙与小玉皆有镇神簪与护心镯护体,不惧风寒,只是闭上双眼,靠在他的胸膛上,任由他带着向前,听着他缓慢而有力的心跳,心口说不出的安宁。 来到普渡寺后院,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燃香气味,有明媚地阳光下,萧月生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看来这个寺内的住持方丈果然非同凡人,不过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咦,大小姐?!”一个身穿打着补丁的灰衣,手持竹棒的叫化子忽然自后的禅房中钻出,腰间挂着六只小布袋。 他约有四十来岁,长长的脸庞,显得颇为朴实厚道,此刻面容苍老,眉宇憔悴,须髯极是凌乱,恍如丛生的杂草。 郭芙自昏昏欲睡中醒来,被丈夫拥着实在太舒服,天气又这般好,极易令人发困。 用力睁了睁明眸,郭芙拱了拱玉手,以武林人见礼:“陈舵主!……那几位被害地兄弟呢?小女子想见上一面!” 她也知事情紧迫,不容耽搁,来不及从容介绍丈夫与小玉,急急忙忙的问道。 “他们……他们便停在房内!”陈舵主语气沉重,转身指向身后一排禅房的最东间。。 “我们快过去看看,这是外子及小玉妹妹。”郭芙转身指了指丈夫与小玉,便举步向前,踏进迥廊,沿其向禅房走去,步履匆匆,不容陈舵主仔细见礼。 陈舵主此时没有心思猜测这位小玉妹妹究竟是何身份,他曾见过郭襄,不过对这位大姑爷,倒是初次得见,若非此时时机不对,定要好好端祥。 萧月生淡淡微笑着的点了点头,随着郭芙,急急向禅房走去。 陈舵主冲上前去将房门推开,里面屋子很大,很宽敞,只是有些阴气森森,十口玄紫棺材紧挨着摆放在房内,还好棺材并非那种檀木大棺,仅是很窄的柳木棺,否则根本容不下。 外面明亮暖媚的阳光亦将屋内的阴森冲去不少,若是夜晚,怕是甚少有人不害怕。 “舵主!”四个人站在棺材末端,纸窗旁地阴影里,见到陈舵主进来,齐声招呼。 虽仅是一声,萧月生却暗暗点了点头,看来这位舵主并非庸才,一者四人的声音中透着崇敬,再者四人声音整齐,虽然训练有素,并非乌合之众。 “这是大小姐与姑爷,前来探望死去的兄弟们!”陈舵主颌首,转身向四人介绍,接着对郭芙与萧月生道:“这是谭氏兄弟、张兄弟、王兄弟,……都是帮内的好兄弟!” 郭芙雪白玉手拱了拱,对见礼的四人回礼,转身问正蹙着眉头的丈夫:“大哥,如何?” 萧月生的两道不粗不细的眉毛仿佛将要拧成一股绳似的,摇了摇头,脸色沉凝,不甚好看,缓缓道:“有两个人伤在头部,没有办法了!” “那其余八个人……?”郭芙并未如丈夫一般沉痛,反而心中一喜,能救活一个人,便是万幸了。 “试试看。”萧月生脸色阴沉,没有了从容潇洒的气度,声音也阴沉沉的。 他身旁的小玉却有些担心,郭芙没见过丈夫怒发如狂的样子,不甚了解,小玉可是一清二楚,公子爷这般腔调,那是杀心涌动,想要大开杀戒之兆。 “请陈舵主他们出去!”萧月生目光注视着排在一起的十具棺材,声音冰冷,若非现在外面阳光明媚,定会令人胆寒。 郭芙忙对陈舵主五人道:“陈舵主,外子要验看一下这些兄弟的伤势,请大伙儿先出去一下。” “这……”陈舵主有些迟疑,验伤便验伤呗,何必让自己出去呢?嗯,可能有独门手法,想到此,便道:“不用小人帮忙?” 郭芙见到丈夫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情,忙勉强微笑道:“不必不必,我母亲听闻消息,便派了我们过来,先让兄弟们歇息一下。” “那好,我们便在外面恭候,若有差遣,吩咐一声便是!” 陈舵主点了点头,黄帮主算无遗策,既是她老人家吩咐的,自是不会错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71章 天威 郭芙与小玉也不敢惊忧,小心翼翼的盯着他隐于阴暗处的面庞,若非有丈夫在,面对这整齐摆放的十口棺材,郭芙知道自己定惊惧异常。 “呵——!”萧月生吐出一口长气,将心中的怒火泻出,让心境恢复平静,免得救人时出了差错。 屋内的气氛随着他的呵出的一口长气,也恢复了平静,小玉也是暗暗吁了口气。 萧月生左手之中倏然出现七张玉符,巴掌大、小拇指厚的白玉符稳稳的叠在一起,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将他背朝阳光、隐于暗中的面庞昭亮。 左手轻轻一抛,七张玉符抛至半空,凝而不动,似乎上方有无形的丝线将其悬在空中。 七张白玉符在屋内上空呈天罡北斗排列,与夜空中的北斗七星毫无异样,第张玉符散发的柔和光芒彼此牵引,串联至一起,凝成一团光芒,将屋子笼罩其中。 郭芙与小玉身上皆绿光一闪,随即消逝,被白光照耀处,感觉说不出的温暖泛自心底,顿时精神旺盛,一切皆显得生机勃勃,即使是今人悚然的棺材,也觉得所用的柳木似欲逢春发芽一般。 无怪乎让陈舵主他们几个人离开,此事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了一些,怕是他们忍不住惊呼,扰人心神。 萧月生待白光充盈。溢满整个屋子,方才轻轻一按。最西头地那具棺材登时化为齐粉,露出里面仰躺着的丐帮弟子,面色虽然发青,却也安详。年纪甚轻。怕是尚未成年。稚气犹存,身上摆放着地那根青竹打拘棒也安然无恙。 “小玉。用归元指!”萧月生指了指仰躺在地下的少年,接着转向挨着的另一具棺材,仍旧是一掌将棺材化为齐粉,露面里面躺着的丐帮弟子。 归元指不仅耗损内力庞大,指法更是繁复无加。郭芙地资质并非绝顶。虽受萧月生的伐毛洗髓。开窍增智。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是无法娴熟精通,在人命关天的当口。自是不会让她增加熟练度。 屋外地陈舵主五人有些惊异,在迥廊屋檐的阴影下,禅房的纸窗上半扇遮在阴影中,下半扇则被阳光照耀。变得雪白。 此时,一直关注着屋内的他们惊讶的看到,那半扇遮在阴影中地纸窗。忽然变得雪白。与下半扇纸窗无异,看来屋内定是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也不知大小姐与姑爷他们正在做什么?但屋内动静皆无,显得有些诡异。 看着小玉以雪白如葱的纤纤玉指幻化成一团白影。将虚空躺在她半腰处的丐帮弟子笼罩其中,郭芙心中有股淡淡的失落。 归元指不仅仅是招数上的复杂,其每指之间地方位的拿捏更需精确无比。需要形成一个阵式。不仅要记住每指点下的穴位,也不能忘记点完后手指提起的方位。况且每一指的御气心法亦不相同。提指心法亦不相同,这样算下来。学这一套归元指。其复杂程度。更甚几套武功的叠加,更遑论内功要求之高,内力达不到意动气生之境,根本无法修成归元指。 郭芙感觉,学这一套归元指,所花的力气,怕是更甚以前学习所有武功所费地心力,这还幸亏以前跟娘学过一些奇门遁甲,否则,更是难以入门。 如今想来,这么短的时间。竟能学得这般繁复的指法,简直有些难以想象。不过。比起小玉她们,自己还是差得远呐。郭芙暗暗叹息一声。心中大是失落。 在她暗暗出神之时,萧月生巳经将第八具棺材劈碎,八位丐帮弟子俱悬浮于半腰之空,小玉巳经点完了两个人。郭芙巳能听到她细细的"jiao chuan"声,极似在床上被丈夫捣弄时发出的"shen yin",脸颊不由的一红。 “芙儿,别愣着,帮小玉一把!”萧月生坐转过身来,见柔和的白光下,郭芙两颊带着红晕,娇艳异常,正在怔怔的发呆,不由轻喝了一声。 “哦,好。”郭芙一愣,心中羞惭,忙不迭的答应,脸颊更是红如枫叶,流波躲闪,不敢看向丈夫。 玉掌轻轻伸出,在小玉头上玉簪碧光微微一闪中,郭芙的玉掌贴上了她的后背,汩汩的内力如涓涓细水般输了进去。 小玉也没想到这次运用归元指竟然这般费力! 已经死去的人。与尚留几分生机之人,所耗内力,简直天差地远,虽然能够自镇神簪内借用内力,但如此一来、镇神簪便化为了一只平常的玉簪,还不如服下一颗丹药。 犹豫之间,郭芙的双掌贴上自己后背,柔和的内力涌入,恰是及时雨。 萧月生裘衣雪白。袖子一甩,顿将剩余的两具棺材平平推至墙角,那两人伤在头部。已经无力回天。也正是萧月生愤怒之源。 强抑怒气,萧月生回过头来,出手如电,出指惊雷,隐隐的啸声似是出自九幽,归元指的速度远甚小玉,当她完第三个人时,萧月生已将其余四人全部点完,隐隐的雷声啸声方才消失。 郭芙也有内力枯竭之感,忍不住"jiao chuan"吁吁,听到啸声停歇,抬头望去,悬浮于半空的这八个人身上,正缓缓冒出淡淡的白气,将屋内的温度陡降,但并未降到镇神簪启动之界。 “好阴寒的掌力啊!”小玉轻叹了一声,拿出雪白锦帕拭了拭光洁额头上的香汗。 “嗯,与上次鲁有脚的伤势一模一样,看来这个韦天川吃了豹子胆了!”萧月生接过郭芙递过来地锦帕。恨恨的拭了拭手,嘴角一提。冷笑了一声,威压之势未显即逝。 “这些丐帮地弟子都很年轻啊!”小玉细细打量空中的八人,脸上颇有怜惜之色,如此年纪。实在可惜了。 “嗯,不过他们都已是四袋弟子了……唉,个个年轻有为。将来都是丐帮的精英人才啊!”郭芙语气痛惜,她听过几堂千寂馆的课,学会了精英人才这个词语。 “是啊,都是精英人才啊——!”萧月生感叹了一声,将锦帕递回郭芙。笑了笑:“要开始了,你们避一避……”。 “我们……”郭芙心中好奇,还想看一看呢,却被小玉一拉,听小玉说道:“好!……郭姐姐,我们出去等候!” 郭芙也只能随着她往外走。拉开禅房地门,在门外陈舵主他们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郭芙忍不住悄声问道:“小玉妹妹,怎么回事?” 她记得上次救回鲁长老时,极为容易,而且云淡风轻,并无多大的动静,也未让人避开。 小玉勉强一笑。以传音入密之术悄声回答:“郭姐姐,待会儿公子爷施法时,威力太大,我们在旁边,怕是承受不住,还是避开为好。” 她曾见过公子爷救谢晓兰的情景,借天上北斗七星之力,实可谓惊天动地,那种无上地威势,至今想来,她仍感惊惧不已。 “大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陈舵主凑到两女的近前,虽被小玉的淡雅雍容的风姿所慑,仍是沉稳的向正怔怔望着屋内地郭芙发问。 郭芙回过神来,螓首轻转,对陈舵主柔和一笑,温声道:“大哥他正在试着救人,……陈舵主稍安勿躁,待会儿便知。” “救人?!”陈舵主即使是性子沉稳之人,听到大小姐的话,也忍不住高声反问,嗓门响亮,却不甚动听。 郭芙忙将雪白的玉指竖在红润的樱桃小口,示意不要太大声,转头看了屋子一眼,回过头来时,黑白分明的双眸轻嗔的瞪了陈舵主一眼,声音放轻,悄悄道:“小点儿声!……待会儿便知分晓。” 陈舵主忙点点头,精芒隐隐地双目中满是不信。 人死不能复生,这几乎是永恒的法则,也是对死者亲属的劝慰之语。 即使是再高明的神医,遇到病入膏肓的病人,也是无能为力,妙手回春也仅是命不该绝时适用。 小张他们十个弟兄死了一天了,真能救得回来?除非神仙下凡! 不过看大小姐的神情,此事似乎尚有一分希望,她一向性子沉静断不会妄言。 他有些站不住了。两只穿着破鞋的脚再也闲不住,自迥廊地栏杆上跳了出去,在泥土铺就的院子里走来走去,两拳时紧时松,信还是不信?心中挣扎不已。 郭芙忍不住摇了摇头,就知道他会这样,这个急躁的性子,一直没有改变,在襄阳里,便是这个脾气。 谭氏兄弟那四人一直默然无语,他们仅是三袋弟子,此等场合,万言不如一默,听着舵主与美艳绝伦的大小姐的对话,心中也自是不信。 只是那位貌不惊人的男子竟是大小姐的丈夫。难免今他们生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慨。唉,可能是继承了帮主择婿的眼光,世道不公呐——! 各人俱怀心思,或明或暗的关注着禅房,忽然间,诸人心中俱是一震,仿佛被人狠狠的击中了一拳,胸闷难忍,极想呕吐。 “大伙儿都退后!”小玉忙开口。摆了摆玉手,虽然声音温婉动人,极是悦耳,在场的诸人却无暇理会,忙依言自迥廊的栏杆上跳出,来至院内空地。 东侧靠墙处那边巴掌大小的竹林,竹枝猛然剧烈的晃动起伏,似是大风刮过。众人却感觉不到风拂脸庞。 众人都有些惊疑的望向小玉,欲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伙再退几步。”小玉对众人的目光恍如未见。丝毫不觉羞怯,温声劝道。 郭芙随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几乎退到了通往外面地青石台阶上,隔了一个两丈来远的院子,应该没事了? 即使小玉不说,众人此时也明白事情地根源是萧月生所在的禅房。 心悸的感觉又涌上。这次却又带着今人恐惧的气息,诸人心法不同,有地面色赤红,有的苍白。除了小玉与郭芙有镇神簪护体,陈舵主五人皆有些受不住,身体忍不住颤抖个不停,那种淡淡的今人恐俱的气息仿佛在不停地命今他们跪下来。 “郭姐姐,要不。还是请陈舵主他们离开?”小玉转身征求郭芙,看他们痛苦的模样,根本不适合呆在此处。 这仅是开始,威势很小,根据她上次的经验,这种威势一波接着一波。如海浪一般,而且一波强过一波,越到后来,越加厉害,陈舵主他们修为太弱,根本无法承受得住。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有礼了!”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苍老的佛号,安详从容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声佛号如暮鼓晨钟,院中弥漫地淡淡的令人恐惧的气息登时缓了一缓,似被冲淡了许多,快要跪倒在地的众人舒了口气,能够直起腰来,脸上却挂着惊异。 小玉早已发觉他的靠近,并未转身,陈舵主在丐帮五人中修为最深,只是面色苍白了一些,并未卷起身来如龙虾一般模样,忙抱拳对站在身后的和尚道:“大师有礼!” 那和尚方正地脸庞,身材魁梧高大,一身带着补丁的黄袈裟,却无损他的风采,须眉皆白,面色红润,显得宝相庄严,浑身皆是威仪。 郭芙提起杏黄的百褶裙敛衽一礼,点头一笑,感觉这个和尚面目和善,气度安详,而能够消弥丈夫散发出的气势,定非寻常僧人。 “老衲法空,见过两位女施主!”身材魁梧的老和尚合什一礼,缓缓问讯。 小玉面容清冷,宛如白玉雕琢而成,泓泉般的双眸扫了法空一眼,便转回螓首,不言不语,似是不屑理会法空,仍旧目光放回禅房,仿佛能够透过纸窗,看到房内地情景。 她的心境被公子爷所影响,失去了详和,对公子爷的救人之举,她心中隐隐担忧,萍夫人当初在公子爷救人时的面容总在她眼前闪现,耳边响起萍夫人的话,逆天而行。毕竟不祥! “大小姐,这是本寺的住持法空大师。”陈舵主感觉心中渐渐平静,忙向郭芙介绍,又向法空笑道:“大师,这是敝帮黄帮主的长女,郭大小姐。” 郭芙虽未听过法空之名,却也道了几声久仰,这是武林之中的客套话,她虽十余年来幽闭于郭府,却也偶尔出来散心,查者丐帮事务,对这些武林应酬并非一窍不通。。 院子东头的竹枝又一阵剧烈抖动,细长的枯叶簌簌而落,似是有大风吹拂,竹叶俱被卷到了南墙根之下,仍旧不停的滚动翻涌,发出唰唰之音。 那种今他们心悸与恐惧的气息再次涌现,越发猛烈,陈舵主五人已经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法空大师银须白眉皆无风自动,身上的袈裟亦被充了气般的膨胀鼓起。 “阿弥陀佛一一!”法空大师重重宣了一声佛号,声音非但不宏亮,反而如鹤唳九天般的清脆,将那股窒人的气息又冲散了不少。 “大和尚。你们退出去,不要惊扰了我们公子爷!”小玉面色清冷,淡淡的对面色凝重、神态威仪的法空和尚吩咐道,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雍容与华贵。 她与郭芙云鬓上的镇神簪微微闪着碧光,温润的气息在她们体内游走,舒服之极,如浸温泉。 法空佛法不俗,对于小玉的冷漠并不介意,蔼然一笑,随着几人退出了后院,来至散发着淡淡檀香的后殿。 后殿不大,有三座佛像,正中是一尊弥勒佛,坦胸露肚。例嘴大笑,殿门两侧则各供奉着一尊高与屋梁相平的金刚,分别是密迹金刚与那罗延金刚,怒目而视,手持金杵,气势慑人。显然出自名匠之手。 正中弥勒前地香炉。三拄长香巳快燃尽。三缕白烟袅袅上升。他们俱坐到弥勒佛前的苇席蒲团上。 小玉盘膝而坐。后背挺直,自有一股端庄秀气。今人不敢逼视,她微阖双眸。清澈明亮地目光收敛无遗。强抑心头的担忧。静心凝气,恢复刚才施展归元指所耗的元力。 除了一无所知。将自己丈夫当成神仙的郭芙。其余诸人坐得并不安稳,陈舵主虽然性乎干练。但脾气并不温和,暴躁得很。只是阅历丰富,自制力磨得强了一些。只是拳头时而握紧。时而松开。却也是难免。 法空大师佛法精深。心性淡泊,却也忍不住坐在最靠后门地位置,身子稍倾,便能自弥勒佛像旁看到后院的情形,且恰好能够瞥见最东面的那间禅房。 哗哗的竹叶声越来越响。淡淡地恐惧穿过佛像。仍在侵蚀着众人的内心。在抵抗之余,却不勉心中震惊,如斯威势,实难相信乃是人为。 “咦?天怎么黑了?”当郭芙学小玉一般调息凝气不久,忽然听到了陈舵主响亮的嗓门,惊讶的问道。 郭芙睁开美眸,却见坐于最西侧的法空大师面色苍白,银须之上,汗水涔涔,滴至胸前袈裟上。 她身处于镇神簪地保护之下,并不觉自后院传来的威势是否增减,但见到法空大师这般情形,而陈舵主他们却安然无恙,便知道他在暗中护持。 此时天象之变,以风起云涌形容之,并不准确,因为只见云涌,却不见风起。 蓦然之间。天色便开始大变,本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此时上空却忽然自四面八方涌入朵朵白云,由少积多,由薄积厚,渐惭遮住了当空正悬的太阳,天色渐渐变暗。 后殿也暗了下来,快要燃尽的檀香发出的弱光忽隐忽现,殿人无人说话,只是观看这天气的陡变。 陈舵主诸人看向郭芙,郭芙看向小玉,小玉则微阖双眸,比法空大师更像一个老僧。 他们虽觉天象变化过快,却不敢肯定是因为东禅房之人,只好静观其变。 天色阴暗,夕阳初下,晚灯乍上,只是望向天空时,却能见到只是这里块儿有阴云蔽日,阴云周围,天空依旧明亮,便显得诡异万分。 前院嘈杂地喧闹声隐隐传来,皆在惊叫天像之异样。 “轰隆——!”天际传来一声闷雷,令人更加惊异。 “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此时的雷声,便是那大违天地万物之法的冬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法空大师声音略有些哑涩,面向咧嘴而笑的弥勒佛像,低宣佛号。 小玉仍旧一声不吭,阖目静坐,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想起临来时的话。笑着劝慰公子爷能救便救,心中大是后悔,恨不能收回原来的话,此雷的声势,若真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小玉,这是大哥弄地?”郭芙娇躯前倾。凑到她身边,悄声问道。明亮的双眸在黑暗中晶莹发亮。闪着兴奋的光芒。 “嗯。”小玉睁开双眸,心思再也沉静不下来,凝重的点了点头。 “怎么了?”郭芙经过萧月生的双修之法,灵慧之气大增,一见小玉的神色,便觉得有些不对。 小玉摇了摇头,强笑一下:“没什么。” 不知亦无畏,何必让她烦恼呢!小玉心中暗忖。 郭芙知道小玉的性子,不像小月,不想说的话,再怎么恳求、衷求、诱导、旁敲侧击,都没有用,软硬不吃,水泼不进。 郭芙自佛像西侧看了看后院,听着轰隆隆不绝于耳、越来越震耳的雷声,略一思付,兴奋得似欲发光的玉脸便蓦然变色,轻声问道:“难道大哥会有危险?” “……大概不要紧!”小玉看了她一眼,略有迟疑,看了她一眼,对其敏锐吃了一小惊。 郭芙的脸色彻底变得苍白,听小玉迟疑的语气,再一起自出来禅房后的表情,她便知晓不妙,大哥真的有危险!却又不敢动,怕惊扰了丈夫,更加危险。 不管她们如何担忧,他们如何惊异,天地之威却已经酝酿成形。 雷声由高至低,渐渐消散,天地之间从未有如这一刻般安静,天色越发昏暗,后殿内已无法看到彼此惊异的面容,香炉上的三支香已经燃尽熄灭。 “别动!……不要出去!”小玉清叱一声,将陈舵主正在爬起的身形喝止。 陈舵主转身回望,昏暗的殿内,那位小玉姑娘的双眸竟散发着淡淡的莹光,仿佛两颗夜明珠般柔和。 一向不近女色的他,竟不由自主的从了她的话,缓缓坐回了蒲团,按捺住了心中的好奇。。 “啪!”天地间陡然一亮,灿烂耀眼,整个后院顿时亮如白昼,一直自佛像侧边观看东禅房的法空大师不由一震。 他不由自主眯起的眼中。看到了一道闪电划空而下。粗如碗口。如同一柄巨大无匹的利刃般自云之端刺下。直入东禅房,东禅房内顿时亮如白昼。纸窗由淡淡的乳白变成雪白。 “咄!”一声沉喝猛然响起,殿内诸人顿觉耳边一片炸响。直撼脑门儿。胸腔内的心仿佛忽然翻了一翻,似欲跳出胸口。 在众人心旌摇荡之际。“啪啪”声不停的响起,响了八声之后。天地又恢复了宁静。乌云缓缓散去,天色渐渐放明。 盘膝阖目而座。恍如观音大士般的小玉倏然站起,身影一闪。巳消失不见。早巳坐立不夹、一直睁大明眸、惊骇不巳的郭芙未等起身。身形便已飘向后院。文心阁文心阁转瞬不见。 两女这般轻功。令身后的诸男子皆惊叹不巳,也自蒲团上爬了起来。即使他们再迟钝,现在己经知晓。刚才诡异的天象。便是出自大姑爷之手,也不知他是凶是吉? 在这般碗口粗的闪电之下,会不会武功、武功高与低根本没什么区别。 “公子爷!”一晃之间,小玉自后殿石阶来至禅房门口,院子那一段距离仿佛并不存在,屋内因为有玉符的作用,以她的功力无法感知里面的一切。 “进来。”萧月生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并无一丝异样。 此时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去了一半,阳光虽被稍薄一些的乌云遮住,天色却已大亮。 小玉心中忐忑,缓缓推门,与来至身后的郭芙踏进房内。 房顶洞开,形成一道淡淡的光柱,小玉过人的目力一瞥之下,能够看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她心中挂念的公子爷正负手而立。一身雪裘将其面庞衬得如同冠玉。面色如常,带着淡淡的微笑,说不尽的潇洒。 所有的担忧如潮水般尽数褪去,小玉恨不能扑到他怀中,死命的搂紧他。再也不松开! “呵呵……,大功告成!”萧月生带着温煦的笑意,转身一指。 小玉与郭芙这才注意,在公子爷的身后,光秃秃的地上,并排躺着八个人,身上被衣被与帏帐遮住,个个面色红润,头发炸起。 小玉尚能克制,郭芙却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来至丈夫跟前,玉手紧紧抓住丈夫温暖的手,心中有一股恼气,未曾发泄出来,却又不能发作,娇如花蕊的脸越发娇艳,却是气恼之故。。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72章 算卦 陈舵主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大小姐,我们能进去么?” 他心中亦担心屋内的弟兄,虽然人已死去,却也不能令他们的尸首受损,不得安宁。 更何况,开始时,大小姐的话犹在他耳边回响,救人,难道世上真是否有起死回生之事?一看便知! 虽是不信,但见过了刚才的天地变色,雷电交加,他心底深处,升起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希望。 郭芙看了看丈夫,将心头的恼怒压抑住,换作十多年前,她定会直接发作,使起小性子,恼他太傻,不顾危险去救别人,万一有个好歹,可让她们这些姐妹怎么活! 萧月生对郭芙点点头,另一只手中的七张玉符皆消逝不见。 “进来!”郭芙声音放缓,娇声说道。 法空大师与陈舵主两人先后进入屋内,穿着破鞋、衣裳打着补丁的陈舵主眼睛睁得极大,极想看看,被闪电击中的屋子,到底是何等模样。 “阿弥陀佛——!敢问施主是否姓萧?”法空大量甫一踏入屋内,见到一身雪裘的男子正负手而立,气度洒脱不群,便双掌合什,以佛礼回之,面露微笑,心中已猜知了答案。 法空大师蔼然笑道,神色详和,说话不疾不徐。吐字清晰:“呵呵,果然是萧施主,老衲法空,与烛明大师有旧,听大师说过,南湖之畔有一萧姓奇人,神勇广大,不可蠡测。……想不到老衲竟有这般缘法,今日在此得见萧居士尊颜!” “原来是法空大师!”萧月生拱了拱手,呵呵一笑:“萧某亦曾在烛明大师处听得,法空大师佛法渊深,极擅讲经弘法,实有舌灿莲花之能。” “公子,你先去后殿歇息一下!”小玉声音温柔婉约。轻拂了拂他的后背,将貂裘上的一块木屑拂去,她白玉般地面庞,神色绷得紧紧,表情有些不耐。有些嗔怪这个老和尚没有眼色。 萧月生似笑非笑的暼了小玉紧绷的玉脸,虽知她正甩脸色给诸人看,却并未责备,点了点头,手向前潇洒的一伸,呈延请状,对法空大师与陈舵主诸人笑道:“也好。……走,大伙去后殿说话,……陈舵主,劳烦留下两人,照看一下这八位丐帮的弟兄!……哦,还得找八套衣衫过来。” 他指了指被衣被与帏帐遮住的并排八个人,此时这八人头发蓬乱炸起,仿佛母鸡准备用来下蛋之处,却面色红润。宛如酣然入梦。 陈舵主“哦”了一声,醒过神来,精芒闪闪的目光自那八人身上移开,转身萧月生,原来,人死了真的能活回来! 陈舵主此时心中地震撼无以复加,看向萧月生的目光满是惊异。眼前之人,真的是人吗?!难道自己现在正在梦中? 萧月生淡淡一笑,对他精芒暴闪的目光视若不见,又伸了一下手,示意请先行,自有一股洒脱卓然的气度倾泻而出。 郭芙见陈舵主呆呆的模样,也有些不耐,被小玉一提醒,她心中也急着想让丈夫歇息一下,自是对陈舵主耽误功夫之举看不顺眼。 “咳!”郭芙娇声重重咳了一声,望向陈舵主的目光有些不善。 陈舵主身体一震,刹时醒来,毕竟已是独挡一面之人,定力不俗,马上收敛了心中地惊异与浮想联翩,伸臂示意对方先请。 众人回到了后殿,坐到了弥勒佛像之前,萧月生将2皮雪裘脱下,让小玉拿着,见法空大师并未坐下,而是转身去拿檀香,便趁机阖上双眸,似在调息。 小玉与郭芙紧挨在他的身侧,心神完全集中于丈夫身上,他的一皱眉,一眨眼,俱让聚精会神的两女心跳加快。 萧月生感到法空大师点好了香,坐到了自己面前,方才缓缓睁开双目,向怔怔出神的陈舵主,摇头叹息而道:“陈舵主,有两位弟兄伤势太重,萧某无能,也是回天无力!” “姑爷哪里地话!”陈舵主忙大声说道,他强自振奋了一下恍恍惚惚的精神。 他总觉得眼前的一切似真似幻,难以捉摸,虽然用力扭了自己一下大腿,剧烈疼痛之下,并未自梦中醒来,确定了自己并未做梦,但是,总也无法有真实的感觉。 听到大姑爷说话,忙摒弃了一切胡思乱想,强打精神,咧嘴笑道:“他们本就是已踏入鬼门关之人!” 萧月生淡淡点点头,他也仅是客气一下罢了,此时他心中的怒气已消散无遗,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己不应苛求太甚,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人,不是神,尽量顺其自然为好。 “他们在与那韦天川动手时,有没有留下他身上什么东西?”萧月生掌按于膝上,轻轻扣着手指,温声问道。 “东西?”陈舵主面露疑惑之色,上身不由自主的向前凑了凑,茫然的问道:“什么东西?” “东西,只要是他身上带地就行!”小玉帮公子爷回答道,声音柔和,极是悦耳,陈舵主听得不敢去看她,心中感叹,这女子,仅听声音,便让人受不了! 小玉说完,忙瞥了一下公子爷的脸色,她省起自己有些过了,没了规矩,不应擅自插言。 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在小玉脑海中响起:“别着急,为夫没事!……你呀,越来越像萍儿了!” 看到公子爷没好气的神情,小玉却感觉心中一片甜蜜,彻底松了一口气。 陈舵主连摇头边想。脑中并没有印象,一下死了十个弟兄,这是前所萧月生未有之事,他这个做舵主的,比任何人都感到悲痛,也无颜去看死去地弟兄们的遗物,自是想不起来。 萧月生摆了摆手:“待他们醒过来再说罢!” “舵主……舵主!”一阵风般跑进来一个人,却是开始守在禅房里的谭氏兄弟其一。 身材削瘦,双目灵活,透着一股聪明劲,此时跑起步来,有些跌跌撞撞,似是连滚带爬的滚进来。 “什么事?!”陈舵主以余光瞥了一下萧姑爷,狠狠瞪了一眼面色通红。双唇打着哆嗦地谭老二,大声问道,带着喝斥的语气,这般惊惶失措,实在丢人!。 “舵主……舵主!”谭二提着根细竹棒。光滑无比,绿中带墨,跪倒在坐在蒲团上的陈舵主跟前,薄薄的、绒毛微显地嘴唇打着哆嗦,有些结结巴巴的颤道:“醒了!……醒了!” 陈舵主紧了紧放在腿边的绿竹棒,手心痒得厉害,极想抡过去给他一下子。却忽然手掌一紧,忙道:“你是说……小张他们醒了?” 那透着聪明伶俐地谭二忙用力的点头,脸上的更为心苦似笑,难以分清。 陈舵主忙转身扑向大姑爷,见他正淡然的微笑,其神情仿佛理应如此,不值得大惊小怪。 萧月生见陈舵主望过来,脸上又惊又疑,变幻不停。与蜀川一带地变脸绝技相差仿佛,不由笑道:“他们是差不多该醒了!……陈舵主,走,咱们去看看!” “好,好,看看,看看!”陈舵主胡乱的点头。其神情之激动不下于跪在地上的谭二。 萧月生微微一笑,向对面的法空大师颌了颌首,缓缓起身。 小玉紧随着他,将雪白貂裘披到他肩上。 陈舵主忙随之起身,他走起路来,也有些不稳当,法空大量刚才坐着的蒲团被他无意间踢出了很远,谭二不待舵主吩咐,忙跑去将其拿了回来,归于原位。 穿过后院这短短地时间,陈舵主心中期待激动,无以复加,走到禅房前时,竟有一丝胆怯,深怕空欢喜一场,被随在后面的郭芙位催了一声,方才咬了咬牙,硬冲了进去。 抬眼望处,屋内一片拥挤,原本躺于地上的小张他们,竟与谭大他们站在一处,站得笔直,默默望着自己。 陈舵主顾不得其他,立刻冲上前去,将他们一一搂抱了一遍,感受着他们身体的活力,确定他们真的是活过来了! “舵主……,属下无能,让那韦天川那厮甩了回威风!”站于最南,浑身披洒着阳光的,是一位身材消瘦,平常高矮,却满蕴着劲力如猎豹般的少年,他此时目光炯炯,站在一片阳光里,仍旧显得明亮有神。 陈舵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唉——!……怪不得你们,这个韦天川实在棘手!” 屋内顿时沉默了下来。 萧月生在旁暗暗一叹,这些人太过朴实,根本不会去掩饰自己内心地情绪。 丐帮向以天下第一大帮自居,长久以来,看在郭靖黄蓉的夫妇的面子上,甚少有人去找丐帮的麻烦,使得整个丐帮上下,隐隐有了一分骄傲,行事也不那般小心谨慎,明知道这个韦天川不好对付,仍旧不顾襄阳总舵的告戒,贸然出手,弄了个全军覆灭。 陈舵主暗暗瞥了一眼放在东角的两具棺材,心中的兴奋被痛惜所取代,有些意兴阑珊。 “舵主,不知哪位是姑挖爷?”另一位丐帮弟子小声问道。 “哎呀,瞧我这笨的!”陈舵主用力一拍额头,啪的一声极响亮,忙伸手指向身披雪裘,面容沉静地萧月生,郑重的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大姑爷,小的们还不叩谢大恩!” 众人一齐邦倒,即使是陈舵主亦不例外。 法空大师与郭芙小玉三人退了两步,微转了下身体,避开正面。以示避讳,将萧月生让在最前。 萧月生并未阻拦,脸上平静无波,深邃的双眸一扫,冲跪倒在地的众人摆了摆手,淡声道:“起来,自家兄弟,何须多礼!” 沉静而又隐隐透着威严。自有一股身居上位者地凛然气度向众人扑面而至。 一句自家兄弟,却将众人地关系拉近,使他们又是感激,又是亲切,却又带着敬畏之念。 “对了,你们与那韦天川交手时,有没有留下他身上的什么东西?” 陈舵主刚站起来。便转过头,开口问道,他想起了刚才姑爷的问话。 此时,阳光自洞天的屋顶直刺而下,那站在窗边。被阳光笼罩的男子怏怏的摇了摇头,对面的八人也是摇了摇头,接着垂下了脑袋,以下惭愧不已,无地自容。 说出去,要让人笑死,十个对一个。却让人全部收拾了,却没沾着对方地一片衣角。 萧月生微微皱了一下眉,目光温润,淡淡扫过众人,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森然。 没有对方沾身之物,纵然自己神通广大,也是束手无策,天人感应之术,必须有对方的一丝气息为据。 天人感应。是萧月生以神元与天上的某一星宿结为一体,仿佛后巨的卫星一般,虽没有那般精确,模糊的感应其位置,对于他来说,却也极易。 只是没有气息为依据,便如没有了搜索目标。算是无计可施。 别人看不出萧月生的神色变化,一心扑在丈夫身上地郭芙却能感觉出他的心绪变化,柔嫩娇艳的擅口微张,轻声呼唤一声:“大哥?” 墨绿的鹿皮靴在禅房的地上缓缓走动,萧月生左手轻揉着眉心,缓缓踱着步子,在众人摒息凝气地注视中,头脑高速转动,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纷至沓来。 无法施天人感应之术,便要费一番力气了! 他现在所想虑的是,是否由自己亲自出手对付这个韦天川。 对于他来说,韦天川的生死,不关已事,死道士不死贫道,丐帮毕竟不是自己的观澜山庄。 踱步中,他深邃的目光滑过郭芙娇艳不可方物的面庞,她正全神贯注地望着自己,明眸中的柔情似要溢出。 “唉——!罢了,只能怨这个姓韦的命不济了!”萧月生摇头叹气,暗暗决定了无影神魔韦天川的命运。 郭芙秋水般的目光一直落在丈夫身上,自是将他的目光收入眼底,只是丈夫的目光平静之极,无喜无怒,实在令人难测,又见他摇头叹息,不由以下一沉,轻声问道:“大哥,怎么了?” 一直摒息凝气的众人虽然有些懵懂,却也隐约知道与那韦天川有关,也是竖起耳朵倾听。 “夫人想让韦天川何时归天?”萧月生蓦然停下步伐,面容沉静,仿佛正问吃饭了没有。。 郭芙顿了顿,转身看了一眼并排放在墙角的两具柳棺,贝齿紧咬了咬,手中银色短剑紧了紧,恨恨说道:“我恨不能马上将此贼杀了,为死去地兄弟们报仇雪恨!” 萧月生目光掠过众人,除了小玉与法空大师,诸人对于郭芙的话皆是同仇敌忾,目露凶光,杀气盈盈。 “嗯,好!” 萧月生点了点头,抚了一把自己黑亮的八字小胡,双眸之中金光一闪,在众人的莫名心悸中,森然而道:“这次我将亲自出手,取下此僚性命,以慰丐帮两位兄弟在天之灵!” 郭芙娇艳无俦的面庞却并未露喜容,似是有些迟疑,看了一下上方洞开的屋顶,娇声道:“这里太乱,我们去后殿说话!” 郭芙并未不想杀韦天川,但是更不想委屈丈夫,她知道丈夫极不喜欢出手杀人。 萧月生不喜欢出手,却并非因为心性良善,不忍下手,而是怕自己习惯了杀人。 对他而言,杀一个人,实与辗死一只蚂蚁无异,这种生杀予夺、高高在上、蔑视众生之感极易上瘾。 便像你爬至山顶,即使下山,却再不会忘记那种会当凌绝顶的舒畅与快感。 世人对权势趋之若鹜。追求地便是这种万事尽在我手地感觉,也是人性中本能,即使是萧月生,也只能淡化,却也无法去除。 众人这才感觉站在此处说话确实不妥,于是纷纷附和,退出禅房,来到了后殿。 萧月生不容郭芙出声反对。拉着她与小玉,开口告辞,身影闪了一闪,便消失不见,弄得陈舵主诸人与法空大师皆是措手不及,还未好好感谢一番他的再造之恩,令丐帮死而复生的八人顿足不已。 只是。萧姑爷神乎其神之名,却也由他们的分舵飞速传遍开来,一时风头无俩,远非常人能够想象。 “公子爷,你真的要出手吗?”郭芙搂着丈夫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低声问道。 此时三人正在空中飞驰,过了兴隆镇,人烟稀少,他们速度不快,有些悠然自得的意味,所行正是安庆府地方向。郭芙与小玉皆被萧月生的护身罡气所罩,劲风自他们两侧滑开,并未影响他们说话。 “嗯。”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双目扫过脚下的山川与村庄,目光隐隐透着金芒。 小玉也是偎在他肩上,并未说话,抿了抿秀气的唇角,绝美的面庞露出淡淡的了然之笑,只是郭芙看不到罢了。 “大哥你既不喜欢杀人。便不必帮他们了,……丐帮地事,让他们自己应付!”郭芙的话,将“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这句话诠释无遗,果然谚语皆有其道理。 小玉又抿嘴笑了笑,不忍再缄口,左手轻捋了下披下来的一缕青丝。风情万种地笑道:“郭姐姐,是那韦天川该杀!……公子爷出手竟然救不下区区的两个人,你说,这始作俑者的韦天川可不可恨?……简直是死有余辜!” 萧月生忽然停了下来,三人顿时悬浮在高空,万里无云,阳光高照,实在是晒太阳的绝佳天气,这会儿若非说着话,小玉与郭芙便又会打瞌睡。 “胡说!”他收回往下瞄来瞄去的目光,瞪了小玉一眼,面不改色的哼了一声:“纯属诬蔑!” 小玉也不辩驳,只是笑呤呤的不语,巧笑倩兮,明眸善睐,令人心醉神迷。 郭芙有些恍然,哦——,怪不得大哥刚才有些落荒而逃般地匆忙,却原来因为救不下那两人而心生愧疚啊——! 大哥真是善良的人啊!自己真没嫁错人! 见到郭芙含情脉脉的目光,萧月生此时却难得一见的有些不自在,忙扯了一下嘴角,强笑道:“别听小玉胡说八道!” 接着又强调了一声:“为了丐帮的安全计,为了不让芙儿你为岳母忧心,只能对不起韦天川了!” 郭芙已得贤惠之三昧,此时并未再深究,转开话题,她只要不望下下面,便不会感觉头晕,观向远处,反而心胸舒畅,此时她定定的望着丈夫,温柔的问道:“可是大哥,我们怎么找那个韦天川?” “唉——!”萧月生长叹了一声,对于丐帮十个人却撕不下韦天川的一片衣角,也甚是抱怨,叹道:“我真命苦!……如今也只能拼出才使,算上几卦了!” “算卦?”郭芙不由失声笑问,明亮的大眼用力睁了睁,又歪头看了一眼另一侧地小玉,见她玉脸上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更是好奇:“大哥还会算卦?”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萧月生眯着眼睛摆了摆手,令小玉又忍不住抿嘴无声的巧笑。 “咯咯,不知将来大哥到庙会上摆个摊,能不能赚到钱?”郭芙不由咯咯的娇笑,仿佛在空中摇起了银铃。 “这倒是个好主意,待我们回襄阳,为夫便去试试看!”萧月生倏然探头,大嘴凑上前复查,啃了一口郭芙光滑如瓷的粉脸,三人开始缓缓向下飘落。 本是轻佻之举,在他身上,便令人觉得他是温柔体贴,洒脱不羁,郭芙丝毫不觉生气,反而甜蜜异常。。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73-174章 邀杀 落下的地方,是一处平坦的小河边,小河自上而下,蜿蜒曲折,仿佛一条地龙卧于此处,河边枯草片片,一层薄薄的冰层之下,河水潺潺而流,响起清脆,似是瑶琴之音。 悬浮在半空,萧月生两只手各搂着一个温香软玉的娇躯,没有手可用,算起卦来,无法借助手指,便有束手束脚之感。 此时他放开两女,打量了一下四周,只有几棵未发芽的柳树,孤零零的立在小河北边,随风轻晃,渐起生机。 只要有心,无处不是风景,他摇了摇头,开始专注于算卦。 虽不知韦天川的生辰八字,但将他两次杀人的时间为基准,配以姓名中的信息,对他来说,便已足矣。 小玉轻轻拉了一下刚看完了周围风景的郭芙,阻住了她欲与丈夫分享之举,轻轻呶了一下嘴。 郭芙不由顺势观瞧,见到丈夫此时正微蹙着眉头,两手立在胸前,各自的大拇指不停的在其余四指的指节处游走,口中尚不停的喃喃自语。 其神情专注之态,仿佛浑身泛出淡淡的莹光,令她怦然心动,面颊不由一热,忙转回脸去。 郭芙转回头来,面对小玉,并不出声,擅口说出一个“算卦”的口形,如水的目光透着询问。 小玉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萧月生,摇了摇雪白的玉手,示意不要去打扰他。 两人结伴。踩过枯草。来至结冰的小河上,玩起了滑冰。两人的鹿皮靴颜色不同,郭芙的是雪白、小玉则墨绿,前者与的萧月生的裘衣一般颜色,而后者则与他的靴子同色。 郭芙还好。小玉则身处江南之地,甚少见到结冰。南湖之水冬季不冻,只是郭芙未嫁过来以前。也没有这份玩心。 此时两人在离萧月生不远处的小河上来回滑来滑去。极是快活,充满童趣,只是剪水般的双脾,免不了时不时地瞥向两棵柳树下。正忙着插指算卦之人。 虽然极耗心力。但萧月生的思维运转之速。远愈常人。总算让他算了出来。唉。下次再也不做这等出力之事了!萧月生放下两手。抬起头时,心中不由哀叹一声。 郭芙与小玉见到他的异样,忙自小河薄冰上跃起,飘飘向他飞来。宛如两朵翩翩起舞的蝴蝶。曼妙无比。 “大哥。算出来了?”郭芙红扑扑的脸,此时娇艳若花,声音拖得颇长,隐有几分嗲音,令人筋骨酥麻。 “那是自然!”萧月生微仰了一下头颈,做不屑一顾状。在自己地女人面前,萧月生常常露出本色,不复在外面时的故作高深,看似毫无威仪。 只是他此时威仪天成。已不必用行为举止来加强,威仪无处不在,便如那苍天,虽然有时会送来温暖的春风,人们却不会失掉敬畏之心。 两女如乳燕投林,贴至他身侧,淡淡的幽香顿时涌入他的口鼻,顿觉一番耗费心力,也并不冤。能让娇妻开怀,出出力气也不妨。 小玉也是初次见到公子爷的这种本领,笑道:“公子爷是第一次替人算卦,也不知准也不准?” 萧月生按于盈盈可握的腰肢上的大手动了动,捏了捏,对其弹性颇为喜欢,笑道:“准不准。待会便知!……芙儿,待会儿找到人,让为夫开开眼界,看看你的武功如何?” 郭芙略一迟疑,翘着小指,梳了梳刚才滑冰散下来的几缕秀发,将光洁如玉地额头露出,微微沉吟了一下,慢慢的问道:“大哥,我能成么?” 自嫁入观澜山庄,入眼处,每个人的武功皆高于自己。让一向颇为自傲的郭芙大是感叹,难免变得信心不足。 “有公子爷在,郭姐姐还担什么心呐?!”小玉莞尔一笑。瞥了一眼公子爷。明眸善睐,风情万种。 萧月生笑笑未答,两女只觉纤腰一紧,三人己开始缓缓升空,轻轻纵至一株柳树上。再轻轻一点,倾向上腾空而起,方向向西。 ************************************************************************************************************** 韦天川身为明教的四大法王之一。位高权重。很久没有出手杀人,这次出来,能大开杀戒,感觉说不出的畅快。 自己练得地这一身高深的武功,不杀人、不见血,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杀人。武功好像退了几步。 “小二,再来一坛竹叶青!”一袭白衣、身披鹤氅、身材略显单薄的韦天川猛的一拍桌子,“砰”的一声。颇为请脆,一只掌印出现在松木桌面上。入门三分。纹理请晰。 这一掌的动静虽响亮。在嘈杂喧闹的酒楼中颇为惹耳,但他的嗓音却有些阴柔。与他削瘦单薄的身形极为相符,并未有他大力拍桌的豪气之态。 唉。这宋人就是会享受。这酒酿得,醇香入骨,比美娘们地肉香还要动人,教内兄弟们酿的酒虽然辛辣呛人,劲力十足,却总有一股子沙腥味。与现在喝的酒一比。差得太多! 这拍桌大喊之态并未如他想象般的惹人侧耳,酒楼上的食客似是未听到这般动静。各忙各的,便是那些坐在桌旁抱着琵琶弹唱的歌妓。也恍如未闻、鸯鸯的歌声袅袅不绝,其间有的耍着杂技,有地吹萧、有的弹阮,整座楼内热闹非凡。 “来勒——!”一位面目清秀的小二急忙高声应道,在桌间敏捷的穿棱。匆匆而至,手中提着一小坛酒、仿佛无物。非是极身体强壮。盖因酒坛极小,坛身绘有几株苍劲的青竹,微微弯曲,似是随风摇曳。 偷偷瞄一眼桌上宛然的掌印,感觉眼前这个瘦弱之人身上泛着渗人的寒气。他地动作放得越发轻缓,轻轻放下颇为精致的酒坛,拔脚便走,如避蛇蝎。 “慢着!”一声断喝蓦然响起,虽然声音阴柔。却令眉清目秀的小二吓得一哆嗦,一只脚停在半空,缓缓落下。 僵硬的脸上用力挤出谦卑的笑容,让人担心其脸是否会掉下来一块儿肉,他小心翼翼的细声问道:“客官,您还有何吩咐?”。 一直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地韦天川这才抬起头来,小二面前呈现出一张苍白的微泛青气的瘦脸,目光如隼,隆鼻似鹰,阅人无数的他。一看即知他并非中原之人,只是那目光忒也锐利,仿佛锥子一般刺人,直刺人的心底,不敢直视。 见到小二吓得有些颤抖,韦天川以下对自己的威仪满意之余。却又大是鄙夷,怪不得被蒙古打得节节败退,这些宋人就是懦弱! “我问你,这个镇上有没有丐帮地分舵?”韦天川望向他的目光明亮,精芒慑人,问完话,又顺便瞥了一眼桌上的掌印,恐吓之意半掩半露,更让面前发着哆嗦的小二胆战心惊。 “有,有!……就在镇子西头!”小二慌忙回答。并用伸手向西面指了指。 “好,好,如此甚好!……你去!”韦天川先是一阵大笑,将颇为精致的酒坛启封,闻着扑鼻的醇香,急忙斟上一碗。 看到这个胆小的小二仍站在身边,哆哆嗦嗦的看着便让人心烦,便没好气的摆了摆手。对如蒙大赦、落荒而逃的小二不再去看。眼睛全盯在了微微泛碧、澄澈诱人地碗中。 丐帮,哼哼,丐帮,怪只怪你们惹了不应惹得人!怨不得我无影神魔辣手无,圣教的威严不容侵犯! 他冷冷一笑,如隼的双目闪过一抹寒光,鹰钩长鼻越发尖锐。更像欲要噬人的巨鹰之嘴,苍白泛青的斜长面庞上,残忍之色尽显无遗。 “咦?!”他刚端起大碗,放在嘴边,欲要细心品尝的碗中地佳酿,忽然端碗的手轻轻一抖,碗内的柳叶青溅出了几滴,落于桌上那两寸深的掌印上。 韦天川似是未曾觉察。狭长的双目寒芒闪烁,砭人肌肤,周围不乏好奇之人,与他目光一触,忙不迭的转脸、心中惊惧,此人少沾为妙! 他此时心中震撼莫名,因脑海中忽然钻进一个人来! 此人容貌平常。放在一堆宋人中,难以惹人注意,只是那笑容实在惹人厌,淡淡的,与教主脸上经常出现的笑容差不多,仿佛世间万物尽在掌握。 “阁下便是韦天川?”脑诲中的面容忽然张嘴说话。强抑心神的韦天川再也无法抑制震撼之意,其声音之清朗,仿佛天上地纶音,极是悦耳。 不等韦天川自惊异中醒来。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萧月生便目光微闪,淡淡一笑:“此镇之南,群峰之颠,在下相候大驾,……不知可敢前来一晤?!” “哼,有何不敢!”韦天川冷冷一哼。怒目圆睁。声音如锦帛猛然撒裂。周围之人虽觉他冷不丁蹦出这么一句,有些古怪,却也无人敢去问津。 韦天川血液中流动着一股勇于冒险的疯狂野性。越是危险。越是要做。潜意识中,深蕴着飞蛾火般的自我毁灭欲望。虽明知出现于脑海之人危险异常,远甚自己的教主,也不能今他心生退意。 在他脑海中的萧月生微微一笑,随即缓缓消散,周围的一切动静这才重新入他眼与耳中。 “妈的,邪门!”韦天川将碗里的竹叶青一饮而尽,本是略显阴柔之脸,顿时豪气四溢,显出几分域外男儿地粗犷之风。 他以下亦清楚,刚才此人所施展的,必是一门奇功绝艺,与传说中的千里传音有异曲同工之妙,怕是更有过之,也不知那人距离自己多远?此时,他不但不起畏惧之念,反而好奇心大炽,极欲探之。 “小二,结账!”韦天川大喝一声,站起身来,将精致的酒坛举起,送到嘴边,汩汩而下,一坛酒顿然灌入他的腹中。只是难免有几滴滑嘴而出,滴至他的胸前白衣之上。 那边的小二急忙应声,心不迭的赶过来,以下高兴不已,终于要送走这一位瘟神。见到他这般整坛豪饮,却也禁不住地腹诽,如此琼浆美酒,这般牛饮,实在遇人不淑! 世道不公呐! “哈哈……,好酒,好酒!”纵声大笑中。韦天川身影一闪,化继一道白光,在空中掠过一道白练。直向楼窗而去。 “啪”的一声响起,却是一串铜子落于桌上。南面的一扁轩窗破碎声同时响起。 韦天川破窗而出。划空掠过楼前的街道,丝毫不顾惊世骇俗。直向南面冲去。身上的雪白鹤氅迎风飘舞,发出猎猎地响起,他脚尖不时点上屋顶檐。如箭矢掷丸,眨眼间在众人的眼中消失不见。 韦天川亦不知自己刚才所处小镇谓为何名。此镇外果然有山。一座孤峰傲然独立,远超同侪,显眼之极。 虽然此峰陡如刀削,对于轻功卓异的韦天川来说。却如履平地,一声长啸声响起。他化为一道白影。沿着山峰冲上。灵捷胜辕。 尚在半时腰时。韦天川耳边便听到隐隐约约的琴声,仿佛源自峰顶。缥缥渺渺,如在云端。带着淡淡的仙气。 他心中好奇之念更炽,深吸一口气。内力自丹田迸发如珠,冲向下肢。也不去想养精蓄锐,以待不测,只知凭着勇力。奋勇直上,快些见到脑海中出现之人,较量个高下。 越往上行,气温越玲,他却越喜欢。感觉自己体内地血似欲沸腾了一般。眼看峰顶遥遥在望,此处巳是白雪皑皑、靴子踏在上面,说不出的舒爽。 琴声自云淡风轻的宁静中忽然陡现金戈之音。隐隐有震人心魄的力量。韦天川感觉更加感觉血气沸腾,迎着猛烈如刀的罡风。忍不住纵声长啸,如老辕泣幽谷。凄厉异常。 随着啸声在山谷间袅袅不绝,他身形再次加速,在皑皑白雪之中,他这道白影几不可见。瞬息之间。已跃过陡如直直而立的山腰。冲上了此山之巅。 整个山峰如白头翁般模样,山峰之巅,白雪披盖,素洁无暇,唯有几株青松傲风立于崖边,树枝树叶上片雪不沾。 这处平坦的峰顶,有几块大石参差不齐的布于呈风线状的白雪上,石块有大有小,有圆有方,若非此处位于高高的山巅,定会让人误认这些是某处海岸地礁石。。 一块一尺高矮的方形大石之上,正并排坐着三人,皆一身雪白裘衣,琴声正是出自其中一人之手。 乖乖,江南的女子,果然姿色无双!韦天川虽不是好色,却也禁不住被石上两妇的绝代风华所吸引。 一女盘膝而坐,膝上横置一柄银鞘短剑,鬓发如云似墨,面容娇艳秀美,灿如朝阳之花。 另一妇端庄如玉,神情娴静秀雅,亦是盘膝于石上,膝上轩一紫褐幽幽的瑶琴,身姿端正,游刃有余的拨捻琴弦,琴声铮铮,隐有金鼓之气魄。 她们二人仿佛并未发觉韦天川地来到,依旧一听一弹,沉浸于琴声中,未看向一袭白衣猎猎作响的来人。 怪不得自己血气沸腾,竟是受其琴音所惑!韦天川身负阴寒内力,虽然血脉中蕴着疯狂,头脑却极易冷静。 他狭长的双目转动,细看两妇的姿色,不禁暗暗赞叹,即使是本教的圣女,也要逊上几分! 不如掠回去,留一个自己享用,另一个送给教主,教主少年风流,定会欢喜不禁!韦天川本是不好渔色,也忍不住心生贪念。 自己更喜欢那个弹琴的美人儿,与圣女的气质大是相像,把那位娇艳绝伦的送给教主,他定会喜欢!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便如燎原之炎,越来越强烈,体内真气蠢蠢欲动,想做便做,方是男人本色!想着,身形便欲展开,他自信轻蔑施展开来,世上尚无人能够奈何了自己! “你是韦天川?”清朗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将其蠢蠢欲动之念打断,口吻颇不客气。 韦天川才顾得上看两女身旁之人,却正是现于自己脑中的家伙!看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正是本座!”韦天川身为一教之法王。气派极大,大喇喇地点点头,面前这个容貌平常的家伙真是命犯桃花,竟能伴在这两位美人身边,不可饶恕! 狭长双目寒光一闪而过。心中杀意盈盈,本是被他强抑的血液似乎又随着琴声沸腾了起来! 只是他亦发觉此人确实有几分真本事,此处罡风阵阵,几株青松微微摇曳,怪不得白雪无法落于它们身上。 面前三人,有些古怪,他们的各自的衣袍与鬓发丝毫未动,仿佛身处的空间与外面隔绝一般,古怪,果然古怪! 韦天川心中警惕心大起。却丝毫未压抑住心中的杀意与占有欲,目光冷意森森,望向对方,森然一笑:“你是哪个?” 萧月生对敌时,读心术自然运用,将其欲望与杀意洞悉于心。不由暗中冷笑,真是人有伤虎意,虎更有吃人心呐! 他自诩温和待人,却容不得别人对自己地女人无礼,如此,自己还须客气甚么?死有余辜! 小玉与郭芙皆抬头,盈盈的目光如秋水般洒在韦天川地身上,她们的目光仿佛能够表达出自己的心情,只是此刻她们所显露出来地,却是对他的视而不见。不曾留露半分讶意与好奇,令韦天川不由的心中生惭生怒。 “六日之前,你于襄阳城杀害丐帮长老,昨日,你又痛杀丐帮弟子十人,不假?”萧月生亦是强抑杀念,缓缓问道,语气森然。 峰顶的气温陡降,即使是常年于极寒处练功地韦天川。心中亦不由泛出几丝寒意,这却是萧月生的隐隐的杀意。 “嘿嘿,原来是上门讨债的!”韦天川的目光如剑,刺向对面的男子,寒芒闪闪,脸上却带着笑意,笑容森冷。 萧月生点点头。面容如春风化雨,亦是微微一笑,又是那种令韦天川深恶痛绝地笑,仿佛天下间无事可挂于心,万事皆在掌握! “以一条命,抵十一条性命,你也足可自傲了!”萧月生微微一笑,弹了弹裘衣袖上的白雪,稳稳端坐于小玉之旁,显得极为无礼。 “哦?……莫非本座要束手就擒、任人鱼肉不成?”韦天川听对方的语气,像是吃定了自己,这一向是自己对别人的语气,如今却换成了别人对自己,脸上挂着冷笑,心中怒气勃发,思忖要用寒冰掌还是阴煞掌收拾他。 “你杀我丐帮弟子,由我代他们讨债!”郭芙自小玉身旁站起,抓着银鞘短剑,踏着平坦而厚实的白雪,缓缓踱至韦天川不远处。 虽穿着雪裘,却难掩其身姿的曼妙玲珑,娇艳地面庞,冷若冷霜,被雪裘映得越发明亮的双眸,怒气隐隐。 韦天川看到这么一个娇滴洋的美人儿,不由便要开口取笑一番那名男子躲在石榴裙下,却忽然轻淡的眉毛一皱,有些惊疑。 “锵——!”仿佛一阵清越的龙吟声,将铮铮而响的琴声盖了下去。 郭芙短剑出鞘,剑身两尺,晶莹剔透,若一泓清泉蓄在其中,明媚的阳光下,清光盈盈,似泉水在其中潺潺流动,一看即知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这柄短剑却是郭芙自丈夫的收藏中精打细算而来,以萧月生所授方法,选剑如选夫,凭的是感觉,郭芙一握此剑,心中倏然一动,顿起血肉相连之感,于是此剑便成了她地佩剑。 “嘿嘿,好剑!”韦天川抚掌赞叹,心中又起了贪念。 萧月生读心术运转。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端坐抚琴的小玉。她的琴音颇有古怪,具有感人心神之效,韦天川坠入其中而不自知,否则,他一介法王,对敌之际。岂会杂念众生?! 郭芙左手剑鞘右手短剑。舒展貂裘之下的娇躯。缓缓摆出起手式,岳渊之气度顿然呈现,今韦天川再不敢稍有轻视。 “请!”郭芙娇艳如花的玉脸紧绷,明眸一瞪,清亮异常,清叱了一声。身上涌出的气势今人无暇领略其娇妍之态。 “呵呵……。本座一旦出手,怕你便没了出手的机会!……出招!” 韦天川虽知对方有杀已之心,面对这个娇艳得无法逼视的女子,他却难有那个男人一般地杀意,呵呵笑了一声。神态温和。。 郭芙恨他入骨,岂会跟他客气,娇叱了一声“接招”,“蚩”的一声,短剑直刺,明亮的剑尖破空而至,瞬间出现于他的眼前,肉眼几乎不得见。 韦天川心中一惊,唬了一跳,身体地反应快过脑袋。随着剑尖直直而退,在雪上漫开,仿佛安了弹簧一样,漫开一尺,待郭芙剑势转开拐。避开剑尖笼罩。 退开一丈远处,韦天川心中大怒,他并不好渔色,虽有掠人霸占之心,但心中盛怒之下,便再也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周身阴寒地内劲鼓动如风,脚下如踏风火轮,双掌挟着寒冰气,如出闸之虎。向郭芙狂猛冲去。 郭芙冷冷一笑,夷然不惧,心中跃跃欲试,自嫁入观澜山庄之后,闲暇之余,便随着小星习剑。 虽觉所习的剑法高明之极,但却没有了出手地机会,一切皆有庄内的弟子们代劳,如今终于有了试剑的机会! 面对韦天川化做一道白影扑来。郭芙不慌不忙,体内心法运转,明净的双眸似阖非阖,虚空中顿然隐隐出现一个亮点,她泓泉般的短剑从容的刺向那一点。 挟怒而击的韦天川忙不迭的后退,如避蛇蝎,在厚硬而结实的雪地之上。委实来去如风。 他只觉那晶莹如冰的剑尖所指,恰是自己所必经之处,仿佛等在那里。等着自己地掌心送上门去一般,实在诡异。 “好剑法!”萧月生慵懒的喝彩声响起。还软绵绵的拍了两下巴掌,浑然看不出一丝喝彩之意。 韦天川自然不笨,那个该死的男人竟是在讽刺自己! 萧月生对韦天川瞪来的欲要杀人般的目光视而不见,对身旁抚琴地小玉笑道:“芙儿第一次施展这套剑法杀狗,便使得有模有样,难得啊一一!” “嗯,郭姐姐冰雪聪明!”小玉雪白玉手拨着琴弦,抿嘴嫣然一笑。轻瞥了一眼场中的两人,妩媚自然的流露。 “鼠辈该死!””韦天川彻底怒了,狭长的双目圆睁,长啸一声,厉声喝道,山谷回声不绝,“鼠辈该死……鼠辈该死…鼠辈该死……” “不错。鼠辈该死!”萧月生伸出一根手指。以食指指向韦天川,露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眼中的蔑视之情尽显无遗。 不等韦天川狂怒的大骂,萧月生脸色倏然一冷。对持剑戒备而立的郭芙道:“芙儿。别客气。杀!” “好!”郭芙答应一声,此时心中己然大定。对于这套剑法信心陡增,持银鞘轻轻一扔,扔在不会碍着自己的不远处。 左手轻轻抹过晶莹剔透的剑身。自剑锷至剑尖,缓缓而行,当雪白地玉手离开剑尖,此剑竟然几乎成为无形无剑。唯有剑柄尚显,其余部分。竟然已消失不见。 郭芙叹息了一声。暗叹自己的功力不足。只能行功至此,无法再进一步。 一丈远处的韦天川亦未急着进攻。他有些戒惧对面女子的剑法。好像这套剑法专门克制了自己的身法与掌法,唯今之计。只能后发制人,自己轻功无匹。不必着急进攻。 郭芙忽觉一股醇厚绵绵的内力自命门处涌入。瞬间传遍周身。内力尽复。 她知道定是丈夫捣的鬼,冷若冰霜的娇颜轻轻一笑,体内再次运转驭剑心诀,右手中的剑柄渐渐隐没,如同冰块融化于空气中。 韦天川此时有些省悟,对自己地迟疑大骂蠢笨,此女不知用什么邪法,竟能将短剑隐形,这可是大大的不妙,配以专门克制自己的剑法,今日看来出门不利! 铮铮的琴声中,韦天川生平第一次竟有退缩之心,狭长的双目寒芒闪烁,望向那个可恨的男人与弹琴的美人儿,避实击虚,也是一种高明地战法。 “着!”娇喝声响起,郭芙左手托着右肘,右手握成剑诀,直指正心思疾转的韦天川。 韦天川下意识之中,身形疾如闪电的后退,却觉背心一疼…… 浑身的内力仿佛被扎破的气球,顿然外泄,如决提之水,无可遏止,虚弱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不远处一身雪裘的美人儿。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想要举步靠近。却虚弱得无力动弹,黑暗渐渐涌了上来………… 一柄短剑落于他身前两步远处,在洁白无暇的雪地上。此剑遍体鲜血。更显得红得鲜艳。 韦天川一只手捂在胸口。却无法捂住喷涌而出的热血。雪地之上。仿佛一道红练由他脚下延伸出五尺多远。 狭长的双目。寒芒渐渐黯淡,他想要说话,却被喉咙涌出的热血所阻,身形再也维持不住。缓缓跪倒,苍白发青的脸上,不甘之色一直未褪。 那柄无形的短剑,一直悬在那里,只是韦天川自己后退,送上门去罢了。 “他……死了?”郭芙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韦天川倒下,转过身来。娇艳面庞有些苍白,茫然的问丈夫。 “恩,死了!”萧月生面不改色,见到郭芙煞白的脸色,温柔笑道:“怎么,吓着芙儿了?” 此时琴音己停。小玉将琴放于身旁,身形一闪。来至趴倒在雪地上的韦天川,躬身伸出玉手,轻轻按在他后背,两次呼吸之后,身影再次闪动。出现于原来之处,冲萧月生点点头,淡淡道:“确实已经死了。” 郭芙闯荡武林,亦做过行侠仗义之举,自是杀过人,只是此次杀人。实在太过迅速,面色苍白,实因功力透支之故。 “死有余辜!”郭芙转过身来往回走。恨恨哼了一声,却也不敢再去看身后。 萧月生丝毫未受韦天川之死所影响。反而有心思暗笑郭笑的胆小,手掌轻轻一按。韦天川身旁顿时出现一只大坑。 手掌在一块儿大石头上抹了几下,一块儿方形石碑呈现于两女的眼前,手指划动,上书“韦天川自掘之墓”。 人死债空,萧月生虽恨其凶残,却也不忍令其尸骨曝野,被鹰鹫叼食,于是做墓埋葬,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萧月生看清了韦天川轻功心法,虽对自己及几位夫人无用,但对于门下仆人们来说,却是可做参考。 立完石碑,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三人的身影在山巅消失,出现在襄阳城的郭府。。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75章 帮主 落至郭府后花园,萧月生脑海中感应。并没有岳父郭靖的气息,不由大松了口气,庆幸不巳。 黄蓉正端坐在书房内处理帮务,书案临窗,此时天气极好,轩窗被推开,两道梅枝倾横在窗前,偶尔随风摇曳一下,黄蓉素手翻阅着书简,明眸沉静,神态专注。 明媚的阳光透过轩窗,将其笼罩其中,一身青花糯袄显得沉凝、端庄。 她发譬高挽,鬓发漆黑如墨。闪着乌黑的光泽。雪白的面庞在阳光下仿佛剔透的白玉一般,一根翠绿的打拘棒放在她淡黄百褶裙一侧。光泽温润。 “岳母!”房门啵啵两声敲响,萧月生清朗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观澜?快快进来!”黄蓉放下书简。并未离开萧月生孝敬的紫藤椅,只是微微扭身。侧着娇躯。透过月亮门悬着的珠帘。看向外间。 萧月生与郭芙、小玉三人缓缓进得屋来。 见过礼。小玉帮自己的公子爷脱了外面的雪裘,寻了衣架桂上。三人方才搬来了椅子坐到黄蓉的对面。小玉手上的瑶琴早被萧月生收起来。 “我们丐帮弟子是不是无影神魔杀的?” 黄蓉搭在百褶裙上的两手较着葱白的玉指,明亮的双眸闪着严肃的目光,声音温柔平静。气质温婉。不复年轻时的慧黠灵动。发譬修齐,额头光洁、蛾眉淡扫。己有一派大家端凝之气。 “是他!”萧月生点了点头。将懒散的表情收敛了起来。 纤纤玉指被扭得发白。一丝怒气自她绝丽端庄的面庞掠过。黄蓉终于忍不住发作。恨恨哼了一句:“该死!” “确实该死。……不过。芙儿巳经将他杀了!”萧月生颌首,吐出一句今黄蓉惊讶不已的话来,澄净明亮的目光自然转向女儿。 安静端坐的郭芙见到母亲看来。便点头承认:“娘,那个韦天川确实死于女儿剑下。” 黄蓉心头一喜,大是高兴。笑靥如花的问道:“据说那韦天川地轻功绝顶。你对付得了他?” 郭芙轻哼了一声:“娘,你也太小瞧自己的女儿了呀!” 说完。忍不住瞥了丈夫一眼。黄蓉顿然知晓。其中定有这个宝贝女婿的功劳。 “怎么了、观澜?”黄蓉心思敏锐,见到女婿微微蹙着眉头,并未随众女一同莞尔轻笑。不由问道。 “唉——!岳母,杀了这个韦天川,固然痛快。麻烦却也不少!” 萧月生微微苦笑。深邃的目光在黄蓉脸上一沾即走,注目于窗并倾横的梅枝。漫声道:“这一次,丐帮与明教的梁子可结大了!……明教不讲正邪,只论恩仇,这个韦天川在明教之中,可是位居四大法王之一啊……” 他虽未言尽,黄蓉却已能领会话中之意。 萧月生的话中,正中了她隐隐的忧虑,丐帮杀了明教的四大法王之一。不想而知,必会招来明教凶猛凌厉的报复。 丐帮虽是人多势众。却高手寥寥,而明教身为域外数一数二地大教,人才济济,论及高手,远胜丐帮。两派干戈一开。鹿死谁手,未唯可知,可苦了丐帮的弟子们,更何况,自己忙于襄阳军务,怎有精力与明教纠缠不休! 书房内安静无声。窗外梅枝上的鸟雀啾啾而鸣。极是清悦。 黄蓉动了动身子。将紫藤椅软垫上的娇躯换了个姿势。今自己坐得更舒适一些。心下疾转心思,思忖应对之法。 “岳母,这也无可奈何,韦天川是一定要杀的,否则无法向死去的弟子们交待,如今之计,……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萧月生耸了耸肩膀,温润的面庞露出几丝无奈。 黄蓉搭在膝上的纤纤玉指不住的绞动,明亮地双眸一阵空蒙,一阵轻风掠过梅枝。吹入屋内,将其如墨似云地鬓发轻轻拂动。青丝垂下一缕在耳际。 良久,娇叹一声响起,黄蓉摇了摇臻昔:“唉一一!……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麻烦找上门来,避是避不掉的。也只有小心应付了!“……只可怜了我丐帮的弟子们!”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兴衰如此,帮派争斗亦如是。普通弟子受害最大。身为帮主的黄蓉。对丐帮的弟子,极尽爱护。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手中忽然出现了一只碧玉酒壶。 小玉按过碧玉壶,又接过公子爷递过来三只白玉杯。玉壶微倾,清脆的撞击声响起,一股泌人心脾的清香顿时涌了出来。 白玉为杯,琼浆玉液。小玉两手如玉。将酒杯捧至黄蓉身前,笑道:“伯母,这是公子特意酿的清莲酿,您尝尝!” 黄蓉亦是雅致懂得享受之人。否则不会有如此精绝的厨艺。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郭靖崇尚节俭。不事享受,她也只能依着他随着他。这几年,忙得连下厨做菜,也甚少顾得上。 “哦一一?……难得观澜如此孝心!”黄蓉接过玉杯,端至挺直秀气的琼鼻间闻了闻,不由阖眸轻叹。此酒定是珍贵异常,酒香入肺,浑身顿然一畅,仿佛周身关窍尽开、有飘飘欲仙之感、桃花岛地九花玉露丸远远不如。 “此酒乃小婿以雪莲孝乌酿制。滋阴养颜,当有奇效,岳母当做茶水。平日里饮用!”萧月生呵呵笑道,抚了抚唇上黑亮的八字胡。 滋阴养颜。对于女人来说。是必杀技。即使是黄蓉,也无法避开这一招,见到她双眸一亮。萧月生便暗暗感叹,女人对容颜的在乎。绝对超乎男人的想象。 他抚着八字胡的左手一顿,面露慎重。小心的说道:“不过,可千万不要告诉岳父实情!” 黄蓉玉杯在唇边。莞尔一笑。神态婿然。她明白女婿的意思,被自己的靖哥哥知道女婿这般奢侈,依他地脾气。一番勤俭持家地训戒观澜是逃不掉的。 所谓一物降一物。观澜性子洒脱不羁。遇到方正的靖哥哥。却也是无可奈何,苦着脸的模样。极是罕见,却也甚是有趣。。 黄蓉心下已经决定,定要将此酒的珍贵跟靖哥哥如实道来。以期见到观澜那愁眉苦脸的有趣表情。 见到岳母风致嫣然,细腻雪白地嘴角徽翘。竟隐隐有一股少女般的狡黠之态。萧月生不由苦笑。知道最后一句是画蛇添足,自己确实有捉弄人的喜好。随着彼此的熟悉性情,方才知晓,自己地岳母,捉弄起人来,却也不下于自己。 “岳母。不知鲁长老是否说过,那韦天川到底为何出手杀他?”萧月生见岳母玉杯离开娇艳的绛唇。也将自己的酒杯离嘴。开口问道,面容渐渐沉了下来。 一松一弛。有助于保持清醒的头脑。萧月生深谙此道。 黄蓉玉容收敛,恢复了沉静之态。望着白玉杯中微稠的清莲酒。点头道:“我问过鲁长老。他也是莫名其妙。实不知为何韦天川竟无端找上门来。话没说上两句。便出手攻击,根本不容他开口说话。” “观澜觉着可疑?……怀疑有人在暗中挑拨?”黄蓉心思之敏锐。萧月生佩服不巳,闻弦而知雅意。一点即通,俏脸此时已经沉凝如水,蛾眉微蹙,与刚才嫣然而笑之态迥异。 “岳母觉得呢?”萧月生沉肃的脸上忽然露出笑意。却并不直接回答。玉杯微晃。今剩下的半杯碧芜在其中晃动。 黄蓉娇慎的瞪了他一眼。对他藏头露尾、点到即止的说话方式既恨且爱。 她之冰雪聪明。世间少有。嫁与了郭靖。需要地不是聪慧。反而是耐心。但有爱恋支撑,她甘之如饴。只是闲暇之际。偶尔心绪蹁跹,难免有余子禄禄,高处不胜寒之寂寞感。 女婿地出现,今她这种高手寂寞感顿然消散。论及聪慧敏锐。观澜实不下于自己。其眼光心胸之开阔。却又远胜于身为女人的自己,与他说话,总有一种痛快淋漓之感。一点即通,偶尔眼神一触。便能了会于心。实于知己无异。 “论理说。韦天川身为一教之法王,应该知道轻重,受人挑拨,不会那么容易。再说。他也应该明白后果……”黄蓉蛾眉轻蹙,细细思忖。哺哺自语。 玉杯下意识的端起。就到绛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素手与玉杯几成一体,分辨不出颜色差别。 轻风自窗外钻进。将她杯中的清香送至萧月生三人鼻前。 萧月生摇了摇头,举杯仰脖,杯中碧芜一饮而尽。将玉杯递伸至低眉敛目、默默无声的小玉跟前。任由其斟满,笑吟吟的望着黄蓉的明眸。笑道:“岳母大人。韦天川是不是受人挑拨。已经无关重要。关键是。现在,我们得学学这招,来个祸水西引!” “萨顶教!?”黄蓉明眸一亮,蛾眉顿时舒展,轻呼了一声。 萧月生一耸肩膀,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叹道:“——!别无选择啊!……谁让他们与咱做对呢?!” “你可真够坏的!”黄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脸上却带着笑。妩媚之极。显然对这个提议大感兴趣。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萧月生将欲要脱口而出的这句生生咽了下去。在自家女人面前可以轻浮无形。在岳母大人面前。却是不该。 “不过……”黄蓉又抿了一小口清莲酒。将清香泌人地玉液以舌搅了搅,让舌头充分体味过这股清香,方才咽了下去。 她学女婿般摇了摇玉杯,笑道:“此事说来轻巧,若想做得天衣无缝。却也非是那般容易!” “呵呵。这点儿小事。在岳母大人做来。还不是易如反掌?”萧月生呵呵笑,适时的拍了一记。顺便将自己摘了出来。想偷偷懒。 黄蓉小指轻掠了下耳际。将被窗外轻风吹落的一缕青丝掠起。天然的妩媚顿时流露。风情诱人。 她并无自觉,微蹙了蹙淡扫的蛾眉,望着萧月生,眼波明亮,摇头叹道:“此事真的不易!” 她似笑非笑的玉容。眼波在他脸上转了又转。显然已看出女婿偷懒的心思,以话相逼。 “岳母先拟一封信,送至明教教主手中。质问他为何韦天川杀害我们丐帮弟子,并让他交出韦天川。……语气一定要强硬,要拿出不惜一战地气魄来,仿佛一找着韦天川,定要今他血债血偿……另一方面。便是在韦天川墓旁留点儿萨顶教的东西。却不能做得太明显,只需留下一块儿西域特有的麻布丝线即可!” 萧月生一伸胳膊,将白玉杯与岳母的玉杯轻轻一碰,嘴中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一番秸。似是毫未犹豫的随口道出。既是相逼。他也不能驳了岳母的面子,只能老老实实地吐出来。 见黄蓉直直的望着自己,清亮的双眸闪闪,萧月生不由摸了摸脸庞。笑问:“怎么了。莫非小婿脸上有花?” 黄蓉忙收回了妙目。对萧月生两侧地郭芙与小玉笑道:“观澜的脑袋还真可怕呢,眼晴不眨一下。鬼主意顺手拈来。咱们可得小心!” 萧月生苦笑一声。不去接岳母的话茬。也不去看她得了便宜又卖乖的笑颜。只是专注的喝酒。似是此酒只能天上有,人间难得闻。 “帮主!”门外忽然响起一道醇厚的声音,极是恭敬,却是孙子明大弟子孙秋风的声音。 他与师弟孙秋雨负责郭靖夫妇的护卫,他负责黄蓉,孙秋雨负责郭靖。毕竟郭靖本身的武功绝顶。 “秋风。什么事?”黄蓉收敛笑容。肃声向外问道。 “绍兴分舵有消息送过来。”孙秋风说话地方式颇肖其师,简明扼要。却言简意赅。 黄蓉起身将玉杯放至书案上,百褶裙款款而动中,桃起珠帘走了出去。俄尔门响,她又款款走回,坐回紫藤椅内。 黄蓉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回身对萧月生道:“今儿天气极好、观澜陪我去后花园走走!” 接着对萧月生身侧地郭芙与小玉道:“……芙儿,你跟小玉去城里转转。别玩得太晚。耽误晚饭。”。 郭芙蹙了蹙黛眉。抬头见到母亲坚决的神色。又有丈夫打过来的眼色,有些不情不愿的点头,小玉自是不会反对。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郭府后花园风和日丽 阳光明媚,此时的太阳微微西偏,却依旧灿烂,阳光照在身上,有暖洋洋的感觉。 黄蓉与萧月生坐在花丛中的木椅上,只是身边的花丛没有鲜花,唯有几株寒梅傲立。显得有些冷清。淡粉色的花辫在轻风中散发着泌人的清香。 黄蓉雪白手中握着两朵梅花辫。看着花辫。在阳光叹息了一声,看了萧月生一眼。颇有唏嘘之意:“唉一一!……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这话一点儿不假!” 萧月生手中亦有两辫梅花,听到黄蓉地感慨,不由笑道:“那可未必,岳母现在不是越来越年轻了吗?” “油嘴滑舌!净说好听的哄我!”黄蓉白了他一眼,却禁不住露出微笑。她也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年轻。 随着年岁增大。越发认识到时间的无情,原本光滑如缎的皮肤,越来越黯淡干涩。眼角不知不觉中爬上了几缕鱼纹。即使自己武功高明。内功深厚。也无济于事。而女婿能够今自己恢复年轻时身体。她是极为感激的。 “岳母有什么心事?”萧月生将梅花辫凑到八字胡上。细细闻着春中的清香。目光轻瞥,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一问恰如给想要睡觉的之人送枕头,黄蓉自是顺手推舟地点点头。叹息了一声:“刚才,绍兴分舵送来消息,说了观澜救人的事。” 见萧月生只是点点头。不再多说,只顾着闻那梅花的香气。黄蓉无奈的开口:“观澜、这次,又多亏你!” 萧月生洒脱地摆了摆手。笑道:“岳母可别如此客气,咱们本是一家人。这只是小婿应尽的本分罢了!” 黄蓉嫣然笑了笑,轻掠了下耳际的鬃发,神态温柔妩媚。雪白地素手递至萧月生面前。手中里是两辫梅花。 见萧月生将花辫接了过去。黄蓉面色渐渐沉凝,迎着散发着梅香的清风,缓缓说道:“说实话,此次之事,即使我们设计嫁祸,怕是也难逃明教的纠缠!……这个明教,着实诡异得很。不可以常理来测之!” 萧月生将梅花自鼻下拿开。看了岳母一眼、点了点头。对岳母的清醒亦是佩服。 明教行事诡秘难测,即供现在使出祸水西引之计,也并不一定能奏效,毕竟韦天川杀丐帮弟子之事巳经无法隐瞒、最大的可能,便是丐帮与萨顶教一个也不放过,明教都会惹上一惹。 “岳母不必过份忧心,即使是明教来犯。以丐帮之能,也丝毫不惧他们!”萧月生见黄蓉蛾眉紧蹙。愁容满面。不由开口安慰。 黄蓉摇了摇头。叹道:“唉,现在人们将丐帮推举成天下第一大帮。言过其实了!” 见萧月生点头,黄蓉苦笑了一声:“丐帮内的高手。实在寥寥无几,只是仗着人多罢了,……平日里无事时还好,一旦有敌来犯。便相形见拙,根本无力自保!” “岳母是想让我出手?”萧月生微笑着问,伸了个懒腰。 黄蓉摇了摇头。轻抚了一下被风吹动的百褶裙,缓缓道:“我自从自七公手中继承打狗棒以来。十几年地帮主。委实愧对七公的托付。” 萧月生呵呵笑道:“岳母对自己太苛罢了!” “我心中有数。丐帮在我手中。确实衰落了!” 黄蓉面色有些凄苦,似是伤心。萧月生忍不住便想安慰,却被她打断:“丐帮的帮主。确实不适合女儿身,我又没有天下独步的武功,……十几年来。自从接过帮主之位起。退位让贤之念一直索绕在我心中,只是苦于无人可当此重任,只能勉强支撑,……这些日子。这种念头更加强烈,我也该退位了!” 黄蓉轻轻抚模着放在玉腿边的打狗棒。翠绿的竹棒光泽温润。一看即知不是凡物,她脸上神色,似是感慨万千。 萧月生将话咽了下去。点头笑道:“这样也好。岳母确实太过操劳。委屈了自己!” 黄蓉将棒放回腿边,白了他一眼,自己这个女婿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大志。一身奇绝天下、傲啸世间的本领。却甘于消磨于凡俗。虽说性子高洁。却也太过可惜了! “观澜你来做这个丐帮的帮主罢!”黄蓉笑呤吟的望着他。嘴里冷不丁地蹦出了这句话。 萧月生微微一怔,忙用力摆手。苦笑道:“还是饶了小婿!我可不想累死累活,做牛做马。这逍遥地日子,小婿我还没过够呢!” “哼!……你岳母我无能,致使丐帮后继无人,江河日下,这个烂子你不收拾。谁来收拾?黄蓉杏眼圆睁,瞪望着他,眼角却带着笑意。 “鲁长老公正仁义。便让他试试!”萧月生忙不迭的说道。 “鲁长老?”黄蓉摇了摇头,玉脸上露出几分可惜,叹道:“鲁长老做一个长老还可,若做帮主,却差得太远,武功尚未达一流之境,不足以震慑群雄!” “那燕尘风倒是一个人才。”萧月生又将梅花辫送至鼻前,轻轻细闻。态度又变得有些漫不经心。 “尘风?……他更不成,勇猛有余。智略不足,才具不够,再说也太年轻,不足以服众。”黄蓉摇头。 “小婿年纪也不大。也不足以服众!”萧月生抬眼呵呵笑道。 “前一阵子,七公来府上,我曾与七公说过。他也认为,你来做丐帮的帮主最合适!”黄蓉笑咪咪的望着他,似是如来佛祖对孙悟空的慈悲微笑。又似是在说。还有什么推脱之法。尽管说来听听。总有办法对付你! “……”萧月生拿着梅花辩的右手放下。左手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苦笑道:“岳母何苦要逼我呢?!” 心下。萧月生却也暗笑自己的演技出色,足够虚伪。欲擒故纵,欲迎先拒。 “你就权当尽孝!”黄蓉对他的苦笑毫不心软,仍是风姿嫣然,不紧不慢的说道。 “唉一一!……那容我考虑一些日子。成?!”萧月生无奈地一摊手、似是用起了“拖”宇诀。 “成啊,考虑考虑也好!”黄蓉也怕把女婿逼急了,弄巧成拙。。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76章 神威 对于丐帮的帮主之位,萧月生颇有觊觎之心。 毕竟论及人数与规模,丐帮却是独步天下,观澜山庄虽然精英遍地,却也需要平凡人的辅佐,情报是靠人收集的。 而要形成丐帮这般规模,绝非短时间可蹴就,丐帮是一大助力,以他的话说,便是来一招借尸还魂,情报网络顿时遍及天下,可省却无数心力。 岳母黄蓉这个帮主乍看上去,似无建树,在她手中,丐帮已有江河日下之之势,萧月生却知道,岳母是接了个烂摊子,是代师受过,她能做到这般地步,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 洪七公做丐帮帮主时,品德与武功皆是如日中天,光芒万丈,丐帮弟子无不归心,看似一片兴盛,只是他无甚掌管之才,埋下了种种隐患,像净污之争,便是洪七公这个帮主之过,但洪七公最大的败笔,却是舍郭靖不用,立黄蓉为帮主。 如今的时代,一帮之主犹如一国之君,兴衰系于一身,须当慎之又慎,而洪七公竟立一位女子为丐帮的帮主,在这个以男人为尊的时代,萧月生虽佩服他的勇气,却也笑他的儿戏。 郭靖当初的征西大元帅当得,又怎能做不得丐帮的帮主?其品格与武功,足可为丐帮的精神领袖。 况且有黄蓉的辅佐,更是如虎添翼,百年前乔峰为帮主时的盛况垂手可得!只可惜洪七公一念之差,落得如此局面。 如今看来,自己接受丐帮,却是是不二的人选。萧月生心中呵呵一笑,若让人知晓自己这般想法,定会嗤笑自命不凡。狂妄自大。 当晚萧月生三人睡在郭芙的闺房中,这是萧月生颇喜欢之事。在郭芙温馨幽香地闺房,搂着两具温香软玉的娇体,与睡在自己的寝室相比,别有一番情趣。 江湖传言,临安城出现了一本武功秘笈,名曰葵花宝典。是百年前一位隐世奇人所著。 武功秘笈,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实是无价之宝,学得一身好武功,做傲世群雄地强者,几乎是每一位热血武林中人的梦想。 有杀错无错过,对于武功秘笈,不管真假,都是要拿来看看地。世间有睿智之人,感觉这本秘笈来得蹊跷,是祸乱之源,只是人的欲望往往总能战胜理智,秘笈面前,哪管那么多?! 自从南山帮覆灭,临安城便成为一个兵家必争之地,城内被南山帮压制的帮派顿如雨后春笋,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双龙帮、伏虎帮、大风帮、神威堂……。不一而足。 神威堂堂主孙百威无意间得到了这本葵花宝典。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般浅显之理身为一堂之主,孙百威自是通晓,因此几乎无人得知。 葵花宝典以奇入正,剑走偏锋,见效奇速。然练到后,则精进越难,步步凶险,动辄有走火入魔之忧,老童若非有萧月生之助,任他再天纵奇才,也难以练至大成,窥至阴极阳生之境。 神威堂在临安城的混战竞逐中陡然异军突起,其堂主孙百威宛如换了一个人,神威附体,身形飘忽如魅,招式奇诡,令人观之心生寒意,可畏可怖,神威堂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短短五六日,神威堂由原来的十几人陡增至近乎五百人,吞并小帮小派共计十余个,一跃而跻大派之列,与城内地风火帮、傲天帮、逍遥帮、四海帮并立。 如此反常之事,其余四大帮派怎会不怀疑,那孙百威如同上床前吃了春药一般,难道得了什么绝世灵药,千年人参、百年首乌,从而功力暴增? 这四大帮派久经风雨而不倒,自是有其不凡之处,纸岂能包得住火,神威堂堂主孙百威得到一本秘笈之事终也无法遮掩! 秘笈,武功秘笈,绝世武功秘笈,听到这几个字,身为武林人物,心中便会热血沸腾,宛如烈火上窜,无法遏止。 有如此秘笈,自是要抢夺过来,看那孙百威短短时间内功力暴增,便知此武功极是玄妙,不能不抢。 神威帮虽然人数众多,短时间内已变成大帮,但在其余四大帮派眼中,却只是暴发户而已,不足为虑。 天街与六部桥将临安城纵横划分为田字四块,如今四大帮,便是依据此划分而相安无事。风火帮位于东北、傲天帮西北、四海帮位于东南、逍遥帮则位于靠近六部官署的西南。 这四大帮皆是历经百战,吞并周围帮派形成,神威堂异军突起,它只是临安东北角保安门的一个小帮派,风火帮一不小心,竟让他冒了出来。 风火帮不愧其帮名,其帮主常武陵行事雷厉风行,风风火火,唯恐别人抢在前头,若是被其余三帮之一所得,便不能如抢神威帮这般容易,柿子捡软的捏,始避凶趋吉之道也。 风火帮在西北区成为第一大帮,在混战中屹立不倒,绝非侥幸,即使面对神威堂,仍旧用以兔搏狮之态对待。 选了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风火帮倾巢而动,杀向神威堂,保安门附近,刀光剑影,杀伐声不断,却见不到禁军的身影。 一夜之间,风火帮帮主连同帮内四大高手同时身亡,几人竟无法抵得住孙百威鬼魅般的身法。 身为临安四大帮之一的风火帮,一夜之间风消云散,其余三大帮派,幸灾乐祸之余,亦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但更多的却是惊讶。 清晨,神威堂内,血迹斑斑。淡淡地血腥气仍未消散,刀剑之痕处处可见。 神威堂堂内。西南背北的梨木椅,上覆一张白虎皮,虎皮之上,端坐一位身形消瘦地中年男子,容貌平常,气质端凝中透着凛冽。 只是此时右臂缠着厚厚的一层素巾。被紧紧的包扎起来,破损了他地几分威严。 身为神威堂堂主的孙百威,他昨晚经历了一个颇不寻常地厮杀,此时坐在堂主宝座上,回想昨夜情景,他忍不住冷汗涔涔。 风火帮的实力远非小小的神威堂可比,即使已成有了五百多人地大帮,与风火帮相较,无异于鸡蛋与石头。。 只是武林争斗厮杀与两军对垒不同。一个绝世高手的出现,往往能够决定着成败。 本应一击即溃的神威堂,危难关头,孙百威拼死一搏,其身法如浮光掠影,一击而中,竟将心神松懈地风火帮帮主常武陵袭杀。 被风火帮四大高手围攻,孙百威却游刃有余,其身法如电,飘忽如烟。四大高手捕风捉影,徒劳无功,终被孙百威各个击破,逐一刺杀。 风火帮五大高手尽失,群龙无首之下,形势登时逆转,在孙百威如魅如电的身法下。再也无人能伤其分毫,伤了十多人后,来犯的风火帮众终于不再徒劳的拼命,尽皆归降,加入神威堂。 如今地神威堂已取分毫帮而代之,真正成为镇慑一方的大派,临安东北区尽归其手。 孙百威未受伤的左手抚了抚颌下清矍的胡须,虽然右臂越来越疼,心下却莫名的欣喜,呼出地气息,也比平时粗了许多。 想想月前自己还是一个被人不屑一顾的小混混,如今摇身一变,却成了一方诸侯,占据临安四分之一,如此成就,便是野心勃勃的他,也想都未想到。 葵花宝典,果然不凡,自己的一切,皆是源于宝典之功啊! 孙百威暗中嗟叹,宝典之事,已被人知,这在他预料之中,毕竟世上无不透风的墙,而如今的局面,自己已有自卫之力,根本不惧宵小之辈的觊觎,神来杀神,佛来杀佛,何所惧哉! 消瘦而刚毅的面庞泛起一丝冷笑,他心中豪气四溢,不可遏止。 “堂主!”大厅厚厚的布帘被挑起,缓缓进来一位身着青衫、气质潇洒的青年男子,其面容俊逸不凡,一身儒衫将其衬得宛如浊世翩翩佳公子。 “道南,快过来坐!”孙百威自虎皮椅上站起,走下五步台阶,指了指两侧一列木椅之首,他则坐到了对面。 名叫道南地潇洒男子颌首微笑,“堂主,你的伤无碍?”副堂主萧道南拱拱手,对地板上的血迹看也不看,步履从容的走到他跟前,坐到了孙百威的对面,俊逸的面庞露出关切的表情,温声问道。 “呵呵,皮肉之伤,不妨事,昨晚亏得有道南救我,否则现在本座已经魂入地府,转世投胎了!”孙百威呵呵笑了笑,摆了摆未受伤地左手,神态极为亲切随和。 只是副堂主萧道南却并未放肆,仍旧神态恭谨,面露谦和的笑容,拱手道:“属下惭愧,护卫不周,致使堂主受伤,好在堂主神功惊人,威冠群雄,否则,属下万死难恕其罪!” “唉,道南,你也别净捡好听的说!”孙百威叹息了一声,左手抚了抚颌下长须,双目精芒闪烁,有些感慨的摇头苦笑:“昨晚很险!……那常武陵的武功并不下弱于本座,我只是仗着身法快,才侥幸得手,至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啊!” “堂主如此想,属下便放心了!”萧道南似是长舒了口气,本是轻沾着椅子,此时终于坐实。 “呵呵……,你呀——!”孙百威摇头失笑,对其委婉劝说之举不知说什么好。 “属下就怕堂主被昨晚的大胜蒙住了眼睛,欲要挟此气势来个雷霆扫穴,招惹其余三大帮派!”萧道南似是放开了心胸,说话的语气也随便了几分,脸上笑吟吟的神情。 “哈哈……,你别说。本座还真有过这个念头,不过想想昨晚的惨烈,终于还是息了此念!”孙百威仰头抚须。哈哈大笑,虽然脸型消瘦。却洋溢着豪气,笑了几声,声音放低,脸色渐渐阴沉,缓缓而道:“……说说,咱们损失了多少人?” 萧道南地神色亦不复轻松。沉着脸,低声道:“轻伤五十一人,重伤二十九人,亡二十三人,兄弟们事先不知,大都不在堂内,……也幸得如此,否则,伤亡更大!” 空旷的大厅只有“哔啵”的火炭燃烧声。萧道南清朗地声音虽放得很低,仍旧清晰入耳。 报完数字,两人相对无言,皆不开口,大厅沉寂无声,唯闻“哔啵”的火炭声偶尔响起。 孙百威虽是野心勃勃,却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思及亲如手足地手下转眼成坯土,皆是自己无能之故,自责宛如毒蛇。不停的噬咬着自己的心,脸色苍白,隐隐发青。 “堂主无须自责,人在江湖飘,怎能不挨刀?……我们武林中人,死于刀剑之下,最是正常不过!” 萧道南的安慰恰如及时雨。又如春风拂大地,被自责的阴冷吞噬的心顿时缓了一缓,勃勃地野心渐渐涌起,给予他坚强的力量。 “唉——!不能亏了弟兄们,堂内的钱够不够抚恤的?”孙百威的软弱一闪而逝,说话时,心已变得坚硬似铁,面色沉凝中透着阴冷,沉沉的问道。 “堂主毋须担心,属下自会安排妥当!”萧道南淡淡说道,带着一切皆在掌握的自信。 孙百威点了点头,对这个副堂主的本事,他可了解的很,行事周密,算无遗测,若非武功差点儿,又太过谨慎,算得上是了不得地人物,远胜自己。 “堂主,如今的形势,对我们来说,殊为不利,若昨晚风火帮所说的,是为葵花宝典而来,而非吞并之心,那……”萧道南耸了耸肩膀,顿口不言,定定望着孙百威。 两人默契早生,见到他的模样,孙百威点了点头,低声道:“确有其事,我练饿武功便是葵花宝典!” 萧道南两道剑眉顿时蹙起,面色陡然变得难看异常,令对面的孙百威亦吓了一跳。 “不至于那么严重?”孙百威不由脱口问道,带着几分取笑的轻松语气。 这位副堂主想来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气质从容淡定,胸有成竹,总给人无穷的信心,从未见到这般模样,真是难得一见呐。 萧道南闷不作声,只是蹙着眉头,似在冥思苦想,葵花宝典,葵花宝典,这四个字不停的在脑海中翻转。。 这个葵花宝典,可是个烫手的山芋,是祸根,神威堂此时已是四面楚歌了! 萧道南自椅中站起,在孙百威面前踱步,四面楚歌,四面楚歌!他越走越快,看得孙百威有些眼花。 孙百威刚要问他为何这般失态,萧道南倏然停步,转身面向他,盯着他:“堂主若四海、逍遥、傲天三帮联手对付我们,我们神威堂能否抵挡?” “那还用问?!……我们神威堂又不是天兵天将!”孙百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知聪明一世的副帮主为何问出这般可笑之话。 “咦,你说……,那三帮联手对付我们神威堂?”孙百威忽然一愣,心中忽有所悟,猛然望向萧道南,也是面色陡变。 “堂主英明!这个葵花宝典,怕是会引起无穷玛法呐——!”萧道南看孙百威的神态,知其已觉悟,冠玉般的面庞露出苦笑,不过他能将拍马溶为寻常话语中,已颇有润物细无声的境界。 “怀璧其罪!”孙百威消瘦坚毅的脸庞有些失神,喃喃自语。 萧道南坐回椅中,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此起彼伏,将其烦乱地心绪显露无遗。 萧道南扭了扭身体,手背发白,将扶手握得极为用力,缓缓叹息道:“唉——!过了昨夜,另外三帮定会知晓,见到堂主如此神功,对于葵花宝典更是志在必得。更有甚者,武林中人亦会知晓,……唉——!糟糕!实在糟糕之极!” “哼哼。他们若要得到葵花宝典,尽管来好了。本座岂会畏惧这些宵小之辈!”孙百威线条刚毅的面庞泛出几丝冷笑,睥睨之气陡盛,显出枭雄本色。 “猛虎架不住群狼,堂主休得逞匹夫之勇!”萧道南顿然色变,声音变大,狠狠瞪向他。 “好好。不逞匹夫之勇!……那你说,该如何应付?!”孙百威顿时软了下来,对副堂主的声色俱厉丝毫不以为异。 他知道副堂主一进入全力思索的状态,便有些六亲不认,宛如变了一个人,发号施令,如在帅营,他这个堂主也不得不从,神威堂能走到今天。大半赖于副堂主地精妙运筹。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萧道南沉吟良久,缓缓而低沉的说道:“躲!……只有躲!” “要我当缩头乌龟?不行不行!”孙百威大声反驳,摇头不停,极是反对,他现在信心膨胀,对葵花宝典的武功极具信心。 “那只有死!”萧道南冷冰冰地望着他,重重一拍扶手,震人心魄。 此时他确实如同换了一个人,面无表情。目光无喜无怒,宛如冰人,冷冷而道,几乎是质问的语气:“堂主认为自己能够挡得住三大帮?能够挡得住天下武林?!” “可是……”孙百威蹙了蹙眉头。 “没有可是!”萧道南冷冷地打断,极是无礼,目光炯炯如燃烧的火焰,森然而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对于天下武林来说,神威堂根本不堪一击!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我想,堂主的葵花宝典还未练成?” “嗯,还差得远!”孙百威点头。 “堂主须藏匿于无人可寻处,潜心修炼葵花宝典,他日武功大成时,方可扬眉吐气!……否则,即使是咱们堂内的弟兄,也不敢保证没有异心呐!……唉——,毕竟武功秘笈,人人皆有欲得之心!” 萧道南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面色冰冷亦褪去一些,有些语重心长地意味。 他的话句句如箭,正中孙百威之心。 孙百威看了看自己的右臂,被萧道南一说,他顿有危机四伏之感,仿佛每个人都有可能抢夺自己的宝典。 不知道这个副堂主是否亦有此心?孙百威警惕的望了他一眼,以自己现下的情形,右臂受伤,内伤亦不轻,若他真要动手,自己绝非其对手! 萧道南细心敏锐,对其目光之意了悟于心,只是淡淡一笑:“是去是留,堂主速下决心!若真等三大帮找上门了,即使要走,怕也来不及了!” “本座若走了,咱们神威堂怎么办?就怕别人拿兄弟们泄愤!”孙百威心中已有决断,却略有迟疑望着萧道南。 “在下当留在此处与三大帮周旋,布下堂主正在疗伤的假相,也可为堂主挣得一段时间!”萧道南声音淡定,如话家常,却透着凛然无畏的从容。 孙百威顿时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实没想到副堂主如此做,他忙摆了摆左手:“不成不成!若道南留与此处,定会被抓住逼问本座的下落,千万不可啊!” 萧道南摇头一笑:“我却不信,他们真能奈得我何!” 孙百威见其面露倔强之色,顿时头大无比,这是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之意。 若萧月生在此,定要鼓一鼓掌,轻轻赞扬一句这个千寂馆出来地学生。 而此时的萧月生,正仰躺在王府寝居内的大床上,胸前被一蓬黑亮的青丝遮住,搂着一位女子,睡的酣然平静。 王府大厅,宽敞明亮。 后省都知、领御药院总管叶青蝶正坐于厅角由屏风围成的书阁内,身下的躺椅微微晃动,显得悠闲而舒适。 手中拿着一本古籍,叶青蝶心下暗叹,这位子虚先生却是个会享受之人,这种躺椅,前所未见,最适于躺在上面睡觉,自己现在便有些懒懒欲睡之感。 透过轩窗的阳光照在小屋中间的茶几上,一团灿然的金光微微闪烁,却是一轴黄绫,正是天子的圣诣。 叶青蝶已是王府地常客,对于子虚先生的习惯也大为了解,前来王府宣旨时,也不再受那热锅上的蚂蚁之苦,因官家也知晓子虚先生的脾气,没有哪次是一宣即至,总会横生枝节,也不会怪罪道自己头上。。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77章 御史 老童将茶水送完,便退了出去,不去打扰叶青蝶读书,也不去通知驸马爷起床,府内的人都知道驸马爷睡觉要睡到自然醒,不能半途打扰。 其实老童有一个绝招,既不得罪驸马爷,又能将他唤醒,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使出来。 王府后花园有几只仙鹤驻留,萧月生在天目山之巅的两只仙鹤亦经常来此,每次皆是萧月生在王府之时,若萧月生离开,这两只仙鹤便回天目山。 杨若男在荷池边给它们建了几个温暖舒适的窝,平日里这几只仙鹤或留在王府后花园嬉戏,或冲上云霄,飞出府外,去山溪间觅食,清唳之声偶尔响起,老童经常见到它们,听闻其音,久之便能模仿其清唳之声,睡觉之人听到,大多会被惊醒。 只是此法只能用一次,以驸马的神通,自是瞒他不住,他见到这般模物仿声,多是会笑骂自己几句,不会见怪,但却也不能容第二次。 萧月生已经睡醒,仍旧眯着眼睛赖在床上,今日阳光明媚,阳气上升,最适于午憩。 谢晓兰杨若男她们都在临湖居玩耍,未曾回府,他也乐得清闲,搂着郭芙丰润香软的娇躯,任由她身上散发淡淡幽香将自己包裹,心中说不出的宁静喜乐。 将他胸膛遮住的一瀑青丝动了动,郭芙杏眼朦胧的抬起头,见丈夫深邃宁静的双眸正望着自己,不由问道:“大哥要起来吗?” “不着急,再睡一会儿!”萧月生柔声回答,大手自她柔滑细腻的粉背抽开,出来锦衾,帮她轻轻拢了拢蓬乱的青丝。令郭芙心头禁不住感动而温暖。 一个人自小到大所受的教育,便如一个烙印深深印于其灵魂深处,无人可以摆脱,即使是神通如萧月生,也无能为力。 这个时代的男人,从小到大所受的传统,是男尊女卑,三钢六纪。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遵循起来比律法还要严格,绝非后世所想那般可有可无。 萧月生出生地现代社会,是由法律约束着社会运转。而现在所处的时代。则是由礼法与律法并行,前者之重更甚于后者。 是故,这个时代的男子,即使再开明,亦无法做到将女子平等对待,风流潇洒如苏东坡,也难免有送妾之举,何况常人? 而萧月生来自后世。骨子里对女人的态度与这个时代迥然有异,虽然妻子众多,风流多情,他的诸位妻子却仍能痴情不改,毫无怨言,便是他的一举一动,莫不隐隐透着温柔与呵护,令她们陷入其中而无法自拔。 郭芙又趴回了丈夫温暖的怀里,檀口微张,雪白小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露于锦衾外地藕臂,在乌黑发亮的青丝下,更显得雪白晶莹,宛如象牙雕刻而成,光泽柔和而细腻。 “大哥渴不渴?”郭芙静静趴在他胸前,娇柔的声音透着乍醒后地沙哑,淡淡的沙哑令声音变得带了几分磁性,极是诱人。 “有点儿。”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回答,大手插至郭芙胸前,手掌盖住一只饱满丰挺地玉乳,食指与中指如同后世抽烟般夹着鸡剥骨头,边夹便揉,动作轻柔,细细体味享受着手心与手指传至心底地快感。 郭芙轻哼了一声,胸前敏感处传来温暖与酥麻,极是舒服,淡淡的热流仿佛能自己融化。 床头两尺宽的平板静静放着三只白玉杯与两只碧玉壶,壶上雕着蟠螭纹,极是玲珑精美。 募得,靠外的那只碧玉壶与左右两只白玉杯缓缓飘起,无翼自飞,如飘絮般悠悠来至两人面前。 郭芙早非初进门时的郭芙,对此已是见怪不怪,素手一探,轻轻接过碧玉壶,将缓缓于床上的两只白玉杯斟满。 随着玉液与玉杯撞击所出的清冽之声,淡淡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似是桃花香气,与郭芙身上的幽香各擅秋场。 青丝甩动,郭芙转过身来,伸臂将床边的亵衣拿起,披到肩上,纨素光滑如银,紧贴于优美的背部。 两只玉臂夹着锦衾,遮住自己胸前的春色,坐了起来,她可没丈夫那般本领,什么姿势都能喝酒。 郭芙诸女皆是矜持之人,只是无法抗拒萧月生的霸道罢了,平日即使在卧室,也会尽量不露春光。 “大哥,你今天不是要进宫吗?”郭芙轻抿了一笑口清冽的泉水,玉颈微扭,斜脸望着仰躺着的丈夫。 “进宫?”萧月生仰脸望着床上的星空图,懒懒点头,一副毫无兴致的模样,手中的白玉杯忽然钻出一条银线,倏然钻指他嘴中。 他忽然咳了一下,差点儿将嘴里的水咳出来,苦笑道:“莫要说进宫,要说进皇宫!” 他忽然想到后世的所谓进宫,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不吉利的很! 他们所喝之物,并非美酒,亦非饮料,却是清冽的泉水。 深山鼓洞之中,桃花片片飘落,他采药时无意中遇到,感觉这落花流水的意境极美,便取其流水饮之,感觉极好,便取回一些给妻子们品尝。 被他以阵法附以水精之气,弄出的这些山泉,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气,淡而不散,极是奇异,入嘴清爽甘冽,实不下于美酒。 这是他取之供众人喝完饮料之后,用来冲去嘴中的甜意,极是爽口。 郭芙转了转明亮的双眸,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丈夫,不知有何不妥,干嘛非要多说一个字。 萧月生也未有解释之意,叹息了一声:“唉——!真麻烦啊,这个皇宫,实在没甚乐趣!” “没乐趣也得去啊!……若我爹爹妈妈在此,大哥如此说。定会把她们气得不行!”郭芙望了他一眼。抿嘴笑道,乌发披散于肩后,两腮睡醒后的绯红,娇艳与妩媚揉合在一起,令男人无法禁得住诱惑。 “唉,能晚则晚些,这皇宫大内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是非无穷,阴气极重,着实不利于居住啊!”萧月生叹息。大手又爬到了她的粉背,伸在纨素亵衣里面,不住的摩挲。。 郭芙有些发痒。不禁扭了扭娇躯。薄嗔的瞪了他一眼,娇笑道:“大哥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平常百姓,怕是一辈子也没机会见到天子,大哥却总是推三阻四,也不怕得罪了官家?” 萧月生大手不再游动,只是停在了他光滑而有弹性地大腿根上,另一只手揉了揉深邃如潭地眼睛。哼了一声,调侃道:“天子还不是两只胳膊两条腿,有何稀罕?……不过咱们这位天子倒颇有雅量,换了另一个人,龙颜大怒是难免的!” “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大哥还是要小心一些!”郭芙轻抿了一口清泉,殷殷相劝,心下却是不甚担忧,在她心中,自己的丈夫几乎是无所不能。 “嗯,放心,为夫自有分寸!”萧月生摆了摆手,右腿在锦衾下一抬,压在了郭芙柔软滑嫩的玉腿上,体会着其光滑细嫩。 脑海中早已察觉前厅的叶青蝶,只是,萧月生这几日虽未进宫,却从瑞王爷口里得知,自己如今成了御史台参劾的对像。 妖言惑上,欺君罔上,十恶不赦,理应处斩,这帮御史们仿佛与他有深仇大恨,不将其抄家灭族誓不罢休。 萧月生并不在意,桃花岛已经打通,若真有抄家之祸,瞬间可转移至桃花岛,孤悬海外,无人可以奈何他们。 只是被这帮御史们一参,萧月生登时兴味索然,便不太想搭理当今的天子。 原本他认为有宋以来,除了开国太祖,能算得上是明君地,如今的这个理宗,勉强可以。 自其做上皇位以来,先是隐忍不发,任由权臣史弥远横行,经历十年之久。 史弥远死后,他困龙升天,乾坤独断,立即改元为端平,开始了励精图治,大力改革,任贤良,擢英才,贤才能吏遍布朝野,隐有兴盛之景,史称端平更化。 后世之人评论,大都以大厦将倾,难挽颓势来形容端平更化,仿佛南宋的灭亡是必然,萧月生身处这个时代时,却嗤之以鼻。 只有身处这个时代,才能真正见识到大宋是如何地繁华,那金与蒙古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惜乎当时太祖得天下的手段不甚光彩,是由兵变而来,其登极之后,怕后人仿而效之,便将军队变成了绵羊,是他们无力颠覆赵家江山。 人算不如天算,大宋军队孱弱不堪,确实不会威胁到赵家江山社稷,却没想到狼群是从外面扑来。 萧月生亲身体会了这个时代的繁盛,自是不能容忍异族地入侵,将华夏悠远地文明践踏蹂躏。 如今的理宗仍未经历原来历史上的端平入洛之败,所以雄心犹在,不失为明君,那个贾似道又被萧月生除去,如今的朝廷,还颇是清明,实不应灭亡。 虽说个人之力与一国相比,微薄得很,只是当一个人的力量足够强大,却也足以影响天下,萧月生便想试试逆天。 垂拱殿 理宗坐于御案后的龙椅中,批阅还剩下的半摞奏折。 他面容清矍,神采奕奕,浑身散发着年轻人的朝气,只是此刻地表情却不甚佳,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猛的一合奏折,向前重重一掷,名贵的宣纸奏折登时越过御案,翻滚着向前飞出,飞出不远,便落到明黄地毯上。 “狗拿耗子,狗拿耗子!”他自龙椅中跃起,用力一拍御案,呼呼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状与一贯的雍容平和迥然相异。 此时垂拱殿内两扇轩窗明亮无比。过午的阳光明媚暖人。照在明黄地毯上,将整个屋子却洒上了一层淡淡的明黄,柔和得很,他的一双丹凤眼映得越发明亮。 墀阶两旁的香炉散发着袅袅的幽香,乃是极具提神静气的气料,对于此时地他来说,却无甚效果。 垂拱殿门口两侧地内侍不禁对视了一眼。缩了缩脖子,他们却有些奇怪,官家何时竟有这般足旺的中气?声音如此宏亮! 东侧站着的内宦名叫李拂。体态轻捷如处子,面容俊秀,带着淡淡的清雅之气。 他马上在心中开始计数。至一数到十时。方才撩起厚厚的毡帘,猫身钻了进去。 身为官家身边的内宦,他自是通晓官家的性格,知道他地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大约数十下,便可以靠近。 脚下无声的来至翻到在地的奏折旁,弯身捡起,一瞥间。隐约见到“妖道惑上”几个字,没敢再看,轻手轻脚地来至御案旁,一手执拂尘,另一手将奏折递至案上,轻声道:“陛下,龙体要紧啊!” 此时理宗已坐回龙椅,气息渐宁,点了点头,摆手让他下去。 他这几天被御史台弄得焦头烂额,心烦气躁不已。 先是因子虚先生施法时,引起雷电交加,司天监奏禀,言道天生异相,非是祥瑞,乃人主德行有亏,要下罪已诏。 理宗不甘、辩驳,说是此乃有道高人做法所致,顿被那帮御史们抓住了把柄,联合起来参劾子虚先生,言“妖言媚上,其心鬼域”,不可近之,极力阻止他再召王子虚进宫。 将其奏折留中不发,这帮子御史台的家伙们反而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又参劾起自己来,奏折源源不断的涌进来,刚才那份又是参劾自己,误信妖言,有失明辨之心。 宋朝有不杀言官地祖训,御史权威之重,无以复加,即使天子也敢参,只是天子采纳之后,却要黜职而已。 看了看轩窗,理宗虽知子虚先生已经回府,仍旧有些担心,他行事奇异突兀,令人防不胜防,到底能不能奉诏而来,尚是犹未可知啊。 不过子虚先生所传心法确实神妙异常,自己只是修炼了几日,顿觉浑身精力充沛,耳聪目明,更胜青年时候。 可惜这几日不能行房事,周身地劲力皆憋在体内,每天清晨,阳根高耸,一柱擎天,其硬如铁,自己感觉,可连御数女而不倒。 而贾妃所练的心法也是神妙异常,每次见到她,仿佛她比前一次又美艳了几分,一颦一笑,莫不动人心魄,双眸流光溢彩,浑身宛如散发柔和的光芒。。 他恨不能将其搂在怀里细细怜爱,只是子虚先生下了禁欲之戒,弄得他现在不敢去涉华阁,生怕自己忍受不住。 唉,也不知叶青蝶这小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关键是要在子虚先生抵达之前,先将丽正门前的那帮御史们调开。 对这帮御史,理宗亦是头疼得很,他们见官家将参劾奏折留中不发,便想了一记绝招,每日御史台都会派两名御史守在丽正门前,与宫前的侍卫们作伴,看是否有陌生的道人出入。 理宗不怕别的,就怕他们弄一出死谏,即使他贵为天子,也是无可奈何。 他却不知,非是叶青蝶无能,而是这帮御史太过精明,终于还是让他们侯个正着。 萧月生与郭芙躺在床上说了大半天的话,直至郭芙感觉了几分便意,羞涩地说要去小解,两人方才自厚软的床榻上起来。 待郭芙伺候完丈夫穿衣,已到辛时,阳光锐气已失,渐升暮霭。 南渡之前,大宋的官员皆是骑马,此时,却已普及了轿子,兵士作战尚无马可用,岂能用以代步! 萧月生坐着黄顶暖轿了,叶青蝶则在前引路,四名轿夫的技艺精妙,萧月生坐在其中昏昏欲睡。 丽正门前,无论何人,一律下轿步行,只是这顶暖轿一看即知是皇家之用,门前的大内侍卫多是检查一下便放行。 “叶大人。轿内是何人?”自丽正门前广场的红漆木权旁走来两人。其中一位中年男子身材高瘦,即使棉袍穿于身上仍难掩其瘦骨伶仃,声音却铿锵有力,似是金石之声。 另一中年人则身材适中,面如冠玉,颌下美髯飘拂,气度温文尔雅。极是宜人。 叶青蝶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这帮御史台的家伙们这般难缠,支走了那两人。又有两人补了上来。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拱手一揖,淡淡瞥了一眼匆匆赶过来的二人。笑道:“陈大人、孙大人,二位大人要进宫?……轿内乃是官家请的一位贵宾,兹事重大,其爱人不宜多问!” 他自是不会去虚言欺骗,免得事后难以圆谎,也污了自己的人格,只以模棱两可之言含糊之,以皇家威仪震慑之。 “哦?贵宾?”两人已走到近前。那身材高瘦者面露讽诮之色,冷冷而笑:“所谓贵宾,莫不是一位道士?” 倒非这位陈大人鲁莽,而是叶青蝶形迹着实可疑,怀中揣着诏书出宫,而又 派人将守在丽正门地两位御史遣开,稍一推测,八九不离十,轿内坐着地定是那妖道! 丽正门两扇红漆大门钉满金色铜钉,朝向西方的东扇此时反射着光芒,将门前映得通亮,几人身上皆似披了一层红纱。 这二人来至轿前,将前进之路不动声色的阻住,目光炯炯的望向紫色厚毡的轿帘,似欲使目光透入,看清轿内之人。 “放肆!”叶青蝶断喝一声,双目精芒闪闪,如冷电迸射,森森寒意顿时笼罩挡在轿前的两人。 只是身为御史果然不同,换做常人,即使是一位武林高手,在叶青蝶如斯气势之下,也必然两股颤颤,心寒胆站。 那陈大人胆子极正,不愧铁胆御史之称,对叶青蝶的断喝充耳不闻,移步向前,便要探手去掀毡帘。 眼前蓦然一花,却是叶青蝶陡然闪在他跟前,阻住了他前伸地瘦骨嶙峋的右手。 “陈大人,你但也也微闭太大了?!难道官家的话,也不放在你眼里吗?!”叶青蝶面色冷冽,本就阴冷地气质更赠几分寒意,望向陈大人的目光如两柄寒光四射的利刃。 “陈兄,不必着急,问清楚了再说嘛!”那面如冠玉,气质温文地孙大人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将互相瞪视地两人缓和了一下。 他拱了拱手,向叶青蝶问道:“叶大人,不知轿内究竟是哪位贵人,可否容老夫等拜见?” “孙大人,这宫里的事,是陛下的家事,本院诚心劝大人一句,还是不掺和为妙!”叶青蝶面色缓了一缓,语气亦非冰冷,反而带着诚挚,令人不由的信服。 “是,是,多谢叶大人好意,……只是老夫等身为御史,断不能容陛下重蹈圣文和恭文两位先帝爷之辙,忠言逆耳,九死不悔!”面如冠玉的孙大人看似温文尔雅,这几句话却说得慷慨激昂,撼动人心,即使是丽正门守卫亦受其感动。 叶青蝶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一笑,轻移脚步,将一旁陈大人的蠢蠢欲动的手挡住,颌首说道:“两位大人为国不惜身,叶某佩服,只是官家乃难得的一代明君,神目如电,智深似海,行事自有深意,我等臣子不可王子揣测,自以为是!” “两位大人……”叶青蝶正要劝退二人,忽然听一直寂静无声的轿内传出话语。 “咳咳,叶大人,怎么回事?”这道清朗问话响得突兀,仿佛此人是自梦中睡醒一般,语气中透着极大的不耐烦。 “先生稍等,马上便走!”叶青蝶不敢怠慢,忙收起阴沉的表情,转过身来,躬下身体,隔着帘子向轿内恭声回答。 对于这位子虚先生,他领教了多次,确实当得上是莫测高深,更何况其圣眷正隆,不能轻易得罪。 孙陈两位御史对视了一眼,他们一看叶青蝶的神态,见一向冷傲的他这般恭敬,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除了当今陛下,便是那些王爷与枢密使们,也无法使叶青蝶这般恭敬。 轿子毡帘轻掀,萧月生潇洒的身形飘然而出,来至两位御史面前,他蹙了蹙眉头,对两人不善的目光似是未见,拱了拱手,温声问道:“两位要见山人?” “你便是那王子虚?”高瘦的陈大人双眼微翻,斜睨他一眼,亦轻轻一拱手,语气却满是轻蔑。 “嗯,何事挡路?”萧月生虽是不易生怒,却也容不得别人对自己无礼,淡淡反问了一句,似是懒得多说一个字。 “你速速离去,莫要再去见官家!”陈御史冷冷望着他,目光似是刑官面对犯人。 萧月生又蹙了蹙眉,看了面色阴沉的叶青蝶一眼,袍袖一拂,一言不发的转身回轿,待轿帘放下,淡声而道:“走!” 叶青蝶有些莫名其妙,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两位御史,却见两人如见鬼魅,面色惊骇,唯有两眼转动不停,全身一动不动,即使是脸庞亦无法活动,僵硬如铁铸。 按捺下心中的震惊,叶青蝶答应了一声,一抬手。四名身体强壮的轿夫起轿迈步,绕过了呆呆如塑的两位御史,进入了堂皇的丽正门。。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78章 冷琴 听到子虚先生到了,理宗顾不得皇家威仪,出了垂拱殿,降阶相迎,神态殷殷,双手扶住了萧月生走出暖轿的作揖。 一旁的叶青蝶跪倒在地,叩见圣上,心下却连珠阶的叫苦,刚才,子虚先生行事确实痛快,自己看着也是解气得很,但却惹下了大麻烦。 那般御史们可非等闲之辈,个个都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官家的耳根子是再也甭想清净了。 理宗微微一摆手,示意叶青蝶平身,转身伸臂,延请萧月生进殿,殿门两旁侍卫轻手轻脚的将厚厚的明黄毡帘掀起,两人披着淡淡的霞光往里迈步。 “山人倒要恭喜陛下!”萧月生对紧随理宗身后的陈老未望一眼,他毫不顾忌礼法,与理宗并肩而行,踩在厚软的地毯上,脸上挂着吟吟的笑意,举步之间,潇洒飘逸如在云端。 “哦,喜从何来?”理宗转头笑问,他此时心情极是放松,子虚先生有种令他如沐春风的气度。 “国有诤臣,岂不是陛下之喜?”萧月生的容貌普通,面庞却似散发着淡淡的温润光泽,越看越觉吸引人,此时脸上的表情却足堪玩味,似笑非笑,难以揣度。 理宗已经习惯了他如朋友般的无忌之态,扭头望了他一眼,即使精通帝王心术的他,也无法看清他到底是何心情。 “呵呵……,先生是说那些御史。朕代他们向先生赔罪了!”丽正门前的一切,理宗自是知晓,他呵呵笑着向萧月生一拱手,心中地感觉却颇是奇特,好久没有与自己这般说话了。 刹那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儿时的岁月,那个时候。他与荣王爷只是没落的皇胄,算得上是贫困,要常去河边捉鱼裹腹。那时的情景。想想如在眼前,岁月最是无情啊。 萧月生从容而清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山人可受不起陛下如此,再说,在下并不生气,如此肝胆忠君的人物,着实可敬可佩!……呵呵。这可是陛下之功啊!” 理宗自恍惚中清醒,听闻子虚先生之言,这一段时间所受的憋气被舒缓了一些,不错,朝中御史们能够这般直言不讳,敢提着胆子反驳劝谏自己。却是是忠心耿耿。国之幸也。 “与先生在一起,朕感觉不出自己是九五之尊,像是回到了登基前地日子,真是奇妙!”理宗缓缓坐回龙椅,身体坐得笔直,有一股子凛然的气势,这便是威仪之力,他胳膊伸出。请萧月生入座。 萧月生大马金刀坐在丹墀旁唯一的一张明黄绣墩上,神念间已查出隐于柱后地四名侍卫,皆是与陈老等肩的高手,看来皇家的力量果然非凡,几日之间,便能招得如此绝顶高手,且是四名,放于武林之中,足以与四大宗师分庭抗礼。 听闻理宗之言,他心下暗笑,在自己面前,哪有什么天子,没有运起威势,令他生出顶礼膜拜之心,自己已经是很厚道了。 “陛下气色极佳,看来心法修炼并无偏差!”萧月生抚了抚唇上黑亮的八字胡,微眯着眼睛打量御案后的理宗。 “哈哈,不错,朕也觉得身体比原来好得多!子虚先生的心法果然神妙无双!”理宗将御案上地奏折收起来,点头哈哈大笑,笑声中气十足,极是洪亮爽朗。 “陛下天子颖悟,异禀天成,可喜可贺!……嗯,如今筑基已成,以后便可以正式踏入修炼的堂奥。”萧月生拍起马来毫不脸红,深得厚黑之精髓。 理宗虽是听惯了圣明、英明之类的歌功颂德,但子虚先生的嘴中说出,却是份外的珍贵与难得,他甘之如饴的生受了。 “哈哈……,这都是先生之功!只是……”理宗心中喜悦,不由地大笑了两声,却欲言又止,龙颜亦有几分犹豫之色。 萧月生读心术虽已侧得其心思,却仍望之问之:“只是什么?……陛下有何疑问?” 他将升到嘴边地“但说无妨”吞了回去,是其头脑思维如电、反应奇快之功。 坐上的那位,毕竟是九五之尊,与其平等而对,已是难得,若以居高临下之态对之,则难免引起理宗的反感。 “嗯……,呵呵,不知何时可以……可以……”理宗结结巴巴的说到此处,不由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总觉得喉咙里不甚清爽。 萧月生心中暗笑了几声,决定不再看他的笑话,面上摆出一幅郑重其事的表情,缓缓抚了抚修齐黑亮的八字胡,沉吟道:“陛下是说行房之事?” “嘿……,正是!”理宗丹凤朗目飞快扫过萧月生,见到子虚先生脸庞绷得紧紧地,心中不由大舒了口气,连连点头。 “这个么……,陛下倒是不必担心,山人所授于陛下的,是修道的筑基之法,目的是补亏添精,令精气充盈,以便练精化气,而如今,筑基已成,自然可以行房!”萧月生神色依旧郑重,仿佛解说国家大事,生死大事,丝毫不见扭捏与羞赧之色。 “啊,原来如此!甚好,甚好!”理宗又是大舒了口气,心下暗忖,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这几天憋得委实难受得紧,即使见到伺候的宫女,心中也会欲念大生,丹田热气升腾,若非龙袍足够宽敞,定要出了大丑。 “山人略通阴阳双修之术,如今陛下与贾贵妃虽心法不同,却可相互补充与增益,若以双修之法辅之,足可抵得上炼气士的苦修!”萧月生此时不再紧绷着面庞。露出淡淡地微笑,隐隐带着莫名的傲气。 理宗目光敏锐,极擅捕捉细微的表情,见到子虚先生的淡然微笑,便知他这阴阳双修之道极精,颇为自傲。 阴阳双修! 听到这四个字,理宗心中便不由的兴奋莫名。 十八岁前。他本是远离行在的一介布衣,在史弥远的帮助下,来到了临安夺了别人地皇位。其凶险之处自是不言而喻。 虽登上了皇位,却根基全无,对于史弥远的横行束手无措,虽有隐忍不发。。 这一忍便忍了十年,十年来,他纵情声色。史弥远去世后,他开始励精图治,但却无法去除声色之悦,好在皇家大内之珍奇灵药不缺,修补身体,换了寻常人。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命呜呼了。 身为一位颇好渔色的帝王,最痛苦地,莫过于面对着三宫七十二院,美女如云,自己却有心无力,到了后来,甚至需要药物的辅佐,委实悲哀悲愤。 鹿血虽好。却不宜多饮,否则伤身,叶青蝶对此看管的极为严格,近年来,即使是鹿血,他感觉也渐渐失去了效果,丹田部位的热气越来越少,龙根坚挺的时间越发短促。 随着年齿渐增,越来越能感受到岁月的无情,死亡地恐惧,对于生命越发的渴望,而此时,奇人王子虚的出现,便如久旱之后降甘露,又亲眼所见他的神奇,自是待之如师。 在美色与生命之间选择,他虽颇好渔色,也会选择后者,而如今子虚先生竟说要授自己阴阳双修之法,自是极大的惊喜。 既可延寿,又能享受美色,世间有如此两全美事,又被自己遇到,自己实乃真命天子啊! 萧月生见理宗嘴角擒着微笑,眼神朦胧,一片神往,知道自己抛出的双修之法夺了他地心神。 不击则已,一击必中,这是萧月生素常地手段,身为一国之君,后宫蓄着大把的美女,对于阴阳双修之法,若理宗不感兴趣,那只能说他不是男人了。 “陛下,……不知陛下可想习得此术?”萧月生笑吟吟的明知故问。 “想想,当然想!……先生定要授我此奇术!”理宗忙不迭的点头,身体前探,帝王心术与威仪尽抛,也不以朕自称,惊喜之间,大失仪态,让萧月生尽情感叹一番“帝王亦凡人”。 “好!……在下便破得门规,将此术授予陛下,惟愿陛下龙体强健,国运昌隆!”萧月生猛的站起,右掌重重一拍大腿,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的喝道。 “门……门规?”理宗对这种激昂的讲话方式有些免疫,能够精辨话中玄机,他的那些臣子们个个都精于这一套,萧月生回到这个时代,缺少了使用地机会,技艺未曾长进,有些输于古人了。 “说来惭愧,山人恩师曾言,阴阳双修之法威力太强,若所传非人,为祸无穷,不可不慎,而世间人心隔肚皮,难以揣测,……是故,恩师曾下令,阴阳双修之术不得传于外人,否则,他在天庭之上,亦要降下雷霆怒惩在下。” 萧月生见理宗不为自己的激昂所动,有些无趣的坐回明黄绣墩,便说些子虚乌有的夸张之语,面色沉重,垂拱殿的气氛近乎凝固,将其心头沉重彰显无遗。 理宗点了点头,却心头一动,顿时清醒了几分,子虚先生这般说,莫不是故意卖弄,凸显其功劳? 虽知这般想法有些太俗,亦有几分不敬,但身为帝王本性,使其不能不做如此想。 在他思忖间,萧月生表情一变,殿内的空气顿然一轻,理宗又能舒畅的呼吸。 “只是,陛下乃天地万物之共主,山人虽处五行之外,不归于尘俗,却不能免俗,……再说,山人如今功力足以抵挡天雷之威,却有些跃跃欲试啊!” 说到后来,他脸上已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与他潇洒出尘的气质破不相符,却别有一番灵动,受其感染。理宗亦不由笑了起来,心下一松,惭愧之余,对子虚先生更赠几分敬重,果然奇人奇思啊! 授艺之处,选在贾贵妃的涉华阁。 理宗已有三日未曾临幸涉华阁,贾贵妃心中有些惴惴。虽知官家与自己一样,正在修炼子虚先生所传地心法,须得戒色。但他前几日还常过来看看,近三日却忽然不再踏足于此,委实可疑。 还在贾贵妃所修的心法奥妙无穷,修炼起来,与佛家禅定时的愉悦欢喜相似,她对修炼颇为痴迷。对身体的变化,也觉奇妙。 于是乎,她修炼得越发勤奋,功力精进之速,更胜理宗,此时的贾贵妃。肌肤光洁如玉。胜似婴儿,整个人艳光四射,明媚照人,双眸转动间,如波光荡漾,一颦一笑,皆摄人魂魄之媚,实在令人无法抗拒。 只是她的明艳妩媚中透着端庄与温柔。自有一股令人舒心的怡人气息,萧月生只能暗叹此女媚骨天成,造化钟神秀之做。 对于子虚先生,贾贵妃感激与崇敬咸备,对他自是殷勤相待,摒退宫女,亲自动手斟茶送盏,暗香浮动,曳地地长裙款款而动,腰肢纤细柔软,风情无限。 淡淡的幽香缭绕于阁内,遍眼的淡黄色,显得温馨而明朗,坐在其中极为舒适。 萧月生坦然接过贾贵妃玉手端来地雪瓷茶盏,他已非第一次登入涉华阁,目光只是极快的一扫,将周围的一切尽摄眼中,便不再多看,让两人坐至厚软的地毯上,开始传授阴阳双修之术。 所谓法不传六耳,乃是密宗的授经之道,萧月生自是采纳之,亦传音入密之法,将双修之术传入理宗与贾贵妃的脑海。 令两人修炼一遍,再无差错,方算传授完毕,此时已是夕阳余照。 萧月生殷殷叮嘱,切切不可传于外人,因为此功是由他依照两人体质改造,其余人修炼,定会走火入魔,万万不可轻传。 临别之际,理宗将腰际一枚玉佩摘了下来,递给萧月生。 这是一枚白玉方形玉佩,一面雕以腾龙之象,一只五爪翻出云外,另三爪与半个龙身隐于云中,虬须迎风,神态睥睨,腾云驾雾、翻云覆寸,带着俯视众生的骄傲。 另一面则以阳文刻着“永寿永昌”四个篆字,下角则有个小小的“昀”字。 理宗名叫赵昀,以避讳之法,自他登基以后,世间便不再用“昀”字,此玉佩之用,显然易见是理宗随身之物。 这雕龙之法极见神韵,萧月生一见之下,便有些喜欢,对于雕刻之道,他自诩精通,见到如此高手之作,见猎心喜亦是难免,其中的神龙,将皇家威势尽彰于外,他虽觉缺了几分敛性,但这几分贵气自己却也缺少,还是值得研究一番的。。 毫不客气的将玉佩收下,萧月生拱拱手,飘然离去。 神念之中已感应的,丽正门那里现在正热闹得很,他想了想,决定避开。 动念之间,他地身影显于临湖居后花园,转目四顾,莲花池旁地凌波亭水榭之中,并无谢晓兰诸女的身影。 神念微动间,偌大的临湖居内,除了负责打理的萧传香于几个仆人外,只有顾冷琴的身影,其余人等,尽未得见。 萧月生暗哼了一声,自己早已嘱咐过,这几日外面太乱,不要出门,看来又是杨若男的鼓动,她们此刻竟在西湖白堤上漫步,游玩得不亦乐乎,真真是岂有此理! 看来,得选两本厚书让若男抄! 恰在此时,耳边悠悠传来一阵轻风似的箫声,神念转动间,脑海中将临湖居内的诸般情形映照其中,是一身湖绿罗衫地顾冷琴。 顾冷琴正身处房内,轩窗敞开,夕阳晚照,透过窗户照至她湖绿的罗衫,胸前罗衫高耸的部位附近,变成了杏黄色,仿佛身着彩衣。 她搁下了毫笔,一边以丝帕拭着素手,一边低头观看身前檀木书案上的素笺,清冷艳丽的面庞露出满意之色,泛起难得一见的微笑。 微笑过后。她雪白地素手伸出,以镇纸压于其上,顺手小心的拿起了案头的碧玉箫,望着窗口并立轻晃的梅枝与海棠,玉箫凑至檀口,悠悠箫声缓缓飘起,似至萧月生的耳中。 萧月生身影一晃。出现在了顾冷琴的窗口前的海棠树下。 顾冷琴双眸如寒星,深邃而带着淡淡地忧郁,极是迷人。即使是与众女一起欢笑时,双眸忧郁依旧,给萧月生的感觉,她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心境,外人无法走近她地芳心。 此时她寒星般的双眸朦朦胧胧。如披上了一层淡淡轻纱,神思皆专凝于箫声中。 乍然见到树下萧月生温和的笑脸,如轻薄云雾缭绕的箫声顿时停止,她清冷的面庞荡出一抹笑意,未露一丝惊慌,淡淡而道:“姐夫……?” “怎么没随晓兰她们出去玩?”萧月生站在树下,自敞开的轩窗。望向书案后坐得笔直地顾冷琴,温声轻问。 顾冷琴轻抿了抿嘴,细腻如瓷的嘴角呈现两道轻褶细纹,极是动人,脸似芙蓉,含苞未放,笑容轻淡,玉手仍扶着玉箫。淡声说道:“我不喜欢走路,不如在家歇息。” 萧月生一手轻抚着海棠树,深邃的目光罩着她,摇头轻笑了一声:“你是不喜欢人多?!” 顾冷琴倏然注目,却又倏然移开目光,宛如流光一闪,虽黛眉间一片平静,其惊异之色却难逃萧月生的双眼。 书案上角的青瓷茶盏被拿下盏盖,在绚丽的夕阳之中,热气袅袅,变幻万状。 羊脂玉镇纸下地素笺,墨迹方干,萧月生双目胜鹰,笺上娟秀清丽地小行宛然可见。 “呵呵,冷琴你在赋诗?”萧月生轻笑了一声,并不为她沉默不语所介怀,淡淡的羞涩与矜持他能隐隐体会得到。 “没有!……只是写写别人的词。”顾冷琴急忙否认,声音陡增,随即解释之语便回复了沉静,如玉的脸上飞上两团红云。 顾冷琴与这个未来的姐夫相处时间不长,却已从杨若男的口中了解颇深,知道这位姐夫学识渊博,胸纳乾坤,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绝天下,却唯独对作诗赋词无策,想想实在有些好笑。 萧月生微微一笑,他虽受不得拘束而不作词,却并个、非不知词,以其过目不忘的神通,自是能分辨得出是否别人的。 一盏热茶,一首新词,一曲玉箫,这个顾冷琴果然不愧是临安四花之一,胸有锦绣,能自爱自赏,与夫人完颜萍颇有几分相像,萧月生不由地便有些爱屋及乌的喜爱。 “夕阳风光无限好,冷琴出来陪我走走!”萧月生招了招手,泛着温柔的笑意。 他思虑周全,善于体贴,并未贸然踏入她的房内,感觉与这般聪慧有思想的女子聊天,也是件美事,便招手相邀。 顾冷琴略有迟疑,见他温柔的微笑,终于咬了咬樱唇,点了点头,自紫藤椅上盈盈起身。 “披上披风。”萧月生见她转身往外走,忙提醒了一句,毕竟是冬天,午间虽是暖和,到了这时,却渐渐回府了冬天的本色,屋内布置着阵法,温度宜人,即使敞着轩窗,也觉不出寒冷,外面却寒气渐盛。 顾冷琴仿佛未听到一般,娇躯并未停顿,随着房门的“吱呀”轻响,她身披一件雪白披风俏生生的出现。 顾冷琴目光如水,清澈明净,望向人时,却一沾即走,很少给人机会捕捉她的目光,她看了萧月生一眼,飞快的转向别处。 萧月生观人之术极精,一见即知,顾冷琴属于那种活在两个世界的人,身在此世,心在彼岸,心灵却有一个独立的空间,任她自由驰骋,这样的人,即使命运在凄惨,也无法将其击垮! 萧月生对美貌与妍态见得多了,承受能力大增,对楚楚如芙蓉般的顾冷琴并未死死盯着看,也是目光一触即收,温和的说道:“走,我们出庄去迎迎她们!” 其说话的语气,却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说着,向前伸了伸手,示意她先走。 顾冷琴点点头,并未有反感之意,乖乖的举步走在前头,娇柔的身段,婀娜的体态,再辅以矜持清幽的气质,萧月生亦不由的有些怦然心动。。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79章 暧昧 顾冷琴的行走之态极美,簪花的绣鞋迈着莲步,上身稳静如湖水,挺拔茁怒,下身乳白襦裙与乳白披风款款而动,看上去,有种摇曳生姿的柔美,如同湖面上的细弱柳枝,清风徐来,柳枝随风款款而动。 披风的领沿是以白狐之毛所制,雪白轻柔而温暖,将她如玉的面庞映得越发皎洁秀美。 萧传香的武功已登堂奥,整个临湖居的动静皆无法逃出其感应,待其轻盈如羽的飘至,见到来的是自己的庄主,便悄悄退了回去,扫了一眼两人,抿嘴一笑,飘然飞走。 顾冷琴在前莲步轻移,萧月生在后若即若离,两人沿着绿竹夹着的碎石小径,穿过枯藤缠绕的月亮门,出来她的小院,然后离开临湖居去寻杨若男她们。 四处皆是树林,中间碎石小径极为深幽,残阳晚照,群鸟啁啁之声不绝于耳,蔼蔼的暮色绕于林间,抬眼处,远处下方的西湖已泛起了点点的***,画舫林立,莺莺清音与琴箫之声若有若无的随风飘来。 萧月生双目微运,深邃如墨晶的双眸淡金一闪,远处的风景尽入眼内,眼眸转动,如鹰眼自高空俯瞰,迅速的捕捉到了目标。 谢晓兰、杨若男、关盼盼、沈三娘还有崔雪语行在一处,仿佛一团灿烂绚丽的花簇,惹得游人纷纷侧目。 儒衫的书生、负剑的游侠,雍容的官员无不蠢蠢欲动,而这五人却视别人如无物,谈笑风生,时不时笑得如乱颤的花枝,如巨大的磁石般将周围人的目光吸住。 “咦!”萧月生暗自轻唤了一声,目光一凝,他忽然发现多了两人。怪不得无人上前搭讪。这二人竟是瑞王府的两位郡主莲柔与莲静! 顾冷琴轻轻地来至萧月生地身旁,见他极目远眺,观望远处的西湖,也随之欣赏西湖暮影。 靠近他身边,顾冷琴便觉自己五官变得紧张而敏锐,萧月生虽是轻轻的呼了一声,却被她听到,好奇心顿起,不由问道:“怎么了,姐夫?” 萧月生迎着晚风转过头来。目光柔和深邃,望向顾冷琴:“冷琴,晓兰她们自己出去的吗?” 顾冷琴的目光慌忙移开,侧脸面对他,轻声回答:“是啊。” 轻风挑起她的一缕青丝。被雪白掩映的玉脸慢慢爬上一团酡红。 萧月生双目中的神通余韵犹在,深邃如黑洞,顾冷琴只觉一望之下,目光一紧,心神像要被吸进去一般,慌忙挣开,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似要蹦出胸膛。仿佛与姐妹们疯闹。弄得香汗淋漓时的剧烈模样。 萧月生并未注意道顾冷琴的异状。只是心中暗叹,世事之奇,无法揣度,难道竟能如此巧合? “走,我们去迎迎她们。”萧月生想了几想,便不再费这个心思,不如亲自前去问问。 “嗯。”顾冷琴恢复如常,轻轻点头。轻移莲步,与萧月生并肩而行,沿着树林间地碎石小径,听着归巢的倦鸟而鸣,嗅着淡淡的燃柴味道,向山下慢慢走去。 “冷琴你平日喜欢做什么?”静静的走了一会儿,经过了二十几棵松树,萧月生忽然打破了两人间的宁静,扭头望向身侧如芙蓉般的女子,温和的微笑着问。 “我么?”顾冷琴有些措手不及,莲步不由顿了一下,清亮的双眸再也不敢望向姐夫,望着前方松林夹着的幽径,微一迟疑,淡淡回答:“我很沉闷的,不喜欢动弹,只是看看书,吹吹曲子罢了。” “呵呵……,我看冷琴有些孤芳自赏的风骨,实在难得。”萧月生呵呵一笑,摇头轻叹。 对于她的冷淡,萧月生不以为意,对于冷淡的女子,他早已不为怪,见得多了罢,张清云、程英皆是如此。 顾冷琴淡淡笑了笑,黛眉间闪过一丝凄然,并未接过他地话茬。 “孤芳自赏……”顾冷琴轻叹了一声,暗暗低吟,咀嚼着这句话,在惊异于这位未来姐夫敏锐之余,却压抑不住心底飘起地淡淡轻愁。 孤芳自赏,无人能问津,却也是芳心寂寞,无奈之举啊!……举世滔滔,箫声有谁听?找不到一个听得懂自己箫声之人,实在可悲可叹,自己的一生,必将是孤老一世,宛如深谷幽兰,也唯有自赏罢了! 漫步在鸟鸣清脆的林间小径上,一男一女皆静静不言,女子脱俗清冷,男人潇洒如风,与暮霭沉沉的树林似是融为一体。 萧月生心中并无邪念,只是纯粹的对顾冷琴有些欣赏而已,毕竟她是谢晓兰的好姐妹,谢晓兰对自己痴情一片,他可不想令她伤心。 越是与其相处,便越能感觉顾冷琴宛如莲花一朵,清香沁人。 本是见她有些自我封闭,萧月生便邀其出来走走,散散心。此时见他默然不语,若有所思,便不再去打扰,只是陪着她静静走路,轻嗅着她身上的淡淡芬芳,也是一种享受。 顾冷琴自思忖自怜中醒来时,见身侧的姐夫不声不响,便也不好意思开口,可能由于精神贯注之故,感觉前所未有地敏锐,萧月生的脚步沉稳,踩在碎石小路上的声音在她耳中极是清晰。 顾冷琴见他久久不言,余光微瞄之下,见到他仿佛在想着什么心事,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微怒。 这股怒气不知自何而来,却无法抹去,于是更不想开口与他说话,周围树林中鸟雀的叫声在她耳中格外响亮,甚至感觉有些刺耳。 默默无言的两人,脚步却不知不觉中变得一致。 “干爹——!”当两人无言无语的走下山脚,尚未出林,一声清脆悦耳的娇唤声破空传响,随之一道黄影如矢般射来。快如流星。瞬间而至。 顾冷琴衣衫拂动,披风衣领处雪白的绒毛被压到,如被劲风吹,萧月生身上却毫无异状,只是身上却挂着一具玲珑曼妙的娇躯。 “嘻嘻……,冷琴姨娘,干爹,你们俩怎么来了?”杨若男扑到了干爹身上,身着一袭杏黄罗衫,更衬得面庞皎洁如玉。娇美无俦,此时她双眸如弯月,揽着干爹的脖子,喜笑颜开地望向顾冷琴。。 这股自内而外地喜悦极是感染人,顾冷琴亦不由露出微笑。 杨若男的内功奇深。自极远处便发觉了干爹的气息,便抛下其余人,如小鸟般飞了过来,他干娘谢晓兰等众女,此时距离这里仍很远。 萧月生双手伸至颈后,将杨若男雪白无暇的皓腕抓住,将其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 虽然他仍将杨若男看成小女孩,只是胸前的柔软触感。幽幽的香气。却提醒着他,若男已经是个大姑娘了,需要懂得避嫌了。 杨若男双手用力紧握,却终于拗不过干爹,两只玉手被缓缓分开,自干爹身上落了下来,心中不忿,有些闷闷不乐。 萧月生见其表情。本来欲要狠狠训斥她的心思顿化为乌有,脸上表情却绷紧,哼了一声:“杨若男,不是告诉你们,这几天外面乱得很,不能随便出来吗?” 杨若男听到干爹将自己的全名喊了出来,便有些怯怯,黑亮的眼珠一转,忙一下子蹦到了顾冷琴身边,挽起她的玉臂摇了摇,娇笑着问道:“姨娘,你不是说不喜欢人多,不想来么,怎么跟干爹出来了?” 顾冷琴虽知没什么,却不由地有些心虚,轻嗔的白了她一眼:“你们这么晚还不回来,姨娘怎么放心?!” “嘻嘻,那有什么不放心的!晓兰干娘的武功那么高,什么人也不怕!”杨若男皱了皱琼鼻,娇俏可爱,却不去看干爹,来个装聋作哑,却暗暗嘀咕,干娘她们怎么还没到哇,帮自己抵挡一下干爹的! “杨若男——!”萧月生冷哼了一声,低沉地唤道,余音袅袅,对杨若男颇不高明的挪移之法嗤之以鼻。 “干爹——!”杨若男无奈的放开顾冷琴的玉臂,唉,该来的还要来,是逃不过的! 她哀怨的看了一眼干娘她们的方向,转向自己的干爹时,顿时变成了讨好的笑靥,容光焕发,绚烂动人。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杨若男自小随着干爹长大,性子自然不会是迂腐呆板,表情变化如意,只是小技尔。 “说,是不是你闲不住了,怂恿你干娘她们出来玩?!”萧月生瞪了嬉皮笑脸的杨若男一眼,沉声问道。 他们三人所站之处,恰是入山之口,由于此处颇为偏僻,只有临湖居一处别墅,故无人前来。 “嘻嘻,干爹英明!……不过,干爹,我可得到一个大消息!”杨若男自是知晓干爹的脾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己那些阴谋诡计在干爹面前都是小把戏,自是不会去狡辩,只是娇笑着粘了上去,抓着他的胳膊,娇躯扭动,宛如蜜糖一般。 对付干爹,只能以柔克刚!……这可是萍妈妈传授的秘诀! “哼,什么消息?”萧月生故作姿态的脸色缓了缓。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消息啊!……嘻嘻,干爹,你听过葵花宝典么?”杨若男斜眼睨着干爹,有些洋洋得意的问道。 “葵花宝典?!”杨若男眼睛微微一睁,平静地声音里透出惊异。 他心中极是庆幸,这一刻,幸好没在吃饭,也没在喝水,否则,定会将自己呛个正着。 杨若男对干爹的了解自是非凡,其平静的面容不能将她的遮掩住,之凭感觉,便能感觉到干爹的心情,感觉到了他的惊异,杨若男更是得意,雪颈仰得更高,明眸足以看到暮色笼罩的中天。 “是啊。江湖传言。这个葵花宝典乃是一位百年前的隐世奇人所著,威力无穷,据说,现在这本书落到了神威堂堂主手里,……而那个神威堂堂主孙百威现在变得可厉害了!……这可都是葵花宝典的功劳啊!” 杨若男地口齿极是伶俐,紧挽着干爹地胳膊,咭咭呱呱,说话时的表情,双眸放光,一片神往。 萧月生心中暗自苦笑。思忖是否将实情告诉杨若男。 “干爹,干爹——!……你听没听人家说话啊?!”见到干爹走神,杨若男大是不满,将怀中干爹的胳膊甩了又甩,恨恨的诘问。也未尝没有反客为主的意思,一定要让干爹不能抓住自己的错处不放。 “秘笈……,你见过的秘笈还少吗?何必大惊小怪的!”萧月生苦笑着问。 顾冷琴在一旁笑吟吟的望着这对父女,心中一片宁静,暮色蔼蔼的傍晚是如此美妙。 “嗯……,但这本葵花宝典可厉害了,干爹难道不想拿来看看么?”杨若男明显是想看一眼这本葵花宝典,摇着干爹的手臂。娇声软语的反问。 “不想!”萧月生瞪了她一眼。转头看了一眼前方松林尽头,漫声问道:“你们遇到了什么人?” 杨若男顿时将葵花宝典置之脑后,玉手一拍,跳了一跳,娇声笑道:“哈哈,干爹,你可想不到,我们遇到了两位郡主呢!盼盼姨娘认得她们。这两位郡主可都是好人!干娘还邀她们来咱们临湖居呢!” “嗯,我们先回去,不等你干娘她们了!”萧月生有些头疼,开始转身,自己虽并未刻意掩饰身份,但先被被人拆穿,却并不是什么趣事,能避则避。 “干爹,嘻嘻,怎么了?”杨若男灵慧过人,对干爹的一举一动皆无遗漏,依照干爹平日的性情,自然是会等干娘她们一块回家,岂会如此半途而废? 古怪,一定有古怪!难道是那两位郡主?她双眸如同黑亮的水晶玛瑙,灵动地转了几转,一边紧跟在干爹的身后,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煞是动人。 顾冷琴也有些莫名其妙,却并未开口问,随着萧月生转身往回走。 “干爹,真没想到,那两位郡主那般美貌呢!”杨若男似是不经意的赞叹,左顾右盼,澄澈如镜的双眸似是观望暮色下四周的风景。 微拂的晚风掠过松树梢,细细的松针发出微微地呼啸,晚风吹在脸上,寒意料峭。 出来时,萧月生与她是背着风,所以感觉不出寒冷,此时往山上走,却是迎风。。 顾冷琴未曾戴上萧月生所赠地玉簪,故并未拒寒,再兼未练过武功,体质更是纤弱,若非有这件乳白披风在身,定受不住这股寒气,即使如此,也是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杨若男正在与她并肩走在干爹身后,忽有所感,伸手将自己云鬓上的玉簪取下,任由一头青丝如瀑布般的泻下。披在肩头,被晚风吹拂,如云的长发飘舞,凭增了无穷的妩媚气息。 “姨娘,你怕疼么?”杨若男披散着头发,歪着头娇声问道。 “什么?”顾冷琴有些没听清,清冷的眸子迷惑的望着她,随即手指一疼,感觉似在绣花时被针刺了一下。 杨若男雪白如葱的中指一扣,屈指将顾冷琴指肚流出地一滴血珠弹至另一手上的玉簪,碧光一闪,即便回府如常。 “给,姨娘,戴上这个就不冷了!”杨若男娇声笑道,泛着温润光泽的碧玉簪塞至顾冷琴手中。 玉簪一入手,顾冷琴顿觉一股暖流自玉簪传入手心,自手心传至周身,料峭的寒意焕然消散,身体如浸在温泉中,说不出的舒爽,迎面的寒风吹至面前,似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再也无法沾到自己。 顾冷琴对这玉簪并不陌生,因为前一阵子,谢姐姐曾向姐夫替她们每人要来一支。 只是她习惯用原来的东西,除非旧的不能用,够则不会用新的,那支镇神簪如今仍在盒子里安然躺着。 她知晓杨若男的内功精奇,根本是寒暑不侵,便未推辞客气。小心的将镇神簪插于一丝不乱的云鬓上。将换下的一只金钗递给杨若男。 萧月生自沉思中醒来,对身后地情形了然于胸,回头冲杨若男笑了笑,目露赞许之色,笑着问道:“若男,你们今天都去哪儿玩了?” 杨若男将姨娘递过来地金钗推了回去,任由长发披散,左手五指伸出,扳着葱白玉指,一边细数着所去之处:“嗯。我们去丰乐楼吃了午饭,还去瓦子里听了一段书,本来还想去登云轩看看,可惜后来时间不够,便没去成!” 说着还摇头叹息。似是遗憾。 登云轩乃是观澜山庄门下萧登云所开,主营金石、书画、古玩等,位于西南角,处于官署区。 自观澜山庄千寂馆出来的他,与瑞王府的一位丫环相恋,而这位丫环却又是莲柔郡主身边的,地位极高,自是不会被允许嫁于他。 萧月生自是能够成全他们。只是。他想来一番好事多磨,倒想看看这个萧登云会怎么办。 “咦?……若男,你们今天没遇到什么麻烦?”萧月生忽然停顿脚步,霍的转过身了,沉声问道。 此时,三人已行径半山坡,在顾冷琴的眼中,林间小径的尽头在暮色下几不可见。 杨若男明亮澄澈的双眸有些慌乱。干爹的眼睛实在厉害,看来是瞒不住了,低下了头,有些磕磕巴巴的低语:“嗯,有,有几个不长眼,想要调戏我们,被我打跑了!” 萧月生却并未如杨若男所料地发怒,只是瞪了瞪装出一幅怯生生表情的杨若男。 此事并不出他所料,谢晓兰这几个女人实在太美,但凡有几分底气之人,便想摘得这几朵花,花太香,不招来蜜蜂才怪呢! “唉,这些人怎么就不长些记性呢?!”萧月生颇有些无奈的叹息,转过身,指了指山下的林间小径,道:“又来了,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此时谢晓兰诸女说说笑笑,莺歌燕语中,已走到山脚下,迈入了林间小径,往山上走来。 她们之后,远远掉着两拨人,一群约十几人,腰背间鼓鼓囊囊,明眼人一看即知是凶器。在他们之后,隐隐跟着四人,脚步轻盈如虚,显出一身极为惊人的武功。 萧月生置虚空中地眼睛能够分辨得出,这武功惊人的四人是瑞王府的侍卫,而那十二人,武功高低参差,却也有两名高手。 “嗯,知道,好像是傲天帮的!”杨若男回答的极为干脆,她虽纯真,对敌之道却已极精。 “傲天帮……”萧月生微蹙眉头,沉吟不已,脑海中傲天帮的资料如泉水般流淌出来。 这个傲天帮的背后,也是大有来历,据眼线所报,有西域武林的影子。 南山帮坐镇临安城,临湖居方圆十里,无人敢惹事,一直幽静得很,随着南山帮地消亡,这个戒律无人知晓与理会,令萧月生有些恼怒。 得罪了萧月生,可能倒霉,也可能无恙,但招惹他地女人,却必定倒霉。 上次有人前来临湖居前埋伏,他将心中杀机忍住,任由萧传香出手将其击毙,没想到还有人如此!没有威慑,终不是长久之道啊!他心中杀意盈盈,不可遏止。 虽知有那四个王府的侍卫在,那群人尚构不成威胁,但他心中无名业火由小至大,渐成熊熊之势,再也无法忍住,冷哼了一声:“找死!” 身体瞬间消失无踪,清朗的声音在杨若男耳边袅袅响起:“照顾好你冷琴姨娘!” 杨若男点点头,朝望向自己、满脸惊异的顾冷琴耸了耸肩,玉脸满是无奈的道:“干爹去找干娘她们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80章 点杀 在禁军的介入下,临安城的帮派混战已渐平息,四大帮派并立,暂时相安无事。 身为四大帮派之一——傲天帮的一员,可以挺胸抬头的走路,见到美貌的女子,调戏几下亦无妨,只要眼睛明亮一些,避开那些惹眼之人即可。 拼死拼活,拼下了这样的局面,岂能不享受一番?拎着脑袋拼命,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享受美女?!是该享受享受了! 张黑子相貌堂堂,虽身材中等,却四肢粗壮有力,两掌骨节粗大,皮肤粗糙,带着十余年的铁砂掌功夫,寻常人等,受他一掌,必是皮裂骨折,江湖人称张铁掌。 三十年前,武林中出现一位赫赫有名的铁掌水上飘,名叫裘千仞,为铁掌帮的帮主。 裘千仞其人,武功仅仅略逊五绝中人一筹,他是张黑子心目中的榜样,只是张黑子自忖无轻功的天份,资质也并不出色,于是便专攻一枝,日夜苦练铁砂掌,如今也是小有成就,张铁掌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 今天,他与兄弟三个去西湖玩耍,本想找个美貌的船娘好好乐呵一下,却没想到,半途之中,遇到了几位绝色美女,仿佛天仙下凡,他又喝了几盅小酒,醉眼朦胧之下,更觉得这几位女子貌美胜花。 虽是醉眼,如雾里看花,其中的关盼盼、沈三娘、崔雪语他可是认得的,大名鼎鼎的临安四花,临安城中稍有些身份的男人甚少不知。 若在从前,他张黑子还是一个小混混,再借给他一个胆子。两个胆子加一块儿。他也不敢招惹关盼盼。作为瑞王府的授琴西席,岂是他一个小人物能够招惹地? 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地张黑子,已经不是一个人没人看得起地小混混了!有傲天帮的庇佑,瑞王府算什么?! 所谓色胆包天,再加之酒壮色胆,他色迷心窍之下,便按捺不住心中的痒意,围了上去。 这群女人实在太美。看得他有些迷迷糊糊,难以辨别东南西北,一个最美的小妞站了出来,怒声喝叱的模样却是那般的娇美可爱,他心底痒得不行,真想搂在怀里好好亲亲啊! 张黑子虽有些醺醺然,口齿依旧清晰,高声报上了自己的大号。 他本想以傲天帮的威名令她们乖乖听话,不成想,刚报完名号。便觉身体一疼。随之一轻,他轻功极低,从未体味过这等腾云驾雾的感觉,在他意犹未尽时,背后一疼,黑暗袭来,他晕了过去。 他晕了过去,自是不知晕后事。他的三位兄弟地下场与他同出一辙,四个人在杨若男手中,犹如四具木偶,弹指一挥间,四人都飘飘然如纸鸢般落到了路旁的水沟里,虽有枯草铺于身下,更有石块偶尔出现,足够他们疼的了。 身为傲天帮的一员猛将,张黑子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即使知晓不应招惹她们,怒火攻心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醒来之后,没有了酒意与美色的醺然,他经过数次厮杀而积聚的戾气占了上风,跑回傲天帮,纠集了两位帮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以图报复。 那几个美女,实在是不可抗拒的诱惑,一定要抢回来的! 钱大钱二两兄弟,身材瘦似竹杆,面容枯槁,颇为吓人,但却是帮内顶尖的高手。 钱氏鹰爪手虽不如少林七十二绝技地龙爪手坚利,却胜于阴毒诡谲,爪下摧折地人数,高手不下三四十位,为傲天帮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们兄弟二人也是张黑子拼命巴结的对像,看起来,张黑子巴结的效果颇为成功。 有他二人出手,张黑子底气十足,想必那个绝美的少女自娘胎里练功,也强不过钱氏兄弟二人! 但张黑子能够活到今天,也非侥幸,稳妥起见,他巧舌如簧,又邀了六位帮内高手,以保万无一失。 待召集完人手,谢晓兰她们已游完了西湖,且又遇到了瑞王府的两位郡主。 张黑子他们毕竟阶层太低,根本没有机会见到郡主,况且两位郡主也是微服出游,寻常人看不出她们的身份。 两位郡主气度雍容华贵,迥异常人,但夹杂在谢晓兰她们几个人当中,也如水滴入海,难以分清。 即便是鼎威时期的南山帮,闹市之中也不敢杀人,何况他们傲天帮只是四大帮派之一。 他们十二人远远缀在谢晓兰她们身后,杨若男与谢晓兰自是早就发觉,却艺高人胆大,冷冷一笑,不屑理会。 当张黑子一众跟在谢晓兰诸女身后,渐至临湖居所在的西山脚时,他所邀地一位高手忽然叫住了他们。 此人名叫赵克元,原本是南山帮的一位高手,后来南山帮被人一夜之间瓦解,他投身傲天帮,混得也颇如意。 “怎么了,赵兄?”微暗的天色下,张黑子双眼炯炯如灯,目光自远处那几具曼妙绝美的背影挪开,望向削瘦身材、削瘦面庞、双目有神的赵克元。 赵克元平日为人极有城府,喜怒不形于色,有人看不起他,也只是惹来他淡淡的一笑,颇有宠辱不惊的气度,张黑子对他极为好奇,又有些忌惮,总觉得此人不简单。 “黑子兄弟,我们回去!”此刻,赵克元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表情渐渐沉凝,双目精芒闪闪,显示出精湛无比的功力,他扫了一眼远远的那几具身影曼妙的美女,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回去?!”张黑子彻底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直直望着他,若非是赵克元。换了旁人这么说。脾气暴躁的张黑子早就开口大骂了。 其余诸人内功不俗。沉沉的暮蔼无法阻住他们的目光,此时听到赵克元与张黑子说话,纷纷不舍的将目光自美女地背影上移开,望向赵克元。 “唉——!……在下以前在南山帮时,曾有几处危险地禁地,帮众们是不能靠近地!”赵克元长长叹息一声,摸了摸颌下短须,目光闪烁迷离,声音沉缓。。 他顿了顿,低下头来。在微暗的晚风中,似是抚今追昔,回忆南山帮的雄风,往事不堪回首啊——! 众人皆望着他,静静的要听下文,晚风吹拂,带着寒意。 沉吟了一番,他抬起头,精光闪闪的眸子扫过众人的脸,缓缓说道:“……我们走的这条路。通往山上的临湖居。而这个临湖居方圆十里之内,便是南山帮帮众的禁地!” “禁地?”早就面露不耐之色的钱二嗤声一笑,枯槁吓人、宛如骷髅地面庞露出浓浓的不屑。 钱氏兄弟并非临安人,是傲天帮自别处重金请来的高手,他们并不熟悉南山帮,而南山帮在武林中,也是名声不显,在他们兄弟二人眼中。所谓的南山帮,只是一个被人一夜之间全灭的窝囊帮派罢了。 赵克元双目寒芒一闪,却一闪即逝,随之黯淡下来,若非留意,极难发觉,他脸上又露出淡淡的微笑,望了钱二一眼,不再说话。 张黑子看似鲁莽,却是个精中有细之人。 只是人一旦喝了酒,往往会变成另一个人,再加之好色如命,所以才会招惹谢晓兰一行。 他也是个暴烈如火之人,一旦有人招惹到他,必会百倍还之,所以明知她们不好对付,仍不退缩。 张黑子自小便生活于临安城,对于南山帮的威风,根深蒂固,一听临湖居被南山帮列为禁地,不由便有了退意。 “我倒是好奇,这个禁地到底是何模样!”钱二目光紧盯着暮色中渐渐远处的诸女,哼了一声,转头望向淡然微笑的赵克元:“南山帮的禁地,对我傲天帮来说,却是坦途!” 赵克元似是非听到他地话,将面庞转开,望向远方地风景,暮色之下,不远处的松林变得黑幢幢一片,似趴有一只欲要噬人的猛兽。 “不必管什么禁地了!……黑子,这几个女人确实不错!我们动手!”钱大耳朵听着弟弟与其余人的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远处的众女,未曾须臾离开,此时见到她们快要转向林间小径,便断然开口决定。 “咦,慢着!”钱大忽然轻喝,深陷的双目寒芒暴闪,在微暗的夜色下仿佛两只火烛。 “怎么了,钱大哥?”张黑子忙转过头去问。 钱大紧紧望着远处,嘿然一笑,模样颇是吓人:“嘿,好高明的轻功!” 众人随着他地目光望向远处,却懵懵然,没有什么动静啊!那些女人仍旧柳枝摇曳般的慢慢走着。 杨若男感觉到了干爹的气息,便如乳燕投林,身形化为一道光影消失,只是转瞬刹那,却被钱大无意间捕捉到。 他转过头来,向张黑子森森一笑,牙齿在微黑的暮色中显得雪白:“黑子,看来你栽得不冤呐!” “钱大哥,到底怎么了?”张黑子耐着性子问。 “高手,那群女人当中确实有高手!”钱大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深陷的双眼目光灼灼,枯槁的脸上似乎带着兴奋。 “呵呵,那是当然,黑子的话岂能有假?”赵克元淡淡一笑,似是无意回了一句。 张黑子被赵克元的话一撩拨,顿时对钱大有些微怒,看来他对自己的话一直未曾相信! 但他并非冲动之人,压下不悦,坚硬的面庞笑了笑:“说来惭愧,我至今都不知怎么昏过去的!” “刚才有一人离开,你们都没看到?!”钱大烛火般的幽幽双目转了一转,略有些傲然的望向众人。 “嘿,我们当中,自是钱大哥最高明!”张黑子挠了挠头,故做憨态的笑了笑。恭维了一句。 “大哥。那正好。我们动手!”钱二用力望着远处已似乎没入林中的诸女,急切地说道,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不及了!松林茂密,又是暮色苍茫,最适于动手。 “……走,动手!”钱大仔细地望着远处,直至谢晓兰诸女已完全消失了身影,他方轻喝一声,向前用力一挥枯瘦地手掌。 “嗤,动什么手?!”清朗的冷笑声忽然响起。在他们感觉中,却仿佛一声惊雷蓦然炸响,心口一疼,全身仿佛被马车辗过一般,无处不疼,骨骼欲碎,无法直立。 惨呼声中,十二个人或蹲或坐或躺,散落在地,刚才的意气风发当然无存。 萧月生潇洒的身影由虚化实。渐渐在他们面前显现。一向温和如春风般的笑容变得冰冷。 他的眸子却沉静如潭,扫了一眼不远处藏身于柳树后的王府四侍卫,再望向吐着热血的众人,嘴角擒着一丝冷笑,淡声道:“你们是傲天帮的人?” “你是何人?!”跌坐于泥地上的钱大沙哑地声音仰头问道,惊异之色被他强行压下,双眸灼灼如烛,脸上的兴奋残忍之意似欲溢出。他越遇到强手,战意越胜。 “我?”萧月生俯视众人,迎着或惧或怒的目光,指了指临湖居方向,冷冷一笑:“临湖居是我家!” 他在说话的功夫,读心术展开,众人的心思俱被他洞悉无遗,各自性情与记忆隐隐浮于他心头。 “临湖居!?”嘴角带着血的赵克元失声而叫,苍白的面色更添了几分苍白,可谓苍白如纸。 他在南山帮地位不低,颇知一些帮中的秘辛,对于临湖居的可怕,大是了解,绝非寻常人能够抗衡,其行事狠辣,毫不容情,委实可畏可怖,这一刻,前所未有的,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哼!临湖居又如何!”钱大枯瘦地手用力一抹嘴唇,将有些发黏的热血擦去,骷髅般枯槁的面庞带着不羁的冷笑,目光炯炯,死死盯着萧月生的面庞,咬牙切齿而道:“不过装神弄鬼罢了!” 萧月生没有理会钱大的叫,目光缓缓移至张黑子苍白的脸上,声音有些缥缈,摇了摇头,露出几分悯意:“我平生最恨者,便是招惹我的女人,你,实在不该来地!” 张黑子外粗内细,见到这位临湖居主人怜悯而冷漠的目光,感觉到了他的杀机,不由自主的大感惊惧,有种大难临头的不详之感。。 不过他生就一幅流氓脾性,越是危险之时,心底惴惴,脸皮却越能硬充场面,冷冷一笑,极是桀骜:“哈哈,我平生最爱者,就是夺人妻女!” 萧月生仰天打了个哈哈,只是袍袖一拂,转身朝向毫无血色的赵克元,笑了一笑,缓缓说道:“临湖居方圆十里,其余帮派不得入内,……难得有人还能记着这条规矩,你回去,将此说戒条与傲天帮的帮主听听罢!” 迎着地上坐着的众人那或愤怒或冰冷的眼神,萧月生眼中淡淡的金光一闪,对承受不住,忙不迭垂下眼睑的众人冷冷而道:“念你等初犯,暂且略施薄惩,……这三人,死不足惜,断无可赦之理,临湖居方圆十里,若再有傲天帮人,这三人便是前鉴!” 说罢,他的身影一闪,即已消失无踪,苍暮渺渺,无处可觅。 突兀而现,有倏尔消失,仅是几句话,仅在眨眼间,倒在地上诸人皆是恍然一梦之感。 “黑子!黑子!”赵克元却暗舒了口气,冷汗顿然涔涔而下,一身棉袍掩不住彻骨的寒意,转向直直站着的张黑子时,却见他桀骜的笑容凝固于面庞,周身寂然不动。 赵克元顿觉不妙,招呼了两声,未见回应,仍是定定的站在那里,他忙探掌在其面前摇了摇,眼珠不动,抓起他骨节粗大粗糙的大手,探其脉相,手虽有余温,脉已寂然。 其余人皆注目于他,不知出来何事,目光茫然。多是自萧月生离开时所展现的鬼魅轻功所惊。 “死了!”赵克元的脸色越发难看。缓缓松开了张黑子有些发僵发冷的手。望了众人一眼,又转向钱氏两兄弟。 钱氏两兄弟皆是跌坐运功状,钱大的嘴角血迹已拭去,钱二嘴唇却并无血迹,他不仅对别人残忍,对自己亦如是,强行将热血压了下去。 此时地二人,如张黑子般一动不动,骷髅般地脸上冷笑凝固其上,在微暗地暮色中阴森吓人。 与两人有隙。赵克元并未动弹,旁边爬起一卷发之人,略带番外血统,此时脸上已恢复了几分血色,他凑到钱大跟前,探手于其鼻息处,几息之后,转身对众人摇了摇头,声音略带僵硬的道:“莫有气了!” 不必再试,诸人便知。那钱二定也是凶多吉少。 晚风拂面而来。寒气仿佛直吹入众人的心底,刚才鬼魅般出现,又鬼魅般消失的人,是临湖居的主人,怪不得南山帮有如此戒律,这般人物,几不可力敌! 他是怎么出的手?根本就没看到他出手,难道是下毒?!这是多数人的疑问。 “我们先离开!”赵克元对于临湖居心有余悸。南山帮也是付出惨痛的代价后,方才屈服的,订下了不得靠近临湖居方圆十里的戒律。 往事浮现于眼前,他不禁打了个冷颤,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十九个人整齐地并排而躺,面带笑容而逝的情景,诡异绝伦,这个临湖居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杀伐起来,远比南山帮与傲天帮犹有过之。 剩余的九人皆是经历过生死之人,胆气皆豪,但这般无声无息、不知不觉的夺人性命。委实令人胆寒,赵克元的话,深得众心,忙不迭的背上钱氏兄弟与张黑子,急蹿而走。 他们不远处的四名瑞王府侍卫有些莫名其妙,彼此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萧月生可自如控制声音,他们四人并未听到什么声响,只是见到有人蓦然出现,暮色之中,那人面容隐隐约约、朦朦胧胧,无论如何运动,总无法看清,似是披着一层薄纱。 萧月生在一拂之间,点上三人的死穴,对他而言,不值一提,瞬间回到顾冷琴与杨若男身旁。 顾冷琴与杨若男两人倚着小径旁的松树,挥舞着松枝,说说笑笑,等他回来,顺便等等身后谢晓兰她们。 “干爹,我们等等干娘与姨娘她们!”杨若男对于干爹的瞬移之术自是视为平常,见到干爹出现,便跃离松树,仍开干枯地松枝,抓住他地胳膊,娇声对乍然显身的萧月生央求道。 萧月生苦笑,点了点头。 他亦是善变这人,在一转念之间,便改了主意,心下颇有几分期待,想看看两位郡主见到自己时的情景。 三人等在原处,靠在树上观望,不久便见到谢晓兰她们一群人转过来的身影,暮色之下,袅袅娜娜,如弱柳扶风,披风罗衫被晚风吹得飘飘款款,如欲霞举,宛如降下凡尘的琅苑仙女。 杨若男跳着招手,娇声呼唤“干娘干娘快些走”。 她内力精奇,即使是平常般说话,却也绵绵泊泊的传荡不绝,谢晓兰她们只觉杨若男在跟前说话。 谢晓兰诸人果然加快了脚步,沿着林间小径很快便来到了萧月生他们跟前。 “大哥!”“姐夫!” 诸女娇柔悦耳的声音不断响起,笑靥如花的敛衽见礼,唯有莲柔与莲静两位郡主呆呆发愣。 萧月生虚虚一扶,笑吟吟地望着有些怔然的莲柔与莲静,微微一笑道:“两位郡主,咱们又见面了!” “……子虚先生?”莲柔郡主双眸如星光闪烁,紧紧盯着萧月生的面庞,檀口微吐,透着犹疑。 “呵呵,在下萧观澜,道号子虚!”萧月生抚着唇上黑亮的八字长须,吟吟笑道,笑容中带有几分戏谑。 “原来……,子虚先生便是谢姐姐的夫婿!”莲柔郡主白皙如玉的面庞恢复了平静,淡淡回答。 莲静郡主光洁白皙的脸上更是惊异,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敬若神明的子虚先生。竟是……竟是……一位凡俗中人,一时之间,她却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81章 傲天 一行人回到了临湖居。 当众人落座时,莲柔与莲静两位郡主仍旧神思不属,未从惊异中清醒,怔怔然的模样,令萧月生心底不住的大笑,尤其是他的读心术神通偶尔一用,将两位郡主的心思窥测,更是忍不住想笑。 客厅内被一群美女变成了旖旎之地,幽香阵阵,仿佛空气都是香的,襦裙色彩缤纷,款款而动,各具动人之姿,声音或清脆,或淅沥,或磁性,萧月生感觉耳朵比听音乐还要舒服。 看到两位郡主目光殷问,似是不知如何面对自己,萧月生也识趣得很,待关盼盼上完茶,喝了两口,便告辞离开。 待萧月生的身影刚消失于客厅侧门,莲静郡主似一下自藤椅上跳起,如受惊的小鹿般,丝毫没有郡主的仪态,被她上首坐着的姐姐嗔噔了一眼。 “谢姐姐他果真是姐姐的夫婿吗?”莲静郡主在姐姐的嗔怒下,再次坐回椅中,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急声问对面的谢晓兰。 谢晓兰穿着一身碧蓝如晴空的罗衫,将其精致无伦的玉容映得越发皎白,见到莲静郡主的模样,不由抿嘴笑着点了点头。 忽然之间,白玉般的面庞涌出两朵红云,自内而外,白里透红,仿佛冰中的玫瑰,她低声道:“还算不得,我还未嫁入大哥家。” 莲静郡主明眸眨了眨,有些不明所以,转头望了望姐姐,莲柔秀美的脸庞亦是莫名所以,杨若男咭的一声笑出声来:“嘻嘻,听干爹说,下个月,便要迎娶晓兰干娘呢!” 此事便是谢晓兰亦不知晓,乍听到杨若男这般说,心中不由一阵惊喜,星眸波光潋滟,忙垂下眼睑,生怕别人看到自己的神情。 杨若男却笑嘻嘻的紧盯着干娘,其惊喜之状岂能不发觉,不由咯咯一笑。如同银铃响动。直笑得谢晓兰面颊如涂抹胭脂,娇艳无伦。 “唉!子虚先生瞒得我们好苦!”莲柔郡主娇叹了一声,头上的玉步摇轻轻晃动,秀美的脸庞不仅仅是苦笑,神情颇为复杂。 “就是就是!”莲静郡主恨恨的将雪白如酥的小手拍着藤椅的扶手。 幸好她武功不高,不能将紫藤扶手一掌两断,莲静郡主咬了咬编贝般的玉齿:“我还以为,子虚先生他不食人间烟火,是一位出家的道士呢!” 众女皆抿嘴低笑,或咯咯出声,或浅笑嫣然,娇态动人。 除了两位郡主,其余诸女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姐夫已颇为了解,知道了他行事无忌,变化莫测的风格,有杨若男在。她们感觉仿佛这个准姐夫相处了多年的朋友一般。许多趣事与荒唐事,皆自杨若男口中吐出,入她们之耳。 “嗯,加上晓兰干娘,我可是有了七位干娘了!”杨若男歪头想了想,对莲静郡主笑道。 莲静郡主顿时目瞪口呆,转头望了一眼沉下脸来的姐姐,有些苦笑不得的感叹道:“七位夫人,厉害!” 他自己的父王身为皇室贵胄,也只是娶了三位王妃,他一介白身之人,却娶了七个老婆,能养得起吗? 不过看了看这个品格雅致的客厅,又望了望她们虽显素淡却蕴着华贵的衣饰,便知晓自己白担心了。 她们却不知,当她们在此说说笑笑时,瑞王府的四名侍卫却如无头的苍蝇,在临湖居前乱转个不停。 他们能被选为瑞王府的侍卫,自是武功精深,尽管如此,他们现在仍旧在原地转圈,早已迷失了方向,纵身上跃,眼前唯有茫茫一片林海,即使运轻功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落下地来,仍旧在原处,始终无法靠近一步,却也无法脱离阵法。 当莲柔郡主终于收拾好了心情,能够从容面对子虚先生时,子虚先生已经离开了。 虽是不动声色,莲静郡主还是发觉了姐姐的气愤,莲柔郡主手上的丝帕已落下了褶皱,是被她玉手手心紧攥了很长时间。 王府星光黯淡 光芒柔和的卧室,萧月生侧躺在厚软的床上,一只手支着头,另一手拿着白玉杯,轻轻的晃动着杯中玉液,轻软的锦被上乡着一对淡粉色鸳鸯,在莹莹的夜明珠辉下微闪着光泽。 南窗下的书案旁,郭芙青丝散洒于肩,披着一件乳白绸缎睡衣端坐,双肩如削,腰细如柳,优美的背部曲线被紧贴于身上的丝绸尽显无遗。 观澜山庄诸女的睡衣乃是萧月生依照后世所做,连身的丝绸衣裙,腰间一条丝涤轻系,舒畅而大方。 窗口上沿挂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下,轩窗当中,悬着一幅略显粗糙的麻笺,上下字幅,约有十三行,右首一行是“晋中令王献之书”,全篇小楷,秀美之气扑面而至。 乳白的珠辉之下,郭芙芙的玉脸宛如芙蓉,娇美不可主物。 此时的郭芙,圆臀坐在紫藤椅中松软的垫上,陷入其中,上身笔直,胸前玉乳高耸,乳白丝缎贴在上面,佩显的两颗樱桃隐隐而现,说不出的动人。 她明眸专注,玉手握着朱毫,在宣纸上缓缓行笔,时而仰脸望向字幅,时而垂头专心行笔,神情沉凝,自有一股娴静之美,宛如烈阳之下清水中的芙蓉。 “芙儿,还没写完?”萧月生懒懒的问道。 郭芙抬起朱毫,微一抿嘴,转身嗔怪的望向榻上慵懒侧卧的丈夫,美眸流盼,波光一闪,风情万种。 她娇嗔道:“大哥,你先睡,我把今天的功课做完!” “功课么,明天再做也不迟吗!”萧月生一听,顿时苦笑,自己先睡,那还有什么意思。 尤其看着她那光滑的丝缎下,优美曼妙的身姿,更是感觉垂涎欲滴,忙开口劝道:“书法不是朝夕之间可成,一点儿点儿来,急不得!” 郭芙娇躯一扭,回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复转回身来,端正身躯,认真的运笔,擅口微张,轻哼道:“要想练好字,必须得持之以恒,坚持不懈!这可是大哥你当初说的!”。 萧月生把玩着玉杯的右手小指抚了抚鼻梁,丝毫没有脸红的意思,呵呵一笑:“要不,明天补上,今天先到这里!” 郭芙默不作声,背对着丈夫,咬着丰润娇艳的樱唇,忍不住抿嘴嫣然微笑,她自嫁入萧家以来。十多年的积郁块垒一扫而空,心态也逐渐变得开朗明快了,学会了与丈夫调笑。 所谓潜移默化、日积月累,郭芙受父母影响,不自觉的灵动处,已渐有其母黄蓉之风,沉稳处,却又透着郭靖的气度。 “今日事,今日毕。我好象听大哥这般教导若男!”郭芙忍住笑,慢条斯理的说道,语气略有几分调侃。 萧月生闷哼了一声,知道她正与自己捉迷藏,耍花枪,倒也不那般急色,放下白玉杯,大手摸上面前的白玉酒壶。 白玉壶中美酒颜色颇深,旦浅紫色,在他大手一触间,那壶紫蘅玉酒登时消失,随即出现了另一只碧玉酒壶,光泽温润,壶中美酒呈淡绿,却是碧芜酒。 随之又出现一只白玉壶,壶中却是清莲酿,晶莹透彻,宛如冰块。 倒了一杯清莲酿,萧月生屈指一弹,白玉杯缓缓悠悠飘至书案的左上角,仿佛有人捧着玉杯,缓缓放上。 “芙儿,那喝点儿水,慢慢写,不着急!”萧月生端着自己的碧芜酒,拖腔拉调,重重说道。 郭芙抿嘴一笑,此时再也静不下心来,索性放下了朱毫,归于龙纹松墨砚台上。 探玉手端起案头的白玉杯,轻抿了口清莲酿,让泌人的清泉滑入自己的心底,自松软的紫藤椅上站起。 她端着玉杯,丝袍款款而动,每一步都带着诱人的风情,娇艳的面庞挂着淡淡的微笑,缓缓走至床前,一抚下身丝袍,转身坐到床上,与丈夫的面庞靠得极近,青丝垂下,铺到床上,他们能够闻到彼此的气息。 临安城,傲天帮总坛 傲天帮帮主郑公权乍看起来,更像一位读快人。 磊落的青衫,儒雅的气质,面如冠玉,虽已届中年,却仍旧玉树临风,翩翩如浊世佳公子,颌下飘拂地几缕清须,却令他透着几分成熟洒脱的风秀。 只是,此时,这位中年美男的神情却极是难看,沉冷如铁,坐于傲天帮总坛大厅的帮主尊位上,默然不语。 台阶下不远处,三具盖着白布、只露出脸庞的尸体并排摆放,面目栩栩如生,丝毫看不出已失生机。 赵克元等九人跑倒在这三具尸体旁,紧伏于淡白色的羊毛的毯上,面对帮主的沉默,心中惊惧不已。 两位老者正低头掀起白麻布,神情专注,极是仔细的察看着三具尸体。 其中一人身穿毛绒绒的羊皮袄,显得土里土气,似是草原上放羊的牧民,他身材魁梧,面目轮廓极深,深陷的眸子色泽微褐,仿佛玛镶于其中,很是有神,可惜鼻梁却极矮,显得略有不足,一看即知非中原人士。 另一人则一袭绿袍,面容清瘦,美髯飘飘,虽已年长,年轻时的俊逸仍隐约可见,此时他双目寒星闪烁,蹙着眉头望着脚下的尸体,似是百思不得其解。 郑公权有些坐不住,自桃木坐椅中站起,白色的厚底履靴踩着软软的羊毛地毯,在帮主宝座前踱来踱去,鞋履无声,却更加令赵克元诸人心惊胆战。 “好象是一种截脉手法!”那带着番外血统的老者来回抚摸着颌下些许发黄微卷的短须,语气中带着猜测之意,声调颇有几分僵硬,的话音在空阔的大厅内显得格外寂寥。 另一位老者抬头、点头、颌首抚髯,面色沉重:“帮主,老夫与罗长老看法相同,应该是一种截脉手法,很高明!” 一直踱来踱去的郑公权坐回了桃木椅中,铁青的面色抒缓了些,目光如电,扫向跪在阶下,以头触地的赵克元等人。 “都起来!赵堂主,你再给两位长老讲一遍,两位护法与张堂主到底是怎么死了。”郑公权的声音清越中带着沙哑,锐气与沉稳并存,此时声音平淡,无喜无怒,却威严凛凛。 “是!”赵克元抬头起身,恭敬的垂手而立,面向分别坐回两侧椅子中的罗、顾两位长老,恭声道:“今日下午,属下们本在帮内练功,张堂主忽然自外面跑了回来,样子很狼狈,说要让我们帮他报仇!” 赵克元说话简洁而有条理,寥寥几句话间,便将此事地经过叙述的一清二楚,清晰明了。 “临湖居,临湖居。”一袭青袍的顾长老听完,皱眉低吟,抚着清须,若有所思的缓缓说道:“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一脸端肃的坐于椅中的郑公权点点头,他亦与顾长老有同感,临湖居这个名字确实似在哪里听说过,只是越要回想起来,越是办不到,总在脑海中徘徊,却总感觉有一团浓雾遮住。 “临湖居,在什么地方?”语调僵硬的罗长老却从未听说过这三个字,也未有郑公权与顾长老想不起来的烦恼,微褐的眼珠望向赵克元,即使相处已久,赵克元仍感觉几分悚然。 赵克元转头望了一眼高高坐于其上的帮主,心思一转,开口说道:“帮主,属下曾听过临湖居!“ 刚才看到帮主怒火熊熊,自不想再刺激他,免得自己受罪,便没有提起南山帮,现在帮主差不多能够心平气和,再有两位长老在前,更多了一层保险,于是畅所欲言。 “哦?“郑公权自冥思苦想中抬头,身体微微前探:”说说看!“ “临湖居位于西湖西北一座不大的山上,松树遍布。“赵克元眼珠向上,又看了一眼坐于椅中、身体微微前倾的帮主,暗中咬了咬牙,缓缓说道:”属下以前的南山帮时,帮中曾有规矩,不得靠近临湖居方圆十里之内!“ “啊!对对,想起来了!“座上的郑公权忽然抚掌大叹,心中暗吸了口冷气,冠玉般的脸庞,却只有恍然大悟的神色,既尔摇头失笑:“瞧我这记性!”。 “临湖居是南山帮的地方?”罗长老转动着微褐的眼珠,操着僵硬功夫的腔调问道。 而同时恍然大悟的顾长老却变了脸色。 他与高高在上的帮主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深处的忧色。 傲天帮并非是新帮派,以前便存在,只是有南山帮这座大山横亘着,傲天帮一个小帮小派,实在默默无闻,苟且生存。 身为临安城的一个小帮,自是知晓临安武林的规矩,只是他们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那有什么机会生事?时间一久,便将临湖居忘了。 赵克元将帮主与顾长老的情形看在眼中,面对罗长老的发问,沉吟不语,只是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罗长老,临湖居并不属于南山帮,而是临安城一处超然的存在,当初临安城的各帮派有一则通律,不能靠近临湖居方圆十里。” 郑公权起身离座,步下羊毛毯铺着的台阶,边走边对一脸好奇的罗长老解释。 他步履从容,神情恢复了平和沉静,来至重新被盖上的白麻布的三具尸体前。 “为什么?”罗长老大是惊奇,微褐的眼珠紧盯着来至跟前的帮主,高声问道,语调更显古怪,升降往往说得相反。 赵克元悄悄后退了半步,脸上神情越发肃穆,心中却暗笑,这位罗长老果然不通世务,虽然武功极高,却不会看人脸色。 “呵呵!”郑公权蹲下身,将已死去的钱大身上的白麻布掀开,丝毫没有接触尸体的迟疑,指了指钱大,抬头对罗长老苦笑道:“这等武功,岂是一般帮派能够应付?” 一身羊皮袄的罗长老顿时默然,不情愿的缓缓点了点头,他虽不通世务,却也并非笨蛋,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不说别的,光说令地下躺着的三人致死的截脉手法,他便无可奈何,况且听赵克元刚才所说,这套截脉手法施展时,还是无声无息,其可怕处,想想便令人发悚。 “赵堂主,你既知临湖居的禁忌,为何不阻止钱护法他们?”郑公权依次验完了三具尸体,就着白麻布擦了擦手,直起身时,冠玉般的面庞脸色已沉了下来,似是雨前的天空。 “帮主,属下岂能没劝过?但人微言轻!”赵克元苦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已成死人的钱氏兄弟,摇了摇头。 郑公权目光陡亮,精芒暴闪,如电般扫向赵克元身后的众人,见到了他们肯定的神色,便将找替罪羊的念头压下。 “帮主,老虎招架不住群狼!”罗长老狠狠说道,微褐的双眸寒光闪过,更显莹亮。陡然之间大厅内似乎寒冷了几分。 郑公权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冲在赵克元身后的八人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你们先下去,每人去弄堂领二十鞭子!“ 目送着那八人垂头敛气、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郑公权方转向罗长老,苦笑着摇了摇头:“罗长老,临湖居,唉!那绝非人多可以对付的呀!“ 罗长老重重一顿足,即使地下铺的厚厚的羊毛地毯,仍旧咚的一声响,令人心神一震,他冷哼了一声,双眸大放光芒,顿然威风凛凛,宛如金刚无畏:“帮主怎么可灭自己威风!老夫明日便动身,定要邀来几位高手,将临湖居灭个干干净净!“ 郑公权收敛了苦笑,瞥了一眼默契无言的顾长老,和声问道:“顾长老,你说呢?“ 顾长老一直捏着颌下清须,皱着眉头,似是冥思苦想,听到帮主的问话,马上摇了摇头,沉吟着道:“此事急不得,须得从长计议!“ “从什么长?计什么议?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我们就得把他打回去!把他们打回姥姥家去!“罗长老抢在帮主郑公权之前,高声喝道,跺了跺大脚,用以加重语气,他微褐的眼珠瞪了起来,更增不凡的威势,更有蛮横的气势。 顾长老对其无礼态度倒也未生气,摇头笑道:“别急呀,如今我们只是暂安一隅,其余三大帮虎视眈眈,若我们出手对付临湖居,即使得胜,也必受些损失,那时三大帮趁火打劫,除了束手待毙,我们无路可走!“ 此言大合帮主郑公权之意,不由点了点头。 “嗯,也有道理!“罗长老歪着毛发微卷的脑袋,想了一想,闷哼一声,随之面有不甘的望向顾长老:”那临湖居真有他说的那么厉害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顾长老一个字一个字的缓缓吐出,神色凝重,冷冷回答。 “那好,待我们称霸临安,再慢慢收拾这个临湖居!“罗长老蒲扇般的大手挠了挠后脑勺,愤愤而无奈的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葵花宝典》,若我们能得到《葵花宝典》,说不定就不必怕那临湖居了!“顾长老听到他松了口,心中大舒了口气,忙将话题引开。 此时,萧月生正搂着郭芙幽香温软的丰满娇躯,右手持着一卷《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置于郭芙面前,两人一起翻看,其实是催眠之用。 绣着鸳鸯的锦被外,郭芙白藕般的左胳膊袒露,拿着一只光泽温润的白玉杯,皮肤与玉杯几乎难分彼此,她的玉臂柔软异常,不必转过身,便可伸至背后,将白玉杯递至丈夫嘴边,喂他喝酒。 两人正耳鬓厮磨,喁喁私语调笑时,房门“笃笃“响了两声,是老童在外面敲门。 萧月生躺在床上懒得动弹,老童耳边却响起了驸马爷的声音:“弄清楚了?”老童的功力极深,以传音入密之术回答:“禀驸马爷,弄清楚了!郑公权他们……” 半晌过后…… “傲天帮,有意思!“萧月生忽然的喃喃自语,面露微笑,令粉背紧贴着他胸口的郭芙大是好奇,转头问:“怎么了,大哥?” 萧月生自被窝中她的玉乳上拿出大手,帮她理了理披散却光滑的青丝,轻啄了一下她晶莹剔透般的精致耳朵,轻笑了声:“没事儿,为夫高兴,天下间,非同一般的人物何其多也!” 郭芙娇媚的白了他一眼,对他这般突兀的说话习以为常,不再深究,扭了扭娇躯,令自己靠得丈夫更紧此,躺在他温暖安全的怀里,睡意渐渐升起。 “哎哟,忘写起居注了!”半睡半醒间,郭芙忽然用力睁开朦胧如月色的双眸,有些懊恼,娇艳湿润的樱唇,诱人吸吮。 “明天再写,明天补上也不迟!”萧月生忙轻声劝她,隔着锦被,轻拍着她的肩膀,如哄小孩般,此刻郭芙娇憨的风情,宛如少女。 萧月生给了众位妻子们一个建议,就是每日一写起居注,其实,便是后世所说的日记,郭芙刚刚开始学着写,新鲜热乎劲还未过去,重视得很。。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82章 修剪 瑞王府 青萝手上端着一只精致的银盘,盘中装着桂花糕,自柔风阁袅袅娜娜走出来,临下台阶时,转身回望了一眼,姣好的面庞露出一丝疑惑与担忧。 身为莲柔郡主的贴身大丫头,是一直陪着莲柔郡主长大的,虽是主仆,情同姐妹,对其柔和的脾气极为熟悉,不过,今日,自外面游玩回来的郡主,却有些反常,极不像平日的郡主。 每日睡前必吃两块桂花糕,这是莲柔郡主长久以来的习惯,今天,当青萝送进去时,莲柔郡主却呆呆的坐在灯下,一手托着香腮,一手持看书策,软软的拿在手中,一幅心不在焉有神态。 见到了平常喜欢的桂花糕,莲柔郡主却丝毫提不起兴致,只是看青萝一眼,便怔怔转回头去,继续盯着书发呆,神思不属。 莲柔郡主自从痊愈,便仿佛一朵百合花慢慢的绽放,变得越来越美丽动人,如今骤然无精打采,仿佛被狂风暴雨打了一般,青萝的心不由的一颤,心中升起了不好的念头,莫不是郡主的病又复发了? 不过,想想晚饭后郡主的琴声,青萝能够听得出,郡主的心纷乱得很,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宁静,看来是有心事啊! 心事,是什么心事呢? 青萝聪明伶俐的脑袋转动手,对于衣食无忧的郡主来说,最大的心事莫过于嫁人。 难道是郡主去外面游玩时,遇到了什么中意之人?而这个人又是个穷书生,与王府的地位相差太远,门不当户不对,阻碍重重? 唉,看来得去登云置找登云大哥说说,他绝顶聪明,料事如神,一定会猜得出郡主的心事,也能找到解决之法,看着郡主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模样,实在令人心疼。 第二天清晨,神威堂与傲慢天帮总坛皆发现了两具尸体,尸体上各附血书一幅。 “交出葵花宝典,否则下场如此!——傲天帮” “嫁祸之计,徒惹人笑!若有下次,屠尔全帮!——临湖居” 这两句话,各是两张血书的内容。 傲天帮的帮主郑公权决定隐忍临湖居,不与其正面交锋,却并非毫无作为。 四海帮、逍遥帮皆是临安城的老帮老派,以前有南山帮压着,无法出头,却一直在积蓄力量,对于临湖居的规矩,自是知晓,对其厉害恐怖之处,也见识过。只有神威堂崛起突兀,底蕴浅得多,尚有可能不知临湖居这潭水的深浅。 于是一条栽嫁祸之计便成形,派出两位高手,偷偷杀了两位神威堂中人,然后以临湖居的名义,附以警告之语,说不定神威堂堂主孙百威一时气盛,杀上临湖居,以他们暴发户的心态。定是天不怕地不怕,很有可能中计。 只是萧月生耳目无处不在,郑公权之订早已被他自老童嘴中知悉,自是来个将计就计,反将其一军,震慑一下,或可将其激怒,乘机除去他们。 郑公权昨晚的觉没有睡好,打断牙齿却要往肚里吞,自傲天帮坐大以来,这种憋屈的滋味已经很久没尝过了。 一想起来,心底的无名业火便烧个不停,怎么睡得着觉! 好在想到自己的嫁祸之计,怒火稍减一些,这般暗算一下,也能抒一口气,否则,这口气憋在心里,泄不出来,能生生把自己憋坏了。 睡得很晚,天刚亮,顾长老便登门扰他噩梦。 顾长老清矍的面庞一片阴沉,似能刮下一层冰。 看着摆在大厅的两具尸体,郑公权将那幅白布血书撕成了一片一片数十片。 “截脉手法!”褐色眼珠、准确性微卷的罗长老蹲在地上翻了翻尸体,站起身来,怒睁着深陷的双眼,咬牙切齿,加之声调古怪,更增几分气势:“是那该死的临湖居!” 此时的大厅内,只有郑公权与两位顾、罗两位长老,厅内静悄悄无声,厅外帮众操练声隐隐传入,吆喝声不绝,极是粗犷,又洋溢着勃勃的生气。 郑公权面色阴沉、喘着粗气,端坐在正中桃木雕制的宝座上,攥着椅身的两手由于用力而发白,桃木质地不坚,已留下了他的十个指印,郑公权本是温文尔雅的气质荡然无存,铁青的脸,满是凶厉之气。 一袭青衫的顾长老抚须的手顿在空中,皱眉沉思,对罗长老咬牙切齿的声音似未听到。 “帮主,咱们不能再忍了,动手,干他娘的!”见两人都低眉沉思,一声不出,片语不发,罗长老粗声恶气的嚷道。 “帮主,昨晚之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临湖居怎么会知道?”顾长老似是没有听到罗长老的话,抚着清须,皱着眉头,清矍的脸上满是疑惑与凝重,抬头缓缓问道。 触到帮主郑公权平静无波的目光,顾长老心头一跳,他追随郑公权近十年时光,对其一举一动已了会于心,这平静的目光,说明他心中杀机盈盈,欲要爆发。 “对啊,临湖居怎会知道我们的妙计?”罗长老满脸的怒容忽然消失,变成了疑惑。 郑公权城府极深,虽略有些怀疑眼前之人,却将目光缓缓扫过两人,摇了摇头,脸上并无表情,只是若有所思的望了望四周。 顾长老看到帮主的目光,不由心中一动,难道是隔墙有耳?他微运功力,凝神扫视四周,却一无所获。 临湖居的主人武功如此高明,若要潜入此处,自己能不能发觉。还真不敢肯定! 想到此处,顾长老心中便不由有些惴惴,暗处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浑身的不自在,这个临湖居果然可怕! 郑公权深吸了口气,冠玉般的面庞慢慢恢复了平静,叹息道:“临湖居如此逼迫,怕是巴不得我们动手,而我们尚不知临湖居的深浅,不能鲁莽行事!” “那,那咱们要忍到什么时候?”罗长老语调僵硬古怪,却是个喜欢说话之人,他脸上的愤愤不平似要如口水一般喷出来。 “等待机会,致命一击!”郑公权目光如电,精芒陡然暴闪,身为一帮之主的盛势顿然倾泄而出,便是武功精深的两位长老亦心中凛然,呼吸一顿,不由齐齐颌首,也只能如此了!。 当老童将他们的对话传与萧月生听时,萧月生正仰身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轻纱帷帐已被卷起,阳光照自轩窗穿过,将窗格的影子照在西墙上,令屋子明亮异常。 郭芙迈着轻盈的莲步进得屋来,她已经练完功,洗了澡,换上了月白的罗衫,红扑扑的脸庞娇艳无伦,宛如晨露下的玫瑰。 郭芙一向颇为自傲的武功在完颜萍诸女面前,成了小孩子的把戏,岂能不让她大受刺激?于是便跟小星学得一套玄妙的剑法,这一阵子,一直勤练不缀,勤奋的劲头,与谢晓兰不分轩轾。 “呵欠——!嗯,不必担心,那傲天帮翻不起多大的风浪,若他们真要找死,不妨成全他们!”萧月生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懒懒的摆了摆手。 “是,老妈这便去安排人手,驸马爷,何时开膳?”老童见郭芙进来,伸腰隔着书案打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进来,又看到了驸马爷摆手的方向,便不再多说,知道自己不应该多呆,免得被他轰出来。 “半个时辰后便开饭!”萧月生紧了紧身上的暖被,感觉到了几分凉意,身体虽不畏寒暑,却并非对冷热没有感觉。 老童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郭芙款款来至床头,带着一阵香风,她笑靥如花,躬下娇躯,凑近丈夫的脸,微笑道:“大哥,还不起来?” “唉——,你把窗都打开了,我不起来成吗?”萧月生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终于掀开了暖被,对被窝的温暖仍有些恋恋不舍。 郭芙不由咯咯笑了一声,忙去拿他的月白中衣,她还未嫁入观澜山庄里,可是个勤快之人,有父亲郭靖的言传身教、身体力行,郭氏姐弟都是勤奋之人,这个良好的习惯仍被她保持着。 除了萧月生这个庄主最懒,观澜山庄诸女其实都是勤快之人,郭芙的勤忆却也不显得特别。 “芙儿,你今天去跟若男她们一声儿玩,我回山庄,然后去见岳父岳母,唉!今天又闲不得!” 萧月生任由郭芙侍候自己穿上衣衫,懒洋洋的说道,鼻间嗅着她身上的泌脾的幽香,大手搂在她纤细而弹性十足的柳腰上,不时顽皮的攀上两只高耸的玉峰玩耍一阵。 “嗯!”郭芙垂着螓首,专注的以玉掌抚压着他衣角处的褶皱,低低回答了一声,说不出的娴淑温柔。 萧月生吃完早饭,与郭芙说了一阵儿笑话,便去了桃花岛。 海面上晨气未消,淡雾笼罩,缥缥缈缈,桃花岛看上去仿佛蓬莱或瀛洲,极像一座海外仙岛。 他瞬间而至桃花阵中,未曾见到小星蹙眉沉思的身影,却看到了完颜萍与程英陆无双表姐妹的身影,她们三人各自拿着一把特制的圆弧形剪刀,正随着完颜萍剪桃树。 桃花岛的桃树虽然遍布岛内,却有些疏于管理,因为太多,而当初的黄药师只管栽,不管修,原来有那些哑仆人还好,后来那些人都死去,偌大的桃花岛只有程英与陆无双表姐妹两人,自是无暇去修剪。 完颜萍是爱花喜树之人,见到遍野的桃树无人理睬,自是看不过眼,便亲自执剪,修饰这些久无人理睬的桃花树。 东海的气候温暖湿润,桃花岛地桃树此时已是微发春芽。 薄薄的淡雾笼罩中,树木树下,三位美女皆是一身墨绿丝缎劲装,不令英姿飒爽,其玲珑的曲线更是惹火,是个男人,便难免心动。 程英与陆无双还差些,完颜萍却是饱受阳气滋润的妇人,身材与她楚楚动人的瓜子脸截然不同,极是迥异,其怒峰"qiao tun",即使是身为女子的程英与陆无双,目光也不大敢在她身上驻留。 “小星呢?”萧月生蓦然现身在她们三人面前,笑吟吟的问道。 他是怕她们害羞,找个话头罢了,心神感应之下,桃花岛上的一落叶或蚂蚁俱在他的脑海中呈现,此时的小星,正披散着秀发,躺在颇有些简单的木床上,睡得极为香甜。 完颜萍正踮着脚满面春风,伸直玉臂,去剪上方的一段横枝,娇躯的曲线更加怒突,听到身后丈夫的声音,楚楚动人的玉容顿时泛笑:“啊,是大哥!” 她放下玉臂,接住剪下来的那段儿桃枝,转过头来嫣然笑道:“小星正睡觉呢,这几天她没日没夜的钻到武学中去,好不容易昨晚开始睡觉,大哥别去扰她!” “嗯,我让小星帮忙改改灵鹫宫的心法,看来是完成了。”萧月生点点头,由于有程英她们姐妹在旁,便未上前搂抱完颜萍。 “程英妹子也会修剪桃树?”萧月生笑吟吟的神情,在程英眼中忒觉可恶,好在他的目光只是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并未色眯眯的流连于自己的身体。 程英秀雅的脸庞带着薄薄的嗔意,修长的双眸白了他一眼:“我难道就不该地修树?” 陆无双与完颜萍皆抿嘴低笑,程英与萧月生两人现在变成了一对冤家对头般,见面不彼此讽刺两句,便显得反常。 萧月生呵呵一笑,向程英的娇躯扫了一眼,笑眯眯的说:“程英妹妹的短衫很漂亮!” 程英顿时大羞,恼怒的嗔瞪了他一眼,却无处可躲,忙一转身,转到完颜萍身后,避开他的目光,冷冷说道:“在完颜萍姐姐面前,你竟敢如此轻薄?真令小女子佩服!” 完颜萍挡在程英面前,对丈夫柔声笑道:“好了好了,大哥你不能让让程妹妹么?” 萧月生抚了抚唇上两撇黑亮的八字胡,向一旁看热闹的陆无双眨了眨眼,逗得她咯咯笑,却也羞红了脸。 “夫人回不回山庄?我今天要去襄阳城。”萧月生不再逗程英她们,表情渐渐端正,收敛了笑意,问正拿着一段桃树枝完颜萍。 完颜萍想了想,摇了摇手中的桃枝,将其轻轻放到树根下,柔声道:“今天就不回去了,庄里有小玉小凤她们足够了,听小玉说,大哥要解释枫叶剑派与清微剑派?”。 “嗯,他们两派一南一北,隔着很远,又没有利害冲突,本无大仇,但照此下去,终究会成为仇家,搅得武林不宁,为夫索性做回鲁仲连,让他们握手言和,免得掀起太大的风雨。” 萧月生打量着被她们修剪过的桃树,果然开状优美许多,夫人地修花剪枝之艺越发精湛了。 其实让枫叶与清微两剑派言和,无形中便让枫叶剑派背后的慕容世家算盘落空,只有混乱,方能浑水摸鱼、火中取粟,否则,他们的大燕国复兴无望。 不过,慕容世家这一代,只出一位女子,慕容雨虽是巾帼奇女,不让须眉,却毕竟不是须眉男儿,不可能做燕国之主。 自慕容复复国无望,变得疯癫之后,教子重任便落于他妻子阿碧之身,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了复国惨剧,阿碧岂能容忍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自此以后,慕容世家的复国之念便越发淡漠。 异乎,慕容家族那种勃勃的雄心仿佛承自血脉,到了慕容业这一代,他见到乱世来临,顿时野心膨胀,苦心经营的慕容世家比原来壮大了足足两倍有余,复国梦想并非不可实现。 但老天又跟慕容世家开了个大玩笑,这一代血脉,却只有一个女子,大燕慕容垂一脉,算是彻底断绝了。 这便造成了慕容业的摇摆不定,复国之念,并不坚决,而慕容雨虽是奇才天纵,却更向往相夫教子的平凡生活,对复国之业并不热衷。 这种矛盾而摇摆不定的心思,萧月生能够精确的把握住,如今地做法,便是将其希望扼杀,如能令枫叶剑派与清微剑派化干戈为玉帛,慕容世家便没有了可乘之机,希望他们能够安份一些。 “那可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大哥可要好好招呼张清云张掌门哟!”完颜萍点头,似笑非笑的望了丈夫一眼,令他不由的心头一跳。 她最后一句颇堪玩味,萧月生差点儿便忍不住运起读心术,看看夫人到底是不是一语双关,或是一语多关。 “要不,夫人跟我回去,亲自招待张掌门?你不在,怕是她会觉得受到慢怠啊!”萧月生似是漫不在乎的回答,心神却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虽洒脱,却不愿完颜萍伤心。 虽然小玉她们四人也是正妻之位,但稍与观澜山庄诸位女子接触,便可觉察出,无形中,真正的大妻还是完颜萍。 完颜萍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不了,免得碍大哥的眼!” 萧月生顿时苦笑,看来真是吃醋了,忙转开话题,笑道:“要不,我帮夫人修剪修剪这儿的桃树?” 说罢,食指向天遥遥一指,“啪”的一声脆响,完颜萍三人正在修剪的桃树上顿时落了一段树枝。 程英正躲在完颜萍的身后,如同接暗器般下意识的将断枝接住,自然望了一眼手中的断枝,却见断处平滑如镜,更胜剪刀所所致。 对于萧月生匪夷所思的武功,程英与他相处日久,也早已见怪不怪了,但每次见到,仍难免心中暗暗感叹,他总是要用牛刀杀鸡!让武林中那些极重身份的人看到,怕是会破口大骂,这般神奇的武功,竟是用来剪树枝,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见不得萧月生的得意嘴脸,程英自是不会表露出心中的赞叹,抬头望了望身后的桃树,挪了挪身形,让完颜萍将自己的娇躯完全挡住,嘴中却哼了一声,淡淡责问道:“你怎将主枝断去了?” “不想让树继续长高,自然要将主枝头去掉!”正仔细观察着桃树的萧月生没好气的回答,对于剪枝养节、接花叠石之法,萧月生也是个中行家,只是他性子懒惰,不喜欢动手罢了。 他倒是常常站在完颜萍身边,在她修剪花枝时,喜欢挑三拣四的指摘,不是这一剪子方法不对,或太轻或太重,便是那一枝不协调,最后的结果免不了被完颜萍推走。 程英秀雅娇美的面庞微微泛酡红,不由轻哼一声,暗恼自己又输了一阵,本想诈一诈这个可恶的男人,看他的笑话,没想到他竟也懂得这些怡情养性之道。 平日里,程英淡雅温柔,气质如菊,极是怡人,但见到了萧月生,顿时,宛如变了一个人,总是针锋相对的刺他几句,常令萧月生哀叹,女人心,海底针,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易如反常,原来那个秀雅温柔的程英,再也看不到了。 看到萧月生手又抬起来,小指将要伸出,完颜萍忙笑着按住他的大手:“大哥,不用不用,我慢慢剪就行了,不用你帮忙!” 萧月生转头望了望四周,桃树林遍眼皆是,漫无边际,大手顺势将完颜萍的柔软小手握住,摇头道:“这么多的树,你得何年何月能够修剪完?还是为夫帮你!” “慢慢来呗,又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对了,大哥,晚上你过来吃饭,襄儿今天出关。” 完颜萍虽然矜持,但萧月生在观观澜山庄内荒唐惯了,她一时不察,并未发觉被丈夫握着玉手有何不妥,身侧的陆无双羞红的面庞她也未曾发觉,娇声柔语的说话,处处透着温柔。 “哦?”萧月生不由望了东方一眼那里,便是郭襄闭关的山洞所在,其实,便是当年黄药师囚禁老顽童之所,郭靖进去过,如今郭襄又进去,看来,那个山洞与郭家有缘呐!萧月生心中暗笑。 “好,呵呵,不知襄儿这次闭关,练成了什么绝学!”萧月生乐呵呵的答应下来。 心中颇为感叹,自己的小姨子,果然不是凡人呐,怪不得将来能够创立峨媚派,行事不凡,毅力惊人,竟自讨苦吃,去闭关练功,不能不佩服。 “听小星说,襄儿正专心练九阴真经,只不知现在练的如何了!” 完颜萍有些怜惜,长长叹道:“襄儿与小星一样,都是喜欢练武,只可惜没有小星天分高,我在一旁看着,都替她感觉辛苦!唉!怪可怜的!”。 萧月生心中一动,瞥了一眼完颜萍,不由呵呵笑道:“夫人莫不是想帮襄儿讨要丹药?” 完颜萍不由抿嘴微笑,玉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转动着手中的圆弧形剪刀,硬着头皮娇声道:“大哥英明,既然襄儿那么喜欢武功,大哥这个做姐夫的,何不成全她? “不成不成!“萧月生摇头,毫不犹豫的拒绝,淡淡笑道:”时候未到,夫人不必着急!” 他虽不反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事,但他对人性却是了解的极为透彻,物以稀为贵,便是仙丹妙药,一旦得之容易,便也不会珍惜。 要自他手中得到丹药,可谓千难万难,即使是完颜萍,也毫不例外,她的体质已达最佳,吃什么仙丹妙药也无效果,而她的心又太软,禁不得别人的恳求,萧月生自是不会让别人有机可趁。 听到丈夫的拒绝,完颜萍也未太过恼怒,这是经常之事,只是狠狠白了他一眼,不再多说,知道多说无益,轻哼了一声:“噢,对了,大哥来时,别忘了再带些清莲酿过来,程妹妹与无双妹妹都喜欢喝呢!” “嗯,知道,既然你不用帮忙,为夫便走了!”萧月生点点头,有些心虚,怕完颜萍再说起张清云之事。 接着转向身姿修长苗条的程英,呵呵一笑,晃了晃手:“程妹子,无双妹妹,别累着!” 此时的程英,不知不觉间,已离开了完颜萍身后,一身墨绿劲装的娇躯显露无遗。 她听到完颜萍的话,刚想说话,萧月生的身影却刹那消失,程英:“等”字刚出口,人影已沓。 “怎么了,程妹妹?”完颜萍好奇的问。 “唉!”程英妩媚的将垂下的一缕秀发掠至耳后,又恢复了淡雅的气质,叹气道:“萍姐姐,不用拿清莲酿!表妹与我没那般讲究,喝水也一样的!” 完颜萍转身观察身后的桃树,继续修剪,抿了抿嘴,笑道:“怎么能一样呢?程妹妹不必跟大哥客气!” 当萧月生回到观澜山庄时,却意外的发现,慕容世家的慕容雨竟然在山庄范围内。。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83-184章 八丁 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阳光普照,明媚得很,渐有春天的气息,最适于出游。 波光粼粼的南湖之上,数十艘精美的画肪星棋罗布,宛如缤纷的花瓣缀于宝玉般的湖面上。 受萧月生画舫的影响,南湖上的画舫竞相精美,虽不如他的大气,雅致处,却也不输于他。 轻风拂动来,暖中带着一点儿寒,吹动几片湖边生机不绝的苇草,袅袅如黄莺般清脆的歌声随风而动,在湖面上荡漾,隐隐约约,缥缥缈缈,如同天际传来的纶音佛语。 萧月生身影刚出现在观澜山庄的后花园,忽然感应到了南湖上的异常,自己的画舫上,小玉与慕容雨、张清云三人正大打出手,斗得不亦乐乎。 这等好戏,他岂能错过,身影顿时在后花园内消失,瞬间出现在了南湖之中最华贵大气的画舫上。 “喝!”“着!” 娇喝声不绝于耳,小玉她们的打斗并非闷声不响,而是带着吆喝娇叱,清脆的嗓音,辅以内力,传播极远,如同画舫下面的水波般顺着湖面东东荡漾开去。 萧月生出现在画舫的甲板上,尚未掀帘而入,便听到兵刃破空的厉啸声,却不闻金戈的交鸣声,小玉的赞叹声时而响起:“好!……这招厉害,神来之笔!” 萧月生不想让她们感应到,便带着看好戏的心情,收敛气息,厚厚的月白绒帘自是无法阻住他的目光。 画舫之内,乳白皎洁的厚软地毯上,几只乳白的锦墩被放在舱角。矮榻与茶几亦被搬至角落处,原本一条条垂着地、无处不在的乳白薄纱幔帐亦被收了起来,空出一片颇为空旷之地,用以动武虽略显狭窄。但施展小巧的武功,却也足够。 小玉一袭月白襦袄褶裙,淡雅如仙,微带妩媚,婷婷站在中央,以淡淡的笑容面对张清云与慕容雨,玉手所持,是一柄寻常地青锋剑。剑尖垂地,却也显得寒光凛冽,锋得无匹。 小玉的身形苗条曼妙,本是极显轻盈,此时持剑袖手而立,另一玉手负在背后,却尽显宗师的凝重气度。隐隐如山峰岳峙,尊不可摧,张清云与慕容雨两人心中莫名的升起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之感。 张清云清冷如故,冰肌雪骨,一身月白的道袍,手中长剑亦是白色剑锷与剑穗,一尘不染。宛如摘仙,此时寒星般的双眸灼灼盯着小玉,似欲趁隙而击。 慕容雨身穿一身青色儒衫,做男子打扮,只是她修长入鬓的秀眉与太过秀气的丹凤双眸,即使再怎么做男子装扮,也不像男子,妩媚秀美无处不在。 此时她横剑立眉,凤目大睁地模样,却也有股说不清的刚健飒然。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慨。 “玉夫人,小女子可要使出真功夫了!”慕容雨皎洁秀美的面庞渐渐肃穆,低声缓缓说道。 “玉夫人的武功果然不凡,本座也要全力以赴,请夫人小心!”张清云清冷的声音亦透着凝重。 小玉含笑点头,心中却也是跃跃欲试。 她自成为观澜山庄的女主人之一,亲自出手的机会寥寥无几。当初偷偷随公子爷去少林寺时,与小月联手,斗了一次西藏法王八思巴,却也兴味索然,余子碌碌,再也没有真正地与人打斗,只与小星她们切磋而已。 但真正的动手与切磋练招毕竟不同,她只知道自己的武功高,远超庄外的武林中人,但究竟高到何等程度,自己也是好奇的不得了,如今有机会见识一下北清微与南慕容,小玉自是求之不得。 “请!”小玉微抿了抿樱唇,强抑兴奋,令心情恢复至古井不波,晴空万里之境,心境如鉴,照周围一切动与静。 “接招!”慕容雨不再客气,脚下的鹿皮靴轻点,身如箭矢,以身带剑,直刺向小玉,宛如一道电光劈出,迅疾无比。 身为小星的闺中好友,她曾与小星交过手,知道她们观澜山庄的武功深不可测,心中也有如同小玉一般地好奇,她们的武功究竟高到何等程度? 慕容雨快如闪电的剑光,在小玉眼中,却缓慢如龟爬,她笑了笑,玉腕一翻,青锋剑一旋,长剑由内向外划弧,一泓弦月般清光闪耀于众人眼前,慕容雨的长剑顿如水滴滴向旋转的螺陀,乍遇即被甩出。 慕容雨施展招式,素来是放七留三,从不拼尽全力,这是收发自如之道。 但小玉的轻巧一旋,青锋剑上却蕴着一股沛然不可御之力,慕容雨原本留着的三分力气与其相比,如蚍蜉撼树,螳臂挡车。 这股沛然之力凝而不散,古怪之极,如附骨之蛆般,慕容雨刺出的长剑再也无法自控,自不由已的直刺小玉的右侧方空气,越发迅疾,“咝——”地一声,如裂玉帛,可见速度之快。 杏黄剑穗甩动,涤丝缠着的剑柄顺势一点,点向身不由已的慕容雨香肩,轻巧自如。 “小心!”小玉的剑柄将要触到慕容雨,张清云清冷的喝声顿然在她身前响起。 一道尖锐的寒气如锥,直袭她右胸,使其唯有向左或向右躲两途,剑柄再也无法敲下。 攻其必救,精准如电,张清云的这一剑,极见功力! 若是男女相斗,武林中地有条不成文的规矩,男子是不能攻击女子的敏感部位,否则,便是故意侮辱,下流无耻,不死不休。 女子相斗,自是没了这般顾忌,小玉脚下不丁不八,丝毫未动。洒然一笑,玉腕反向一旋,青锋长剑划着浑然天成的圆弧,由外向内,似缓实疾,将张清云的寒剑旋开。 张清云顿时知晓,为何慕容雨明知刺向空气,却仍刺得那般义无反顾! 剑上的力道沛然无匹,偏又绵绵不绝,她虽极力抵御,仍旧不由自主的刺向慕容雨的身后。 慕容雨反应极快,虽不及扭身。长剑却顺势回转,划出一道半弧闪光,宛如脑后长眼,精准地挡住张清云刺来的长剑。。 “锵!”的一声金铁交鸣,袅袅不绝,隐隐如龙吟,行若悠闲的小玉暗忖。看来这两股剑果然皆非凡器呀。 小玉附着在张清云剑上地劲力未消,重若千钧,慕容雨如被电噬,身形不由跟跄着退了两步,本是皎洁如雪的面庞顿涌红云。 舱外的萧月生抚着八字胡的手顿了顿,不由呲了一下牙,脸上露出不忍之色,画舫内的地毯可不是一般建党之物。价值千金啊! 这张乳白的地毯用得全是羊羔毛,看似厚密,摸上去却如丝缎,便是躺在上面,也不输于躺在鹅绒榻上,极为舒适温暖,画舫终日停泊于南湖上,舫内却丝毫不潮湿,便有这张地毯之功也。 慕容雨被震后退的两步,她极力运功抵御。顿时,两只脚印深深烙了上去,这张地毯怕是已经毁了! 无量寿佛!阿弥陀佛! “咳!”萧月生重重咳了一声,不能再让这三个女人败家了,顾不得看好戏,打断了她们的兴致。 “谁!”张清云冷冷喝道。 萧月生地气息一放,小玉顿然感觉。轻声笑道:“是公子爷么?” “嗯,是我!”萧月生答应一声,挑帘飘然入内。 “呵呵……,是慕容姑娘,真是稀客!”萧月生装做乍见到慕容雨,拱手笑道,神态颇是亲热,温和的笑容如春风般煦人。 慕容雨功力透支之故,此时脸上嫣红未褪,娇艳迷人,她心下虽然沮丧,好在与小星切磋在前,并未太受打击。 她望向萧月生的目光变幻了几次,终是淡淡一笑,屈身敛衽一礼:“见过萧庄主!……庄主别来无羔?!” 后面这一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上次萧月生的那一刀,宰得有些太狠了,也难怪慕容雨耿耿于怀。 萧月生虽未用读心术,却也似乎能够听到她霍霍的磨牙声,心中不由暗乐。 “托慕容姑娘的福,在下吃得好睡得香!”萧月生转身向张清云点头致意,随即对慕容雨拱了拱手,笑容温煦依旧:“慕容老爷子贵体是否安康?” 他回答得也算是客套话,似是得体,但听到慕容雨耳中,却是说不出地刺耳,仿佛猫哭耗子一般,后面的那一句话,更是惹得她怒火攻心,暗中吸气不已。 慕容雨纵是修养极佳,却也窒了一窒,强颜笑道:“家父已经痊愈,还要多谢庄主的灵药!” “如此甚好,来来,咱们坐下说话!”萧月生伸了伸胳膊,指向小玉刚搬过来的锦墩。 她们的切磋已成虎头蛇尾,各自将长剑归鞘,慕容雨与张清云对视了一眼,彼此一笑,心下却暗凛,知道对方并不输于自己,至于小玉夫人,她们已息了争强的心思。 四人坐下说话,自言话中,萧月生听出慕容雨的心灰意冷,其父慕容业自痊愈以来,自鬼门关前打了个转,颇有大彻大悟之感,雄心顿去,不想再做徒劳无功之事。 慕容雨此次前来,是听到枫叶剑派的掌门叶重地告知,观澜山庄要让清微枫叶和解,于是趁机上门,以示和解。 当然,慕容雨自不会直白的说,我们投降!只是委婉的露出结好之意罢了,其余皆是萧月生由读心术所知。 萧月生有些意外,实在没想到,慕容世家竟是这般好相与! 他准备不战而屈人之兵,有很多后招损招正等着他们呢,如今,未等他施展出来,对方却干净利索的投降了,倒让他好是一番失落! 这其中小星居功至伟。她劝了慕容雨一通,见她并无改主意的念头,便索性将慕容世家的老底一一说出,甚至还说出了慕容世家的武库所在。将慕容雨惊得檀口合不拢,寒气直冒。 对观澜山庄的一切,小星虽闭口不言,但慕容雨见微知著,能够将自己家族地秘密弄得那般清楚,其力量着实可怕。 萧月生娶了郭芙,成了郭靖与黄蓉的女婿,有丐帮地相助。观澜山庄更是如虎添翼,慕容世家根本无法抵抗。 一时胜败,不足为虑,乃兵家常事也,慕容世家的气魄,非同寻常人。 他们拿得起放得下,索性暂时放弃复国地想法。有小星在,与观澜山庄又没有利害关系,倒也不虞安危。 况且,慕容业还有一个如意算盘在哗啦哗啦打得极响,正鼓励女儿多去观澜山庄走动。 xxxxxxxxxxxxxxxxxxx 萧月生去襄阳郭府,却是脸看他所授的阵法。 当初他自少林得到一本阵法秘笈,《少林十三棍阵》乃是大唐年间,少林十三武僧助唐太宗李世民定国。自沙场中所悟。 闻名天下的少林罗汉阵,讲究以多对一,围而攻之,专以护寺之用,而这个十三棍阵,却反其道而行,是以十三人抱成一团,结阵对敌,彼此呼应,相互掩照。可以十三人对多人,与此时军中所通用的雁行阵、蛇形阵异曲同工。 萧月生交十三棍阵改头换面,变成了八人一阵,配以九宫八卦步法,揉以奇门遁甲之术,其威力远非原来的十三棍阵可比。 萧月生听闻古有诸葛孔明地八阵图,惜乎至此早已失传。自己虽也根据易经推衍,翻阅古籍,查看八阵图的形容,创出了不少阵法。 郭府便有一座小型的校武场,虽不够大,百人左右,用以演练阵法,却也足矣。 天上暖阳高照,将近正中,晴空无云,爽爽朗朗,是难得地好天气,即使是在襄阳,也渐有几分春意。 郭府的校武场铺着青砖,已有些坑坑洼洼,不甚平整,看来用得颇勤,好在周围如此,靠近校场中央,便平整许多,不妨碍使用。 郭靖治家如治军,每隔五日,府内仆人便集结训练一次,除了那些妇女老弱,皆得参加。 这也是郭靖的一番苦心,对于襄阳城是否能守得住,他实在没有把握,万一真的破城,这些经过训练之人,便比寻常人多了几分逃命的机会。。 郭靖黄蓉夫妇、郭府的四位客聊、丐帮长老鲁有脚、孙秋风孙秋雨两师兄弟,还有郭府的少年英豪陆云、夏侯杰,这几人与萧月生坐在校武场地点将台上,观望下面不远处有些喧闹的人群。 在一群男人中,一身青花襦裙的黄蓉宛如绿叶映衬的一朵鲜花,芬芳动人,一举一动莫不吸引众人的心神。 郭靖坐于正中的藤椅上,手中拿着三支小旌旗,红、黄、绿各有一支,旌旗颜色皆很饱满,在归明媚的阳光下极为显眼。 黄蓉坐于他的左侧,萧月生则坐于他右首,其余几人依次横坐于两旁,孙秋风孙秋雨两人则站于郭靖身后。 台上地诸人都不言不语,仔细观察着台下的那两群人,他们事先并不知来此所为何事。 郭靖右拿着一支鲜艳的小红旗,指着下方不远处的人群,对自侧的萧月生说道:“观澜,这些人是府内的家丁,都会些粗浅的功夫。” 又指了指那独自成群的八人:“挑出的那八个人比较聪明,高矮也差不多,修习你那套八丁阵已有十日余,虽然还有些生疏,却也勉强能够走对步法,……咱们今天便看看,这套阵法到底威力如何!”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细细打量,那八人皆一身袍色短打,俱是年轻力壮的青年,精气神亦充足,中等身材,站在一起,显得十分整齐,与另一群地高矮参差迥然不同。 那八人围成一团,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低声说话,显得很安静,与另一群人的喧闹说笑亦大不相同。 看来这八人初步的默契已经形成,萧月生点了点头。稍微有了一点点儿信心。 萧月生所创的八丁阵看似简单,仅是八个方位,每人占据一位,然后轮走不休,如走马观灯一般,其中困难处,却以重重计。 若阵形不动,只需每人记住八个方位地准确位置。走位时,踏上前一人的脚印,绕着阵中心转走即可,这并不难。 但若阵形一动,则顿时天翻地覆,八个人,保持与前后左右之人地距离。绝非易事,差之毫厘,则阵法顿破。 还是黄蓉聪明有急智,想到一法,是以兵器与手臂为尺,只需与背后之人与右首之人各碰一次兵器,便可定准位置。 解决完位置问题,便是默契与节奏。跑位时,需要八个人同时动作,即使有一个快了或慢了,阵法便顿时告破。 还有一些琐碎的问题,颇有数不胜数之感,随便一个,便能头疼半天,萧月生不禁慨叹,创阵法易,练阵法难啊! 观澜山庄门下地诸人。皆是天资绝顶,他扔出一套阵法,他们自己研究,短时间内,便能够学会,对于寻常人,自不能这般要求。 八丁阵已经算是极简单的了。看这些人练得这般吃力,他心中便打消了让他们修习威力更强的阵法的念头。 “若这套阵法果然像你说的那般厉害,便传于我们丐帮,……啊?观澜,如何?”黄蓉清亮如泉的目光自那些人身上转向萧月生,笑吟吟的问道,黄蓉身侧的鲁有脚顿时竖起了耳朵。 “好啊,岳母若不嫌弃,拿去用!”萧月生漫声回答,极是爽利,让黄蓉顿时笑靥如花,天地为之一亮,黄蓉现在有越活越年轻地趋势。 “咳!……好了,开始!”郭靖看到大小相同的梨木木刀皆分发了下去,便咳了一声,宣布开始,他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提刀在手,本是懒散喧闹的众人顿时气势一变,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再无喧闹说话之声,校武场顿时肃然。 安静的气氛透着莫名的压力,冷森的气息自排列整齐地人群中弥散开来。 萧月生心中暗赞,能将家丁训练成这样,岳父可谓是练兵有术啊! “攻!”郭靖猛的站起,用力挥了挥绿色小旗,浑厚的嗓音在空中回荡,如铜钟大吕在天空撞响。 “杀!”众人用力一顿足,“砰”然巨响,整个校场似乎颤了颤,随之整齐的大吼,声势震天,气势之雄壮猛烈,如同百人齐齐怒吼。 寻常胆小之人,乍听此吼,怕是顿然吓破了胆子,跌坐于地,若非真正的战马,遇到此吼,怕也会惊走。 郭靖右手绿旗如斩刀般落下,人群中霎时奔出十人,分成两队,保持着扇形,脚下步伐整齐而沉重,紧握木刀,冲向持刀而立的八人,宛如一股海浪冲向礁石。 那八人初经阵仗,被他们气势所慑,顿有几分慌乱,奔马般冲过来的十人袱巾飞扬,表情个个凶狠,咬牙切齿兼怒眼圆睁,如见淡共戴天的仇人,可见郭靖练兵之精,表情亦是武器地一种,使其具威慑力,能夺敌人士气。 “结阵!”其中一人嘶声高喝,在那十人堪堪冲到他们近前之时,八人迅速的背靠背,如刺猬般抱成一团。 木刀横起,如有八手的怪物,任何方向的攻击皆可阻挡,在那十人近身之前,已开始缓缓旋转,如同齿轮,木刀伸向上中下三路,坐在校台上的诸人眼中,那八人仿佛三瓣莲花绽放旋转。 “笃笃笃笃……”的闷响起不绝于耳,两队人终于短兵相接,木刀彼此交击、碰撞。 “啊啊啊……”“妈的!”“疼煞人也!”“死了,要死了!” 惨叫声顿然响起,纷乱得很,全没了刚才的整齐划一。 鹤发童颜的无量剑丁辰刚站起身来,准备纵身下跃,他要去监督两群人的伤亡,将被木刀斩中要害之人剔除出去,算做阵亡。 听到惨叫声。丁辰顿停身形,抬目看去,却见原本气势如涛地十人皆都倒在了地上,木刀散落在地。 那十人无一站立。或抚着手腕,或摸着肚子,在地上哀嚎不已,意志稍差一些的,打着滚嚎叫,声音之凄厉,令人闻之悚然。 好在校场铺以青砖,又有专门地人负责清扫。他们在地上滚来滚去,却不见脏乱。。 丁辰看了一眼郭靖,见他面无表情,本是木讷的脸庞被精光四射的眸子一衬,登时威严沉凝,气势厚重如山,看其腮帮子滚动。定是气得咬牙。 丁辰飘身跃下,鹤氅拂动,落在那呆呆站着、神色怔然的八人面前,先去看他们地木刀,并无血迹,吁了口气,再转身去看在地上或趴或坐或滚地十人。 此时那十人情况好转,本是打着滚嚎叫的也消停了下来。只是面色苍白,有些萎靡而已。 丁辰俯身一一查看,发觉他们确实伤得不轻,仅这么一会儿,有三人的手腕已肿如馒头,发紫发亮,还有两人,被斩在脖子上,血印宛然,人已昏迷。其余几人或伤在胳膊,或伤在肚子,倒无大碍,只是疼了点儿。 坐于台上的众人,除了萧月生,郭靖诸人根本没有看清,那十人是怎么被打倒的。面面相觑,惊奇不已。 自黄蓉刚才与萧月生的话,他们已经知道被邀来观看,便是这八人的阵法,虽已留心观看,却仍未能看清,着实令人惊奇。 不远处静静站立地那群人紧了紧手中木刀,面色肃然,气势不减,心中却再也没有了轻视之心。 “抬他们下去,让大夫好好医治!”郭靖虽怒其不争,毕竟心善,怒哼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人把地上十人抬走。 “看来还成!”黄蓉螓首轻转达,眼波流盼,隔着郭靖对萧月生小声说道。 “人太少!”萧月生抚着阳光下显得越发黑亮的八字胡,摇了摇头:“人太少了,还看不出好坏。” “岳父,用二十个人试试看!”萧月生建议,他对郭靖冷着脸的神情并无惧意。 “好,二十个人!”郭靖闷哼一声,点头答应,手中红旗换成了杏黄旗。 郭靖疮对自己的仆人们实在是太失望了!自己都禁不住替他们脸红,至于嚎叫得那么大声么?! 在身边诸人静肃中,在他们的灼灼目光下,郭靖站起身。 “攻!”他怒喝一声,杏黄小旗在他头上用力摇了摇。 “杀!”台下校场中诸人顿时跺脚怒吼,杀气盈盈,天上经过的飞鸟惊得猛然加速,逃之夭夭。 惜乎校场太过整洁,若有尘土,在他们一跺之下,必会尘土飞扬,更增沙场气势。 摇了几摇的杏黄旗顿然斩落,阵中冲出四伍共二十人,两手握刀,气势汹汹地杀向背靠而立的八人。 那八人却提刀傲立,巍然不动,面无表情,冷静至极,眸子转动间,却隐露傲然之意,刚才的一轮,已让他们对自己修练的阵法极具信心。 “结阵!伸臂!”那二十人刚冲至半途,八人中身形最瘦的一人嘶声高喊。 八人顿时平举木刀,刀尖相对,汇于一个点,同时伸出左臂,便形成了一个圆,八人绕圆而走,似对冲过来的二十人视若不见。 八人越走越快,移形换位,一人脚步落在前一人位置,极是精准,如此往复不休,宛如转轮,两圈过后,台上观看的诸人,只觉这八人幻化成了十六人,若真若幻,极是玄妙,即使是用力摇摇头,擦了擦眼睛再看,亦是如此,仿佛真的是十六个人一般。 转眼之间,那二十人便冲到,他们已吸取了那十人地教训,不再分散,而是列成两排,如波浪般袭击,专攻阵中最突前的三人。 嘶声怒吼声中,两手举刀,用力劈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丝毫不留余力。 “笃笃笃笃……”木刀撞击之声不绝于耳,迅疾如同雨打芭蕉。 这二十人的猛击并未让八人身形停顿。他们或横刀于胸,或斜下,或斜上,只是不停的按步法奔走。不管不顾面前击来的木刀。 有外力击打,将八人激得步伐加快,渐有分出三十二人之势,只是他们资质有限,速度还不够快,身形隐隐绰绰,不如十六影那般清晰。 “啊!”“啊!”“哎哟!”“***!” 又是叫喊声不绝于耳,夹杂着木刀不停地飞上天去。在一旁督战的无量剑丁辰忙得不亦乐乎,凡木刀被击飞者,受击在要害者,皆被他如老鹰抓小鸡般提了出来。 他身法飘逸而迅疾,极得天山剑派轻功神韵,令台上的诸人赞叹不已,郭靖夫妇与萧月生却是盯着成阵地八人。目不转睛。 眨眼之间,那二十人已被剔除一半儿,只有十人围着他们挥刀,这剩下地十人,或伤在腿,或伤在胳膊,甚至有伤在脸腮,无一人完整无缺。但皆非致命之伤,才未被丁辰提走。 台上诸人皆有些目瞪口呆,萧月生轻声在郭靖耳边道:“岳父,再增三十人!” 郭靖此时亦顾不得替家丁们脸红,那些伤者未如前一批般打着滚的哀嚎,都咬着牙,忍着痛,看向场中的激战。 在郭靖的微一迟疑间,八丁阵运围得越发流畅,唯见一片刀影将隐隐三十二具人影笼罩。水泼不进,使人眼花缭乱。 那挨了不少刀的十人毕竟不是真的军人,顿时不敌,纷纷倒地,或被击飞木刀,或被斩至要害,皆被无量剑丁辰小鸡般进走。郭靖特意吩咐,对于战败之人,不能太过客气。 “攻——!!”郭靖自坐上起身,摇了一下鲜艳如血地红旗,迅速斩下。 “杀”的一声众人怒吼,跺脚顿足,极为用力,轰然一震。 即使是只有原来地一半人,气势不减反增,青砖似要被跺裂一般。 被那年纪轻轻的小辈们这般出风头,他们全都变成了废物,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他们这般得意!若不然,以后没法见人了! 跺脚完毕,剩余的家丁皆冲了过去,牙咬得越发紧,眼睛睁得越发大,如怒目金刚般直直前冲,速度远甚前人,几有骑兵之势。 知道专攻一点不成,他们便以伍为单位,每伍齐攻一人,这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平日里训练时,多是以伍为单位。。 只是在旋转如飞的八丁阵前,此举并无作用,他们只能见到一片刀影,却看不清人,五刀齐下,往往扑了个空。 “噢!”“啊!”“哼!” 闷哼声中,那三十人忍身体的疼痛,兀自苦攻不休,还就不信邪了!就那么八个人,就在这么一个***里,就是躲,也躲不到哪儿去!此时的众人,眼睛发约,泛着血丝,已经打出了真火。 无量剑丁辰却毫不手软,在人群中穿梭不停,无暇轻拿轻放,一个个人被他扔出了战团。 他内功精湛,手上内力控制精妙,落地之人皆轻轻落下,这一手内力地精巧运用,令陆云与夏侯杰心中赞叹,羡慕不已。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那八人的八丁阵忽然一窒,刀影之中,隐隐绰绰的三十二道身影顿然消散,现出了八人的真身,却是有一人手中空空,木刀飞出十几步远处。 眨眼之间,此人身上衣衫尽碎,纵横交错,身上已中了十几刀,脸色苍白如纸,步伐错乱,八丁阵顿时告破。 苦攻不休,只余十几人的人群,见到眼前眩目的刀影人影倏然不见,不由呆了呆,刀下一缓。 “天残阵!”八人之中,眼睛最为明亮的青年高喝一声。 阵中其余六人在对方举刀击来时,脚下步伐一变,无量剑丁辰还未来得及将那受伤之人提走,另外七人便以他为圆心,围成一个不规则地圆圈,开始奔走。 只是他们的步伐明显不甚熟练,还未能成阵,对方十几人已瓜过来。十几把刀顿时齐齐斩来,此七人刀法本就不比对方强,甚至因为年轻,还要弱一些。 “啊!”“哦!”“哼!”“呀!” 在红着眼睛的十几人快意的目光下。还未展开步法的七人顿时纷纷中刀,惨叫不已,可谓风水轮流转。 “停——!”郭靖忙起身大喝一声,如春雷炸响,场中武功粗浅地家丁们顿时耳鸣眼花,眼前发黑,握着木刀的手变得松软万分。 这场对战便再也没有比下去,一地伤员。几乎无人幸免。 黄蓉打发人多去请几位医生过来,好好的治,众人随着郭靖转回了大厅。 大厅的前窗俱被打开,明媚地阳光自窗口照射进来,将大厅映得极是敞亮。 自窗口吹进地轻风却也仍带着几分寒冽,黄蓉没招呼仆人,亲自款步提衣。伸臂舒腰,将轩窗一一关上。 除了陆云与夏侯杰太过年轻,没有议事的资格,其余人都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刚才所见。 说到阵法,丐帮亦有打狗大阵,极具威力,只是与刚才的八丁阵一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而鲁有脚又听到帮主说,要将此阵法要来丐帮,此时心中的兴奋之情,无以言表。 比起这些武功粗浅的家丁们,丐帮四五袋弟子都可打他们四五个,若习了这套阵法,那还了得?! 鲁有脚越想越兴奋,墨绿微黄的打狗棒被他拿起放下,拿起放下,眨眼地功夫。已经换了好几个位置。 黄蓉见自己的女婿一直皱着眉头,不声不响,只是抚着那两撇黑亮的八字胡,皱眉沉思,不由在他身旁落座,凑到他跟前,轻声问:“怎么了。观澜?” “嗯?”萧月生自神思万里,缥缈云端中醒来,抬头见岳母光洁如玉的脸上满是关切,不由笑了笑:“没什么。” 黄蓉冰雪聪明,心思玲珑,明眸一转,抿嘴轻笑:“观澜对这套八丁阵不满意?” “嗯。”萧月生并未瞒着岳母,微微颌首,将抚须的左手放下,摇头叹息道:“唉——!……这套阵法用处不大啊!” 明亮的大厅内,众人的纷纷议论声顿时低了几度,耳朵竖了起来,他们几人对这位郭家大姑爷地本事虽不甚清楚,却深为敬服,对他的话,自是留心异常。 “这如何说?!”黄蓉灵秀的眉毛顿时微微蹙起,她知自己的女婿不会无地放矢,心下不由的一沉,轻扫了一眼周围,明眸紧盯着他。 “这套阵法对普通士卒而言,还是太难,很难学会,……再说,这种默契地绝非短时间能够形成。” 萧月生苦笑了一声,有些自责,不问世事太久,自己也变得有些理想化了,想了想,叹道:“看来只能选拔一些机灵之人,组成一支精锐的小队了!不过……,就怕时间太紧,来不及啊!” 如今已快至春天,虽不如秋季,但也不得不防蒙古出兵攻城。 “若能组成一小队,已是足够,观澜也太过贪心!……守城时有他们相助,以一当十,城池便固若金汤!”黄蓉先是白了他一眼,接着嫣然一笑,对女婿的悲观不以为然。 一边默默听着的郭靖也点了点头,同意妻子地说法,兵本有精锐与平常之分,能让精锐更精锐,自是了不得的成熟。 “既是如此,那得加紧练习,天残阵他们根本使不出来!” 萧月生想想也是,自己确实太过贪心,襄阳城最重要提守城,而不是去与蒙古兵加野战,在骑兵之下,这些小巧的阵法根本不管用,看来,得设计一个八阵图似的大阵了! 天残阵是由七人组成,当八丁阵破,少了一个人时,便可运转天残阵拒敌,其威力更甚八丁阵。 天残之名,绝非虚语,此阵法一转动,则阵中七人如同天罡北斗七星汇聚,全身精气神连成一体,脚下步法与心法相契合,其心法是一门激发潜力的法门,半个时辰下来,足得养上一个多月才能恢复。 天残阵之后,还有五行阵,讲求平衡,蕴含生机,讲求的是守势,五行俱在,不停流转,温润生机,犹如天行健,自强不息。 若是五行阵之后,四象、三才、两仪,这几个阵法,若是武林中人,学之受用无穷,寻常人,武功不高刚威力有限,根本难以发挥阵法之效,况且对悟性要求太高,与其耗费这般精力,还不如修习八丁、天残、五行阵。 “帮主……”见他们停了话头,鲁有脚有些欲言又止,关节粗大的大手挠了挠耳门后,迟疑之态与他一向直爽的性子颇不符合,却有别样的憨厚。 “怎么了,鲁长老?……这里又没外人!”黄蓉自萧月生那面转过身子,娇嗔了一句,玉脸带着笑意。。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85章 骗酒 “嘿嘿,帮主,这套阵法,咱们丐帮弟子能学得吗?”鲁有脚颇有赧的轻声问道,别别扭扭,似怕别人听到,心中确实感觉不好意思,不过为了丐帮,自己的脸皮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黄蓉短期桌上萧月生孝敬的雪瓷茶盏,抿嘴一笑,点了点头,转身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婿,回头对鲁有脚笑道:“观澜既然那么大方,我们也不須太客气!” “那……,我代丐帮上下多谢姑爷!”鲁有脚大喜,嘴角不由自主的大咧,浓眉下面的大眼精光闪闪,兴奋异常,离座起身,便向萧月生躬身拜谢,实心诚意,动作快速,不容萧月生推辞。 萧月生反应更快,忙站起身一伸臂,将其托住令他无法拜下,笑道:“别别!……我可受不了鲁长老的大礼,咱们一家人,就不必这般见外了!” 他身为帮主之女婿,说是一家人,倒也说得通。 鲁有脚功力运转,拼尽全力,试着下拜,却未成功,仿佛下面是一堵墙横在那里,再也拜不下去,便息了这份心思,只能以大恩不言谢来自我安慰,站起身来。 萧月生忍住了放手晃他一个跟头的恶作剧想法,见他浓眉大眼间蕴着感激与敬服,心下微微一笑,这些小恩小惠在关键时刻,往往能影响大事,萧月生虽然胸怀不俗,却绝非胡乱大方之人,只是常人猜不到他的心思,没有他的目光长远罢了。 “鲁长老,老夫却要恭喜丐帮帮主了,得此奇阵,丐帮可是实力大增,如虎添翼啊!”鹤发童颜的无量剑丁辰抚着银髯,呵呵笑道,嘴里隐隐约约冒着些许酸气儿。 他虽因与师姐反目,已脱离了天山剑派。但据萧月生上次与谢晓兰在天山剑派所看,他们师姐弟的感情仍旧深厚,仍是一家人,只是理念不同,心底里,天山剑派仍是丁辰的家。 见到如此奇阵,无量剑丁辰自是想到了自己的天山剑派,若有幸习得此阵,那在西域还怕什么龙家秦家?! 只是这个念头也只能想一想罢了,武林中人,对于绝学最为看重,也最为忌惮外传。自己一张老脸,能让郭大侠授予自己降龙十八掌吗?能让黄帮主传自己打狗棒法吗?这套八丁阵,威力之大不下于这两套丐帮绝学,岂能随便传授?! 听到丁辰的恭喜话,鲁有脚本是极力绷紧的脸终于忍俊不禁,乐开了花。 他虽与丁辰差了一辈,却因脾气爽直,为人豪迈重义,与丁辰他们四人结成忘年之交,常聚于一处喝酒聊天,自是能听出丁辰心里的羡慕与酸溜溜的口气。 岭南方若海、天南白不奇、北海赵一鸣三人都是老得成精之人,姿势知晓这一套八丁阵举足轻重的作用,尤其对于一派一帮一家,在武林高手手中,这一套威力绝伦的八丁阵,足以以一挡十,令门派实力徒增几倍。 郭靖在一旁皱了皱浓眉,脸上无甚表情,心下有些不高兴。 他是个厚道人,自是感觉女婿这般太过吃亏了,即使观澜是自己的女婿,也不是欠自己的,这套八丁阵用以练兵,为国为民,那是无话可说,自己只能老怀大慰,但传于丐帮嘛,便有些…… 萧月生察言观色,场中诸人的表情皆入眼中,见到了岳父的脸色,忙笑着引开了话题,说一些刚才演练时暴露出的问题。 阵法之修习,极是琐繁,一条一条,一件一件,说起来,得说破了嘴皮子,每人都喝了五六盏茶,忍不住更衣。 萧月生暗笑,亏得此时还没有抽烟的习惯,不然,这个大厅一定变得乌烟瘴气。 郭靖虽然认真,能吃苦,性子坚毅,但毕竟脑力不够,说到后来,便有些头昏脑胀,无法思考,跟不上了。 再到后来,其余之人也头昏脑胀,纷纷告辞,大厅便成了两言堂,只有萧月生与自己的岳母黄蓉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唯有郭靖一个听众,在强撑着精神。 萧月生一身懒骨,好安逸,恶辛劳,做事前,往往嫌麻烦,只是一旦开始做,便不再有这些负面消极的心思,专心致志,完全投入其中,其全神贯注,远胜常人。 他醒过神来,窗口的阳光已经变成红黄,往东倾得厉害,不知不觉间,已是一下午过去。 看着四周几人有些迷茫的眼睛,个个精神不振,即使功力深厚如郭靖,也有些倦怠之容,萧月生便趁机告辞。 黄蓉自是不依,她还想亲自下厨治几个小菜,犒劳一下自己的女婿呢,怎么能忙了一下午,却让人腹内空空的回去?若是女儿知道了,定要埋怨自己这个做娘的! 残阳之下,微微有些发暗的大厅内,众人散去不久,气息犹存,郭靖也已离开,急着去探望中午校场上的家丁们。 萧月生半坐半躺在梨木椅中,看似普通的面庞温润如玉,似乎内蕴淡淡的莹光。 夕阳残照,晚霞如烧,暗红的光芒自窗口射进来,显得暗淡不明,却也有难言的宁静。 “不了,不在这儿吃了,今天襄儿要出关,我们一家子去桃花岛替她庆祝一下。”萧月生放下茶盏,将空出的手摇了摇,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 “襄儿?出关?”黄蓉娇美如玉的脸庞露出惊奇,她并不知道此事,问道:“襄儿出什么关?” “呵呵……,前一阵子,襄儿受了点刺激,觉得自己武功低微,情绪很低落,我便让小星传了她九阴真经。”萧月生呵呵笑道,摇了摇头,似是笑她小孩子脾气。 “九阴真经?唉——!”黄蓉摇头苦笑,一副不知说什么好的表情,嗔了他一眼:“襄儿现在学九阴真经,还太早了!” 萧月生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看着窗口照进来的火红残阳,慢声说道:“岳母过虑了,九阴真经心法精妙,最适于筑基,若练了别的心法,再学九阴真经,必然事倍功半。……襄儿学的是全真心法?”。 “不错,全真心法乃玄门正宗,最适于入门!”黄蓉点头,微蹙着黛眉,似在思忖萧月生的说法。 “其实论及玄门正宗,还是九阴真经得到家真髓,只是种种精微奥妙处,参透不易罢了!……破虏的九阴真经,练得不甚得法!”萧月生虽然说得委婉,却也点破了两人并未尽悟九阴真经的事实。 黄蓉娇美的脸庞顿然一红,却也不反驳,近些年来,他们夫妇的心思全都用在了襄阳防务上,甚少有心思参与武林之事。 对于武功,黄蓉年轻时便不那般重视,编入富家之子不知金钱之宝贵一般,黄药师的武功无一不是绝学,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儿,又怎知武功之可贵?! 郭靖心思本就驽钝,虽然随着武功的高强,头脑清明许多,对于武学的天份,毕竟有限,九阴真经中的奥妙,随着武功的熟能生巧,偶尔灵光一闪,略有所得,却也未能尽参奇妙。 郭襄与郭破虏的入门心法并不相同,前者是全真教心法,后者则是九阴真经。 郭襄自小便聪慧,武学天份也高,自是让她行最稳妥之途,先学全真心法,然后全真心法略有小成,再学九阴真经,这是郭靖的学武之途,自是不会有什么差错。 而郭破虏的资质像极了其父,要他如他二姐般练功,怕是猴年马月全真心法才能略有小成,再者他学一套心法,得费九牛二虎之力,还是只学一门为好,于是传他九阴真经心法,成就如何,听天由命! “那破虏要紧吗?”黄蓉心底里对九阴真经颇有敬畏,急声问道,心中颤了颤。 其母便因九阴真经而芳年早逝,受九阴真经之类,她与靖哥哥也没少吃苦头,再说也见过西毒欧阳峰逆练九阴真经的惨状,对于这部号称天下开学第一奇经,自是敬畏异常。 萧月生看到黄蓉脸色有些发白,忙道:“不要紧!……嗯,只是练得不甚得法,进境慢了些罢了!” 他心中颇有罪恶感,又不是不知道岳母的性子,对孩子最爱不过,宝贝得不得了,何苦还要吓她! 由于萧月生的出现,郭芙并未闯下大祸,反而性情大变,黄蓉的母性便未受打击,对每个孩子都宠爱异常。 “还好还好!”黄蓉白皙玉手拍了拍高耸的胸脯,瞪了萧月生一眼:“这个九阴真经,着实太过深奥,也重悟性,破虏没出差错,真是老天保佑!” “岳母放心,小星对九阴真经了如指掌,不会出什么差错,襄儿毅力非凡,将来前途无量啊!”萧月生也省觉,这一会儿,与岳母又把话题扯远了,拍着膝头保证,对郭襄不掩饰赞叹之意。 黄蓉顿时眉开眼笑,自己的女儿受到赞扬,做母亲的怎能不开怀,她拿起快要凉的茶盏,凑到嘴边,又放下,努力抑制着笑意:“你就别夸她了!……你这个做姐夫的,也要帮着管管她,襄儿自小胆子便大,闯起祸来,一个顶破虏十个!” 萧月生不由笑了,对于郭襄的胆子大,他倒是知道,当初自己受心魔袭扰,杀机大盛,郭襄却丝毫不惧,仍能行若无事地弹奏琴曲压制自己的心魔,确实胆子极正。 “好了,岳母,小婿要告辞了,……天色不早,得先去临安帮她们买些东西,襄儿喜欢松仁糕,临安地米氏做得最好,得去买些回去!”萧月生站起身来,拂了拂宽袖,拱手,打算离开。 “你别惯着她!……让她玩够了,就回来,别老在那里烦你!”黄蓉虽然嗔了句,娇容却带着笑,也不避嫌,上前替他抚压了番后背的褶皱。他整整坐了一下午,纵是锦缎精美,却也起了皱纹。 “不用,芙儿乍离开家,让襄儿陪陪她,……呵呵,若是岳母想女儿了,过两天带她们回来,让她们回来住几天!”萧月生呵呵笑着摇头,接着看了看大厅口,岳父郭靖还没回来,便不想特意去跟他道别。 “嗯,也好。”黄蓉求之不得,心中庆幸不已,有这么个本领通神的女婿,转瞬千里,没有了见不到女儿的痛苦。 若是寻常人,襄阳与临安一南一北,隔个整个大宋,怕是女儿一嫁出去,往后返家的次数寥寥可数,很难再见到女儿了,那是何等的痛苦!她想想就心一揪。 萧月生辞别岳母,到了夕阳残照下的临安城,先去丰乐楼里买了两桌上好的佳肴,然后去热闹的夜市中搜刮了一些小吃,最后才去王府中接郭芙。 至于谢晓兰与杨若男她们,在临湖居与临安四花她们很热闹,他倒没去打扰。 ==================== 月如冰轮,孤悬天际,静静旋转,散发着如水的月华,夜空中的几丝白云泛出银色。 夜晚的桃花岛格外的静谧,如水的月华,将整个桃花岛笼罩其中,遍岛的桃树影影绰绰,令人莫测,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带着节奏,却更添了几分静谧。 桃花阵的中心,隔着程英陆无双小屋不远,是一片空旷之地,此时,一大堆熊熊的篝火让天上的冰轮黯然失色。 萧月生、完颜萍、小玉、小凤、小星、小月,兼之程英陆无双表姐妹,还有郭襄,他们三三两两,围在篝火旁,各成一团。 三张厚厚的羽绒垫子上铺着绣锦,并列摆在篝火旁,被几人占据,这些野炊之具,萧月生齐备得很。 轻微的“噼啪”声中,通红的火光微微跳跃,将周围人的面庞照亮,火光之下,诸女目光溢彩,玉容娇媚、娇艳,灯下观美人,最得佳景,萧月生看得有些醺醺然,手中一杯碧芜并不醉人,他却自己有些醉了。 几块石头隔着两章余宽,列成两排,垒成一个长长的灶炉,宛如后世烧烤的铁灶,红红的火炭自篝火中挑拣出来,堆至两排石头间,火炭上面,则是用细长竹签串成一串串的羊肉、鲜鱼、乌鱼、芋头。。 石灶旁是几只圆木墩,小玉领着小凤她们玉手娴熟地翻转着竹签,火红的光芒下,玉靥如花,竞相绽放。 旁边不远处还有两堆火,一锅麻辣汤,一炉清茶,肉香与茶香各自随着夜风飘散,时而肉香,进而清香,着实诱人。 郭芙斜坐在自己丈夫身边,微微靠着他,极是优雅,郭襄眯缝着明眸,静静偎在大姐香软的身上,萧月生另一侧,完颜萍侧坐,上身笔直,不经意间显露贵胄之端庄华贵,手中一段长长的树枝,轻轻拨弄着熊熊的篝火。 小玉领着众女一边轻笑一边忙碌,银铃般的笑声时而响起,极是悦耳。 她们各自挽起罗袖,小月还将程英的淡绿雅致的围裙系在细腰间,小玉她们则各系自己的围裙,别有一番小家碧玉。 几只白藕般的玉手拨弄着石灶上的一串串滋滋作响的肉串,竹签上的肉,大小均匀,薄厚适中,看着极是美观,体现了一手精妙的刀法。 对于野炊,小玉她们没少做过,萧月生曾带着她们去过很多清幽奇绝之处,对这些事,皆是熟极而流。 “来!襄儿,在那山洞呆了这么久,舌头一定淡坏了,先解解馋!” 小玉笑着将一串滋滋冒着油的羊肉递到郭襄面前,各种自然与胡椒粉均匀地洒在上面,在肉串上形成红红的一薄层,香喷喷的香味四溢,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郭襄的明眸顿时一亮,死死看着滋滋冒着油的羊肉串,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目光自红通通的羊肉串上挪开,看了看萧月生,又看了看身侧的大姐,摇头笑道:“多谢小玉姐姐,……嗯,还是大伙儿一块儿吃!” 萧月生呵呵笑,毕竟家教谨严,小小年纪,举止便已得体,可与杨若男一拼,难得啊,接过小玉递过来滋滋作响的羊肉串,笑道:“襄儿不必客气,今晚咱们便是庆祝你出关,来,先尝尝,看看你小玉姐姐她们的手艺如何!” 郭襄呵着气,小手扇着气,刚下来的羊肉串自是滚热无比,她咬在嘴里,又香又辣又烫,却舍不得吐出来,鼓鼓的脸腮,徒增了几分娇憨之气。 众人却顾不得笑她,羊肉串入嘴,即使是郭芙这个闻不得腥膻的,也口中溢满香齿,细米般的雪白牙齿用力咬着羊肉串,玉手拈着花指,捏着竹签,难免沾上油腻,却也顾不得。 完颜萍小玉诸女还好些,别有风味的烤肉串已吃过不少次,见程英她们欢喜的神色,心中满足得很。 小月发髻高挽,黛眉修洁,一幅饱满成熟的小妇人打扮,袅袅娜娜地端着一只木盘,分两次将茶端上,清茶一盏,用以化油腻。 陆无双见小玉她们娴熟地转动竹签,见猎心喜,觉得亲自动手烤着更好玩,便将小玉推了出来。 小玉也不和她们争,嘱咐了两句,起身让出地方,走到隔着茶炉般两步远的木盆胖,洗了洗手,用腰间精致的杏黄围裙轻拭着玉手,拂裙优雅地坐到郭襄身旁,温柔可亲地笑道:“襄儿,很厉害呀,练到第三重了?” 郭襄小嘴停下咀嚼,羞涩兼矜持地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心底却也暗暗自豪,她觉得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功力已经骤然增了一倍,若非自己没日没夜地苦练,定难做到。 “真的,这么快?”郭芙自罗袖间抽出月白丝帕,递给郭襄,火光下娇艳如花的面庞露出惊奇。 她的功力不够高,尚无能力探查郭襄的功力,只是觉得她的眸子转动间,隐隐波光莹莹,已具高手之相。 “看来咱们襄儿的资质极适合练九阴真经呢!” 完颜萍笑道,望向郭襄的目光,温暖而宠溺,郭襄与杨若男芳龄相仿,便把她当成了女儿。。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86章 急报 “襄儿,要不,咱们再喝一杯?”萧月生捏着白玉杯,笑眯眯地问,一幅幸灾乐祸的神情,让众女看得娇啐不已,襄儿这小丫头,竟然以为自己喝的是饮料一般的东西,有意思! “喝……喝就喝!”郭襄毫不示弱地娇唤一声,自大姐怀中坐起,努力睁大眼睛,做豪气干云状,红扑扑的脸颊,朦胧着双眸,憨厚可掬,晃着脑袋,因为眼前的世界一直晃动个不停,她的身子也要随着晃,要保持同步,以便能够看清。 “大哥——!”郭芙玉手正端着茶盏,哄着郭襄喝茶醒酒,听到丈夫又要逗襄儿喝酒,大是不依地娇嗔薄怒。 “好好,实没想到,襄儿的酒量竟这般浅!”萧月生呵呵笑,冲身旁的小玉打了个眼色。 小玉与他默契非常,娇俏如玉的下巴微微一点,抿嘴笑着走到晃着小脑袋的郭襄身旁,素手按于她背后,一股精纯如水的内力涌了进去。 一眨眼的功夫,当小玉撇开玉掌时,郭襄额头香汗涔涔,头顶雾气袅袅蒸腾,比那边茶炉的热情要轻柔许多。 郭襄的双眸波光盈盈,宛如盛夏的甘冽清泉,再也没有了朦胧之态,两颊恢复白皙如玉,醉态消散,精神奕奕。 小玉的内力奇深,兼且内力殊妙,亦具驱毒之效,碧芜酒蕴含的狂烈之力顿被她的内力驱净,此时的郭襄,只觉内力充盈,浑身飘飘若仙,说不出的清爽。 看到周围的完颜姐姐、小玉姐姐都笑吟吟文.心.阁秋手.打地望着自己,尤其是姐夫眼中的戏谑笑意, 郭襄顿时大羞,熊熊火光下,两颊酡红,娇艳状不下于刚才的酒醉之态,……至于大姐眼中她嗔怒,她看到也当作没看到。 郭襄的明眸飞快地瞥了一眼小玉手边的那只碧玉壶,对壶中的碧芜酒又恨又爱,实没想到,看起来晶莹可爱的碧芜,竟是这般烈酒,看姐夫喝地轻松惬意,还以为那是水呢! 不过,这酒确实是好酒啊!以前喝的所有美酒加在一块儿,怕也比不上半杯碧芜酒呢! 郭襄感慨不已,忍不住又用眼角瞥了一眼那只碧玉壶。 “公子爷,你要不要鱼?已经好了一串。”篝火另一侧的小凤扬声问道,即使如此,她的声音仍旧透着令人怦然心动的温柔。 “来一串!”萧月生想了想扬声回答,对一直狠狠瞪着自己妹妹的郭芙笑道:“芙儿,行了,就饶了襄儿!……她的酒量不如你,可能年纪还小的缘故!” “大哥,她一个女孩子,这么喜欢喝酒,将来嫁人了,可怎么得了?!” 郭芙狠狠瞪了瞪一脸笑嘻嘻、毫不生气的郭襄,象牙般的玉颈微扭,转过头来,对萧月生叹道,娇艳如花的脸庞上满是担忧,好像生怕妹妹嫁出去,又被别人给休了回来。 “呵呵……真是杞人忧天!”萧月生笑着摇头,自围着月亮图案的宝蓝围裙、袅袅娜娜走过来的小月手上接过一串微黄的小鱼。 略带一股焦味,混着佐料的香味,闻起来极香,隔着郭芙而坐的郭襄都忍不住耸了耸琼鼻。 “就是,大姐,你会喝酒,没见姐夫怎么说你!”郭襄笑嘻嘻的在小月端来的木盘中拿了一串烤乌鱼,不以为然地娇声说道。 “哼!你呀你!天下的男人,哪个能比得文.心.阁秋手.打上你姐夫的!……往后嫁了人,因为喝酒被夫家休回来,你哭都哭不出来!”郭芙听妹妹这么一说,火气腾地又窜了上来,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娇叱,她玉手修长,尖如竹笋,素洁的玉指几乎点到了郭襄的额头上,弯细的眉毛微竖,其厉声厉色的模样,却也颇为慑人:“……以后不准再喝酒了,听到没?!!” 萧月生顿时大乐,听到妻子如此说自己,心中顿然美滋滋的,更胜碧芜一杯入肚,他抚着黑亮的八字胡,不由再轻酌一口碧芜。 “知道了……”郭襄蔫蔫说道,苦着脸,丰秀的眉目皱成一团地模样惹人爱怜。 在郭府内,真正可谓是长姐如母,黄蓉忙于军务与帮务,无暇顾及她们,平日里都是郭芙在管着郭襄与郭破虏,虽然郭襄比郭破虏胆子大,敢同大姐顶文.心.阁秋手.打嘴,但一旦大姐真发起火来,她也是怕得很。 完颜萍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看到郭襄的可怜样,不由心软,软语娇声道:“芙妹妹,你不必忧心,襄儿秀美灵慧,哪愁嫁人?找个比大哥更好的夫君便是了!” 郭襄纵然心胸不俗,也禁不得这般言语,不由大羞,扭了扭娇躯,忽然自厚软的锦垫上站起,借着羞意,一溜儿烟地跑开了。 郭襄跑去篝火对面的小凤她们那里,一者是害羞,二者是避开大姐的火气,深悉大姐脾气的郭襄知道,温柔娴静的大姐其实是个急性子,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避其锋锐,最是明智。 这一夜,萧月生的性子大发,开始向众女频频劝酒,一口气自须弥空间内拿出一坛碧芜酒。 碧芜酒,在酒界,可是传说中的美酒,负有其传奇之名,却鲜少有人真正尝到,像三仙符箓的掌教真人们,从观澜山庄每年讨要几坛,五绝中人,除了一灯大师恪于佛门戒律,其余四绝,皆能尝到,普通人,只能听听名字罢了。 明月在空,夜色撩人,篝火熊熊,微风轻拂,再有美味的烤肉,会令人极度放松下来,萧月生的劝酒之行并未受到太大阻力。 诸女之中,或喜欢碧芜,或喜欢紫蘅,她们一身精绝的内功,加之被萧月生的双修之法伐毛洗髓,体质远胜常人,即使不运功抵御,酒量亦是极豪,直将郭襄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却是真人不露相啊!郭襄感叹,暗自羞愧。 几位姐姐看上去娇娇怯怯,平日里也滴酒不沾,却没想到,竟然这么能喝! 便是大姐,不知怎么的,也是酒量大增,换作从前在家里,一杯这么烈的酒下去,她早应该醉过去了!。 难道嫁人了,酒量便能大增?郭襄深怀疑问,却又不好意思当着大伙的面问,只能先埋在心里,待有机会单独问大姐。 到了后来,当烤的肉串鱼串足够大伙儿吃的时,她们喝得都差不多了,小酌怡情,此话不假,几杯酒下肚的诸位美女,都变得娇态可掬,笑声不绝。 其实打牌,这个时代本来就有,只是花样不那般繁多罢了,萧月生便自制了几副纸牌,亲手绘制,薄薄的牌上或绘着他所讲的天龙八部中的人加,或画着山水风景,或栩栩如生、精灵可爱的小动物,甚至还有一副牌上绘的是完颜萍小玉她们的仕女画像。 他虽然诗词歌赋不精,对于书画却是已成宗师,他尝自笑,若是自己没有了万贯家财,也饿不着自己的,可以去街上摆摊算卦相面,亦可去街上卖画卖字,都可混口饭吃。 *********************************** 襄阳城郭府 华灯已上,黄蓉亲自下厨妙了四个小菜,取了一壶碧芜酒一壶清梦酒。 听到女儿的访息,黄蓉心中高兴,浑身轻松,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那般生机勃勃,郭靖还以为妻子下厨,是因为庆祝女婿的八丁阵呢。 未在大厅,那里显得太过冷清,在他们的寝室外间,两人对坐在一张圆木桌旁,悠闲的吃饭。 两颗浑圆如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被两个绸网悬挂在屋顶,两颗夜明珠隔着不远,加之上方雪白的绸缎铺就的顶棚,微微反光,不大的屋子,便亮如白昼。 这自是萧月生孝敬岳父岳母,……要在这里挂上这两颗夜明珠,对于出身贫苦、一向节俭的郭靖来说,自是异想天开、穷侈极奢。 挂上之前,自是费了萧月生的不少口水,对岳父大讲其中益处,明亮,能够减少眼睛疲劳,干净,不会像点油灯一般胃烟,将屋子熏黑,再说,夜明珠挂在这里,与放在锦盒里丝毫无异,也不会损坏,只是善加利用罢了,待将来需要用钱时,再把他们卖掉就是了。 萧月生手中出现一个又一个方形小锦盒,打开,里面全是夜明珠,让郭靖看得咋舌不已,暗叹自己还是小看观澜的家底了,见到那么多晃眼文.心.阁秋手.打的夜明珠,自己屋里挂四颗,也觉得算不得什么,将来还给他便是了。 郭靖虽然脾气固执,却也是择善而从之人,再加上黄蓉、郭芙在一旁吹风,最后终于点头。 黄蓉身披月白的绸缎丝袍,便是观澜山庄的睡衣样式,淡扫蛾眉,发髻高挽,修长的玉颈丝毫未现皱纹,光洁如象牙。 她白皙的右手握着竹箸,指点着桌上四盘或青嫩或杏黄的精致小菜,笑着说道:“靖哥哥,尝尝这个,这韭黄是观澜捎过来的,黄瓜也是,据观澜说,黄瓜用蒜凉拌着吃很爽口,靖哥哥感觉如何?” “嗯,不错,确实很爽口,很清淡!”一身月白中衣的郭靖点点头,又挟了一块儿,一边嚼着,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他一边摇头苦笑:“这个观澜呐,心思总不用在正经地方!这么个时候,还能长黄瓜长韭黄,真是古怪!……蓉儿,你快吃啊!这个真的挺不错的!” 他见黄蓉的竹箸不去夹黄瓜,知道她想省给自己吃,自是不愿,指了指凉拌黄瓜,催她快吃。 黄蓉笑了笑,竹箸挟了一块儿黄瓜,送入檀口,一边轻轻咀嚼,白皙手指轻抹了下嘴角,拭去油渍,笑道:“这次观澜捎来不少,足够吃半个月的。” “别让观澜再捎了,这些东西都贵得很!”郭靖放下竹箸,拿起身边那只玲珑精致的白玉杯,一仰颈,将澄中带绿的碧芜酒一饮而尽,舒服地长长一叹。 他自小在大漠生活,喝酒喝的也是烈酒,只是粗劣得很,大漠的习惯,冬天每人身上带着马袋,里头装着酒,用来御寒,所以这些大漠中人,大都惯于豪饮,而且酒量甚豪,郭靖便是如此。 “这也是女婿的一番孝心,拒绝了,会寒了他的心的,……听芙儿说,这是他们山庄自己种的菜,留着自己吃的,外面可没处买!” 黄蓉雪白素手伸出,执着白玉壶,将小巧玲珑的白玉杯斟满,一边笑着回答。 “唉——!这个观澜”郭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女婿,他也是头疼得很,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得,毕竟观澜他本领通天,乃是天下少有的奇人。 只是,观澜他的脸皮也着实厚得狠,不知不觉中,自己府内的一切都大变样了,这屋子的顶棚!这悬着的夜明珠!这酒杯!这酒壶!……这桌子还是原来的,万幸,万幸!椅子却已换上紫藤椅,那床上垫的鹅绒垫!这叫下踩的波斯地毯!甚至蓉儿身上的睡衣!真真实奢侈之极! 所谓生死忧患,死于安乐,丝毫不差,如今自己每天早晨,若非有多年养成的习惯,怕是也难舍柔软的床榻,暖和的被窝。 “靖哥哥,人跟人不一样,……不能奢求别人都像你一般,观澜虽然性子疏懒,不喜俗物,却心胸开阔疏朗,是性情中人。”黄蓉白了一眼丈夫,对于他的顽固也是头疼得很。 “哼,空有一身惊天的本领,却不思报效国家……”郭靖的声音越来越低。 对于报效国家这件事上,郭靖一直耿耿于怀,不过这一阵子,倒有些欣慰,观澜也不知用什么手段,自少林讨来了秘传的十三棍阵,并创出了这八丁阵,实在难得! 黄蓉拿起竹箸,夹了口韭菜炒鸡蛋,松软鲜嫩,待嚼完,拿出袖口的丝帕,拭了拭嘴角,摇头笑道:“观澜看似懒散,但他不做则已,做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事,若无观澜,七公能健在吗?当初金轮法王劫持芙儿,若无观澜,怕是难以全身而退,再说,那忽必烈,金轮法王他们……啊?!”。 说到此处,她忽然顿了顿,将要说的话省略,心照不宣。 萧月生当初刺杀忽必烈这件惊天秘闻,他们一直闭口不言,小心万分,若真被外人得知,可是不得了,观澜山庄将永无宁日。 “便只是最后一件事,便足以抵我们半生心血!大义不拘小节,便是当年的寇莱公,不也是喜豪奢,喜歌舞嘛!……靖哥哥不可太苛求,便由着观澜!”黄蓉苦口婆心地劝了丈夫一番,轻抿了一小口清梦酒润润喉咙。 这清梦酒是萧月生专门给诸位妻子喝的轻度美酒,不似碧芜紫蘅那些酒的烈性,齿颊留香,余韵不绝,其清醇温软,极合黄蓉的口味。 “唉,我不由着他,又能怎么办?!”郭靖哼了一声,又停箸,将玉杯之碧芜一饮而尽,似欲把郁气一饮而尽。 黄蓉抿嘴一笑,其妩媚动人,更胜少女,伸出丝帕帮郭靖拭了拭酒渍,忽然精神一振,轻快地说道:“今天观澜告诉我,咱们的小襄儿这一阵子一直在桃花岛闭关呢,今天便要出关!” 窗外,梅枝横斜,随风轻轻晃动,屋内,温暖如春,珠华柔和,静谧祥和。 “哦?闭关?”郭靖停箸于半空,抬头望向妻子,浓眉大眼的脸庞在夜明珠的华光下显得极是柔和,抬了抬眉毛,有些好笑地问:“闭关练功?” “正是闭关练功!……小星传了襄儿九阴真经。”黄蓉执壶斟酒,嗔了他一眼,笑着回答,待玉杯已满,她轻轻放下玉壶,弯弯的眼睛笑着看着丈夫。 “有点操之过急了,应该等等的。”郭靖摇了摇头,放下了竹箸,拿起了酒杯。 “观澜应该心中有数,咱们也不必瞎操心,倒是破虏,还未到山庄,让人放心不下呀!”黄蓉摆了摆手,淡扫的蛾眉微微一蹙。 郭靖的浓眉顿时攒成了一团,让黄蓉暗暗后悔,吃饭的时候,何苦提这些令人不痛快的话,扰了靖哥哥的胃口! 对于郭破虏,郭靖确实担心,子承父业,是最为理想之事,只是照现在看来,破虏怕是难当大任呐! 郭靖是个传统之人,亦有男尊女卑的思想,他对子女的爱,是对大女儿多一些,亦最看重女儿。 但女儿毕竟是女儿,注定要成为别人家的人,儿子却要继承自己的事业,三姐弟中,却是这个儿子最不成器了,这让郭靖极为烦恼。 “谁在外面?”郭靖忽然耳朵一动,扬声对外问道。 “郭大侠,是我!秋风!外面有丐帮的急报!”清朗的声音缓缓传入他们的耳边,从容不迫。 孙秋风是孙子明的大弟子,被萧月生派来做郭靖夫妇的护卫,类似于后世的保镖兼助理。 萧月生派他过来,既是保护岳父岳母,又是令两个徒孙增长才干与阅历。 郭靖夫妇的寝居位于一个庭院的北面,隔着庭院正南,则有两间屋子,是留给孙秋风和孙秋雨师兄弟的,每天晚上,他们会有一人留在那里,另一人则回观澜别院休息。 “秋风啊,快进来!”郭靖起身,想找件外衣披上,想想又算了,秋风也不是外人,也不必太见外。 黄蓉款款走至房门前,拉开房门,门外,风神俊朗的孙秋风标枪般站立,自暗处陡然见到亮光,他寒星般的双眸只是微微一缩,却并不眨眼,这是一双经过严格训练的眼睛。 “丐帮的急报?……快进来坐!”黄蓉让开一旁,让他进屋。 孙秋风摇了摇头,并未迈步,只是伸双手将一个纸团递了上来:“是绍兴分舵传来的急报。” 黄蓉心思一转,她冰雪聪明,反应之快,当世罕有,一听是绍兴分舵来的急报,便知道与女婿处理的那件事情有关。 当黄蓉匆匆打开纸团时,孙秋风已经离开,而她轻拍了下自己光洁的额头。 “怎么了,蓉儿?”郭靖坐在桌旁,扬声问她。 黄蓉关了房门,对丈夫勉强一笑,暗叹今天靖哥哥是没什么口福了,她抚裙坐至桌旁,按奈住心中的忧虑,缓缓打开手心紧攥着的纸团。 站到她身旁的郭靖看了皱皱巴巴的纸团一眼,起身走向轩窗前的书案,伸手拿起一本论语。 丐帮的消息传递,已经有了观澜山庄的烙印。 阿拉伯数字在此时并未被人们所知晓,观澜山庄派出了几名弟子,分散于各个分舵,传递紧急或重要消息时,便以数字密码的方式,取字于四书五经,标明页数、行数、个数,几本书经常轮换,非是丐帮骨干,并不知晓其中关窍。 郭靖自是知晓,一看开头的数字,便知是要在论语上取字。 夫妻二人轻车熟路,很快便将纸团上的一列列数字变成了文字。 “明教来人,徘徊不走,二人,武功极高”郭靖轻声念出。 萧月生击杀无影神魔,丐帮中人除了四大长老,别人并不知情,只是丐帮的大姑爷妙手回春,竟有起死回生之术,救了丐帮兄弟的消息却轰传天下。 黄蓉蛾眉紧蹙,心思急转,隐隐有些担心。 明教之内奇人异士无数,极有可能顺藤摸瓜,将无影神魔韦天川的死,怀疑到观澜身上,甚至怀疑到丐帮,毕竟观澜与无影神魔无怨无仇,即使有仇,也是因为丐帮之事,替丐帮出头。 黄蓉自忖,若是自己,身为明教之人,定会怀疑观澜与丐帮。 送去明教的那封措辞严厉的信函,也不知效果到底如何?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黄蓉知道,丐帮与明教的冲突也终究是免不了的,唉一一! 郭靖也皱起了浓浓的眉头,对于明教,郭靖也曾捕风捉影的听了一些传闻,却令他大为忌惮。 据说,明教教众信奉光明,对于死,皆是欣然赴之,毫无所惧,这样的敌人,着实很人发悚。 “蓉儿,要不,我们俩过去看看?”郭靖见妻子轻蹙着好看的眉毛,俏脸沉郁,心下大为不忍,便想替她分忧。。 黄蓉摇了摇头,事情还未到那一步,而她身为丐帮帮主,需要慎重行事,不容有丝毫差池,否则一步错,将影响整个丐帮上下近万人的命运。 “要不,招呼观澜过来商量商量?”黄蓉忽然松开紧蹙的弯月眉,双眸一亮。 “……还是不要了。”郭靖摇了摇头,帮妻子斟了一杯清梦酒,温声道:“观澜说他正在准备创一套像古代八阵图一样的阵法,咱们不要分了他的心思。” “嗯,也好,现在事情还不明了,等等再罢。”黄蓉点头同意了丈夫的话,忽然也觉得,自从有了这个女婿,是越来越依赖他了。 ﹍﹍﹍﹍﹍﹍﹍﹍﹍﹍﹍﹍﹍﹍﹍﹍﹍﹍﹍﹍﹍﹍﹍﹍﹍﹍﹍﹍﹍﹍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醒过来时,发觉幔帐上方,并不是自己熟悉的璇玑图。 叽啁叽啁的鸟鸣声远比山庄里的密集,空气没有山庄里的好,带着淡淡的湿气,这里是桃花岛! 身上有些沉重,微微一动,胸肘处顿时传来细腻温软的感觉,仅凭着感觉,他便能知道趴在自己怀里的两个是小玉与小凤。 本来只能容一个人睡的床上,此时却三个人挤在一起,小玉与小凤俏脸朝向,贴在他胸膛上。 披散的青丝乌黑发亮,泛着光泽,与她们白雪般的玉颈相映,更显得她们玉颈的雪白无暇、优美润泽。 萧月生没有动弹,不想起来,这是程英的香闺,想想程英苗条修长的娇躯一直躺在此处睡觉,闻着素淡暖衾上淡淡的幽香,他便有股异样的兴奋。 回想起昨夜的情景,好像最后自己也喝得差不多了,众女也都有了醺醺之意,待月上中天,往西方倾斜时,大伙儿才尽兴而散。 萧月生想了想,好像自己昨晚真的已经醉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有些记不清。 他昨晚确实醉了! 他醉意大发,诗兴陡浓,颇有太白之风,手中忽然现出一把瑶琴,乌木黑弦。他推开小玉的手,仰天一杯酒,俯首拨琴弦,口中以歌吟之。 只是他高声所唱,却是现代的流行歌曲,一首两两相望,悠然出自他口: 拈一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幻 到头来,输赢又何妨 日与月共消长,富与贵难久长 今日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间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恩怨难计算 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 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萧萧,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 爱恨百般滋味随风摇 萧月生以酒助兴,恣意轻狂,道心之境顿失,百般感情齐涌,这首沧桑与透悟世情的歌曲被他唱得淋漓尽致。 低沉沧桑的声音将众女的心神牵引,仿佛自己年华已逝,站在流水之畔,轻拈起一朵随波飘来的桃花,感慨着岁月与世事,想着想着,禁不住都痴了…… 一首歌罢,萧月生一推瑶琴,纵声长笑了三声,倒在了完颜萍的怀中,酣然入梦。。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87章 神鸟 诸女自感慨万千中醒来时,萧月生已经睡得极香,她们自是不想打扰他,不能回观澜山庄,只能留在桃花岛过夜。 只是桃花岛的居处毕竟有限,这么多人一下子来了,还真的有仓促,多年没有客人上门,而岛上又没有仆人,那些客居皆有些荒废,被褥难免受潮。 好在完颜萍小玉她们升力精奇,玄妙异常,小星小月的双掌轻抚之下,一件件潮湿难耐的被褥顿如在烈日下曝晒,变得柔软而干燥,极是舒服,那股淡淡的美味也消散无遗,完颜萍将平日里化妆用的珠莲膏抹到两人玉手掌心上,淡淡的幽香顿时附在了被褥上。 珠莲膏是萧月生亲自调制出的配方,以珍珠粉粉与雪莲制成,再辅以其它的美容之物,所用雪莲虽不是那种百年以上的珍品,却也灵气充溢,寻常难及。 这个时代,稍微高一些的山,便非人力能达,雪莲首乌人参之类天才地宝,空生长于天地间,却无人理会罢了。 像萧月生这般,奇峰绝地如等闲之人,世间毕竟只有一人,而天地又是如此之大,对萧月生来说,珍奇的药材并不虞缺少。 小玉与小凤侍候着萧月生留在程英的闺房里,程英与表妹陆无双睡在一处,完颜萍诸女各自回客居。 看着程英羞红的脸,她们心中不由升起看好戏的心情,只可惜丈夫酒品太好,喝醉了也不呕吐,否则将程英的床糟蹋一番,定会更精彩。这帮有着看好戏恶劣嗜好的女人们感叹不已。 刀剑的交鸣声将萧月生自昨晚的回忆中弄醒,虽不想动弹,神念却微微延伸出去,如无数的长须一般将周围的天地包裹其中,一落叶一微尘皆无留遗漏地呈现于脑海。 屋南桃树林前的空地上,小月与陆无双站在一起,手牵着手一起静静观看着小星与郭襄的比武切磋。 小月神情慵懒,容光焕发,眉眼间蕴着春意,文.心.阁.秋.手.打一蹙眉。一微笑,皆能动人心。陆无双却有些精神不振,似有疲倦之色,不过小月的内力缓缓输入她体内,她头上的镇神簪顿时莹莹一闪,清流涌入体内,脸上的萎靡缓缓消褪,一会儿的功夫,已变得神采奕奕。 郭襄的武功大进,尤其轻功身法,更是远于原来,兔起鶻落,灵动如狐,玉手之中,青锋长剑飘逸迅疾,剑法虽不奇绝,却也神气完足,每招每式,皆透着灵气。 小月在一旁不住点头。赞赏之色溢于言表,让牵着她的手的陆无双颇为纳闷,如眼中所见,襄儿虽攻势如电,在小星面前,却是大树下的蚍蜉,任她身法如何快疾,招式如何精妙,小星总是稳稳站在原地。 小星身形苗条,婷婷而立,手中一柄青锋剑,与襄儿手持之剑无异,握剑的姿势,更像是捏着剑,如捏绣花针,对于襄儿越来越快的招式,她只是轻拨轻挡,或缓缓一刺,轻松的犹如儿戏,比道士画符还要儿戏。 但对于娇柔无力的一剑,襄儿却要手忙脚乱一番,最后,往往只能耍赖似地跳开,让小星的剑够不到自己。 陆无双看到这里时,禁不住想笑,只是实在无法理解,那软绵绵的一剑,为何竟能逼得襄儿束手无策。 “襄儿,我来帮你!”陆无双按奈不住心中好奇,自腰间摘下长剑,左手持剑,右手剑鞘,轻盈地跃入圈中。 年幼之时,陆无双自杀父母仇人李莫愁处学的是刀法,后来叛出师门,随着程英,虽未列入桃花岛的门墙,黄药师怜她孤苦,授了一套落英剑法,她资质本不甚高,这么多年来,一直苦练这套剑法,后来由于腿伤被小凤治好,武功大进,落英剑法已使得出神入化,浙跻一流高手之列。 郭襄"jiao chuan"细细,玉手抹了一下额头,将涔涔香汗拭去,向陆无双娇声喝道:“陆姐姐,我们玉箫落英双剑合璧!噢,对了,先得把玉簪摘下来。” “好!双剑合璧!”陆无双兴致盎然地笑着回答,伸手弯颈,将秀发上的碧玉簪摘下,让小月帮忙拿着,然后脚下一点,跃之郭襄身旁。 郭襄天资颖悟,学武功极快,桃花岛的落英剑法与玉箫剑法皆已学会,只是论及火候,自是无法与陆无双相比。 小星清冷的玉脸一直淡然相对,见到两女并肩提剑,剑招的预备式一模一样,煞是好看,两柄青锋剑剑芒闪烁,在初升的阳光下多了几分寒意。 小星不由笑了,如梅花吐蕊,天地顿清,轻声道:“来,让二位见识一下什么叫剑法!” 郭襄气哼哼地与陆无双对视了一眼,用力点点头,神情坚决,她娇声道:“小星姐姐休得猖狂,看我们双剑合璧!……萧史乘龙!” 青锋剑微一颤抖,剑尖幻出一团梨花,罩向小星膻中要穴,一裘杏黄的罗衫,运剑之姿,无半分火气,姿势俊雅,恍惚中,竟蕴着一股清逸潇洒之气,宛如翩翩美少年。 “江城飞花!”陆无双跟着凑热闹般娇叱一声,文.心.阁.秋.手.打心中大觉好玩,对于玉箫剑法,她自是极熟,与表姐练习时,每次皆要以她的落英剑法破表姐的玉潇剑法。 她的青锋剑亦是剑尖微颤,呈现两朵梅花,与郭襄的剑尖所罩方位相同,亦是笼其玉乳间的膻中大穴。 玉箫剑法别有玄机,其剑上所蕴内力,会生出一股黏力,若对方的剑与其相触,定会为之一顿,如此,小星便难以避开陆无双的剑招。 抿嘴一笑,梨窝浅现。小星的青锋剑仍旧缓慢无比,悠悠一刺,如剑舞一般舒缓。 进入剑法意境的小星,表情远比平时丰富。 “叮”的一响,郭襄的剑花顿然消散,剑尖与小星的剑尖相触,她如遇电噬,娇躯不由自主地一退,长剑被荡至向上扬起。 “叮”的又响,陆无双的剑尖不偏不倚的正中郭襄荡起的剑身,二人的招式焕然消散,无以为继。。 郭襄退了两步,右臂的酸麻方才消退,她鼓了鼓香腮,气哼哼的娇喝:“再来,山外清音——!” 剑姿顿然多了几分飘渺灵动,洒下一片清光,罩向小星整个上半身,所攻方向,却变幻莫测。 “万紫千红!”陆无双凝运全身功力,将落英剑法中的最缤纷绚丽的一招使出,可惜她功力不够深厚,三朵桃花已是极致,在清凉的阳光下,文.心.阁.秋.手.打耀眼异常,令人升起防不胜防之感减。 “叮……叮……”又是两声金铁交鸣之声,声音清脆,显然三柄青锋剑质地颇脆,并非极品好剑。 “不比了,怎么人越多,越难受呢!”郭襄鼓着香腮,恨恨地跺着蛮靴,她此时已不由自主地退开四五步远。 陆无双亦是斜退了四五步,方将剑上所蕴震力抵消,浑身的酥麻若弄重一分,便无法站立。 “小星,这里什么剑法?”叶无双不由惊奇地问,她在观澜山庄,可从未见到小星这套玄妙的剑法,如班转一剑,总讹令自己与襄儿自湘残杀,才乒本无法享二人之力攻击如。 小星玉脸恢复了清冷,摇了摇头,将青锋剑轻轻地、缓缓地的还鞘,轻掠了下耳际垂下的一缕青丝,淡然道:“这不是什么固定的剑招,只是随手而出罢了。” “唉!好厉害的剑法,小星姐姐是如何练成的?”郭襄麻利的将剑归鞘,来到小星跟前,娇声问道,俏脸满是敬佩赞叹。 “见的剑法多了,自然便使得出来,不须刻意为之!”小星笑了笑,笑容轻淡,眼波柔和,显然对郭襄极是喜爱。 轻掠了下耳际长发,此时的小星丝毫未有得意之色,仿佛寻常小事一般。 “唔,原来如此,看来我得多练几套剑法啊,……爹爹他却一直叮嘱我不要贪多,怕贪多嚼不烂呢!”郭襄喃喃自语,眼神略有些迷茫。小星没有多说,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待她自己思考完了,再去指点她,会更好一些。受丈夫影响,诸女都颇精授业之道。 陆无双接过小月递上来的镇神簪,苦笑着摇了摇头,关于小星的过目不忘,陆无双可是知晓的,若是自己,剑法套数一多,定然会混乱起来,跟人动手,怕是先自乱了阵脚。 躺在淡淡幽香笼罩的床上,美女覆身的萧月生暗暗思忖,以招式而言,难道真有无招胜有招这种境界? 隔着两间屋子,完颜萍、程英与郭芙三人正凑在一起做饭,各自围着精致的围裙,罗袖挽起,露出一截儿雪藕般的玉臂,似由白玉雕成。 程英与完颜萍并排坐着小矮木凳,在碉石垒成的灶前烧火,灶台有两口锅,程英烧着的那口蒸着米饭,米饭的清香已经弥漫屋内,完颜萍所烧的另一灶台,则是郭芙炒菜所用。 “程姐姐,你的脸色不大好,昨晚没睡好?” 郭芙拿起圆木锅盖,在腾腾白气中,将刚炒好的竹笋端进国内竹蒸笼上,再将锅盖盖上,直起腰,见到坐在小矮凳上、在灶底火光映照下,程英的眼睛微微皱着黑眼圈,不由问道。 程英修长的身体坐在小矮凳上,躬着身时的曲线极是优美,她抬头,见到郭芙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有些羞意,忙下意识地摇头:“没有!” 随即叹息一声:“……可能换了屋子,不太习惯!” “都怪大哥,弄得那么大动静!”完颜萍忙替她开脱。 说完之后,却顿然大羞,恨不能收回刚才的话,即使在厨房,依旧光洁如玉的面庞蓦然升起两朵红云。 等火熄灭的时间是深夜,萧月生昨夜酒醉,恣意而为。没有了刻意的节制,顿如洪水闸猛兽出笼,小玉与小凤两女几乎被折腾了一夜,即该两女体质渐脱凡胎,也禁不住他的挞伐,最后不得不向其余姐妹求救,完颜萍、郭芙、小星、小月都未能幸免,可谓雨露遍洒。 所以一向早起的小玉小凤两女仍旧酣睡未醒,而郭芙昨天离开时,将妹妹的睡穴点上,自是没有影响,可程英与陆无双睡在一起,没人点她们的睡穴,又没有萧月生的静音结界,听着完颜萍郭芙诸女的"shen yin"尖叫,她们如何能够睡得安稳?! 郭芙本掐着细腰,倚在灶台旁,闻听完颜萍的话,也是大尴尬。 毕竟闺内密事,不应宣之于外,她染红的脸庞娇艳如灿烂的玫瑰,轻嗔了完颜萍一眼。 程英更是不敢抬头,下意识中,只知将手边的枯枝往灶火里填。 “程妹妹,不用再烧了!”完颜萍最先省悟过来,饭本来已经烧好,郭芙已经炒了六个菜,放到了窝里热着,若再继续烧,怕是会将菜肴弄得不成样子。 程英省悟,更是羞得无地自容,不敢看她们两个,又不知说什么好,坐立难安之下,无声地跑了出去。 厨房内只剩下完颜萍与郭芙两人时,那种尴尬便忽然消散了,她们不止一次的同床共枕,已经极是亲密。 “萍姐,咱们什么时候吃饭?”郭芙羞红着脸,轻声问道,一边转身去墙角的木架前,木架上有一个木盆,用来洗手。 “还不得看咱们的大老爷什么时候起床!”完颜萍说话的语气嗔中带着爱,恨恨地瞥了一眼程英闺房的方向。 郭芙转头笑了笑,转过头时,低声说道:“昨晚真是……真是太荒唐了!” “大哥平日里不这样,醉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唉——!他定是有什么心事憋在心里!”完颜萍自小矮凳上起身,文.心.阁.秋.手.打拿起墙上挂着的地笤帚扫了扫灶台附近,来到郭芙身边,跟她一块儿洗手,楚楚动人的脸上,满是担忧。 “不会?看大哥悠闲得很,能有什么心事?!”郭芙拿起木架上的毛巾擦干玉手,将挽起的罗袖放下,摇着头,表示不信。 “唉,大哥平日里有什么事,喜欢跟我们说,大伙儿一块儿讨论,拿主意,但大哥心里的秘密可多得很!”完颜萍一边躬身洗手,一边摇头叹息。。 将手中毛巾递给完颜萍,郭芙怔怔然开始出神,思忖着自己与丈夫的一点一滴,想看看大哥究竟有什么秘密。 萧月生的嘴角一翘,暗中一笑,这个萍儿,总是喜欢瞎操心! 忽然一声清唳如金鸣玉振,作者天空乍然响起,极是清亮高亢,几有响遏行云之势,本事叽叽啁啁的鸟鸣声顿然一停,天地倏然为之一静。 暖衾下,正趴在萧月生怀中的小玉忽然睁开了双眸,虽然朦胧惺忪,檀口却微动,一股如声音般波动发出,耳朵却听不到声响,若非萧月生,旁人怕是毫无所感。 “唔……公子,有消息过来了。”小玉有些清醒,轻甩了下头,拨开额际垂下的乱发,小声说道。 她趴在萧月生胸膛,左手伸出暖衾,理了理自己的一蓬青丝,玉脸白里透红,眼际眉梢带着慵懒的春意,妩媚地风情无限,伸出衾外的那只胳膊,宛如由白玉雕琢,雪白无暇,透着温润的光泽。 小凤的螓首动了动,嘤地轻哼了一下,却只是微微挪动了一下,让自己躺地更舒服一些,心思倦怠,不想睁眼。 萧月生笑着拍了拍她的香肩,让她舒服的继续睡,另一手在空中一伸,床榻南面有两处修补处的轩窗两旁,窗栓似被无形的手缓缓拉开,顿时轩窗大开,清晨的阳光飞快投了进来。 随着阳光的透入,窗口忽然雪光一闪,本已明朗的卧室陡然明亮了几分,一只似鸽似鹰的飞禽已悄然落在萧月生他们床头,无声无息,仿佛幽魅。 它身形约有两只鸽子大小,微微弯曲的嘴比鹰嘴略直一些,头部如鸽,微圆,两只圆圆的小眼睛黑得晶莹闪亮,如两颗微小闪烁的宝石镶在其中。 通体雪白无暇,仿佛由白雪堆成,极是优美协调,双爪却显得粗壮道劲,兼且锋利无比,似乎隐隐闪着寒光。 此时它宝石般的眼睛盯着趴在萧月生胸前的小玉,晶莹透亮,眨了两眨,那和善亲热的眼神,丝毫看不出它是一只威势赫赫的天空王者。 小玉轻笑了一声,将玉手伸出,它立刻一跳,落到了那只晶莹如玉的手上,左爪上方系着一只拇指大小的翠绿竹管,与他两腿差不多粗细。 萧月生伸手将竹管取下,轻抚了下流光般闪动的羽毛,对微眯着眼睛,极是享受的鸟儿轻轻一笑。 小玉微一抬手,将雪白的鸟儿移至眼前,轻声道:“菲儿,自己出去玩一会儿,不许欺负岛上的朋友们!” 她说话的神态宠溺而认真,发那个副在与一位小孩子说话,更仿佛,这只名叫菲儿的鸟儿能够听懂人话。 却没想,可亲可爱的鸟儿竟点了点圆圆的脑袋,似乎已听懂,它轻唳一声,与刚才能裂金石的声音迥然不同,温婉悠绵,极是悦耳,叫完之后,脑袋蹭了蹭小玉的雪藕般的胳膊,白光一闪,已无踪影。 飞行之速,即使绝顶的轻功高手亦逊几分。 它本不是中原物种,是萧月生自某一人迹难至之处的丛林中得来,一窝五只小鸟还未睁开眼,便没了父母,只能在窝中啁啁哀鸣,若没有萧月生的出现,它们即使不被饿死,也会被当作食物。 萧月生恻隐之心大动,便将这一窝不知道是什么的小鸟们带回了观澜山庄。 先是给它们在后花园垒了个松木小窝,由杨若男负责喂养照顾,又是喂奶又是喂肉,随着它们的长大,发现竟是一种不知名的品种,却又凶猛异常,看似小小的身体,两爪却力大无穷,顽皮时撕起衣衫来易如反掌,即使是裘衣的貂皮,撕起来,也是如同撕纸。 这五只小鸟本来喜欢吃什么,已是无人得知,因为一直由杨若男喂养,杨若男每次都是将饭桌上的饭菜那一些来喂它,小凤的手艺太精绝,弄得它们不再吃别的东西,只吃观澜山庄的饭菜。 后来杨若男偷了几颗丹药喂它们,其后的情形让杨若男吓得不轻,几只小鸟翻滚不休,凄叫不已,松木垒成的窝被撞得砰砰作响。 杨若男一边急得放声大哭,一边用内力将它们束住,不让它们死命的乱撞。 萧月生完颜萍一众人听到杨若男的哭声,忙赶过来,萧月生凝神一看,便知是丹药的药力太强,在它们体内横冲直撞,这五只小鸟有些消受不了,文.心.阁.秋.手.打他没好气的蹬了花着脸的杨若男一眼,出手并它们护下,以温润元力包裹住它们的身体,减少它们的痛苦,消去一些药力。 自此过后,这五只小鸟便脱胎换骨,一身淡褐的羽毛全部脱落,变成了雪白无暇的白羽,如绸缎般闪亮,却坚逾金铁,刀剑不入。 飞行之速,快逾闪电,纵然是以杨若男的奇深内力,轻功运转,仍旧逊上几筹。 被丹药改造过后的五只鸟儿,自此在天空称王称霸,世间之物,能威胁至它们者,几乎没有,鹰鹫在它们面前如弱鸡,即使是箭矢亦难以伤,其速,赛过箭矢,其高,凌于云端。 其耳目,几乎是千里眼顺风耳,于云端之上,洞察地面,可察兔动,可闻人语之声。 更有甚至,其灵性之强、之聪慧,几与人无异,听得懂人语,惜乎不能说话而已。 萧月生身负读心术神通,却能听得懂它们说话,不碍于交流,让它们充当侦查兵,最是合适。 如此神鸟,实乃天降异种,几乎难在世间出现。 萧月生自在兴隆镇邀杀无影神魔韦天川,便派了四名观澜山庄的弟子驻于兴隆镇,而这名叫菲儿的神鸟,则每日往返于兴隆镇与,庄,一边游玩, 而这名叫霏儿的种鸟,则争日往返于兴隆破与观澜山庄,一边游玩,顺便做个信使。 小凤闭着眼睛,头也不动,懒懒地说道:“唔……,是菲儿送信过来了?” “嗯,……接着睡,我们呆会儿再起床。”萧月生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帮她拉了拉暖衾,不让窗户透来的寒气进入她的被窝,然后将竹管拆开封蜡。。 小凤点了点头,舒服地往萧月生身上挤了挤,让自己更舒服更温暖一些,安心地闭上眼睛。 她对于庄外的那些事,鲜少兴趣,更关心的是公子爷吃得顺不顺心,回春堂又来了什么疑难杂症的病人。 竹管颇长,里面的纸帛极薄,摊开来,竟有两尺多长。 小玉翻过身来,仰身枕在公子爷的胳膊上,跟着看薄纸上的内容。 “让小月进来。”小玉扫了一眼,微一侧头,征询丈夫。 “嗯,让她过来看看也好。”萧月生点点头,伸手一招,将敞开的轩窗关上。 招呼小月,根本不必大声呼唤,小玉以传音入密之术将声音送至了正在跟郭襄说笑的小月耳边。 小月已经听到了菲儿的清唳,听到小玉姐姐召唤,知道必是有什么情报送来。 郭襄知道小月姐姐要去房中见小玉姐姐,正说得开心的她也要跟来,问问那只看不清模样的鸟儿到底是什么鸟。 小月本想拒绝,菲儿送来的情报可不是什么小事,事关机密…… 但她灵动的眼珠一转,却答应了,明眸深处,却隐者狡黠的笑意。 两人说说笑笑的推门而入,在挑过珠帘之前,郭襄陡然有些犹疑,似乎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 光顾着讲刚才小星姐姐的招式了,如今忽然想起,姐夫不是还没起床么? “走啊,襄儿。”小月在后面关上房门,轻快的拍了一下她的香肩,笑道。 “小月姐……,姐夫呢?”郭襄的牛皮小靴谨慎地停下,她暗运功力,却觉不到屋里有人,知道自己功力太浅,只能无奈的恨恨放弃。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小月捂嘴轻笑,得意洋洋,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我才不上当呢!”郭襄摇了摇头,她亦是冰雪聪明之人,看到小月的笑容,便知道定有古怪,难道姐夫已经起床了?没发现呀! “行了,小月,别闹了,快些进来!”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正是萧月生的声音,他在床上躺着看送来的情报,对外屋的情形自是一清二楚,不由摇头笑小月的爱捉弄人,一点儿没有为人妻者的自觉。 郭襄身形一动,跃至房门前,拉开房门逃了开去,九阴真经果然修炼有成,轻功大进,颇是迅捷。 小月咯咯笑着,轻快地挑帘进来,对躺在两女中间的丈夫笑道:“公子爷真扫兴,差点儿就能看小襄儿羞恼的可爱模样了!” “你呀你!……你前阵子不是专门研究了明教的资料嘛,看看,这两人是什么身份?!”萧月生瞪了她一眼,将手中的长形薄纸递向她。。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88章 铜令 小月搬了张绣墩,坐到床沿,接过薄纸,注目观看,入眼处,先是两幅头像,栩栩如生,眼神气质无不跃然纸上。 “哦,我知道这两人,可都是大人物的,乃是明教的光明左使与光明右使,这个面目深隆的是光明左使,据说剑法快如闪电,另一人则是光明右使,扇法高妙,算是一绝,都有几分真正事呢!” 小月美眸流明,微扫了一眼两幅画像,笑吟吟地对萧月生与小玉说道,语气略带调侃的摇了摇头,显然不甚将光明左右使放在眼里。 “光明左使,光明右使……”萧月生微微沉吟,嘴角却擒着一丝微笑,有意思,在现代,他在书中知道这两个职位。 明教的教主与光明左右二使地位最尊,然后是四大护教法王,五散人,五掌旗使。 论及武力,教主有秘传的乾坤大挪移,心法奇妙,多半武功最高,其下便是四大护教法王,光明左右使算是教主的亲信,武功方面,却也要逊护教表法王几筹。 护教法王无声无息的消失,对于明教来说,震惊之余,显得颇为不可思议,尤其是无影神龙韦天川,他的轻功举世罕匹,若有不敌,想留得青山在,根本无人能够拦得住他,纵使是教主亲自出手,也是毫无办法。 于是将光明左右使皆派了出来,明教教众皆有暗记联系,每至一处,皆会留下线索,便于教众之间联系。 两位光明使一路下来,终于找到了兴隆镇。 小月将记着情报的薄纸递回仰躺在萧月生胳膊上的小玉手中,对于博闻强记,她不在话下,但论及心思敏锐与精锐,却当属小玉了。 小玉亦未客气,接过薄纸,轻声念道:“武器:长剑,剑长三尺,宽一指有余,剑鞘乌青,似是熊皮,剑佩于右侧……嗯,看来,这个光明左使是个左手呢!”小玉顿了顿,侧头对丈夫说道。 “嗯。”萧月生只是轻应了声,大手却按在她的玉乳上,轻轻摩挲,体味着手上的温软之感,有些心不在焉。 小玉对于胸部传来的一阵阵酥麻不去理会,咬着樱唇嗔白了他一眼。继续瞧向手上的情报,轻声套道:“身形高大,约有一米八五,头戴逍遥巾,月白色,身上长袍与鹤氅俱是月白色……眼陷鼻隆,不似中原血统肤色苍白,双目有神,寒气甚重,脸右侧腮旁有两寸细疤一道,疑为旧伤。” 看了一眼小月,见她正凝视着自己,聚精会神地听着,小玉接着念道:“十指修长,右手关节粗大……” “停一下,小玉姐……关节粗大,这个光明左使是不是拳上还练有一门功夫?”小月忽然打断小玉的话,微蹙着眉头,问道。 “嗯……很有可能!”小玉放下薄纸,微一沉吟,颔首道:“仅仅只是右手关节粗大,看来,他是左手剑,右手拳,右手也是隐藏的杀着。” “脚步轻盈,脚印极浅……”小玉接着念道,发了一句议论:“看来他的轻功也不错。” “嗯,他的剑法被誉为快如闪电,轻功应该差不太多。”小月同意,绞玩着自己修长如笋的玉指,眨着明眸点点头。 “行为习惯,喜欢抚摸上唇微黄的……胡髭。”小玉读到此处,温柔的声音忽然有些古怪,转头侧望了一眼微眯着眼睛,似在享受的丈夫,妩媚的脸上似笑非笑。 小月看到小玉姐的神态,若有所悟,也似笑非笑地望着公子爷。 “看我做甚么?”萧月生眼睛也不睁,仍旧眯着,哼了一声。 小玉与小月相视一笑,敛起笑容,小玉轻咳了一声,似乎喉咙不甚舒服,轻声说道:“……两手常抚唇上髭须……看来这个光明左使极具自信,自命不凡呐!” 说完,又偷偷瞥了丈夫一眼,细腻雪白的嘴角微翘,露出浅浅的梨窝,妩媚中透着几分灵动。 萧月生终于明白她们笑什么,忍不住想要摸摸八字胡,却因空不出手而作罢。 他一只大手正抚摸着小玉的雪乳,另一只手搂着小凤的光滑的后背,舍不得抽手,大手将小玉的雪乳用力揉捏了两下,以示惩罚。 小玉顿时面色一红,浑身酥软了下来,几乎再也拿不住那张薄薄的低片,嗔向他的目光波光潋滟,仿佛欲要流出水来。 小月自是知晓自家的公子爷在做什么,看那微动的部位便知晓,雪白的面颊微微泛红,轻呼了一声,娇声道:“小玉姐,还有没有哇?” “噢,还有……早晨自悦来客钱出来,进了镇中最大的酒楼蓬春楼,坐于西南角,靠近窗户,吃了一斤半牛肉,一壶竹叶青,面色未变,遇到一对卖唱的父女,见小姑娘美貌,调戏了两句,眼神却冰冷如常,并未动手。” 小玉忙又将薄纸举起,轻声念读,念到此处,顿了顿,脸上的羞色已褪下不少,正容道:“看来,此人并非念花好色,却又要伪装出好色的习性……嗯,其心诡诈,做事必留后手!” “对,看来他是故意露出一个破徒,做成一个圈套与龟壳,等着人上当呢。”小月点着圆尖如瓷的下颌,咬了咬柔嫩的嘴唇,复又摇头,似是颇不以为然,因为这种做法风险极大,若是被人来了个将计就计,便是弄巧成拙了。 她亦与小玉般精于情报与心理分析,而最初的传授之人,此时却微眯着眼睛,不发一言,似乎与趴在自己胸膛上的小凤一般朦胧,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很有可能!……此人身形高大,却性子阴险,确实要小心。”小玉放下薄纸,想了想,妩媚的玉容端庄了几分。 “待会儿让菲儿送信回去时,提醒一下他们!”小月点头,玉手摸了摸自己圆圆娇俏的下巴,仿佛抚须状。 小玉轻轻颔首,接着念,却是另一位光明右使的资料,身高,亦是以观澜山庄的计量之法估出,面目特征,身体特征以及武器、行为习惯,饮食习惯,其情报之精细,与丐帮的那几个字,实是天壤之别。。 其实观澜山左的门下们可修习一门天听地视之术,通过特殊奇异的心法,将所有的内力尽集于体内某几处秘穴,听力与视力成倍提升,其威力超越人们所想象。 而运转此天听地视之术,周身内力顿敛于秘穴,经脉内空空荡荡,泯若常人,即使功力高深之人,也无法察觉,可谓精妙异常。 千寂管便有情报这门课程,观澜山庄的这四位弟子,取得如此精详的情报,只能算是平常而已。 小玉小月两人讨论完了薄纸上所记,便将秋水般的妙目瞪向微眯着眼睛的萧月生。 “呵欠……好,小月,我说你写。”萧月生将放在小凤光滑细腻后背上大手缓缓自衾中抽出,打了个呵欠,指了指南窗下的书案。 小月自绣墩跳起,鹿皮靴一迈,一步跨至书案前,将极是普通的瓷盏盏盖拿起,盏身微倾,倒入砚里一些隔夜冷茶,然后合上盏盖,入下茶盏。无声无息,极是娴熟。 “公子,你要喝茶么?”小月见到茶盏,顺口问道。 “不用。”萧月生也顺口回答,神色微凝,似在沉思。 小月很快便将墨研好,坐在书案前,优雅地提起羊毫,娇身坐得端庄秀挺,一派大家闺秀之气质,与未握笔,站着时她活泼好动迥然有异,仿佛换了一个人。 “观澜铜令,踢汝四人遁符四枚,盯紧此二人,阻止杀丐帮弟子,直至安庆、绍兴两府之外,此令方作废。”见小月已经铺纸提笔,准备就绪,萧月生缓缓道来。 ――――――――――――――――――――――――――― 小月游龙走蛇,龙毛凤舞,下笔极快,梅花小篆,极为秀丽端庄,毫无杂乱之感。 待小月停笔抬头望向自己,萧月生方缓缓继续说道:“另,此二人为明教光明左右二使,左手剑右手拳,须防之,另一人扇中机关,腿法亦须防之,戒骄戒躁,须如履薄冰!” 见小月龙飞凤舞的一气呵成,萧月生扭头亲了一下小玉光洁的额头,本是不觉中凝聚的威严顿然涣散,轻声问:“有要补阙之处吗?” 小玉摇头,妩媚地嗔了他一眼,以示对那只作怪大手的不满,强忍住"shen yin",努力保持清明,轻声腻道:“既是公子爷亲自下令,自是算无遗策!不过……下铜令会不会太轻了?” 这般明目张胆的奉承,自是惹得小月忍俊不禁,似是一块白玉雕成的小手捂着樱嘴,望向小玉姐姐的目光,毫不掩饰地露出取笑之意。 小玉此时哪能顾得上她的取笑,玉乳透入心中的酥麻与火热几乎令她无法思考,浑身像被融化了一般,化成了白云一朵,在天上飘动,飘啊飘啊,浑不知东南西北。 观澜令分为几级,多种。 平常的命令,分以铜、银、金、玉四级,以区分命令的语气,分别是试着完成、努力完成、必须完成、不惜一切完成。 还有一些令牌、信物,则各代表特定的含义。观澜令,代表与观澜山庄有渊源,要留三分情面,镇神簪则是女眷之饰物,见之如见庄主夫人,需回护之,隐杀令,则令到如庄生亲临,令出则必有人亡。 萧月生只下了铜令,其义便颇是耐人寻味了。 “那就这样,让菲儿送去。”萧月生温声说道,见到小玉已是不堪袭扰,便将大手停了停,自坚挺温润的玉乳上拿开,带着余香与余温,向南窗遥遥一按,顿将杆窗推开。 一道白光如电,将屋内映亮了几分。 菲儿其速太快,眨眼前,尚未见它,眨眼后,它却端然而站。 仿佛本来便站在他们床头,如丝缎般的洁白羽毛轻蹭了蹭萧月生的耳朵,眨着黑得晶莹剔透的小眼,望向小玉的目光似是透着迷惑。 “菲儿,到小月姐姐这里来!”小月小心放好薄薄的纸笺与羊毫,向菲儿招了招手,娇笑着唤它。 小凤早已醒过来,只是不舍得丈夫温暖安全的胸膛,便一直偎着他半睡半醒,此时轩窗外清风拂至,带来的寒气令她清醒了几分,只好睁开了一潭幽泉般的双眸,望向菲儿。 菲儿却摇了摇圆圆的脑袋,将头探到小玉与萧月生之间,似是想挤进去,仿佛小孩见到父母,非要挤进两人中间。 小凤翻过身来,由俯卧变至仰躺,头却枕在了丈夫的胸膛上,伸出圆润雪白的玉臂,理了理蓬乱的青丝,笑道:“菲儿又长大了一点儿!” 菲儿顿时发出一声清鸣,袅袅如烟,轻幽却悦耳。 众人不由皆笑,它仿佛小孩子一般,极喜欢听别人夸它长大了。 菲儿见小玉不让它钻进去,便又跑到小凤这头,轻蹭着她的脸颊,撒娇不已。 众人跟它玩了一会儿,直到完颜萍过来催他们起来,饭菜在锅里快失了味道了,小月方将纸笺卷起,放入竹管,萧月生手中又拿出四块碧玉佩,以锦囊装着,系到菲儿粗壮的腿上,让菲儿将遁符与信一起送回兴隆镇。 一声清唳声直冲霄汉,原本安静无声的桃花岛上,鸟雀们又恢复了叽啁叽啁的鸣叫,而菲儿已经消失在他们视野中。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萧月生没回临安城,这一阵子的临安城,颇是热闹,葵花宝典的风波越演越烈。 傲天帮当初设了一个栽赃嫁祸之计,想算计一下临湖居,却被萧月生识破,出手小小警告了一下。 结果,这个祸水东引,引狼驱虎之计弄巧成拙,反而与神威堂结下了深仇大恨。 神威堂的人被傲天帮所杀,且是将尸首放在了神威堂前,真真是欺人太甚。 如箭在弦,不得不发,神威堂自堂主武功大进,纵横无敌以来,精神气见涨,傲气冲天,比傲天帮更要傲上几分。 见到本帮弟子被杀,岂能咽下这口气,于是两帮开始渐起干戈,由小变大,参与其中的人数渐渐变多。 傲天帮高手众多,远非根基浅薄的神威堂能及,但神威堂堂主孙百威却武功强横,身法诡奇,着实令人防不胜防,极大的牵制了傲天帮的高手,两帮却斗了个半斤八两,却让四海帮与逍遥帮落得清静,隔山观虎斗。 而朝堂之上,却也热闹得很,御史台们参劾山野妖人王子虚之事未见平息,反而因理宗的沉默而越发猛烈。。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89章 追杀 其实也难怪这些御史们恐慌,理宗算是有宋以来少有的明君,虽然登基前十年不声不响,甘做傀儡,对权势熏天的史弥远一直隐忍不发。 光是这份忍性,便非是常人能及,到了史必远死,他则一鸣惊人,意气风发的开始了史书所称的“端平更化”。 此时大宋虽已失了半壁江山,但经过理宗的励精图治,朝中人才荟萃,已渐挽颓势,非是原来那般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复土之望在即,若此时理宗忽然宠信一个道士,迷上了丹术或长生之术,显然易知,定会怠于朝政。 天子,系天下兴衰气数于一身,若他怠于朝政,其后果将是难以想象的严重,此时的大宋国势如遂水行舟,稍一松懈,则整个国家定会滑入万丈深渊。 故那帮御史台里的御史们对于王子虚的出现,如见扫帚星,天狼星,天煞孤星,见到官家开始宠信于他,顿恍如世界末日,如丧考妣,这也情有可原。 当小玉将此消息说与萧月生听时,他们正围坐在刚制成的桃木圆桌上吃饭。 程英原本的饭桌很小,只能容得三四人共座,于是萧月生便再次充当了一回木匠,两盏茶的工夫,做了一具大圆木桌,可以旋转,能够让各个菜肴轮流转动,充分体观了他的心灵手巧,被妻子们好一通夸赞。 他们十人坐在圆桌旁,丝毫不显得拥挤,萧月生抬眼望去,这张圆木饭桌及周围宛如一朵绽放的玫瑰,而桌旁的诸女,个个如花似玉,容颜绝俗,便是那一瓣一瓣夺目的花瓣,身处花丛。他岂能不欣然之?! 程英与陆无双坐在其中,已没有了陌生与拘束之感,仿佛与完颜萍她们是一家人般,她们在观澜山庄曾住过一段时间,自是越发熟悉。 程英与陆无双自我感觉,胃口比平常大了许多,以前只是她们表姐妹二人吃饭,冷冷清清,没有攀比,心情沉寂如水,不会影响胃口,而如今这么多人,热热闹闹,生机勃勃,顿觉饭菜格外的香,当然,也有郭芙厨艺承自一黄蓉精传之故。 听到小玉说出的消息,众女皆或明或暗地眼向萧月生、注意萧月生。夹菜的竹箸,咀嚼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小心翼翼,如处于暴风雨前的宁静,等待着他沉下脸来发脾气。 王子虚这个名字,一听便是化名,水平实在不怎么样,但萧月生却偏偏用了这个名字。他给了另一种解释,世间之事,本来便是子虚乌有,这个名宇很富哲思。 她们众女等待着的阴沉脸色却并未出现,萧月生听到御史台的御史们疯狂如不共戴天的参劾自己,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表情不屑之极,将箸中夹着的香菇用力咀嚼,看来是把它当作了那些御史们。 “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御史们可不比平常人!”完颜萍微蹙了蛾眉,更显楚楚可怜,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爱惜。 她虽是金朝的遗公主,但平日里与嘉兴城的贵妇人们组成了清花社,对于朝局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因为自小所受的皇家教育,比平常人更能洞悉庙堂之事。 宋朝的御史,可不是前两朝可比,绝非仅是摆设,他们的权利极大,即使是当朝的牢相,若遇御史台的台长一一御史中丞的参劾,亦只能乖乖辞职,别无二话。 自己的丈夫惹了这帮子御史们的众怒,可是不妙之极!完颜萍不禁担忧万分,若再有一个御史以死谏之,那即该是身为天子,独掌乾纲,也会身不由己,说不定,真会如他们所说,要将丈夫置于死地。 “公子爷定是有了应付之道了?!”小玉扫了一眼丈夫,见他神情笃定的很,对他极是了解,知道有了对策。 见到众女热切的眼神,极是好奇的模样,萧月生摇了摇头,伸出竹箸,又夹了一块儿清香入鼻,惹人垂涎香菇,停在嘴前,不在意的轻哼了一声:“没有!……这又没甚么大不了的,最坏,我便来一出王子虚高蹈海外,隐世不出罢了!” “可……公子爷你的身份怕是有人知道了啊。”小玉停箸说道,芙蓉般的脸庞挂着笑意,丝毫未见担忧,对于自己的公子爷,她有种发自心底的自信,总觉得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他。 萧月生将香菇扔到自己嘴里,放下竹箸,端起玉杯,轻抿了一口碧芜,摆摆手:“我也未打算瞒人,知道便知道,不妨事。” 对于保全之道,萧月生多得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安排,观澜山庄暗隐的实力,让他们大不必战战兢兢,小心提防了,而且,有桃花岛这处退路,更是高枕无忧。 观澜山庄门下的弟子,出去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行狡兔三窟之道,先将退路找好,不算胜,先算败,根本不惧别人的追缉。 见他这般毫不在意,他的几位妻子便放下心来,对于轻敌之举,断定不会出现在自己夫君身上的。 对于葵花宝典的争夺,萧月生仍旧在观望之中,虽然秘笈的争夺有越演越烈之势,仍未太超出他的想象,再说,乱一乱也好,免得那帮御史台的老爷们闲得没事,专找自己的麻烦,临安府的府尹替自己顶一顶,他求之不得。 于是,他便躲在桃花岛上偷懒,慢慢开始布置一些阵法。 这里四周是海,气候温润温暖,颇为怡人,但过犹不及,四周解释海水,难免太过潮湿,而且空气也有淡淡的腥气,比之观澜山庄的温润清新,大大不如。 一个大周天五行阵,调和阴阳,以过剩的水气滋润桃树,使其生机更盛,从而增强整个岛上的元气,而被木气吸收的水气顿时令空气变得湿润得恰到好处。 而空气中微腥的气息被号无所不净,净无可净的清扬阵所滤。 此阵看似简单,却最为艰深。根据道家所谓清气上扬,浊气下沉之开天理论,颠倒阴阳,扬清退浊,汲取清扬之气于阵内。。 还有很多阵法存于他脑海,将要设于岛上,只是他不想累着自己,一个一个来,慢慢来,反正不急。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临安城通往嘉兴城的官道上,距离嘉兴府地界十余里处,有一座奇崛的高山,名叫艾山。 艾山如剑。 陡峭的山峰脚下,多年形成的松树林茂盛得很,只因尚未至立春,林子的颜色有些泛黄罢了。近有一里方圆,通往嘉兴的官道尽被罩进其中,却是一个打家劫舍的好所在。 已是夕阳,官道之上,渐渐响起一件急促的马蹄声与马车的辘辘声,伴随着供亮的吆喝声,将松林中的倦鸟惊起一片,啁啁声不绝于耳。夕阳之下,这片幽静的松林,忽然热闹了几分。 “驾——驾——!”吆喝声极是洪亮,发声之人却颇为年轻,声音中隐隐透着兴奋与豪迈。 嘉兴府的道路极是平坦宽敞,不全是泥土,还混着少量的沙石,却仍旧灰尘嚣上。一辆宽大的双驷马车正在飞快地奔跑,车速极快,两头栗色骏马八蹄翻飞,尽情驰聘,令人不由的担心,那辆颇为宽大的玄黑马车能否禁得住这般折腾。 疾驰的马车之后,尘土飞扬,仿佛一道黄蛇在身后蜿蜒追逐。 马车上任马由缰的车夫,却是萧月生的小舅子,郭家的公子——郭破虏。 夕阳之下,绚烂的阳光中,此时的郭破虏唯有头部沐浴在阳光中,脖颈以下,阳光被颇高的车厢挡住,无法照到。 郭破虏目光炯炯,脸上原本的稚气已渐渐不见,头发与鹤氅俱迎风飞扬,飘飘而舞。 他手中高高扬着鞭子,虽然不会甩响,却也显得意气风发,丝毫不见纵马疾驱而导致的疲倦萎顿之色。 马车的车厢比坐着的郭破虏高出一头,车厢通体乌黑,仿佛玄铁之色,散发着莫名的威严,两侧雕刻的云纹,图样奇异,令人不由生起玄奥之感,似是别有奇妙之处。 这条通向嘉兴府的官道虽然平坦,却也难免偶尔出现小石子、小土坑,但马车平稳如常,并未如寻常马车般的簸箕翻动,显示出此车的不凡。 车厢后部,挂着的一个手掌大小的闪电图案极是显眼,若是明眼之人,便知道这是子明车行的标志。 这道闪电图案,是嘉兴周围诸方畅通无胆的保征,虽然嘉兴府近些年来被嘉兴城带动得渐渐富庶,但周围诸府,偶尔偏僻之地,仍难免有匪徒之患,挂上这个闪电标志,便无人敢动,可见子明车行之威势。 “郭大哥……累了,不用这么快的!”一道忽然自威严的车厢内传出声音响起,如百灵在山谷清鸣,让虚空练习着鞭法的郭破虏机灵了一下,忙放下长长的麻绳织成的鞭子,两手一按车辕,顿时站到了原来坐着的地方,转身按着车厢往后瞧。 透过滚滚的黄尘,后面并没有动静,郭破虏才松了口气,挠了挠头,故意沉着声音说道:“何姑娘,就快到嘉兴府了,到了我姐夫那里,我们便安全了!” “嗯……连累郭大哥受苦了!……郭大哥……我想下来一下……”如百灵般的声音唽呖的声音透着迟疑与羞涩。 “下来做什么?”郭破虏眼睛自黄尘升腾的后面移开,望向车厢前玄色的厚毡帘,有些疑惑不解,禁不住又挠了挠头,隔着青色毡帘直直地问道。 “我想……如厕。”若非郭破虏的内功深厚,怕是听不清这如蚊蚁的声音。 浓眉大眼的郭破虏顿时面红耳赤,慌忙坐回原位,拿起鞭子,一拉缰绳大声吆喝:“聿——聿——,驾!驾!” 本是纵情驰聘的骏马顿时缓下了速度,先是渐渐变成小跑,接着变成走,然后随着缰绳指示的方向,拐向了道旁的松树林。 郭破虏跳下马车,到前头牵着两匹马的缰绳,走到一棵苍松旁,停了下来。 郭破虏往松树林里瞄了几眼,没发现什么碍眼之物,走到玄黑的马车旁,先是将眉毛扬了扬,再瞪了瞪眼,然后将嘴巴大张,待自己僵硬的脸变得松弛了一些,又深深吸了两口气,酝酿了一番,缓缓开口向车内说道:“好了,何姑娘,请下车。” 厚厚的青色毡帘被轻轻自侧面掀开一张宜喜宜嗔的娇颜探了出来,瓜子脸,微带梨窝,尖巧的下巴,挺直的琼鼻,灵秀清澈的双眸,足以令人心神迷醉。 接着探出车厢的是一双牛皮靴,极是小巧,那容颜绝美的少女将手一拉车厢边沿,顿时娇躯出了车厢,蹲到了郭破虏原来驾车坐着之处,纤细的柳腰一扭,携着一把漂亮的银鞘长剑,跳下车来。 动作颇为矫健,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优美动人,令让在一旁的郭破虏慌忙转过眼去,免得自己心跳得厉害。 乌云般的鬓发簪着一支银色珠花,五颗细小的珍珠散发着淡淡的珠辉,淡黄的罗衫将她玲珑的娇躯裹起,站在郭破虏身前,只能到达他的眉际,给人娇弱不禁的怜惜之感。 若是郭襄知道,本是买给自己的珠花又被送了人,定会骂郭破虏有了媳妇便忘了姐姐。 郭破虏用力咽了口唾沫,涩声道:“何姑娘,我在这里等你。” 这位何姑娘娇弱灵秀,雪白的瓜子脸顿时被染上一层玫瑰色,也不敢去看郭破虏,只是微微点了点臻首,秀足一点,身形顿时飘向遍地枯枝的松林中。 进了林中,何姑娘转身回望,见郭破虏正背着树林方向,大手抚着两匹骏马,似在喃喃低语,显然对两匹马极为爱惜。 他那宽厚的背影真像一座大册,她微微一笑,娇羞地转回身去,此时仍是冬季,松林萧索,不是春夏那般茂密,好在这片树林已存在多年,松树足够粗壮,足能将人的身形遮掩住。 郭破虏轻抚着两匹骏马的眉间,手底能够感觉出它们宽宽的两眼间的微凸,似要钻出一只角来,这两匹栗色马是难得的骏骑,可惜何姑娘是娇弱的女子,受不了长时间的骑马驰聘,让这两匹骏马拉车,实在是委屈了它们!。 郭破虏觉得自己的脖子说不出的僵硬,仿佛凝固成了一块儿木头根本无法转动,也更像被点了穴道,但内心深处,却有一股勃勃的冲动,就是转过头去,看一眼后面的景色,好在他家学渊源,禀性纯良,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不过,他的耳朵却不自觉的竖起,听力发挥到了极致,可惜并未听到什么特殊的声响,心中大感奇怪。 “咦?!”郭破虏脸色一变,竖起的耳朵没听到身后的声响,一阵风吹来,却隐隐听到了官道上急乱的马蹄声。 他顾不得僵硬的脖子,也顾不得地上的泥土与冰冷,俯身便趴了下去,以耳贴地,皱眉倾听。 身为郭靖的儿子,生长在襄阳城,没少与蒙古铁骑打交道,他岂能不会听音辨蹄之道?! 郭破虏听了片刻,忽的站起,摸摸颌下尚显柔软的胡须,沉吟了一番,终于下决心,将两匹骏马自车辕中解出。 看了一眼身后的松林,没有什么动静,郭破虏便将两匹马系在跟前的松树上,自己以身代马,扶着一根车辕,拉起了车厢,想将它拉进树林中藏起来。 只是树林根本容不下这么大的车厢,只能靠在最外面的树上,毫无办法。即使他功力足以断树,但这些松树棵棵不细,能把他累个半死,现在是养精蓄锐之机,怎能这般浪费气力! “郭大哥,怎么了?”何姑娘俏生生地立在他身后,罗衫轻拂,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此时她有些惊奇地望着郭破虏,雪白的脸颊,仍带着羞红。 郭破虏忙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怕刚才的泥土没有擦干净,接着回头望了她一眼,重重说道:“他们追过来了!” 他拉着这辆宽大的马车毫不费力,反而轻松裕如,只是如今站在树林里,马车的车轮垠在树前,无法前进一步,任他再大的力气,也是惘然。 “啊?!”她轻轻蹙眉,握着银鞘宝剑的玉手不由紧了紧,回身望向他们身后之路,大路笔直,能看到极远,却并无人影。 郭破虏忙放下车辕,又趴到了地下,以耳贴地,神情专注,丝毫没有了刚才的窘意。 “这次听清了,共有八匹马!……只有不到两里了!”郭破虏自地下跃起,一边抹着自己脸上的泥土,一边沉声说道,露出焦急之意。 娇弱惹人怜惜的何姑娘忽然上前,微带着羞意,轻咬着下唇,目光望着地面,将袖中的罗帕递拾了正在抹脸的郭破虏。 郭破虏此时的心思转到了追来之人身上,顺手接下了罗帕,在脸上擦了擦,忽然发觉,罗帕的幽香与大姐二姐的香味并不同,登时大省,脸庞直追关云长。 慌忙将罗帕还了回去,两人都有些面红耳赤,还是郭破虏内功深厚,似乎又听到隐隐的马蹄声,醒过神来,转道:“何姑娘,我们俩骑马,只要赶到嘉兴,有我姐夫,便不怕他们了!” 何姑娘抬起头,眼神仍有几分躲闪,不吭一声,点了点臻首,没有异议。 惜乎两匹马并无鞍辔,郭破虏便将车厢内昂贵的羊毛地毯揭了下来,折叠成厚厚的软垫,让娇弱的何姑娘当马鞍。 郭破虏虽算不上太聪明,但有跟二姐鞍前马后的习惯,做起这些来,也颇显得体贴,让何姑娘明眸透出感激。 两人很快便收拾停当,郭破虏背上两人的行囊,后背负上绿鞘长剑,两腿一夹胯下骏马之腹,纵马奔驰,稳稳然,似乎丝毫未受没有马鞍的影响。 两匹骏马虽算不上千里驹,却也是数一数二的难得好马,在大宋缺少马匹的情形下,能有如此骏马,更是难能。 纵驰当中,郭破虏不时回头望向何姑娘,有些不放心,只是这位何姑娘看似娇弱,弱不禁风,身手颇是矫健,骑马纵驰,丝毫没有慌乱之色。 驰出约有五里远,夕阳越发靠近西山,天际一片红霞,郭破虏他们终于被人追上了。 追来的共有四人,却骑八马,八匹马虽然比不上郭破虏他们的马,却也算是骏骢,轮换之下,终于还是将他们在踏入嘉兴府前追上。 “嘿嘿……小子,看你这次还往哪儿跑?!” 首位一骑是位身穿裘衣的青年男子,右手以鞭指着一脸沉稳的郭破虏,嘿然冷笑,目光中透着恨意与怨毒,说话似是咬牙切齿。 他面色苍白,长得颇为俊俏,只是身子稍显瘦弱,若是男扮女装,怕是极为容易,此时骑着一匹栗色高马,按辔端坐,单薄的嘴唇下耸,冷冷笑着,透着煞气。 他身边跟着之人,身形彪悍,方正的面庞下,即使身着棉袄,仍旧难掩身体的雄壮。此时他目光如电,寒芒森森,不停的在郭破虏身上扫射,一手按于腰间长刀之上,不停的积蓄着气势与杀机。 被前后四骑围住,郭破虏并未见慌乱之色,仿佛生怕便会沉着,他对面前那位青年男子似若未见,微微一拉缰绳,让胯下骏马轻倾了下马身,以便能够看到前后之人。 他探身到何姑娘身边,低声道:“你先走,我先抵挡他们一阵子,随后便追你……这是我姐夫的信物,你佩在腰上,自会有我姐夫的人来找你。 说着,似是要去扶正她坐下的毛毯垫子,手笼在袖子中,悄悄向何姑娘递过物。 他的助作虽然隐蔽,却并无法瞒过众人之眼,但他们只是冷笑,身后的两骑,一个身形高大,另一人则身形颇似领着青年,偏向瘦弱,三缕清須,有几分儒雅之姿,可惜眼珠太过灵活,不停地转动。 “郭大哥……”那何姑娘急转推开,想要拒绝,却没有郭破虏的力气大,丝毫推不动那只坚定如山的大手。 她坚持不过,又怕被别人发现,只能收下,袖下用手一捏,却是一枚滑润细腻的方形玉佩。 这位何姑娘看似纤柔,却外柔内刚,又怎会弃他先逃?虽然眼看对方势大,皆是高手,心中有些沉重,但让她苟且偷生,却绝不可能。。 “放心,我虽然打不过他们,要跑,还是不成问题的……你先走,我随后就到!”郭破虏低声劝道,眼睛盯着前后,防备冷笑连连的那四人突然发难。 郭破虏临出门前,郭靖将当初自己乍出武林时,师父们所传授的要决也传拾自己的儿子:“打不过,跑!” 郭破虏比起当初的郭靖,可是判若云泥,所修的九阴真行,与其父当初所学的武功,有天壤之别,也有足够的管闲事资本,一出英雄救美,惹来麻烦不绝。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何姑娘紧盯着郭破虏,咬着扇贝般的玉齿,轻轻而坚决地说道。 郭破虏能够读懂她如水般目光中透出的坚定,心中感动之余,却有些皱眉。 何姑娘虽然武功不差,但比起郭破虏,却还是差得远,留在此处,徒惹他分心,作用却不大。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郭破虏不再与何姑娘窃窃私语,直起身来,脸色一沉,低声喝道,颇有威势。 他知道自己的舌头笨,怕是难以劝得动何姑娘,暗中看了看天色,此时夕阳已经开始落山,天色暗了下来,再拖一拖,天黑时再动手,逃出去的胜算更大一些。 有了何姑娘在身侧,为了保护身边的这位仙女,郭破虏的头脑前所未有地快速转动,竟变得清晰灵敏了很多,一条缓兵之计被想了出来,虽然实施起来,颇有难度,却也算是一种进步。 “小子……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竟然还不知道我们是谁,真真是岂有此理!!受死!!”那青年男子满腔的怨毒再也无法抑制,手中软鞭一挥,直朝郭破虏头脸劈来,顿然响起一阵尖啸,凄厉若鬼哭。 郭破虏只是肩膀微侧,毫不在意般躲过了厉啸的长鞭,对于这位老兄的身手,他实瞧不上,只是暗暗怪当初自己心慈手软,妇人之仁,竟放过了这个家伙,以致让他带人追杀自己,让自己变成了丧家之犬。 只是,这一次,怕是不太妙,看那三人的眼睛与微鼓的太阳穴,怕是不一定能跑得掉,他心中暗暗打鼓,摸了摸当初姐夫留拾自己的一张玉符。 这张玉符是姐夫临行前亲手交于自己的,若自己有性命之忧,便捏碎玉符。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郭破虏并未还手,坚持问道。 他想到了姐夫,便不由想到大姐,若将来对大姐说起这次之事,却不知道终究杀了什么人,又被什么人追杀,就太丢人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90章 锋芒 “也罢,让你死个明白也好!”那薄唇青年冷冷一笑,目光中的怨毒仿佛蛇信吞吐。 他当初调戏美貌娇柔的何姑娘,被郭破虏路见不平,英雄救美,将他打了一顿,这口气难以咽下,随后便率人前来报复。 不成想,这个平平常常的乡下小子竟是这般扎手,竟然杀了四名自己父亲的手下,还有一个从小带他玩到大的齐伯,此仇不报,枉生天地之间,枉为男子汉大丈夫! 想到了那倒在血泊中的齐伯,这位名叫程子煦更加愤恨,恨不能将眼前的乡下小子撕碎,碾碎,食其肉,啖其骨。 “小子,听清了,我家公子乃是齐云寨少寨生,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杀了不该杀的人,只能怪你命苦,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郭破虏微一侧头,却是那位身形瘦弱,仿佛是书生的中年人,他此时抚须傲然睨视,却一悲天悯人的口气。 “禽兽之徒,人人得而诛之!”郭破虏想也没想,冲口而出,瞥向满脸怨毒的程子煦,目光充满了鄙夷。 郭破虏虽然生性笨嘴笨舌,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天到晚跟在二姐郭襄身后,潜移默化之下,他的口齿已非原来那么驽钝。 齐云寨?他暗中思忖,好像这个名字挺熟悉的,只是自己记性不太好,想不大起来。 他与郭襄对闯荡武林充满热忱,又喜欢到襄阳的酒馆里偷偷喝酒,与来往的旅客打招呼,广交天下朋友,再缠着鲁有脚讲些武林秩事趣事,对于武林各帮派,并非一无所知。这个齐云寨,肯定是听说过! 娇躯玲珑,楚楚动人的何姑娘面色一变,显然知道齐云寨之色,见郭大哥一幅皱眉沉思的模样,低声道:“郭大哥,是不是太湖里的那座齐云寨?” 受到这一颇为技巧的提示,郭破虏恍然,脑海中的记忆如流水般泻了出来,齐云寨,还真的是个了不得的大帮呢! 据说,齐云寨本是太湖水匪所建,身处太湖之中某一岛上,具体位置无人得知。寨内卧虎藏龙,只是行事低调,少与外人往来。 但齐云寨之名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无比,他们亦正亦邪,不问是非,只论恩怨,行事狠辣,颇是令人胆寒。 何姑娘本名何雨竹,本是洞庭湖边的的武林世家何家之三女,自幼拜入异人门下,习得一身颇为精妙的武术,但年纪甚轻,火候差得太多而已。 那些所谓武林异人,在隐隐为当世第一高手的郭靖郭大侠面前,自然差了一些,故何雨竹比起郭破虏,武功也逊了几分。 郭破虏虽然血气方刚,却并非一无所知的莽小子,对于事情的利害关系,粗略通晓一些,看来,自己这次确实惹了个麻烦。 “子煦,何必跟他罗嗦,杀了就是!”那齐云寨少寨主身旁的彪形大汉有些不耐,皱了皱浓黑杂乱的眉毛,腰间长刀缓缓抽了出来,迎着残阳之光,寒芒闪烁,如一泓清泉在阳光下闪烁,而这冷冷的刀光,似乎透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郭破虏见过战阵,一看即知,此刀乃一把凶刀,定杀过不少人,也是一把宝刀,不然,早就卷刀报废了。 若在以前,他这般无礼,身为少寨主的程子煦定会恼怒一下,恨他们只听自己爹爹的话,不买自己这个少寨主的帐,此时却已顾不得这些,怨毒地盯着郭破虏,然后目光缓缓移开,望向何雨竹那张宜喜宜嗔的娇颜,由痴迷变得冰冷,紧咬着牙,慢慢吐出一个字:“杀——!” “锵——!锵——!”两声剑出鞘之声,郭破虏眼中蓦然出现三道寒光,在微暗的暮色下,寒光刺眼。 前面一道匹练似的刀光,后面寒星两点,分袭他周身上下三大穴,隐隐的厉啸声传自两人的剑尖。 郭破虏不慌不忙,抬头轻喝了声:“何姑娘小心。” 右手放脱缰绳,长剑呛然出鞘,响出一道龙吟,剑光盈盈如秋水,同时以腿御马,轻叩胯下马腹,骏马知机的一扭身一踏蹄,顿时身体横移,侧过身来,令前后变成左右。 身后如电的两剑顿时刺空,他微一后仰,匹练般的刀光直掠过他的眼前,差之毫厘,刀光雪亮,眩他双眼,鼻尖似乎被寒冰碰了一下,一股渐渐的血腥味扑鼻而至。 郭破虏已杀过人,并非初时动手那般紧张,粗线条的他,心如沉水,波澜不惊,被三位高手合击,还感抽暇去察看何姑娘的情形。 程子煦武功不如郭破虏,与何雨竹相比,却是半斤八两,互在伯仲,甚至还要逊上一筹,对于这个美娘子,他还有些犹豫,于是便出手缠住她,先将那个乡下臭小子解决掉,再好好想想怎么处置这个小娇娘! 程子煦的是软鞭,招式诡异难测,但何雨竹已不是第一次与他交手,能够应付裕如,大部分心思,还是放在了郭破虏身上,准备万一他不敌,自己出手帮他。 “呵呵……小子果然有两下子!”那彪悍刀者收刀,呵呵一声冷笑,伸手轻轻抹了一下刀背的曲线,如同抚摸"qing ren",气势登时一凝,眼中精芒越发明亮,气度卓然,大是慑人。 “呵呵,老黄,看来咱们公子的本事倒也不小,能惹到这么一个小家伙!”身后那一直沉默不语的木纳中年人呵呵一笑,语气带着调侃,颇显突兀,宛如换了一个人。 他生性好武成痴,一直随侍在寨主身旁,充当贴身侍卫,对于轻浮无行的少寨主,大是瞧不上眼,见他到自己跟前哭诉,说遇到了一个厉害的对手,也不以为然。 这样的事情以前未少发生,他多是不去理睬,只是这次,他见到熟识的老齐竟被杀了,心中顿生怒气,方同意出马,随少寨主击杀凶手,扬齐云寨之扬。 没想到,还真遇到了一个少年高手,其沉凝与妙到毫巅的闪躲,令他顿然大生兴趣。。 “呵呵……这个小家伙倒有名家风范,再过上十年,可不得了哇!” 那彪悍刀者老黄名叫黄启风,他抚着寒光闪烁的长刀,残阳之下,冷森逼人,仿佛人与刀化成了一体,他望向郭破虏的眼神,仿佛望着已死之人,隐隐透出一分可惜。 “不错,难得难得!”那瘦弱的文士亦收剑抚须,颔首点头,大是同意,身披夕阳,郭破虏竟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 三人视郭破虏如俎上鱼肉,亦如已死之人,谈笑风生,颇是豪迈,那厢程子煦与何雨竹斗得正激,鞭来剑往,平分秋色,实是难舍难分,看得那三人摇头不止,这个少寨主,真是没办法说! 看看端然立于马上、气度沉凝的那少年,再看看自家公子,高下之别立判,实在丢齐云寨的人! “唉——!可惜了——!”那木纳剑者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望着郭破虏:“我们先把这位小哥结果了!……怪只怪他命运不济,得罪了我们齐云寨了!……下辈子投胎,记得不要再惹齐云寨的人!” 说罢,一道绚目的剑芒陡闪现于夕阳之下,暮色沉沉的天地恍如刹那一亮。 剑尖未到,一股砭人肌肤的寒气已刺至郭破虏颈前。 郭破虏早就凝神以对,这突袭式的一阵他应付裕如,左手一撩剑鞘,九阴真经默运,轻轻将来剑挡开,微一转身,右手凝剑一刺,发出嗤的一声,亦是快如闪电。 将要刺至对方,旁边横来一剑,击在他剑尖,却是旁边之人不再袖手,联手出招。 身后一道寒气如涛般诵来,黄启风的寒刀毫不留情地劈来,气势如劈山,令郭破虏不得不躲其锋锐。 一时间,三人搅在一起,夕阳之下,官道之上,四人骑在马上,刀光剑影纵横,“锵锵”的金铁交鸣石不绝于耳,密如雨打芭蕉,而何雨竹与程子煦二人的战场已经离开了他们一段颇长的距离。 何雨竹颇是聪慧,她看到郭大哥应付那三人极为吃力,知道要想活命,只有逃,自己在这里,他便不能离开,于是试着往前冲,但总被程子煦追上,便又开始打,她招式颇妙,心思灵动,总能跑开,打打追追,不知不觉已离开他们颇远。 郭破虏虽然家学渊源,所学剑法高妙,但所对之人,却是历经百战的高手,老道狠辣异常,绝非先前遇到的低手可比,他唯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你们好不要脸,不遵武林规矩,有种的一个一个来!”郭破虏被刀剑连成的网束缚住,疲于招架,好在他骑术极精,尚能安坐于马上,只是窝火之极,忍不住恨恨骂道。 “哈哈……小家伙忒也幼稚,杀人又不是比武,不兴单打独斗那一套!你就束手就死!”黄启风刀刀如练,寒光闪耀,意气风发,挥洒自如,看其浓眉间的兴奋,便知其打得颇为过瘾。 三人刀剑齐施,一时间却也拿郭破虏无可奈何,郭破虏看似粗犷,浓眉大眼,使起小巧的剑法来,却绵密得如绣花一般,防守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剑上所蕴内力,隐隐带着滑性,总能将力道卸去,九阴真经他虽得皮毛,已显不凡。 越是如此,三人杀他之心越盛,如此高明的心法,定非默默无闻之辈所传,若这次不能杀死他,惹其长辈出来,怕是一大祸患。 “啊——!跟你们拼了!”郭破虏大吼一声,怒睁双眼,势若疯虎,忽然不顾他们的刀剑,身形如电,自马背上跃起,白虹贯日,身剑合一,如矢般直刺那名文弱之人。 那三人皆在马上,料准郭破虏仍有逃跑之念,不会离开马背,对他如电的身法亦不知晓,仓促之下,躲闪不及,兼之来剑太快,顿时中剑。 郭破虏迅疾如风,脚下在马背一点,抽剑回归。坐回自己的马背。剑被拔出之时,那文弱之士右肩头顿时血流如柱,很快将马背染红。 他用长剑颤抖的指着郭破虏,颇是清矍的脸庞慢慢爬上了痛苦,夹杂着惊诧与意外,接着他扔下剑,骈指如剑,疾点肩膀诸穴,以便止血,可惜并无观澜山庄的封元指,并不能马上止住血涌。 “张二哥!!”那二人亦有些发呆,实没想到个郭破虏的身法竟是如此之快,反应过来时,见张二哥面色苍白,血如泉涌,在马上摇摇欲坠,顾不得别的,忙飞身下马,前去扶他,他们生死兄弟,情谊极深,黄启风持刀立于他们跟前,望向郭破虏的眼神,似欲噬人。 郭破虏面色亦微微发白,刚才的一击,几乎将内力用去了九成,雷霆一击,若没成功,只能捏碎玉佩,让姐夫来救自己了。 见识了姐夫的瞬间之术,他毫不怀疑,玉佩一碎,姐夫便能来到自己跟前。 他施施然的坐于马背上,没去管目光噬人的持刀黄启风,扫了几眼那几匹马,眼神挣扎了一下,放入怀中的手终于拿了出来,他毕竟是爱马之人,实在狠不下心来下手。 也怪不得他气愤的骂对方不守武林规矩,他的怀中,他姐夫临行前送了他一支巴掌长的管状物,是用粗大一些的竹筒制成,碧光光幽幽的,很是好看。 当姐夫按下竹筒筒身的微凹处,竹筒一端蓦然射出三支铁针时,他才觉察这件漂亮之物的可怕。 筒内共有十二支铁针,每次三支,能够射四次,射完亦可自另一头填装。 发射之时,几乎看不到针影,若是距离足够近,怕是根本没有办法躲闪! 若他狠下心来,这几匹马必不能幸免,可绝后患,惜乎他自小骑马,对马这种温驯的动物极有感情,宁肯杀人,也狠不下心杀马。 郭破虏剑尖斜向下,让剑上鲜血自己滴到地上,他直视着持刀而立的黄启风,哼声说道:“哼,别以为我好欺负!……若你们再逼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老子牢了你个小兔崽子!”黄启风双目圆睁,再无刚才的意气风发,谈笑自如,面容狰狞,挥刀便劈,狠戾之气汹涌而至。 郭破虏剑光一闪,侧向点中直劈下来的刀身,对于这种算不上精妙的招式,他应付起来极为轻松。 阴沟里翻船,老兄弟又被一个毛头小子刺伤,让老黄怒气填膺,变得有些疯狂,一刀劈下去,拼尽全力,恨不能将其劈成两半,当刀被其荡开,顿时空门大露,郭破虏的剑鞘寻隙点至,一击之下,便令他坐到了地上,差点儿闭过气去。 郭破虏蔑视的扫了他一眼,对他满眼赤红不以为意,轻哼一声:“以多欺少,真是羞煞人也!” 说罢,将一泓秋水般的宝剑归鞘,重新插回背后,剑身无血,光亮如旧。 提起缰绳,微微一拉,转身离去,对于后背忽然的一麻,并未在意。 接下来便顺畅无比,追到何雨竹那里,见到郭破虏悠闲地骑着马而来,程子煦顿时大惊,难道黄叔叔他们竟然不敌这个乡下小子?! 未等郭破虏靠近,他便舍下何雨竹,纵马跑进了松林,逃命为上。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天色已暮,十步之外便看不清人的面容,嘉兴府界碑前,两骑驻立,犹豫徘徊,止步不前。 马上之人,却正是齐云寨的少寨主与彪悍狠厉的刀客黄启风。 “黄叔,怎么了,咱们不追了?”程子煦安抚着胯下急躁刨着前蹄的青马,有些疑惑地问。 黄启风也紧拉着缰绳,拍拍马鬃,安抚着急躁的马,他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写着“嘉兴府”三个大字的青石碑,脸色沉重。 “到底怎么了,黄叔?!”程子煦有些不耐烦,看了一眼远方的官道,天色已渐渐变黑,根本看不清多远,再不追,天一黑,怕是根本追不到人了。 “唉——!……我们回去!”黄启风在夜风中沉吟良久,终于开口说话,长叹一声。 “回去?!”程子煦的声音忽然有些提高,眼睛睁了又睁,有些怀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黄叔变糊涂了。 “走。回去!”黄启风点点头,瞥了程子煦一眼,带着冷冷的寒芒,令他不由得一凛,才想起这位黄叔的威势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程子煦实在不甘心,每次都裁在了那个乡下小子手里,他简直是自己克星,如今,听黄叔说。那个臭小子已经中了毒蝎针,无药可救,他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能亲眼看到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否则,便会终生抱憾。 “子煦,你离家前,寨主没有叮嘱过你,有一些地方,你是不能去的吗?”黄启风一拉缰绳,令胯下马掉转头,漫声问道。 “有啊……不过,咱们齐云寨难道还怕什么人吗?……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招惹咱们齐云寨?!”程子煦面庞微热,好在暮色茫茫,很难发觉,他自是不好意思说,父亲的叮嘱,他早已抛之脑后,根本没记住。 “你呀……!”黄启风一叹,对这个少寨主的不学无术大是奈,他转头又望了一眼通往嘉兴的官道,回头瞪了一眼程子煦,沉声道:“嘉兴府便是我们齐云寨的禁地,寨生曾有严令,寨内弟子不得踏进嘉兴府半步!” 黄启风这么一说,程子煦忽然想起,好像父亲口中说过这么一个名字,嘉兴府,对,是有这么个名字! 只是当时想,自己只是想去临安城玩玩,那里好玩的东西不少,从没想过到嘉兴,便没放在心上。 “黄叔,到底为什么我们不能踏进嘉兴府半步呐?”程子煦也转头望了望暮色笼罩下的官道,心中的不甘犹如毒蛇噬心。 “唉——!嘉兴府如今已是武林中人的禁地,一入嘉兴,不得动武,谁若违反了这一条,便会被投入嘉兴城的大牢,嘉兴铁捕之威,天下武林谈之色变!……唉,子煦你却不知,真是——!” 黄启风摇头摇得更厉害,瞥句程子煦的目光满是恨铁不成钢,有时真恨不能替老寨生管教管教他,慈父多败儿啊! 两人沿着来路,让胯下之马轻蹄翻飞,小跑着往回走,蹄声清脆,在暮色中似是踏着节奏。 “这也太霸道了!……武林中人能看得过眼?”程子煦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他见黄叔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虽想自己私自回头,但只是这么一想,实在没有那个胆量,好在那个乡下小子死定了。 “嘿嘿……自是看不过眼,十几位一流高手踏入嘉兴城,故意动武,本想那嘉兴的捕头再厉害,怕也只能有一两个人厉害,想对付这十几位一流高手,怕是力有不逮,没成想,嘿嘿……”黄启风说到此处,嘿嘿冷笑了两声,面带幸灾乐祸。 “没成想什么?”程子煦大是好奇,虽猜得一两分,却更是心痒难奶,急忙问道。 “嘿,全军覆没!驾——驾——!”黄启风摇头笑道,抖了抖手中缰绳,大声吆喝了两声,脚跟叩了叩马腹,开始加速,天色不早,赶紧看看张二哥的伤势要不要紧。 “好家伙,比我们齐云寨还威风啊!”程子煦感叹,忙跟着抖了抖缰绳,一叩马腹,紧跟在黄叔之后,心中再也没有了追进嘉兴府的意思,他不学无术,胆子更小。 黄启风并未说出,那十几位一流高手当中,便有一位齐云寨的绝顶高手,仅次于寨主,被称为齐云寨第二高手。而那位第二高手,与他黄启风,是死对头,年轻时的情敌。 而那十几人被投入大牢之后,立刻便被废去了武功,虽然并无大罪,没过几日便被放了出来。 此举天下武林震惊,非议几多,攻诘不绝,但所起的威慑力,却无与伦比,自此,进入嘉兴府的武林中人,个个都变得老老实实。。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91章 特急 黄启风对郭破虏的奇异心法极为忌惮,深怕惹出他身后的人,务要杀之,故所施的暗算,是无药可解的毒蝎针。 毒蝎针之名,武林中几乎无人知晓,见识过的已经去了阴曹地府,再也回不来了,无法告知于世人。数种剧毒融为一体,也是需要极精湛的毒术,否则,万一以毒攻毒,毒性相抵,效果反而不如一种毒药。即使是黄启风自己中了毒蝎针,也只能等死。 清晨,天地初醒,薄薄的轻雾淡淡的笼罩着天空大地,一切显得飘飘渺渺,冬日的太阳贪睡,晚起早归,刚刚升起,在雾中仿佛是江中之月,丝毫没有阳气。 通往嘉兴城的官道上,人烟如织。 靠近嘉兴城的官道,皆是一种奇异的土料所筑,坚硬似石,不起尘土,即使下雨天,亦畅通无阻,并且每隔一里,便有一人负责每日清扫一次,便如嘉兴城里一般。 整洁的官道上,如织的行人或推着木车,或赶着牛车,彼此打着招呼,讨论着生意,说说笑笑,极是热闹,是不是夹杂着不安分的小孩子们的嬉闹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安逸之气,他们多是入城做生意之人,嘉兴城的繁华,少不得这些人的功劳。 忽然,一阵马蹄声急促的响起,势若奔雷。一听便知马匹不多,却声势不小,焦急之念仿佛透过马蹄声传于众人。 听着马蹄声的清脆急切,便知是子明车行的马车,他们的马蹄皆钉着护铁,踏在地上,声音与平常的马绝不相同。 奔腾的马蹄声来势极快。转眼之间,一辆四驷的玄黑马车破开薄雾,疾驰而至,风驰电掣。 马车之前十几步,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如鬼魅般疾行,两人间之距离恰有马车一般宽窄,其疾快逾奔马,身体仿佛没有重量,声音却响彻行云:“子明特急,行人请让!” “子明特急,行人请让!” 如黄钟大吕在天空敲响,一里之内,无人不闻。 本是嬉闹的稚子纷纷跑回父母身旁,那些初次来嘉兴城之人亦被身旁之人拉至道旁,虽有些莫名其妙,见到拉自己之人的神色,却又闭上了嘴。 两道人影如风飘过,所过之处,两人中间一切物体,皆被抛开,即使一粒小石头,亦消失无踪,若有惊呆的行人,则被一股无形的力推开至路旁。 宛如一阵风卷过,两道人影刚刚飘过,四匹高头大马驰骋而至,瞬间即远,道路两旁行人衣袂飘荡,确实像一阵大风刮过,眨眼之后,再次观瞧,只能见到远远变小的车厢。 一瞥之间,人们能够看到这四匹大马皆是暗红色,龙劲麟足,神骏异常,在清寒的薄雾下,浑身冒着腾腾的热气,仿佛天马下凡,每一蹄踏下,仿佛能够将坚硬如石的官道踏碎。 “老丈,他们是什么人啊,竟如此横行霸道?”被拉至道旁的一位儒雅书生轻挥着宽袖,掸着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带着些许的恼怒,有些细微的眉毛微蹙,不解的问道。 他清脆的声音顿时惹来周围之人的注目,便是趴在母亲怀中的稚子,亦怔怔的望着他,清澈的眼神透着敌意。 “怎么了?……有何不妥?”那俊雅的蓝衫青年见众人皆望着自己,目光奇异,令他莫名其妙,不由开口问。 “呵呵….,小哥竟不知子明车行?”那将他拉至道旁的须眉皆白、鹤发童颜的老者呵呵笑问。 “子明车行?……学生不知!”那俊雅书生停下掸尘的袖子,想了想,摇了摇头,虽然看到周围的目光有些奇怪,仍是老实的回答。 “呵呵……,小哥是自别处来我们嘉兴城游学的?”鹤发童颜的老者又是呵呵一笑,打量了他一眼,并未出言取笑。 “老丈所言甚是,学生听闻嘉兴城有数位大儒宗师在,故特来拜见!”俊雅书生冠玉般的脸庞露出仰慕之色,颇是虔诚。 “呵呵……,老朽猜着也是!”老者拈着银白的须髯,挑起了脚旁的扁担,扁担两头是两只不大的木箱,颇显精致,他挑起来显得轻松裕如。 众人纷纷开始赶路,官道上恢复了热闹,只是偶尔瞥他一眼,却也没有了原来的热情,仿佛无形中多了一层隔阂。 “呵呵……,书生是来投浩然书院的?”老者随口问道,迈开步子,步履轻捷,丝毫不输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他银髯飘动,举止飘逸,呵呵笑着回应周围诸人的问候,转头对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书生与后面负箧的小书童笑道:“浩然书院正是子明车行所建,供学子们免费入学,并请了多为当世大儒讲经授课。” 老翁步履轻捷,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远处,笑道:“喏,这条官道,还有城里的大街,都是子明车行的大老板孙子明所义建。” 见他们书生主仆一脸惊奇,那负着书箧的小童圆圆的眼睛甚是可爱,老翁笑笑道:“……在我们嘉兴府,子明车行可谓是妇孺皆知,嘉兴府的所有孩子,皆可免费入学浩然学院,甚至吃住皆有补贴,呵呵……,小哥还说子明车行横行霸道吗?” “原来如此!学生唐突了!”那俊雅的书生面色微红,冠玉般的脸庞似是涂了一层胭脂,竟带着异常的娇艳。 那老翁微微一笑,眼中闪过慈爱,摇头笑道:“小姑娘出门,可要多加几分小心呐!” 说罢,摇头一笑,脚下步伐加快,竟如脚不沾地一般,转眼间竟已远去,追之不及,竟是极高明的轻功。 “小姐,被他看出来啦!”负箧的小童吐了吐小舌头,转着圆圆的眼睛,灵动狡黠。 “哼,肯定是你不小心,露出了马脚!”女扮男装的俊雅书生冷哼一声,撇了撇薄薄的朱唇。 “不对!人家根本没说话,怎么会露出马脚?!哈……一定是小姐你!”小书童毫不犹豫的反驳,理直气壮,直斥其谬。其挺胸叉腰的姿势,一看即知,也是一位女子。。 “好啊……,顶嘴!打你的板子!……别跑!不准跑!”呐女扮男装的小姐顿时追着小书童打,高声叫着,却总也追不上灵活如兔的书童,两人跑跑闹闹的远去,清脆如黄莺般的女声飘荡在上空。 坐在华贵的车厢里,耳边不时响起“子明特急,行人请让”的高喝。车厢内华丽的装饰亦具有吸音之能,外面的高喝声传进来,变小了很多,丝毫不觉震耳。 娇柔如柳的何雨竹端坐车内,弯弯的细眉紧蹙在一起,望着身边静静躺着的郭破虏,忧心如焚,恨不能让马车插上双翅,立刻飞到回春堂。 回想昨日的情景,她仍旧心有余悸。 在那四人围攻中脱身,她与郭破虏喜出望外,纵马扬鞭,哈哈大笑,她将女子淑仪弃之不顾,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方知生命是如此的美好。 可笑着笑着,郭破虏豪迈的声音却戛然而止,随即直挺挺的自马上滚落,在地上滚了几十步远方才停下。 何雨竹大惊,不由娇叫一声,忙自马上跃起,轻功舒展,一个起落间,来至躺在地上的郭破虏身边。 何雨竹伸出玉手,轻轻的、小心的将脸朝下的郭破虏推了一下,已经陷入昏迷、人事不省的郭破虏浑身泥土,脸上亦是如此,仿佛马蹄扬起的尘土全被他吸到身上。 轻唤了几声郭大哥,郭破虏却依旧人事不省,眉宇间却有一丝痛苦,仿佛正在做噩梦一般。 立刻,她感觉天就塌下来一般,两人逃亡了一路,郭破虏已经不知不觉的成为她心中的柱石,如今擎天之柱轰然倒塌,她心乱如麻,慌得不知道做什么好,平时的灵慧再也不见,轻摇这郭破虏的玉手颤颤巍巍,哆嗦个不停。 过了半响,茫然娇唤着郭大哥的何雨竹慢慢省过神来,忙摸向他的脉门,郭破虏的脉象时疾时慢,时沉时浮,时滑时涩,凌乱异常,犹如几个人的脉象混在一起。 这到底是怎么了?!是怎么了?!何雨竹顾不得洁净,直直坐在泥土地上,搂着郭破虏的头,心中惶急泪珠如雨滴般不停地滴到郭破虏满是尘土的脸上,不知不觉,竟几乎将他脸上的尘土全冲走了。 天色微暗,近处却能看清,郭破虏身上并无伤痕,哭了一通之后,她忽然省起,郭大哥是不是中毒了? 不管如何,先吃上解药再说!她忙将自己怀中的解毒丹倒出几颗,取下郭破虏腰间的水囊。 两匹马颇是通人性,此时已是缓缓回到了他们身边,正低着头,瞪着大眼,不解的望着哭泣不止的的何雨竹。 郭破虏仿佛极是痛苦,浓浓的眉毛似乎蹙到了一起,紧咬着牙根,根本喂不下药去。 无奈之下,事关郭大哥的性命,她根本来不及想太多,便先将解毒丹在自己的檀口中化开,再将药液渡入郭破虏嘴中,让她的香津化成的药液自紧咬的牙齿间渗入。 解毒丹入口中,却并不见效,郭破虏仍未醒来,何雨竹抱着生死不知的郭破虏又哭了一气,忽然省悟,不能这么束手待毙,必须去找医生。 她将郭破虏抱到道旁,小心放下,骑着一匹,拉着一匹,回去找到被郭破虏停在松林前的马车。套上车,拉上郭破虏,往前急急奔驰。 其中过程之艰苦,实非容易。 郭破虏骨架大,身体极重,即使何雨竹身负内功,也累得一身香汗。再说套马车,这可是需要技术,绑了三四次,方才绑紧,不至于半途松开。 一路不要命的疾驰,凛冽的寒风丝毫无法减弱她的焚心之火,一边疾驰,一边思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眼泪又止不住的涌出,被寒风一吹,玉脸被泪痕绷得紧紧的。 还好没跑多久,便来到一个颇大的镇子,马上问到一间医馆,抱着郭破虏进去寻医。 确实是中毒,可毒性太烈,根本无法可解,解开上衣瞧看,郭破虏的身体已经泛黑浮肿,极是吓人。 但那位白发苍苍的医生却是识货之人,他指着郭破虏脖子系的那块儿雪白玉佩,慨然长叹道:“怪不得,怪不得!……没想到世间果有此等宝物。” “郭大哥有救了?!”何雨竹顿时心中一跳,忙拉住老者的长袖,急声问。 此时的她,无复遇到程子煦四人前的娇美灵慧,尘土覆面,泪痕道道,将她的玉脸变成了花脸,唯有红肿如蜜桃般的双眸依旧清澈。 “看来,这个小伙子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啊!” 须眉皆白的老者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不在那般沉肃。目光仍旧盯在郭破虏颈间的方形玉佩上,叹道:“姑娘莫急,这位公子身怀宝物,若非如此,以他所中之毒,早已毙命,如今老夫虽不能治,十二个时辰之内,并无性命之忧!” “十二个时辰?……老爷爷,我求求您,救救郭大哥!救救郭大哥!”何雨竹泪珠又涌,倒身便要磕头,深深地无力感与绝望一直紧攫着她的心,此时乍闻希望,顿时激动失态。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老者忙将她扶住,安慰道:“老夫虽不能救,却有人能救,嘉兴城内有一间回春堂,堂主人称素心仙子,其医术堪称天下一绝,相信有她出手,此毒必不在话下!” “回春堂……,素心仙子……!……小女子记下了,这便去寻她!” 何雨竹双眸陡然一亮,听到有救治的希望,在她眼中,本是变成了灰色的天地顿又恢复了色彩,上前便要抱着郭破虏离开。 “等等!” 老者忙拦住她,对她瞪过来的目光并不见怪,知道她太心急,眼中没有别的,便缓缓说道:“姑娘莫急,先听老夫把话说完,……这位公子至今仍有气息,是因他颈间这块玉佩,定是传说中的辟邪玉佩,能避百毒,可此毒实在太烈,便尽力护住了主人头脑和心脉,保留一线生机,姑娘万万不可此玉佩离开他的身体!”。 何雨竹急忙点头,又要抱起他速速离开,却又老者拦住,瞪向他的目光,已大是不善。 “莫急莫急,急中易出错。……对面不远有一家子明车行,赶起路来,丝毫不必骑马差,姑娘可去那里雇车,……好了,快去!”老者说完,放开了胳膊,不再拦她。 何雨竹歉然一笑,弯身一拜,道了声谢,急忙抱着昏迷不醒的郭破虏,娇弱的身体仿佛随时能被压垮。 踉跄了几步,她的身体几乎已经虚脱,惶急、无助、焦虑、绝望、希望,大悲大喜,几种情绪折腾之下,兼之又累又饿,即使她身负武功,也无济于事,快要垮了。 但看着昏迷不醒、紧蹙着眉的郭破虏,何雨竹心底又涌出了一股力量,支撑着她不倒下。 何雨竹跨进车行大门,门前的迎宾者便迎上前来,想要帮忙,忽然见到了何雨竹挂在腰间的玉佩,那是郭破虏让她佩于腰间,以便他姐夫派人接他们。 “咦,姑娘这枚玉佩从何而来?”那迎宾者剑眉朗目,鼻若悬胆,即使身着寻常的青衫,依旧气宇轩昂,此时他正一脸惊奇的指着何雨竹腰间的雪白玉佩。 此时此刻,何雨竹眼中根本容不下别人,见到他问,一边抱着郭破虏急急往里走,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这是郭大哥的玉佩。” “郭大哥?”英姿勃勃的迎宾者随她往里走,扫了一眼郭破虏,虽然郭破虏的脸由玉佩护着,并未浮肿,但此人在外,并未来得及参加郭芙的大婚,不识得郭破虏。 迎宾者随即至前面帮忙掀开门帘,到了堂内,温暖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堂内却并不见有人在,何雨竹顿时大急,转身问:“有主事的在吗?我要雇车!” “这里在下暂且做主,……姑娘怀中之人,便是你的郭大哥?”那迎宾者却仍旧紧问不舍。 “是啊是啊,……怎样才能最快到达嘉兴城?!”何雨竹将平日里的柔婉抛之一干二净,显得有些急躁。 “郭公子中毒了?”此人有些不知趣的问,不顾何雨竹不耐烦的脸色。却也难怪,何雨竹一张尘土掩盖着的花脸不易让人看到表情。 “是啊,有马车?我要最快能够达到嘉兴城!”何雨竹开始喘着粗气,她身体的力气几乎枯竭。 “容我一看!”那迎宾者一伸手,令何雨竹毫无还手之力,郭破虏已经落入他手,快如闪电,平躺在堂内的茶几上。 “唉,好烈的毒!”此人长叹一声,伸手止住何雨竹欲冲上来之势。扬声对外喊道:“小夜——,马上准备特急车厢,让焦氏兄弟立刻出动!” “特急车厢吗?二掌柜?”一名褐衣短袄少年掀帘自门外进来,语气大是惊奇,重复问道。 “特急车厢!块,一刻也不得耽误!”站于茶几旁的二掌柜摆了摆手,眼睛注视着昏迷不醒、咬牙蹙眉的郭破虏。 “姑娘不可打扰,在下试试止住郭公子的血脉。”英姿勃勃的二掌柜抬头,郑重的嘱咐另一侧有些失神望着郭破虏的何雨竹。微一阖目,三次呼吸之后,他挥手如电,五指如同唱腔大戟,气势森然,点向郭破虏大穴,眨眼的功夫,胸口二十几处穴道已被点中。 虽然何雨竹对如此精妙如电的指法惊讶,却更关心郭破虏的状况,忙探手察脉,脉象已经沉稳了许多。 浑浑噩噩中,何雨竹抱着郭破虏钻进了一座极宽敞的玄黑车厢内,对神骏的四匹也没有心思注意,她的眼中只有昏迷不醒的郭大哥。 一夜之间,在她昏昏醒醒中,换了两次马,已经赶到了嘉兴城。 在高喊着“子明特急,行人请让”中,一路畅通无阻,即使是按刀而立、目光如隼的城门吏,也毫不阻拦,周围正排着长长的队伍,以接受检查路引的诸人毫无异议,仿佛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虽然车内有精致的点心和菜肴,何雨竹亦饿极,却毫无胃口,心口那团火熊熊燃烧,食物根本咽不下去。 玄黑马车在嘉兴城整齐的街道上疾驰,行人如水,“子明特急,行人请让”则仿佛一道分水咒,即使在行人不少的街市,依旧疾驰无阻。 回春堂内,丰满娇艳的小梅刚刚坐定,身前一阵风吹来,出现了一道人影,丰神俊朗,英姿勃发。 “呦,是小宗云呐!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你不是在丰饶镇的车行里当二掌柜吗?”小梅有些意外,却忍不住说了两句风凉话,谁让他一直不来看自己的呢! “小梅姐,快来看看,我看到了我们的观澜白玉佩,持佩者身中剧毒,得马上救治!”萧宗云顾不得跟小梅说话,忙探手便拉,拉着她的罗袖往外走。 听到“观澜白玉佩”五个字,小梅丝毫未挣扎,她自是知道观澜白玉佩的重要性。 观澜玉佩是观澜山庄送给朋友之物,危急时刻,可凭此佩向观澜山庄求助,而观澜玉佩分为三种:碧、黄、白,分别代表朋友、重要朋友、亲友。 至今观澜玉佩只送碧玉佩,尚无人得到黄玉佩或者白玉佩,而听到忽然出现了白玉佩,自是极为惊奇与重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92章 涤尘 何雨竹娇弱堪怜的身子,抱着高大结实的郭破虏,仿佛一棵小草上面压着一块儿牛粪,小草细弱令人心生随时会被压挎之感。 她的瓜子脸与郭破虏的方脸都颇是洁净,只是娇容却带着深深的倦意,憔悴异常惹人怜惜。 虽然车厢里极为舒畅,丝毫不觉颠簸,奔驰起来比高明的轿夫所抬的轿子还要舒畅,几分她却没有睡沉,乍睡即醒,总是不停的做着噩梦,梦中郭破虏一脸平静安佯不复眉头紧蹙、牙齿紧咬的的痛苦,模样仿佛解脱了一般,只是却没有了气息,令何雨竹惊吓醒来心怦怦的跳个不停。 她抱着郭破虏下得车来,对周围观看的众人视而不见,小巧的牛皮靴快速的迈向回春堂的大门,旁边焦氏兄弟的老大伸手帮忙,却被她轻巧闪开,不让他碰郭破虏。 周围诸人对于子明车行的玄黑车并不陌生,子明特急也并非仅仅持观澜玉佩之人所能,用凡事关性命特急车则出动。 左边厚厚的毡帘轻动,萧宗云拉着小梅自堂内飘出,来至何雨竹身前,小梅一眼便看到了何雨竹柳腰间轻荡的白玉佩。 温润的光译,玉佩上所雕是一个背影一男子宽衣博袖,负手而立,仰头望天,虽只是背影,无法看请容貌,其潇洒笑傲的风姿却扑面而来。 这种风韵,小梅自是不会陌生,望着玉佩隐隐间宛如亲身站在庄主面前。这种感觉独一无二,外人绝难仿制。 见何雨竹情绪激动不准外人碰两手棒着之人一下,小梅只是低头观看,想看看究竟是谁能得到观澜白玉佩。 “咦。是破虏少爷!”小梅惊叫一声望向萧宗云。 郭破虏浓眉大眼的脸庞被何雨竹抚摸了一遍又一遍,早已干净无比,况且因有颈间玉佩护持,脸上并未浮肿,小梅一直在观澜山庄,郭破虏当初随大姐过来,她自是认得,兼之小梅记性极佳,一眼便识出。 “破虏少爷?”萧宗云疑感的问。 “是芙夫人的亲弟弟。……唉,快些进去再说!”小梅摆了摆娇美如玉地小手,忙对有些不耐的何雨竹歉然的笑了笑,娇俏的一扭腰肢,帮她掀开右侧的毡帘。 回春堂一左一右两道门,进出有别,免得病人相撞有些病人,稍碰一下便会加重病情。 这会儿天色还早,回春堂内病人甚少,小梅便将骨肉匀称、亭亭玉立的小兰也招呼过来,一起看郭破虏地病。 她们所在的屋子,是回春堂内的一间雅室,是小兰的诊室,布置得极为温馨淡雅,平日里若有疑难病症,前面的几位坐堂医师无法诊治,方才能够进入这间幽兰轩,由小兰亲自出手。 旁边还有一间寒梅轩,是小梅的诊室,两人也无计可施时,再由堂主小凤出手。 “好厉害的毒!”温柔婉约的小兰吸了口气,素手离开矮榻上郭破虏的手脉,摇头娇叹了一声,施毒之人真是该死!” “那郭大哥有救吗?”坐于一旁绣墩上的何雨竹忙问。她根本坐不住,微带着血丝地明眸,透着热切与紧张。 “小妹妹放心,保你郭大哥无恙!”小兰身旁的小梅探了探脉,自郭破虏的腕上拿开手,转身冲何雨竹娇笑了一下,开口安慰,神态轻松娇艳如玫瑰绽放。 何雨竹顿时大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酥软了下来,眼前阵阵发黑,忙扶住了身边明净的茶几。 蓦然间,身体忽然涌入一股清流,迅速在体内流转了一周,仿佛浸入了温暖的热水之中,浑身毛孔皆开,说不出的舒畅,种种疲倦与酸涩皆被冲刷干净。 回身一看,却见被称为小兰的绝美女子正微笑地望着自己,白玉般晶莹温润的右手从自己后背离开。 “多谢姐姐。”何雨竹自绣墩上起身,柔柔一裣衽。 她虽不知眼前之人芳龄几何,但见她们动静自如、优雅从容的气质,隐隐透着一股雍容,便觉得自己应该叫她们姐姐,行礼也不自觉摒弃武林人的方式,何况她们能救郭大哥的性命,便是叫她们奶奶也在所不惜。 郭破虏平躺于锦榻上,依日昏迷不醒。小梅芊芊五拈如拂兰花轻轻点在郭破虏身上诸穴,他本是紧蹙的浓眉渐渐舒展开来。 小兰将何雨竹扶起,转头问停下来的小梅:“小梅凤夫人今天什么时候过来?” “夫人没说,估计就快来了,我派人去请了。”小梅缓缓收指,微阖明眸,两手十指由张至缩,在胸前微微一旋,宛如莲花绽放闭合,最后两只玉手相合,掐着某种诀法,收至膝上,檀口轻轻吁了口气,这几十指点下去,看似轻松自如优雅动人,御指的心法却艰奥无比极耗心力。 何雨竹虽然跟她们说话,心神却皆放在郭破虏身上,他的一丝一毫动静皆未放过,见到了他的眉头微松,腮下不那般凹起,芳心顿喜,信心陡增。 小兰扫了一眼痴痴望着郭破虏地何雨竹,抿嘴一笑说道:“庄主他们昨晚没回来,想必凤夫人定会早早过来的。” “咯咯”小梅也不由娇笑,随后见何雨竹一眨不眨的望着郭破虏,也抿嘴笑她:“小妹妹,放心,你的郭大哥并无性命之忧,本来呢,我们也能救,只是需要施金针刺穴之法,极耗他的元气,待会儿凤夫人来了,看她有没有更好地办法。” 何雨竹秋水般的目光离开郭破虏,望向两人,见她们嫣然微笑的表情,心中顿时大定,也被她们轻松地情绪感染,心弦不再绷得那般紧。 这时,她才有心思观看两人的容貌与衣着。 两人皆是一身襦裙,上身对襟短袄,下身百褶裙,裙袂微微一动,便如湖水波纹荡漾。 两人一月白一水红各有风姿,仅仅坐在那里,便显得优雅雍容,令何雨竹不由生出几分自惭形秽之感。 这间屋子布置得极为雅致,看起来极像一座闺楼,柔软的淡紫地毡,两株兰花摆放于窗前书案头,早晨地阳光自轩窗透入,将这两株兰花罩在其中显得生机盎然。。 不过,小兰小梅两女盈盈的目光让何雨竹大感吃不消,她们的目光极是古怪,带着淡淡的笑意,不时的瞥瞥榻上沉静如酣睡的郭破虏,再看看她何雨竹,用目光将郭何两人连成了一线。 小兰小梅两女行事谨慎,毫不鲁莽,虽觉两人关系暖昧却并不去问,但毕竟少女心性仍忍不住暗中取笑捉弄。 她们也未曾开口多问,只是轻淡地微笑便让何雨竹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不自在的很,但心中却蕴着一股淡淡的、难言的、迷离的甜蜜。 “凤夫人好。” “拜见凤夫人!” “凤仙子终于来了!” 外间一阵见礼声隐隐传入屋内,若非何雨竹此时体内精力充盈,身心俱臻巅峰,怕是也难以听到这般细小的声音。 小梅自绣墩上盈盈起身,挑起珠帘到了外屋,将房门拉开,恰好一道雪白的人影飘然而入,屋内仿佛刹那陡亮。 “小兰,听说有病人?”温柔的声音仿佛绵软的醇酒,听之顿然身心俱畅,一切烦恼惧消,唯能以天籁之音形容之,正是小凤的声音。 “夫人,是破虏少爷”小梅恭声回答,将房门关上,随在小凤袅袅地啊娜身姿之后。 “啊!”小凤轻叫一声,白影陡然一闪,珠帘微晃中,她曼妙的身形已来至榻前,何雨竹觉得自己可能精神太紧张了眼晴发花。 素手如玉,微一探脉轻,吁了口气,一袭雪白貉裘的小凤转头微笑道:“还好并无大碍!” 见一个面容微带憔悴却不减其娇美的少女,正呆呆望着自己,小凤不由对她一笑,望向小兰小梅的目光带着探询。 “夫人,这是送破虏少爷来的姑娘。”小兰介绍道,接着对呆呆的何雨竹笑道:“这位是我们山庄的凤夫人执掌回春堂。” “小女子何雨竹拜见夫人!”何雨竹如梦初醒,被小凤无双地容光所震憾,久久不能思考,下意识的起身裣衽拜见。 小凤坐诊回春堂阅人无数,一看即知,眼前这位少女是一位兰心蕙质的好女子,暗中点头,玉手自雪白的貉裘袖中伸出,亲手将她扶住,温柔笑道:“不必多礼,多谢何姑娘将破虏送过来,一定受了不少的累?!” 她温柔的声音,仿佛春风一般吹进了自己的心,何雨竹只觉眼角一酸欲要流泪。 忙强行忍住酸楚,不让泪珠涌出眼眶,低下头轻声说道:“郭大哥是因我受的伤,还好有救,否则,我也只能陪着郭大哥!” 小凤的声音有种令人敞开心菲的魔力,何雨竹从未见过如斯风华绝代、容光眩目地女子,抵抗力大差,在她温柔如慈母般的目光下,不觉中便将自己藏于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蓦然大羞,动人的绯红顿时爬满她的瓜子脸。 “唉——!….傻丫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再说破虏地命硬得很,岂能轻易死去?”小凤不由摇头。自古痴情女子负心汉,痴情的女子最是可怜,她不由怜惜之心大起。 她是知道郭破虏身后跟着两名山庄的弟子地,只是不遇性命关头,他们并不出现罢了。 “夫人,…你们与郭大哥认识么?”何雨竹终于问出了这个憋在心底的疑惑。 “破虏来嘉兴不是找他的姐夫吗?”小凤犹豫了一下,微一恩忖,微笑着问。 “是啊。”何雨竹微头望了一下细腰挂着的白玉佩,玉佩正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给人舒畅之感。 还是我来说”小梅忽然接过话头笑道:“凤夫人与破虏少爷的姐姐都是我们庄主的夫人算是一家子。” 何雨竹恍然原来如此。不过心下却大是惊异。 她之惊异,并非是因夫人的多少,三妻四妾本是平常,而是见这位凤夫人风华绝代姿色无双,竟只是别人地一位夫人。 看来郭大哥的姐夫果然不是寻常人啊,如此绝色倾城的女子,又是医术绝伦,实为大下间难得的奇女子,男人们求一而不能得,而今她竟与别人分享一个丈夫。 郭大哥的这位姐夫究竟是何等英雄? 忧恩尽褪闲心渐起。隐隐中,她心中好奇之念大起,极想见见这位郭大哥的姐夫,欲要一看究竟见识一番。 何雨竹惊异地目光,小凤并非初次见到,只是淡淡一笑,自怀中取出一只碧玉瓶,玲珑精致光滑润泽。 “小梅,你去庄里告诉玉夫人一声儿,破虏来了。小兰,你将这枚涤尘丹给破虏服下。”小凤自碧玉瓶中倒出一枚鲜红如火的丹丸手指大小,递至小兰手中。 小梅丰满动人的娇躯盈盈而起,转身临走之际不由问道:“是要让庄主回来吗?” “将这里的事情全部告诉玉夫人即可。”小凤摆了摆雪白的玉手,一边将碧玉瓶收回怀中。 涤尘丹本是一种伐毛洗髓、令人脱胎换骨之奇药,虽说看其颜色之鲜艳,便知在观澜山庄的丹药中属于低级丹药,盖因比起其它,显得效果不那般明显,但对于庄外之人来说,却不啻可遇而不可求的绝世奇药。 萧月生出手之物颇合道家之理,越是光彩眩目、流光溢彩者层次越低,他真正的好东西,往往是毫不起眼、令人忽观之物,与道家的返虚与返璞归真相似。 郭破虏此时神情安宁,已不复原来的牙齿紧咬无法服药,小兰将丹药放入他口中,很容易便喂了下去。 月上梢头,高悬天空,如玉轮凝于夜幕皎皎,月华遍洒大地宇内一片澄澈。 观澜山庄后院桃花树下,玉石桌旁,茵茵绿草之上摆着一张大檀木圆桌,其上佳肴摆满玉杯林立,在温润地玉光与桃树上夜明珠的珠辉下,萧月生诸人团团围坐。 郭破虏与何雨竹坐于主宾之座,萧月生则坐于主座,身侧是小玉与完颜萍,郭芙则坐于郭破虏身旁。 何雨竹乍见到萧月生时,心中极是失望,在她的想像当中,配得上素心仙乎凤夫人的,应该是一位英俊潇洒的盖世英杰,而不是这位容貌普通、微笑和煦如春风般的男子,虽然,他的双目深邃、气质洒脱,但这些远远不够,她感觉仍旧配不上温柔如水的凤夫人。。 只是,她地这种不平与失望,在进入观澜山庄后,顿时被冲刷得无影无踪,仿佛一滴水珠遇到了大海。 郭大哥的大姐与二姐却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看来郭大哥的母亲也定是美人儿了。 可如此美丽之人,却也嫁给了郭大哥相貌平常的姐夫,真是古怪。 萍夫人、玉夫人、凤夫人、星夫人、月夫人听着小梅的介绍何雨竹白皙的瓜子脸上竭尽全力的保持平静心中不断暗叹与惭愧自己果然是井底之蛙啊。 以前总以为自己的容貌已经算是绝色,洞庭瑚一带无人能出其右,也因此小看了天下的女人。 一位凤夫人已经让自己自惭形秽,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美色,直让天下女人寒心,没想到,在这里一座并不出名地观澜山庄里,其庄主夫人竟皆是世间难有的绝美,而且竟有六位之多,他有何德何能啊!难道不怕折寿吗? 这些则罢,自客厅进入了内院中,见着玉石晶莹温润桃花树流光溢彩,脚下绿草茵茵,周围温暖如春,全没有了丝毫的冬寒之气,她忽然升起了一股不真实之感,自己如今莫不是正在做梦?如此情景似梦似幻实在令人迷离。 “来来,破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我们为破虏以后的幸福生活干上一杯!”萧月生自绣墩上站起,举起白玉杯,目光扫向诸人,在何雨竹雪白的瓜子脸上停了一下,微微一笑。 在温润地玉光与莹莹的珠辉下,完颜萍诸女比平日里更要美丽几分,冰肌雪肤,眼波流转,顾盼之间勾魂摄魄。 看到萧月生的目光所向,诸女皆抿嘴一笑,风致嫣然,如朵朵鲜花绽放美不胜收。 因为是第一次与何雨竹见面,她们倒还客气,并未助纣为虐地一起取笑郭破虏与何雨竹两人。。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93章 点拨 一身蓝衫的郭破虏端杯站起,在玉光与珠辉之下,即使浓眉大眼,也别有几分男子气概,精神奕奕,颇有些神采飞扬的意味,丝毫没有险死还生的委靡。 他这次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涤尘丹之效令他功力大进,依萧月生的想法,还想再等等的再磨砺他一阵子。 郭破虏的口舌之钝虽已大有改进,但在数双盈盈秋波的注视下,诸女所穿的绸襦那闪烁的流光中,他又恢复了驽钝变得笨嘴拙舌起来。 他深呼吸几口九阴真经运转努力平复了气息,脸色郑重的举杯缓缓说逍:“谢谢姐夫!” 诸人杯中之酒,唯有萧月生是碧芜酒,其余玉杯中多是清梦酒,郭破虏身体初,愈被郭芙娇叱了几声,也变得不宜饮烈酒。 两位男人一饮而尽,女人们只是轻酌一口,放下酒杯笑吟吟的望着自己的丈夫,兴致盎然的听他编些冠冕堂皇的祝酒辞。 然后,萧月生又敬了一杯于何雨竹,谢她拼尽全力救郭破虏。 “何姑娘于破虏有救命之恩,...无论何因何果,敝人都要道声多谢!”萧月生笑咪咪的神情,温润的目光,本是令何雨竹极感舒服与温暖,但他的目光在自己与郭大哥面前游动不止,便有些讨厌了。 何雨竹虽然不忿于萧月生独摘数株绝世娇妍,但对他本人实难生出恶感,其随和温煦令人忍不住的亲近,况且她也极为好奇,这些艳色倾城的女子们看起来皆如仙女下凡,郭大哥的姐夫究竟有何魔力,能擒得她们地芳心?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但世人多是以貌取人,自己也不能免俗,只是芳心却不由自主会摒弃外貌,她偷偷瞥了一眼神采飞扬的郭大哥,他也算不得英俊,容貌也很普通,但每看他一眼,心中便甜蜜盈盈不可遏止,却是身不由己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明悟,是啊,情思一动,相貌种种便皆抛之脑后再不重要。 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天地便仿佛明亮了许多,一切变得美好;若他不在,则世界顿然褪了颜色,一切皆索然无味。 几杯场面酒迎宾酒喝完,开始纷纷挟菜喝酒,一番热闹,席间只聊了些武林秩事江瑚趣谈带动气氛,让大伙儿有个好胃口。 何雨竹有些束手束脚,感觉自己就像钻到凤凰堆里的一只麻雀,逊色太多,且不说她们的风华是如何逼人,锦缎衣裳如何华美,便只是她们优雅雍容的举止气度,便非是自己 可比,显得自己笨手苯脚地,自己一定给郭大哥丢脸了,她不禁有些沮丧。 完颜萍诸女皆是善良而聪慧,见到她的神态,自是一望即知,小月坐在她身边便与她攀谈,她活泼玲珑,很快便令何雨竹放松下来,尽情亭受美酒佳肴,吃得快要把舌头吞下去。 晚膳很快便搬了下去,香味缓缓散去,只有诸女各自身上的幽香萦绕于周围,她们拉着何雨竹一起坐到茵茵绿草上,围成一圈儿打牌消遣。 萧月生则与郭破虏坐到桃花树下玉石桌旁,听着众女莺莺燕语清脆的笑声,不时响起宛如天籁之音令人闻之心畅。 萧月生一手捏着白玉杯轻酌一口,温和的望着他笑逍:“破虏,怎么样,这次独自闯荡武林知道其中凶险了?” 郭破虏也学他姐夫一般,一只手端着白玉杯,开始习惯性的用右手,后来见姐夫是以左手捏杯,便也改成了左手。 只是端着白玉杯的姿势有些苯拙生涩,说不出的别扭,宛如粗狂大汉绣花一般,更加无法如萧月生那般洒脱自如。 他随着姐夫也喝了一小口,这次喝的却是碧芜酒,性烈愈恒,他暗中思量,感觉若将这杯一饮而尽,定会马上醉倒。 “是啊,姐夫,真没想到,外面竟是这般复杂,这次若不是有小凤姐姐救我,我怕是活不过来了!”郭破虏粗狂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心悸,生死一线间地滋味至今想来仍是心惊。 他想起与二姐在襄阳城时的憧憬,总想有一日能够痛痛快快的闯荡武林,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打抱不平,管尽人间不平事。 如今再想来,仿佛已经很久远之事,那时的自己的确想得太简单、太幼稚。 虽说自己不怕死,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确实太冤了。 “听说是齐云寨的人追杀你们?”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眼中却冷然一闪随即隐去,极难发现。 “嗯,他们自报是齐云寨地人,...那个少寨主真坏,光大化日之下,竟然欺负一个女子!” 郭破虏点点头随即恨恨未端杯的左手重重一拍颇有义愤填膺之态好像生气的原因并非是他们追杀自己而是因为欺负女子。 “呵呵...,确实不是好人,不过他倒也算是成全了你与何姑娘,并非一点儿没有功劳啊!”萧月生本是温和的微笑,变得有些促狭,呵呵一笑,郭破虏稚气渐脱的脸庞顿然一红,无力抵御,忙低下头去,两手端起玉杯以喝酒掩饰之。 其实,在萧月生眼中调戏妇女并非十恶不赦之恶,受后世教育的他是非观念不如周围之人那般强,看事物皆是阴中带阳阳中带阴,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只是若他惹到了自己的亲朋,不管好人坏人,只能算是敌人了。 “破虏,知道这次怎么倒下的么?”萧月生也见好即收,郭破虏的脸皮尚嫩,便开始问起了严肃之事。 郭破虏摇了摇头,暗中舒了口气,放下玉杯复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什么也没感觉到,正骑着马,骑着骑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芙儿,小玉,你们过来一下!”萧月生冲团团围坐正打着纸牌闹得不亦乐乎地众女招了招手,望向娇艳如花的郭芙与淡雅如水仙的小玉,示意二人过来。 郭芙与小玉依言起身,揽着丝质襦裙衣,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让目光紧随着她们的何雨竹好生羡幕,感觉她们走路地姿态是那般优美曼妙。自己简直不敢跟她们一起走路了。。 两女带着淡淡地幽香,分别坐到萧月生两侧。 郭芙一见郭破虏白玉杯中地颜色便知道杯中之酒是碧芜不由杏眼轻睁,微瞪了他一眼极是娇美动人。 换作以前定然娇叱出口,但如今因是丈夫倒给弟弟地,她并未多言,相信大哥行事自有分寸。 “破虏,你将与齐云寨众人交手地详细情形,说给姐姐听听。”小玉顺手将玉桌上的碧玉酒壶执起,先给丈夫斟满再帮郭破虏斟满,温柔的对郭破虏说道。 小玉的雍容沉静,加之她身处清秘阁,执掌整个观澜山庄,久居上位,自然形成一股威仪,只是在自己的公子爷身边,她总会不自觉地变成他的侍女温柔若水。 小玉冰雪聪明,又有萧月生的指点,总能将锋芒敛起,再说,与诸女是一家人,都已经习惯了她,但在外人面前她虽沉静娴如,偶尔气势一露,却威仪森然令人慑服,郭破虏阅历不丰,心志不够坚韧,一刹那间不由自主地心中一震,点头应声。 待他将经过仔细的讲完,期间小玉不时地提一此细节性问题,如对方拿的剑多长、是左手还是右手、另一只手是否拿剑鞘、招式如何,迫得郭破虏冥思苦想不停的回忆。 “破虏,你对敌的经验实在太少,这次能逃出来,实在侥幸的很,若你的毒早一些发作,怕是......”小玉摇了摇头,妩媚地脸上露出苦笑,显然对郭破虏的对敌之道大不苟同。 见过观澜山庄弟子地训练,再看郭破虏的对敌应付之法,相差实在太大,怕是几个郭破虏绑在一起,也对付不了一个观澜山庄低级的门下。 郭破虏嘿然一笑,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羞涩,他也自觉侥幸,若真的被他们追上,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 小玉将垂下的一缕青丝捋至耳际,看了憨厚的郭破虏一眼,却也不忍多说,免得打击他地信心。 郭破虏对敌之道委实缺点太多,也让她觉得无处下口之感。 郭芙在一旁狠很白了挠头脸红的弟弟,当初幸好小玉传给桃花岛消息时,并未说破虏受伤,否则,还不定把自己吓成什么样子。 见到精神奕奕的弟弟,虽知他刚刚死里逃生,感受自也不同,但一想他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儿,也是心悸不已。 观澜山庄弟子地训练之法,郭芙也观摩过,以前她还觉得武功高了自然危险便少,自保之力强,看过了观澜山庄的对敌之法,才觉得,以前看到的是池塘,现在看到的是大海。对敌之道,凶险之厉着实难测。 完颜萍她们那里忽然响起一阵喧闹与娇笑,郭襄不甘的声音响起,像是输了纸牌正要受惩罚。 在她们地笑闹声中,轻微的晚风拂动小玉鬓发如堆云,黛眉微蹙,稍稍思忖了一下眼波流转,看到公子爷深邃的眸子中淡淡地微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终于还是开始点拨郭破虏。 她微一捋发柔声说道:“破虏,其实动武分很多种,分生斗与死斗,并非生死之战,你大可慈悲宽容留人颜面。但你所遇到地却是死斗,生死系于一发,需要下定狠心,你死我活,切不可心软,否则,便是自杀。” 小玉这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语气温柔婉约,令人难起丝毫逆反之心。 郭破虏虚心受教,他也感觉闯荡武林,一味的心慈手软是要不得的,但让他狠下心来杀人,却又知易行难。 “且不说别的,先说最最重要的一点儿,便是不能把后背露在敌人面前!”小玉见郭破虏挠着头若有所思,不由柔媚地笑了笑,轻搅柔润闪着光译的丝袖,将公子爷的白玉杯斟满。 放下碧玉酒壶,小玉接着说道:“据破虏刚才所言,姐姐我断定必是你转身之际受了暗算,中了暗器,只是此暗器细微,再加之淬了剧毒,很难觉察罢了。” 小玉并未说出观澜山庄便有这类暗器,而古墓派地冰魄银针与玉蜂针,皆属此类歹毒的暗器。 “哦,破虏中的什么暗器?”一直笑吟吟的轻酌慢饮的萧月生忽然插嘴问道。 见到郭芙盈盈的眼波亦注于自己,小玉伸出雪白的玉手,指了指正与郭襄嬉闹的小月:“小月应该记得。” 将"jiao chuan"细细的小月招呼过来,小月娇艳的面庞歪了歪,点头道:“齐云寨是有一种极为歹毒的暗器,叫毒蝎针,属于四当家的黄启风所有,罕少有人知道,中者无救,是没有解药的。” 一说完,她又匆匆跑了回去,继续跟郭襄打起官司,非要让她认赌服输,要唱歌,别的方法都不行。 对于武林中这些歹毒的暗器,观澜山庄的清秘阁皆有记录,每搜得一种,便加入叠涛馆、千寂馆、万华馆的教学当中。 三馆当中,皆有暗器一科,这些独家秘器,便成了观澜门下学习与研究的对象,可以推陈出新,用练之时,也拿他们出来做为一种基本常识去掌握。 “破虏中的应该便是毒蝎针,若非颈间系着芙姐姐送的玉佩,怕是没到嘉兴,便已经到阎罗殿报到了!” 小玉带着淡淡的嗔意,恰到好处,令郭破虏能够感受得到小玉姐姐对自己的关心,心中暖意大生。 郭破虏自是只有傻笑的份儿,让在远处与郭襄她们玩成一团的何雨竹心中大是好奇,不知那位温柔的小玉姐姐说了什么,怎么郭大哥像是学生见了先生一般。 “说到暗器,咱们便说说暗器的运用,暗器最关键之处,便是运用的时机。” 小玉一边说着,一边素手执壶,又将公子爷的玉杯斟满。见到郭破虏点点头又摇摇头,似是有所悟,又似迷惑不解。知道点到为止的教授之法并不适合他,便柔声笑道:“出奇不意,一击即中,是暗器发射的最佳时机,像齐云寨的毒蝎针,它的运用之法,破虏便应该学习一下。”。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94章 高窥 郭破虏若有所思的点头,自己根本没有发觉到受了暗算,齐云寨的暗器手法确实高明,他不得不佩服。 “破虏啊,你现在的经验太少,看来得找些人跟你练练,省得你一出门,便让你大姐担惊受怕!”萧月生呵呵一笑,瞥了一眼杏眼桃腮娇艳无伦的郭芙。 郭芙的母性与其母黄蓉极像,对这两个弟妹关怀备至,就像是她心头的两块肉,若不是知道有两名观澜山庄的门下跟在郭破虏后面,她定会忍不住求丈夫接郭破虏回来。 她的愿塑可不是破虏能够扬名立万儿功成名就,只要能够平平安安而已。 “那感情好,破虏那两下子确实不够看,真像大哥所说的,无知者无畏,我总是替他捏着一把汗。”郭芙顿时抿着嘴笑,浅浅的梨窝微现,弯弯如月的眉目间透出欢愉。 丈夫的这一句话让她等了很久,虽知丈夫对破虏才磨砺之意,却忍不住的担心,就怕破虏有个三长两短。 “齐云寨,齐云寨,嘿嘿!”萧月生虽是笑容依旧,郭芙她们却觉周身一紧气息一窒,竟有喘不过气之感。 “公子,关于齐云寨,我们暂且放他一遭,待将来破虏武功有成,亲自登门报仇如何?”小玉忙温柔的笑问,温润如玉的小手塞到他的手掌中,轻声抚平他的怒气。 萧月生将外放的气息尽敛,让他们重重吁出了一口气,不复窒息之感。 他温润的脸庞泛起温和的微笑,和声问郭破虏:“破虏以为呢?” “小玉姐姐说得好,不必姐夫操劳,待将来我得打得过他们,一定会登门拜访!”郭破虏也觉得自己地仇不能再让姐夫代劳,否则,也太没出息了。 “嗯,既是如此,也好!”萧月生点点头,觉得小玉这个主意不坏,有齐云寨安危无恙,更能激励破虏刻菩练功。 其实,灭齐云寨在他眼中易如反掌,甚至不必亲自动手,只要将齐云寨中藏有中者无解的暗器散布于天下,他们便从此不得安宁。 对于寻常武林中人,这种中者无救的暗器会令他们畏惧忌惮,退避三舍。但对于那些一派宗主,位高权重、武功绝顶之人,这可是极大的威胁,是断断不能容其存于世上的。 只是,对于这么一个对己并无威胁的帮派,萧月生并不想使出这么一个损招,杀鸡焉用牛刀,将来再说罢。 他微晃着白玉杯,让碧芜地醇香散发无遗,使郭破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但大姐在跟前,他不大敢喝酒。 “过两天让小星给破虏讲讲九阴真经,然后与庄内之人练练,以后再跟子明身边一阵子,便可独当一面了。” 萧月生手上白玉杯停止晃动,轻抿了一口琼浆美酒。他对这个纯朴憨厚、心性纯良的小舅子培养起来极为尽心,在他眼中人人皆是可造之才,只要因材施教便可。 “还不赶快谢谢你姐夫!”郭芙见到弟弟呆头呆脸,只是傻傻的憨笑,不由娇怒嗔瞪了他一眼,虽是风情无限却令郭破虏心惊肉跳,忙起身道谢:“多谢姐夫。” “行了,别听你大姐的,咱们是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萧月生一手捏着白玉杯,另一手摆了摆,斜睨了宜喜宜嗔、娇艳无伦的郭芙一眼,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尽显宽厚温和的风范。 郭芙知机的不再多说,她知道小星很早以前便不再亲自授武,由弟子代其劳,只是隅尔去武阁中走,走给迷惑的弟子们指点一下迷津,郭破虏能够由小星亲自授武,可是大大地机缘。 小星天赋武学奇能,又兼过目不忘,其胸中武学之渊博,实是骇人听闻,讲起武学颇有佛家大德开坛讲经之风,仿佛天降莲花洒落人间,令人大彻大悟,其旁征博引、深入浅出,便是一块顽石听她讲完,怕也会通上几分武功。 “好了好了!你们先走,我要与破虏说些男人间的悄悄话。”萧月生忽然摆了摆手,看了一眼不远处玩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时送过一道盈盈眼波的何雨竹,对郭芙小玉二人嘿嘿一笑,全没有了温和宽厚的长者之风,反而带上几分戏谑。 郭芙对丈夫的习性也大为了解,知道往下没有什么好话,娇嗔的白了丈夫一眼,盈盈起身娇声道:“大哥,别把破虏教坏了!” “夫人放心便是!”萧月生嘿然一笑,接过小玉起身临走时斟满端给他的玉杯,摆了摆手。 于是,两女揽衣袅袅而去,临别之际小玉微抿着玉唇也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大姐一走,郭破虏也暗暗舒了口气。 自己受了这么重地伤,以郭破虏对大姐的了解,她见到自己开始必然是欣喜若狂的,但随后可就不是什么妙事了,一顿披头盖脸的怒斥数落是免不了的。 好在大姐他们回来的晚,又有何姑娘在一旁,大姐还顾全着自己的面子,忍而不发,但在姐夫面前,她便不那般小心了,笑中带着刀,雪白如腻的嘴角微微翘起,瞪向自己的盈盈眼波带着汹汹的怒意,令他心惊肉跳。 至于两位男人到底说地什么话,外人却不得而知,郭芙与众女笑闹时,仍不时的扫过一眼,只见弟弟面色羞赧却又隐隐带着兴奋,大大的眼晴光芒闪闪,而自己的丈夫却满脸坏笑,看着煞是可恶,便是那种恶作剧的表情。 第二日,天气疏朗,惠风和畅,明媚地阳光将寒气驱除怠尽,仿佛已到了春天,到了踏青的时节。 昨晚玩纸牌玩得太疯,何雨竹自观澜山庄的雅轩中醒来时,仍旧有些倦意,抱着柔软舒服地暖衾,明衾上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让昨晚睡得极为安稳舒适。 看着床榻周围雅致的幔帐,古朴而温馨的家具,何雨竹仍旧有一种不真实感,恍如一梦,现在的自己,莫不是还在梦中? 据说做梦的人往往一掐自己便会疼得醒过来,她小心一试却没什么结果,可能是因为不够疼,不足以让自己疼醒,于是,加了把力狠狠地在自己玉腿内侧一扭。。 剧烈的疼痛差点儿把眼泪儿都疼出来,景物依旧看来自己并非做梦了,昨夜经过的一切都是真的。 缀着不知多少颗夜明珠的桃树,桃树却正开着花,香气撩绕不绝,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玉石桌脚下的绿草绿得清新仿佛刚刚被雨水冲洗的新绿,柔软而有弹性,坐在上面极是舒服。 哦,对了,那里竟然是温暖如春,与外面的环境仿佛两个天地,真是神奇 “笃笃!”外间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何雨竹忽地坐起,便要慌乱的穿衣衫,却听一声清脆如黄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何姑娘,破虏少爷说他在山庄门口等你。” “噢,知道了!”何雨竹扬声回答,停下了匆忙的穿衣,凝神听了渐远的脚步,方才舒了口气。 待有人送来洗漱之具,化妆完毕,让人领着到了观澜山庄的门口时,见到庄门口十几层汉白玉台阶之下的平坦处,郭大哥正站在那里。 一身宝蓝色的儒衫与原来地短衫截然不同,穿在他身上别有风采,此时郭破虏正百无聊赖,挥动着得自旁边树林的一段儿枯枝,身后不远处跟随着一位短褐打扮的仆人,脚下有两只大木盒,在温煦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紫光。 她没有远远的招呼,只是提起了湖绿襦裙,加快了莲步,她受昨晚的刺激在包袱中找出一套极为淑女的衣衫,那套闯荡武林的短装,再也不好意思穿出来。 而仆人送来的那套锦绣襦裙,实在太过华贵,她并未穿到身上,再说,也不能无缘无故接受别人赠得地衣裳。 见走到他身后,郭大哥却仍无反应,仍在轻轻挥动着枯黄的树枝,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警惕之心,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何雨竹便轻声唤道:“郭大哥!” 郭破虏“嚯”的一下转过身,极为迅速猛烈,见到眼前之人,忙将枯枝扔掉,胡乱的擦了擦手,一身宝蓝色衬出几分白净地面庞顿然变得通红,慌忙回答:“何…何姑娘你来了!” “嗯…”何雨竹也有些脸红,暗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短衫男子,那是一位与他们年纪相仿的英俊青年,剑眉星目,英姿勃勃,即使一身仆人地打扮,仍难掩其轩昂的气度。 虽然如此,却难以将她的目光留住片刻,她的心神全在眼前手脚不知何处安放的郭大哥身上。 郭破虏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姐夫微微邪笑的面容,心下运转了几遍九阴真经心法,鼓足勇气沉声说道:“何姑娘...,今日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咱们…...咱们去…...去南湖上玩玩!” 他满脸通红如遮了一层红布,而且语气僵硬又仿佛在背书一般平直,说不出的别扭,仿佛小孩子刚学走路,终于跌跌撞撞的走完一小段儿路,不过看那不远处的短褐仆人紧抿的嘴唇,便知效果不佳。 何雨竹却并未笑,反而把臻首紧紧垂下,不让郭破虏看到自己的羞涩的脸,如云的鬓发上颇为精巧的金钗在阳光下微闪着金芒。 郭破虏终于把昨夜听自姐夫口中又在晚上睡觉前拼命背诵、起床后直至刚才都背诵不停的那段邀请之话说出口,接着紧张的望着对面低着头的少女,生怕她摇头拒绝。 “何姑娘…..?”郭破虏见她不言不语,并不知女子的默认习性,忙紧张的问。 何雨竹只觉脸颊烫得厉害,金钗微晃,轻轻点了点头。 一直紧张的盯着她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的郭破虏顿时大喜忙道:“那咱们走” 于是,当先走在前头两人一前一后,隔得远远的仿佛陌路人一般,生怕别人看出点儿什么,沿着林间地小径走出树林,上了两侧柳树整齐的湖堤。 天色尚早,明媚的阳光下,平整的柳堤上薄雾正在渐渐散去,只有寥寥几人在慢慢悠悠的散着步,是几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书卷气息极浓,他们乃嘉兴城内浩然书院地教授们,皆是一方大儒名宿。 隔着观澜山庄,不远处位于半山坡处有一片别墅区,每间别墅皆清新自然与周围的花草树木溶为一体,令人神清气爽。 当世的名宿大家皆曾收到浩然书院的邀请前来讲学,一旦到了此处,便邀请其长驻于此,每年补贴五十两白银,一座风景优美的别墅,可以在此安享晚年。 此时的物价,一两银子大约是两贯钱,能买五百斤大米,五十两白银着实是一笔巨资,兼之嘉兴城繁华而不失宁静,南湖边上的别墅风景绝俗,是颐养天年之佳所,他们在此处又受到别处所没有的看重与尊敬,甚少有人能够拒绝。 那名轩昂不凡的仆人远远走在前头,到了湖边将两只淡紫花纹的木盒放到了一艘扁叶小舟上,远远朝着郭破虏一揖然后离开,步履飘逸似缓实疾眨眼间,便已自另一边下了柳堤,飘然而去。 郭破虏曾在桃花岛住过,对于舟揖并不陌生,而何雨竹生长于洞庭湖旁,自是不怕水。 淡紫地木盒放在船头,两人相对而坐,每人拿着两只木桨划动,两桨颇有默契,很快离开岸边到了湖中。 轻风拂面,尚带有几分凉气与湿润,四野辽阔,远处的烟雨楼在尚未散去的水雾中若隐若现,飘飘渺渺,仿佛仙境之中,令何雨竹陶醉不已,这样的风景生于洞庭湖的她自是不难见到,只是身边有了郭破虏,她便觉得这南湖果然名不虚传,一切都是那般美好。 任舟自横,郭破虏与何雨竹对面坐着,不时目光相触,心中舒畅难言,何雨竹那娇羞的酡红,更令他有亲一亲的冲动。 她那玲珑苗条的身形,令他想搂在怀里小心呵护,他便不再如开始时地紧张,反而勇气倍增,说话时也恢复了平日的沉稳,转身拿起一只淡紫木盒一边说道:“这是大姐为我们准备的早饭,也不知能不能合姑娘你的口味…..” “郭大哥…...,叫我雨竹!”何雨竹似是平静的说道,但眼帘低垂,秋波躲闪,红到耳根的酡红,却袒露出她心中的羞意。。 男女之间便如战事,此消彼长,何雨竹一直是那般羞怯,便让郭破虏勇气倍增,胆子变大,直直的望着她的娇羞的容颜,点了点头,却舍不得让眼睛移开。 “郭大哥——!”乍抬起头来地何雨竹见郭破虏直直的望着自己,目光中透着热切与爱幕,不由大羞娇嗔了一声。 郭破虏纸老虎般的胆气顿然一泻,忙收回目光憨厚的嘿嘿一笑,忙将心神移到手中的盒子上。 事先他也并不知晓精美地木头盒子里装着什么菜肴,自外面根本闻不出半点儿味道,只是这个盒子机关隐蔽并非简单的便可打开。 何雨竹奇怪的看了郭破虏一眼,见他摸着盒子有些气急败坏地模样,便伸出素白的玉手,柔声道:“郭大哥拿来我看看” 观澜山庄东南角有一处高角楼,飞檐吊角,如雄鹰起翅欲腾状,极具威势,楼约有三层高,站于其上恰好能够越过周围的树林,见到荡荡波光的南湖, “大哥,你是故意的?!!”郭芙一身杏黄襦裙,如云鬓发上簪金步摇,此时正迎着自湖面拂来的微风,站在拍着白玉阑干的萧月生身旁,轻捋一下鬓角垂下的一缘青丝,转头对丈夫嗔道。 完颜萍小玉诸女也皆在一旁抿嘴微笑,一时娇态万千,宛如朵朵鲜花含羞绽放。 众人皆有远超凡俗的眼力,在此处平常人只能看到人影,他们却宛如眼前,甚至其毛发毛孔皆能看清。 今日清晨,难得萧月生没赖床起了个早,招呼众女来望月楼看风景,小星与郭襄昨晚便已经回了桃花岛,要继续修习武功。 不过,看郭襄的神情,萧月生知道她心情复杂,回桃花岛静静也好,那种弟弟被人抢走了的感觉,骤然之下极难适应。 众人多是晚上过来赏月观星,悄语幽思,在后院中夜明珠与玉石的光辉大大抵诣了月华的皎洁与清幽,不如到观月楼好。 丈夫如此反常之举,众女自是好奇也没多问,一家子皆到了观月楼上,恰好看到郭破虏与何雨竹正欲盖弥彰的隔着远远的上了柳堤,不问而知众女咯咯一通笑,一边取笑丈夫的不良,一边兴致盎然的望观起来。 “呵呵...,失误,纯粹失误!”萧月生对轻嗔薄怒的郭芙摇了摇手,呵呵笑道。看着远处湖面小舟中无计可施的两人,不由仰天一阵哈哈大笑。 郭芙娇艳绝伦的玉脸满是不信,笑嗔了丈夫一眼,秋波流转,琼鼻一翘,轻哼了一哼,转回头去望向远处的小舟。 这样的事大哥说是故意做的她信,他说失误她绝不相信,大哥行事从未有过失误,退几步来说,即使他失误,那送饭盒的观澜门下也不会犯这等失误。 观澜山庄之物,即使再平常也自有不平常处,那两只淡紫花纹的木盒密不透风,饭菜即使放在里面一天,仍能不失温热,盖因其中刻有阵法,而木盒开启之法需要九阴真经的内力。而郭破虏所修的正是九阴真经,萧月生也是要考考他,也让他在何雨竹面前显一显身手,一举两得。 只是,他的这番“良苦用心”自是不能说与郭芙听了,否则,以郭芙护犊的脾气,怕是舍不得为难自己的弟弟。 但其中关窍,以诸女的冰雪聪明很快便猜了出来,阵阵幽香缭绕中,道道如水的眼波皆露出好笑。 “大哥你可真坏!”站在他身侧的完颜萍忽不住仗义执言,楚楚的明眸白了他一眼。 “好破虏!”站在萧月生身后趴在他肩头往湖边望的小月忽然娇叫一声,兴奋难掩,用力摇了摇自己的公子爷。 此时,郭破虏终于找到了关窍,他忽然记起了以前去观澜别院时的情景,好像也有这样的木盒,孙大哥他们只是轻轻一按而已,于是,试了试当运转功力时,木盒果然“啪”的一响,被打开了。 “聪明聪明!...芙姐姐,看来是你一直小看破虏了,瞧这个伶俐劲儿!”小月香软的小手自后面楼着萧月生的脖子,圆圆的大眼似潭中弯月,咯咯笑道。 郭芙摇了摇头,心下惊奇之念远愈众人,自己的弟弟可是从小照顾到大,究竟是什么样子,再也没人比她更了解,莫不是大哥忽然传音给破虏? 她狐疑的转头瞥了丈夫一眼,他温和的微笑深邃的双眸根本看不透虚实。 “玉夫人有急信。”众人正兴致勃勃的观看郭破虏两人如小两口般,自淡紫木盒中拿出饭菜与银制餐皿欲要开饭。恰在此时,楼梯口忽然响起一声娇唤声,一位身穿月白罗衫的绝色少女俏生生站在那里低眉敛目。 “拿过来罢。”小玉看了一眼丈夫之后,对那绝色少女招了招手,示意过来。 “弄清楚了?”萧月生眼睛仍旧望着远处,呵呵笑着问。 小玉站在他身后,已经飞快的看完了两张一大一小的纸笺,点点头低声道:“初步调查没有问题,...齐云寨那边也没有异动。” 萧月生点点头,指着远处对郭芙笑道:“芙儿,破虏平常吃饭也是那般斯文么?” 郭芙抿嘴一笑:“哼哼,他那是装斯文呢!” 众女不由又是一阵娇笑。 小玉看了一眼丈夫之后对那绝色少女招了招手示意过来。 “弄清楚了?”萧月生眼睛仍旧望着远处呵呵笑着问。 小玉站在他身后已经飞快的看完了两张一大一小的纸笺点点头低声道:“初步调查没有问题,...齐云寨那边也没有异动。” 萧月生点点头指着远处对郭芙笑道:“芙儿破虏平常吃饭也是那般斯文么?” 郭芙抿嘴一笑:“哼哼他那是装斯文呢” 众女不由又是一阵娇笑。。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95章 青涩 “郭大哥,你大姐的厨艺真是让人羡慕!” 何雨竹一手揽着随风轻舞的罗袖,一手拿着精美的银勺,轻轻舀了一勺不知何名的羹汤,看似清水一般的羹汤,一入嘴中,顿然迸发出诱人的鲜美,却难以分得清究竟是如何的鲜美,是由什么材料制成,这鲜美的滋味越来越浓烈,仿佛直透肺腑,令她不由高声赞叹。 “那是当然!”郭破虏毫不客气,挺了挺胸膛,拿着银箸,一脸的自豪与骄傲。 望月楼上,小月脚下踩着一直木墩,趴在萧月生的后背上,吐气如兰,对郭芙娇咯咯笑道:“芙姐姐,看破虏的胸膛挺得多高!看来他对你可是敬佩得很呐!” 郭芙不由自主的抿嘴微笑,两颊浅浅的梨窝微现,心中喜悦无限,受到弟弟这般推崇,自是欢喜。 何雨竹轻轻叹息一声,她放下银勺,拿袖中的织帕轻拭嘴角,望着近在咫尺的郭破虏,心中一片宁和,忽然间觉得两人极为亲近。说话便多了几分随意:“昨晚的菜肴也极好吃,可惜当时食不知味,我很紧张的!” “紧张什么呀?我姐夫与几位姐姐都是很和善的人!”郭破虏银箸凝在半空,瞪着大大的眼睛,仿佛极是不解。 “嗯,确实很和善,不过……,那几位姐姐都是你姐夫的娘夫人吗?”何雨竹略有些迟疑,轻轻问道。却装做不经意地问,拿起银箸,开始夹右手边的那盘雪白细腻的鱼头豆腐。 “嗯呐。几位姐姐都是我姐夫的夫人。”郭破虏点点头,随即摇头叹道:“唉——!……自古美女爱英雄,姐夫看起来也是很烦恼的哇——!” 郭破虏这杞人忧天的叹息顿令望月楼上地诸女嗤笑连连,皆斜睨着笑容不变的萧月生,或嗔白或白眼,破虏定不会无缘无故这般说,定是他这个当姐夫的在小舅子面前抱怨感叹来着。 素来温婉淑贤的完颜萍也忍不住呼道:“大哥,莫不是你向破虏诉苦了?!……是不是嫌我们烦人呐?!” 萧月生恨恨瞥了一眼远处一脸凝重担忧的郭破虏,当时自己只是说的反话,没想到破虏竟当了真,唉,众怒不能犯,只能安抚了。手离开白玉阑干,转身笑道:“哪有的事,着纯粹是破虏揣测,有几位夫人相伴,为夫高兴还来不及呢!” “嗯,我相信公子爷的话!”微微吹拂的南风中,小凤温柔的声音响起,她正身子绰约地站在郭芙身边,一身白月的罗衫,笑靥如花,见众人望向自己,小凤笑道:“公子爷只会觉得夫人太少,岂能嫌多?!他可是多多益善呢!” 萧月生暗瞪了一眼容光逼人的小凤,忙点点头。转身道:“还是小凤知我心,……大家别说话,快看看破虏他们!” 这招移花接木倒也有效,众女不再纠缠,复又看向西湖之上小舟内的两人。 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何雨竹所赞叹者,是为何这几位夫人皆是如此美貌。个个皆有倾国倾城之美。 “美女爱英雄……。那几位姐姐确实是难得的美貌!”何雨竹偷瞥了一脸正经的郭破虏一眼,待口中的软如水的豆腐完全流入咽下,方轻叹一声:“我在大姐她们跟前,就是一只丑小鸭。” “谁说的?!……你……你跟几位姐姐……一样美!”郭破虏发自肺腑地反驳,说起来有些结巴困窘,但更显得真诚。 何雨竹两颊染上酡红,心中甜如蜜,女为悦己者容,只要郭大哥觉得自己美,便足够了。 郭破虏说完之后,觉得自己太过唐突,便有些担心,偷看了对面一眼,却见何雨竹面如桃花,娇美难言,恨不能亲上一口。 这股冲动令他吓了一跳,有色无胆的他,忙深吸了口气,慌里慌张的拿起银勺,舀了一勺群仙羹,以吃掩窘。 轻轻飘荡的小舟上,两人默默无言,各自低头吃饭,甜蜜而又小心,避免银箸撞上银箸,也尽量避免夹同样的菜肴,偶尔银箸相遇,便让两人心中一阵甜蜜。 对坐地两人中间,架一块光洁平整的薄木板,其上共摆着六四盘小菜,一碗汤羹,却是郭芙按着郭破虏的饭量,再加之何雨竹的,几乎让两人恰好能吃饱。 “此时无声胜有声啊……”望月楼上的萧月生拍着白玉阑干赞叹,对如斯情景颇是怀念。 身边诸女都是经历过春心萌动,情意绵绵的滋味,看着在小舟上随风飘荡,沉默无语的两人,颇有共鸣。 小玉自几人身旁地玉石桌上拿起碧玉壶,将几只白玉杯斟满紫蘅酒,一杯一杯递给众人,递到郭芙时,不由抿嘴微笑:“芙姐姐,看来这位何姑娘会变成弟妹了!” 郭芙笑了笑,眼角流露出喜悦,望着远处孤舟飘荡中的两人,点头笑道:“破虏很中意这位何姑娘,看起来,这位何姑娘也喜欢破虏,唉!随他们去!” 不同于郭襄感觉被抢走了弟弟、心绪莫名的复杂,她这个大姐大像是母亲,看到弟弟找到意中人,心中只有高兴。 “郭大哥,我看你有些怕你大姐!”何雨竹还是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与甜蜜,固然是心中有些好奇,更因为想到了将来,若是自己与郭大哥……,那一定是要与他的大姐好好相处地,有这么个独自相处的机会。得赶紧问问。 郭破虏微微一怔,忙迭的用力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咯咯,我看你总不敢与你大姐地眼睛相对。一直躲躲闪闪的!” 何雨竹咯咯笑了一声,她想到了昨夜的情景,郭大哥好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全没有了独战群邪地威风,极是可爱。 郭破虏放下银箸,扰乱饶头,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她实话实说:“唉,我大姐知道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是要骂我的,只是一直没有逮着机会罢了!” “哦?骂你?……可我看大姐是个很和气温柔的人呐!”何雨竹也放下了银箸,自袖中拿出罗帕拭了拭樱桃小口,笑嫣嫣的说道。微笑着调笑的语气,只是两人都未曾发觉。。 “唉——!……不错,大姐是和气温柔,但她发起火来,却是很吓人的!……我这次是一定会挨坏的!……昨天要不是姐夫在,早就被大姐骂得狗血喷头了!”郭破虏大是无奈,摇头叹息,一脸苦闷的模样,让何雨竹看着有些心疼。 “大姐是那么的美丽。便是骂起人来,也是很好看地,有什么可怕的?!”何雨竹不解的笑问,对于郭芙的美貌,她是极为羡慕的。想象中,像她这般美貌之人,实是宜喜宜嗔,发起怒来,定也是风情无限,令人心醉的。 郭破虏一番不堪回首、心有余悸的神情,摇了摇头,接着又摆了摆手:“唉!你是不知道。大姐发起火来,眼睛圆睁,眉毛一竖,虽然好看,却更吓人!” 何雨竹抿嘴低头笑了笑,并未因郭破虏怕他大姐而轻视,反而觉得他可亲可爱,清香的罗帕攥在玉手中,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好意思递给郭破虏,让他拭嘴角。 对于郭芙,她爱屋及乌,心中也是极为亲近的,想要了解地念头便越发强烈,瞥了他一眼,低声问道:“大姐怎么会嫁给你姐夫呢?……我没看到你姐夫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啊。” “我姐夫不厉害?!”郭破虏一脸愕然,一幅匪夷所思的神情望向何雨竹,好像听到了天下奇闻一般。 随即又点点头,有些了悟于心的模样,叹道:“唉——!也不怪你看不出来,我姐夫的厉害,别人是看不出来地!” 说罢,郭破虏又挺了挺胸,神情陡然振奋,灼灼的目光透出热烈的崇拜。 何雨竹放回罗帕的小手掩口,扑哧一笑,不知郭大哥的姐夫究竟是怎么个厉害法,竟有让郭大哥这般推崇。 “嗯,不然,大姐也不会嫁过来,是?”何雨竹开始动手收拾银碟银碗,装回淡紫木盒中,碟碗中几乎已经吃光。 “这个么……,我就不清楚了,我大姐十几年前就认识姐夫了,那时我还未出生呢!”郭破虏摇了摇头,他那时情窦初开,不关心那些男女之事,对于姐夫与大姐之间的情事,并不太清楚,更不像二姐1那般纠缠着问了一遍又一遍。 他只知道,大姐是极喜欢姐夫的,以至于十多年来一直闷闷不乐,也不嫁人,一直在等着姐夫。 “十几年?!……大姐现在芳龄几何?”何雨竹有些惊奇,停下手上的动作,飞快地问道。 “大姐今年三十有一了,……嗯,我算算。”郭破虏有些挠头,宝蓝儒衫衬得白皙几分的脸庞露出红云,自己太过粗心,竟忘了大姐准确的年纪,实在不孝,因为年纪这个话题,在家里是被禁止的,一说起,便会惹大姐一通闷闷不乐。 她还年轻,自是无法理解年华来去的恐惧与无奈,尤其对于花容月貌的女人,年龄更是禁忌的话题。 郭破虏拨了拨手指,口中喃喃自语几句,用力点点头道:“没错,是三十一岁。” “我还以为大姐只比你大两岁呢!”何雨竹雪白的瓜子脸上满是惊奇,惊叹道,此时已经收拾完毕餐皿,端坐于小舟内,与郭破虏对座,对于郭破虏所说的数字,显得大是震惊。 “嗯,自从大姐嫁给姐夫后。是越变越年轻了!”郭破虏点点头,并不以为她说的是怎没客气地话,大姐如今看起来,确实与自己差不多大小。 “那你姐夫现在多大?”何雨竹忙问,自己见到郭大哥的姐夫时,他的双目深邃如星空。根本无法看出他地年纪,看其温润如玉的气质,仿佛是历尽沧桑的中年人,但其容貌,却很年轻,两者揉合在一起,却是说不出地和谐,令她不自觉的待之以亲厚的长者。 “我姐夫么……,大概与我大姐差不多……”他的语气满是猜测,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边转身将身侧的紫竹鱼竿拿起,准备学姐夫在湖上垂钓。 “你姐夫既不英俊,也看不出什么英雄气概,当初大姐怎么会喜欢上他的呢?”何雨竹不由问道,即使美丽娇柔,骨子里仍是少女心思,与郭襄一样,对这些情情爱爱极为感兴趣。 “呵呵,没有英雄气概?”郭破虏不由失笑。手边的紫竹鱼竿也顾不得摆弄,转身望着何雨竹,苦笑摇了摇头,显然对她的眼光极为失望。 两人说了这么多话,原来独处的尴尬气息消散无遗。又恢复了原来路上时的谈笑无忌,郭破虏地表情也自如生动了许多。 “我说错了么?你姐夫那么随和,一点儿也没有霸气,哪有什么英雄气概?!”何雨竹微一撅鲜红的樱桃小口,对郭破虏取笑的目光大是娇嗔。 “唉,这就是境界的差别啊!”郭破虏甚至感叹了一句,难得的调侃了一回,头脑异常灵敏。 见何雨竹正瞪着明眸狠狠的望着自己。樱唇微撅,这种神情与二姐将要发怒时的情形极为相似,郭破虏不想惹恼她,忙道:“姐夫发起威来,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平常看起来,却如平常人没什么两样,这就是返璞归真!……知道?” 这种返璞归真的理论,出身于武林世家的何雨竹倒是知道一些,只是那时传说种才能达到地境界,以讹传讹,当不得真的。 望月楼上,又有人在楼梯口报告,有紧急消息送到,众女听得正兴致勃勃,趴在萧月生后背的小月忍不住抱怨,今天的事情都凑到了一块儿了,真让人扫兴呢。 小玉笑着白了她一眼,看公子爷没有什么表示,还是招手让他们呈上来。 “呵呵,公子爷,看来有人想打咱们山庄的主意呐。”小玉抖了抖手上地纸笺,虽是微笑,雪白的嘴角却是微微下抿,带了几分煞气。 “怎么了?”萧月生听着远处小舅子对自己的崇拜,正迎风一边抚着黑亮的八字胡,一边抿着紫蘅酒,颇是爽心。 众女也各自转过头来,颇是关切的望向小玉。。 “最近嘉兴城来了不少陌生人,在打听我们观澜山庄!” 小玉芙蓉般的玉面上微沉,颇是郑重,虽然已经料到必有此类事情发生,但真正发生时,却难免有些不悦,感觉受了冒犯。 萧月生扫了一眼小玉微沉的玉脸,淡淡笑道:“都是些什么人?” “有武林中人,也有些无法确定之人,我怀疑是朝廷的密探,……共有四五伙人,现在还无法查实究竟是哪帮哪派。”小玉见到公子爷似是浑不在意地微笑,心中也渐渐沉静下来,声音沉稳,从容许多。 “呵呵……,真好让那些笑家伙们连连反间之术,在千寂馆发布人物,将嘉兴城梳理一遍。”萧月生毫不在意的呵呵一笑,漫声而道,手中温润的玉杯轻晃,让紫蘅轻轻荡漾,将其醇香完全发散开来,混入周围诸女各自的幽香中。 观澜山庄实行的是积分制,通过任务赚取积分,积分达到标准,则可自立门户,成为自由人。 山庄每次发布任务,皆可自由领取,若只需一人而多人报名,则抽签决定。 朝廷也派人过来,这倒有些意思,萧月生口中衔着一口紫蘅酒,舌尖微微搅动,体味着绵软的口感,心中暗思,这倒是个有趣的兆头。 众女听到萧月生的建议,便不再担忧此事,一起观看南湖上的郭破虏二人,看她们青涩而甜蜜的谈情说爱,众女不时响起咯咯的笑声,胜似银铃响动。 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笑声,在缭绕于鼻端的袅袅幽香中,萧月生转身抚着温润的白玉阑干,微微沉思,朝廷派人过来调查观澜山庄,他并不担心,观澜山庄清清白白,毫无缺失,只是朝廷究竟为何要查,却是值得思量,那帮御史台的老爷们?还是皇家的腾越? 上次面圣之时,理宗的思绪已被他尽知,也知道了腾越这个皇家最隐秘的存在,时间知此隐秘者,怕不出二三人。 看来,得去临安城看看了,再给理宗送点儿甜头,加把火,不然,说不定真让御史台的那一帮人占了上风。 想到就做,而且此事关系到自己的计划,不容有失,至于眼前的好戏,他有睱时自是闲中生趣,一旦有事要办,却也丝毫不留恋。 萧月生将杯中紫蘅一饮而尽,杯子收入须弥空间,转身对完颜萍与郭芙道:“我去临安看看,几天没过去,再不去,小若男怕是要往回跑了!……夫人们好好招待那位何姑娘!” “嗯,去,莫忘了看着若男,不准她贪玩荒废了功课!”完颜萍见到丈夫的沉思,知道他必有什么正事要做,只是不便于现在说给自己听罢了,自是点头答应。。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96章 根底 “干爹——!”萧月生甫一现身临安城的王府寝室,一声清脆沁人的娇唤声便响起,随即一道白影挟着熟悉的幽香扑了上来,柔软的娇躯挂在了他脖子上。 “若男怎么在这儿?!”萧月生顺势将杨若男的娇躯搂着怀里,低头望着近在咫尺、兴奋得泛光的玉容,呵呵笑问,并不像以前那般将他推开。 杨若男一身月白的素雅宫装,显得雍容而绝俗,丝毫没有了稚气,雪藕般的玉臂紧紧缠着干爹的脖子,再也不松开,听到干爹笑呵呵的问话,熟透了的樱桃般小口一嘟,用力狠狠摇了摇他的脖子,恨恨的娇嗔道:“当然是在等干爹你大驾光临了!” “哦——?”萧月生满脸不信,笑道:“难道若男能未卜先知,算准干爹今天回来?” “当然喽!”杨若男得意的娇笑,笑靥如花,仿佛一朵绽放的白玉玫瑰,她扭了扭香软的娇躯,咯咯笑道:“干爹,看来若男的紫薇星术大有长进哟!” “是大有长进!”萧月生呵呵笑道,抱着她坐到轩窗下书案前的紫藤椅上,让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神情亲昵。 柔软而弹性的触觉自他腿上传入心中,他这也是无奈之事,自己忽然有些犯懒,几天没过来,杨若男定时满腔的恼怒,别看她现在笑靥如花,但说变脸就变脸,行突然之变,效果最佳,这是杨若男所认定的金科玉律。也是她一惯的行事之风。 萧月生敢肯定,若是自己如往常般将笑若男推开,借着由头,她绝美的容颜定会立即变成阴云密布,甚至下起大雨。 萧月生所猜没错,杨若男地紫薇星术还差得远,只是她想念干爹了。而干爹好几天都不过来,仿佛将自己忘了一般,令她不由的气苦。 往常有趣的事,好玩的东西,在她眼中皆变得黯然失色,难起兴致,浑身懒懒的不想动弹。 于是便来到干爹的寝室内,也不出去玩儿,只呆在屋里。或在榻上打坐练功,或在轩窗前的书案上提笔练字,一直等着干爹地出现,要兴师问罪,脑海中已经将问罪之语构思好,没事儿时演练了数遍,等了两天。这才终于等到干爹的出现。 她心中的怒火自然是翻滚不休,宛如火山中的岩浆,随时有喷薄而出的危险。 只是被干爹这么一抱着。靠在他胸膛,闻到他身上淡淡而独特的气息,心情便慢慢的宁静下来,再也没有喷发出来的动力,原本兴师问罪之语,顿被抛之九霄云外。 “若男。干爹这几天倒忙得很,先是忙着跟枫叶剑派与清澈剑派两派掌门说话,替他们化解干戈,而昨天,破虏又受了重伤,差点儿丧命,所以一直没有过来。” 萧月生轻拍拍杨若男刀削似的香肩,闻着她鬓发传来地幽幽清香。温和的解释,知道不解释清楚,她早晚还是要秋后算账的。 “那破虏没事?”杨若男一惊,忙挺直娇躯,端坐于干爹的大腿上,揽着他的脖子娇声问。 “还好及时!”萧月生能够闻到杨若男吐出的淡淡香气,她体质清虚,真正是呵气如兰,见到她担心的容颜,摇了摇头,以示否定。 他接着又笑了一笑:“不过破虏却也因祸得福,迷住了一个美丽地小姑娘。” “破虏?他迷住了一位小姑娘?”杨若男绝美的玉脸上担忧褪去,却换上了惊奇,忽然扑哧一笑:“嘻嘻,难道是英雄救美?” 萧月生写过不少传奇小说,故事更是讲了不少,杨若男便是从小听着他的故事长大地,对于最熟悉与俗套的英雄救美情节,自是顺手拈来。 “聪明!”萧月生点头,轻轻圈住她纤细的柳腰,动作极是自然,呵呵笑道:“若不意外,她便是将来的郭夫人了!” “那我要回去看看!”杨若男又摇了摇干爹的脖子,嗓音柔腻,娇身放软,如扭糖般撒娇道:“干爹,现在便送若男回去!” “你晓兰干娘呢?”萧月生任她撒娇,晃动着自己的脖子,却巍然不动,笑着问道。 杨若男安静下来,葱白似地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高耸的胸口,螓首微转,小心的看了一眼窗外,轻声轻气的说道:“干娘正在临湖居,正生着气呢,干爹你可小心!” 萧月生圈着她柳腰的手放下,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苦笑着摇摇头:“不出所料,我这就故去看看她,若男要跟着去吗?” 杨若男马上摇头,狡黠的嘻嘻笑道:“不去,嘻嘻……,我若跟干爹去,晓兰干娘定不好意思发火,……我可不当干爹的盾牌!” 萧月生瞪了一眼她如花地笑靥,自紫藤椅中站起,对仍挂在自己身上的杨若男道:“那你自己慢慢过来,我们中午便在临湖居吃饭。” “哦,……那好。”杨若男依依不舍的放开藕臂,离开干爹温暖安全的胸膛,有些愀然不乐,他干嘛不多待会儿再去临湖居?! 垂拱殿已午之交 理宗一身明黄龙袍,越发衬得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竟有几分俊逸之气,此时他正沉凝的端坐与御案前,气势凛然,无意间透出天子的威仪。 殿内丹墀红毡,轩窗透光,不失明亮,淡淡的白烟自丹墀两旁的龙形熏炉中袅袅升腾,若有若无,丝丝缕缕,宁神清心的响起缭绕于整个垂拱殿内。 两端龙翘的御案之上。一摞奏章与他等身,令他精神奕奕地面庞一片铁青。 现在,不仅仅是御史台的人上奏要求斩杀妖言惑上的王子虚,便是诸位大臣、左右丞相、枢密二使皆跟着起哄,上奏乞请。 理宗抚了抚两腮修齐的美髯,两手按着御案,狭长的丹凤目瞪着这一摞奏章。心下颇有些懊恼。 当初并未重视那些御史台的弹劾,付之一笑,不置可否,若是当初能够掐断这根火苗,也不会有今天的态势,举朝上下,众口一辞,皆要求斩杀子虚先生。。 左右两位丞相都是理学大儒,对于道家地长生之术是深恶痛绝。如此强烈的反应,自己当初就应该想得到! 唉,这帮子大臣们,目光如此短视,实令人失望!他们也不想想,以子虚先生沟通天地,御使雷电之能。能杀得了他吗? 再说,他有起死回生之力,这般神人。不去笼络,却非要杀之,真不知他们一天到晚的想些什么! 妖言惑上,妖言惑上,除了这句,他们再也没一句新鲜的。难道自己就这般禁不得迷惑?他们怎么知道是妖言?!以讹传讹,闻风便是雨,真是令人失望之极! 想到这里,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不禁恨恨的擂了御案一拳,咚然作响,响彻消音极好的垂拱殿。 洗脸了这么些天子虚先生所授的心法,他只觉浑身精力充溢。更胜年轻之时,感觉自己能够一拳打断眼前的檀木御案,实是以前那些道士真人们所不能比,那些呈供上来地珍奇丹药,与子虚先生所赠之丹相比,更有天壤之别。 怪不得三山符箓的掌教真人们如此推崇子虚先生,他们虽本领差先生不少,眼光倒也不差。 “陈老,有消息了吗?”理宗重重吁了口气,决定不再理会这帮子鼠目寸光的大臣们,转头对身侧的龙柱问。 仿佛老态龙钟的陈老自粗大的龙柱后转出,步履从容沉稳,却悄无声息,他来至丹墀之下,正朝理宗微一躬身,点头缓缓说道:“启禀陛下,已传回消息。” “哦,快说说!”理宗身体微一前倾,两手按着御案,目光灼灼的催促。 “老臣遵旨!”陈老再一躬身,直起腰来,心中暗自惊异,没想到官家地内力竟已颇有小成,如此迅速,前所未见,若不是他的目光精气外露,自己仍旧无法察觉。 心中虽有惊涛骇浪,清癯的脸上却沉静如常,他缓缓说道:“王子虚之名想来是化名,他本名萧月生,自观澜,嘉兴人,在嘉兴南湖之畔,有一座观澜山庄,他便是观澜山庄地庄主。” “观澜山庄?”理宗咀嚼着这个名字,摇了摇头,脑海中的记忆并没有这四个字的存在。 陈老望了他一眼,见官家的眼神渐渐集中,方才继续开口:“观澜山庄在嘉兴城颇得民心,言其庄主和善,庄主夫人美貌仁慈,嘉兴城有一座回春堂的医馆,堂主素心仙子,便是庄主夫人之一,……萧观澜收有一徒,名叫孙子明,是武林中的绝世高手,被尊称为天雷神爪,此人亦是嘉兴首富,名下子明车行,子明商行。” “有意思,有意思,孙子明,……呵呵,朕倒是听说过这位人物,据说,这位天雷神爪手段狠辣,手下折了不少人命?”理宗抚须呵呵笑道,龙颜大悦,身体后仰,仰坐于龙椅上。 “陛下英明!”陈老微一躬身,清癯地脸上却并无献媚的表情,仿佛只是述说一个事实而已。 见理宗灼灼的望着自己,陈老便接着说道:“孙子明确实出手无情,他武功极高,平时很少出手,但凡出手,几乎从不留活口,十几年间,纵横四海的江洋大盗,天下巨寇,折在他手上者无数!” “嗯,……那依陈老所察,子虚先生究竟可不可信?”理宗微一沉吟,抚须低头,思忖了良久,抬头问阶下的陈老。 陈老顿时微皱起眉头,思忖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回答:“萧观澜岳父是被武林中人尊称大侠的郭靖。” “郭靖,听过。据说是武林人所共钦地大侠。”理宗忙道,对于郭靖郭大侠之名,他早已听闻,御史们可以风闻弹事,武林中事,他并不陌生。 “郭靖此人武功绝顶、为人正义,对襄阳城的防守功莫大焉。其妻是天下绝顶高手,桃花岛黄药师之女黄蓉,黄蓉乃是丐帮帮主,十几年来,他们夫妇一心为国,助守襄阳,……他们女儿所嫁之人,应可放心,老臣以为……” 他见官家正聚精会神的倾听,便将犹豫良久的话吐了出来:“老臣以为……,萧观澜此人,生性淡泊,野心不大,……但陛下应须小心,此人深不可测,非是老臣等所能力敌。” 说罢。便微一躬身,不再开口。 理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殿内一片安静。 当萧月生的身影出现在临湖居时,无人发觉。 幽幽的箫声与琮琮的琴声相合,掠过荷池清澈地水面,袅袅缭绕于临湖居的后花园,琴箫合奏,仿佛一对翩翩起舞的蝴蝶。追逐嬉戏。 今日的天气明媚暖人,确实适宜在外面游赏。 观荷亭内,冷若雪光的顾冷琴与面容精致的谢晓兰坐于玉桌前的绣墩上,一抚琴一弄箫,琴箫合奏,极是和谐。 两女皆是眼睑微垂,玉容平静无波,宛如观音坐莲。心神完全凝聚于琴箫之中,无暇他顾,心与声和,仿佛超脱于尘俗,说不出的优雅与沉静,令人陶醉不已。 临安四花中的另三人,雪白地玉手各自握着一杆幽幽的紫竹渔竿,静静坐于朱红栏杆前的绣墩上,钓鱼取乐。 三女一手握着架在朱红栏杆上的渔竿,另一手拿着一卷书,听着琴箫合鸣,钓鱼读书皆不耽误,轻风掠过波光粼粼的池面,将雪白如透明的线丝拂动,她们脸上一片宁静于与悠然。 听着令人心弦为颤动的琴箫之声,萧月生静静伫立于几株绽放地梅花树旁,不忍相扰。 琴声中隐隐透着一个幽怨与自怜的气息,而箫声则蕴着明朗与抚慰,两者相合,显得阴阳相谐,中正平和,极符雅道。 声音自高渐渐变小,仿佛两只仙鹤自万里云霄落下,在低低的徘徊中,缓缓落地,两人地合奏结束,给人意犹未尽之感。 两女垂手,放下竹箫与瑶琴,缓缓睁开明眸,随之崔雪语黄鹂般的轻笑声响起:“谢姐姐,思念夫君了呀,看来想得很苦哟!” 谢晓兰精致如瓷的玉容微红,头不敢回,嘴上却死不承认,轻啐了声:“去!满嘴胡言,也不知羞!”。 崔雪语咯咯一笑,薄薄的樱唇微翘,浑不顾丰满的娇躯颤动,带动了紫竹渔竿,坐在绣墩上扭头笑道:“这有什么羞不羞的,若你不思念姐夫,那才大事不妙呐!……是不是呀,三姐?” 静静读书地沈三姐优雅的将书卷放下,目光流转,温婉一笑:“小姑娘家的,哪知道思念不思念的!” “谁是小姑娘家呀?!”崔雪语坐在绣墩上,轻跺了跺簪着绒球的白月绣鞋,扭了扭娇躯,表示着不满,娇声道:“那些贵公子们可是像苍蝇一样不停的在我身边嗡嗡的飞哟!” 沈三姐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理会她的娇嗔,对呆呆坐着的谢晓兰长长一叹:“唉——!自古痴情女子负心汉,谢姐姐何必如此呢?……这才没见几天呐?!” 谢晓兰呆呆未动,双手按在琴弦上,若有所思,却是并未听到沈三姐的话。 坐于她身旁的顾冷琴见到她的发呆模样,清冷的面庞不由摇了摇收起碧绿的竹箫,转身对诸人叹道:“她听不到我们说话的。” 崔雪语小手握着紫竹渔竿,吐了吐香舌:“还好我们没有陷入情网!……变得呆呆傻傻的,真是可怕!” 沈三姐气质淡雅高华,嗔视了心直口快的崔雪语一眼,叹道:“我们这位未来姐夫真是……。叹——!难道如此美丽的谢姐姐也拴不住他地心吗?!” 站在梅花从中、攀着梅枝的萧月生心中愧疚大生,不能再等下去,再呆会儿,说不定什么难听的话都会钻入耳中,不由轻咳了一声,缓缓走出花圃,不如荷花池上的回廊上。 “姐夫!”崔雪语惊叫一声,忙望向呆呆坐着的谢晓兰。 随着沈三姐她们的轻呼,谢晓兰自神游中醒来,转头望向通向小亭的回廊,朗星般地双眸顿然神采灼灼,精芒闪闪。 但谢晓兰精致的面庞上的惊喜一闪即逝,随即黯淡下来,目光转向别处,不去看那缓缓而至的潇洒身形。 “姐夫,你还知道回来呀?!”崔雪语娇哼了一声。放下手中紫竹渔竿,冷下俏脸,咭咭发难。 萧月生苦笑一下,却并未开口分辨,温润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女的玉脸,拱手一揖,微微颌首。目光中的歉意直送她们心底,崔雪语满腹的诘难顿时消散,再也无法多言。其哼哼的表情也难以维持下去,只好转过身,不去看他,以示不满。 “姐夫来了便好,我们先回去,给姐夫准备午膳。”沈三姐将紫竹渔竿轻轻放下。盈盈起身,敛衽一礼,带着淡雅的微笑,便向外走。 萧月生微笑着点点头,并不说话,仿佛修炼闭口禅一般。 一身雪白霓裳地关盼盼也起身,放下紫竹渔竿,将横在膝头的银鞘长剑拿起。深深看了他一眼,也随着沈三姐袅袅的走了出去。 崔雪语经过他身边时,转过头去,不去看他,气质忧郁楚楚的顾冷琴执着碧绿的竹箫,走在最后,经过他身边时,停了下来,转头望了一眼垂着螓首的谢晓兰,轻叹道:“别再惹谢姐姐哭了!” 萧月生郑重的点头,也未开口。 望着临安四花曼妙地身影袅袅娜娜的沿着回廊渐行渐远,转过花圃,不再可见,萧月生方转过身来,缓缓走至谢晓兰身边。 “生气了?”萧月生靠在朱红栏杆上,俯首望向谢晓兰低垂的螓首,脸上带着淡淡地微笑,声音醇厚温和,极暖人心。 “不敢!”谢晓兰闷哼一句,紧抿着樱唇,修长晶莹的玉指轻轻拨弄琴弦,另一只手压在弦上,令其不能发出清鸣。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一直望着谢晓兰,她光洁如玉的额头,弯弯的黛眉,秀挺的琼鼻,无一不美,只是黛眉间透着淡淡的憔悴,玉肩消瘦,令萧月生不由地怜惜。 “唉——!你瘦了!”萧月生叹息一声,声音变成了微微的沙哑,缓缓坐到她的身旁,双手扶住她的香肩,不顾她的挣扎,缓缓而坚定的将她拥入怀中。 ……………… 崔雪语看到谢姐姐与未来姐夫并肩走进客厅时,终于相信了三姐的话,清官难断家务事,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亏自己还要为谢姐姐打抱不平,现在地她,容光焕发,顾盼神飞,哪有一点儿憔悴的模样,唉,自己真傻呀! 谢晓兰有些不好意思,见到自己的几位好姐妹,不敢抬头望她们,唯恐见到她们眼中的笑意。 自己的心太软呐!她不由有些怨自己,雪白的脸庞却泛起红云,美得惊心动魄。 萧月生的哄人手段,绝非寻常人能够敌得住,谢晓兰一片痴心全倾注在他身上,更是不济,萧月生刚施了两招散手,她便招架不住,投了降,原谅了萧月生这几日的消失。 沈三姐、关盼盼、顾冷琴、崔雪语四人本想兴师问罪,但见到谢姐姐已经原谅了他,她们虽恨她不争气,被这个未来的姐夫吃得死死的,却也只能无奈的放弃。 除了仍在生气的崔雪语,其余人都小露了一手,午膳的菜肴颇为精致,萧月生虽觉还逊小凤几分,但这三位艳盖天下的名妓亲自下厨调羹,味道也足以增添几分,他吃得并不少。 席间,杨若男拉着他,娇求软语,撒娇发嗲,逼着干爹答应,要一起去桃花岛上钓鳖,因为听说郭襄在桃花岛上闭关,她甚是想念,再说,也想看看郭破虏的心上人。 萧月生自是不会轻易答应,拿捏了半天,沉吟了良久,才缓缓的、郑重的点头。 杨若男气得牙根直咬,却又无可奈何,知道干爹是犯小心眼,恨她刚才不当挡箭牌,嘻嘻,定是晓兰干娘让他受了不少的苦头,磨破了嘴皮儿!想到这些,她不由幸灾乐祸的暗笑。。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97 进退 通过叶青蝶留下的一块儿铁制腰牌,老童向大内侍卫传达了自己的主人——子虚先生想要进宫面圣的愿望。 身为大内内省都知,叶青蝶身份显赫,权柄极重,他的信物自是畅通无阻的传入大内。 午时未过,一袭紫袍,腰间佩着金鱼袋的叶青蝶便登临王府之门,前来宣旨。 对他来说,这份差事已变成了极品的美差,官家不会如开始那般急催,因为官家也已了解,这位子虚先生行踪飘忽,很难在府上遇到他,而且他的性子随意,对于面圣并无诚惶诚恐之心,不紧不慢,拖拖拉拉,是极不爽利的。 叶青蝶是嗜书之人,王子虚府上的诸般藏书,皆是前所未见的珍版古籍,很多皆是绝版,每一卷皆是无价之宝,能够逮到机会借看,便属难得的奇遇。 叶青蝶现在就盼着前来王子虚府宣旨,最好子虚先生恰恰不在,他便可以放心的躺在摇椅中,一边摇晃着,一边惬意的沉浸于书中的世界,世间最逍遥之事,莫过于此,况且,王府的点心,比皇宫大内御膳房做的,更要胜上几筹,好吃异常,让他每次想起,便要回味良久。 他这次只是传口谕,轻车熟路,步履匆匆,感受那一架一架的古书在向自己招手。 王府的守门人见到他,也并未多诘问,痛快的放行,直趋而入,绕过竹林夹着的碎石小径,在客厅前的青石庭阶下,他见到了前来迎接的老童。 “公子刚回来,又出去了,叶大人稍等片刻罢。” 听到老童如是说,叶青蝶也不多说,在阶下跺了跺靴子,跺去尘土,直直走到客厅西南角,在贴壁而立的书架前,精挑细选,举棋不定良久,终于狠下心来。舍去其余书籍的诱惑,抽出了其中泛黄地一册。 叶青蝶与老童二人也已成了老熟人了,萧月生不在时,叶青蝶曾多次上门。 挑完书,随即,叶青蝶小心的拿着泛黄的书,如拿珍宝,径直走到山水屏风隔成的小屋中的一间,利落的落座于檀木摇椅中。惬意的长吁了口气,躺在檀木椅中,悠然自得的看起书来。 前一阵子,总跑这里看书的瑞王爷这几天却未过来,因为修炼萧月生所授地心法,忽然有所得,正沉醉于修炼的乐趣当中。 老童光泽无皱纹的脸上泛出一丝微笑,亲自帮叶青蝶沏上一盏极品的雅安露芽。再捎带一盘粉红翠绿相映的点心,悄然退下。 在临安城内,老童与萧月生通信,不需别的手段,他的功力足够高。将功力输入怀中玉佩,神念顿时被数倍的放大,便可与萧月生形成心念感应,将自己所要传的话让萧月生感知到。 “陛下,山人将会避开庙堂,隐于江湖。”萧月生端坐于垂拱殿丹墀下。放下通体幽黑地兔毫鼠须茶盏,轻轻的一句话,令一脸欢笑的理宗愕然无语。 这次进宫面圣,萧月生便存了以退为进的心思,只是他自然不会拙劣的直接将目的显露,反而要装作清高之人,厌倦了尘俗中的勾心斗角,之想逍遥于江湖山川。 面圣之时。萧月生坐于四人毡轿中,轿子直接被抬至垂拱殿前,经过丽正门时,叶青蝶以金牌令箭阻止了大内侍卫的检查,行踪之隐秘肃重,令悠然坐于轿中地萧月生禁不住暗笑。 理宗降阶而坐,弃御案头的龙椅不坐,来到了阶下,坐于萧月生对面的明黄锦墩上,本是笑意盎然,心中舒畅,萧月生的这一句话,顿如晴天霹雳,打在他的头顶,抚须之手顿住,冠玉般地脸庞表情蓦然凝固下来。 “这是为何?!”理宗忙放下黑瓷茶盏,急声问道,便是隐于他身后龙柱中的陈老亦心中微动。 萧月生将幽幽的黑瓷茶盏端起,轻抿了口茶,似是润润喉咙,从容的放下,才摇头呵呵一笑,概然道:“为了山人,朝中闹得风风雨雨,君臣相抗,非是国家之福,亦非山人所愿。” “哦,先生也听说了,……让先生见笑了!”理宗看了一眼御案上的那一摞奏章,也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眼中精光一闪,气势陡增,天子的威势显露无遗,缓缓道:“不过先生过滤了,待过上一阵子,有别地事情出来,他们自然没了这份多管闲事的心思。” 萧月生闻言,呵呵一声长笑,颇是无礼,摇头望了望理宗,不禁又是自失一笑,起身一揖,笑道:“陛下何须如此麻烦?!” 目光缓缓扫过垂拱殿,在陈老所藏身之柱稍一停留,萧月生缓缓笑道:“山人本就是湖海散人,悠然于江湖,坐一逍遥富家翁,无拘无束,从无踏上庙堂之心。” 语气稍稍一顿,他一手端着黑瓷茶盏,另一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温润的面庞渐渐凛然,正气浩然,颇有几分无礼的盯着理宗,缓缓说道:“……只是因陛下乃力挽狂澜的当世明主,龙体之康健与否身系天下气运,山人方才勉强入世,要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儿心意,务求让陛下有强健的体魄,充盈的精力,方能令我大宋如初生之旭日一般,日渐强健,如此……,则山人别无所求矣!” 理宗端着茶盏,微微颌首,轻轻笑了笑,心下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地。 对于这类话,身为九五之尊的他,自是已经听过无数次,那些文人才子说起话来,表起忠心来,比之萧月生更要动听斐然,更要情真意切,听得多了。理宗是从来不当真的。 萧月生端起茶盏,又抿了口茶,润了润喉咙,叹道:“如今修道法诀已尽传于陛下,筑基已成,以后陛下只需要每日修炼不辍,日后自然得享高寿,……山人心愿已了,留在陛下身边无益。不如归去!” “先生要归于何处?”理宗不由皱眉问道,狭长的丹凤眼注于萧月生脸上,声音诚挚,心下的不以为然顿化为感动,看来子虚先生果然是清高之人啊,自己倒有些将他看轻了。。 “呵呵,自来出来,归来处去,山人本属湖海山川。归于山川,逍遥于江湖,亦是乐事幸事!” 萧月生耍了一番道士派头,说话故弄玄虚,似笑非笑的望着理宗,读心术一运,便将他的一番矛盾心理看得通透。 “不可不可,如此负先生。朕岂能心安?!”理宗连忙摇头,一只手不太用力的摆了摆,示意拒绝。 他脸上沉肃,心下却微微沉吟,已有几分心动。如此,却也不失为一条高明之策,朝廷地这帮子大臣们就是一阵疯,稍稍一躲,避其锋芒,也就过去了。 “陛下大可不必不安。山人如今求仁得仁,得愿所求,已是足矣,只能再生其他贪念?!”萧月生淡淡一笑,然后缓缓散去笑意,只留嘴角仍擒着一丝笑意,话说得情真意切,煞是感人。不知不觉中,理宗便被打动。 不容理宗拒绝与挽留,萧月生探手入怀,拿出两件什物,一只碧绿玲珑的玉瓶,一枚手掌大小的方形白玉佩,乃是观澜玉佩,两件东西在明朗的殿内发出温润的光泽,极是可亲。 萧月生将黑瓷茶盏放回身侧的梨木茶几上,垂拱殿内本无茶几,是理宗特意让人自别的殿内抬过来的。 他一只手伸出,将温润可爱的碧玉瓶递向理宗,一边解说此丹地功用:“陛下,这瓶装有三枚驻魂丹,……此丹服下一枚,可将濒死之人延寿二十四个时辰,可用于应急。” “这块玉佩,则是在下的信物,若陛下将来想念山人,可派人持此玉佩,前往嘉兴城南湖之畔的观澜山庄。”萧月生两手将这枚方形白玉佩递给理宗,郑重说道:“山人纵在千山万水之远,亦会赶至陛下身前,以叙方外之谊!” “观澜山庄?”理宗接过玉佩,似是顺口问道。 一接住玉佩,触手之间,温润的气息顿涌入周身,浑身一暖,随即精神一震,他身为至尊,皇宫大内所收贡品,无一不珍,奇珍异宝见过无数,立知此玉佩非是凡物,定有其他神奇之处。 “呵呵,陛下勿怪,在下混迹于尘俗,亦有别名,名谓萧月生,观澜山庄便是在下暂居之所,只是平日里在下喜欢游山逛水,多是不在山庄的。”萧月生呵呵笑道,又端起了黑瓷茶盏,微啜一口香茗,将欺君大罪轻描淡写间卸去。 理宗胡乱点了点头,根本无暇怪罪,再说也无法怪罪,子虚先生能够说出这些,他心中已颇是高兴,而且手中之物更令他动心。 驻魂丹……,听其名称,便足以显示其狂妄的语气,能够让人多活两天,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到了他这个年纪,越发能够体会得到时光的金贵。 他微一沉吟,便知道这三枚驻魂丹重要,看了一眼另一手不停泛着温润之感的白玉佩,自练功后日益清明的头脑微微一转,便想到了子虚先生地用意。 以驻魂丹吊命,再派人持玉佩请子虚先生,以他之神通,定能令人起死回生,而三枚驻魂丹,能够拖住六天的性命,应该恰能往返观澜山庄一次。 “呵呵……,先生所赐,无异于赐朕一条性命,朕就愧领了!”理宗小心的将白玉瓶与白玉佩收起,放入怀中,生怕一不小心,便弄碎了,跌破了。 萧月生摆了摆手,端详了一下理宗,笑道:“陛下天纵之资,心法进境神速,自此以后,便不必禁欲,大可甘露普施,对陛下或对女子皆有益处。” 理宗大喜,自从修炼了子虚先生所传的心法,原本的力不从心之感渐渐消散。反而欲念大炽,每次修炼完毕,都是一柱擎天,坚硬似铁,其硬度更胜年轻之时。 欲望强盛,偏偏又要禁欲,对于一位颇好渔色,纵欲过度的帝王,其折磨不啻于憋着不让方便。其艰难常人根本无法体会。 出于对子虚先生的崇拜,坚忍过人的理宗凭着意志,终于还是挺了过来,其意志是一部分原因,更大地原因,却是他之心法修炼渐入佳境,其过程之美妙,不输于在女人身上所得地滋味。 萧月生看了下发陷入狂喜中的理宗,淡淡笑了笑。蓦然起身,冲理宗拱了拱手,笑道:“陛下保重,山人拜别,有缘再会!” 说罢,不待理宗反应过来,不等他说话,便跨步离开明黄的绣墩,径直向殿外走。 “慢着!”理宗忙大喊了一声,极是突兀。 他正陷于美妙的憧憬中,忽然听到子虚先生便要离开,顿时心中大急,忙不迭地伸手喝止。 “怎么?陛下还有何事吩咐?”萧月生停住潇洒的身形。转首笑问,脸上并无伤离别之意,显得洒脱之极。 理宗心中却有不舍,对于这位无欲无求的奇人,他只觉所欠良多,就这么任其离去。心中必然难安。 “唉——!先生有暇,定要常来宫中探望朕,陪朕叙叙话,还一直未曾领教先生的棋艺呢!”理宗目光殷殷,表情不舍与恳切并存,一边说话,一边将腰间一只龙形玉佩摘了下来。 “朝廷的诸位王公大臣杞人忧天,朕虽然恼怒。却身在其位,难以怪罪她们,先生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归隐云云,先生再也休提,朕还是会随时请先生过来地!” 他将龙形黄玉佩摘下,缓缓地,有些沉重走到了萧月生跟前,将玉佩递向他,缓缓说道:“此佩乃朕随身之物,先生若想进宫,可随时持此佩直接入内,无人能阻。” 萧月生并未客气,这可是件好东西,有时不啻于一柄尚方宝剑,再说,此玉佩他即使未摸到,便已经感觉出不凡来。 接住龙形玉佩,一股淡淡的凉意涌了出来,萧月生微一观看,便知玉佩中被加持了道家的祈福与祛病咒。 萧月生想了想,看来是茅山上清宫的手法,虽说论及神通,符箓三山的掌教真人与萧月生有天壤之别,但他们身为源远流长的古派,自是有其存世不灭的独特法门,并非是欺世盗名之辈。。 萧月生抚摸了一下玉佩,收入怀中,淡淡一笑,也不再多言,只是对理宗拱手一揖,转身迈步,飘然而去。 理宗站在殿内,见他消失在高大的屏风后,便快步向前,却只能见到殿口微微晃动地毡帘,人影已杳,他不由怅然若失,隐隐有一种不详之感,怕是子虚先生再也不会见自己了…… 萧月生迈步而出丽正门,对门旁的侍卫点头示意,他的等级观念尚浅,显得极为可亲随和。 城门的飞檐在阳光下依旧带着雄飞之气,丽正门上闪烁的铜钉散发着华贵,萧月生回头展望,感慨一番,转身而去。 这却是给那帮无事找事的御史们送了一份儿大礼,他可不是泥人儿,这帮御史老爷们上谏官家,本是职责,但对王子虚,顶多驱逐罢了,又何必要来个斩草除根呢?!不给他们点儿教训,自己于心难安呐! 自己的出现,定难逃御史台那些家伙的眼睛,结果他们定会上书直谏,而理宗怕是因为自己地离开,仍在烦恼,他们这次恰恰撞到了枪口上,无量寿佛,愿三清祖师保佑他们!萧月生心中坏笑了一声,身形一闪,蓦然消失。 夜晚的西湖,与白昼相比,仿佛美女妆前与妆后,绝然不同,相差极大。 天气极好,随着渐近立春,夜晚的轻风慢慢褪着寒意,渐趋杨柳的温柔,华灯初上,西湖之上笙歌丝竹已是此起彼伏,湖面上的画舫灯笼盏盏,宛如繁星镶嵌于墨玉之中。 萧月生悠悠然地躺在红漆椅上,摇椅则位于画舫的第二层,夜风掠过湖面,挟着淡淡的幽香与袅袅的丝竹声,穿过敞开的轩窗,将屋内的粉红帷幔吹起,轻轻飘舞。 萧月生所处地房间是画舫第二层的最前一间,布置得精致典雅,书香气极浓。 这艘画舫在西湖众人的画舫中,鹤立鸡群,极为醒目。 它属于临湖居,是萧月生买令人制造,专门供几位夫人游湖赏景之用,在西湖诸多画舫当中,当属极为出众,共有两层船舱,整个画舫被涂以乳白漆,绘成浮雕状,仿佛汉白玉筑成,极有坚固与凝重感。。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198-199章 势慑 整个临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萧月生根本不怕出风头,只要有足够的势力支撑。 临湖居本就神秘莫色测,以前的地头蛇南山帮退避三舍,自是没有不开眼之徒,官面上,又有当今天子的嫡亲兄弟荣王爷罩着,无人敢掠其峰,即使是当初的贾似道,见其画肪奇异,有心买过来,但在心中掂量了一下,仍未去招惹他。 乳白的画肪在灯光如繁星的西湖上极为醒目,湖水荡漾,画肪却极为沉稳,红红的灯笼沿着船舷与舱沿密密悬挂,灯笼将整个画肪的轮廓勾勒了出来,更显得流光溢彩,华美灿烂。 “姐夫,好悠闲呀!”屋内的房门被推开,一身水红襦裙,步摇轻颤,环佩叮当的崔雪语嫣然微笑移着莲步进入。 正在窗口吹着夜风、举杯邀月,轻酌微啜的萧月生虽不必转头,便能洞察周围,却仍旧装做未发觉,转头望去。 崔雪语正婷婷玉立于门口,窗口夜风吹入,轻纱慢轻舞,水红的袂裙款款而动,明眸亮晶晶的望着自己,他不由微笑了一下:“雪语怎么过来了,不打牌了?” “嘻嘻……,听若男说,姐夫的牌技极是高明,小女子很想领教一番呢!”崔雪语嘻嘻一笑,灵巧的玉手捂着樱桃小嘴,微红的烛光中,一泓清泉般的明眸眨动了几下,透出慧黠之色。 萧月生晃动着手中花纹古拙的白玉杯,摇头笑道:“你们几位姐妹们自己玩儿,我……就不去掺合了。” 若是自己的诸位夫人们玩牌,他自然坐拥花丛,怎么都要掺上一脚的,顺便一逞手足之欲。 但参加之人是谢晓兰的好姐妹们,自己掺合进去,便有些不便,打牌之际。难免摩摩擦擦,碰肩触头。与诸位妻子们,则是香艳的享受。若是换成是临安四花,则有些过分了,束手束脚,玩起来也没甚乐趣,不如自己看风景,自斟自饮呢。 “姐夫放心。不会让你赋诗的!咯咯……”崔雪语笑得如杨柳随风拂动,又如乱颤的花枝,娇美动人。 崔雪语虽是娇俏可爱,声音如黄鹂,动听之极,说的话,却是刀刀见血。犀利无比,因要摆姐夫的派头,又不能大失身份地白她一眼,萧月生无奈,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下。 “姐夫。快点儿,请移大驾!”崔雪语见自己未来的姐夫端坐未动,变催促道,她心中可是跃跃欲试。 都说酒后吐真言,诸葛武侯地观人八法中,亦有酒醉之法,观其真性情。 临安四花艳绝天下,仅在临安城。官妓家妓便几乎达万数之多,身为花魁,岂能是寻常女子?! 当代的"ji nv",类似于后世地演艺明星,由专门的教司坊培养,个个通经史善词文,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临安四花身为个中翘楚,更是难得一见的才女。 她们阅人多矣,除非动情,否则,往往一眼即能看透眼前人的深浅,只是面对这个未来的姐夫,她们却心中无底,总觉得他宛如古潭,又如无垠大海,难以揣度。 见到谢姐姐对他用情如此之深,她们有些担忧,自是要想方设法,一试这个未来姐夫的深浅虚实,要探其虚实,自是要多多接触,最好能够罐醉他,观其言行举止。 “我就不去了,免得你们不能玩得尽兴。”萧月生并未运读心术神通,不知她们地算盘,只是摆了摆手,呵呵一笑。 “姐夫,我可是大伙儿派过来请你的,……我们可是诚心诚意的想增进我们的了解……咯咯,这话可真怪!……姐夫不能推脱!” 崔雪语簪着绒球的绣鞋轻动,风情万种的袅袅上前,咯咯笑着去拉他的胳膊。 至于增进了解,则是杨若男学自干爹地话,在此时,此句的语法颇显古怪,杨若男觉得新奇,便学而习之。 萧月生握着白玉杯的胳膊被崔雪语的小手颇为用力的摇了摇,却丝毫不动,让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崔雪语小小失望了一下,只觉姐夫地胳膊坚固若山,根本无法撼得动。 “好好!”萧月生洞察人心,此时此刻,自是看出了崔雪语是来着不善,善者不来,心中好奇,便装做无奈的模样,一边自她的玉手抽出胳膊,一边忙不迭的答应。 萧月生将白玉杯中的紫蘅仰天一饮而尽,豪气干云的气势顿然向崔雪语扑面而去,今她心中不由的一荡。 对于豪迈的男子,崔雪语最喜欢,觉得那才是真正的男人,而那些整天舞文弄墨,满嘴之乎者也也却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是从心底看不起的,男人就应该如高山如大海,才能让女人依靠,才能让女人安心。 “走,如此盛情,却之不恭,我也就不客气了!”萧月生自半躺半摇的木椅中起身,手中玉杯消失不见。 崔雪语毕竟是妙于应酬之人,心下一荡之后,却很快便平仰了心绪,恢复了娇俏嫣然的的模样,明媚的双眸瞥了萧月生一眼,转身走在前头,推开房门,身姿曼妙的在前领路。 画肪的第一层船舱,只是一间典雅精致的屋子,并未如第二层那般隔成几间雅居。 虽只一间,但有高大的屏风与道道轻纱帷幔,还有类似于长青藤般的不知名花树,将此间隔成了数个区域,数之角烛的光芒柔和而明亮,整个屋子显得温馨而旖旎,布置的极具匠心之美。 “干爹,你终于来了,要替若男报仇呀!”杨若男自柔软的地毯上跳起,白影一闪间,挟着香风,已跃至刚放下玄紫毡帘的萧月生身边,嫩白如玉的小手中尚拿着精美的纸牌。 萧月生向纷纷自月白地毯上盈盈起身的诸女颌首微笑,转向一脸娇笑的杨若男,呵呵笑道:“输了?” “嗯。……哼,姨娘她们真的很厉害!”杨若男闷闷的点点头。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本是笑眯眯的玉脸陡然一变。笑容一丝不剩的瞬间敛起,变化之突兀,之快,颇令人瞠目结舌。。 “呵呵……,天外有天,终于知道了?!”萧月生呵呵笑道。状甚兴灾乐祸,忍不住教训了一句。 他缓缓坐到关盼盼移开让出地位置,靠坐在眉目脉脉含情的谢晓兰身边,摆了摆手,亲切地笑道:“……来,大家坐下说话,毋须客气!” 他一边说话。一边盘膝坐下,坐下的速度极慢极缓,若不是细心观察,难以发觉他是先将腿盘上,再缓缓落下,仿佛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他一般。 随着湖水荡漾。画肪微微颤动,但幅度极小,不注意甚至难以觉察,萧月生被谢晓兰与关盼盼夹在中间,盘膝及地毯而坐,鼻间的幽香缭绕不绝,极是好闻,其余诸女则是两只玉腿并膝。侧坐,上身笔直茁怒,极尽优雅与端庄。 灯下观美人,容颜如花,鬓发如云,霓裳华美,每具娇躯皆是曼妙动人,令萧月生颇有有醺醺然之感。 关盼盼刚才起身,已经将一盏热茶取了过来,抚裙优雅的坐到萧月生身边时,很自然的递给萧月生。 “干爹,我可是跟雪晴姨娘打了赌,干爹定要帮我报仇哇!”杨若男抱着谢晓兰,歪着头对端起雪瓷茶盏欲喝地萧月生恳求。 此时,瓷器已是极为发达,但萧月生却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品味特殊,竟是推崇黑瓷,御用茶盏,多是以黑为尊。 萧月生却喜欢白瓷,雪白晶莹,他感觉最美,而观谰山庄诸女也多是喜欢雪瓷与玉盏,用起来,还是玉盏最舒服,细腻而有柔软之感,触感极好。 “大伙儿在玩什么?”萧月生笑了笑,接过杨若男递过来的精美纸牌,娴熟的摊开成扇形,对围坐成一圈的众女问道。 牌面上画的是一幅幅山水画,皆是出自萧月生之手,每一幅俱神韵充盈,灵气隐隐。 这些山水画乍看虽碍于纸牌大小而小,一旦看上两眼,便再无此感,其所蕴之景,峻挺浩然,令人身临其境,观之则神情气爽,心神清明,若是流传于外界,必是难得的珍宝。 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它们更是无价之宝,内功地修炼,皆需入定,但抛却杂念,心神俱寂,却是极难达到,有此牌相辅,事半功倍,内功增长之速自然远逾常人。 “钓鱼!……小若男教的,确实是很有趣的玩儿法。”坐于他对面的沈三姐优雅的拂了拂耳际的一缕青丝,嫣然一笑,她一身月白宫妆,发鬓高挽,极是华贵端庄,气质与完颜萍有几分相似。 “确实很好玩,姐夫,听说你地牌艺很高,让我们见识一下呗!” 关盼盼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小口,放下来后,带者淡淡微笑望着萧月生,黛眉间原本的冷漠已经完全化开,整个人开朗不少,却难免带着冷艳的气质,此时乍一微笑,顿显妩媚,令人心动,若非是萧月生心境寥阔,怕会眼睛发直。 “唔……,杨若男的牌臭得很呐!”萧月生扫了一眼牌面,又扫了一眼杨若男,摇头叹息,钓鱼打法极为简单,而且不限人数,适合初入门的人打着玩。 他又望了一眼关盼盼,对她的挑战,安然受之,有些懒散的笑了笑:“我的牌技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纯粹看运气,……今天就舍命相陪一把了!” “哈哈,……来来,干爹,咱们俩一伙儿,把干娘姨娘她们全都打个落花流水!” 杨若男一边收众人手中地牌,晶莹的玉手洗起牌来极为麻利干练,一边娇哼着说道,语气极大,再不是输得可怜兮兮的模样,面目变化之快,令关盼盼诸女不由好笑。 “呵呵……好啊,那我可不客气了,要让你的几位姨娘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 萧月生呵呵笑道。温润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与诸女秋水般的目光相触。送出一道温和的笑意。 她们欲探自己虚实的心思,自是已被他洞悉。心中却丝毫没有恶感,反而好感大生,难得她们对谢晓兰这般关心。 顾冷琴忧郁淡雅的气质依旧,并膝侧坐,娇躯笔挺,越显得柳腰细细。"shu xiong"高耸,她看着手中的纸牌,细腻雪白的嘴角微抿,萧月生一看即知,她得了一幅好牌。 沈三姐拿着纸牌地动作极为优雅,却又不显做作,她凤目轻扫。迅速将手中牌看了一遍,随即扣下,玉脸无喜无忧,平静无波,萧月生暗自一笑,喜怒不形于色。这个沈三姐看来心智成熟,情绪操纵自如,只是,离高明还差了一筹。 崔雪语眉眼含笑,笑吟吟的望着萧月生,似是胜算已定,只等看这个未来姐夫地笑话,而关盼盼则是微蹙着黛眉。轻咬娇艳的撄唇,见萧月生望过来,忙将明亮的秋波闪避开去。 至于杨若男,跟干爹打牌日久,虽然牌技没什么天赋,依旧颇差,但表面功夫却是极高明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她的表情,根本就是迷惑人的。 谢晓兰眼神朦胧,白玉一般地面庞有两团红云浮动,一直未曾褪去,一看便知她心不在焉。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扫之际,便将众人的神态惧收眼底,平日里打牌取乐,他是不屑于用神通的,否则,生活岂不太无趣味?! “我与干爹做庄,出牌喽——!……金华洞元天!”杨若男是输家,自是先出牌,气势非凡的甩出了最小的一张牌。 “桃源山!”杨若男身侧的崔雪语极快地脆声喝道,也是藕臂一抡,玉手用力一甩,干净利落,不顾淑女仪态,只可惜地毯厚软,根本甩不出声响。 这幅山水牌,是萧月生取自道家的三十六洞天,再加之四位道君的画像,凑成了四十张牌,纸牌侧边分别注以阿拉伯数字与洞天名称,只是喊牌的时候,他们一般都是喊牌上所绘的洞天,很少喊数字。 这三十六洞天,萧月生皆去拜访过,虽未曾有什么道家高者,却也不愧洞天福地之称,皆是难得的好景致,便以景入牌,让众人体会一番造化地神秀。。 萧月生面带懒散的微笑,懒懒的盘腿坐着,众女娇体的动人幽香不绝于鼻,月白的地毯厚软非常,极是舒适,偶尔端起热气腾腾的茶盏微啜一口,或轻靠在谢晓兰身上,肌肤接触,更令谢晓兰意乱情迷,不知东南西北。 一轮下来,做庄的二人果然成为胜者,令杨若男禁不住笑靥如花,手舞之,足蹈之,乐不可支,干爹果然天下无敌! 众女看着懒洋洋盘膝而坐的萧也生,出起牌来,也是不紧不慢,丝毫没有男人金戈铁马地杀气,怎么会不知不觉的就赢了呢? 拿起雪瓷茶盏润了润喉咙,她们刚才兴奋处,不由自主的高声喝叫,但嗓音圆润娇柔,给人的感觉只有舒畅,却无吵闹之感。 三轮下来,萧月生与杨若男父女二人连庄连胜,其余诸女皆欠下了三个表演节目,再有两轮,便得付清,萧月生颇有些期待,她们可是多才多艺之人,崔雪语擅歌,关盼盼剑舞,沈三姐清舞,顾冷琴竹萧,皆是一绝。 众人渐入佳境,仿佛酒至半酣,沈三姐诸女皆面泛桃红,粉脸娇艳,她们早将洞察未来姐夫的心思抛之脑后,争胜之心越来越强,实在被萧月生不动声色间赢得极不服气。 “咦?”萧月生摸完牌,正要出牌,忽然清咦了一声,斜入眼鬓的眉毛微微一动。 杨若男探身,隔着干娘谢晓兰见到了干爹的神情,便知定有事发生,忙问:“怎么了,干爹?” “咱们画肪来了朋友!”萧月生将山水纸牌放下,给众女送去一道稍安勿燥的眼神,缓缓飘浮起身,站直便向外行去。 没有仆人随身,也多有不便,只能亲身前往,萧月生这个现代社会的人,也已经习惯了别人的伺候。 步履从容。径直挑帘出了船舱,萧月生向船头走去。心神感应下,早已将爬上船头之景看得清清楚楚。 画肪的甲板是由带着纹路的硬质樟木制成。这些纹路通向船两边,像是道道小溪河渠,将落于板上的湖水导出,流向船侧,归于湖中, 一个浑身湿透之人瘫卧于船头,发髻已散开。被水糊成一缕一缕,胡乱披散在脸上,将面目覆住,发丝仍在不断的往下流水。 一身黑衣之下,两手显得颇为白皙,宛如女子,但其骨节粗大。却是男人之手,一手伸出,成猫爪般死死抓着船板,另一手按于腰际,两手俱是筋骨凸显。 萧月生一看即知,此人定是奋力爬行。终于力竭而止,昏迷过去,不必探脉,他便知此人伤势极重,能够自水中爬到自己的船上,求生的意志颇为惊人。 夜风徐来,丝竹之声,珠圆玉润地歌声。皆随风袅袅而来,入眼处灯盏如繁星,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之景。 萧月生听着风声与歌声,微一皱眉,目光向***阑珊地四方淡淡一扫,心神外放,已知正有四十几人分成八拔,驾以快舟,隐隐以某一艘画肪为圆心,向八个方向,不停的在湖面上地各艘画肪中寻找什么人,所寻目标,怕便是自己脚下之人了! 只要人还活着,萧月生便不着急,缓缓走到此人跟前,伸左手向上一吸,水淋淋如落汤鸡般的人顿被提起,悬浮于空中。 萧月生右掌虚空一拍,“蓬”的一声,宛如圆月满弓射出后的弓弦声,此人身形未动,却衣衫尽鼓,恍如气球被充了气,散乱的长发虽被水弄得湿透,却仍飘扬乱舞,一蓬水珠陡然迸射向湖面,如一阵大雨,击碎了湖面上的皎皎月轮与盏盏明灯。 如此一来,他身上头上水迹尽祛,其效果无异于在阳光下晒了三个时辰。 萧月生低头看了一眼长发停止飘舞,落于身后而显露出来地真容,鼻骨高挺,嘴角的血丝仍未被水冲净,面色苍白中透着青色,双目紧闭,却气势不凡。 面熟!……好像见过! 拥有过目不忘之能,萧月生微一思忖,便想了起来,呵呵,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竟是此人! 萧月生虽没有见过真人,但在情报的画像中却见过。 “呀!干爹,他怎么了?”杨若男先他一步,在里面帮忙将玄紫毡帘挑开,见到干爹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忙放下毡帘跟在身后,急声问到。 “没事儿,受了点儿内伤,体力枯竭,死不了人!”萧月生轻巧的笑道,转身见临安四花并未花容失色,还算沉静,不由暗中点了点头,到底是见过场面的,不会大惊小怪。 “……姐夫,你这般提着他,……伤势会不会加重?”崔雪语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心直口快,见萧月生一只手提着人,像是提一只小鸡一般,有些看不过眼,哪有这么救人地?! “快些放下来,姐夫!”沈三姐亦忍不住嗔道,有些不忍的望向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孙百威。 “嗯,好。”萧月生有些苦笑的从善如流,依言将孙百威放到了地毯上,动作轻柔,免得惹得她们嗔怒的秋波。 她们自是不晓得,萧月生看似以手提着孙百威,却并未沾到他的衣服,隐隐隔着一小段儿距离,以气牵引着他,自是不虞震动,不会加重伤势。 杨若男好奇地上前,按着襦裙极是淑女的蹲下,玉手伸出,探了探仰天躺着的孙百威的脉相,明眸眨了两眨,抬头对诸女娇笑道:“确实没什么事,只是受了点儿内伤,静养一些日子就没事了!” “若男,他便交给你了!”萧月生一指昏迷中的孙百威,断然说道,不容杨若男拒绝。 “好嘞!”杨若男大声应道,绝美的脸上满是兴奋,他的医术承自小凤,对于这等纯粹的内伤,自是小菜一碟,有这等大显身手地机会,她自是高兴不已。毕竟她仍是少女心性,喜欢炫耀。 雪白晶莹的玉指翻飞。众女一眨眼的功夫,杨若男已经站起。俏生生的小手伸向萧月生:“干爹,来粒培元丹。”。 萧月生毫未迟疑,手中倏然出现一只碧玉瓶,温润的碧光令人观之心朗,几只镂空地花纹出现在瓶壁,极尽精致玲珑。不提沈三姐四女,便是心神飘荡、有些迷迷糊糊的谢晓兰,看到这只玉瓶,亦是双眸放光,露出喜爱之色。 萧月生拔开瓶塞,倒立玉瓶,滚出一枚金灿灿拇指大小地丹丸。一看即知非是凡俗之物,清香顿时盈满画肪,沈三姐诸女闻之顿然心神一清,浑身舒畅难言,即使她们不通医药,也明白了此药之珍贵。 萧月生屈指一弹。金丹顿时化为一道金光,射入孙百威恰巧张开的大嘴中,此丹入口即化,自咽下流入,发生效力。 “成了!……有这枚培元丹,过两天,他便会活蹦乱跳了!”杨若男拍了拍晶莹地小手,极是高兴。毕竟救人一命的滋味实在美好。 对于萧月生能够这般大方,将珍贵的丹药毫不犹豫的救人,沈三姐诸女莫不心中感叹,如此胸怀之人,非是常人能及,自己几人以前着实小瞧了这位未来的姐夫了! 萧月生将空空的碧玉瓶递向冷艳逼人地关盼盼,笑道:“你们拿着玩儿,若在里面装上酒,过几日便可变成药酒,你们试试看。” “哦——?……这药酒有什么用,姐夫?”崔雪语好奇心大盛,急忙问道。 “没什么大用,只是强身健体罢了。”萧月生轻描淡写的笑了笑道,左手虚虚一提,脸色已经恢复红润的孙百威直直浮起,随着萧月生左掌轻翻,向前一推,昏迷的他顿时飘至一张乳白帷幔围着的香榻上。 香榻位于仕女屏风之后,站在此处,只能隐隐看到有人影,却看不清面容。 只要人救回来了,沈三姐她们便不再感兴趣,甚至没有再去看昏迷中的孙百威一眼,反正她们不通医术,而且又不认识此人。 阅历极丰,看过人生百态、人性丑陋的她们,自是知道全身保命之法,这种受了内伤却拼死逃命地事情最好少沾,做好人,往往是没什么好报的。 热血心肠一过,她们心中开始惴惴不安,不知道这个未来的姐夫会不会因此而惹下麻烦,恢复打牌时,便再也没有了那种热闹的劲头。 该来的终于还是会来,还未打完一轮,画肪轻轻一震,不是撞倒了什么,是有别的船靠了上来。 萧月生微一皱眉,眸子中淡淡地金光微闪,随即恢复深邃,将手中纸牌放下,虚虚一按,示意众女不必担心,看她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模样,萧月生忍不住有些怜惜,毕竟是身无自主之力的女子,即使是花中翘楚、难得的才女,也难免柔弱无助。 “尔等何人?!”萧月生挑起玄紫的毡帘,跨出舱外,随着沉沉的一喝,本是温和如玉的气质陡然一变,周围空气顿然一窒,随即变得黏稠,仿佛化成了海水,轻轻晃动。 众人仿佛身陷大海汹涌的浪涛中,无力自主,心跳随着空气地波动而跳动,呼吸也困难,难受至极。 萧月生身后,毡帘无风自动,猎猎做响。 本是标枪般笔直站于船头的六人忍不住踉踉跄跄退后两步,最后面的差点儿掉到湖水中。 这六人皆是身形稳健,气势端凝,但体形各异,魁梧者有之,灵巧者有之,瘦长者亦有之,令萧月生忍不住暗中一赞,一看即知,这些人训练有素,各种类形皆具,仿佛后世的兵种混编,彼此互补。 明亮的灯笼将六人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此时不论面色是黑是白,脸颊皆泛起两团胭脂般的红润,甚至有两人口角慢慢涌出鲜血。 而靠在画肪船头一侧的快舟上,有两人亦如标枪般挺立,正目不转晴的望向这边。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此处?!”萧月生滔天的气势蓦然一敛,淡淡问道。 本已缓缓直腰,稳稳站立的六人身体齐齐一晃,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跄行了两步,亦有踏出三步,撞在前面的同伙。 他们脚下如醉酒,面色却皆变得煞白如雪,再无一丝血色,功力弱者,已经不抑制不住,喷出一口热血,身形委顿,若非身旁同伙相扶,已是瘫软在甲板上。 萧月生看上去随和可亲,与人无争,但对于惹到他的人,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没有通报,不先声打招呼,便擅自踏上自己的画肪,如此轻惩,已是看在舱内临安四花在,心慈手软了一回,不然,早就一挥袖,让他们下湖去与鱼为伴了。 六人之中站在中间,身材中等微胖,一脸笑呵呵,圆圆的胖脸一团和气的中年人忙拱手恭声说道:“有扰了,在下等是傲天帮的弟子,擅自登船,望先生海涵,……不知先生是否见到一名黑衣人?” “什么黑衣人白衣人!……傲天帮的威风倒是越来越强了!“萧月生脸沉似铁,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如刃,冷冷扫向六人,口中亦是吐语如冰珠。 被萧月生冷冷的目光一望,竭力稳稳站住的六人顿觉身陷寒窟,冰寒彻骨,血液似乎都被凝固。 好在萧月生并无杀心,气势稍放便收,几局话间,这六人已经无法稳稳站立,除了站在中间,刚才说话的中年人,其余诸人,皆要相互搀扶,方才不致瘫软。 “既是如此,那小人便先告退了,唐突打扰之罪,先生勿怪!”那中年人眼中精芒一闪,宛如电光一道,却只是一瞬间,随即又恢复了笑呵呵的和善模样,冲萧月生拱了拱手,便要离开。 萧月生淡淡的点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身挑起玄紫的毡帘,进了舱内,心中却暗赞了一声,此人能忍辱,知进退,倒是一位袅雄心性,难得难得!傲天帮还是有些人才的。。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00章 杀意 “干爹,嘻嘻,他们就这么走了?!”杨若男就站在舱门口,萧月生乍一掀帘进入,便被她堵住,嘻嘻笑道。 “走了!”萧月生边往里走,口中简洁的回答,对正袅袅娜娜的站着望向自己的诸女笑了笑,浑身的气质又变回了温润如玉,随和如春风,与刚才冲天的气势宛如两人,无怪乎杨若男玉脸变化之快之自如,确实是得自他的影响。 临安四花都吁了口气,虽然自从见到谢晓兰,她们未再回去阁馆,一直呆在临湖居,但消息并不闭塞,杨若男的消息可是灵通得很,外面的纷乱的临安一丝一动,皆能传入她们耳中,对于傲天帮,自是知道他们的分量。 “他们就这么走了,不进来搜搜?”杨若男跟在干爹身后,樱桃小口微撅,有些失望的问道。 萧月生知道她跃跃欲试之心,一旦那些人进来,她定会要他们一个个难堪,愿望落了空,便如失去了一件好玩具,便有些不高兴。 “放心,他们不会死心的!”萧月生没好气的回头瞪了她一眼,转身扫了一眼诸女堆云翠雾般的鬓发,温和的问道:“镇神簪大伙儿都带在身上?” “戴着呢!谢姐姐非要我们一直戴着!”崔雪语反应敏捷,娇俏的回答,指了指乌黑发亮的鬓发,一只碧玉簪,一只金步摇,明媚的双眸望着他,以眼相询其原因。 萧月生点点头,一边朝仕女屏风后的香榻边走,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待会儿可能有人过来找麻烦,若男与晓兰注意护着大家,别被碰着伤着。” 本有些像蔫了的一朵花似的杨若男仿佛又被浇了一盆水,顿时精神焕发,神采飞扬,拍了拍高耸的胸脯。娇声道:“放心,干爹,有若男出马,再有镇神簪护着,姨娘她们什么也不怕!” 萧月生哼了一声,并未反驳,杨若男虽然年纪轻轻,看着不甚牢靠。其实本领极为高明,不输于经过无数生死磨炼的谢晓兰。 来到孙百威躺着的香榻跟前,萧月生手中蓦然出现一只掌心大小的玉佩,成椭圆形,碧绿莹莹,看其光泽明亮而温润,便知不是凡物。 萧月生食指在空中划了几个别人不懂的字,玉佩慢慢自他手心浮起,缓缓飘至酣然入梦般的孙百威枕边。 临安四花她们虽觉惊奇,却并未大惊小怪。毕竟在这位未来姐夫身上见到的异事已经不少,不差这一件。 ※※※※※※ 夜凉如水、***阑珊的西湖,一般小舟静悄悄的在光暗之间穿梭,丝竹之声与美妙的歌声不绝于耳。舟揖划水的哗哗声颇有节奏,快舟上的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奶奶地,真邪乎!”小舟上一声粗犷的抱怨声蓦然响起,声音沙啞,极为突兀,将船上之人惊了一颤,却也将压抑的气息破去,众人的呼吸顺畅了许多。 “嘘——!老方,小点儿声!”年轻的声音略带几分轻浮,忙不迭的让他降低音量。 在若明若暗的晚风中,一个身形瘦小的年轻人此时正坐于船头,缩着脖子,竖着指头,对身旁面目粗犷的中年人大是不满。他脸庞瘦窄,双眼却精亮如灯。 “看把你吓得,小杨啊,你的胆子比老鼠的还小!”那粗犷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你的胆子大,刚才干嘛不冲上去?!”那姓杨的瘦小年轻人冷哼一声,亦是带着不屑的语气。 “行了,别吵了!”两人对面坐着的男子上身笔直,气势厚沉,夜色中目光灼灼如明烛,沉声将两人喝止住。 两人都赶紧闭上了嘴,对面坐着的,虽然不是六个人的首领,但其性格稳重苛狠,他们二人加在一起,也无法敌得过他的铁掌,且行事想来狠辣,杀人无数,自然带着一股慑人的煞气。 盘膝坐于小船中央的,便是刚才与萧月生说话的中年人,圆圆的面庞,看起来颇有喜意,使人一见便心生亲近。 此时的他,和气的笑容沉敛,本有些可乐的圆脸上透着严肃,也颇有威严,令人不敢放肆。 “堂主,刚才那究竟是什么人?”那瘦小的杨姓青年轻声问道,似是在说悄悄话,生怕别人听到了。 在这一拨人中,他的轻功最高,但内功却是最低,所受震慑最强,深深的恐惧已经攫住了他的心神,说话小心翼翼,生怕远处那乳白眩目的画舫能够听到。 其余人都竖起了耳朵,显然好奇的很。 那圆圆的脸庞,沉着脸的堂主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沉吟了一番,小舟快速地穿梭,灯光明暗不定,将他的脸照得阴暗变幻,他心中矛盾,不能确定。 最终,他深深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唉——!待会儿问问帮主。” “小生真是怀疑,那究竟是不是人,刚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梦耶?真耶?”圆脸的堂主身旁,是一位面目清秀,目光清朗的书生打扮中年人,摇头晃脑将此话说出,带着一股子酸气。 但周围之人却无人取笑于他。 这位楚副堂主可谓是大智若愚,平日里虽然一身酸气,像是个死读书,读死书的书呆子,身体亦似弱不禁风,一吹便走,但其人胸中有丘壑,诡计多端,往往算计人于无形,若其是取笑他,必定会不知不觉中吃个苦头。 坐于堂主另一侧的,是一位身形魁梧,表情木钠的光头和尚,灯光辉映下,其光亮丝毫不比周围的灯笼差,却是因他喜欢在头上抹油,滋润头皮。 他不言不语,却将蒲扇般的大手伸到僧衣里,取出一只瓷瓶,倒出几枚丹药,他的胳膊又粗又长。只是伸出去,身体不动,便将丹药依次递给众人。 无人拒绝,包括堂主都服下丹药,吐纳疗伤,小舟内一时又恢复了安静。 “***,知道了,我知道他是谁了!”老方粗犷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又是突兀之极,让正凝神疗伤的众人不由皱眉,却并未太过生气,他就这么个一惊一乍的性子,相处日久,已经习惯了。。 “是谁是谁?”他身侧的杨姓青年忙追问。 瞑目疗伤的众人纷纷睁目,盯着老方眉须浓密、颇为粗犷的大脸,催促他快说。 “嗯,不知大伙听没听过临湖居?”老方是个人来疯,见这么多人盯着自己,道道目光似能给自己以能量。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充溢于怀,挺了挺胸膛,高昂起头颅,得意洋洋的问道。 “临湖居,好像听说过!”小杨急忙接口,示意他快些往下说,他的性子与他的轻功一般,浮得厉害,讲究个“快”字。 众人也都露了沉思之色,似有所动。 “看来我们这次真的撞到鬼了!”楚副堂主喃喃低语,与堂主对视了一眼,明暗的灯光中,两人各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庆幸。 “临湖居?什么地方?”小杨聒着脸,探着身子追问道。 他油亮的目光见到周围诸人略有所悟的神态,心中颇有些羞愧,看来自己太过孤陋寡闻了,但自己不懂就问,反正自己最年轻,他们耻笑几句,自己也不在乎! 只是现在没有人再有心思笑他,或低着头沉思,或抬头怔怔的看着周围穿过的画舫。或兴奋,或庆幸,各自的表情不一而足。 “临湖居……果然是临湖居……怪不得,怪不得!”小杨身侧的中年男子铁掌厉害,此时喃喃低语,全没了刚才喝叱时的威严。 见一向沉稳的郑大哥刻板的脸上神情迷茫,小杨更是心焦火燎,仿佛有一只小手在不停地挠着自己的心窝,忙自老方那里转向郑大哥,热切的问道:“郑大哥,临湖居是哪里啊?” 老方忙抢先一步说道:“呵呵,在临安城的道上人,不知道临湖居的,可是少见的很呐!” 见到小杨的怒目而视,老方更觉得得意,却也知道不能将他彻底惹恼,忙笑道:“不过小杨你来这里不久,也难怪不知。” “快说!”小杨冷冷的瞪着他。 “呵呵,年轻人,脾气总是这么急!”老方大手抚了抚浓密的长髯,不是不慢的又拿捏了一句,忙接着说道:“临湖居可是咱们临安城一处最神秘之地,比皇宫大内还要神秘几分!” “哦?”小杨顿时双目一亮,往前探了探身子,显然老方的话惹起了他的兴趣。 “其实,当初临安道上的人都知道,南山帮对临安城各帮派发布过一条戒令,任何黑道中人,不能靠近西山临湖居方圆十里。”老方见堂主他们也望向自己,不由精神一振,粗犷的声音透着兴奋之意,对小杨说道:“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小杨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因为临湖居是惹不得的!”老方大手又摸了摸自己浓密的长髯,瞪着眼睛,重重说道。 “为什么惹不得?”小杨更好奇,声音也不再那般小心翼翼了,声调渐高,对老方慢条斯理、一点一点儿挤羊奶般的说话方式深恶痛绝,恨不能将他的嘴撬开。 “唉!究竟为什么惹不得,很少有人知道,只知道临安城道上的人必须遵从无违,否则,以前的南山帮便会追杀……估计是南山帮的什么人……” 老方说着说着,忽然有些出神,对于大多数人的这个猜测,他已不是那般自信了,刚才见识到了那人的可怖,他陡然明白了几分,究竟为何南山帮有那条戒令了! 其实,倒不是南山帮帮主宋思飞心计高明,故意弄成一幅假像,好像他们在保护临湖居一般,如此做,而是不得不为之。 萧月生曾将南山帮狠狠修理了一通,杀了不少人,并放下话,若有人前来临湖居寻衅滋事,便拿南山帮是问。 见识了萧月生的狠辣与强大,宋思飞感觉出自己的渺小与无助。畏惧异常,唯有屈服。 别无他途之下,南山帮便通告临安帮派,绝不准靠近临湖居方圆十里之内,违者则是与整个南山帮为敌,杀无赦! 没想到却歪打正着,让人以为临湖居是南山帮的亲朋好友一类。 “临湖居是一个门派吗?”小杨将正在沉思的众人惊醒,仍旧一脸好奇。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 “呵呵,小杨问得古怪!”楚副堂主呵呵轻笑,明暗的灯光中,虽已届中年,却依旧带着俊逸,他向西指了指,对小杨说道:“你且放眼望去……小杨,那边山坡看到否?” 小杨扶着船头转身,顺着副堂主手指的方向望去。即使明月在天,如挂玉轮,银辉遍洒,仍旧看不到什么。 见小杨摇头。楚副堂主又是呵呵一笑,书卷气极浓的摇了摇头:“小杨,你内功太差,尚须苦练!……那边山坡之坡顶,有一处别墅,便是临湖居所在,非是帮派,仅一居处尔。” “哦,那临湖居有根多高手?”小杨点点头,不禁又问。 “这个……虚实尚待察,看刚才那人的武功,楚某估计,定是宋思飞吃了点儿苦头,便不想招惹他。” 楚副堂主颇是和气,极是耐心,丝毫没因问题太简单而不耐,摸了摸颌下三缕清须,他说话的方式变回了正常。不再那般酸气十足,漫声说道:“……凭当初南山帮的厉害,估计下定决心杀进临湖居不是不可能,但就怕杀虎不成,后患无穷,所以宋思飞才忍着他,唉……说不定,南山帮一夜间的灰飞烟灭,与这个临湖居还颇有干系呢……” 众人也只是一听,没有当真,自是不知这位楚副堂主的敏锐心思,其猜测与事实已几乎相符。 ※※※※※※ 萧月生让众女都戴上了镇神簪,后来想了想,不太放心,又取出了墨玉护心镯,每人一只戴到皓腕上。 他虽对自己的武功自信,但深知世事无常,总有个万一,谨慎一些,多一层保护总是好的。 “干爹,你不会是吓到他们了?”杨若男放下茶盏,探身望了望窗口,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众女也都有些不自在,现在她们团坐于一起,只是喝着关盼盼亲手煮的茶,杨若男本想让大伙儿再吃些点心,以使自己更有劲儿,打起架来不手软,却被萧月生制止。。 “他们的胆子不会那么小。”他淡淡一笑,双眸深邃温润依旧,心中却是杀机大盛。 萧月生心下已决,若是傲天帮再不知好歹,便不会再跟他们客气,小玉的清秘阁业已弄清楚,傲天帮确实是城外的萨满教所扶持,自己没找上门去,便已是宽容得很了,他们自己要投地狱之门,那也只有成全他们! 神念感应之下,已发觉二十几条小舟快船渐渐靠近,将附近的画舫或软或硬的赶走,二十几条小舟距画舫十丈远处慢慢合围,将自己的画舫包围,却悄无声息。 临湖居这艘乳白的画舫静静飘荡在湖面上,显得孤孤零零,周围的画舫离去,并未让附近的湖面发暗,反而越发明亮,每条小船皆配以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周围变得恍如白昼。 歌声与丝竹之声渐远,若有若无,夜风越发寒冷。 看到这么多船,这么多人,场面太大,周围本欲看热闹的画舫纷纷离去,剩下的热血之人极少,但毕竟有艺高人胆大之人的存在。 这么多条小船当中只有一艘画舫,距萧月生的画舫不远,虽不如临湖居画舫的典雅与气派,却也不显寒酸,颇具威势。 画舫之上,两名身材高大,体形魁梧之人高举着熊熊的火把,夜风反而助长了火势,“啪啪”的松脂燃烧声时而响起,两人却如雕塑,面无表情。 在他们之前,则立着三个人,帮主郑公权一袭黑衫,熊熊火光下,面色有些苍白,身侧站着的,则是一身青衫的顾长老与一身羊皮袄的罗长老。三人站在夜风中,气势凛然,望着随风轻荡的乳白画舫。 “呵呵,顾长老,这艘画舫确实不错!”郑公权芥白的脸庞颜,转头呵呵一笑,指了指临湖居的画舫,声音略有些沙哑,中气不足,显然是身负内伤。 “不错!这艘画舫正配得上帮主。”顾长老抚了抚颌下清须,蔼然一笑,迎合了一下帮主。 另一侧的罗长老深陷的眼珠转了转,有些不以为然,玩物丧志,这些精致的东西,只会让人的斗志消磨掉。 他轻咳了一声,微褐的眼中精芒一闪,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画舫,以僵硬的声调问道:“帮主,这就是临湖居的画舫?” 郑公权有些凝重的点点头:“嗯,应该是……虽说仿制这种画舫的人很多,但据刚才孙堂主所说。他们遇到的,怕就是真主儿!” 他紧了紧黑绸衣衫,他受阴寒内力所伤,这股内力阴毒无比,他根本没有时间疗伤,只能以丹药压制,事关葵花宝典的得失,有伤也顾不得了。 “帮主……”顾长老打量了一下四周,帮内的兄弟已是准备周全,举着火把的小船已经将临湖居的画舫围得密不透风。插翅难逃,但他心中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郑公权面色苍白,但一双眸子却精光闪闪,灼灼逼人,见到了顾长老清矍脸上的犹豫,他叹息一声:“唉!顾长老,按孙百威逃跑的方向,就是逃向这里。我们的人搜了这么长时间,毫无结果,估计是躲到船上了,而这艘画舫,怕就是他的藏身之所!” 顾长老闭上了嘴,不再多言,他知道帮主对葵花宝典必得之心,自己再劝,也是无用,反而惹他烦。 “傲天帮帮主郑公权在此,烦请画舫主人出来一见!”顾长老向前一步,站在船头,扬声缓缓说道,以郑公权的口吻,从容透着一股自信。 声音掠过湖面,袅袅不散,余音缭绕,盖过了若隐若现的丝竹之声与清脆的歌声,显示出了一身精湛的内力。 见到帮主的内伤颇重,他自是代劳,罗长老性子不细,动手打人是一位高手,替人着想,却是一窍不通的。 “嚇嚇,傲天帮,好大的排场!”清朗的声音自画舫中传出,如钟磐清鸣,天地间恍然一亮,驱走了黑暗。 玄紫的毡帘无风自动,飘然而起,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提着。萧月生携着谢晓兰的手,领着杨若男与沈三姐她们缓缓自船内踱出,嘴中冷冷笑道,嘴笑微撇,眼中满是讥诮。 正围在画舫周围的傲天帮帮众只觉眼前一亮,颇有目眩之感,乳白画舫之上,在密集的灯笼中,船板上站着的诸女皆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美色,临安四花艳冠临安,而杨若男与谢晓兰的姿色更在其上。 夜风徐来,她们衣袂飘动,身姿曼妙绰约,仿佛天上下凡的仙女,直欲将这些凡人们的魂魄勾走,便是身为帮主的郑公权,亦目光发直,失了常态。 “咳咳!”顾长老清矍的面容陡然苍白,忙轻咳了两声,提醒帮主回神。 他在萧月生乍出船舱之际,顿觉一股寒意自后椎升起,直串三关,入了玉枕,危险的感觉恍如惊涛扑面。 郑公权武功虽是不次于顾长老,但他内伤极重,内力十损五六,感觉也变得迟钝许多,被轻咳声惊醒,见到萧月生潇洒的站在夜风中,神态轻松裕如,满脸冷笑,不由收起绮思,仔细打量。 “阁下可是临湖居之人?”郑公权并未发觉异样,若非前来禀报的堂主是他的心腹爱将,此时定会认为他在夸大,被六大绝色倾城的美女簇拥的男子,实在平常的很,仿佛不会武功。。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01章 灭帮 “哼,倒有些眼光。”萧月生见到众人投向自己周围美女的如饥似渴的目光,心中颇有不爽,说话毫不客气,虽似漫声低语,却清晰在湖面上传荡,凝而不散,围着的傲天帮众人只觉如在耳边说话。 顾长老警惕心大起,被一群人围得严严实实,此人不仅未露丝毫惊慌,反而满脸讥诮,语气不善,仿佛要激怒自己一般,一定有古怪!否则不可能这般有恃无恐,而且,听其说话的声音,其功力确实不俗,可得小心! 只是开弓便无回头箭,如今兴师动众,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容不得再犹豫了,顾长老看了一眼帮主,见他点点头,便迎着夜风,拱了拱手,高声继续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他一身青衫,面容清矍,声音平和,举止之间,颇有文雅之气度,令人难生恶感。 萧月生一身雪白貉裘,在周围灯笼的红光中,微闪着银芒,宛如披着白雪,令其脸庞更加白净了几分,显出几分雍容华贵的气度。 他负手站在船头,脸上有些不耐,要打便打呗,干嘛还要唧唧歪歪个不停,太不爽利! “在下萧月生,到底何事?快说……今晚月色正美,没时间陪你们说废话!”萧月生没好气的叱了一声,面容微微沉凝,凝重的气势缓缓自他周围生成,蔓延,仿佛波纹般扩向四周。 傲天帮之人无愧于其帮名,个个皆带着傲气,自觉傲天帮便是天下第一大帮,无人敢惹,这种百战百胜形成的自傲,已近乎自大,听到萧月生如此说话,顿时鼓噪起来,叫骂声不绝于耳。若非帮纪森严,早就恨不得扑了上去。 萧月生负手而立,摇了摇头,脚下不丁不八的站稳,转头对杨若男与谢晓兰诸女嗤的一笑:“一群乌合之众!” 他虽是低低嗤笑,似是低声与身着雪裘、身披貉裘披风、宛如冰雪中人一般的诸女说笑,但笑声与话语却清晰无遗的在众人耳边响起,看似不小心,又像似故意而为之。 顾长老固然修养极佳,虽生怒气,却并未失去理智,但罗长老却是火爆的脾气,一向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何曾听过如此逆言,登时大怒,一股无名之火猛的自心中窜起,化为岩浆般迸出。 他深陷的双目陡然射出精芒,亮如刀光,指着悠然而笑的萧月生,暴喝一声:“咄!大胆!” 暴喝声宛如天空雷声炸响,化作无形的劲力。顿将周围帮众鼓噪的声音压下,蕴着怒意与杀气,直冲萧月生而去。 杨若男诸女头顶碧玉簪皆微微一闪,将炸雷般的怒喝化去,并未受惊,杨若男与谢晓兰内功精奇,对其声音视若夜风,但沈三姐四人不通内功,若非有镇神簪,却要受一番苦头了。 萧月生心中实在不耐。对刚才的大喝也有些反感,看也不看罗长老一眼,仿佛没有这个人的存在,看了看天上,冲顾长老与郑公权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唉……我说,你们究竟欲为何事?有、有话快放!” 萧月生考虑到临安四花在身后,不欲污她们清耳,便将不雅之辞换去。 “萧先生是否见到一位黑衣受伤人?”顾长老仍旧不温不火,甚是和气的扬声问道,将声音缓缓传了过去。 “没有!”萧月生断然否认,说起谎来,丝毫不犹豫,足可以假乱真,让在身后的临安四花呆了一呆。 她们彼此对望了一眼,惊异与古怪之色掩饰不去,她们原本以为,这个未来的姐夫应该自重身份,面对傲天帮的盘问,会坦然承认有黑衣人的存在,然后再摆出强硬的态度,以正人君子之心,侠义之怀,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欺受伤之人,是要路见不平的! 却没想到,姐夫竟是一口否认!看他竟撒起谎来,脸不红,耳不赤,实在不合他的形象。 “没有?”顾长老仍旧带帮主说话,微皱了皱眉,手捋颌下清须,缓缓说道:“这就不对了,我帮中有堂主亲眼所,那人爬上了这艘画舫,好汉做事敢作敢当,萧先生既然救了人,又何必否认,以谎言相欺?!” 此话为虚,他身为傲天帮的智囊,自是颇精以无化有的罗织手段,到了现在,只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了。 他身旁的郑公权面色苍白依旧,却露出了几丝笑容,显然对顾长老的话颇是满意,这样,便师出有名。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负手在船头踱了两步,又踱了两步,摇头呵呵笑了起来:“呵呵,你们真是无理取闹!怕是你的那位堂主耳鸣眼花,看错了,我劝各位,速速离去,莫再扰在下的兴致,莫要惹我不高兴!” “顾长老,何必与这不识好歹的小子废话!动手便是了!杀了男的,抢了女的!”不仅是萧月生不耐,便是一旁狠狠瞪着萧月生的罗长老也大感不耐,不耐烦的狠狠说道。 他心中实在不解,要打便打,啰啰唆唆这么一大堆废话,究竟有什么用! 这位顾长老是读过书的人,深受儒家“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贝士气不盛”之熏陶,开打之前,都要将道理摆明,占在上风,明明是黑帮厮杀,却弄得像是兴仁义之师一般,并非是他迂腐,却是大具深意,只是外人不明罢了。 而这次,却是施的缓兵之计。 “嗯。”顾长老州要低声劝罗长老,却听罗长老陡然闷哼了一声,马上以手捂住了大嘴,表情微带着扭曲,虽是强撑着,却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痛苦之色。 “怎么了,老罗?”顾长老一惊,急忙问,便要上前抓住他的手,看情形。 周围诸人都在怒目而视神态潇洒的萧月生,他悠然负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直若无人,对于他们来说,即使痛哭,也远不如这般无视更令他们生气。 郑公权紧抿着薄薄的嘴唇,嘴角两侧皱纹如刀刻。。 他冷冷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萧月生,然后转身观看罗长老,心中却凛然惕惕。顾长老与罗长老隔着自己,所以没有看清,他却有模模糊糊的感觉,一道劲风自对面射来,快逾闪电,直接击中了罗长老,无声无息,亦躲无可躲,实在诡异的很。 罗长老面色微紫,其实是他红脸。因为他的脸色本就被太阳晒得通红。一旦红起脸来,便呈紫色。 “卟”的一声,他拨开顾长老伸过来的手,朝着脚下吐了一口,熊熊火把照耀下,是一滩鲜血夹杂着两颗大牙落在船板上。 顾长老有些不信自己的眼睛,忙抬头望向罗长老,却见他通红的嘴唇里,两颗门牙已消失不见。 “妈的!”罗长老骨子里的凶性顿被撩拨了起来,不但没害怕,反而怒不可遏,微褐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一脸淡然微笑的萧月生,杀气汹汹,直欲噬人。 “哼,你若再骂一句,我便断你两颗牙!你可一试!”萧月生仍是淡笑,一拂裘袖,湃亻风寒剑,微微一扫,便令人凛然心寒,加之淡然而冷漠的声音,更是寒气森然。周围本是噪动的众人,忽然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 萧月生面如沉水,待众人静然不语,突然哼了一句,淡淡的笑容缓缓出现:“呵呵,一个蒙古鞑子,竟也敢来中原放肆,莫非欺我中原无人吗?” 他曾潜入蒙古兵营中,仔细辨别哪里是千夫长,万夫长,然后诛之,对于蒙古人的相貌特征,自是记忆犹新,一看对面的罗长老,即使没从清秘阁中得到消息,也能看出此人是蒙古人。 此句一出,顿然一片哗然,被萧月生气势所慑的众人皆惊讶的叫着转向嘴唇带血的罗长老。 蒙古人,这可是一个敏感的字眼儿,对于蒙古的痛惧,宋朝百姓们是恨之入骨。 一百多年前的一代奇才萧峰,身为丐帮之主,英风盖世,却只因他有辽人血统,就不得不卸下帮主之位,可见百姓对外敌之恨,甚至达到了不分青红皂白之境,犹如后世中,国人对日本人的仇恨,已是深入骨子里,难以说得清。 “休得胡说!”顾长老忙大声喝道,本是清矍的脸上一片铁青,心下暗暗吃惊。 萧月生负手而立,插了摇头,又是呵呵一笑,在西湖之上传荡开来,盘旋回绕,袅袅不绝:“呵呵,有意思,竟不敢承认自己是哪国人,真是古今少见的无耻啊!” “咄!小辈大胆!”罗长老脸色发紫,火爆的脾气再难压制,猛然暴喝,宛如炸雷,失去的两颗门牙,并未影响他说话,狠狠瞪着灯笼红光中笑吟吟负手而立的萧月生,沉声喝道:“老夫是蒙古人又如何!” 萧月生轻一抚掌,呵呵长笑了一声:“好,好,……即是蒙古人,为何竟要来此?莫不是刺探军情?如此用心险恶,人人得而诛之!而傲天帮藏污纳垢,更是令人齿寒!也莫怪萧某辣手了!” 罗长老说完之后,心中即已后悔,只是说话如泼水,后悔无用,便只是冷冷瞪着萧月生,只待帮主一声令下,便要好好收拾这个尖牙利齿的臭小子,若是目光能杀人,萧月生早已千死万死了。 听到罗长老的话,顾长老顿时心中一沉,大叫不妙,看到周围帮众投过来的怀疑猜忌的目光,忙高声笑道:“呵呵,先生的挑拨太过拙劣,难动我等之心,罗长老虽是蒙古人,但他受帮主大恩,此投身以报,为我们傲天帮的壮大立下汗马功劳,岂容你一句话便将其抹杀?!” 他们正在斗嘴之时,在萧月生嘴角噙出一丝微笑之际,一艘小舟快如奔马,掠着湖面而至,来到郑公权三人所在画舫。 小舟之上,三人面容相似的干瘦中年人身穿鹤氅,懒懒盘坐,小舟乍靠画舫,三人顿时化为瘦鹤,单腿一蹬,飘飘而起。鹤氅飘动,若羽若毛般缓缓落至郑公权身后,却一言不发。 郑公权回身微一颌首,便算打过招呼,神色慢慢变得镇定,微笑着看顾长老与对手打舌战。 顾长老此时已放弃了明正言顺的打算,眼看着对方更加狡猾,再说下去,反而不利于己方,于是冲帮主郑公权点了点头。 郑公权会意,转身对定定站在身后的三人拱手道:“三位前辈,有劳了!” 他们三人亦不多言,三人同时点点头,动作一致,宛如一人。 这三人头上仿佛戴着面具,面部肌肉僵化,纹丝不动,眼珠亦是定定不动,宛如僵尸,在跳动的火光下,有些吓人。 萧月生对郑公权他们的一举一动皆洞若观火,不由哂然一笑。心中倒有些期待,看来他们三人是郑公权请来的高手,应该有几把刷子,不知道武功究竟高到何种程度,是否能够达到一流高手的水准。 那三人齐齐抬头,整齐划一地望了负手哂笑的萧月生一眼,身形一动,如纸鸢般缓缓自画舫上斜向上飘出,动作极是飘逸。 三人在空中互相对了一掌,登时借力。直接跨过湖面,跃至萧月生画舫跟前。 “呵呵……”萧月生摇头大笑一声,未待身后的临安四花娇容色变,貉裘窄袖便轻轻向外一拂,仿佛只是驱走飞虫,漫不经心。 随着萧月生的裘袖一拂,本是欲要降落到乳白画舫上的三人顿如断线之风筝,以比来时更要快几分的速度跌出,划出三道直线。准确的落到了郑公权三人的脚前。 “咚”的一声,颇是整齐,仿佛三人同时落地,分毫不差,整个画舫也一颤,湖面荡出一道道波纹。 “呵呵,这种货色,莫要拿出来丢人!”萧月生有些不屑地摇了摇头,嘴下毫不留情,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但在对面众人的眼中,在泛红的灯笼光芒下,他的笑容却充满着伤人自尊的蔑视。 “妈的,这小子好狂!做了他!” “这三个都是什么人呐?!……怎么这么不济事?!”。 “这小子好厉害,碰上硬碴了!” 傲天帮虽是帮规严明,但毕竟不是军队,这么七嘴八舌的议论并未被严禁,反而可增几分血性与士气。 任由手下帮众们的怒目而视与嘈杂,郑公权三人顾不得他们,忙察看脚下的三人,心中犹有几分不真实之感,这与自己想象的结果实在差得太远,超出想象之外。 倒在地上的三人仰天而躺,却又无力动弹,枯木般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们面皮赤红,羞愤欲绝,恨不能马上翻下跳下画舫,钻进湖水里,不再出来。 一向自视极高,兄弟三人合璧,定可打遍天下无敌手,打死他们,也没想到,自己三人竟会不敌一招,赫赫威名,顿如流水逝去,头脑渐渐变得一片空白,灰心若死。 “葛兄……?”郑公权手掌在他们眼前摆了摆,见他们眼珠随之滚动,方才舒了口气,看他们的样子,还以为已经断气了。 他将手掌贴于他们胸前膻中,微一探察,却束手无策,明知道他们是被点了穴道,却无法解开,即使是用最强横的方法,输入内气冲穴,亦毫无作用,仿佛有几数气团散布于他们经脉之内,不停的吞噬着输入的真气。 郑公权无奈起身,冲着顾长老与罗长老摇了摇头,示意无计可施,令他们心中惊骇如涛。 这葛氏三杰的厉害,他们再清楚不过,极为服气,三人是一胎所生,心灵相通,三人联手,足抵得上十个人,而且他们三兄弟,不管对敌多少,皆是同进同退,顾长老与罗长老自忖与帮主三人合手,绝非葛氏三杰的对手。 本想给对方来个下马威,一战而擒,没想到,竟然是这般棘手,这次,真的是撞到了铁板上了,临湖居能有如斯威名,绝非侥幸! “若再没有什么高手,在下便要先行告辞了!”萧月生有些不耐烦的语气,他心中抱着戏虐之念,笑吟吟的望着他们,想见识一下还有何手段。 “呵呵,先生的武功高明,佩服!既然如此,我等只能以多人应战了!” 顾长老目光离开脚下仰天躺着的葛氏三杰,抚了抚颌下清须。仰天呵呵一笑,神态自若,丝毫没有惭愧之意,反而说得冠冕堂皇,其脸皮之厚,笑里藏刀的能力,倒让萧月生有些刮目相者。 “呵呵……你们既要以多欺少。那别怪在下手狠,可要小心!” 萧月生亦是来个笑里藏刀,笑吟吟的回答,仿佛话着家常,丝毫无法令人感觉到杀气。 郑公权左胳膊一举,大拇指倒下,只张着四指,向萧月生方向一按,随之四艘小舟自画舫两侧冲出,舟上并无火把。但在周围熊熊火光中,却清晰的疾冲向萧月生所在乳白画舫,宛如四支利箭,义无反顾。 “前进一丈!”顾长老看着那四条小舟靠近了乳白画舫。忙伸手沉喝了一声。 顿时划水声纷纷响起,周围的小舟整齐地靠近十米,包围圈更加紧密,散发出窒人的气息。 熊能的火把之下,一直静静不动的诸女更加皓洁如月,裘白胜雪,令小舟上的帮众们心醉不已,无暇去理会靠近画舫的四艘小舟。 小舟上除了一名划舟者,各站着四人,皆着玄衫。身形参差不齐,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不一而足。 唯有一点儿相同,便是沉寂,他们身上透着一股死气,仿佛行将就木的老者,亦如禅心寂然的老僧,身形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望着萧月生。 将要靠近乳白画舫,各自小舟上四人冲天而起,无声无息地分成四个方向,跃向萧月生的画舫。 萧月生摇了摇头,大叹他们的不长进,怎么又来这一招,裘袖一挥再一挥,随即“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没有漏网之鱼,那十六人尽皆被扔到了水中。 湖面上几只气泡缓缓鼓出,微不可察,却再也未见到有人浮上来,那十六人已是陨命。 “暗器!给我射!”郑公权目龇欲裂,不顾内伤之重,嘶声喊道,率先甩出了一莲铁砂。 这十六人是他蓄养多年的死士,这次为了葵花宝典,以求万无一失,便将他们带在身边,没想到,竟是这般不禁打,还未靠近别人,便已失去了性命。 随着郑公权的嘶喊声,顿时,漫天的暗器自周围小舟中射出,仿佛乌云蔽日一般,将萧月生诸人完全笼罩其中。 “哈哈,来得好!”萧月生纵声长笑一声,身形倏然一晃,已至诸女中央,两手似缓实疾,抬至胸前,微屈双臂,左右如抱球状。 随即两手一旋,变成上下抱球,再之两手一拉,如同令手中圆球旋转,向上向外,将虚空之球向上抛出。 他身形如电,兔起鹘落,一动一静之间,动作潇洒自如,显得优美赏心,只可惜此时漫天的暗器压了下来,无人欣赏他的身姿。 杨若男对干爹的信心充足,丝毫不惧,只是睁着眼睛看向干爹,谢晓兰亦是如此。 临安四花却不知姐夫的根底,武功不入堂室,避无可避,只能本能地闭上眼睛,任凭暗器袭身。 正闭上眼睛的诸女只觉一阵大风刮过,头上的碧玉簪与手腕上的墨玉镯皆送出一股清流,只一瞬间,便流遍周身,清爽舒畅,远胜洗过一个热汤浴,大风并未吹到自己的身上。 仿佛真有一只圆球炸开,以她们为中心,发散出一股强大无伦的力量,玄紫的毡窜剧烈舞动,似欲脱离舱门,飞上高空,画舫这一面的灯笼尽皆熄灭,灯笼皆已无影无踪,诸女鬓上的镇神簪发出幽幽绿光,显得份外明亮。 “啊——!” “哼——!” “疼死了——!” “我的妈呀,我看不见了!” 无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些本是将萧月生诸人笼罩的暗器忽然掉过头来,像是迷途知返的孩子,回归了原来之处,只是一不小心,无意中伤了原来的主人。 郑公权心中惊骇欲绝,实没想到,在这般毒招之下,竟还是拿对方无可奈何,看来,葵花宝典与自己无缘了!。 他正欲要拿出最后保命的姜弩,身体忽然一震,仿佛被什么东西提起,眼前一花,出现了一张笑吟吟的面庞,本能的欲要狰扎,却浑身酸软无力,无法动弹一下。 “郑帮主,好狠的心呐!”萧月生一手提着郑公权的衣领,如提一只布娃娃,淡淡的笑道,眼中却冷意森然。 郑公权身为一帮之主,落至这般境地,不但未有怯意,反而心中怒火勃然,直欲冲昏脑门,想要破口大骂,却发不出声音来。 “手下留人!”此时,也只有顾长老有暇顾及这边,急声喝道,周围诸帮众,各自受暗器所伤,惨叫连连,令人不忍睹闻。 “以死士前来纠缠,再令人以暗器杀之,好手段,好手段!今天若换了旁人,怕是难逃你们的毒手!” 萧月生冷冷一笑,心中却凛然,暗自一忖,若是自己的二弟夫妇在此,全身而退,怕也只是在两可之间。 那十六名先前跃出的,是死士,既是死士,死且不怕,自是不怕苦,练起武功来,定不会那般偷懒,心中无畏,加之武功不俗,本身就令人头疼,却只是声东击西之计,他们的敌人,很难能躲得开后面铺天盖地的暗器。 好在这种手段极为阴毒,只能用上一次,免得帮众离心。 “去!”萧月生一扬手,将手上提着的郑公权如扔石头一般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郑公权被掼到了顾长老之前。 趁着顾长老探身扶郑公权之际,萧月生屈指弹了两下,一直默然无声,寒光闪闪的罗长老与低头的顾长老额头忽然出现两只圆痕,眼中的神采渐渐散去,缓缓倒在了船头,与气息已无的郑公权倒在了一处。 见到刚才那般毒辣的手段,萧月生潜藏的杀机顿被激起,手下不再留情,一念之间,傲天帮的帮主与两位长老尽皆殒命,精英帮众或死或伤,整个傲天帮已是烟消云散。 看着惨叫连连的周围之人,他身侧诸女眼中的不忍,即使是谢晓兰,亦露出同情之色,萧月生将盈盈的杀机缓缓压下,提起的双掌亦渐渐放下,终于决定放过这些人,否则,依他的脾气,周围这些帮众,一个不留,全部诛杀,这些人手上,没有一个是干净的,都背着人命。。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02章 望报 乳白的画舫缓缓开动,傲天帮帮众自顾不暇,群龙无首之下,人人心中早已胆寒,无人敢再出手拦截萧月生他们。 明月在天,月华如水,画舫在湖面上静静飘动,渐渐远离了此起彼伏伏的惨嚎。 萧月生站在船头,敞开雪白的貉裘,露出里面的蓝衫,伸展开双臂,迎着夜风深吸了几口气,只觉西湖之上清凉湿润的气息涌入自己的体内,体内燥动的火焰渐渐的被熄灭。 沉浸于月华与湖水的清凉中,半晌,心绪渐渐恢复清明,萧月生坚冷的脸色渐渐柔和,周围的空气亦非刚才的浓稠,他转过身来,看着呆呆望着自己的诸女,不由笑道:“怎么了,你们为何不说话?莫非不认识我了?” “干爹,你下手好狠哟!”杨若男转头回望远处的火把熊熊的小舟,两只玉手捂心,绝美的脸上做出怕怕的表情,故做怯怯的娇柔模样,声音娇嗲,令人闻之身心酥软。 众女被她逗笑,“扑哧”出声,画舫上沉凝的气氛顿告破冰,不过,她们想起刚才的情景,仍不由自主的心生寒意,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便有几分异样。 在周围那些人的惨叫声中,这位未来的姐夫却神色不变,眉头动也不一动一下,杀起人来,毫不手软,宛如修罗。 对面画舫上的两名老者额头洞开,惊愕的眼神渐渐涣散、身倒不甘渐渐倒下的情景,不停的在她们眼前闪现,令她们思之心寒,胸口极不舒服,闷闷欲呕。 萧月生淡淡一笑,并不怪她们的妇人之仁。 他的思想与目光异于常人,人的社会与动物自然法则并无异样,只是多了几层体面的面纱而已,究其根本。仍旧是弱肉强食,尊崇强者,天道本就不仁。 他杀人于无形的手段无数,但他当时胸中杀机盈盈,屈指送出一道指风,已是极为敛性,若非顾忌身后诸女的承受力,他早就一道劈空掌。将对手轰杀,将杀意痛快淋漓的发泄出来。 若说沈三姐四人被他的狠辣吓到,则情有可原,毕竟她们并未接触到武林的残杀,杨若男则是纯粹装模做样。 十几年来,她一直像尾巴一样跟在干爹身后,萧月生时而心血来潮,便携着她游历天下。 游戏红尘时,萧月生偶尔也会管管闲事,数次出手。她都是亲眼目睹。只是那时萧月生并不是直接下杀手,而是使阴险手段,往往是无形中暗算。须得数天之后方能发作,而且死因不明,看起来是一种突发之疾罢了。 “大哥,那个郑公权死了没?”谢晓兰忽然问道,声音清幽,却听不出喜怒,星辰般的明眸定定望着萧月生。 萧月生回头,望了她精致绝伦的玉脸一眼,点点头,笑道:“放心罢。为夫做事,可不会留下后患!” 谢晓兰点了点头,玉脸微微动了动,却笑不出来,她虽是杀过人,见过生死,但见到那么多人在眼前凄厉的惨嚎,却是平生第一次,受到的冲击不少。 可虽然心中不舒服。但该做的,她仍旧没忘记,像这种势力不少的人物,一旦结仇,则必须击杀,否则,后患无穷,这亦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想被别人杀,只能杀别人。 这次西湖夜游又是扫兴而归,萧月生见她们都有些心不在焉,也是无趣,便提前回临湖居。 而人事不省的孙百威,则被扔在了画舫上,任由他进出,算是他的避难所。 ※※※※※※ 傲天帮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帮主郑公权与左右长老命丧黄泉,四大堂下精英弟子损失殆尽,虽无身死者,却尽失战力。 那些精英们,非残即废,往后的生活堪忧。 这一则消息,以远超人们的想象的速度传播开来,尤其涉及到了神秘莫测的临湖居,更令这条消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令其插上了翅膀,好像一夜之间,整个临安城皆已知晓。 临湖居之名,即使是平民百姓,也如雷贯耳,其在西湖上的画舫已是一道独特的风景,设计掺入了几分后世西方的色彩,与中国传统的理念迥然有异,自是惹人注目。 而临湖居更是神秘之极,周围俱被笼罩在树林中,仍能够看到别墅,但人们想要靠近那隐隐约约的别墅,却无法做到,不管怎么走,总是不能靠近一步,人们猜测,这是一种玄妙的阵法。 第二日清晨,晨曦微露,阳光未出。 当孙百威自临湖居的画舫中醒来时,感受着周围典雅温馨的布置,却发觉这艘画舫上竟没有人。 大感奇怪,他自香榻上坐起,下意识的盘膝调息,蓦然发觉,自己所受的内伤竟已经奇迹般的痊愈了,他大感匪夷所思,昨晚所受内伤之重,他再清楚不过。 自己昨晚易容逛西湖,却不成想,行踪竟被人得知,傲天帮众人已张网以待。 独战傲天帮六大高手,虽重创了傲天帮的帮主郑公权,自己所受内伤更重,后来忙于逃脱他们的追杀,无暇运功调息,最后竟至灯枯油尽之境。 正在绝望不甘之际,忽然看到了一艘乳白色的画舫,在西湖众多精美的画舫中,恍如鹤立鸡群,卓然独立。 临湖居的画舫,足以可当庇佑之地,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他便不顾一切的潜入,用最后一点儿力气爬上了画舫,再也无力支撑,昏迷过去。 回想之际,脑海中一张面孔渐渐清晰的浮现出来,孙百威隐隐记得,自己好像被脑海中的这个男子救起,然后吞服下一颗丹药,躺回榻上,再后来,便有些模糊不清,隐隐约约中,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想要睁眼看看,但两眼皮仿佛重千钧,有心无力,后来随着声音的淡去,睡意袭来,终于不省人事。 他下榻踏在柔软的乳白地毯上,细心打量,周围薄薄的雪白纱曼四垂。丝涤流苏微微晃动,乳白的绣墩与茶几,茶几之上茶盏雪白晶莹,玲珑精致。。 轩窗前的书案上,古筝玄幽,在轩窗透过的晨光中,微闪光泽,透着沧桑与古朴,轩窗周围悬挂着字画,孙百威虽读书不精。也感觉到这些字幅与山水画皆非凡品。 站在此处。观望船内的布置,孙百威忽然生出几分自惭形秽来,仿佛自己站在这里。有些玷污了此处的幽雅与温馨。 他转回身,破天荒的想要将锦裘折叠好,忽然发现了枕边竟有一张纸笺,纸笺之上,是一块儿长方形碧绿玉佩镇压。 玉佩透着温润的光泽,其上以山水笔法寥寥几笔,雕绘出一道背影,一轮圆月。 背影之人宽衣博袖,一手举杯,仰首望天。衣袂飘拂,似是夜风袭来,给人以月明风清之感。 虽看不到人的面孔,孙百威却不由自主的感觉此人定是一位飘逸绝伦的潇洒人物,极似昨夜脑海中之人。 看了几看玉佩,被玉佩上所刻人物惹起浮想联翩,半晌之后,方醒过神来,忙拿起玉佩下的纸笺。看笺上留言。 “孙堂主如晤: 龙困浅滩,在所难免,举手之劳,不必言谢,相见即有缘,特赠玉佩一枚,可去欲伏燥,清心宁神,以助汝修炼。 临湖居萧观澜” 孙百威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觉清逸之气自纸笺上涌出,看着极是舒服,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玉佩拿在手中,清凉温润的感觉便自掌心传至心底,浑身皆畅,他试着运转内息,这种清凉温润更为强烈,仿佛这枚玉佩蕴着内息一般,迅速的与自己葵花宝典的内息相溶,本是极寒的内息已变得温暖许多。 他大喜,看来果然有效! 葵花宝典的心法极是诡异难测,内力极寒极阴,偏偏随着入定时间增长,腹下丹田渐渐一片火热,欲火滔天,直冲脑海,令他心神大乱,不敢继续修炼,以免走火入魔。 这一阵子,随着内力的精深,这种阴极阳生的情形越演越烈,能够修炼的时间越来越短,再也无复一日千里的精进。 他想了一个笨办法,使人拿来一桶冷水,他坐在冷水中入定打坐,调息运功。 结果,不但无效,反而更糟,体外的冰冷,根本无法传入丹田,反而加剧内息的冰冷,令丹田更加火热,欲火更盛。 他正在烦恼,没想到,天降奇宝,竟有如此神奇的玉佩,能够改变自已的内力,前所未闻。 兴奋地将玉佩抚摸观察,翻转过来,在玉佩的另一面,看到了“观澜”两个字,蓦然间,他瞪大了自己的眼晴,用力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大骂自己迟钝,他此时终于想起了一则密闻。 观澜山庄四个字闪现于他的脑海,这枚玉佩,便是传说中的观澜玉佩啊! ※※※※※※ 自知扬名临安的萧月生自是不会再留在王府,便在临湖居住下。 谢晓兰的庄重自矜,令萧月生极是烦恼,偏又心中敬佩,不忍相逼,两人平常最多拉拉手,甚至亲嘴都没做到。 谢晓兰出身书香门弟,官宦人家,读过女训,虽然对萧月生的爱滚烫如火,却不肯在大婚前失身于他。 萧月生晚上便回到了观澜山庄,郭芙的丰满香软,完颜萍的细腻如瓷,小玉诸女的玲珑滑嫩,都令他沉醉不已。 受萧月生的滋润,郭芙的体质越来越好,尽管昨夜在丈夫的挞伐下,很晚才睡,早晨仍旧按时醒了过来。 卧室内的光亮不是夜明珠的珠辉,是外面透进来的阳光,即使不过看轩窗的影子,也知道此时定是日上三竿了,叽叽啾啾的鸟鸣声传入屋内,清脆悦耳,令人心怀舒畅。 乌黑的青丝披散于长枕上,乍醒的郭芙两腮带着红晕,眉宇间透着慵懒与满足,她轻轻托起罩在自己丰挺玉乳上的大手,一丝一丝的将其移开,动作极缓。明眸望着萧月生沉静的面容,不想惊醒他。 腿部的杏黄锦裘微微鼓动,郭芙修长的玉腿亦轻轻移动,将丈夫搭在自己身上的大腿慢慢挪开。 她虽然小心,却仍惊醒了萧月生。 “起这么早干嘛?!”萧月生眼睛不睁,只是口中喃喃一声,胳膊一抬,大手自然而然的攀上了郭芙丰挺娇嫩的玉乳。大腿一撩,又压住了她光洁柔滑的玉腿。 “大哥,我要练功呢。”前功尽弃,郭芙有些无奈的望着他,柔声说道。 虽然生活甜蜜幸福,但郭芙却并非无事可做,反而平日里过得颇为辛苦,对武功的修练极为刻苦,甚至比在郭府更加努力。 看到周围诸人的武功,郭芙自觉差得太多。便要奋力追赶。即使辛苦,有萧月生的温柔呵护,仍旧感觉幸福异常。辛苦也变得有趣起来,只觉得能呆在大哥身边,做什么事情都是那么愉快。 “嗯……再睡会儿!”萧月生仍旧闭着眼晴,手上微一用力,便将郭芙搂进怀里,紧紧贴到了一起。 郭芙无奈地嗔视了萧月生一眼,看样子丈夫定不会放自己走了,自己别无选择,只能陪他睡一会儿懒觉了!她为自己找了个借口。便闭上了明眸,偎在丈夫怀里的滋味,实在令她无法抗拒。 刚躺下没一会儿,在丈夫醉人的气息中,她惭渐朦胧,欲要睡去,却忽然听到丈夫轻哼了一声:“小玉,进来!” “咯咯……就知道公子爷与芙姐姐醒过来了!”一阵温柔中透着妩媚的笑声中。小玉推门走了进来。 挑起珠帘而入,小玉芙蓉玉脸上满是笑容,一身雪白的宫装,云鬓之上,玉步摇上的珠串轻轻晃动,雍容中透着妩媚。 郭芙忙自丈夫怀中挣起,坐起身来,飞快的将床头的月白丝绸中衣穿起,将雪白无暇的娇躯裹起,有些羞恼的瞪了一眼挟着香风而入的小玉。 “芙姐姐,姐妹间还害什么羞哟?!”小玉妩媚一笑,来到了床边,一揽裙袂,半坐到萧月生身边。 郭芙雪白的脸上微泛红晕,在月白中衣映衬下,更显得人比花娇,轻啐了一句:“不羞不臊的小丫头!”。 萧月生不情愿的缓缓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卷了卷杏黄暖裘,懒懒问道:“这么早扰人清梦,究竟有什么事啊?” “咯咯……公子爷,听说昨儿晚上您大发神威了?”小玉雪白的玉手伸出,很自然的帮他掖了掖被角,笑着问道。 萧月生昨晚回来的很晚,小玉她们桃花树下的茶会已经散了,各自回房歇息,他便直接跑到了郭芙的卧室中,好在郭襄未跟她姐姐睡在一起。 “嗯。”萧月生点点头,对于小玉知道此事,并不意外,清秘阁的消息传递之快,超越常人想象。 “唉!这些人也忒不长眼,竟惹到了公子爷身上!”小玉似是气愤的娇叹了一声,脸上却带着微微的笑意。 “怎么回事,大哥?”郭芙一头雾水,不甚明白,疑惑的望向丈夫“啊,芙姐姐,你听说过临安城的傲天帮?”小玉知机地替自己的公子爷回答,接过话来问道。 “嗯,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大的口气!”郭芙微一思忖,她头脑日益清明通透,很快便已想起。 “唉!昨晚上,傲天帮竟然要杀公子爷!”小玉摇头叹道,芙蓉般的脸上带着几分悯意。 “啊?!”郭芙轻叫一声,面带惊色,忙转头望向丈夫,似要看看他受没受伤。 “唉!所谓拿鸡蛋碰石头,便是他们这样了!可悲的是,明明是鸡蛋,他们却把自己当成了石头!”小玉瞥了微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公子爷一眼,摇头叹息,玉步摇上的珠串轻轻晃动,散发出淡淡的珠辉,极是惹人注目。 “那鸡蛋怎样了?”郭芙忙问。 “自然是碎得不能再碎了!”小玉抿嘴微笑道,又瞥了不闻不问的公子爷一眼,轻哼了一声:“公子爷可不会容他们放肆。” 小玉见郭芙仍望着自己,便解释道:“昨晚傲天帮他们高手尽出,伏击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而公子爷恰逢其会,带着谢姐姐与若男游西湖,结果孙百威逃到了咱们的画舫上,傲天帮仗着人多势众,便不将公子爷放在眼中,想要来个以多胜少,结果,全军覆没,傲天帮自此烟消云散!” 郭芙伸了伸舌头,惊异的望了望丈夫,明眸中盈盈溢满爱意,临安城四大帮派之一,傲天帮竟被丈夫一举消灭!郭芙听着,心下不由的生出自豪骄傲之情。 “现在临安城有什么情况?”萧月生再次睁开眼睛,漫不经心的问道。他知道小玉进来,必是报告临安城的变化。 “嗯,傲天帮近邻的四海帮反应极快,早晨一收到消息,便开始蚕食傲天帮的地盘。”小玉说完,离开床边,盈盈走到檀木圆桌旁,玉手一按桌上的茶壶,眨眼间,屋内茶香四溢,清香提神,显然茶非凡茶。 素手执壶,小玉斟了两盏茶,一手一盏,袅袅走回床边,递了一盏给坐着的郭芙,然后坐回原位,低声道:“公子爷,喝不喝?” 萧月生摇了摇头。 小玉便将雪瓷茶盏放回桌上,一边说道:“但四海帮并未能完全吞掉傲天帮,神威堂也迅速出手,如今,两帮将傲天帮瓜分,然后安然相处。” “哦?逍遥帮没有动作?”萧月生扭了扭身体,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嗯,逍遥帮按兵未动。”小玉点头。 “呵呵,看来要三足鼎立,上演一出三国演义啊?!”萧月生呵呵笑道,似乎发觉了趣味。 三国演义这部小说此时尚未出现,但民间的传说,早已有后世三国演义的雏形。 “公子爷,我与小月商量了一下,觉得道遥派会很危险!”小玉终于抛出了她着急而来的缘由,微蹙着弯弯的眉毛,芙蓉玉面上略带忧色,缓缓说道。 “嗯,你是说,四海帮与神威堂会联手除去逍遥帮?”萧月生微一沉吟,便明白了小玉所指。 小玉缓缓点头,一旁的郭芙也有些恍然的点头,心下却感叹,丈夫的聪明绝不下于母亲。 萧月生点点头,对小玉的顾虑深以为然,这种手段极为常见。 “呵呵……”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 小玉与郭芙明眸如秋水,皆惊诧的望着他。 “不必担心,让逍遥帮与神威堂结盟!”萧月生摆了摆手,接着闭上眼睛,想借着睡觉。 “可是……”小玉迟疑。 逍遥帮乃是观澜山庄门下的一位弟子所建,原则上,没有向观澜山庄求救,山庄便不会派人前去帮忙。 “你让萧华楼向孙百威出示一下观澜玉佩,两帮自然会结成同盟的。” 萧月生大手摸上了郭芙光滑粉嫩的大腿,说话时,已经闭上了眼晴,算是示意小玉走人。 “公子爷,还有一件事,何姑娘的详细调查已经完成了。”小玉加快语速,连忙说道。 “唔,若没问题,以后再说给芙儿听罢!”萧月生语气里已经有了不耐烦,懒懒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走远,像是睡去。 小玉无奈的冲一脸惊奇的郭芙笑了笑,一边起身,一边低声道:“待起来时,我再细细说与姐姐听罢。”。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03章 破爪 当郭芙与萧月生自床上起来时,已快至晌午,阳光明媚动人,又是一个清风拂柳,湖波粼粼的好天气。 郭芙伺侯完萧月生洗漱,便匆匆穿上一件月白的丝绸短打,除了手腕脚腕处扎紧,全身皆宽松如袍,葱白玉手提着银鞘宝剑,娇艳中透着英飒,径直去后花园花丛中的小练武场。 她沿着花竹匝绕的小径,走在花海中。 此处完颜萍本不同意设立阵法,想让这里的花草享受自然的枯荣,后来看到花谢得太快,又心软,年前便同意让丈夫布置阵法。 此时,气候温暖,与外面寒冷的世界仿佛隔绝,空气中飘荡各种鲜花的芬芳,极是怡人。 人面桃花相映红,郭芙的容颜在众花的映衬下,更显得娇艳绝伦。 她莲步轻移,行走迅疾,如荷叶在湖面轻荡,很快便来至花园中央,刚拐过一道弯来,便看到了花丛环绕的小练场上,竟已有郭破虏与何雨竹在。 此时郭破虏一身黑亮的英雄衫,正在小武场中虎虎生风的辗转腾挪,身形迅疾,两手成爪,四周苍白爪影漫天,气势凌厉,颇为骇人,正是天下至坚至利的九阴白骨爪。 郭芙日益锐利的目光一扫,尽展身手的郭破虏面庞干净利落,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比之以前,像是换了一个人。 郭破虏本是不喜修边幅,以前都是大姐二姐逼着他讲整洁,但自从遇到了何雨竹,他便自发自动的讲究起仪容来,不仅是女为悦己者容,男子亦难免,他这般一打扮,倒也显得英气不凡。 何雨竹一身湖绿的罗衫,提着长剑,俏生生的站在花丛中一株梅花旁,微微含笑的望着场中的郭破虏。 她鬓发如云,金钗在阳光下轻闪着金芒,雪白的瓜子脸上微染红晕,仿佛一株含羞待放的花朵,轻风拂动,罗袖轻飘,说不出的柔美。 郭芙暗自一笑,也怪不得破虏喜欢她,她确实让人喜欢。 站在花丛中,郭芙眯着眼睛,远远望着他们,倒不忍相扰一动一静,极是相宜的两人。 郭破虏腾空转身之际,看到了远处花丛中的大姐,便收起了势子,远远招呼:“大姐!” 郭芙点了点头,娇艳如玫瑰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似慢实快。仅用了两步。弱柳扶风般飘至小练武场中。 “见过大姐!”何雨竹微带羞涩的低头敛衽一礼,声音柔润悦耳。 郭芙并未伸手阻止她行礼,倒是毫不客气的微笑点头。一泓秋水般的目光掠过两人,盈盈笑问:“你们来多久了?” “我们也是刚刚过来。”郭破虏摸了摸鼻下淡黑的胡髭,另一手负于背后,飞快的瞥了一眼身旁的何雨竹,她羞涩的娇态令他心跳不已,但在大姐面前,他却不敢放肆,只敢偷偷瞧上一眼。 在郭芙跟前,何雨竹则是瞧也不敢瞧郭破虏一眼的,目不斜视。颇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对于他们的小儿女之态,郭芙也不去点破,只是见郭破虏的举止有些熟悉,却又有些别扭,蹙眉微一思忖,不由抿嘴笑道:“破虏,别学你姐夫,你学不来的!” “怎么,我学得不像么?”郭破虏收起了负在背后的手。挠了挠头,回复了原状,又飞快的扫了一眼何雨竹,憨憨的问道。 “你呀……”郭芙摇了摇头,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轻嗔道:“你姐夫的举止是内心气度的自然流露,是由内而外,顺其自然,你勉强学他,只会令人感觉别扭!” “哦……”郭破虏点点头,脸上布满失望。 他因何雨竹之故,开始自我的大觉醒,开始注重仪表与举止,想让自己一举一动,皆魅力非凡。 论其气质,在他眼中,自是以自己的姐夫为尊,他觉得姐夫的一举一动,皆是潇洒不俗,卓然不群,令自己不由的想去模仿。 只是萧月生的气度岂是别人所能学得,他负手而立,便显得潇洒自然,而郭破虏这般,却给人矫揉做作之感,根本学不来这种潇洒飘逸的气质,何雨竹"qing ren"眼中出西施,自是感觉不出,郭芙看着却觉得别扭万分。 见郭破虏回复了原样,郭芙这才觉得舒服得多,带着鼓励的口气,笑道:“破虏,你不必学别人,待你武功足够高了,一举一动,自然会有气势,就像父亲一般。” 郭破虏看着大姐秋水般的明眸,用力点点头,态度诚恳,大姐的教诲,他是遵从无违的。 何雨竹在郭芙教训郭破虏时,不由自主偷偷瞥向郭破虏,虽是躲躲闪闪,却被郭芙看在眼中,不由在心中暗叹,自己的弟弟还真是傻人有傻福,竟也能博得如此温柔可爱的美人儿钟情。 “雨竹,破虏有没有欺负你?”郭芙上前握住何雨竹未拿剑的小手,笑眯眯的问。 “……没有。”何雨竹顿时大羞,忙摇了摇头,雪白的瓜子脸一片红晕,直蔓延至雪白的秀颈,却又忍不住偷瞥了身边的郭破虏一眼。 “大姐!”郭破虏一看大姐的神态,便知道是在捉弄取笑他们,大是不满,何雨竹脸皮儿薄,万一给羞跑了怎么办?! “哟,这还没进咱们郭家大门呐,就这么护着了?!”郭芙对弟弟的抱怨视而不见,反而变本加厉的取笑,她已经沾染了观澜山庄的不良习气,开始喜欢捉弄人。 何雨竹羞得不敢抬头,红彤彤的俏脸弯得极低,快贴到俏挺的胸脯。 “大姐——”郭破虏又叫了一声,声调多转了几个弯,与刚才的那一声迥然不同,却是带了几分哀求之意。 “咯咯,算了,放过你们!”郭芙咯咯娇笑了两声,见到弟弟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她也怪不忍心的,便放他们一马。转了话题,提着银鞘宝剑的玉手一捋鬓边被风吹落的青丝,笑道:“看破虏你刚才的架式,武功大有长进呀!” “那是当然!……大姐神目如电,明察秋毫!”郭破虏精神一振,登时神采奕奕,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信心满满。顺带拍了一记马屁,令何雨竹娇躯一颤,差点儿忍俊不禁。。 “那好,我们比划比划。”郭芙来了兴趣,也好奇弟弟的武功精进程度,放开了何雨竹的小手,紧了紧银鞘宝剑。 “好啊好啊!”郭破虏痛快的答应,白净的脸上,一幅跃跃欲试的神情,像是小孩见到了糖果。 小星的讲武可谓惊才绝艳,再艰深玄奥的武学,她都可娓娓道来,深入浅出,化难为易。 经过小星的一天传授。郭破虏有种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之感,只觉得这一日领会的东西,远胜十几年来的总和,不禁感叹,原来,武功是这么回事啊! 有了明悟,再练起武来,顿觉一日千里,原本眼中复杂艰难的招式,如今变得简单许多。 自己武功精进神速,这份喜悦极想找人分享,郭破虏最想的,便是在大姐面前显露一番,想听到大姐的赞扬,最是高兴,郭芙的比武提议,正中他的下怀! “大姐,我可用九阴白骨爪了。你得小心!”郭破虏轻轻一纵,已跳至小练武场中央,严肃的对郭芙说道。 “九阴白骨爪?嗯,知道了。”郭芙秀长的眉毛挑了一挑,忽然抿嘴,忍住笑意,点了点头。 郭破虏虽觉大姐笑得古怪,但却顾不得了,周身内息勃动,脸上淡淡的紫气一闪,几不可见。 郭破虏虽知不是大姐的对手,但何雨竹在一旁看着,他可不想一两招便被大姐收拾了,太没面子,免得让何雨竹回去取笑自己。 “我来也!”郭芙乍踏至场中央,郭破虏便急切地大喝一声,探身出爪,直抓大姐的银色剑鞘,啸声隐隐,瞬间而至,似是撕裂了空气。 郭芙剑未出鞘,手上不动,脚下莲步轻挪,仅是向左轻迈一步,宽松的绸衫微动,显得轻松裕如,差之毫厘地闪过郭破虏的白骨爪。 郭破虏微一翻腕,顺势向左横扫,直追过去,身形如电,迅疾无伦,如附骨之蛆。 郭芙轻轻一笑,从容的轻抬剑鞘,优雅的一点,“当”的一声脆响,似是金铁交鸣,郭破虏迅疾如风的身形顿然一跄,停了下来,瞪大着眼睛望着浅笑嫣然的大姐。 “大姐!”郭破虏有些不信的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浅笑的大姐,收回自己的手瞧了又瞧,瞧了又瞧,手与胳膊的酥麻渐渐散去,终于找回了知觉。 九阴白骨爪号称天下至坚至利之爪,即使当年黑风双煞半桶水的功夫,仍能抓破坚硬的头骨,何况以九阴真经心法所御的九阴白骨爪,与剑鞘相击,发出金铁之声,不足为怪。 郭破虏惊异的是,大姐的武功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厉害,不太可能啊!自己可是经过了明师指点,与原来的自己大不一样的,在他想来,足可支撑大姐百招开外! “看你还翘不翘尾巴?!”郭芙笑着哼了一声,睨了郭破虏一眼,拿银剑点了点他。 “再来!”郭破虏有些不信邪,实难相信,自己在大姐手下竟走不过一招。 “当!”与刚才同样的声音响起,郭破虏刚刚平复的手臂又酥麻酸软,几乎无力举起。 “呀呀,再来!”郭破虏发起狠来,性子的执拗劲上来,大叫一声,既然右手不听使唤,便换成左爪,内力全速流动,浩浩荡荡,如长江大河般涌动,白净的脸庞,淡淡的紫气已是肉眼可见。 身法快如电,刹那之间,厉啸蓦然而响,如裂衣帛,五指微微泛白,苍白的白,化为一道白光,已至郭芙剑鞘前,非要卸下大姐的剑。 一旁观战的何雨竹心下激动,没想到郭大哥全力施展,竟有这么厉害,即使是自己的父亲,遇到这般武功,也只能束手待毙,果然是天外有天啊! “当”金铁交鸣声再响,郭破虏身形陡停,瞪大眼晴,呆呆而立,两手已软软的垂至身侧,无法举起。 “行了,破虏,你的这套九阴白骨爪,在大姐面前是没用的!” 郭芙心下有些后悔,本是想煞煞破虏的得意洋洋,免得他自满不前,如今看到郭破虏的表情,觉得将他打击得有些重了,语气中便透露出几分安慰之意。 “唉!大姐,你使的是什么武功啊?”郭破虏摇头叹气,有些怏怏的问。 他倒未像郭芙所担心的那般不济,想想也有些释然,自己只是得了小星姐姐半天的传授,武功便一日千里,进步神速,大姐一直与她们在一起,自然比自己精进得更快更多。 郭芙摇头微笑,转开话题:“破虏你可要加把劲,依你现在的武功,遇到你二姐,败得会很惨!” 她自是不会将这个观澜山庄的秘密说出来,即使郭破虏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成。 身为观澜山庄的庄主夫人之一,有几套武功是必修的,而刚才的那套剑法,便是其一,名曰破爪式。 剑招名称虽简朴,剑法却精妙异常,郭破虏的九阴白骨爪火候差得远,根本无法逼得郭芙施展开来,仅是半招而已。 九阴白骨爪为天下第一爪法,即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龙爪手,也远远不如,而这套破爪式剑法,便是专门克制九阴白骨爪而创,类似于玉女心经之于全真派剑法。 不施展九阴白骨爪便罢,一旦施展,在此剑法之下,便束手束脚,宛如陷入泥沼,毫无还手之力,若是换成别的爪法,那更是不济,却有杀鸡用牛刀之嫌了。 郭破虏败得着实有些冤枉,换了别的武功,在郭芙手下还是能走几招的,郭芙也仅学会了破爪式,其余几套剑法,尚未学会。 听到大姐的话,郭破虏不由的微微一缩脖子,想到了二姐的目光,仿佛在眼前闪现,盈盈杀气蕴于秋目,二姐早晚会找自己的麻烦的,越拖后,拖得越久,麻烦越大,宛如高利货,利滚利,甚是可虑!。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04章 结盟 临安城神威堂 乌云遮月,星光不见。 大厅内牛烛熊熊,照得亮如白昼,浓郁的香气中,孙百威一袭青衫坐在大厅中央的火炉旁,颇有几分俊雅的气度。 如今的他,与原来的孙百威宛如换了一个人,粗犷之气尽敛,此乃修练葵花宝典已达登堂入室之故。 他身侧左右隔着两张席案,团坐着的两位,一人亦身着青衫,面容刚毅有威,嘴方鼻挺,剑眉朗目,虽已届中年,仍不失俊逸之气,另一人则是须眉皆白的老者,身材魁梧、骨骼精大,鹰目如隼,极是锐利,顾盼之间,不怒自威的气势颇为慑人。 三人围坐于火炉旁,炉上煮着一锅牛肉,肉汤翻滚,汩汩之声不绝于耳,浓郁的香气四溢飘散。 厅外守卫之人,皆是不由自主的吸着鼻子,口中津液不停涌出,需要不停的咽下肚子中,方不致溢出口外。 此时临安城的火炉,早已不是以前的火盆,火盆烧得时间一长,空气的味道便令人难以忍受,子明商号所出售的火炉,是萧月生将后世的火炉样式搬了出来,仅此一项,便让子明商号赚得瓢满钵满。 即使是后来别人开始仿造,其精美也无法与子明商号的比,用萧月生的话所说,占领高端市场,便已足矣。 “唉,这个小慧,怎么现在还不回来?!”孙百威咀嚼完嘴里的牛肉,吞咽了下去,一边放下竹箸,一边拿起身侧梨木席案上的银质酒杯,抬头望望大厅门口,目光透出焦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堂主放心,大小姐不会有事的!” 那面容刚毅俊朗的中年男子吃相颇为斯文,此时也以身边的蓝毛巾拭了拭嘴角。对孙百威呵呵笑道,见堂主底毛仍蹙在一起,便又说了一句:“临湖居应该不会难为一个女子的!” 另一侧探箸在锅里挟肉的白须老者用力点了点头,一手探箸如电,自锅中夹住了一块儿随着汤翻滚的红通通的肉儿块,另一只手抚着白须,呵呵笑道:“小程说得有理,再怎么说。临湖居也是有身份的,不会平白对付一介弱女子的!” 浓香诱人的牛肉忽然没有了味道,被他们俩这么一说,孙百威反而越想越觉得不安,再也没有了胃口,他暗自摇了摇头,见识过了昨晚那位萧月生的雷霆手段,他实在没有自信,自己的女儿能够安然无恙。 不过,好在。初慧她并不算是武林中人。前去临湖居,也不算破了临湖居的规矩。 可是……唉!为何自己的心总是悬在半空。无法落下来呢! 程副堂主见孙百威放下了竹箸,一脸的心神不定,不由摇头笑了笑,竹箸停在半空,转头笑道:“堂主,若是有事,派去的那几个家伙早就跑回来了!……你也知道,小姐是一幅慢条斯理的性子,做事不紧不慢。你呢,就放心的吃!” “唉!”孙百威叹息一声,依言又拿起了竹箸,松松垮垮,似是无力。 “唉!”他想了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心下更是暗自苦笑不止,程赵两位副堂主虽听到了消息,但他们并未亲身体会到临湖居的可怕。可谓是无知者无畏了。 “堂主,我们还是想想下午的事!”刚毅的程副堂主越吃越过瘾,渐渐已不顾形象,用力大嚼,含糊不清的说道,竹箸在滚滚翻动的汤里搅动,像是捕鱼一般的捉肉块。 “嗯,堂主,老夫以为,这联手之势可行,只要与四海帮联起手来,逍遥帮这块骨头再难啃,我们也啃得下来!” 须眉皆白的赵副堂主点头,搅须的左手拿起身旁的淡蓝毛中,小心翼翼的将沾到雪白胡子上的汗汤拭去。 孙百威心不在焉的点头,身旁的两人却知道他并未听到心里,不由无奈的对视一眼,知道他爱女心切,也是人之常情,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唉,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孙百威仿佛在自言自语,说着,竹箸一动,在滚滚浓香的锅里挑出一块儿牛肉,吹了口气,送到了嘴里,缓缓嚼动,颇是优雅。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令程赵两位副堂主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不重要? “堂主,什么不重要?”程副堂主转头问道。 孙百威的竹箸在肉汤滚滚的锅里搅动,眼神飘忽,似是飞入云端,怔怔出神。 良久,在另两人的注视中,竹箸漫不经心的搅动着肉汤,他缓缓开口,语气轻飘飘的说道:“今天传来的消息,你们一定听说了,不知你们听了这条消息,有什么感觉?” “堂主是说临湖居灭了傲天帮的事?” 程副堂主用力将嘴里的牛肉吞下去,拭了拭嘴,呵呵一笑,也将竹箸伸到锅里,眼睛盯着翻滚的牛肉,漫声说道:“我想,虽然是临湖居灭了傲天帮,但定是出动了不少的人手,不会是一个人做的,消息传来传去,便被夸大了。” “嗯,小程说得有理,老夫也以为,一个人将傲天帮灭了,确实有些夸大,说不定水下埋伏着人手,外人看不出来罢了。” 须眉皆白的赵副堂主吃兴正酣,用力大嚼,其龙精虎猛之态,令旁边的两人有些汗颜惭愧。 孙百威又望了一眼厅口,厚厚的红褐布帘动也不动,即使外面有风,也吹不动这厚布帘。 “唉,其实,我们都是坐井观天,以蠡测海啊!”孙百威有些自嘲地一笑。 孙百威其实心中迷惑之极,虽然自己躺在床上。但细细回想起来,竟能看到船舱外的情景,临湖居主人萧月生的御敌杀敌在他脑海中清晰无遗的呈现。 这种感觉殊为奇妙,清晨起来时,回想昨夜,他还只能记得隐隐的惨嚎声,但每次回想,便能多记得一点儿。在他一整天的不停回忆中,昨晚的情景终于清晰无比地闪现。 他从未想过,一个人的武功竟能高到如此程度,数百支暗器齐发同射,不但无法近身,反而在他一挥手间,皆反击回去,造成数十人受伤,神功若斯,实在匪夷所思。想到那时的威势。孙百威竟生出一股顶礼膜拜之心。。 在此以前,孙百威从未想象过以一敌百,那只是传说中的神话。毕竟武功不是万能的,一个人的武功再强,面对数十支强弩,也只有逃命一条路可走。 傲天帮的两位长老,孙百威亲自交过手,武功奇高,每一人皆不在自己之下,但自己习练葵花宝典之后,速度超绝,专行诡奇。已可在两人联手之下自保。 但这样的两个人,竟在十几米远处无声无息地被杀,换作是自己,怕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如此可畏可怖的武功,令他崇拜之余,却也心寒,冥冥之中,仿佛头上高悬一柄无形的利剑。 若得罪了此人,纵使自己称霸临安城,也是无济于事,联盟种种,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程赵两人任他在那里呆呆出神,看来堂主这次受伤,受到的刺激不少,两人默不作声的又吃下两大块牛肉,有了几分饱意,才抬起头来,喂饱了肚皮,开始满足自己的好奇。 比起慢吞吞拭完嘴角,又拭着银白胡子的赵副堂主,程副堂主只是三两下,便拭完嘴,放下淡蓝的毛中,轻咳了一声,将呆呆发怔的堂主惊醒,问道:“呵呵,我们都是井底之蛙,堂主看来是有感而发呀,到底怎么回事?” “唉!”孙百威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将在锅中下意识搅动的竹箸拿出来,在身旁的席案上放下,拿起银质酒壶,探身给另外两人续上。 放下酒壶,拿起银杯,三人同喝了一口,他又叹了口气,缓缓而道:“以前呐,我总觉得,自己的武功虽然不算绝顶,但起码也算得上一流高手,不管遇到什么人,即使不敌,自保还是可以的!” “当然当然!……凭堂主的武功,相信遇到五绝中人,也足以自保!” 刚毅有威的程副堂主连忙点头,自信非常,当初他便是被孙百威的武功所折服,才归于麾下。 赵副堂主慢悠悠的将颌下的白胡子一根一根拭净,拿起案上的银杯,呵呵笑道:“小程的话有理,怎么,堂主难道遇到高手了?” “嘿,高手!那才是真正的高手!”孙百威仰头将银杯中酒一饮而尽,其赞叹感慨之情溢于言表。 “哦?是什么人?堂主,说说。”程副堂主连忙喝了口酒,椅子向孙百威挪了挪,兴致盎然的催促。 他对于武功,总有一种常人难及的着迷,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被孙百威打败而投身小小的神威堂了,那时南山帮仍在,神威堂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小帮小派,小猫两三只而已。 “临湖居一向以神秘莫测盛名于外,以前,我并未将临湖居放在眼中,现在想来,实在侥幸!”孙百威摇头苦笑。 “侥幸何来?”程副堂主飞快的接上,以便让堂主快些说下去。 “侥幸我们神威堂没去招惹他!”孙百威重重说道,脸上忽然现出了笑容,心情愉快。 “堂主,这个临湖居一定有不少高手?!”程副堂主朗目闪闪,剑眉轩昂,洋溢着勃勃的英气,其双目放光的样子,实难与其成熟俊逸的面容相符。 百威苦笑一声:“有一个高手就不得了了!……至于是否有其他的高手,便不得而知了!” “一个高手?堂主见过?”程副堂主恨不得将堂主的脑袋扒开看看,省得他一句一句的听着焦急。 “其实,昨晚傲天帮的覆灭,我亲眼见到了!说起来,还跟我有点儿关系。” 他早晨离开画舫,回到神威堂,身上内伤已愈,与平时无异,旁人根本不知他受过伤,两位副堂主也仅知个大概,他并未对二人细讲,下午,四海帮的一位副帮主便过来了,商谈结盟之事。 孙百威眼神渐渐抬起,望向轩窗,似在回想,低沉的说道:“昨夜我被傲天帮的人追杀,最终逃到了临湖居的画舫上,而傲天帮并非轻视临湖居,以十数条船将画舫围住,帮中高手尽出,结果……” “堂主,小姐回来了!”一声刚健有力的声音忽然在厅外响起,将他的话打断,也将程赵两位副堂主的惊诧挡了回去。 “好!”孙百威顿时双目精芒一闪,迅速回过身来,两手用力一拍扶手,离座而起,大声笑道:“呵呵,终于回来了!” 厚重的红褐布帘揭动,袅袅钻进一位身着貉裘的少女,身材修长,修眉凤目,鼻如悬胆,明亮的烛光中,在雪白的貉裘掩映下,她宛如明珠玉露,目光流转间,如珠辉般朦胧多姿,神态却极为娴静,即使在袅袅走动中,亦仿佛静静站立。 这位与孙百威颇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便是他的独生女儿孙初慧,见到父亲站在那里望着自己,不由嫣然一笑,敛袂一礼:“父亲!” 孙百威跨步上前,将女儿扶起,长吁了一声,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处,竟有一股疲累袭上心头。 “来来,过来坐下。”孙百威将其余心思抛开,拉她过来坐下,女儿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比什么都好。 被父亲按坐在椅中,她又起身向笑眯眯的程赵两位副堂主问好,柔声轻唤:“程叔叔,赵爷爷。” “慧儿,见到临湖居的人了吗?”孙百威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坐到女儿身旁,甫一坐下,便忙开口问道,神态急切,手中一边开始斟酒。 “女儿幸不辱命!”孙初慧红润的嘴唇微抿,点头嫣然一笑,将雪白的貉裘脱下,露出一身天蓝的罗衫,两手白如雪,接过了父亲递上来的银杯。 “好!好!哈哈……”孙百威两手重重一拍,抚掌赞叹,喜笑颜开之态,哈哈大笑。 这般兴奋之态,在孙百威身上极为少见,他堂主之威日重,很少有这般开怀大笑的爽快。 孙初慧轻啜了口酒,微笑着望着父亲,心中也极喜欢,能为父亲分忧,是她最喜之事。 孙初慧虽为女儿身,看似柔弱,却酒量极豪,便是那面容刚毅的程副堂主,也要甘拜下风。 “小姐,快些给我们说说!”程副堂主不管咧着嘴的堂主,忙对孙初慧讨好的笑了笑,催促道。。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05章 华楼 “见到萧先生了?”孙百威身体前探,有些紧张的盯着自己女儿娴静柔美的脸,缓缓问道。 “没有,他没在临湖居!”孙初慧臻首摇了摇,如云鬓发上的金钗颤了颤,光洁的脸庞却挂着笑容,丝毫没有失望之色。 “没在啊?!”孙百威顿时如被放了气的皮球,颓然无力的坐回身子,倒靠在了椅背上,颇为俊雅的脸庞毫无掩饰的流露出失望。 此事对他而言,举足轻重,与此事相比,与四海帮结盟之事反而无足轻重。 “唉,没见到正主,实在是运气不佳啊!堂主一直在担心你呢,就怕你见不到临湖居的人。小姐,那你见着谁了?” 程副堂主名叫程康南,他一看小姐的神色,便知虽未曾见到那位萧先生,却也必是大有收获。 孙初慧白皙的手轻捏着银亮的酒杯,优雅端庄,她凤目微眯,笑吟吟的望了父亲一眼,抿嘴笑道:“今日男主人没在家,侄女只见着了女主人。” 孙百威懒洋洋的摇了摇头,勉强提了提嘴角:“唉,见到女主人又有何用?!” 孙初慧并未直接反驳,只是微笑着瞥了瞥父亲,不去理他,娇躯微扭,转身对程康南与赵副堂主笑道:“程叔叔,赵爷爷,今天小女子可是大开眼界!” “大开眼界?小姐都见到了些什么?”对于神秘莫测的临湖居,外人无从接近,更难进入,临湖居里面的情景,更是分外令人好奇,程康南兴致盎然的笑问。 孙初慧性格娴静从容,她的行为举止给人的感觉便是慢条斯理,玉脸上的表情起伏亦不大,但此时却笑容颇盛。令周围的三个男人都受到了感染。 “今儿我可闹了个笑话呢,怪丢脸的!” 孙初慧轻轻转着酒杯,白皙的脸庞升起两团红云,不等他们发问,便低声笑道:“我到了山坡下,沿着一条整洁的碎石小径走,穿过树林,刚一上坡,隐隐约约看到了两间楼阁,便迷了路,四周立刻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树林!幸好有人搭救,否则,怕是根本走不出那里!” “嗯,看来临湖居周围果然布置着阵法!”孙百威虽然失望,也仍然听得认真,事关临湖居,不由他不关心。听到女儿的话,点了点头,下了一句判断。 临湖居四周布置着玄妙的阵法,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阵法之学,艰深涩奥,非是寻常人能够入门。 五绝中的东邪黄药师最精于此道,桃花岛的桃花阵无人能破,天下皆知。 以此为想,有不少人将临湖居与东邪黄药师想象到了一起,认为即使不是黄药师所布置的阵法,也必是大有渊源。 如此想法,虽有失偏颇,却阴差阳错,世间巧合,数不胜数。 “阵法啊……”赵副堂主微眯着鹰隼一般的锐目,奔拉着眼脸,若有所思。 “在阵法当中,天空看不到太阳,树木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很均衡,根本无法从它们身上判断出方向来,我只能做着标记走,却总是在原地转悠。就在我累得快不行了,眼前忽然出现一位女子!” 说到此处,她忽然一顿,停了下来,优雅的端起银亮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烈酒,从容得很。 “快说!”孙百威瞪了女儿一眼,见她微眯的凤目透出了狡黠之色,不由哼了一声,催促道。 “对,快说说,那女子是何人?”程康南也跟着催促,起身去拿酒壶,亲自替孙初慧斟满。 “嘻,多谢程叔叔!”孙初慧也不推辞,毫不客气的伸出银杯,笑眯眯的道谢。 孙初慧轻抿了口酒,神色正了正,接着长长叹息一声,似是喃喃自语,双眸目光朦胧,悠然神往:“唉,那女人的美丽,仿佛天地间的灵气皆集于她的身上,清灵脱俗,一尘不染,令人感觉自惭形秽!唉,小女子的容貌,在她面前,真可谓是辰星与皓月……” 孙百威三人看得不由好笑,知道孙初慧所见的女子定是美丽非凡,仅身为女子的她还这般失态便知。 惜乎三人皆非好色之人,只是听听而已,好奇之心略有一点儿,并不那般强烈,任由孙初慧在那边回味。 孙百威放下银杯,拿起竹箸,又在滚动不休,不停的溢着浓郁香气的锅中挟出一块儿热气腾腾的牛肉,丢入了嘴中,大力咀嚼,不顾肉汁流出嘴角,似是将失望全都发泻在牛肉上。 其余两人也笑着学他,各自放下酒杯,拿竹箸往嘴里丢牛肉,任由孙初慧怔怔出神。 孙初慧被他们的咀嚼声唤回神来,见到三人如此,不由暗恨,玉牙咬了咬,薄薄的红唇抿了抿,决心要耍弄他们一下,玉脸上神色不变,淡淡笑问:“程叔叔,你们能猜得到她的身份?” “呵呵,她便是临湖居的女主人?!”程康南用力将嚼碎了的牛肉咽下,拿起身侧的淡蓝毛巾拭嘴,呵呵一笑,这个问题太容易! 孙百威却笑着望了一眼自己的副手,自己的左膀,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心中微觉不妥,这般容易,可不是女儿的风格。 “也难怪程叔叔这般想!……当时侄女也是这么认为,便上前施礼,人家却说,她只是临湖居的一名仆人罢了!唉,真是丢死人了!”孙初慧苦笑着摇了摇臻首,自嘲的一笑。 见到父亲三人笑吟吟的模样,孙初慧不由娇嗔一声:“程叔叔,你们莫笑,若是见到她,你们一定会眼睛发直,口中口水直流,更加不堪入目!侄女可从未遇到过那般美丽的女子呢!” “呵呵,是嘛。”程康南呵呵一笑,不甚在意,他除了武功,其它一切皆不太放在心上,女人在他眼中只是传宗接代之人罢了。尚不足以令他分心。 孙初慧自失一笑,自己真是对牛谈琴啊,程叔叔是根本不懂得欣赏女人的姿色之美的。 “那身为女主人,岂不是更美?”程康南呵呵笑问,三人当中,也只有他这般无忌的发问。。 “嗯,女主人们非是用美丽可以形容,她们身上有着一股特殊的气质,仿佛不似凡间之人!”孙初慧紧蹙着眉头,似在搜肠刮肚的想着怎样形容,说到此,再也没有了捉弄他们的兴致,只觉心灰意懒,神态间说不出的落寞。 “慧儿,她们都说些什么?”孙百威甚少见到女儿如此神态,她一向沉静自如,万事淡漠,即使遇事,也能从容应对。 “她们很亲切随和,与我想象的高傲截然相反,更像是多年的朋友重逢一般,对于父亲的问候与感谢。据她们说,临湖居的主人早已料到,让我转告父亲,不须在意,而且……”孙初慧落寞的神情不见,光洁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而且什么?”孙百威兴趣大生,忙探身问道。 “而且,生死关头,可凭观澜玉佩向观澜山庄救助!” “观澜山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直默默无语的赵副堂主忽然惊叹出声,随即抚掌长叹。虽是布满了皱纹,却泛着红光的面庞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临湖居神秘莫渊,这个观澜山庄更甚于临湖居。 去过嘉兴府的人都知晓嘉兴南湖之畔有一座观澜山庄,山庄的主人乐善好施,是江南首富孙子明的师父,而被山林簇拥着的观澜山庄更是神秘莫测,树林中蕴着莫名的力量,鲜少有人进入,进出观澜山庄者皆非碌碌之人,可谓往来无白丁。 对这个观澜山庄,他们几人皆知,孙百威虽已猜得观澜山庄与临湖居有关系,此时一经证实,自是大喜过望。 “呵呵,堂主,这次可了不得哇!观澜山庄庄呐!”程康南呵呵大笑,拿起银杯,举了起来,笑容满面:“来来,为了观澜山庄,我们满饮一杯!” 孙百威也是喜笑颜开,得到观澜山庄一个承诺,看来老天是站在自己一边的! 孙初慧白皙秀美的脸庞此时已是酷红娇艳,火炉的热气与酒的烈性仿佛变成了红胭脂,不停地涂抹着她的娇颜。 程康南与须眉皆白的赵副堂主皆是笑容满面,对于神威堂而言,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强援。 先不说观澜山庄的神秘莫测,仅仅天雷神爪孙子明,便是一个无敌魔神般的存在。 天雷神爪孙子明,这几个字如今可是黑道中人的忌惮,以闻风丧胆来形容他们丝毫不为过,孙子明周围,黑道中人皆是退避三舍,望风而走,比老鼠见到猫还要怕上几分。 孙子明这些年所摧杀之人,皆是久负盛名的大盗巨寇,无一不是赫赫武功,威盖一方之大豪。 孙百威虽是自傲无比,却也颇有几分自知之明,极是明白,如自己的神威堂、四海帮、逍遥帮之类的帮派,在天雷神爪孙子明眼中,怕是如同蝼蚁,想要捻死,不费吹灰之力。 而有了这枚玉佩,那便大大不同!这可谓是一张护身符,武林中能挡得住孙子明之人,寥寥无几,逍遥帮,四海帮,哼哼,不值一提! 孙初慧看着父亲的神色,便知道他又陷入了美妙的憧憬之中,父亲的这种能力,她自惭不如,也颇是羡慕。 “怪不得临湖居周围也有阵法啊!”程康南后知后觉的感叹,也有一些懊悔,临湖居与观澜山庄的关系,只要依据阵法的渊源,也应该猜得几分呐,可惜自己没想到! “堂主!有客人来访!”刚劲有力的声音忽然隔着厚厚的布帘响起,显然是一个年轻人,声音中透着勃勃的朝气。 “进来说话!”程康南看了一眼堂主孙百威,见他的眼神不再朦胧,转头扬声说道。 布帘掀动,一位长身玉立的英挺青年男子踏入大厅,神态恭敬,目不斜视。 他步伐轻捷如猫,无声无息的来至火炉旁,火炉不停的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与灼灼的热量,他却若无所觉。 “是谁来了?”孙百威脸上的表情尽敛,恢复了威严,放下银杯,目光平静无波,淡淡问道。 “禀堂主,来人并未说,只是让属下转呈这个,让堂主一观。”英挺的青年低眉敛目,低着头,双手承上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碧绿玉佩,方形,几乎与孙百威所得的玉佩一模一样。 有娇艳异常的大小姐在侧,他虽是心跳加速,却仍强抑着自己,眼睛不要乱瞟。 娇艳秀美的孙初慧见到那枚玉佩,便与父亲对望了一眼,左手伸出,白皙光洁的手掌上,一枚碧绿的玉佩在烛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与程康南拿起的玉佩确实一模一样。 “快请快请!”孙百威忙摆了摆手,连声催促。 他拿起两枚玉佩,辨别其中不同之处,只有玉佩底端的一个符号不同而己。如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注意到。 这个他所不知的符号,便是观澜山庄所采用的阿拉伯数字,这种数字此时并未被世人所采用,所以在孙百威眼中便有些怪异。 “堂主,这便是观澜山玉佩?”程康南好奇的探身,毫无形象的以目光仔细观瞧,朗目死死盯着晶莹剔透的碧玉佩。 孙百威却不顾他好奇渴望的目光,径自将自己的那枚玉佩收入怀中,手中紧攥着另一枚,不理程康南,只是注视着厅口,等待着来人。 “呵呵,在下萧华楼,见过孙堂主与两位副堂主!”一道宝蓝的身影乍然闪现,清朗的声音随之响起,声音温润如玉,令人顿生亲近之感,声音落下。众人才发觉到了布帘的晃动。 屋中的几人心中顿然一凛,暗叹此人好快的身法! 仔细观瞧,此人身材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唯能以适中形容之,面如冠玉,朗目剑眉,丰神如玉,恍如翩翩浊世佳公子,宝蓝的长衫映衬下,更显得清俊异常。 他并未带兵器,两手与腰间俱是空空如也,抱拳作揖,冠玉般的面庞带着淡淡的笑意,一举一动,莫不带着一股独特的潇洒气质,更显得其卓然独立之姿。。 孙百威忽然生起一种熟悉之感,这种独特的气质,见之难忘,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旁冷眼相望的孙初慧乍遇到那温润的目光,芳心顿时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难以自抑,便忙低头避过萧华楼的目光。 “萧、华、楼,哦,莫不是逍遥帮的萧帮主大驾?!” 萧华楼三个字,是他们整个下午都念兹在兹的名字,孙百威自是一听便想了起来,忙起身抱拳笑问。 “呵呵,正是区区,冒昧前来,实在唐突了!”萧华楼抱拳笑了笑,真诚而亲切,丝毫不见一丝敌意,其潇洒之姿,仿佛如在家中一般,不见丝陌生的拘束。 “哪里的话!萧帮主是难得的贵客,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呐!快请坐!”孙百威也是亲切得很,忙伸臂礼让,请萧华楼到火炉旁边坐。 孙初慧面色酡红,外人看不出为何而红,她却有些不自在,忙去堂主宝座前搬了一张梨木椅,以避开别人的目光,免得被人看出自己娇羞发烫的脸颊。 孙百威忽然暗中一拍脑门,顿然想起来了,这个萧华楼的身上,仿佛有着自己的恩人萧月生的影子,其潇洒的气度,极得萧月生的神韵,怪不得自己觉着熟悉…… ※※※※※※ 萧月生由一身雪白宫装的郭芙陪着,看到将整个屋子堆得满满的东西,心中不由想着谢晓兰见到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情景。 这些可是孙子明专门为未来的师母所准备之物,绫罗绸缎,锦被丝褥,幔帐纱帷,锅碗瓢盆,甚至还有几口铁锅,日常生活所用,几乎应有尽有,无一或缺,便是女子喜欢的一些玳瑁、珠链、耳铛、金钗之类,也有着数十种。 这些种类纷繁的东西,是孙子明受师父之命所采购,是萧月生准备送到天山缥缈峰的灵鹫宫中之物。 虽说种类纷繁,但却难不倒已成一把生意高手的孙子明,他亲自操持采购,没有吩咐到手下们的身上,大展了一回身手,其孝心拳拳,也极是难得了。 “这么多东西,都要送到灵鹫宫里?”郭芙被丈夫搂在怀中,闻着他的气息,身体发软,却又舒服之极,发问的声音也是慵懒得很。。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06章 易盟 “嗯,都要送过去。”萧月生打量着眼前的一堆一堆,在朦胧的珠辉中不时闪烁着光泽,他的目光缓缓掠过丝绸、瓷器、屏风、茶几、檀木桌,一边默默查看,一边点头回答郭芙。 萧月生还是颇为简朴的,这间屋子只放了一颗夜明珠,故屋子并不明亮,但对于他与郭芙来说,有没有夜明珠,并无差别。 他脑海中已经出现了整个灵鹫宫的场景,眼前的这些东西,一件一件的填入了他的脑海中的灵鹫宫中,各放到应放之处,各式各样的帷幔呆起,屏风摆好,花瓶插上了鲜花,待他一一看完这些东西,脑海中的灵鹫宫已经大变了模样,不复原来的空空荡荡,各种装饰将灵鹫宫装扮得典雅精致,与观澜山庄颇有几分相似。 买这些东西时,孙子明便是参照观澜山庄的装饰用具,所用之物,无一不是精品,价钱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这么多的东西,要怎么送过去啊?”郭芙看着一堆一堆的丝绸与器具,雪白光泽如象牙的玉颈微扭,望向丈夫,饱满的樱唇轻动,娇艳如花的脸庞露出担心之色。 天山缥缈峰的灵鹫宫,那可是遥远的地方,一东一西,是天下的两极,若是从嘉兴城骑马纵驰,怕是也得走上一年半年的。 “芙儿不必担心,为夫自有办法!”萧月生轻轻刮了下郭芙秀气的琼鼻,胸有成竹,目光再扫了一扫这些闪闪发光的一堆一堆物品,呵呵笑道:“这个子明,倒还可堪一用。” 郭芙樱唇微抿,雪白的梨窝浅现,美态诱人,轻快的瞥了丈夫一眼,嗔道:“唉!萍姐姐她们说的一点儿不错。遇到大哥你这个师父,子明也够辛苦的!” “哦?看来子明这小子又去向他师母们诉苦了?!”萧月生不再去看那些东西,温润的目光笼罩着郭芙,一手搂在她纤细的柳腰上,另一手抚着黑亮的八字小胡,脸上带着笑容。 开始时,孙子明见到师母们的年纪与自己差不太多,没有见到长辈的感觉。后来随着熟悉,孺慕之情渐浓,完全将几位师母当成了自己的母亲,遇到不顺心的事,与师父是不能说的,便跑来找师母们说,后来又是师母们代师授艺,虽然有时被捉弄一番,却乐此不疲。 已是深为熟悉丈夫的郭芙一见萧月生的笑容,便芳心一突。知道丈夫心下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子明怕是要倒霉,忙轻扭了下香软的娇躯,娇声嗔道:“大哥!子明没诉苦,只是我们有些看不过眼罢了,子明现在也是大有身份的人了,不该再让他做这些琐事了!” 萧月生抚须的手顿了顿,哼了一声:“他不做谁做?难道让我这个师父亲自动手?那还要徒弟干什么?!” “唉,大哥,你都是有徒孙的人了!”郭芙嗔道,娇艳的脸庞似怒非怒的表情极是动人,所谓美人,一喜一怒,皆是醉人。 “是啊!有徒孙了,我也老喽!”萧月生被她生动的表情所迷。手臂一紧,让她香软的娇躯紧紧贴着自己,摇头感叹着转身往外走。 转身之际,向后微不可察的一挥手间,刚才的一堆堆物品刹那间消失,宛如从未存在,若非郭芙心神荡漾,无暇他顾,见到此景。怕是会不由的惊呼出声。 萧月生一边摇头感叹着自己已经老了,另一只手挥过之后,便抚上了自己的八字小胡,配合着感叹,动作连贯自然,足可以媲美后世的魔术师。 郭芙对丈夫的装模作样嫣然一笑,若是放在以前,听到这个“老”字,她便会俏脸面色陡变,美好的年华在等待中一丝一丝逝去,这种痛苦会紧紧攫住她的心,这一天的心情会变得奇差无比。 如今夙愿得偿,所修的心法又有驻颜之效,自己反而变得越来越年轻,萧月生这般感叹,她再也没有了感觉,对“老”这个字的感觉仿佛年少之时。 ※※※※※※※※※※※※ “慧儿,你觉得这个萧华楼怎么样?”孙百威坐在梨木桌前,手中端着青花茶盏停在半空,蹙眉问对面娴静而坐的女儿。 这间屋子布置得极为简洁,正中摆着一张方桌,方桌之上是一只茶壶与四盏青花瓷盏,除此以外,桌上别无他物。 南窗前有翘头书案,案上仅有笔墨纸砚,北墙悬着一张猛虎下山图,气势威猛,似是仰天怒吼,确有威慑百兽之威,令这间简单的屋子透出刚猛与杀气,一看即知是男人的屋子。 “嗯……”孙初慧白皙的脸颊顿然绯红,不可自抑的微微发烫,强装无事,平和的说道:“还行。”声音却比平常要弱得多。 孙百威紧蹙着眉头,并未注意到女儿的异样,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萧华楼一直神神秘秘的,临安城见过他的人还真不多,一看到他,我便想起了一个人!” “谁啊?”孙初慧见父亲并未抬头,轻吁了口气,忙问道。 “萧月生,萧先生!”孙百威一字一吐气,缓缓说道。 “气度!他们的气度很像!”不待女儿问,孙百威便果断的说出缘由。 孙初慧螓首摇了摇,随即又点了点,微蹙着修长蛾眉,似是不明白,又似是明白。 孙百威索性不去猜测女儿的心思,慢慢放下青花茶盏,开口解释道:“萧先生那种洒脱不群的气度极是特别,这个萧华楼与萧先生定然是大有渊源……” 孙百威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对自己的这个猜测赞叹一番,忽然双手用力一拍,兴奋地道:“哈,对了!他们都姓萧!” 他虽在外人面前要维持堂主的威严,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却露出真性情,言行无拘。 孙初慧扑哧一笑,不由娇嗔了他一眼,笑道:“父亲不会想说,他们是父子关系?!” “那倒也说不定呢!”孙百威越来越觉得自己所猜不错,这个萧华楼即使不是萧先生的儿子,关系定也非同一般。。 “不过,不论如何,这个萧华楼的胆量倒是极大的……咦?不对,不对!”孙百威开始时尚是笑呵呵的表情,忽然间面色一变,笑容陡敛,又紧皱起眉头,似是若有发现。 “怎么了,父亲?”孙初慧听到父亲赞叹萧华楼的胆子大,便有些欲言又止,后又听到父亲后面的话,便连忙开口问。 “哈哈,为父猜得果然不错。这个萧华楼与萧先生大有渊源!如若不然,他怎知咱们识得他的玉佩?对?”孙百威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梨木桌面,哈哈笑了一声,娓娓的分析。 孙初慧点了点头,也不禁佩服父亲的心细,在一向粗枝大叶的孙百威身上,殊为难得。 平日里这种细心的分折多来自于孙初慧,只是今晚的孙初慧心神无法如平常那般沉静,思考问题无法深入细致。 “呵呵,如此说来,咱们还是做对了,走了一步好棋,确实应该与逍遥帮联手!” 孙百威复又呵呵笑了起来,极是得意。他见到了萧华楼的那枚观澜玉佩,一瞬间便做了决定,玉佩与玉佩联合,天经地义嘛。 萧月生状若天神的威势早已深埋于孙百威内心深处,他实在生不出一丝敌对之心。 “不过,这个萧华楼,竟敢孤身独闯我神威堂,这份胆量实在不俗得很呐!”孙百威自顾自的摇头赞叹,手指轻轻划着光洁的梨木桌面,低着头,似是自言自语。 “父亲,其实……”孙初慧薄厚适中的红唇翕合间,终于插上了话,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嗯?”孙百威停手抬头,明亮的目光中透着询问。 “父亲,其实,并非是那萧、萧华楼胆大包天,实在是他另有所恃罢了!”孙初慧玉脸强装平静,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起身探臂,玉手执起茶壶,将父亲的茶盏续满。 “有所恃?” “嗯,其实,父亲得到的这枚观澜玉佩,别有玄妙!”孙初慧纤纤食指点了点父亲的胸口,那里正是玉佩所在。 孙百威点了点头,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热茶,将自己的心绪镇定下来,然后放下青瓷茶盏,示意女儿继续往下说。 孙初慧也轻啜了一口温茶,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在离开临湖居之际,那位萧先生的义女杨若男偷偷告诉女儿,这枚观澜玉佩不仅有清神之妙,更玄妙之处,是可以令人瞬间遁逃,只要捏碎了玉佩,持佩之人瞬间必被传至几里之外。” “呵呵,是她开玩笑,逗你玩儿的?”孙百威庆幸自己口中已没有了茶水,免去了呛噎之危,他呵呵笑问,自是不信。 “也许,不过瞧着不像,她很认真的模样!”孙初慧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白里透红的脸庞犹豫不定。 但她毕竟不是优柔之人,很快便抛开了判断,说起正事,从容淡定的说道:“女儿想,那萧、萧华楼敢孤身来我们神威堂,有可能是身高艺胆大,更可能,是因为拿着观澜玉佩的缘故!” 孙百威探手入怀,将宝贝得不得了的观澜玉佩取出,胸口的温润之意顿然消去,令他感觉几分怅然,头脑不复刚才那般清明与敏锐,拿在手中的感觉与贴身放在胸口效果相差极大。 他离开椅子,起身走到西墙角,将四盏油灯中的一盏拿了下来,回来放到桌上。 将碧绿幽幽的玉佩对着油盏,放在眼前仔细的观瞧,想要看透其中玄妙。 朦朦胧胧,似有一团烟雾被束缚其中,袅袅飘动,似静实动,隐隐约约中,有五只亮点儿,若非孙百威习练葵花宝典有成,绝难发觉。 这五只亮点仿佛夜空中的五颗星辰,不停的闪烁,他越看越觉其中玄妙难穷,值得再看,看了再看,像是夜观星空,令他着迷。 “父亲,父亲!”孙初慧摇了摇他拿着玉佩的那只胳膊,玉佩一动,他才醒过神来,转头望向女儿。 “那咱们要与逍遥帮一起对付四海帮?”孙初慧黛眉微蹙,缓缓问道。 “嗯,萧华楼有观澜玉佩在手,能让我放心,那四海帮与我们联手,实在不安什么好心!没听萧华楼说嘛,四海帮也派人到了逍遥派,商议联盟之事,这老家伙,实在是诡计多端啊!咱们差点儿着了他的道了!”孙百威心有余悸,恨恨说道。 神威堂的内情说出去甚少有人信,神威堂真正的大脑,却是这位大小姐——孙初慧。 孙百威论及武功与性格,颇有豪雄气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却拍马不及自己的女儿。 “那这个萧、萧华楼就可信吗?”孙初慧虽然心中有些异样,头脑仍旧清醒,有些犹疑的望向父亲。 “嗯!可信!不信也得信,别无选择!”孙百威先是信心百倍,随即露出苦笑。 “因为临湖居?”孙初慧亦是冰雪聪明,一点即透,虽是开口问,却已经知道了答案,点了点头,会悟于心,也赞同父亲的话。 “父亲放心,临湖居的人绝不是什么恶人!”孙初慧温柔的笑着安慰父亲,语气极是自信。 孙百威咧嘴一笑,心中苦涩,临湖居的人不是恶人,但自己在别人眼中,却算不得好人。 “慧儿,临湖居到底什么样子?”孙百威收拾了心情,对于无能为力之事,他不去担心。 “唉,若不是亲眼所见,怕是根本不会相信,整个临湖居竟是温暖如春,与外面寒冷的天气迥然不同,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孙初慧感叹了一声,明媚的凤目透着憧憬之色。 孙百威兴趣大生,探牙问道:“怎么回事?是生着炉火?” 孙初慧扑哧一笑,娇嗔地白了父亲一眼:“父亲真能想!临湖居院子也是温暖如春,周围的鲜花有的盛开,有的含苞欲放,与春天丝毫没有两样!” “那莫不是有什么宝物?”孙百威目光一亮,急声问道。 见到女儿笑着摇头,孙百威挺身靠向椅背,抚着清须想了想,泄气的摇头,无奈的放弃,他实在想象不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女儿估计,可能那也是一种阵法……”孙初慧一副略猜一猜的神态,语气迟疑。 “不去管了!世间费思量的事情数不胜数,有时间我们再细说,早早睡下,明天还得收拾四海帮呢。”孙百威摆了摆手,果断的说道,将女儿赶了回去。。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07章 床话 清晨起来,人们推开房门,面对是洁白的世界,昨晚的临安城,大雪纷飞,整个临安城皆被鹅毛般大雪笼罩其中,一夜之间,令这个世界变了颜色。 大雪厚逾脚背,一脚下去,便是一个雪窟,路阻难行。 可惜,这却阻挡不了临安城三大帮派的火拼。 当萧月生在临湖居卧室里的床榻上醒来时,两手正紧搂着香软的郭芙,外面太阳几乎要悬于中天,白雪将阳光增强几分明亮,透过轩窗,屋内一片光明。 乳白的轻纱幔帐中,郭芙两颊酡红,娇颜如花,披散的青丝如云,乌黑似墨,圆润的手臂雪白如藕,探出月白的锦衾,夹着暖衾,在丈夫怀中扭过身来,隔着幔帐,望向明亮的窗口,慵懒的说道:“大哥,好像外面下雪了啊!” “嗯。”萧月生眼睛也不睁,暖衾中捂在滑嫩坚挺玉乳上的大手紧了紧,令背对着自己的郭芙贴得自己更紧些,以便胸膛能够感受到她娇躯的温软与柔滑。 杨若男清脆如银铃的声音隐隐传入屋内,郭芙听得出她正在后花园,笑得很开心,否则,不会无意识的功力外放,将声音传出这么远。 “不起来吗?”郭芙娇声问,带着慵懒与温柔。 “再睡一回会儿!”萧月生嘴巴贴着郭芙雪白细腻的粉颈,亲了亲,闭着眼睛,懒懒说道。 郭芙笑着缩了缩脖子,无力的抱怨一句:“若男她们都起来了!” 虽是这般抱怨,却也任由丈夫,她也舍不得丈夫温暖的胸膛。 到了临湖居这里,她并不像在观澜山庄那般催自己早早起来,心底很有些偷懒的欲望。 在观澜山庄,虽然常被丈夫搂在床上,不能早早起来,大家都习以为常,未多说什么。 但郭芙毕竟嫁过来的时间尚短,还不习惯,总会有几分不好意思,在这里倒可不必心忌,自由得很,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大哥,打开窗户好不好?”郭芙躺了一会儿,听着杨若男隐隐约约传来的咯咯笑声,也有些心痒,想看看外面的雪景。 萧月生点点头,手臂自她的玉乳上离开,探出锦衾,向外一挥,南面的轩窗随之被缓缓推开。 清新带着几分凉意的气息顿时涌了进来,虽然风并不大,却仍将乳白的床边幔纱吹起,如杨柳般拂动,萧月生忙将两人身上的暖衾紧了紧,不让凉风有隙可钻。 床两头的幔帐是丝缎,床沿是轻纱,雪绢丝缎将风挡住,只能传入稍微而已。 他们的体质,本是不畏寒冷,但不畏并非没有感觉,恰恰相反,他们的感觉要比常人灵敏数倍,对冷热的感受更深。 “呵,好大的雪啊!”郭芙撩开乳白色轻纱床幔,探头望向窗外,不由娇声惊叹,窗下疏横的梅枝上,厚厚的白雪覆于其上,似要将梅枝压折一般。 萧月生睁开了眼睛,大手在郭芙雪白光滑的背脊上摩挲,懒懒的说道:“今年的天气很怪,下了这么多雪!” 郭芙飞快的缩回身子,探身时粉背露出余外,虽有丈夫的大手温暖着,仍感觉有些冷,凉意自被缝间钻了进来。 “以前这里下雪很少吗?”郭芙钻进丈夫怀里,紧紧贴着他。藕臂前探,自床头的玉盘中拿起一只金黄的桔子,然后只留两手在外,雪白晶莹的玉手一边剥着桔子,一边娇声问道。 她雪白晶莹的玉手极为灵巧,剥起桔子来速度飞快,眨眼间便露出了嫩黄的桔瓣。 “嗯,寥寥无几。”萧月生张嘴,接住郭芙葱白手指捏送过来的桔瓣,点头回答。 “唉,襄阳那里,下雪可是很寻常的,看若男那高兴劲儿,便晓得这里很少见到下雪。”郭芙轻轻一拢,将桔皮稳稳的扔到玉盆盘中,一泓秋水般的明眸露出几分迷离。 “呵呵,想家了?”萧月生将桔瓣咀嚼咽下,伸臂一圈,将郭芙搂紧,微笑着亲了亲她饱满的樱唇。 “嗯……”郭芙点点头,看到下雪,还真有些想家了。 “送你回去?”萧月生笑着望着她的明眸,她眼中仿佛蓄着一潭幽泉,波光闪闪,深不见底。 郭芙摇了摇头,刚回襄阳没几天,再回去,便有些太过频繁了,怕是爹爹妈妈也会数落自己,过两天再说。 “大哥,你看破虏是不是真的喜欢雨竹?”郭芙想到家,便想到了弟弟的终身大事,又操起心来,便征询自己的丈夫。 毕竟他已经娶了几位妻子,经验应该极其丰富! “嗯,当然。”萧月生又吃了一瓣桔子,点点头。 “唉,就是不知人家会不会看上我们破虏……”郭芙有些不自信的长叹一声,颇为忧虑,蛾眉微蹙,颦态动人。 “芙儿,你呀,也太小瞧破虏了!”萧月生笑了笑,说着话,大手在衾下仍不老实,轻轻揉摸着郭芙的玉乳,体味着掌心传来的软中带硬之感。 “哦?”郭芙被丈夫的大手放在胸口,也能感觉到温暖与舒服,只是随他,听到丈夫的话,心中顿时高兴,转头投去询问的目光。 “你破虏这般年纪,有那一身武功,已经足以傲视同侪了,随着心智的增长,武功的进境会越来越快,别人与他的差距会逐渐加大,最终会成为绝顶高手的!总拿破虏跟你与岳父岳母比,那怎么成?!” 萧月生见到郭芙翘起的嘴角,难以自抑地兴奋,不由好笑,夸破虏比夸她自己还高兴。 “雨竹这小姑娘,倒是慧眼识英才!”萧月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对于何雨竹,他也颇是喜欢,会是一位好妻子,破虏得妻如是,也足以自豪了。 “还有雨竹父母的那一关呢。”郭芙又捉了一瓣桔子送入丈夫的口中。 “放心罢,有岳父的金字招牌在呢,那位何老先生怕是求之不得,觉得自己有些高攀了呢!”萧月生调侃着笑着,手指如后世时他夹烟一般,使坏的夹了夹新剥鸡头,令郭芙不由"shen yin"似的闷哼了两声。。 “卟卟……庄主……”先是轩窗被敲响,随之清脆的声音响起,萧传香的如花娇颜出现在了窗口。 “什么事,传香?”萧月生身体未动,躺在床上,隔着丝缎幔帐,懒懒的问道。 “有消息传过来了。”萧传香飞快地回答,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窗口,她本以为,开着窗户,庄主夫妇定然是已经起床了呢,没想到还赖在床上。 “噢……扔进来。” 对于观澜山庄门下的暗器手法。他还是颇有自信的。懒得起身,更不想让郭芙起来。 萧传香二话未说,玉手一扬。一道白光脱手而出,飞向萧月生的轻纱幔帐。 一只大手倏然自乳白轻纱幔帐中伸出,似慢实快的伸出食指与中指,恰到好处,将快如闪电的白光截住,两指之间出现了一个纸团。 站在梅花树下的萧传香一袭貉裘胜雪,显得玉洁冰清中透着雍容华贵,若对别人说是下人,定难令人相信,不仅气质不符。仅仅是她这身名贵的貉裘,即便是富裕之家,也甚少能买得起,何况一个仆人! 萧传香此时两朵红云飘浮在雪白的脸颊上,她从容的向朦朦胧胧的床榻上敛衽一礼,缓缓转过身来,迅速离开,似是要逃跑一般,身法实快似慢,踏雪无痕,冉冉而逝。 “唔,终于还是打起来了!”萧月生虽隔着轻纱幔帐,却无碍他的目光,对萧传香的逃窜之急摇头笑了笑,展开纸团,扫了一眼,递给了郭芙,微笑变得淡漠起来。 郭美藕臂探出衾外,拿住纸笺看了看,转头问道:“大哥你前天晚上对付的是傲天帮?然后,临安城其余的三个帮派今天早晨便打了起来?” “嗯,不错!”萧月生点点头。 郭芙雪白浑圆似象牙的手臂收回月白的暖衾中,转过身来,与丈夫面对面,玉脸贴到他的胸口,轻声说道:“大哥救下的人是神威堂的堂主,而萧华楼又是咱们山庄出身的人,现在他们联手瓦解了四海帮,但以后他们冲突起来怎么办?大哥帮谁?” “随他们的便!”萧月生淡淡说道,轻描淡写之态,仿佛与自己丝毫没有关系。 见郭芙黛眉微蹙地抬头望向自己,萧月生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笑道:“你呀,真是操心,好罢,便说说。” “一帮独大,是绝对要不得的!”萧月生将她搂在怀中,声音温柔的缓缓说道,郭芙不笨,又在郭府中耳濡目染的熟悉了丐帮的帮务,萧月生便打算给她找些事情做,才将这些事情说与她听。 郭芙埋回他胸膛的臻首点了点,对于这个道理,她也隐隐有同感。 “若是两帮之间明争暗斗,而又互相有所顾忌,但实际上,两个帮派的上层,却是一家人,互通声息,两个帮派互为犄角,暗斗仅是一个假象,用以迷感暗中窥伺之人……芙儿,你觉得如何?” 萧月生嘴角微翘,带着淡淡的笑意,这种笑意古怪的很,极像是捉弄别人前的不怀好意的笑。 郭芙歪了歪头,仔细思索,随即秀挺的琼鼻顶了顶丈夫的胸口,亲昵的笑道:“咯咯,大哥可真够狡猾的!” “嘻嘻,干爹,芙妈妈,还不起来呀?!”郭芙的声音刚落,杨若男清脆的娇唤声蓦然自窗口传出,一张绝美的容颜自窗口探了进来,嘻嘻笑道。 郭芙顿然吓了一跳,忙将头埋到丈夫胸前,不敢抬起来,脸颊发烫,心中暗恨。 “杨、若、男!!”萧月生将月白的锦衾一拉,将郭芙紧紧盖住,向窗外沉沉的怒吼。 “嘻嘻,干爹,快起来,快起来,好大的雪,咱们打雪仗玩!” 杨若男对干爹的怒喝毫不畏惧,真怒假怒,她一听便知。她笑靥如花,如云的鬓发上沾着几片雪花,边鼓动着,酥红的玉手用力向外招了招,薄薄的一层轻纱幔帐,根本阻不住她的眼睛。 “不去!没兴趣!”萧月生哼了一声,懒懒的回答。 “干爹,雪下得很厚哟,很好玩的。快点儿出来!啊?!” 杨若男娇嗲的娇声道,带着几分哀求,披着貉裘,披着雪白的披风的娇躯扭了扭。 “不去,你干爹我还要睡觉!”萧月生看了看偎在自己怀中的郭芙,有些心动,却嘴硬,仍旧回绝。 “哼,好……”杨若男有些怏怏的回答,有气无力。顿时仿佛没有了生气,娇容缓缓离开了窗口。 躲在丈夫怀里的郭芙听着一阵心疼,极是不忍,有些怪丈夫的狠心,怎么能这么伤若男她心呐! “咯咯,看暗器!”杨若男的娇颜去而复返,又出现在了窗口,却是她低下身之后又直腰,酥红的小手已经捏好了一个雪团,抬起手,拿着雪团故意瞄了瞄,轻轻一扔,手掌大小的雪团呼呼向萧月生的床榻飞了过去。 萧月生闷哼了一声,鼓嘴用力一吹。轻纱帏帐不动,高速飞来的雪团却顿时调过头来,冲着窗口的杨若男飞去。 杨若男看着袭向自己的雪团,仅轻轻一歪头,极是从容,雪团差之毫厘的自她脸旁飞过,带起了几缕青丝,雪球飞出窗外,落至远处的雪地上,消失不可见。 这个结果杨若男早已料到,想要打中干爹,实在是痴心妄想,只是出一口气罢了。 “干爹,起不起来呀?”杨若男笑吟吟地问道,语气轻柔,丝毫没有威胁之意,慢慢抬起了左手,手中赫然又有一个掌心大小的雪团,捏得形状滚圆,仿佛煮好的汤圆。 “好好!”你先走,我与你干娘随后就来!”萧月生恨恨的回答,隔着轻纱幔帐,狠狠地瞪了一脸嫣然,绝美倾城的容颜。 郭芙大是意外,抬头望向丈夫,实在没想到,丈大竟在此等情况下低头,像是被威胁屈服一般,抬头时,却见丈夫嘴角微翘,黑亮的小胡子也动了动,带着淡淡的笑意,定是又在酝酿着坏主意! 杨若男吐了吐香舌,得意的笑了笑,对干爹这般容易相与,却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呆会儿打雪仗时,自己得打起精神,小心应付,以干爹的小心眼,定然是要在那时报复自己的。。 鹿皮小靴踩在厚软的雪上,印下一个一个玲珑的脚印,杨若男两只玉手放在背后,绞在一起,一脸欢快的笑意。 临湖居内气候温暖,但终不能抵得住天降大雪,只融化了一点儿,仍落得厚厚的。 但这里的气温毕竟是由阵法所形成,估计过了今日明日,这些厚厚的积雪便会融化得差不多了,那便不能玩了,所以要趁今天,痛痛快快的玩一通! 嘻嘻,有两位干娘在,还有四位姨娘,谅干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杨若男心中笃定得很,想到干爹吃鳖的模样,不由欢快不已。 杨若男迎面遇到萧传香袅袅娉娉的自月亮门转入院内,脚下丝履簪着月白线花,极是轻盈,形态优美,杨若男不由上前拉住她的玉手,娇声问道:“传香姐姐,怎么了?” “外面有人找庄主呢!”萧传香一身貉裘,将秀美的脸庞映得皎洁如月,她转头望了一下临湖居门前的方向,笑着回答杨若男,用力握了握杨若男因捏雪团而冰凉的小手,想帮她暖暖。 “哼哼,什么人呐?莫不又是好奇想进来看看的?!”杨若男好奇心顿起,明眸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如扇。 找干爹?来这里闯闯看的人,大部分的借口都是要拜访干爹,只是他们连干爹姓甚名谁都不晓得,太过可笑,根本过不了门前阵法那一关,只能怏怏回去。 萧传香臻首摇了摇,秀美的面庞微微沉着脸,缓缓说道:“这两个人不同,都是带着大内侍卫腰牌的,另一个还佩有金鱼袋!想来是朝廷里的人。” “朝廷的人?!”杨若男惊奇的问了一声,见过很多试着闯闯临湖居的人,却从未有过朝廷的人,不过旋即玉脸一沉,轻哼了一声:“哼,这些人找干爹,准没什么好事!” 关于御史台参劾干爹的事,杨若男自是知晓的一清二楚,对于当今的天子与起哄的大臣们,她实在欠奉好印象。 哼哼,干爹何曾受过那种对待?她恨不得一个人给他一反常,对这些有眼无珠之辈,杨若男是理也不想理的! “好了,我去禀报庄主一声,若男你先去玩!”萧传香见杨若男的小手已经暖和起来,便轻轻放开,笑着走开。。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08章 扔使 萧传香走到窗口的梅花树下,眼睛不去看窗口,背着身挪近,有些羞涩的说道:“庄主,外面有朝廷的人闯阵!” 乳白的轻纱帷幔分别束于床侧的小银钩中,轻风徐徐自窗口吹入,带入几分梅的清香与雪的清寒。 萧月生正张着手,任由长发披肩的郭芙低头细心的伺候他穿衣,听到萧传香的声音,神念瞬息间外放,临湖居之前的情景顿摄入脑海。 萧月生心下呵呵一笑,却是老熟人——叶青蝶,他一身紫袍,腰间佩着金鱼袋,此时袍角被树枝扯碎,显得有些狼狈,但脸上仍旧是平时的俊雅与从容。 叶青蝶身旁还有一人,却是一位身着鹤氅,白眉垂垂的老者,身材高大,威势赫赫。 他两道雪白的眉毛极长,垂至泛着红光的脸颊,令萧月生不由想起了后世小说中剑蜀山派的长眉真人。 不过,看到叶青蝶这般狼狈,萧月生便有些兴灾乐祸之意,笑了笑,对窗口背身而立的萧传香淡淡说道:“把他们扔出去!” 萧传香香肩轻动,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离开,脚下无声无息,无狠无迹。 郭芙如瀑布般垂下,露出雪白的后颈,她蹲下将丈夫的袍裾理了理,抹去轻微的皱纹,起身捋了一下垂至肩前的青丝,温声问道:“大哥,你真不想理会朝廷了?” “呵呵,拿捏一番而已,纵使他是天子,也不能对为夫呼之即来,喝之即去,不让他着急上火,岂不是太过便宜了?!”萧月生大手搂住郭芙缎袍下的纤腰,呵呵笑道,说的话有些大逆不道。 “嗯,不过,所谓伴君如伴虎,大哥会不会惹恼了他?”郭芙胸前双丸将缎袍撑起,身材曼妙玲珑,她偎在丈夫怀里,不无担心的抬头望着丈夫的脸。 “夫人放心,为夫心中有数,这种踩钢丝……踩绳索的滋味,才是最有趣!”萧月生闻着郭芙发间的幽香,带着玩味的微笑。 郭芙微微点了点螓首,不再多言,丈夫神通广大,自是不必担心什么,她心中笃定得很,况且有桃花岛为恃,即使是得罪了天子,也可回到桃花岛上隐居,朝廷的人是无可奈何的。 那时,爹爹妈妈怕也会受到牵连?郭芙微笑着遐想。心里却巴不得那样,这样一来,父母便不必再受苦受累。安安静静的在桃花岛上养心怡性,不必再操心什么襄阳城务,如今襄阳精兵甲天下,爹爹妈妈大可放开手了。 对于庄主的吩咐,萧传香并不会去置疑,执行得一丝不苟,既然庄主说是扔出去,她便会扔他们出去,不会因为他们是朝廷官员的关系而手下留情。 叶青蝶与内廷的影子侍卫范老接到理宗的诏书,直奔着王府而去。没想到王府的老童满脸为难,说道,他是知道自己的主人在临湖居,但他是不能靠近临湖居的,他们只能自己去寻王子虚了。 对于这个临湖居,叶清蝶自然是略知一二,临湖居素来神秘,想到其主人是子虚先生,他倒有些恍然。觉得此事也应该如此,子虚先生本就是个低调之人。 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是少瞧了鼎鼎大名的临湖居迷阵,不知不觉便踏入阵中,不论如何走,总是回到原地。 影子侍卫范老亦是见多识广之辈,在两人走了五六次之后,停了下皱眉思忖,缓缓蹲下,拿着一块儿小石头,在松软的雪地上划来划去,纵横如棋盘。 范老对奇门遁甲之术极有兴趣,亦有天赋,他担任的是影子侍卫,自六岁时进宫,拜入上一代影卫门下,便心无旁骛的练功。 练功,练功……除了练功,还是练功,平日一直呆在禁宫大内,无所是事,他除了练功,便是研究奇门遁甲之术。 他深研了一辈子的奇门遁甲之术,皇家书库亦多有此类藏书,故他的造诣极深,寻常阵法,弹指间便可破去,易如反掌。 只是他们遇到的此阵殊为奇异,每当他以为破解开时,刚要迈步跨向生门,却又忽然发觉弄错了,如此反复,仿佛生门在不停的变化轮转,实在是诡异之极。 “有人在吗?下官叶青蝶求见子虚先生!” 叶青蝶运足功力,放声呼喊了一阵儿,周围树木上厚厚的积雪被震得簌簌而落,仿佛秋风袭卷。 叶青蝶的长喝,声震长霄,却空山杳杳,无声无息,周围寂静得毫无生气,即使鸟鸣之声亦求之而不得。 正在静心思考,两道寿长的白眉似欲纠缠一起的范老摆了摆手,长叹一声:“唉!叶大人,不必喊了!看来此阵有隔音之能,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这里的声音也传不出去,纵是叫破了喉咙,怕是也无人听得到!” 范老原本满面红光已渐渐变得苍白,是耗费太多脑力之故,此时苍白的脸上满是无奈与赞叹,设此阵之人,确实有鬼神莫测之机! 叶青蝶满脸无奈,修长的手掌攥紧,青筋微露,随之又松开,接着攥紧,又私开,反复了几次,终于将心头的恶气吐出。 皇太后病重,御医们却束手无策,只能听天由命。 当时官家在垂拱殿发了一通脾气,将御医们痛骂了一番,思忖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写下诏书,召子虚先生入宫觐见。 当是时也,站在丹墀下的叶青蝶便躲躲闪闪,尽力缩着头,恨不得将自己藏在龙柱后面,或者能够隐形,不让御案后的官家见到自己。 叶青蝶与萧月生也算是熟人了,对他的古怪脾气也领略不少,凭他仅有的认识来推测,这次宣诏,必是一次倒霉的、无法完成的差使,而自己又与子虚先生最熟,陛下怕是顺口便要点了自己的名。 结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理宗的丹凤双眸一扫殿下,便停在了叶青蝶的身上,张口便点了叶青蝶的差使。 “青蝶,无论如何,要将子虚先生请来,即使是绑,也要将他绑过来见朕!”。 理宗亦知上次那帮御史台的家伙们齐参子虚先生,而自己又没能顶得住,怕是已经寒了他的心,以他的无所拘束,定不会理自己的诏书,于是便派了一位影子侍卫,要强行将他请来。 不过,理宗亦知晓,就是将内廷的所有影子侍卫全派出去,怕也是无法奈何王子虚,仅是表示一下自己的决心罢了。 一身紫袍的叶青蝶不再抱怨自己的命苦,身不由己地摊上了这件差使,他转身问正蹲在地下,拿着小石子不停的划着地面的范老,声音温和淡然,丝毫未露心中的焦急的问道:“范老,咱们能不能闯过去?” 范老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汗珠涔涔。偶有几滴汗珠滴于脚下的雪中,顿时在雪上形成一个圆洞。 “不必着急,范老,慢慢想便是!”叶青蝶看似狼狈,却并不着急,因他知道子虚先生必不会有杀心,只是让自己吃点儿苦头罢了。 恰在此时,范老陡然抬头,垂垂的长眉之下,双目电光闪闪,极是慑人,似是若有所觉。 叶青蝶极为机敏,一见到范老此态,顿知身边有危险,缓缓移步,靠近了身着鹤氅的范老。 “谁,出来!”范老目光顿然聚于左侧的某处,沉声低喝道,他双目精芒闪烁。如同剑光,鹤氅无风自动,似在不停的充气,长长地白须似被风吹拂,两只粗大的手掌渐渐变得纤细。 “小女子有礼了!”如黄莺般的清音乍然响起,随之一身貉裘的萧传香缓缓出现在两人面前,仿佛漆黑的房屋中,她静静站立,一直无人发觉,陡然间屋内大亮,将她呈现在了灯光之下。 范老双目一凝,眼中寒芒更盛,对她雍容华贵的气质并未理会,反而对其形如鬼魅的身法大为忌惮。 他身为宫廷影卫,最忌惮的,便是身法卓绝之辈,仿佛那便是他的天敌,是对他的使命威胁最大之人。 “这位娘子,不知子虚先生可在?!下官叶青蝶求见!”叶青蝶一向从容淡然的神情变得热切,急忙问道,全没有了防备之心。 萧传香皓洁如雪的面庞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雍容华贵之气质不减反啬,缓缓说道:“我家庄主不想见客,两位还是请回!” “这位娘子!”叶青蝶急忙打断她的话,轻拍了下胸口,沉声道:“烦请这位娘子通禀,在下身负圣上诏书求见!” 萧传香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摇了摇食指,淡淡笑道:“庄主有令,要将两位扔出去,小女子要得罪了!” 说罢,白影一闪,她刹那出现于叶青蝶的身后,出手如电,微一探臂。 叶青蝶只觉眼前一花,尚未反应过来,身体一轻,已然腾空而起,鼻间的清香缭绕不散,令他不由的沉醉,甚至未有动手的心思,任由自己的身体在空中滑行。 范老在萧传香身影乍动时,暗叫一声不好,亦是身快如电,凭感觉冲向叶青蝶身后,却已迟了一步,探手相挡时,叶青蝶已经身子腾空,飘然飞走。 “放肆!”范老心中大怒,脸沉如铁,怒喝一声,如同天雷炸响,两道长长的白眉顿然一飘。 身为内宫的影卫,竟眼睁睁看着身侧之人被人扔了出去,却无力阻挡,若是自己护卫的是官家,岂不是百死莫赎?! “老人家,轮到你了,得罪了!”萧传香对他的怒目而视与狮子吼一般的怒喝视若未见,充耳未闻,仍旧是淡淡的微笑,说不出的雍容华贵,语气温柔得很。 她的语气柔和,不带一丝火气,动作却毫不留情,白影一闪,扑向范老的身前。 “你家庄主竟敢……”范老惊怒异常,他虽然武功奇绝,却是见识甚少,一直生活在宫中,性子单纯,实在没见过这般大胆之人,毕竟自己与叶青蝶可是宣诏的钦差啊! 出手对付钦差,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这个王子虚也实在太无法无天了! 只是他的喝斥声无法说完,萧传香如电光火石般的身法逼得他倏然疾退,全力躲闪。 身为影卫,他习有一种特殊的秘传轻功,专求由静转动之快,可瞬间达至极速,用以应付突然事变。 萧传香对于这位长长的白眉老者远比叶青蝶要和善许多,也温和许多,并未闪至他的身后,去抓他的衣领扔出去。 她雪白的玉手探出,却只抓了范老鹤氅的一片羽毛,他的身法极快,虽未完全避过,却也算躲过了要害。 萧传香毕竟是观澜山庄出来之人,训练有素,经验极丰,对于意外毫未迟疑,轻叱一声,身形陡然加快,如一抹沫光一闪,炫目之极。 随着她请清叱声响起,范老的身体腾到空中,鹤氅眠动,似是运轻功而离开,丝毫不似被人扔出去一般的狼狈。 萧传香雪白的玉手拍了拍,黛眉蹙了蹙,对于自己刚才的表现颇不满意,自己一直呆在临湖居,顺风顺水惯了,竟也有了轻敌的疏忽,这若是在山庄里,可是了不得的错误。 她貉袖一挥,将地下被划得一道一道的雪地抹平,身形一闪,已然消失无踪。 ※※※※※※当萧传香跨入后花园时,远远的,便听到杨若男娇俏的求救声:“芙妈妈,晓兰妈妈,救命啊,干爹要杀人了!” 萧传香大是好奇,丝履加快,踏着厚厚的积雪,绕过一小片竹林夹着的小径,进入后花园,便见到了花丛间的小练武场上,厚厚的白雪之上,庄主与几位庄主夫人俱着罗衫,将貉裘脱在秋千架上,一边娇笑不停,一边不停的弯腰起身,雪团漫天,像下了冰雹一般,将对面的庄主笼罩其中。 杨若男一身杏花罗衫,正娇声叫嚷着东躲西藏,忙着闪避干爹射出的雪团。 萧月生身形潇洒,一边躲闪着对面谢晓兰、郭芙与临安四花她们射来的雪团,一边还击,从容不迫,而且,他射出的雪团能够拐弯,变化方向,令人防不胜防。。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09章 赠丹 后花园中,被大雪覆盖的花朵仍旧送出幽幽香气。 花丛中的小练武场上,娇笑声尖叫声不停响起,在雪团纷飞中,众女与萧月生闹成一团,厚厚的积雪上脚印纷乱,一个个雪洞宛然,却是众人打雪仗时,探身顺手飞快的捞一把,捏成雪团,变成武器,投抛出去。 杨若男被萧月生重点关照,虽不用功力,仅凭手法,雪团飞出他的手中,仍旧变得时快时慢,往往看似飞向别人,结果临身之际,蓦然一转,击中了杨若男。 开始时,临安四花尚有些顾忌,毕竟萧月生的身份是未来的姐夫,男女有别,不能太过放肆。 但在杨若男的带动下,谢晓兰与郭芙亦趁此机会报复花心的丈夫,她们四人亦渐渐放开了手脚,性子上来,开始了疯闹。 打了两回合,便感娇躯发热,将身上的雪裘皆脱下,放到场边的紫藤秋千上,继续战斗!打得不亦乐乎,玩得痛快淋漓。 他们打雪仗前,已经定下了规矩,谁都不许使用轻功,也不许运功,暗器手法倒是可以一用。 当谢晓兰提出这个游戏规则时,杨若男拍掌欢叫,大是拥护,她对干爹可是戒意重重,有了这个规则,那便不怕干爹了! 她得意之下,却没注意到自己干爹的表情,嘴角微翘,笑意似露非露,郭芙能够察觉,丈夫心中一定蕴含着不怀好意。 萧月生的身体已非凡胎,各种能力远逾常人,感官、力量、速度,即使不运神通,仅是第六感便可预测到受到的攻击,而身体发乎自然的躲避,不必他费神。 杨若男的攻击只是枉然,即使是她以绝妙的手法抛出,小手勉强拿起四只雪团呈四象阵般射出。仍旧被自己的干爹轻松避开。 面对众女的齐射,正躲得不亦乐乎时,见到了萧传香袅袅而来,萧月生倏然一跳,自小练武场中跳出,落至花枝匝绕的小径上,对面前的萧传香笑道:“传香,处理完了?” “是。庄主,弟子已经将他们扔了出去,两人当中,一个名叫叶青蝶,好像跟庄主认识……”萧传香身形微动,貉裘的衣裾轻拂,从容的将杨若男扔过来的雪团闪开。 “呵呵,是认识。”萧月生点头笑了笑,他拍了拍身上的青衫,将无意中沾上的雪屑拍落。想着刚才看到的情景。叶青蝶与另一位白眉老者相对无颜,面红耳赤的模样实在有趣。 “并且,好像……好像他身上还带着圣旨……”萧传香一边吞吞吐吐地说着,一边乖巧的上前帮他掸去雪屑,乌溜溜的大眼触到庄主深邃的目光时连忙转开,却偷偷暗瞥,紧紧注视着他。 “管他呢,你就当做什么也没听到!”萧月生闻着淡淡的幽香,脸上并无异样,对萧传香的伺候也未拒绝,似是理所当然,对萧传香只是摆摆手。一脸的满不在乎,似是早就知晓了圣旨的存在。 萧传香暗中吐了吐舌头,暗叹庄主果然胆大包天,连来传圣旨的钦差也敢这么对待! “干爹,传香姐姐,快点儿过来啊!”杨若男在那边俏生生的娇嚷,酥红的小手各握着两个雪团,雪团捏得很结实,快成冰块儿了,玉颜上满是跃跃欲试。 “传香,若外面的两人赖着不走,你便出去对他们说,我已经喝醉了酒,今天醒不过来了,让他们明日再来!”萧月生眉头动了动,脑海中已经呈现出了外面的情景,颇有些头疼的对玉脸近在咫尺的萧传香嘱咐道,淡淡的幽香直入鼻端,煞是好闻。 萧传香掸着萧月生身上雪屑的玉手顿了顿,澄澈的明眸转了转,抿嘴一笑,点点头。 “干爹……”杨若男绝美的玉脸此时娇艳如花,挺直的琼鼻微带香汗,她已有些迫不及待的报仇雪恨了,对稳稳站着不动的萧月生娇声嗔着催促。 “那你先去,唉,这个叶青蝶,还真是够难缠的!”萧月生对萧传香笑了笑,摇头感叹。 萧传香雪白的玉手离开庄主身上,她身上的淡淡幽香也远离萧月生的鼻端,她对不远处的谢晓兰与郭芙诸女微微点头一笑,又向萧月生敛衽一礼,道声:“弟子告退。” 萧传香袅袅而去,似慢实快,眨眼间便已转过小径,绕入了寒竹夹着的小径去。 萧月生转过身来,手上的一只雪团顺着转身之势飞出,直奔玉手举起,欲要偷袭的杨若男,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杨若男恼怒娇嗔的声音顿时响起,声音清脆如玉珠滚盘,郭芙、谢晓兰诸女打着为杨若男报仇的口号,随即又是一场多人群欧一个的场面,雪团纷飞,娇声笑语翻天。 ※※※※※※叶青蝶如今的模样更见狼狈,一身紫袍再也无法做到一尘不染,在雪地里打完滚,纵使武功高明,也救不回紫袍的整齐洁净。 他身体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时,一身武功尽无法运用,浑身僵直如木,落到地上,在雪中滚了几滚,方才恢复功力与行动之力,飞快的爬起,生怕别人看到。 随后即到的范老,其待遇则与他有天地之别,在空中虽也是无法运功与动弹,却稳稳的站住,仿佛自己施展轻功自阵中脱离一般。 “呼……呼……气煞老夫也!”范老范成德双掌用力交击,两道长长的白眉动了动,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脸上红光更盛,气愤填膺,凝望着白雪覆盖的树林,双目似熊熊的火烛,颇是慑人,像是恨不得将整片树林吞下去。 他实在没想到,世上真有人敢这么胆大妄为,真敢这么对付身负圣旨的钦差,这不是找死吗?自己身为宫廷影卫,若不出手,皇家的威仪何在?自己又有何颜面去见官家?! 叶青蝶一拉身形欲动的范老,温声劝道:“范老且息怒,此临湖居的主人与寻常人不同,即使是陛下降尊亲来,他也敢拒之门外的!咱们也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这……这成何体统!”范成德止住了身形,回头望了一眼叶青蝶,见他紫袍几处被雪弄湿,又有几处的雪弄不掉。沾在上面,令他看得有些不忍目睹。 叶青蝶苦笑着摇了摇头,望向不远处的树林,站在此处,周围林间的鸟雀清鸣声阵阵入耳,与阵中的寂静迥然有异,令他有些不解,难道自己所入之阵,并不是树林构成? “唉,无论如何。还是得见到子虚先生。范老,您先在此处等我,这次我自己进去。”叶青蝶怔怔思索了一会儿,转身对蹲在地下,拿着干枯树枝写写划划的范成德说道。 遇到一个难破的阵法,犹如后世的数学家们遇到一个数学上的难题,不把它解开,总是心中发痒,范成德便是如此,这个变化莫测的阵法总在他脑海中徘徊,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要破解。 叶青蝶知道范老在做什么,站在一旁等了等,虽不抱什么希望。但想到那阵中的死寂与无法逾越,便心中悚然,说不定……真能被范老破开阵法呢。 若是自己直接找上门去,那样,即使子虚先生万般的不情愿,也得见见自己了。 范成德默默的皱眉沉思,口中喃喃自语,似是念经。叶青蝶则有些无聊的低头踏踩周围的积雪,已经踏出了方圆十几米,令积雪变薄变硬,光滑异常,足可为鉴,亦可以在上面打着滑。 叶青蝶看了看天色,太阳已是升到正中,估计垂拱殿中的官家此时正急得直跳脚,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的无能……唉,这个差使,真不是人做得了啊! 时间不等人,他不由长叹了一声,对凝神思索,面色苍白如纸的范成德说道:“唉,算了,范老,我还是再进去看看,这位子虚先生与我有旧,不会拿我怎样,范老先在这里慢慢破解,若真能破去这里的阵法,最好不过!定要当面羞羞他,出口恶气!” 范成德面色苍白,却目光熠熠,精芒四射,极是慑人,显出一身高深之极的内功,他正一手捻着左侧的长眉,眉头紧蹙如攒,听到叶青蝶的话,捻着眉毛的左手摆了摆,不想分神。 叶青蝶吸了口气,振奋精神,如乳燕投林,身形如电,投入了临湖居之前的林间小径。 俄尔,一道紫影飞过天空,在林间一闪而过,飘飘落到了范成德身旁,砰然落地之声颇响,令心神皆浸入阵法之中的范成德乍然醒过神来。 他抬头一看,却见叶青蝶面带苦笑,正缓缓自坚硬的雪上爬起,刚才被他踩得光亮可鉴的雪地,摔起来可不比刚才,好在如今功力已复,缓缓消减着屁股的疼痛。 “唉,惭愧!那女子年纪甚轻!”叶青蝶见范成德正盯着自己,只能面带苦笑的回答。 “是刚才出手的女子?年纪甚轻?”范成德灼灼的目光一凝,尖如锐芒,寒意陡盛。 他对于自己的武功一向自负,大内禁宫之中,除了陈老比他高出一线,其余诸人,皆在他之下,今日却惨折于人手,一个照面不到,便被人如小鸡般丢了出来,这对他的刺激极大极重。 叶青蝶俊雅的脸庞满是苦笑,起身有些不雅的抚了抚自己的臀部,长叹了一声:“唉!估计那女子仅是双十年华,姿色绝俗,据她说,她的庄主现在已经醉了,沉睡不醒,要让我们明天再来看看!”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范成德双目怒瞪,沉喝一声,右掌重重一拍,脚下雪地上顿然形成了一只巨大的掌印。 叶青蝶苦笑了笑,并未接话,只是躬身将袍上的雪屑刮掉,他心中倒未太过气愤,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由头,所来非时,子虚先生的怨气不敢朝官家发,便发作到了自己的身上。 “范老可曾破解了此阵?”叶青蝶见范成德怒气越来越盛,再不遏制,怕是会发作起来,与子虚先生作对,绝非幸事,赶紧叉开话题。 范成德气势顿时一窒,无复增长之势,盛怒的面色渐渐沉静下来,缓缓摇头:“不行,此阵法太过艰奥,一时半会儿难以破解!” 范成德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所受的挫折,数这半天的功夫最大,引以为傲的武功,竟在一个小女子手上走不了一合,而毕生深研的奇门遁甲,却不能解开这么一座小小的阵法,实在憋气! “唉,我还得进去!”听到范成德的话,叶青蝶心中难免失望,抬头望着鸟雀清鸣的松树林,无奈的说道。 但因当初便没抱什么希望,故失望不大,若是临湖居前的阵法是那般容易破,早就被人破得干干净净了。 “小叶,我陪你一块儿进去!”范成德哼了一声,自是不会袖手,况且心中还有一丝不服气,倒想一会那年轻的女子,看看她到底是何等模样,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卓绝的武功。 叶青蝶急忙摆手,他可不敢再让范成德进去,自己与子虚先生毕竟是熟人,他即使心中不忿,也只是耍耍自己出手,但若让范老跟着,万一他真的奉行官家的旨意,要强请子虚先生,无所顾忌的出手,那可就闹大了! 当萧传香找到已经坐在花丛中的萧月生时,他们已经停止了雪仗,换好了衣衫,几人团坐于一座小八角亭中烹茶赏雪,琴声琮琮,清幽泌人,场面与刚才疯闹的情形截然不同,一动一静,别有意境。 这一次,身上挂着杨若男、身着雪白貉裘、气度潇洒中透着雍容的萧月生倒未再吩咐萧传香扔人,反而自怀中掏出一只碧玉瓶,顺手扔向萧传香,摆了摆手,漫声道:“传话给叶青蝶,让他告诉官家,别再扰我清静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10章 慈福 慈福宫位于临安行在内宫之东,与东御花园相临。 太后病重,即使惠风和畅,天气晴朗,那明媚的阳光也驱不散笼罩于整个慈福宫的阴郁。 宫前的积雪也已扫除,唯有殿顶仍覆白雪,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几分刺眼,殿外皆寂静无声,没有多少生气。 宫女与内宦们个个低眉敛目,表情庄肃,不敢稍露笑意,走起路来,更是小心再小心,轻提步缓放脚,唯恐发出一点儿声音,惹人注意,招来祸患。 理宗一身明黄简服,坐于慈福宫偏殿中,抚着颌下清须,虽是龙颜不展,顾盼之间,仍旧不损其飞扬的神采。 他修长入鬓的眉毛紧蹙,目光明亮如烈日下的剑光,不时扫过身前恭身垂手侍立着的六名御医,心中怒火如潮,一波一波的涌上。 贾贵妃坐于理宗之侧,娇躯笔直,一身曳地的月白丝质长群,素妆淡抹,雍容淡雅中带着楚楚动人之姿。 “陛下,娘娘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不要太忧心了,伤着自己。”贾贵妃目光柔和、深情脉脉地望向理宗,檀口微张,柔声劝慰。 她仿佛散发着淡淡莹光的面庞露出担心之色,柔和的声音有一股让人心静的魅力。 恭身而立的六位御医们心中大为感激,他们的心此时颇为惴惴,如坐火山之口,即使他们医术精湛,举世罕有,在理宗的龙威之下,亦大受影响,心头的压抑感越来越重。 “哼!”理宗重重一哼,面色不善地望向身前的御医们。 六位或年长或年轻的御医们将头又低了几低,不敢去接触理宗那寒光四射的目光。 他们虽然戒惧,但更多的是惭愧,身为国手,平日里受皇家俸养,却对皇太后的病束手无策,这种无力回天的滋味,对于心高气傲的他们来说,比狠狠抽他们的耳光更为难受。 对于理宗之怒,他们并未憟憟生俱,毕竟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或左迁或右迁,或罚些俸禄,宋代尚没有后世明清那般不将大臣的性命当一回事,说杀便杀,多是黜迁。 况且,宋代的御医们,其地位是历朝历代中最好,自太祖起,便极重医学,后人仿效,对医学都是颇通一二。对御医们也是重视有加,待遇极为优渥。 “你们说说,就再没有一点儿办法了吗?”理宗阴沉着脸,逼视着他们,抚须缓缓问道,凝重的气息令他们感觉压抑。 “陛下,老臣惭愧!”站于最前头,须眉皆白,却满面红光,皱纹甚少的老者俯身而道,语气沧桑,声音迟涩。 他身为御药五供奉之首。医术之精自不待严,而他又精于练气养生之术,看似满脸红光,其实已届八十岁高铃,在人生五十古来稀的时代,已是了不得的事情。 对于这位老人,理宗亦颇多尊敬,此时心中虽火气翻涌,亦未喝叱于他,只是点点头,冷冷的目光飞快掠过,当做没看到他,而盯着其余的五人。 “陛下,娘娘年岁已高,若是娘娘再年轻几岁,臣等或可一试,但如今……实在不敢用药!” 站在最末的一位中年男子拱手说道,他见问同僚前辈们默立如朝马只能由自己这个资历最浅者迎难而上。 理宗抚须的手一顿,吸了口气,努力将口中的骂人之话忍了下来,目光锐利如剑,已在出声之人的身上刺了几剑。 此人并非御药五供俸中人,是尚药房之人,他姓苏名幕席,字观止,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名士。 苏幕席聪慧天生,惊才绝艳,几有过目不忘之能,年纪轻轻,即成为天下间第一用药高手,足可传为一代佳话,平日里是极受理宗喜爱的。 理宗摇头叹气,唉,这些人,个个都是了不得的杏林绝顶高手,天下间难出其右者,是打不得骂不得,他们没有办法,皇太后的病,怕真的无力回天了。 而近些年来,在民间有一位声望日隆的素心仙子,据传医术通神,从未有一症难得倒她,本想请她来,但她却是子虚先生的夫人,与其求她,不如去求近在临安的子虚先生呢!……看来,此事真的只能去求子虚先生了! 他是天子,更有自尊,让他去求子虚先生,实在心中有惭,拉不下颜面,但太后的身体重于自己的颜面,他硬着头皮写了诏书,让叶青蝶前去宣诏,至于能不能请得到子虚先生,理宗心中也虚得很。 “这个叶清蝶,没有一次能顺顺利利的办差!”理宗骂不得几位自己优渥有加的御医,自是拿叶青蝶出气。 贾贵妃对官家的心思极为了解,心中暗笑,玉容不动声色,此时此景,实不容有丝毫的失态。 “陛下,看来叶大人是找到子虚先生了,不然,早就回来了!”贾贵妃柔声说道。 理宗点点头,叹了口气,面色丝毫未有缓和。 六位御医微微一愣,心中凛然。 对于子虚先生这几个字,如今朝堂中人无一不知,前一件子的驱除子虚妖道风潮刮得极烈。 先是御史台的谏官们蜂涌上书,请驱妖道子虚,以阻止其妖言惑乱,随即诸位大臣们亦纷纷上书附和,将王子虚贬成妖魔鬼怪,不杀之不足以平众怒。 但此次的众弹事件,最后不了了之,随着王子虚的离开大内,众大臣们也见机的不再纠缠,没想到,在此时,竟又听到了这个敏感的名字! “陛下,不知这个子虚先生是何人?”苏幕席虽是天资横逸,给人的感觉却是个直性子之人,心中有所疑,便直接问了出来,毫不掩饰。 “唔,他啊,是朕结识的一位世外奇人,既然诸爱卿无力回天,只能求他看看了。”理宗轻描淡写地回答,端起黑瓷茶盏,微啜香茗,压下自己的燥意。 “是那位王子虚道长?”苏幕席抬起了头,望向理宗,呈现出一张平平常常的面孔,走在人群之中,丝毫不会惹人注目。。 理宗点点头,将黑瓷茶盏放回身侧的檀木桌上,四方桌的桌沿雕着凤纹与云纹,彰显华贵。 “臣无能,臣惭愧!”苏幕席忽然两膝跪地,俯身以头磕地,砰然出声,口中大声说道,语音悲怜。 “这是做甚?!观止快些起来!”理宗微愣,忙摆手让他起来。 苏幕席又重重磕了一下头,两手一撑,缓缓起身,饱满的额头已是微微发红,显然磕头用的是实力气,丝毫未有取巧。 他身前的御药院五供奉与贾贵妃的目光皆望向他,目光中透着不解与疑惑。 “陛下为了太后的病,竟要求助于被众大臣们深恶痛绝的妖人王子虚,实在是臣无能!……臣惭愧!”苏幕席带着沉痛的语气,满面羞惭,缓缓说道。 理宗听到“妖人”这两个宇,感觉刺耳,对于苏幕席的一序话,与五位供奉一样,都是咧了一下嘴角。 对于理宗去求王子虚,御药五供奉却并不感意外。上次在丞相府,他们见识到了王子虚起死回生的手段,对于妖人之说,也是嗤之以鼻的,对于苏幕席的话,同样如此,这个小家伙果然会说话! “陛下,叶大人求见!”一位气质俊雅的少年内宦自殿外掀帘而入,躬身恭敬地禀道,声音悠悠如钟磐,极为平和。 “快让他进来!”理宗忽的起身,大声喝道,随即省起,难道只是叶清蝶自己回来的? 当叶青蝶与范成德迈入偏殿时,虽然两人已尽量将身上弄得整洁,却无法完全抹去狼狈之态,尤其是理宗,对叶青蝶熟悉之极,他素来见不得脏乱,这般模样,着实难得一见。 “子虚先生来没来?!”理宗不等拜倒的两人开口,便急忙问道。他见到叶青蝶如此狼狈模样,便心生不祥之感,怕是自己的诏书又被封回了! “禀陛下,子虚先生酒醉未醒,只是送给臣一只玉瓶,用以救治太后娘娘。”叶青蝶低头恭身回答,面容沉静从容,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只碧绿莹莹玉瓶,双手小心地举到头顶。 贴身内宦也已被他支开,站在殿外等候,贾贵妃已盈盈起身,袅袅来至跪着的拿来至跪着的叶青蝶身前,素手探出,将碧绿玉瓶拿起,月白长裙曳地,轻轻一甩间,转身回到了理宗身前。 “陛下,看来真是子虚先生之物。”贾贵妃看了一下,将玉瓶递给理宗,柔声说道。 她对于萧月生的玉瓶印象极深,一眼便能认出,而且萧月生的雕刻风格奇异,令人过目难忘,其中飘逸出尘之神极难仿制,她曾以笔临摹瓶上的图案,却只得其形,难得其神。 理宗也识得玉瓶,点点头,将瓶口的封腊剥开,拔开瓶塞,一阵淡淡的清香顿时袅袅而出,像一缕缕檀香般在周围散开,凝而不散,香气丝毫不变淡。 殿内的诸人一闻到这股清香,顿觉精神一振,浑身渐渐生出了一股力气,仿佛自己一跳能跳到殿梁上,一拳能够轰塌龙柱一般。 苏幕席是专门用药之人,对药性极为熟稔,一闻此香,感受着身体传来的感觉,顿时心中陡然兴奋起来,如此奇药,实是平生未见! 仔细着感受着,好像其中有老参,亦有雪莲,其余之药,便再难辨别出来了,仿佛有几种自己未曾见过的异药。 “青蝶,起来……你是亲自见着子虚先生了?”理宗将瓶塞重新堵上,小心的放到身侧檀木桌上,转头问跪在殿下的叶青蝶。 叶青蝶甩袍起身,理宗的问话令他面色一窒,冠露来的脸上微泛红意,苦笑了一下,摇头道:“微臣前去临湖居拜见时,子虚先生已酒醉酣梦,只是让他的侍女递给微臣这瓶丹药,并且……” “并且什么?”理宗皱眉问道,他头脑日渐锐利,一听便已发觉其中必有蹊跷。 “……并且子虚先生有话转给陛下,说……他想清静清静!”叶青蝶硬着头皮,一气呵成,将话全部倒出,来个痛快。 “咯咯……陛下,看来子虚先生果然醉得不轻哟!” 正当众人被这胆大之言弄得发愣之际,贾贵妃忽然娇笑了一声,寂静的大殿内,笑声虽是突兀,却如玉盘滚珠般清脆悦耳,贾贵妃笑着对理宗说话之际,飞快的撇了一眼叶青蝶。 “呵呵……联还以为他是不想见联而故意装醉,如今看来,他确实是真的醉了……这醉话大胆得很呐!”理宗本是怒火上冲,听到贾贵妃之言,忽然有些释怀,不由笑道。 被贾贵妃这般一说,理宗也弄不清这个子虚先生是真醉还是假醉,说的话,究竟是醉话还是清醒之言? “陛下,这丹药真的要给太后娘娘服下吗?”御药五供奉之首的老者缓缓问道,满脸的红光之余,亦露着疑虑。 “当然,不然如何?”理宗抛开心绪,决定暂不去想王子虚如何,先救太后要紧。 “请陛下慎之慎之!”此老说话速度越发缓慢,语气却越发凝重。 理宗本是心中急切,见此老这般神态凝重,不知不觉间心绪缓和,见到首供奉眼中的复杂神色,微微一怔,面色随之一变。 这位御药五供奉之首,近八十高龄,已历三朝,许多皇家秘辛,皆亲身经历亲眼目睹。 关于先帝度宗之死,并非完全无疑,虽说度宗身体赢弱,但其龙殡归天得太过突然,而有传闻,说先前史弥远自一名方外道士手中得到金丹数十枚,转献于度宗,接着内宫便传噩耗,自有人怀疑史弥远之罪。 这些事,身为臣子,他自是不能明言,唯有暗示提醒。 理宗自习得萧月生所传心法之后,头脑日益敏锐犀利,微一转念头,便有些心领神会。 他将碧绿玉瓶完全倒过来,手心中出现了两颗龙眼大小的丹丸,呈乳白色,与白玉相近。 丹丸之间,却又有一张细纸条,只有食指宽,半个食指长,若非这么竖起玉瓶,怕是难以发觉此纸条的存在。 “造化丹,一颗足以。观澜山庄制。”寥寥几个字,以梅花小楷书写,秀气娟娟,一看即知出自女子之手。 “你们拿去一粒,去看看,能否给太后服用。”理宗将手中的一颗乳白丹药送回瓶中,到下的一颗递给了首席供奉。 他心中却是暗叹,对王子虚更觉高深莫测,造化丹,听着名字,便知此丹药的药效非凡,只需一颗便足以,为何偏偏放着两颗?以他并不慷慨的性格,此举好像颇是不可思议,他是不是猜得到,另一颗会拿来检验,只有经过检验,才能被太后服下?。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11章 伏子 苏幕席身为天下第一药师,带着惊疑,与御药院的五位供奉一起检验造化丹的功效。 两名年轻侍卫自宫外牵来一条大黄狗,切小一块儿造化丹,根本不必他们强行灌喂,刚将造化丹的一小块儿放到地上,骨架粗大的黄狗登时双目放光,鼻微微耸动,睁开绳索,呜呜地跑上前去,一伸舌头便将造化丹卷入嘴中,随即,又摇头摆尾望着他们,看样还未吃够,还想再来一些。 本是带着怜悯的目光望着它的众人不由愕然,彼此对视了一眼,心中暗忖,真不愧是狗鼻,灵得很,竟能闻得出这是好东西! 一刻钟之后,看到此狗不见萎靡与晕倒,亦没有抽搐,反而精神越健旺,目光明亮,叫声越来越响,庭院外稍有人走动,它便出震耳欲聋的吠声,且吠声不绝,精力充沛得很,令他们大感头疼。 接下来的程序,是由一位内宦试药。 他们所处一座静悄悄的小庭院的一座静室内,屋内摆设简单,月白的地毯,素洁淡雅。 由十几名修练过武功的内宦抓阄,选中一位以身试药。 抓阉是生死各由天命,没什么怨的,若试药之后,侥幸无事,则不再有试药的机会,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以后在宫中定会前途无量。不过他们大多并没什么危险,通常由各种动物试过之后,轮到他们,若真的不幸,也只能怨他命运实在不济,在这里不送命,说不定会走路摔一跤将自己摔死,两者差不多同等概率。 试药的内宦名叫辛冷臣,本是一个宁静的小村庄中的商人富豪之,因突然受疟疾袭击,全家皆亡,包括整个村庄,唯余他一人生还,走投无路之下,他便净身投入了宫中,成为一名小太监。 辛冷臣生得眉清目秀,骨骼清奇俊秀,几位供奉见了,皆心中暗叹,可惜了这么一个人,若好好调教,未必不成气候。 但人的际遇是奇妙,任你有天大的能耐,若没有几分运气,也只是惘然。这名小太监虽是资质绝俗,但运气不济,几位供奉也只能感叹天妒英了,对于试药之举,他们虽不忍心,却也不得不为之,脸上不由露出淡淡的怜惜。 静静站在一旁的辛冷臣衣冠整洁,一袭青衣一尘不染,头束得一丝不苟,俊秀的面容平静中带着几丝漠然。 看到他如此整齐,御药院的供奉们是心酸,这仿佛是临死前的净身洁服,想体面的离开人世。 在几位供奉的惋惜感叹中,眉清目秀的辛冷臣毅然将造化丹一口吞下,然后走到矮榻上盘膝而坐,静待药力的作。 他举止从容,丝毫没有别人的惊慌与恐俱,这种生死只在一瞬间的刺激往往会令人疯,能平静的坚特下来者,心性皆是远逾常人。 当年他从瘟疫中幸存,已见多了死亡,虽然有强烈的求生意念,面对生死,他却能漠然以对。 神色从容,毫无惊慌的辛冷臣乍一坐下,便感觉刚刚滑下腹中的丹药有了动静。 他只觉一股热流由无至有,如丝丝缕缕的轻烟,自腹中化开的丹药中袅袅升起,如同炊烟般散开,如有识途老马一般,并未四散而流,却渐渐汇流入了丹田,再自丹田中飘出,循经脉而行,很的贯通了周身。 辛冷臣心中一动,福至心自灵,莫名其妙的,便缓缓运转起自己平日里刻苦修炼的内功心法,驱动这股不停增强的热流沿着平日里特定的经脉而行。 这股热流颇是奇异,一旦丹田的内气蕴满,便不再继续注入,仿佛丹药不再融化。 辛冷臣第一重心法在热流的加入下,很便运行了三十六次,往日练功时,他需要比现在花费两三倍的时间。 他感觉着丹田中盈盈欲溢的气息,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窜入脑海,自己一直无法跨越的牵鹤功第二重心法,似乎可以一试! 他原本的功力不够深厚,第二重心法的经脉未曾打通,艰涩难行,往往完不成一周天,便内息已竭,无力为继,有如此强援,他此时的心境又是置于死地而后生,自是无所畏惧,于是开始一试,赌一把命。。 这一次,却让辛冷臣赌对了,腹中的丹药一丝丝地流出热流注入他的丹田,使丹田始终盈满不虚,源源不绝的内息任他驱用,他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像是一夜暴富之人,忽然有了用之不竭的钱财。 第二重心法,几条艰涩难通的经脉在源源不绝的内息下,终于无法再紧闭,不情愿的被撑开贯通。 第三重心法,亦如是,经脉被强行撑开,自是免不了痛苦,但与他心中的兴奋相比,却可忽略了。 第四重心法运行之后,依旧后劲无穷,绵绵不绝,腹内的丹药仿佛仍未化尽。 但可惜,他只学了四重心法,其余心法,师父未曾传授,因他的师父,也未曾突破第四重。 他脸上的痛楚之情,令身前一直目不转睛望着他的六人看得心惊不已,如此看来,这个造化丹并非什么灵丹妙药,反而有害,即使无毒,也绝对不能给太后娘娘服用! 只是他们心中颇有几分奇怪,若真是如此,这个王虚为何还要呈献上来,莫不是他醉酒误事,送错了丹药? 苏幕席年纪尚轻,养气的功夫尚浅,见到辛冷臣的痛苦表情,终于忍不住,上前探查其脉相。 他伸出右手,探向盘膝捏诀而坐的辛冷臣,但甫一沾上辛冷臣的手腕,身体蓦然一震,随即感觉一股大力自手指上传入,涌入自己身体,便不由自主的腾身而起。 “啊一一!啊一一!……好疼!”一声凄厉的大喊自苏幕席口中出,当他仰天跌倒于月白的地毯上时,手指上的剧痛方传至脑海,剧痛如排山倒海般袭至,几乎令他立即晕厥过去。 御药五供奉之的程高阳忙俯身探查,随即自宽袖中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指,飞的点向苏幕席身体右侧几处穴道。 “唉——!”程高阳收手起身,见苏幕席"shen yin"声渐低,转头看了一眼在榻上盘膝冥目而坐的辛冷臣,摇了摇头,对身旁好奇的四位供奉叹道:“……手指被震断了!” 虽不是什么大伤,但所谓十指连心,手指断了,其痛不可当,也难怪苏幕席叫得那么凄惨,其余人皆带着同情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他。 程高阳不愧为御药五供奉之,手法精湛,指力强劲,苏幕席的"shen yin"很便停了下来,被人扶着站起身来。 “好强的内功!”被扶起来的苏幕席讪讪地感叹了一句,声音略显沙哑,苍白如纸的面色染上几丝红意。 他大感惭愧,有些无颜见人。刚的叫喊实在太丢人,只是当时疼得太厉害,是身不由己啊! 盯着正在榻上盘膝而坐的辛冷臣,苏幕席以宽大的左袖拭了拭额头的冷汗,右胳膊耸拉着垂下,不敢解开穴道,手指的疼痛,实在无法忍受。 有了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敢再靠近辛冷臣,只能眼巴巴的干等着,仔细现察。 辛冷臣一身青衫无风自动,尤如被充了气的皮球,慢慢胀起,随之又慢慢瘪了下来,恢复原状。 他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清秀的眉宇间透着喜悦,到了后,他的面色亦在缓缓地变化,仿佛渐渐变得透明一般,越来越接近白玉的颜色与光泽。 五位供奉的心像被猫爪挠动一般的痒,极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造化丹究竟在他身上生了什么。 “看来小家伙是功力大进了!”程高阳看了一眼精神委顿的苏幕席,又望向辛冷臣。 其余诸人皆点头称是,御药院五供奉都是习得内功之人,而且修为都不浅,尤以程高阳为尊,针灸之术,不习得内功,很难精通。 “看来这个小家伙是因祸得福了,内功着实已是了不得了!”旁边一位老者呵呵笑道,望了一眼苏幕席。 “就是不知是否有什么反噬……”旁边另一位供奉脸上并无喜色,却颇为担忧。 他们先前并未见过辛冷臣,自是也不认得他,这是御药院的规矩。 辛冷臣只觉体内先是雷声滚滚,随即雷声炸响,在耳边轰鸣,接着身体变得沉重如铁铊,忽又变得轻如羽毛,随着第四重心法所循的经脉贯通,一切异象皆消失无踪,通体泰和如酥如麻,畅美难言,经脉撑开时的痛楚不复存在,心底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喜悦安乐。。 正享受着溶溶的温暖,丹田内息盈盈,经脉中的内息泊泊然如江河东下,仿佛无穷无尽,永不枯竭。 恰在此时,脑海中忽然一颤,随之嗡的一响,一张微笑的面容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此时的辛冷臣,周身通泰,心情宁静平和,达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心境,对于脑海中突兀出现的面孔,虽觉有异,却并未失措,只是淡淡的静待事变。 “呵呵……我是萧月生,乃这颗造化丹的主人,小兄弟你服下了造化丹,感觉还不错?……噢,你不必出声,凡你所思,我皆能所觉。” 清朗的声音仿佛在辛冷臣耳边响起,令他惊异莫名,刚想说话,听到了脑海中人的话,便做罢,其实,他现在想动也动不了,已被萧月生以神念所缚。 “感觉很好!”辛冷臣的心声被萧月生所听到,甚至能够感觉得到他心中的兴奋与感激。 “既是有缘,在下便不妨成全了你,有一套心法,你闲暇时,便练着玩玩……若有疑难,可以来我的观澜山庄探讨一番。” 萧月生轻描淡写地笑着说道,仿佛要传授的心法并非什么高明之学,可练可不练。 不等辛冷臣回答,他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几句话,简明扼要,似乎是在阐述一个道理,并非是什么心法口诀,他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仿佛成了一张白纸素笺,可以任由别人在上面写写画画,而写完之后,便再也擦不掉了。 只是他说什么去观澜山庄探讨?!自己的一辈只能生活在皇宫中,又怎能去别的地方?况且,观澜山庄到底在哪里,自己还根本不知道。 存在于他脑海中的面孔微微一笑,似带着一股莫名的神秘,轻轻浅笑着说道:“日后自知!” 说罢,他的面孔渐渐的变淡,仿佛一股轻烟被风吹散一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体内经脉的内息流动助,忽然失去了控制,不必自己用意去驱动,便自己流转起来。 所循行的经脉,并非是与他的内功心法一模一样,但也并非一点儿也不一样,有几分相像,又有几分不像,似是而非,令人摸不着头脑。 脑海中的那篇论述,渐渐如泉水般在他心头流淌,他虽不能完全领悟其中所写,却也有几分明悟,刹那间,自己完全进入了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境界。 半个时辰,在御药院五供奉与苏幕席的苦熬中缓缓流过,气息渐渐悠长的辛冷臣终于睁开了双目,两道冷电刹那射出,慑人心魄,令正紧盯着他的程高阳诸人心中不由的一寒,不敢与他对视。 ※※※※※※※※※※※ 萧月生神念一直停留在皇宫大内,当看到自己的造化丹无意中造就了一位高手,不由摇头失笑。 造化丹的功效远非如此,它不仅会增强人的精力,能改造体质,有洗筋伐髓之神效,已是他所炼丹药的中等品质。 服下了造化丹,这个辛冷臣日后习武,必定事半功倍,化于血液中的药力逐渐被激,成就不会太低。 既是如此,他自不会白白便宜了别人,于是心头一动,便以入神之法,直接进入辛冷臣的脑海,传授了一篇与青鹤功相近的心法,送足了人情,使其成为观澜山庄的人,埋下一颗棋。小~说55 5原创中文网 xs 5~55ntbsp;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12章 飞星 萧月生的神念一直未离他们左古,御药院内的情景、御药五供奉与苏募席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观照之下。 他虽胆大无畏,但毕竟是献于太后的药,若真被人给动了手脚,那可真是滔天之罪,无可挽回,与他现在拒不奉诏是完全两码儿事,即使他不怕,却再也难靠近理宗,更做不到潜移默化的影响理宗,如此,便大违他的本愿了。 在他神念的观照下,御药院经过了验药,仔仔细细的盘问了一番神采奕奕的辛冷臣,让他将自己的感受一丝不漏的说出来。 证明丹药无副作用,方才几个人同时护着回到慈福宫,让病得奄奄一息的杨太后服下。 “姐夫,那首飞星引,实在太过艰奥,我怕弹不来!”顾冷琴瑞坐于画亭中央的木桌前,坐姿极为优雅娴静,此时抬了抬柔荑,复又按回琴上,转头对身后的萧月生摇头。 萧月生摇头微笑,手中端着热气袅袅的茶盏,合上盏盖,放回腿侧的长椅上,笑道:“奏来听听再说。” 他一心二用,犹能游刃有余,神念观照着皇宫大内的一切,仍旧谈笑如常,旁边的诸女皆毫无所觉。 他们打完了雪仗,各各香汗淋漓,先回各自的屋中换了件衣衫,再到这处花丛中的精致画亭中赏雪赏花。 沈三姐吹箫,关盼盼煮茶,顾冷琴抚琴,崔雪语唱曲,聊以取乐,常人见她们一人而不可得,萧月生身边却临安四花齐聚,近身享受她们的美妙,实是逍遥之极。 “冷琴,我们再试试看!”玉箫已靠上檀口的沈三姐坐于顾冷琴身旁,听到萧月生的话,侧身冲顾冷琴点点头,要试一试。 飞星引是萧月生传于她们二人的一首乐谱,极尽优美动人之能事,只是这首曲子太过艰奥深涩,宫商角徴羽起伏极大,峥嵘奇崛,实非寻常人能够弹奏。 于是他便折衷了一下,令两人沈三姐与顾冷琴两人合奏,便将难度减弱了一半。 即使沈三姐与顾冷琴二人的音乐造诣极精湛,即使将难度减弱了一半,两人仍旧无法完整的弹奏出这首飞星引。 萧月生虽不会赋诗作词,但做一些曲子,倒还是胜任有余,观澜山庄诸女弹的曲谱,便有一些是萧月生即兴之作。 这一首飞星引虽是艰奥难奏,却是萧月生有意为之,若沈三姐与顾冷琴她们过不了这一关,那他也会息了成全之心,小小的飞星引便弹不了,天魔曲之类的音功,她们则无缘一见了。 况且,这首飞星引另有玄奥,内蕴着极高明的内功心法,当她们完全沉浸于曲谱时,体内游散之气自会渐渐随之而动,不知不觉中自动循环,与弹定之态有异曲同工之妙。 顾冷琴双眸微阖,深深的呼吸两口,再将气息调匀,待完全平心静气下来,方抬起垂在两侧的玉手,葱白修长的玉指轻拨,柔软灵动,琮琮琴音缓缓升起,宛如泉水般流淌,又似幽谷之请泉,在轻击着光滑的石头,发出清脆之音,悦耳清灵,令人心神一清,烦恼俱消。 沈三姐亦是微阖双眸,缓缓将白玉箫抬至檀口,随着口中香气的呼出,悠悠飘渺的箫声由无至有,不知不觉中,在众人耳边响起,与琮琮幽幽的琴声迅速溶入一体。 琮琮的琴声与幽幽的箫声仿佛织布的经线与纬线,两者一横一纵,共同将一幅清灵的画卷舒展在众人眼前。 卷福宫中,兽烟袅袅,殿内悄无声息,华美的丝制幔帐亦纹丝不动,宛如无人之空殿。 杏黄的丝质床帏搭在两旁的金钩中,静静躺于凤榻上的杨太后双目深陷,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比枕着的花边头发更白几分,她眉头紧紧蹙起,更显出额头的皱纹,已难看出她当年冠绝后宫的绝代风华。 此时,她苍白如纸的脸庞却渐渐升起了几分血色,不再如开始时的那般难看,这时服下造化丹约有盏茶的功夫。 理宗坐于榻首,身侧坐着贾贵妃,一身素雅的月白宫装,娴静而端庄,她柔软雪白的手握着杨太后枯瘦的手,凝望着杨太后的脸庞。 两人见到杨太后如此反映,皆是大喜过望,理宗忙转身招手,站起身来,示意站于身后的御药院五供奉之首的程高阳过来,帮太后诊脉。 贾贵妃亦随之盈盈起身,望着杨太后退了几步。 程高阳轻手轻脚的走近榻前,坐到理宗坐过的绣墩上,仅坐在绣墩的边沿,伸手探脉,丝毫没有忌讳。 他是历经三朝的老人,身份特殊,不必如寻常御医那般悬丝诊脉、不沾凤体。 阖目凝神片刻,程高阳缓缓睁开双眼,笑着抚了抚银白的胡须,慢慢将杨太后枯瘦的手放下,细心的帮她盖上锦衾,起身对站于身后的理宗悄声道:“脉相渐趋平和强健……如此看来,太后她老人家已无性命之忧矣!” 理宗点点头,一脸喜意的看着眉头渐舒的杨太后,悄声说道:“看来造化丹确实有效!” 程高阳无言的点点头,退回理宗身后,他红光满面的脸庞神色复杂,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见到太后已无性命之忧,离开了鬼门关,他在欣喜之余,越发惭愧,身为御药院的供奉,无力救人,却只能求助于方士道士,实在无能之极! 贾贵妃静静坐回理宗身侧,玉手又握住杨太后枯瘦的手,静静等待着她的苏醒。 “嗯……”似是吁气,似是"shen yin"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寂静的殿内显得颇为突兀,亦极清晰。 “母后!”理宗大喜,忙自绣墩上起身,探身靠近杨太后,紧紧的望着她缓缓睁开的双眸。 “官……家……?”杨太后声音干涩,双眸中仍带着迷茫,有些疑惑的望着眼前之人。 她的双眸深如古潭,虽已是老年,却仍旧不失其光彩,可以相见,她年轻时的风姿是如何动人。 “母后不必担心,您已服下了灵丹,很快便会痊愈的!”理宗紧紧握住杨太后的枯瘦的手,温声说道。。 “唉——!……皇儿不须骗我,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我已经老了,也该去见你父皇了!” 杨太后嘴角牵起,虚弱的笑了笑,淡淡说道,语气中带着一股超然,丝毫没有惊惧之意。 “母后!”理宗忙打断她的话,带着责怪大声叫道,复又放轻了声音,温声说道:“孩儿怎敢欺瞒您?!……莲柔的病是谁治好的,母后知道?” 莲柔郡主虽是体质纤弱,又有绝症在身,却极得杨太后的宠爱,当初听到她的病被治好。高兴了好一阵子。 见杨太后轻轻点头,脸颊带上几分笑意,理宗又忙道:“涉人的弟弟贾似道,当初我去丞相府的时候,人已经是死了的,已经咽气了,请了子虚先生出手,还是被救了回来!……子虚先生的神通,母后应当知晓的!……儿子已经从子虚先生那里讨来了一枚灵丹仙药!” “哦?……是他啊!”杨太后慢慢点点头,幽潭般的双眸渐渐回复了神采,生机渐现。 经过莲柔郡主的渲染,王子虚的形象已深入杨太后的心,只是碍于宫中的规矩,不能按见外臣,她一直无缘一见这位神仙般的人物。 她本想见他一见,却又有御史台的谏官们的弹劾,将王子虚冠以“妖道”、“妖人”,她自是不能随心所欲了,一直暗叹着可惜,没想到这次竟是他来救自己。 此时,她渐渐感觉到了,自己腹部暖融融的,极是舒服,像是一只暖炉放在腹中一般。 四肢百骸亦渐渐被这股融溶溶所包围,说不出的绵软舒适,仿佛浸在温暖的水中。 见杨太后她眯着眼睛,不言不语,理宗有些担心地问:“母后,您感觉怎样?” “很舒服!”杨太后仍旧微眯着眼晴,感受着浑身的温暖与绵软,这种彻底放松的滋味,她从未尝过。 看着杨太后已恢复红润的脸色,加之她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已变得中气充足,贾贵妃在一旁嫣然笑道:“看来造化丹已经见效了!” 理宗点头,静静看着微眯着双眼,似睡非睡的杨太后,身心也放松了下来。 杨太后虽非他的亲生母亲,但对于他,却无异于再造之恩,当初能够坐上皇位,与杨太后的支持有莫大的关系,当初度宗死得突然,未留传位遗诏,杨太后在灵前直接宣布,将理宗推上了帝位。 “官家……让子虚先生过来,老身要好好谢谢他!”似要睡过去的杨太后忽然说道,仍旧微阖着双眸,似是沉浸于妙境之中。 “这……”理宗呆了呆,有些哑然,微带着苦笑回答:“太后,子虚先生他已经离开了。” “已经离开了啊……那官家能不能请他过来?”杨太后睁开了双眼,本是幽潭般地眸子更显得深邃动人,令理宗无法拒绝。 理宗冠玉般的面庞仍是苦笑,胳膊伸到身后,摆了摆手。 身后的御药院五供奉与尚药房的苏幕席悄悄退出了殿内,在外面的偏殿等候。 “太后,上次因为御史台,儿子已经将子虚先生得罪了,看他的样子,怕是没有再回来的意思了。”理宗握着太后的手,摇头叹息,脸上掩不住的懊恼。 对于王子虚的重要,通过杨太后的病危,令理宗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 与自己的性命相比,御史台的谏官们那些参劾,简直不直一提,自己可是走了一步昏棋啊。 “莫非他敢抚旨不成?”杨太后双眸一睁,蹙了一下眉头。 “不瞒母后,圣旨对他根本没用!”理宗放下了杨太后的手,抚上了自己的清须,摇了摇头,脸上仍带着淡淡的苦笑。 杨太后并未露出惊奇之色,只是点点头,脸上露出理解之色,温声说道:“能人异士,大多恃才傲物,不奉诏,亦可理解,官家也不必强求,多多关照一下他们,以情降伏他们,才是正理。” “母后所言极是,此次子虚先生虽不奉诏,却仍旧送上丹药,朕也是心中感激的很!” “我儿理当如此,身为一国之君,需有海纳百川的胸襟,则自有天下英才聚至帐前!”杨太后此时的中气已是极足,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仅在一盏茶前,她还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垂死者。 ※※※※※※※※※※※※※※※※※※※※※※ “好,好!”萧月生抚掌轻笑着赞叹,对玉手按琴与玉箫缓放的顾冷琴沈三姐两人极是满意。 一首飞星引,两人虽略显拗涩,却已勉强能连贯而出,仅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殊为难得,两人的音乐造诣,可见一般。 萧月生的掌声与赞叹声将其余人自沉醉中惊醒,清脆悦耳的赞杨声阵阵,不停涌向沈三姐与顾冷琴二人。 只有谢晓兰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似在细心的思索,在当初萧月生传于沈顾二人时,便已学会飞星引,也试弹一番,却并未弹得出来。 她的内功越深,对飞星引的反抗便越大,比起沈三姐与顾冷琴二人,更难学会。 萧月生已对谢晓兰说过,不要再试弹这首飞星引,飞星引,必须是不曾习武之人弹奏,如若不然,轻则走火入魔,内功尽废,重则有性命之忧。 谢晓兰已感觉到,飞星引这首曲子,似有一股迷惑心神的作用,令人沉醉于飞星引的美妙中,却又并无异常,仿佛做了一场梦似的。。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13章 波起 沈三姐与顾冷琴二人微笑着面对众人的称赞,两人都是气质淡雅之人,只是前者高华,后者微带忧郁,给人截然不同之感 她们二人心中亦有些惊奇,夹杂着迷惑。 往常当她们练习这首飞星引时,每弹完一次,都要休息好半天,实在是太累人,这不仅仅是身体的疲惫,精神亦如是。 只是这次机缘巧合,或许是因为香汗淋漓后的轻松,或许因为未来的姐夫坐于她们身后,她们的精神前所未来的澄澈,灵光乍现之下,仿佛顿悟成佛,勉勉强强的将此曲合奏完 令她们最感奇怪的是,这一次,她们的不但不觉疲惫,反而精力充盈,远比睡一个好觉醒来时的感觉更妙几分。 萧月生对她们的疑惑洞察无遗,却并未有点明的心思,无为而为,方是上乘之境,她们有了这般美妙的体会,自会迷恋上这种感觉,只有纯净的喜欢,是最佳的心态。 “厉害,厉害,沈姨娘和冷琴姨娘真是好厉害哟,这首曲子可是很难学的!”杨若男倚在萧月生的身侧,雪白的玉手猛拍,娇声赞叹,玉脸上满是敬佩与欢喜。 她的武学根基是自小便扎了起来,内功的修练,越早筑基越有利,小时候身体内的先天之气未散失太多,而且心无杂念,更易入静。 到能学琴的年纪时,杨若男的内功已是极深,直到如今,她也是无法弹奏飞星引,一直引以为平生憾事,见到终于有人学得会,自是高兴异常。 “我们弹得不好,请姐夫再弹奏一次,让我们再听听。” 沈三姐轻执着玉箫,盈盈起身,浅笑着对抚须微笑的萧月生请求,一件藕荷色的坎肩衬着雪白的襦裙,显得素洁淡雅,风姿如芙蓉。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充盈着勃勃生气,大异于以往,反常即为妖,自是要听听自己是否弹错了。 “也好。”手中转着玉佩的萧月生毫不推辞,点头答应,左肩膀耸了耸,示意趴在上面的杨若男起身,然后自梨木长椅中潇洒地起身,坐到了顾冷琴刚才所坐之处。 他抬手按琴,吸了口气,在众女的盈盈的眼波中,臀肘微动,顺势牵动着手腕与手指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瞬时,一道道音符化为清澈的泉水,在她们的周围欢快的流淌。 在她们不知不觉中,一曲飞星引已弹完,众女玉脸上的表情颇多相似,都是怔怔的微笑,忧如正沉浸于美妙的遐想中难以自拔。 即使是一心想要听清,与自己所弹相互比较的沈三姐与顾冷琴二人,亦难免失神。 一曲奏罢,众女只觉身体变得轻盈灵透,浑身轻松得仿佛要化成羽毛,飘上天际,与沈顾二女所弹之曲。确实天壤之别。 ※※※※※※※※※※※※※※※※※※※※※※※ 天山飘渺峰灵鹫宫 温暖如春的灵鹫宫中,空旷的大厅内,萧月生身边伴随着三位绝色女子,娇艳无伦的郭芙,精致如瓷的谢晓兰,如珠如玉的杨若男。 依萧月生本来的心思,只想带着郭芙与谢晓兰来,要将须弥空间的东西送至灵鹫宫,顺便将灵鹫宫布置一番,以便于将来能够住人。 只是杨若男撒娇痴缠,非要跟过来,在她的感觉中,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着干爹了,如今有机会,自是不想离开,再说,她也随干爹去过一次天山冰川,对天池的美景仍旧留恋。 而萧月生一心想带着的谢晓兰,却不是那般热心于回天山飘渺峰灵鹫宫。 她如今在临湖居与临安,生活得极为安静舒适,与以前受到追杀的日子有天渊之别。 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最想过的,便是这种平淡而宁静的日子,当初想重建灵鹫宫,只是因为想令自己更加强大,能够自我保护而已。 自从随了萧月生,将要嫁入萧府,嫁入观澜山庄,这种自我保护已是大可不必,自己如今根本没有性命之忧,也就没有了重建灵鹫宫地动力之源。 况且,师傅临终之际,并非让自己重建灵鹫宫,而只是不让灵鹫宫的武学失传罢了。 萧月生无意中运用了读心木,瞬那间明白了谢晓兰的心思,不由失笑,却装作不知,仍要带着谢晓兰,继续重建灵鹫宫。 萧月生虽是神通惊天,但忧患意识却比常人强烈得多,所谓狡兔三窟,他更甚之,自己的本领再强,也不是万能的,多一条退路,总是有利无害之事,灵鹫宫所处之地,偏僻难寻,以天险辅以阵法,可保平安,将来桃花岛住腻了,便来灵鹫宫,也是一处世外桃源。 “啊一一这里很宽敞哟!” 杨若男一身杏黄的罗衫,罗衫剪裁合度,更衫得娇躯玲珑有致,仅是看其身材,便已令人心动不已,此时两只雪白玉手在身后握在一起,"shu xiong"更显恕茁,微张着娇嫩的樱唇,赞叹着左顾右腕。 “若男喜欢,便住到这里罢!”谢晓兰笑了笑,调侃地望着杨若男,精致的脸庞露出自豪之色,毕竟这是她的灵鹫宫,被人欣赏,令她暗暗欢喜。 “不行不行!”杨若男忙摆着娇小的玉手,忽然放下了手,看了一眼干爹,娇声笑道:“干爹,不如让几位妈妈都过来玩,咱们在这里住一阵子,看看雪山,天池那边可美了!” “嗯,也好,等把这里布置好了,大伙儿便在这里住一阵子”萧月生点点头,打量着周围,看来自己设置的几个阵法运转和谐,并无冲突之处。 郭芙亦仔细打量着这里,他们是站在灵鹫宫大厅,这个大厅极为宽 敞,雄浑的气势油然而生,很难看出,竟是女人们用的地方。 厅内没有家具装饰,只有几张破损的桌椅,中间的地毯也已褪色。破旧的红色,亦像是褐色,丝毫看不出原本的猩红如血,亦没有了威慑力,满是刀剑伤痕的桌椅虽已摆放整齐,但宽阔的大厅仍显得空空荡荡,反而令自己显得渺小。。 由于阵法之故,此处温暖如春,但郭芙看着这里一道道的刀剑之痕,却心中有些寒意,娇躯发凉,仿佛眼前浮现出一幕幕惨烈厮杀的情景。 “大哥,这里好重地煞气!”郭芙收回目光,转身对丈夫说道,若非她武功一日千里般的精进,却是无法感应到这般煞气。 萧月生点头,虽然经过粗略的整理,已无原来那般血气腾腾,剩余一些,也是难免的。 “好了,你们在这里布置一下,我去后山看看。”萧月生对众女说着,右手轻轻一拂。 铺在大厅中央,被两旁的桌椅夹着的暗红地毯忽然直直卷起,自主座之前,飞向了厅口,极似一条赤蛇。 厅口厚重的布帘亦无风脱落了下来,随着化成一条赤蛇般的地毯一同飞出了厅口,不知卷向了哪里。 郭芙三人从此再未见到这一地毯一布帘,怀疑是被萧月生扔到山下了。 随着萧月生的离开,她们三人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小山,足有她们高。 绫罗绸缎,幔帏丝帐,珠帘宇画,锦衾暖褥,种类繁多,他将须弥空间的东西全都挪了出来,只是并无桌椅之类,得等下次再说。 萧月生去后山,却是想没置一座类似于地道的逃生之路,设置好防护阵法,以备不侧。 未算胜,先算败,先找好退路,是他一向的风格。 ※※※※※※※※※※※※※※※※※※※※ 临安城内,这几日忽然热闹起来。 神威堂与逍遥帮联手将四海帮吞并,成为了东西对峙的两在帮派,将临安城一分为二。 如此一来,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消散,临安城内,难得的出现了宁静祥和的气氛。 只是葵花宝典惹起的风波经过一阵儿低潮,此时却陡然增强,远甚原来。 葵花宝典威力无穷,这个消息本只是在临安城内传摇,再说,在武林中人眼中,神威堂与逍遥帮只是两个地头蛇而已,与那些名门大派相比,不值一提,他们口中的武功秘笈,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但不知为何,葵花宝典的威名越来越盛,在武林中越传越响,且越来越玄,得之者必武林称尊,成为天下第一高手,更胜九阴真经。 虽知此话虚实难侧,夸张得有些匪夷所思,但偏偏抓住了武林中人的弱点,习武之人,听到有武功秘笈,心中定是奇痒难耐,不夺过来练练看,便是生平恨事。 再说,有一个活生生的示例,神威堂原本只是一个苦苦支撑,苟延残喘的小小帮派,后来却在孙百威的率领下,短短一年,一跃而成为了临安两大帮派之一,原因无他,因为孙百威得到葵花宝典之故! 好在临安城毕竟是南宋行在,武林中人即使再大胆,到了这里,也收敛很多,军中的高手与朝廷的高手可不是吃素的,若临安城有号称武林禁地的嘉兴城一半的力量,也足够将他们埋葬几遍地了。 孙百威这个在武林中人眼中的地头蛇,对临安城涌来的武林中人的来者不善自是心知肚明,但却并不太在乎。 他自从得到了观澜玉佩,练起功来,仿佛如虎添翼,进境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短短几天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功力竟已有突破久滞的第二层的征兆,以此速度,再过两天,便能达至第三重境界,到那时,能伤到自己的人,世上便寥寥无几了,到那时,那些武林中人,在他眼中无异于跳梁小丑,不值担心。 夜晚的西湖,画舫星罗棋布于宛如墨玉的湖面上,清亮的歌声与悦耳的丝竹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偶尔夹杂着嬉笑声随着夜风隐隐约约的飘荡,一幅歌舞升平之景。 这几日,西湖上的画舫格外的多,那些武林豪客,即使身无雅骨,也想凑凑热闹,西湖夜舫闻名天下,自是要见识一番。 一条半大的画舫内,舱帘卷起,让夜风直接吹了进去,微微拂动的轻妙帏幔后,围着红漆圆桌几人端坐,边说边吃。 他们俱是武林人物,长剑或佩于接间,或负于背后,双目精芒闪闪,气势慑人。 圆桌上菜肴精美,香气四溢,被吹进来的夜风吹得时淡时浓,画舫内的灯光却不受夜风之影响,明亮依旧。 位于五人正中的主座,是一位身着青衫,面目清奇,美髯修洁的俊逸中年人,恰是名倾天下的枫叶剑派地掌门叶重。 在萧月生与观澜山庄诸人的眼中,叶重武功低微,不值一提。但在武林之中,枫叶剑派与清微剑派雄踞南北,号称剑派双臂,势头直追近几年来越发低调行事的全真派。叶重身为枫叶剑派的掌门,自是威势赫赫。 “叶掌门,在下总觉得,这次的事有些蹊跷!” 叶重身侧坐着的是一位身形高大,却给人瘦骨嶙嶙之感的中年男子,面目粗扩,长剑负于背后,自然透着一股磊落之气。此时他放下银箸,面色有些凝重,似有所忧。 “在下亦与傅帮主有同感!”叶重另一侧的老者慢慢点头,缓缓说道。 他脸庞方正,肤色微赤,涂丹若关公,似是豪迈之人,却隐隐透着一股清逸之气,见众人齐望向自己,他抚了抚颌下清须,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唉——!……葵花宝典到底如何,是否真的那般天下无敌,旁人并未见过……甚至是否真的存在这么一本葵花宝典,亦是未知,却传得这般纷纷扬扬,显而易见,定是有人在暗中散播消息,别有用心!” 这两人分别是长风帮的帮主傅万里与海天阁的阁主陈瑞秋,前者是运河上的一大帮派,后者是琼州的一大势力,琼州被称之天之涯海之角,荒凉偏僻,海天阁在那里,宛如嘉兴的观澜山庄。 其余二人,则是自然门的门主李自然,跃马山庄的庄主江寒啸。 他们身为一方大豪,自不是头脑简单之辈,对于武林中迅速刮起的这股旋风心中疑窦,警惕大生。。 李自然亦是中年,容貌普通,若是站在人群中,极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此时坐在圆桌旁,端着银杯,却显得极为和谐,仿佛与周围溶为了一体。 见到众人凝重的神色,李自然忽然呵呵一笑:“据在下所知,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的确得到一本葵花宝典,并且修练有成,从而武功突飞猛进。” 自然门本是江南的一座小门小派,不甚起眼,甚至很少有人听过这个名字,但叶重却与李自然相交莫逆,知道他的深浅,方死活将他拖过来一起看看。 “哦?李掌门如何得知?”坐于他对面的紫膛脸大汉双目一睁,在明亮的烛光中,精芒闪闪,紧盯着李自然,隐隐带着质问之意。 身为跃马山庄的庄主江寒啸,对于这个小小的自然门掌门同自己平起平座,甚为不满。 李自然淡淡一笑,轻抿了口酒,望了一眼紧盯着自己的江寒啸,似是未听到他的话。 消息的获知途经,本就是武林门派的秘密,江寒啸问得有些唐突了,李自然即使脾气再好,也不会耐着性子回答。 “嗯,李掌门所说不错,葵花宝典确实存在,只是……究竟是否那般神奇,除了孙百威,怕是没人知道了!” 叶重放下银光闪闪的银质酒杯,微微点了点头,他对两人的冲突看在眼中,并未劝解,而只是接上话题,免去两人的尴尬。 “真有这本秘笈就好!……大不了,我们直接找上孙百威,让他把葵花宝典拿出来让我们瞧上几眼!”紫膛脸微怒,口气有些不耐烦,将银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的话惹来众人的摇头,如今的孙百威,已非原来的孙百威了,名为临安城地下两大帮派之一的掌权者,是不能轻易动他的,不然,只会惹来不断。 “江庄主不可大意,孙百威如今武功大进,不得不刮目相看……再说,他毕竟是这里的地主,还是要留几分颜面的!”叶重摇头摆了摆手,温声劝道,声音清朗,带着关切的语气。 “咦,有人要倒霉了!”叶重忽然似有所觉,猛的转头,轻咦了一声,目光灿灿,直直望着画舫不远处的一座大白画舫。 画舫涂成乳白色,而且模样古怪,像是用白玉雕成房屋的一般,这些特征在他脑海中一闪,马上心中一惊,观澜山庄四个字直接浮出脑海。 而这艘乳白画舫此时似乎遇到了一点儿麻烦。。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14章 投水 临湖居的乳白画舫上,***通明,船头立着五位绝代娇娆,身着月白的襦裙,临风而立,沐浴在明亮的灯光中,裙裾飘飘,宛如天上下几的仙子。 萧月生带着他的一家三口都离开了,临安四花顿感心中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一点儿什么,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便提议出来看看西湖的夜景。 萧传香自是紧跟在她们身旁,以做护卫,虽说临湖居的这艘画舫在西湖之上无人不知,但这几日来,武林人物渐渐涌入临安,难免有一些不知深浅的不开眼之人的招惹上来。 走出典雅温馨的船舱,吹一吹清凉的夜风,看着眼前渐欲迷人眼的灯笼,心中之意,渐渐舒缓。 只是,武林之人,生性粗豪,加之美色与美酒当前,更是变本加厉,自我感觉膨胀,只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临湖居的乳白画舫,在临安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在这些外来之人眼中,并不以为意,对临湖居的种种神秘异事,亦大多不予采信,多以为是寻常人的以讹传讹罢了。 “叶掌门,谁要倒霉?”急脾气的江寒啸忙问,转头向外看去,看到了一条醒目的乳白画舫正被另一只大型两层的画舫挡住,几乎快要撞到了一起,却并未撞至一起,欲撞未撞,最显其驭舟之术极精。 “唉,临安这潭水可是深得很呐,没想到,竟有人敢如此之放肆!” 叶重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银杯抿了口醇酒,然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望向挡在临湖居乳白画舫前的那艘大画舫,颇又几分怜悯之意,暗叹自作孽不可活。 “嗯?好像是武夷派的人!”长风帮的帮主傅万里皱了皱眉,面色有些不豫。 长风帮与武陵派关系匪浅,算得上是亲密,傅万里的女儿便要嫁给武陵派的少派主金应劭,虽尚未成亲,但算算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成亲就在这一年两年。 “是金掌门?”叶重虽听闻武陵派的大名,却一直无缘一见,能在此见到,也算是有缘了。 “哼哼……不用看也知道,金老头那可是绝对的正经人,哪能到这个地方来?!”江寒啸重重哼了两声,撇了撇嘴,语气中透着强烈的不以为然,将银杯中刚斟上的酒一饮而尽。 叶重笑了笑,对江寒啸的话也不以为意,他与江寒啸亦是好友,知道江寒啸看似吓人,却是性子莽直,肠子是直的,是可交的朋友。 “江兄说得不错,即便是用牛去拉,金掌门他也不会来这里的!”傅万里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两艘画舫,眼睛不敢或离,生怕错过什么情景,嘴里的话,却也说得极认真。 “船家,往前面那艘白色的画舫靠一靠!”叶重见他的神情,便大声对外面地船娘樵夫吩咐。 此时看热门的画舫渐渐聚了过去,快要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不得不往前靠。 舱外一声清脆婉转的应答声,宛如黄莺般悦耳,这艘画舫上的船娘被叶重他们请了出去,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画舫上一般只有一位船娘与几名梢公,若客人想招些歌妓舞妓上来,则由船娘寻找飘在湖上的花舫,自歌舞妓们专乘地花舫上请过来。 画舫轻轻飘动,平稳得令人难以发觉自己在动,而摇舟之人技艺高明,亦极机灵,叶重他们随着画舫的移动,欲看之景毫未受影响,画舫飘动的路线,在画舫与画舫之间,恰好能不被前面的画舫掩住。 此时,歌声与丝竹之声反而消减了一些,挡在他们前面的画舫中,皆安静了下来,人们或自舱内走出,站在船头观望,或卷起帘子,自船内观看,脸上皆是兴高采烈与兴灾乐祸两种表情夹杂在一起,面部表情甚是复杂。 临湖居的乳白画舫,在西湖之上,无人不识,见到竟有人找上门来,哪有不看热闹的?! “呵呵……听说,那位金公子,与他老子恰好相反?”一旁的陈瑞秋气定神闲,慢慢捋着浓黑欲垂及胸部的长髯,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死死望着前面的傅万里。 “哦?”叶重没有傅万里那般着紧于前面那两艘画舫之事,在他看来,结局已定,对于武林中人的消息,他更为着重一些,即使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对于了解一个人也是极为重要的,他轻瞥了一眼目不转睛的傅万里,笑着问道:“怎么相反法儿?” “风流呗!”江寒啸远大于常人的鼻子哼了一声,抢先答道,粗扩的脸上带着不屑,望向远处时是微斜着眼睛睨视。 “呵呵……少年风流,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自然门的掌门李自然微微抚须一笑,淡淡说道,倒颇有几分一派掌门的风度。 江寒啸罕见的未反驳他,对此话也是甚为赞同,所谓少年风流,到了他们这个岁数,深有体悟,风流的心境也是难得的,而且年轻人胆大妄为,只要不伤天害理,也不是什么大罪。 此时的傅万里忽然变色一变,双目灼灼如烛,似要喷出火焰来,手掌紧紧用力,紧致发白,青筋微露,手中的银杯几乎欲要变形。 “嗬嗬,还真是武陵的金家公子!”跃马山庄的庄主江寒啸带着嘲讽的语气惊叹了两声,方阔的嘴巴微提了提嘴角,暗暗一瞥欲要喷火的傅万里。 “几位仙子,在下武陵金应劭有礼了!”一位玉树临风的少年英俊站于船头,抱拳为揖,彬彬有礼地向被拦下来的画舫上之人微笑着,气度不凡。 其身侧,左右并立两位青年男子,皆是一表人才,相貌不俗,立于船头,足以吸引住女子的目光。 临湖居的乳白画舫上,扶着栏杆的沈三姐众女皆着一身月白襦裙,淡雅如仙,风姿绝俗,寻常男人见到如此玉人,多是自惭形秽,只敢远观,而生不出亵玩之心。 这金应劭竟能朗朗而谈,显然极为自信,自我感觉极好。。 沈三姐四女与萧传香站在船头观赏着***阑珊的西湖夜景,晚风吹来,令心情颇为舒畅,却忽然被一艘画舫挡住,有些莫名其妙。 见到金应劭如此,她们不由皱了皱,心中微生不悦,再见到金应劭有些做作的言行,更觉讨厌,转了转娇躯,去看向另一边,将背影留给了金应劭三男,唯有萧传香仍旧面对着他们。 她们感受过了萧月生的潇洒自然的风度,见到其余男子的故作风度,便心生惨不忍睹之感。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要事,竟要拦住我们的船?!”萧传香扶着船栏,月白裙裾随风款款而动,她微蹙着黛眉,娇声叱问,隐隐带着质问的语气,对他们的放肆之举极为反感。 萧传香出自观澜山庄,庄中的俊男无数,每个皆在金应劭他们之上。论及气质,金应劭显得极为土气,况且他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的摆着风度,令她险些笑出声来。 “几位仙子,夜色如此美好,不如我们结伴夜游,共赏明月?”金应劭两手负于身后,举头望月,一脸深沉的漫声说道,将声音故意压得低沉,颇显几分磁性。 “不用,我们想清静清静,这位公子还是请自便!”萧传香极是干脆的拒绝,说罢,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吩咐开船,亦留给他们一个曼妙的背影,令他们更为心旌大动,不可自抑。 “呵呵……仙子的这艘画舫气势不凡,还未请救诸位仙子的芳名!” 金应劭对于萧传香的拒绝毫不气馁,仍是笑吟吟抱拳问道,语气温和亲切,仿佛老朋发一般。 萧传香对他的恭维理也不理,而沈三姐她们对于这种搭仙早已见过无数,当他们不存在般自顾自的轻声妙语,声音娇美甜润,时而轻笑出声,彼此伸手嬉闹,令身后颇通武功的金应劭他们更是心中痒得不得了,似被十几只猫在抚着一般。 如此不留情面,倒让三位英俊青年颇为愕然,他们身世不凡,在巴陵一带说一不二,加之他们相貌英俊,武功不俗,算是闺中少女的白马王子,如今,在这几位绝色美人面前,他们却受到了如此的怠慢,愕然之后,心中羞愤难抑,恨不能来个霸王硬上弓,直接将这几个美女收入囊中。 对于他们三人面色的一变再变,萧传香虽是背对着他们,却以余光暗扫,已防范他们恼羞成怒,愤而出手。 “老傅,快些将你的女婿喊过来,别闯下大祸!”本是一直眯着眼睛观瞧的叶重忽然转头对傅万里说道,神色凝重,语气郑重,不似开玩笑。 傅万里心中已是气愤得很,摇了摇头,紧紧咬着牙:“这小子还不是我的女婿,管不着他!” 叶重苦笑了一下,也未再劝,只是暗叹一声,但愿这位金少爷不要胆大妄为,胡来一气。 事情的发展,往往是事与愿违,叶重心思刚起,那边金应劭已有了动作,他呵呵一声长笑,似是愤怒,身形一动,纵身而起,自船头跃上了临湖居的画舫上,几女的身前。 萧传香明亮清澈的双眸清寒的光芒一闪而迷,面容古井不波,转过身来,淡淡地望向灯笼光泽中微笑而立的金应劭。 沈三姐四女也停止了说笑嬉闹,转过身来,有些惊讶的望向金应劭,眼眸中带着莫名的神色。 临湖居的画舫,竟也有人敢不请自来,倒是少见,稀奇得很。 另两人亦之跟了上来,身形飘动,倒有一身不俗的轻功,令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不禁喝了一声采。 “你们这是做甚?不请自来,莫非心生不轨?!”萧传香眼中的清寒陡盛,对于他们的得寸进尺已生恚怒,语气极不客气。 但她并未依着性子顺手给他们来一记狠的,而是小心戒备,细细观察他们的武功与举止,口中说着话,让自己占在有理的一方,以寻找光明正大教训他们的借口。 “呵呵……仙子言重了,在下只是想与诸位仙子交个朋发罢了!” 金应劭摆摆手,面色不变,依旧笑吟吟的神情,却是一副吃定了她们的神态。 几位美女的注视,盈盈的眼波令他豪气大生,勇气大增。 他已看出来,这几位女子并不会武功,萧传香武功高他太多,跳糟探测不出。 他登时心中大定,他内功颇有几分火候,听到了周围画舫上的议论,知道了这五人当中有四人竟是名满行在的临安四花。 金应劭心中微有犹豫,他并非一无是处的草包,浅显的道理还是懂得的。身为临安四花,名满天下却仍旧守身如玉,自是有莫大的势力在身后撑腰,令世人忌惮。 但见到眼前衣裾随风款款而动的五位仙姝,在灯光下或艳如桃李,或清若天山雪莲,美得不可方物,自心底涌起的爱意无可遏制,喷涌上头,再也无法多想。管他的呢,只要能够得到这五位仙女,纵与天下人为敌,亦何惧哉?! 叶重长长一叹,转身对面色铁青的傅万里苦笑道:“唉——!……老傅,这下麻烦大了!” 傅万里缓缓移开眼睛,望向一脸忧色的叶重:“怎么了,这几个女人来头很大?” “唉!……我不知道这几个女人来头大不大,我却知道,这艘画舫的主人可是惹不起的!”叶重放下银杯,重重地叹息一声,搓了搓手,清奇的面庞爬满了阴云。 “请你们离开!”萧传香玉脸漠无表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淡淡地说道,淡漠的目光,令对面的金应劭心中微寒。 但一心认定她们不通武功的金应劭很快便驱散了寒意,微微一笑,笑而不言。 他越发笃定,舱内并无武功高手,令他大松了口气,却微感不妥,随即便被聚在身上的数道眼波所迷,顾不得细思。 只是他刚迷失在众女盈盈如秋水的眼波中,忽然只觉身体一轻,随即眼前地事物不停的变幻,灯笼渐渐变小,接着身体一寒,嘴边顿时涌入了冰凉的湖水,令他无意中喝了两口。。 好在他略通水性,很快便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才发觉,自己已经被人扔到了湖中,他却不知究竟是怎么被暗算的。 “少掌门,少掌门!少……啊——!”随着他的两位英俊青年心趴到船栏处呼唤,忽然惨呼一声,身体自画舫上跳起,纵身入湖,与少掌门作伴。 萧传香对画舫旁的喝彩声与湖水中的叫骂声理也不理,只是拍了拍玉手,似是要拍去手上的灰尘,对望向自己的临安四花笑了笑,微翘琼鼻,恨恨说道:“他们这是自己找死……不过,念在他们是仰慕四位姐姐,姑且饶他们一条狗命!” 沈三姐诸女对这个处置办法颇为赞同,对这些仰慕者,实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让他们去冰凉的湖水中清醒一下。 叶重一把拉住了欲起身窜出的傅万里,拉住不放,皱起眉头,急声问道:“老傅,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见猎心喜,我倒想去会一会那位高手!”傅万里用力吸了两口气,缓缓收锐利明亮的目光,将激烈的心绪压了下来。 金应劭虽说少年风流,但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不管怎么恨他风流轻浮,但见到他被人像木偶般地扔进了湖中,毫无还手之力,心中却不是滋味,那小子再混帐,也轮不到那个小女子来教训啊! 他想做的,便是上前与那位少女高手较量一番,待得胜之后,再当面训斥一通未来的女婿,这样,既保全了武陵派的名声,又不会让未来的女婿恨自己,又能显出自己的宽容,实是一举多得。 傅万里算盘打得颇精,却也不了解那艘乳白画舫的来历,只是看叶重的神色,他便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招惹她们,于是身形顿信,缓缓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到底是什么人,这艘画舫?”一向性子暴躁的江寒啸忍不住探头问道,目光还有些依依不舍。 叶重倒并未想隐瞒,决定还是早些让他们知道,免得他们再惹上观澜山庄,他可知道,观澜山庄这些人绝非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菩萨,反而行事狠辣,一旦出手,鲜少留情。 “观澜山庄……?”听到叶重的话,他们各自低眉,细细咀嚼着此名字。 顿时画舫内安静下来,***缤纷中,周围远处隐隐约约的飘渺歌声随风吹来。。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15章 戒备 “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宇……”傅万里皱眉喃喃自语,却摇了摇头,还是想不起来终究在哪里听说过,不由感叹,年纪大了,脑袋越来越不灵光了。 观澜山庄的名字,在武林中甚是默默无闻,极少有人听过,除非是在嘉兴城呆过一段儿时间,但世间无不透风的墙,纵是再低调,仍旧无法瞒过世人的目光。 “观澜山庄……莫不是嘉兴城的观澜山庄?!”粗豪的江寒啸忽然猛拍大腿,大声问道,极是突兀,让正在静静思索的众人吓了一跳。 见到叶重笑着点头,江寒啸脸色一变,对望向自己、目光仍露出沉思表情的傅万里苦笑道:“看来叶掌门说得不错,观澜山庄,还是不惹为妙!” 江寒啸生性粗豪,倒非是比别人广博强识,而是因为观澜山庄与跃马山庄同为山庄,更让他留心一些,抱着同行是冤家的心思,对江南所有的山庄,他下了一番功夫去记住与了解。 此时,乳白的画舫缓缓转动方向,擦着拦在船头的那艘画舫,慢慢的向前飘离,周围看热闹的一群群或大或小的画舫急急的让出一条水上通道,让临湖居的画舫无碍的飘出***,恰好冲着叶重他们而来。 叶重急忙放下银杯,起身走出船舱,站到船头,冲着月白裙裾飘飘而动,似欲随风而去的沈三姐她们拱手作揖,缓缓说道:“在下枫叶派叶重,不知萧庄主可在?” 清朗的声音虽然缓慢平和,却凝而不散,在西湖之上缭绕不绝,其功力让西湖之上的诸位武林中人心中一凛,戒意大生,不由感叹,枫叶派掌门,果然名不虚传! 叶重虽然未在画舫上见到萧月生,凝运功力,也未探得画舫藏着别的人,但他自知功力与萧月生相比,差得太远,即使他在,怕也是无法探测得出,索性直接开口问。 萧传香早已注意到叶重他们,周围这些画舫之中,功力最高者,便是叶重他们,对他们的议论,亦尽收耳中,见到叶重开口,萧传香优雅的裣衽一礼,脆声微笑道:“原来是叶掌门!……我家庄主不在,不知叶掌门可有要事?” 叶重笑着摇头:“在下只是想向萧庄主问一声好,刚才那三个年轻人唐突了诸位,在下代他们的长辈向几位仙子陪罪了!” “哦?……看来叶掌门与那位金公子的长辈们很熟了?”萧传香嫣然一笑,细腻如瓷的嘴角微翘,娇躯微侧,明眸扫了一眼正在湖水中搅动挣扎的金应劭三人。 金应劭三人此时只觉浑身冷寒彻骨,血液渐渐凝结,想要运功御寒,经脉中的内力却已尽数被封,手脚越来越僵硬,根本使不出力气来,否则,他们早就爬回了画舫。 若换了旁人落水,周围看热闹之人早就有人跳出来,伸出木樵拉他们一把,但他们得罪地是临湖居,又加之罪有应得,周围之人也乐得看他们在那里像鸭子般的扑腾。 “在下确实与武陵派的金掌门有旧。”叶重点头,笑道:“金掌门家教甚严,却没想到仍未能磨去儿子的顽性,这次回去,定要让他严加管教管教!” “这几位姐姐是我家庄主的贵客。”萧传香伸手向沈三姐她们一指,淡淡微笑:“……不过,既然有叶掌门替他们求情,小女子也不为己甚,姑且饶过他们这一回!” 一身月白的襦裙将其面庞衬得越发皎洁如天上的明月,话音乍落,随之素手一挥,朝向不远处的三人。 在湖水中挣扎中三人顿觉浑身一畅,被封住的内力刹那复活,彻骨的寒冷缓缓消去,经脉一通畅,他们微运功力,三人彼此一对掌,随着向三个方向撞飞,轻功提起,借力跃上了自己的画舫。 “谢过仙子!”叶重忙拱手一礼,见到他们无恙,心下也舒了口气,对于求情之举,心中也实在无数得很。 叶重身侧的傅万里紧攥的拳头缓缓松了一松,他此时方恍然,怪不得自己的女婿如此不济,被一个小小的娇弱女子挥手间扔到了湖里,而被扔到湖里之后,却只知不停的挣扎,不知往船上爬,丢脸弄丑,实在窝囊之极! 原来却是深藏不露,年轻若斯地一个小女子,竟有这般强横的武功,实在怪事!观澜山庄……观澜山庄! “咯咯,可别叫我仙子!小女子只是临湖居的下人罢了!”对于叶重的开口仙子,闭口仙子,萧传香偏偏听得不甚入耳,不由咯咯一笑,摆手嫣然说道。 “不知萧庄主何时在,在下想登门拜会一下。”叶重点头一笑,他去过观澜山庄,对观澜山庄仆人们皆是俊男美女也颇了解,听到萧传香的话,并未如同身后诸人那般的惊异。 “嗯,我会禀报庄主!”萧传香点头嫣然一笑,令一直紧摄心神的叶重竟不由的心志失守,被她灿如莲花的微笑所迷。 “叶掌门,不知这位大侠尊姓大名?” 萧传香对叶重的失神不以为忤,此事极为寻常,此时妙眸微扫叶重身侧紧攥着拳头的傅万里,抬头轻轻捋了捋被夜风吹下的一缕青丝,似是漫不经心地清脆问道。 她清脆如玉盘滚珠的声音却有清心宁神之效,叶重顿然自沉醉中惊醒,清奇俊朗的面庞不由泛红,忙收敛心神,转身伸手指向傅万里,温声道:“噢,这位是长风帮的帮主傅万里!” 傅万里只觉一道寒芒似是吹毛断发的绝世宝剑所发,自对面的绝美女子眸中射出,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丝丝寒意自脊推尾根升起,沿着任脉缓缓升上心头。 “见过傅帮主!……小女子萧传香有礼了!”萧传香裣衽一礼,面带浅笑,似是欢愉。 傅万里心中戒惧大生,身为个大帮派之帮主,自是有几分眼力与通时务,紧握的拳头忙放开,抱拳强笑:“萧女侠英姿勃发,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在下佩服!”。 “傅帮主谬赞,小女子不敢当,不知傅帮主与那位金公子是否相识?”萧传香笑吟吟的摇头,裙裾款款而动,似是凌波而来的洛神。 叶重心中一凛,忙抢在傅万里之前,笑道:“呵呵……说来也巧,那位金公子就是傅帮主未来的女婿……见到女婿行事竟是如此荒唐,傅帮主正生着气呢,若不是我们大家拦着,他早冲过去替诸位仙……女侠教训一通了!” “咯咯……原来如此,那真是巧得很!”萧传香捂嘴咯咯一笑,宛如黄鹂清鸣,婉转娇脆,令周围众人不由的心神一荡,不克自制的直直望向她曼妙的娇躯,夜风轻拂,恰能吹动她月白地襦裙,将她玲珑美好的曲线微微呈现,美得惊心动魄。 萧传香微笑着告辞,乳白的画舫缓缓前行,与叶重他们擦肩而过,自画舫上飘来地淡淡幽香令叶重几人不自觉的轻嗅了几下,闻香识女人,只闻着这淡淡的幽香,便令他们沉醉不已。 “她真的是观澜山庄的侍女?”一直当着闷嘴葫芦的江寒啸迫不及待的问叶重。 他身无雅骨,不懂得气味之奥妙,见到美女离开,心下怅然不已,急忙地出声打听。 “嗯,应该不假。”叶重的目光自渐渐远去的画舫上收回,点点头,没声回答,心仍未收回来。 “不——会————?!”江寒啸有些不能接受地大声吼道,远眺着只留下淡淡白影的画舫,心都碎了。 其余诸人都能理解他的愤慨,如此绝代娇娆,哪个男人不如珍似宝的呵护她,却仅仅是一位侍女,实在是暴殄天物!天理何在啊——! 傅万里瞥了一眼狼狈着钻进画舫中的金应劭三人,心中又暗骂了一句,转头对叶重道:“这个萧传香好厉害的武功!……如此年纪,怎会有那般高明地武功?!” 叶重转过身,迈步走回船舱,坐到了原来的位子,拿起银壶替各人斟满银杯。 各人轻抿了一口酒,放下银杯,方才开始细说。 “唉——!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观澜山庄本就是与世俗不同。” 叶重抚着清髯长长一叹,精芒内敛的眼神微微朦胧起来,似是在憧憬着什么。 “哦?与世俗不同,怎么个不同法儿?”江寒啸抢着问道,好奇的不得了,粗壮地身体微微探向叶重,急欲倾听。 叶重摇了摇头,又是长叹一声,却不开口。 “喂喂,老叶,你倒是快说啊!”江寒啸急得抓耳挠腮,目光炯炯,恨不得将叶重的嘴扒开,逼他说话。 “好——!那就说说……但事先说好,我只说给你们听,你们听听便罢,不可多嘴多舌的外传。”叶重见江寒啸急得不行,眼睛都变红了,只好点头答应。 “其实说起来,在下与观澜山庄的星夫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叶重了一口酒,慨然而道。 “哦——?星夫人?……她在你的弟子中排行第几?”海天阁阁主陈瑞秋酒喝得有些高了,赤枣般的面庞更红了几分,笑着问道。 叶重急忙摇头摆手,手中银杯也顾不得,杯中酒四溢,仅余下几滴而已,对洒到自己玄袍上的酒不闻不顾,忙道:“错了错了,恰恰相反,在下是徒弟,星夫人是师傅!” 傅万里等人地目光自然是带着惊奇,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兼奇怪。 “呵呵……叶掌门莫不是开玩笑?……这个星夫人究竟是什么人?”江寒啸大声问道,声音极是洪亮,似是黄钟鼓荡,震得周围诸人耳朵嗡嗡作响。 江寒啸虽听过观澜山庄,但毕竟观澜山庄行事低调,他也只是听过而已,再具体一些,便无法知晓了。 “星夫人是观澜山庄的庄主夫人之一,剑法通神,在下这区区两手剑法,在她手下,根本走不了两个回合!”叶重拿出袖中的丝帕,边拭着袍前襟的酒渍,脸上泛着苦笑说道。 “看来观澜山庄果真是卧虎藏龙啊!”一直静默无声,冷眼旁观的李自然忽然抚须慨叹了一声。 论及剑法,武林中人多是将小龙女排在首位,她一心二用,可将玉女心经的剑法双剑合璧使出,论及精妙,当世几乎无可匹敌。 接着是身为神雕侠侣另一位的杨过,一手君子剑忽重忽轻,重若千钧,轻若飘羽,势不可挡。 除却这两位绝代高手,以剑法相排,便论得上是枫叶剑派与清微剑派的两派掌门叶重与张清云了。 而如今,身为剑法绝顶高手的叶重,竟说他自己在别人手下走不回两合,岂能令他们相信?! ※※※※※※※※※※※※※※ 乳白的画舫之上,灯笼盏盏,勾勒出画舫的轮廓。 天上明月如冰轮,不知不觉的旋转,湖面凉风习习,轻拂着沈三姐她们的容颜,她们站在船头,轻声说笑。 “传香妹妹,你的心肠软得很,真真是活菩萨呀!”崔雪语娇躯倚着船栏,右手端着白玉杯,雪白的左手缠绕着鬓旁垂下的一缕秀发,娇笑一声,带着调侃的语气取笑萧传香,声音唽呖如黄莺,极是悦耳。 黛眉间清寒的关盼盼一直观看着湖上的夜景,听到她嬉笑的话,瞥了一眼笑嘻嘻的崔雪语,娇哼了哼,没好气的说道:“雪语——!你就少说两句!” 萧传香却并未生气,微微一笑,温声道:“雪语姐姐,不是小妹心软……因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位金少爷虽然荒唐,却算不上什么坏人,略施薄惩,也差不多了。”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敢这么做,若是没人看到,还不是变本加厉啊?!”崔雪语娇叹了一声。 “嗯……怎么说呢?他们若真是在没有旁人的地方无礼,那他们是心怀鬼域,我可不会手软!”萧传香说着,忽然皱了皱眉头。 她想起了长风帮的帮主傅万里,虽没有读心木,但她出自观澜山庄的万华馆,深谙心理学,一看即知,这个傅万里对自己心怀敌意。 看来,得将他列入戒备名单了。 观澜山庄的清秘阁有一份名单,将观澜山庄所接触到的人列成名单,而名单将所有人统分为三大类,朋友,敌人,及两者之间,有待考察。。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16章 池边 傅万里自是不知,虽才叶重的抱,他的恨意仍被萧传香所察,不知不觉中,他已被观澜山庄的情报网盯上了,加之武陵派,皆在观察之列。 “这个叶重真的是枫叶剑派的掌门?”关盼盼轻轻抿了一口清梦酒,臻首微转,问向迎风舒展的萧传香。 “想,正是他!”萧传香点头,放下了两只玉臂,转过身来,抿嘴微笑:“雪睛姐是不是感觉闻名不如见面啊?” “是见面不如闻名罢!”崔雪语轻哼了一声,琼鼻微翘,显得甚是不满,好像叶重破坏了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雪语姐可不能因为他态度太过恭敬而轻视他!”萧传香一眼便看穿了崔雪语的心思,开口点破。 “哼哼,身为一派掌门,应该不论见到什么人,都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可他呢,唉!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崔雪语檀口如吐珠,语速极快,却又极为请晰,呼吸亦才几分急促,莫名其妙的才些激动起来。 沈三姐、砸冷琴与关盼盼三女皆微笑的望着她,皎洁的玉容上神色古怪。 见萧传香盈盈的目光中透出好奇,沈三姐轻声道:“雪语的弟弟拜在枫叶夕派。” 萧传香恍然,捂嘴轻轻一笑,对愤愤望过来的崔雪语道:“雪语姐可曾见过天雷神爪孙少爷?” 崔雪语摇头,对于天雷神爪的大名,她自是如雷贯耳,却未得一见。 天雷神爪比之枫叶剑派的掌门,又高了一层,可称得上是宇内绝顶高手,纵横无敌,威风盖世,黑道中人,听到天雷神爪之名。闻风丧胆,皆是望风而逃,无人敢掠其锋锐。 “天雷神爪孙子明见到我家庄主,比叶掌门还要恭敬,你若见到那般特形,还不得失望死?!”萧传香笑吟吟的说道,语气中略带着调侃之意。 “那不一样!天雷神爪孙子明不是姐夫的徒弟嘛?!”崔雪语飞快的回答,对于这个私闻。她是谢晓兰的好姐妹,自然是知道的。 “怎么不一样?!叶掌门也算得上是我家小星夫人的记名弟子。” 萧传香仍旧是笑吟吟地神情,却吐出了一段武林中人甚少得知的秘辛,这段秘辛,自从叶重进过一次观澜山庄,庄内便无人不知了,既不是什么保密的消息,她也顺便吐露出来,以抚慰崔雪语。 崔雪语顿时眉开眼笑,忙点头笑道:“哦?真的?原来如此!怪不得他那么恭敬呢。原来还才这么一层关系呐!” 沈三姐顾冷朵与关盼盼三人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对于她爱憎分明,装不住话的性子,也无茶的很。但却很讨人喜欢。 “雪语姐,你想,我家庄主与几位夫人的眼光多高啊——?叶重叶掌门能入小星夫人她法眼,足可见他的不凡了!”萧传香大喝一口清梦酒,润了润有些干渴的喉咙,接着毕其功于一役,捧了一下叶重,让崔雪语笑得更加灿烂。 “咯咯。看来,让绿痕拜在枫叶剑派。算是做对了!”崔雪语大吁了口气,拍了拍高耸的胸脯,不禁兴高采烈,咯咯娇笑起来,如银铃在空中摇荡,清脆悦耳,沁人心脾。 “唉……!没意思!我们还是回去!”关盼盼明眸无神的注视着这万千的***,更觉得心中寂寞难抑,一切皆无颜色。天地无光,没什么意思。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望着***通明、涣然一新的灵鹫宫大殿,杨若男雪白晶莹的玉掌轻拍,忍不住的娇声赞叹。 四周年代久远的角烛依旧明亮,虽然桌椅仍是原来地残破之躯,刀剑留下地伤痕纵横交错,但才幔帏与流苏等物相饰,加之一些绣花与书画相佐,整个灵鹫宫顿时变得庄重典雅,大气而不失女子的柔和。 大殿呈现出的气势之雍容不下于皇宫大内,但比之皇宫大内,却又多了几分清灵之气,雍容与典雅揉于一处,完美地结合,即使是谢晓兰与郭芙,也忍不住要称赞自己几句。 自然,那些装饰之物,其中也居功甚伟,只是惜乎孙子明没在眼前,否则定要被夸得眉开眼笑。 在亮如白昼的***中,三女伸直了娇躯”卜手捶了捶柳腰,擦了擦额头的香汗,倚着桌椅,尽情欣赏劳动成果。 此时,一身宝蓝长衫的萧月生,悄然无息的自后山中踏进来,被她们好一通没好气的乱瞪。 “干爹,去后山干嘛,是不是想偷懒啊?”杨若男娇哼了一声,斜晲着缓缓踱步飘然而至的干爹,颇无做女儿的自觉。 “小丫头,净胡说!”萧月生笑骂了一句,负手转了转颈项,观瞧着布置一新的大厅,赞赏的点了点头,笑道:”两位夫人地品味不错,挺像样子!” 一边说着,来到了她们身前,手上乍然出现了四只白玉杯,放到身边的方桌上,桌上刀剑之痕宛然在目。 另一只手出现了一只碧绿玉壶,萧月生单手执壶,稳稳的将桌上的四只白玉杯斟满,分别一一端给三女。 “来,为了灵鹫宫,咱们干一杯!”萧月生笑着端起了白玉杯,虽然杯中之物是淡如清水的清莲酿,不甚合他的口味。 被他这般称赞,三女顿然心喜,带着挤不住的嫣然笑意,玉手端杯,轻轻一碰,喝下了一大口,忙活了一下午,她们也才些渴了。 轻过一个下午的劳动,郭芙与谢晓兰之间的陌生感荡然无存。 开始时,郭芙还让着谢晓兰一些,毕竟这是布置谢晓兰地地方,她的地方由她做主。 后来随着熟悉,两人便开始才了争论,郭芙说这抉轻妙帏幔应该放在这里,而谢晓兰觉着,那里应该放一块儿绣花绸幔,倒是让一旁看热闹的杨若男过了一把做主的瘾。她偏向哪边儿,那边便得胜。 萧月生所坐的松木椅椅背缺着一角,看出被利刃所削,虽说松木木质并非坚硬无侍,非是宝剑或宝刀,也无法削得如此平滑。。 杨若男也拉过椅子,分别给两位干娘,然后再拖一张。推到干爹身旁,挨着干爹坐了下来。 “布置得不错,下次,我再拿一些桌椅过来,就算完成了,可以住人了。”萧月生对偎过来的杨若男也习以为常,轻晃着玉杯,打量了一下四周,点头说道。 “大哥……,这些桌椅不必接了。”谢晓兰晨星般的双眸缓缓扫过疮痍遍布的桌椅。放下手中玉杯。摇了摇头,梗梗地说道,井致如瓷的玉脸满是沉重与肃稳。 萧月生未露惊奇之容。点点头,手掌轻抚着身侧桌上的刀剑之痕,仿佛能够看到当时的惨烈厮杀。 他轻抿了一口清莲酿,叹了口气:“也好,不接也好,算是做为一个警示。” 端着玉杯,边听边想的郭芙与杨若男也明白了谢晓兰的意思,她想将这些桌椅留着,让弟子们时刻铭记当初的惨事,以便发奋练功。不再遭受那灭宫之耻。 “咭,晓兰妈妈还说不想开宫,都想得这么周到了!”杨若男咭的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月牙,其中波光潋艳,明亮澄激。 郭芙也笑着望向谢晓兰,娇艳如花地脸上笑意盎然,显然其中带着几分取笑之意。 谢晓兰娇嗔的瞪了她们一眼,却也无话可驳。 依她自己的意愿。确实不想开宫建派,太过累人,不如安安稳稳的过平静的日子,但站在满是刀剑刻痕的大厅,感受着那种惨烈、悲壮而沉重的气氛,她蓦然发觉,自己实在太过任性了,身为灵鹫宫这一代尊主,只考虑自己过得舒坦,却不想承担一点儿责任,岂不愧对这些死去的英雌,愧对死去的先人?! “干爹,天已经黑了,咱们去天池那里玩一会儿!”杨若男探头望了望殿外,天上的明月高悬,显得格外地皎皎无暇。 谢晓兰自沉思中醒来,殷殷地望向萧月生,对于杨若男的这个提议,她很赞成,她也想念天地的美景,自上次离开,再未回去过,不知道建在池边地那座小木屋是否还在。 四人的身形刚闪现于天池边,郭芙立列便被这优美纯净的景色迷住了。 天上的圆月如一只无暇的冰轮,银辉遍洒,将周围的一切变得联朦胧胧,似是笼罩上一层薄如蝉翼的轻妙幔帐。 温暖湿润的气息,吹面不寒的习习夜风,光可鉴月的平滑池面,波纹不兴,将天地间地明月由一变二,天上地下各有一只玉轮在缓缓的旋转,挥洒着清冷的月辉。 各种不知名的草虫的叽叽叫声时高时低,起伏不定,更显得池边的静谧安宁。 杨若男自干爹的背上依依不舍的跳了下来,踏在厚软的草地上,轻声说道:“芙妈妈,这里美?” 她地声音放得极低极轻,似是生怕吵醒了什么一般。 郭芙目不暇接的观赏着周围朦胧的美景,用力点了点头,如斯纯美之景,确实难得一见。池面倒映月光的照在郭芙脸上,娇艳无伦的面庞上满是迷醉。 谢晓兰提起裙裾,踩着柔软的草地,向不远处的木屋走去。 尚未走到,忽然自木屋蹿出两道黑影,呦呦的清鸣声响起,却是两只小鹿跑了过来,直奔到谢晓兰跟前,然后一侧身,绕着她跑了一圈。 “呀,是小鹿!”好奇心大起,跟在谢晓兰身后的杨若男忽然娇声惊呼,满是喜悦。 天池边上动物的种类并不多,而且这不多的种类中,大多是些小动物,鹿算是最大的,其余类似雪猴、私鼠、樟子、雪免之类。 在这里,它们没有天敌,却并不繁威,似乎这里的水质让他们的繁殖能力大减,从而保全了周围的草木,令萧月生大感奥妙无穷,造化的平衡之力,在此处显出其微妙来。 这两只小鹿也不怕人,见到杨若男弯腰向它们伸出素洁晶莹的小手,它们便伸长脖子,拿嘴轻轻碰了碰晶莹的小手,月光之下。粉红的小嘴宛如婴儿的肤色。 杨若男咯咯娇笑,有些发痒,见到两只小鹿那晶莹澄澈地眼睛透着天真与好奇,不由更加喜欢。 萧月生与郭芙也跟着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轻舔着杨若男的手心两只小鹿,笑道:“原来是这两个小家伙!上次过来,它们便已经在这里安了家了。” 谢晓兰婀娜的娇躯轻盈的走至木屋前,掀开悬在门中的厚厚的玄色毡帘。进了松木屋。 饿尔,她挑帘自木屋中步出,笑靥如花:“没想到,还跟原来一样,这两个小家伙挺爱干净的!” 说着,弯身去抚了抚两只小鹿的下颌柔软之处,今它们呦呦地轻鸣,如是撒娇,一看即知他们舒服异常。 “能住得咱们吗?”杨若男一边逗着两只小鹿,一边急切的问道。她也想在这里过夜。 “没问题。挤挤就行!“谢晓兰看了一眼萧月生,抿嘴一笑。 将两颗夜明珠向上一抛,令它们稳稳嵌入松木屋顶。乳白的光泽顿时将小松木屋塞满,屋内明亮而不失柔和,一望之下,便心生温馨。 淡淡的松香令人心神安宁,他们四人并排躺在恰好合适的松木榻上,盖着乳白色的绣花暖衾,头挨着头,肩膀挨着肩膀。 郭芙躺在最里面,靠着木墙,杨若男则在最外面。紧靠着谢晓兰,而萧月生则被郭芙与谢晓兰夹在中间。 两只小鹿躺在外间的草堆中,安静的趴在一起,似是已经睡着,丝毫未因萧月生他们的存在而不安。 “晓兰,过几天,灵鹫宫便开宫,临湖居便做为灵鹫宫的一座别院,先住在那里。”萧月生对没过门地谢晓兰发乎情止乎礼。对于郭芙,却又不同,右手在暖余下面伸入了郭芙胸抹中,捂着嫩滑温软地玉乳,享受着软中带着弹性的温软细腻。 一直在矛盾中犹豫的谢晓兰顿然一震,沉醉于他地气息的心神蓦然清醒,心中振奋,恨不能拍手欢呼,心中的犹豫与迟疑顿时一扫而空,天地忽然变得开阔起来。。 对啊!如此一来,不就可以不离开他身边了嘛?!建一座别院,真是一个好主意!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嗯?晓兰,你意下如何?”萧月生见身边的人没有动静,不由侧头望向她,淡淡的幽香顿然深了几分,乳白的珠辉下,谢晓兰的右耳宛如晶莹剔透的黄玉雕成,而她的面庞,精致细腻得犹如白玉。 “好啊!”谢晓兰黛眉舒展,转头望向萧月生,并未发觉他的头已转过来。 两人四目相交,鼻类相触,嘴唇几乎就要碰到一起,彼此地气息可感可闻。 谢晓兰精致如瓷的粉面顿时红霞漫布,急忙扭回头,动静颇大,让瞪大明眸,仔细倾听的杨若男好奇的转头,郭芙却被萧月生的大手抚摸得情动不已,迷迷糊糊,对周围的反应迟纯许多,并未察觉。 萧月生哑然失笑,望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才发觉,她的睫毛很长,很美,越看越吸引人。 “干爹这个主意妙,缥缈峰虽然风景秀丽,但住在这里,实在太不方便了……不过,若是想闭关练功,倒是一个好所在!”杨若男狐疑的望了两眼晓兰干娘,看她微闭着双眸,脸颊绯红,还以为是干爹在干什么坏事呢,便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这种事情,她经常遇到,住在观澜山庄地后院,而萧月生行事又肆无忌惮,兴之所致,亲热之举经常发生,杨若男从小见得多了,也不以为异,只装做看不到即可。 “嗯,此处做为灵鹫宫的根基,将来有什么灾难,便可以到这里避一避,有备无患嘛……也可以让灵鹫宫的弟子们在此处专心练功。” 萧月生体会着郭芙玉乳带来的柔美触感,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声音沉静。 杨若男忽然明眸一转,狡黠一笑,将洁白晶莹的小手伸出,伸到了谢晓兰的胸前,在她胸上方捞了捞,并未如愿的抓到干爹的大手,不由有些失望与奇怪,既然干爹没有作怪,为何晓兰干娘这般模样?这种红着脸的神态,她也在各位干娘的身上见得多了。 这是一个静谧的夜晚,与浮华的西湖仿佛两个世界,外间屋子呦呦轻响一声,仿佛小鹿在说梦话,杨若男往里靠了靠,一边与干爹说些闲话,惭惭的进入了梦乡。。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17章 鹤信 对于萧月生来说,这是一个安宁无比的夜晚,睡于天池之旁,周围静谧详和,四个人挤在一张松木床上,彼此的心仿佛也随之贴近了。 杨若男虽已是大姑娘,应该矜持自洁,但跟萧月生他们夫妇睡在一张床上,却并非是第一次,他们都不以为异。 她小时候,晚上睡不着觉时,常常半夜跑到干爹干娘的床上,钻到他们的被窝里,睡得极香,她非常喜欢这么做。 后来她惭惭长大,这个习惯也随之养成了,如今虽说她已经是个大姑娘,到了应该避嫌的时候,但萧月生的观念仍旧深受后世影响,觉得不到十八岁,不算是成年,还是小姑娘,再说这些习惯已成了自然,稍一不注意,便很难发觉不妥。 但这个夜晚,对于临安城的神威堂来说,却截然相反。 面对武功秘笼,武林中人不会相亲相让,大多抱着先下手为强的念头,甫一涌至临安城,便迫不及待的找上门去,神威堂在他们眼中,算不得什么龙谭虎穴,再说,即使是龙谭虎穴,他们也会生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心。 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凭着观澜玉佩之助,他已登堂奥,葵花宝典共五层心法,如今的他,已突破了第三层葵花宝典之境。 早已接到了逍遥帮传过来的消息,孙百威知道这些渐渐增加的武林中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开始时,他尚有些不相信,对逍遥帮的帮主萧华楼的提醒有些不以为然,这些武林中的豪雄,岂会将小小的神威堂堂主放在眼中?一本葵花宝典能入他们的法眼? 但打发走了两拨武林中人,他才真正明白形势的恶劣,原本还担心下手狠辣而结下太多仇家,如令已顾不得那么多,若没有霹雳手段。怕是无法震慑住别人的贪念。 即使自己交出葵花宝典,也难免被灭口,即使自己将葵花宝典练得大成,怕是也难以捞架众人地群殴,自己可没有萧先生那般能耐,后退无路,只有向前,唯令之计。也只有痛下杀手,让这些贪心之人有些顾忌了! 狠下心来的孙百威是可怕的,其鬼魅般的速度,令人防不胜防,加之他习惯了帮派间的战斗,动起手来,无所不用其极,阴毒与暗算层出不穷,丝毫没有高手的觉捂与自觉。 一夜之间,神威堂前。三十名高手毙命于孙百威的掌下。葵花宝典之名,再次轰传天下,今武林群雄如见蜜糖之雄蜂。趋之若鹜,夺典之争,越演越烈。 杀了那么多的人,孙百威反而隐隐有股兴奋之感,遇到了这么多地高手,他只觉得自己的武功在不停的进步,这些武林群豪,绝非是临安城内的黑道们所能企及,有这些高手的磨砺,葵花宝典越发应用自如。孙百威只觉每次交手,自己的武功都要高出一线。 孙百威之女孙初慧虽颇有女诸葛之智,却也无可茶何,所谓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武力面前,纵使她智慧起群,却也一筹莫展。 好在有萧华楼的安慰,孙初慧才不致于忧思成疾。 萧华楼的武功,在孙百威父女眼中。深不可测,孙百威暗自长叹,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临安城中各帮派觊觎自己的葵花宝典时,唯独逍遥帮无动于衷,却是人家并未看上自己地葵花宝典罢了! 随之他又有些疑感,以萧华楼地武功,若是放之于江湖,自是了不得的高手,却为何只是做起了一个临安城的地头蛇? 不过,看到自己地女儿与萧华楼感情日深,孙百威老怀大慰。 自己的女儿实在太过出色,以往见过的年轻男子,在他的感觉中,没才一个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而孙初慧的眼界亦高,若照此下去,怕是自己的女儿要终老一生了。 没想到,竟然是姻缘天成,竟遇到了萧华楼这般奇男子,真是慧儿之福啊!孙百威时不时的微着着感叹。 有了萧华楼的暗中相助,孙百威数次危险皆被消弥于无形,否则,以他的武功,应付起那么多人地群殴,怕也是力有未逮,毕竟这些武林群豪不同于傲天帮那些人。 接下来的日子,找上孙百威的人数锐减,虽然人们被葵花宝典所诱,被贪婪所驱,却不会拿鸡蛋碰石头,比较一下死去的那些人与自己的武功,几乎大多数人皆选择了坐山观虎斗,希冀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说不定自己便是那只黄雀呢。 但找上门来的,却个个皆是高手,甚至很多门派的掌门与长老亲自出马,随着孙百威杀的人越多,其威名越威,其修练地葵花宝典之威力更今人垂涎心动。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龙虎山上清正一宫东隐院 上清正一宫非仅一座宫殿,而是有数十间道观与宫殿组成,位于象山之腰,门对沪溪,面云林,枕台石,是历代天师供奉祭祀神仙之所,人称仙灵都会,百神受职之所,极似传说中的封神台。 东隐院位于显赫的上清宫内东侧,整个院子皆云雾缭绕,缥缈隐约,令人疑似一处仙境。 东隐院前,一棕松树参天而立,荫荫华盖,将半个院子笼罩其中,山间的清风拂来,尖细的松针簌簌而动,留下半院的碎影。 这棵古松粗逾一抱,古朴苍劲,其年岁已不可考,怕是比得上这座上清正一宫的悠久。 正午时分,张天师头冀上清芙蓉冠,身着鹤衣,坐于左首第一间开房的云榻上,正调息静坐,养气练神,姿态端正自然,和楷之极,令人观之心中畅然,宁静的丹房内,宽大的羽衣,令张天师的气质越发显得飘逸详和,恍如神仙中人。 “笃笃”的声音响起。松木门质松,令声音响起来沉郁而又饱舍弹韧,隐隐蕴着刚劲。 “进来。”张天师缓缓睁开微闺垂帘的双目,从容出声。。 “真人。”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小道童推门而入,辑首为礼,恭敬的说道,其面容拙朴,敦厚稳重的气质蕴于一身。 “何事?”张天师杨诀地双手梗梗松开。归于丹田,蔼然的问道,目光清澈,无悲无喜。 “真人,不知处何处飞来一只白鹤,落于咱们上清宫前,鹤嘴里叼着一封书信,好像是给真人的,可是……,我们都靠近不了这只白鹤!” 小道童吐字清晰。一句一句的说得极为得体与从容。年岁虽小。却已隐隐有大家之气。 “白鹤?”张天师散诀的右手抚了抚颌下的清须,微微凝神。似在思索,究竟是何人遣鹤前来传信。 很快便已猜得一人。 他放下右手,两腿轻轻打开,缓缓自云榻上落地,迈步便往外走,一举一动带着行云流水般的自然与流畅,他心中实在好奇,想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唯确。 他步履从容,似慢实快,出了东隐院。经过古松华盖之下,穿过洒落一地地碎影,张天师与身边的道童经过一道月亮门,来到了上清正一宫的前院。 气势宏大的上清宫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庄严肃稳,重枫丹接,其辉煌处,宛如皇宫大内。 甫一踏入上清宫广阔的殿前,便见到青砖铺就的殿前,在上清宫殿正前偏东。一群约有十几个小道士聚在一处,围成一团,正在观看着什么,一边议论纷纷,脸上的神特皆是兴高采烈,似是过年赶庙会一般的兴奋。 “掌教真人到!”紧跟在张天师身后,神态轻松的古拙小道童重重喝了一声,甚具威严。 正围在一起看热闹地一众小道士顿时噤若寒蝉,小心地喘着气,贮崇敬的望着掌激真人,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地掌教真人便是神人。 张天师并非是一个严厉之人,未出言责备,反而温声问道:“怎么回事?” “真人,是一只白鹤。”人群中一位年纪颇大的道士做辑回答,指了指身后众人围着的中心。 张天师举步,小道士们自动让开一条路,让他一眼便看到了围于中间的白鹤。 这只白鹤乍看之下,便知其不凡,浑身的羽毛宛如银色绸缎,在正午的阳光下,一道道烛目的银光宛如有生命般在它身上流转,似欲随时破体而出。 身处人群之中,这只神骏异常的白鹤却如入定的老僧,长颈微蜷,一只腿独立,双眼微阖,周围一道一道的目光丝毫无法撼动它地沉静,似是站于山巅的青松之下般安然。 如此神异之鹤,张天师自是一眼便已认出,确实如自己的猜想,这只白鹤出自观澜山庄。 他以前去观澜山庄做客时,见过这只白鹤,而且知道这是一只雄鹤,那只雌鹤长得比它娇小得多。 似是听到了张天师的脚步声,那只白鹤长颈缓缓舒展开来,睁开了微阖的双眼,精芒四射,随即渐渐隐去,只是眼睛比寻常白鹤晶莹温润了许多。 在它转头一瞥之间,一股脾晲之气顿然涌出,人群之中,内功颇为深厚的几位小道士已觉察了其中异样,这只白鹤的动作,竟隐隐泛着武功高手的气度! 张天师并未如他的徒子徒孙般地惊讶,更奇异的事,他也在观澜山庄见识过,两步跨出,行云流水的来至白鹤跟前。 白鹤深深看了一眼张天师,长喙慢慢伸出,将嘴中叼着的书信送到了张天师的跟前。 张天师伸手拦住身后的古拙道童,亲自伸手将长喙中的书信取下,微笑着冲白鹤点点头,他知道此鹤已是通灵,神异无比,不容怠慢。 一声清唳声乍然响起,直冲云霄,声音虽清,却并不脆,亦无刺人耳膜之感,醇厚柔和如春风,只是此声宛如锦锦不绝之长江水,后浪推前浪,竟是传遍整个龙虎山,众人皆觉如在耳边响起。随着清唳声响起,白鹤长翅缓缓舒展,单腿一点,翩然而起,轻轻一扇翅之间,已斜纵上云霄,扶摇直上,转眼间即已隐入云中,再不可见。 白鹤一扇动双翅,周围的这群小道士皆觉一股巨力涌至,推动着自己的身体,不停的后退,即使运功,亦是无法抵挡。 或退四五步,或退五六步,更有甚至,踉踉跄跄退了十多步,终于不支的倒在地上,功力的高低,一目了解。 张天师身上却纹丝不动,即使是一片衣角、一丝头发也不曾吹起,他并未去看周围面红耳赤的小道士们,让他们大大的松了口气,随即心中惊骇莫名,纷纷望向天际白鹤腾空的方向,只是此时云雾缥缈,鹤影香杳,早已不可见。 他们又纷纷望向自己的掌教真人,盼望他能告诉自己这只白鹤的来历,它羽翅一肩,竟能把自己推出几步远,无异于一流的武林高手,而它的飞得那般快,筒直有些匪夷所思,这究竟是谁家的呀?! 张天师却没有为他们解惑的心思,转身往东隐院走,一边走,一边启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硬纸请帖,附着一张精巧的月白素笺,素笺折叠的方式殊异,是观澜山庄所独有。 “真人,那只白鹤是谁家的啊?”面容古拙的小道童小心翼翼的问道,一者自己心中好奇,二来看到了师兄师弟们的目光,知道他们也是极渴望知晓的。 “嗯?”张天师停了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小道童,见他满脸的好奇,点点头,步履放缓,声音亦放缓:“……嗯,是观澜山庄!” “啊,是观澜山庄!”小道童古拙的脸上满是惊异。 对于观澜山庄,正一教中怕是甚少人知,但他随侍在张天师身旁,自是知晓,在张天师的嘴中,他已经听过很多次观澜山庄的名宇,知道天师一直极为重视这个观澜山庄,而且关系极好,每次都要去一次那里。 只是因为他的年纪太小,张天师怕他受不住长途跋涉之苦,故每次去观澜山庄时,皆未曾带他随行,小道童也一直引以为憾。 张天师回到了东隐院,坐回丹房中的云榻上,仔细翻看着那张素笺与请帖。 情帖上说得不明不白,“逢灵鹫宫建宫之喜,敬请莅临”,究竟是谁要建宫,是萧庄主?不太可能,有了观澜山庄,他何必还要另建一座灵鹫宫,再说,据他的观察,这位萧大庄主不是勤快之人,肯定不会去自找苦吃。 在素笺中,萧月生倒是将具体特形解释清楚,让张天师坐在那里莫名的笑了起来。 呵呵,原来如此,灵鹫宫的创建人是萧庄主的意中人呐,怪不得要大张旗鼓的送来请帖,不过,唉,这个萧庄主,也实在太过风流了,家里都有六位娇妻了,却还没有定下心来的势头,张天师摇头叹息,颇是羡兼他的心实在年轻。。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18-219 纷繁 除了张天师收到了飞鹤传信,符篆三山的其余两位掌教真人也收到了请帖。 阁皂山的杨真人正盘坐在炼丹炉前小心翼翼的炼丹,丹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 丹炉小巧,却并不玲珑,样式颇为粗糙,炉身黝黑无光泽,隐隐带着沉凝与洗练,却是玄轶铸造,炉上所刻唯有一个八封图,并无一般鼎炉的各种璃龙纹与风云纹。 能将玄铁铸成此炉,已是耗费了阁皂山先人无数的心血,岂能再去刻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徒耗心力。 杨真人面色沉静,大手中拿着一柄小小的蒲扇,观望着丹炉下的炭火,蒲扇时扇时停,小心仔细的所程着火候。 恰在此时,忽然听到了门外道童的禀报。 面色微紫,脸方嘴阔、神态不怒自威的杨真人有些不耐项的叱了小道童两句,让他别来打扰自己炼丹。 他正在炼的是九转护心丹,具有延命护心之放,足以令濒死之人拖上两天,功效之强,举世无匹。 这无转护心丹的丹方可是杨真人死皮赖脸讨来的,他费了好大的唇舌,许诺了数不胜数的好处,才让观澜山庄的萧庄主松了口,终于将九转护心丹的炼法传给了他。 炼制此丹,需要灵药无数,百年老参,百年首乌,百年龟甲……,若是出一丁点儿差错,毁了这炉丹,可是莫大的罪过,这可是能救许多条命的呀! “掌教,好像是观澜山庄送来的书信。”小道童声音清脆、不疾不徐的回答,并不因杨真人的威严凛凛而惊惧,也不因他的叱责的语气而变得小心。 “……,把送信的人请过来。”杨真人顿了一顿,听到是观澜山庄,还真地不敢怠慢。但这里又离不开,否则,这一炉丹药极可能毁于一旦,他可是已经炼了六日了。 “掌教,可是……,书信是一只白鹤送来的。”清秀的小道童微一迟疑,有些无茶的回答,他也知道掌教真人的为难。 “唉!杨真人另一只手抚了抚浓黑的长髯。面露无奈,宛如实质的目光自丹炉下的火炭中移开,又用力扇了两下蒲扇,便要起身离座,去见见送信地白鹤。 忽然一声清唳声悠悠响起,婉转悠杨,其悦耳,远胜玉磐之鸣。 “啊!……师父,那只白鹤来了!”一直从容沉稳的小道童忽然惊叫了起来,大声喊道。他毕竟仍是小孩子。心中惊异巳极,便没有了平日里的从容。 “开门,请它进来!”杨真人忙道。他知晓观澜山庄的白鹤都是通灵之异物,能够找得到自己,并不稀奇,而且也不能怠慢了它,免得再次相见时,找自己的麻烦。 门被吱的一声推开,一道白光倏然而至,令人生起错觉,仿佛这只白鹤原本便站在他面前一般。 这只白鹤体形优美,乍看之下。便觉得和谐舒畅,迈步伸喙皆透着优雅,比之前去龙虎山送信的白鹤体形略小,却是那只雌鹤。 它的眼睛透着灵性,仿佛能够像人一般表达出喜恕哀乐之情,见到杨真人站在那里,它轻轻点头,银白的长喙伸至他跟前,将嘴中叼着的书信送出。 杨真人本是威严深重地脸庞露出笑容。放下蒲扇,双手将书信接过。 白鹤两腿一点,又是一声清唳悠然响起,在丹房内缭绕不绝,它顺着一蹬之力,斜斜飞出了炼丹房,化为一道白影,直上云霄,转瞬不见,倏然而至,倏然而去,仿佛从未出现。 杨真人见怪不怪,不以为异,转头看了一眼玄铁丹炉下地炭火,然后启开了信封。 “哈哈”请帖与素笺刚被读罢,他想了想,忽然仰天哈哈大笑,全没有了一教之掌教的风范。 本是一直被白鹤的神异所惊呆地小道童见到,心中不由大骇,生出一股不样之感,惴惴不安的思忖,莫不是掌教真人受了什么刺激,他以前可从未如此大笑啊! “松云,去通知你师姑,收恰一下,明日我们去临安。”杨真人笑够之后,马上收起了笑容,转身瞪了一眼呆呆站着的小道童,沉声吩咐,其面容本就不怒自威,此时表情稍一严肃,威严之气便令人窒息。 这名叫做子羽的小道童忙应是,知机关门的退了出去,再留在这里,说不定被掌教真人记恨,日后找自己的麻烦,这样的事情,掌教真人可是绝对干得出来! 匆匆之下,他仍不由自主的思忖,为何掌教真人要带着自己的师姑去临安? 自己的师姑可是阁皂山第一美女,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无法自拨,彻底地迷失在她的绝世姿容中。 只是这位师姑是掌教真人的关门弟子,性情冷漠,一心向道,平日里几乎从不出梦真院,只知闭关修炼,据说已经是第二代弟子中的第一高手,即使是大师伯,也要差她几畴,若非自己幸运,被选入随侍掌教真人,怕是根本无缘见到师姑的芳颜。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松云这个小道童再也不觉得这两个宇只是夸大其实,用来形容师姑,最是恰当不过,她那盈盈的眼波,微一顾盼,令人顿觉自己跌入了清澈的古谭中,浑身清凉透心,却再也无法呼吸……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给清微剑派张清云送信的,是观澜山庄的神鸟菲儿,它一日之间便寻上了正坐在书房、神态悠然、静心读书地张清云,无声无息的扒开窗户,跳到了窗前的书莽上,将腿上的什管送到了她跟前。 张清云听到身前窗户的动静,刚一程上剑鞘,内力鼓荡,却见到自窗外飞进一只似是鸽子的雪白异鸟,不由松了口气。 对于菲儿这只浑身雪白无暇的神鸟,曾去过观澜山庄的张清云也是识得,见怪不怪的取下了竹管,取出了里面的素笺。行动间极是小心。生怕它生出什么误会,她也知道这只仅比鸽子略大的异鸟之厉害。。 萧月生并未送她请帖,而是直接写信邀请,对待她与对别人颇有几分不同。 在写这封信之前,萧月生犹豫了一阵子,开始时,想让谢晓兰直接写信,直接邀请张清云过来。但沉吟了良久,最后莫名地笑了笑,还是亲自执笔。 至于他奋笔疾书所写的内容,则不足为外人道了,即使是杨若男也未来得及看,便被萧月生收到了竹管中,口中发出一声清啸,召来了在万里长空上自由翱翔的菲儿,直接将张清云的形象以神念传入它的肚海,然后送了出去。 如他所料。张清云看完了素笺。清冷的玉面更增几分冰霜,“砰”的一声,重重将素笺拍到身前的书案上。檀口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声,雪白如编贝的玉齿紧咬了几咬,提着玉剑,到了书房之外,一声龙吟声,拨剑出鞘,练起了剑法。 列光如电,眩人眼目,杀气盈盈,急风骤雨。如雷般的隐隐轰鸣声响起,森森冷气令周围的花草萎靡了几分。 这一套剑法威力宏大,其剑快如闪电,在她手中,已见不到剑身,唯觉一道水幕将她笼罩。 直至将累得自己"jiao chuan"吁吁,香汗琳漓,张清云方才罢休,心头的郁郁之气却凝而不散。不得舒展。 清微剑派的大弟子段紫烟听到了如春雷般的剑啸声,急忙自隔壁的院子赶了过来,进了书房,见到师傅玉面湖红,"jiao chuan"吁吁,月白道袍下的高耸胸脯起伏剧烈,一幅心中气急的模样,不由心焦,忙问缘由,为何师父如此生气。 张清云忙将素笺收了起来,玉脸微热,只是她本就"jiao chuan"吁吁,脸颊绯红,倒也不虞大弟子看到自己地娇羞。 “紫烟,唯备一下,明日随为师去临安。”张清云咬了咬碎玉细牙,终究还是无法柜绝萧月生地邀请,只好冷冷的吩付下来。 “去临安?……师傅,为何去临安?”段紫烟不由问道,柔美的脸庞带着好奇,却并非好奇她嘴上所问。 自己地师父生怕淡漠,万事不萦于怀,除了观澜山庄的萧庄主与师傅的大哥,还从未有人能够将她气成这样,她好奇的是,究竟是何人将师傅气成这样。 “灵鹫宫开宫,要在临湖居庆祝。”张清云冷冷的回答,将一泓清水般的宝剑狠狠归鞘。 “灵鹫宫?……要在临湖居?”段紫烟自然的将屋角的幽香毛中递至张清云跟前,嘴边喃喃自语,弯弯的黛眉微蹙,似在思索。 段紫烟身为清微剑派的大弟子,派内地事务有一大半由她掌管,是张清云的良助,灵鹫宫这个名宇,自己未曾听过,也算不得什么,毕竟是新开的门派,但是在临湖居宴客,却非同寻常了。 清微剑派虽然根基尚浅,但毕竟是雄霸北方的大派,临湖居的底细,她们岂能不清楚?! “师傅,是萧庄主要建灵鹫宫?”段紫烟素手接过张清云擦完香汗的毛巾,抬眉问道。 “不是他!”张清云臻首微摇,玉牙咬了咬,抡了一下垂下的乌黑鼻发,一接月白素洁、一尘不染的道袍,坐回了书案之后的藤椅。 “那临湖居……”段紫烟一边将幽香地毛中放回架上,一边不解的转头望向张清云。 “是谢晓兰,……江南琴仙,竟然要重建灵鹫宫!”张清云心绪渐惭平静下来,也觉得自己这一股邪火发得有些莫名其妙,完全没有了冰心之境。 段紫烟回到书秦前,点了点头:“这位江南朵仙确实身藏不露,直到上次在嘉兴城遇到,才发觉她的武功竟是高明之极,咦?……重建灵鹫宫?” “也难怪你不知道,灵鹫宫在百年前可是了不得的大派,只是后来突然没了消息,想必是遭到不测,没想到百年之后,还能再次重建……” 张清云将书拿起,瞥了大弟子一眼,颇有感慨的回答,她想到了自己的清微剑派。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即使强横如灵鹫宫。亦难免覆灭之威,自己这个小小的清微剑派,最终怕也是难逃此途了…… 少林寺与全真教亦收到了萧月生送出的请帖,萧月生这次为了谢晓兰,也算是打破了一向低调行事的规矩。 他对少林寺有赠艺大恩,少林自是不会怠慢,而全真教与他的岳父郭睛渊源极深,也算得上是关系密切。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这几日。贵为天子的理宗过得也颇不安宁。 自从杨太后服下了造化丹,不但病体痊余,过了两日,身上的异状惭惭显现出来。 本是雪白地头发巳变成半黑,脸上的皱纹散去大半,竟生生年轻了二十多岁,看上去,变成了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贵妇。 见到此丹如此神奇,杨太后知道终于遇到了真正的高人,也顾不上理宗的为难。非逼着他将那位子虚先生请进宫。要见一上面,当面致谢。 理宗也是愁得很,却也无计可施。叶青蝶每天都守在王府,一天到晚赖着不走,非要等到子虚先生不可。 对于叶青蝶来说,这件差使倒也不错,他也乐得在王府里读书,或者与老童脚脚天,其乐融融。 萧月生为了躲开朝廷,躲到了桃花岛上,顺便将郭破虏与何雨竹带到了桃花岛,让郭破虏专心习武。郭襄亦在桃花岛上苦修。 夕阳西下,余辉满天,将西边的天空映得火红,晚霞灿烂,令人不由的想到回光反照。 郭襄正在海边的桃花树下练功,一捞一式动作极缓,颇有些后世太极剑地味道,在夕阳之下,剑光似是变成了桔红。 她身形苗条婀娜。似是在剑舞,其姿态虽不如关盼盼那般臻美,却也赏心悦目。 气定神闲的收剑,静了静气,转身便见到郭破虏与何雨竹穿过桃林,联袂而来,两个人脸上的笑容怎么遮也遮不住,郭襄不由重重哼了一声。 但她毕竟是心胸开阔,只是瞪了郭破虏几眼,便拉着何雨竹跑开,两人开始窃窃和语。。 郭破虏见到何雨竹不时投过来的眼波,便知道二姐定是正在说自己的坏话,但她积威已深,郭破虏也没甚么反抗的勇气,权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定下心来,专心的练功。 “萧大哥,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 萧月生乍一走到屋子后面的小花园中,正蹲在花丛中除草的三女纷纷抬头望向他,陆无双一身湖绿的劲装,仰头望着他,阴阳怪气地娇笑道。 萧月生摸了摸鼻梁,看了一眼正低着头,装做没看到自己地程英,一只玉簪挽起的秀发披散了一半在象牙般的香颈上,秀雅雪白面庞微露红晕,夕阳地残光透过花丛照到她身上,令她露出几分娇艳与妩媚,堪比周围的花娇美。 “呵呵……,想你们了呗,过来看看。”萧月生毫不脸红的呵呵一笑,凑到了巧笑嫣然的完颜萍跟前,顺手将一株白牡丹摘下,插到了完颜萍黑得发亮的云鬓上。 自从他在这里布置了阵法,桃花岛顿时变得温暖如春,万物恢复了生长,如今,这后花园里的群花已开始竞相开放,牡丹、芍药、金菊、雪梅,等等,种类繁多,混在一起,有许多是完颜萍自观澜山庄后花园够植的奇花。 不过,群花开放,地下的野草也不甘落后,跟着疯长,程英她们闲暇之余,便过来除草。 完颜萍跑在地下,一只胳膊圈着玉腿,另一只手拿着轻亮的玲珑小锄,盈盈秋波瞥了一眼低着头、紧咬着玉齿的程英,狠狠白了一眼自己地丈夫,怨他又伤了程英的心。 萧月生微微一笑,又掐了一朵红牡丹,走到程英跟前,蹲了下来,不容程英站起,手中的那朵红牡丹已落到了她的松散的乌黑秀发间,轻声说道:“程英妹子,好久不见!” “……最好不见!”程英臻首抬起,白暂皎洁的脸庞面无表情,淡漠的说道。 说罢,忽的站起身来,素手抬起,将发鬓上的红牡丹摘了下来,顺带拔断了一缕青丝,她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将娇艳的牡丹向萧月生身前一递。冷冷说道:“小女子受不起,萧庄主还是另送他人!” 说完,却并未跑开,仍旧一抚玄色劲装,曲腿蹲了下来,若无其事的拿起玲珑小巧的铁锄,继读除草。 萧月生不由无声地苦笑,盯着程英秀雅的白暂面庞看了又看。见她不为所动,目不倾视,铁心不与自己的目光相触,只能无奈的看了看完颜萍与陆无双。 完颜萍与陆无双两人俱是忍做不禁的无声窃笑,一幅兴灾乐祸的表情。 萧月生抬了抬眉,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便装做什么事也没有,抚了抚两撇黑亮的八宇胡,蹲到了程英身边,即使如此。仍旧一派清洒地清洒的风范。 程英立即将娇躯转了个方向。留给他一个优美弧度的背部,装作没有见到这个人,手上的小锄仍旧平稳的除着草。只是所除的草已被她除去,却仍旧受着蹂躏,颇为凄惨。 “……大哥,临安那边唯备得怎么样了?”完颜萍虽然心中对丈夫恨得痒痒的,见到他受窘,却又有些不忍,便开口解围,柔声问道。 “差不多了,有雪睛她们在那边帮忙,用不着我去操心。”萧月生伸手接过完颜萍手中精致的小铁锄。帮着锄草,无形中表现出体贴之意,令一旁的陆无双暗羡不已。 关于要在临湖居宴请,宣布灵鹫宫重建的消息,萧月生自是告诉了诸位娇妻。 完颜萍与小玉小月都过去帮了两天忙,对这类事特,完颜萍极为擅长,毕竟是出身于皇家宗室,眼光不凡。再加之小玉一旁执行,很快便将一切梳理得有处不絮。 然后留下了两位观澜山庄地仆人主持,她们便离开了,其余之事,这两位原本出身宫廷女官地仆人胜任有余。 几乎长驻临湖居的临安四花自是帮着忙活,再加之有杨若男凑热闹,干得热火朝天,有滋有味。 “大哥,你想什么进时候把谢妹妹娶进门?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完颜萍雪白的素手握拳捶了捶自己地柳腰,明眸似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萧月生轻轻锄了两下,动作颇为熟练,看似老把式,听到完颜萍的问话,便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为难的回答:“夫人做主罢,……不过芙儿才进门,太早了总觉得对不住她。” 完颜萍抿嘴娇笑:“怪不得呢!……好,要不,年末的时候再成婚?” 萧月生瞪了她一眼,听出她的调侃取笑。 完颜萍捂嘴笑了几声,飞快瞥了一眼面色更冷的程英,声音渐渐平和下来:“那就定在七八月,待回去与大家育量一下,……其实,我们都已经唯备好了,即使是明日完婚,也不会太仓促!” “随你们的便!”萧月生耸了耸肩,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程英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也知道适可而止,否则,会适得其反。 “要不?……程英妹妹也一起嫁过来!”完颜萍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冷若冰霜地程英,语出惊人。 程英与陆无双皆被吓了一跳,即使是正拿着锄头的萧月生,也不由停了下来,瞪大着眼睛望向完颜萍。 程英的脸顿时绯红入耳,雪白的颈项也变成晶莹剔透的红玉,有些羞恼的瞪向完颜萍,娇淬道:“胡说什么呐!” “完颜姐姐这个主意不错哟!……表姐,你就答应!”陆无双却笑嘻嘻的说道,瞅了一眼羞得抬不起头来的表姐,又望了一眼面色怔然的萧大哥,越看越觉得两人般配,是天生地一对儿。 “你也跟着起哄!”程英拉了一把表妹的衣角,清澈的目光中透着恼怒,令陆无双不由吐了吐舌头。 “咯咯……,程妹妹,你可要想好了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别因为一时脸嫩,而错失了大好良机,那可要抱憾终身的!”完颜萍盯着程英绯红如西边天际一般的容颜,不慢不忙、似笑非笑的说道。。 “真是荒唐!”程英终于招架不住,娇啐了一声,忽的站起,丢下玲珑的小铁锄,扭身穿过花丛,苗条婀娜的身影消失不见。 “方式,注意方式!”萧月生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低声对完颜萍哼道。惹得完颜萍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程英性子矜持,像这种方式,打死她,她也不好意思将同意说出口,萧月生的神念跟着她,见到了她跑出后花园,便停了下来,回身往萧月生他们这个方向看了看。捂着自己地脸,站在那里怔怔的发呆。 陆无双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平日看完颜萍楚楚动人,温柔贤淑,令人亲切得如林春风,却没想到她也有这么……。这么恶作剧的一面,她还以为是杨若男呢。 完颜萍自是知晓这般说法,以程英的性子。定是不会答应的。只是想取笑两人一下罢了。 他们在花园里除草,郭襄与郭破虏姐弟二人在海边较量,何雨竹作为见证人。 以郭破虏的道行。与已非吴下阿蒙的郭襄相比,自是差得远,这一段日子的闭关苦修,绝非无用之功。 夕阳之下,两人沐浴在红光中,甫一交手,即使是武功远弱于他们地何雨竹,也一眼便能看出高下。 郭襄的身法灵动如狐,湖绿的罗衫飘飘而动,姿态娴雅优美。郭破虏根本沾不了二姐的身,一招尚未递出,便只能慌忙变招,招架郭襄递来的粉拳。 一旁的何雨竹有些不忍目睹,恨不得将自己的明眸捂住,与郭襄的灵动相比,郭破虏仿佛一只大笨熊一般,只能任由郭襄的戏要。 而且郭襄的功力精进一日千里,已是远超郭破虏。加之天资颖悟,对九阴真经地精妙已渐有所得,远非郭破虏能比,每一拳递出,看似轻飘飘地锦软无力,却内蕴数道暗劲,郭破虏接得极为吃力,若非他的内功精妙,早就丢盎弃甲了。 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郭破虏苦苦支撑,毫不气馁,令何雨竹大为感动,这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呐。 “好了,不玩了,没意思!”郭襄有些百无聊赖地停了下来,轻掠了一下动手时散落鬓旁的一缕秀发,她气息均匀,毫无粗重之意,郭破虏却气喘吁吁,大汗琳漓。 “破虏,知道厉害了?!”郭襄的那股闷气也发泄了出来,巧笑嫣然的哼声道。 “厉……。厉害,确实厉害!……。二姐,你是怎么练的?!”郭破虏重重喘了几口,九阴真经的心法运转,努力调息。 他脸上并无羞惭之意,每次与大姐交手,都是这种特形,那种坚忍不拔的毅力,也是被逼着练出来的,只是这次接成了二姐,差别不大,心中只有羡慕。 “无他,苦练尔!”郭襄薄薄的樱唇微翘,明眸善睐,轻晲了弟弟一眼。 郭破虏凝重的点了点头,接过何雨竹递上来地香帕,拭了拭额头与脖子的大汗,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狠下功夫,苦练武功,被二姐赶过这么多,若被大姐知道,定要数落个没完,再说,给姐夫知道了,也太不好意思了。 何雨竹看得羡慕不已,见识到了他们姐弟二人的武功,才知道自己的武功太过低微,想想以前的自负,心中惭愧难当。 若与常人相比,何雨竹出身于武林世家,自小便打下了扎实的根基,练起武来事半功信,绝非寻常武林弟子能够相比,故乍出江湖时,她一心行侠仗义,荡平世间不平事。 如今想来,才知道自己的浅薄,武林之中卧虎藏龙,即使是自己父亲的武功,在观澜山庄诸人的面前,也是小孩子地把式。 唉,郭大哥的二姐人家是一介女子,自己也是,为何自己的武功如此的差呢?! 郭破虏姐弟与何雨竹留在桃花岛上练功,互相切磋,相互激砺,劲头十足,再加之小星这位明师的拈点,三人的武功突飞征进,让一旁看着的萧月生暗自羡慕,这种单纯的岁月,极是难得。 而萧月生则依旧躲在桃花岛上,晚上带着完颜萍回到观澜山庄,通过小玉的消息,知道临安的王府与临湖居都有朝廷的钦差大臣守着,各各都带着诏书,只等自己一露面,便宣诏书,令自己进宫。 萧月生不想轻易的理会他们,仍想再押他们一段儿时间,趁着早晨,将临湖居的郭芙偷走,两人回了襄阳城的郭府,去见见老丈人与丈女娘,以解郭芙思家之苦。 “岳母,可要恭喜您了!”甫一踏进郭府,见到了布置雅致的书房里的黄蓉,萧月生便笑呵呵的说道。 黄蓉端量了两眼扑到近前的女儿,见她明艳绝伦神采,心下高兴,转头嫣然笑问:“喜从何来?” 萧月生笑而不答,向郭芙打了个眼色。 “没什么,是破虏有心上人了。”郭芙离开女亲身边,帮丈夫脱下貂裘,挂到衣架上,檀口中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破虏有心上人了?!”黄蓉果然大喜过望,刚要坐下,又猛的站了起来,接着书案,神情紧张的追问,将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的泱泱气度弃之脑后。。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20章 时机 “嗯,真的。……破虏在回山庄的路上教了一位少女,于是两人便互相看中了。”郭芙点点头,转身对敲门进来的婢女轻声道:“去泡上好茶送过来。” 郭芙知道自己丈夫的嘴叼,极为挑剔,这些平常的茶叶,父亲不讲究,喝着倒不觉什么,丈夫却是不习惯的。 “对对,快接上好茶,就沏那天目雨雾!”黄蓉也省悟,忙朝正后退的清秀婢女吩咐,接着又追问:“快说说,那姑娘怎么样?” “女儿觉得,还不错!……性子温婉,人也很聪明,容貌也不俗,给破虏做妻子,足够了。”郭芙坐回黄蓉身边,亲热的拉着母亲的手,笑眯眯的回答。 她雪白的玉脸自然的透着几丝红晕,白里透红,嫩得似要流出水来,却又娇艳无伦。 母女二人坐于一处,宛如阳光下出水的并蒂莲般动人,令端坐的萧月生大饱眼福。 黄蓉雪白细腻的嘴角微翘,忍不住的喜悦,儿子的终身大事有望解决,可算是大舒了一口气。 “唉,观澜怎么不把她带过来呢?!”黄蓉嗔视了萧月生一眼,忍不住埋怨,杏黄罗衫下两只雪白玉手用力握紧,随即松开,再次握紧,再次松开,心痒难耐,坐立不安。 看到母亲如此心急,郭芙转头望了望丈夫,盈盈的秋波中带着恳求。 “岳母,小婿觉得,此时见她,还为时过早,会吓着人家小姑娘的,再耐心等等,等到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再见也不迟!”萧月生站起身来。一边温声说道,一边向摇在书房正东的书案走去。 到了雕着桃花的朱漆书案前,伸手将案角的素笺抽到跟前,然后提起了羊毫。 砚中有墨,令郭芙打消了起身磨观的念头,望着丈夫,也不解他要做什么。 黄蓉机敏无双,眼角带上了笑意。拉着女儿越发嫩白的小手,笑吟吟的望着女娇。 早晨的阳光将轩窗地影子映入屋内,有一半落在了朱漆的书案上,将素笺与落于其上的墨痕更映得白黑分明,萧月生的羊毫落于素笺上的一动一静,一接一提,莫不清晰呈现。 郭芙母女只觉得他的一提笔一停顿,莫不舒缓自然,令人观之心怀大畅,仿佛如见清泉沿着平缓的小河淙淙流淌。 羊毫在素笺上灵动如蛇般游走。转眼之间。一幅人像出现在她们眼前,萧月生拿起素笺,轻吹了吹。将墨渍吹干,看了两眼,转过来递到黄蓉郭芙面前。 画中之人,瓜子脸,梨窝浅现,明眸善睐,温婉与灵慧之气跃然纸上,相相如生,宛如即将破纸而出,正是何雨竹。 “真像!真的一丝也不差!”郭芙瞧着面前地画像。红润的檀口啧啧称奇,感叹不已。 对这幅精气神兼具的画像,几乎与见真人无异,黄蓉起身,将画像拿起,一只手提着,伸直了胳膊观看。 “嗯……,小姑娘面相不错,眼神清正。……没想到,咱们破虏倒有些眼光!”黄蓉越看越爱,对于画像中的何雨竹大是满意,玉脸涌满笑意,令书房明媚了几分。 “娘你就放心!……大哥已经查过了,小姑娘是泪庭湖旁的何家,在武林中也有几分名望,家世清白,她父亲严明刚正,母亲也是大家闺秀,家教不错。”郭芙站在母亲身旁,一边仔细打量着画像,一边娇声说道。 她越看越觉得画中之人仿佛要开口说话一般,真的是推妙推肯,实没想到,描摹竟能达至如此神似,投向丈夫的秋波脉脉含情。 “泪庭湖何家……洞庭湖何家……”黄蓉喃喃自语,将画像放回书案,走到北墙的书架前。 伸手将书架旁的朱漆书柜打开,里面是一排排竖放的书册,接放得极为整齐,但看到三尺来宽,五尺来高地书柜里满是整齐地书册,也令人颇为震动。 黄蓉行纤葱指在书册上从左至右抚过,似是在寻找着什么,忽然一顿,从中抽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蓝色封面。 萧月生知道,这必是丐帮的情报了,虽觉她这般记法极为落后,却也不愿多说,岳母黄蓉聪明非凡,虽没有其母亲那般过目不忘,记忆也是超越常人,看她翻看资料地熟练自如,便知其得心应手,十几年的习惯,可不是说故便能改得了的。 “哦,找到了,何家,两湖武林世家之一,留兴年间定基,不瘟不火,淡泊于世,家传绝学云泽剑。”黄蓉坐回紫藤软椅中,将找到的情报低声念出声来,然后抬头,明亮的目光投向萧月生。 “何家在两湖的武林中地位超然,既不去惹别人,别人也不去惹他们,由此看来,云泽剑的威力定然不俗。”萧月生知机的补充,接过了郭芙玉手端过来的雪瓷茶盏。 黄蓉点了点头,将薄薄的册子合上,这些资料很简略,因为丐帮与观澜山庄地目的不同,对于情报也没有那般的重视,有这些资料,已是极不筒单,可看出丐帮的深厚底蕴。 “只要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就成!”黄蓉起身放回了薄册,芙蓉般的脸上满是笑意。 “娘!还早呢!……破虏现在还不大懂事,再过两年再谈婚论嫁也不迟。”郭芙撇了撇樱唇,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黄蓉摇了摇头,又开始打量书案上的画像,虽然没有见到本人,但感受到的气质,便觉得这个姑娘不错,能做破虏地媳妇,最好不过,笑吟吟的道:“夜长梦多,婚事还是早些办了为好!” 萧月生有些忍做不禁,看来岳母大人也是个急性子啊,定是想早早的抱孙子了。 “观澜,你觉得呢?”黄蓉对于这个大女婿也是敬服之极,自是要问一问他的意见。 “嗯……,小婿以为,还是顺其自然为好。”萧月生抚了抚黑亮的两撇八宇胡,脸上的神情颇为郑重,随即忽然一变。露出了古怪的笑意,呵呵一笑:“呵呵……,他们二人如今被我带到了桃花岛上,在那里,让他们慢慢培养感情!”。 郭芙母女望向他的目光皆变得有些怪异,似是看着不认识的人。 萧月生忙笑着接了接手:“我的本意只是想让破虏专心练功罢了,可没别地想法!” 他这般欲盖弥彰,自是不能令郭芙母女所采信。黄蓉倒是心中高兴,萧月生能够这般雄护破虏,她这个做母亲的,只有感激。 “岳母放心,襄儿与程英她们也在岛上。”萧月生这句话,又将黄蓉的担心打消。 黄蓉感觉这个女婿说不出的称心,可谓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自己刚一动念头,他便能够知晓,这种心意相通的感觉极为爽快。 她确实有些担心。虽然自己的破虏是个老实巴交的好孩子。但毕竟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地,万一不小心。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那可是不得了,那种特不自禁的滋味,她年轻时也有过。 还好有襄儿她们在,她也就放下心来,只等两人特投意合,甜甜蜜蜜,然后结为夫妇,自己与靖哥哥也算去了一件心事。 “观澜,上次跟你说过。想让你接掌丐帮,考虑得如何了?”黄蓉将破虏的事特放下,芙蓉般的脸上露出郑重,清亮的眼波倾注到萧月生身上,目光殷殷。 郭芙的盈盈秋波也掠至丈夫脸上,但她却不甚关心此事,只是见到母亲做丐帮的帮主这么多年,已经应该歇一口气了,便希望丈夫能够接过来。 至于当上帮主。便有了莫大的声望,却不是郭芙所关心的了,她已不再年轻,没有了那种英雄情节,况且丈夫地本事通天彻地,根本没有必要再去通过声望来增强。 萧月生摇了摇头,轻啜了口天目雨雾,让缥缈地香气钻入自己心脾,温润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回答:“卜婿对这个帮主之位倒不想推辞,但时机不对,不如再等等……。” “时机不对?”黄蓉倒是初次听到此话,不由直起腰身,接着书案好奇的问。 萧月生放下雪瓷茶盏,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其实,宋长老地弟子燕尘风资质不错,是位可造之才!” 黄蓉微蹙的蛾眉松开,嫣然一笑,微点臻首:“想,若是没有观澜你,尘风确实可堪造就,做为守成之主,倒也可以胜任。” 丐帮掌钵长老的弟子燕尘风天资卓绝,雄姿勃发,年纪轻轻,已隐有大家气度,若是再经过几年历练,说不定有望胜任帮主之职。 丐帮的帮主毕竟不是寻常人便可当得,即使是燕尘风天资超卓,比之黄蓉,还是要差上许多,洪七公阅人无数,却偏偏选了一位女子为帮主,绝非因为吃了黄蓉做的美味佳肴,一时心血来湖,他还不至于昏段到如此地步。 若没有萧月生的出现,燕尘风倒有望成为下一任丐帮帮主,但天资卓绝的燕尘风与萧月生相比,却是高下立半,无法相提并论。 黄蓉让自己的女婿作帮主,倒是出自公心,况且还有洪七公的首肯,更是名正严顺,她不明白,自己的女婿为何还要推辞。 “岳母,丐帮人多,小婿贸然出任帮主,太过突然,怕是难以服众啊,还是再等等。”萧月生微微笑着说道。 黄蓉看女婿地神情,一幅成竹在胸,便不再勉强,她内心深处,对女婿已有着莫名的信任,叹息一声:“好,照你说的做,但愿别等得太久了!” 在郭府中,萧月生如在自己家中无异,最喜欢的便是在郭芙原来的香闺中,躺在她的香榻上,懒懒的不动弹,或者两人说些笑话,做些房中秘戏。 白天的时候,萧月生想要偷懒也不成,他的泰山大人郭睛像抓壮丁似地,非要拉着他出去,或跟着他巡城,或去观瞧城卫军的操练,八丁阵已渐有模样,一些由武林中人组成的护城军战力大增,令一旁观看的郭睛心慰不已。 郭芙则陪着黄蓉处理一些丐帮的事务,这些事郭芙巳经驾轻就熟,加之在观澜山庄的耳濡目染,处理事务的能力更上一层楼,让黄蓉大是惊异。 临安城如今已是涌满了武林中人,随着神威堂堂主孙百威的战无不胜,葵花宝典越传越玄,即使原本不信之人,也不由的心生动摇,变得半信半疑,好奇之心越发炽热,于是便要来看看。 便临安城却并未如人们想象中的混乱,反而变得更加井然,那些武林中人个个变得乖巧老实。 究其原因,却是因为江南总捕李元陵的到来。 江南总捕头李元陵的大名,对于武林中人来说,也是如雷贯耳,不能或忘。 朝廷的捕头无数,但李元陵这个江南总捕之所以令武林中人胆寒,一者是因为其人武功绝顶,尚未尝败绩,二者有嘉兴铁捕相助。 嘉兴铁捕对于武林中人来说,无疑是噩梦般的存在,嘉兴城成为武林中人的禁地,大半的功劳,便要算在嘉兴铁捕的头上。 李元陵刚一到达临安城,当晚便在神威堂之外恭候。 这几日,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已养成了白天睡觉休息,晚上应付武林中人的习惯,到了晚上,精气神饱满,达到了最佳的状态。 经过几日来的高手磨砺,他的葵花宝典心法越发精纯,武功突飞猛进,仿佛每时每都刻都在精进。 一行六人,视神威堂如无人之地,直接闯入,高声喝叫孙百威出来应战,别做缩头乌龟。 孙百威见到有人闯入神威堂,他也不会客气,话不多说,直接动手开打。 以一对六,孙百威不落下风,斗得正酣,李元陵与两位年轻英俊的捕快蓦然出现,冷声喝止了打斗,并令这六名武林中人退离此地,离开临安城,再不唯对付神威堂。 这六人胆敢挑战威名日威的孙百威,也是不信邪的主,结果,没容李元陵动手,这六人被两名年轻英做的捕快捞住,直接废了武功,派临安城的捕快将他们扔到了城门口。出手之无情与狠辣,马上便令人们猜知了他们的身份,嘉兴铁捕!。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21章 自作 这般狠毒的出手,自是会惹起众怒,但考虑到嘉兴铁捕的雷霆手段,这些豪气干云的武林群雄们,却皆噤若寒蝉,装作未见。 嘉兴铁捕的霹雳手段已非一日,十多年前便已开始,已惹得武林众怒,如今却依旧如此,毫不收敛,其种是经过一番立威、受攻、再次立威、再次受猛烈的攻击、再次打压立威这种循环往复的过程。 武林中强者为尊,既然嘉兴铁捕们的武功高明,兼之有朝廷为其后盾,武林群豪铩羽几次之后,也就徒之奈何,默认了他们的强横存在。 有李元陵在一旁的保护,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日陡然变得清闲了起来,颇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他的武功日益精进,对付群豪的围攻并不那般困难,葵花宝典以取胜,不怕的便是围攻。 江南总捕李元陵与身边的嘉兴铁捕仿佛三座大山,横亘在武林群雄面前,租住了他们的希望。 白天,临安城内行人如织,给他们几个胆,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武行事,御林军可不是吃素的,即使有高明的武功,在朝廷管制武器之下,也无济于事,轻功再好,也禁不住百张弓弩齐射之威。 晚上便是武林人行事之机,但如今有了李元陵他们的保护,却再也无人敢直接找上神威堂,只能偷偷借机行事。 但孙百威却不给他们机会,整日里呆在神威堂,精研葵花宝典,他越体会到武功的重要。 武林群雄们无处下手之下,便开始寻找捷径,使一些手段,为了葵花宝典,贪心炽热之下,便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一日,孙百威之女孙初慧看天气晴朗,清风温柔,是个踏青的好日,便约了逍遥帮的帮助萧华楼,要在城门外见面,结伴出游,去西湖上泛舟。 对于女儿与萧华楼的两情相悦,孙百威乐观其成,萧华楼无论相貌武功与人品,在他所遇到的人当中,除了观澜山庄的萧庄主,可谓是冠绝众生,相比之下,自己的女儿反而有些逊色了,能得他为东床佳婿,可是求之不得。 太阳升上半空,夜晚的寒气散尽,萧华楼在临安城的涌金门前等孙初慧。 他面如冠玉,肌肤之下,温润的光泽隐隐流转,一身宝蓝长袍,负手而立。宛如玉树临风而立,说不尽的潇洒与儒雅,令经过城门的诸人注目不已,尤其是那些或羞涩或大胆的少女们,是频频注视,情不自禁的投来脉脉的眼波。 一老一少,皆着丝袍的两人隔着他几十步远,随意的蹲在路旁的买小饰品的摊上聊天,两人聊得颇为起劲,目光转动之余,偶尔往萧华楼这边撇上一眼,似是也为他的风采所诧异与好奇。 这一老一少两人,虽然看不出带着兵器,却是萧华楼的护卫,此时在外人眼中,仿佛与萧华楼毫不相干,他们二人是明卫,而周围仍有两人隐于人流当中,是看不出异样,是暗卫。 他虽然武功高深莫测,但身为一帮之主,却不能只身一人,没有使的人,也不太方便,加重要的是,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深浅,受观澜山庄所深植之观念,永远不能让别人摸清自己的底细,否则便失去了大的震慑力量。 萧华楼对周围走过的青春女们视而不见,不停的看着天色,在他的估计中,此时孙初慧早该出现了,怎么还没有出现? 他又看了看天色,太阳要升至中天,马上便要到晌午了,那名青年护卫起身来到了萧华楼身前。 “去看看,怎么孙小姐还未到?!”萧华楼冠玉般的脸上神色不变,轻声吩咐,目光游移,观察着四周,他的感觉敏锐,已嗅到空气中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那鼻如悬胆、口方眼正、英姿隐隐的青年微一颔,仅是点了点头,转身你开,至于怎么做,他有自己的方式,萧华楼不回去管。 盏茶的功夫,那名年轻护卫自人流中忽然钻出,急步朝萧华楼走来,英气勃勃的脸上神色微带凝重。 萧华楼远远看文心炸药手打到他的神色,便心下一沉,顿生不祥之感,顾不得演示两人的关系,急走几步,迎上前去。。 “帮主,孙小姐不见了!”甫一迎上萧华楼,那年轻护卫看了周围一眼,便沉声说道,眉头紧紧蹙着。 萧华楼目光一凝,陡然变成实质,双目射出的银光仿佛两道利刃,至此那年轻护卫的双目。 周围嘈杂的声音仿佛渐渐远去,世界一片宁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孙小姐巳时一刻离开神威堂,由帮内两名高手护送,便再也没有了消息。”年轻英挺的护卫忙道。 “孙堂主呢?……他已经派人查了吗?”萧华楼宛如实质般的目光缓缓平和,变得澄明,语气清淡,似是漠不关心。 年轻的护卫却知道,帮主这是动了真怒了,他的怒火越盛,语气便越淡漠轻和,犹如一股清风拂过,带着料峭的寒意。 “是,孙堂主见到属下,便派人出去查探了。”他恭声回答。 “你去传令,暗部守住十三座城门!”萧华楼将手指上的白玉扳指摘下,递到年轻护卫手中。 逍遥派分为四堂四部,四堂统辖帮众。四部统率帮中精锐之士。暗部热爱是负责消息情报,影部护卫,刺部刺杀,盾部飞哨、狙击,这四部皆是堂中精锐,由堂主萧华楼亲自训练与掌控,直接听命于他。非随身扳指,帮中其余之人,无法指挥得动。 那年轻护卫躬身双手接过白玉扳指,小心翼翼,唯恐失手掉落,然后拱手转身,踏步而去,巳时平常走路,却每一步皆迈出近丈,似缓实疾,投入涌涌的人群之中,转眼不见。 看到他的身影消失,萧华楼举步转向,向着神威堂走去,身下站立之处,两只脚印宛然在目,深陷地下约有六七寸,若是有武林中人在此,定会大感骇然,为其功力所震怖。 神威堂中,孙百威稳稳坐于虎皮大椅上,俊雅的面庞沉凝似水。虽然带着从容,却难掩眉宇间的焦虑之色。 台阶之下,须眉皆白的赵副堂主缓缓的抚着颌下银须,似是皱眉苦思,面容刚毅的程康南程副堂主,则是再进攥着双拳,双目灼灼,状极愤怒,在堂下椅前走来走去,不停的踱步,步时缓时急,不时停下唉声长叹,然后接着走,很惹人烦。 孙初慧至于孙百威,可谓是心头肉,比掌上明珠加珍贵几倍,他的妻难产而亡,他们父女相依为命,若是没有了女儿,孙百威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活下去,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堂主,萧帮主到!”一名下属轻手轻脚地掀帘进来,向怔怔坐于堂上的孙百威禀报。 “……哦,请!”孙百威回过神来,忙伸手延请。 他话音乍落,门帘又动,萧华楼潇洒的身影蓦然闪现与三人面前,冠玉般的面庞颇为沉静。 “孙伯父!”萧华楼拱手而揖。 “华楼过来坐下!”孙百威俊逸的脸庞露出一丝笑容,走下虎皮大椅,招手请他过去,语气隐隐中透着亲近。 “伯父已经派人出去了?”萧华楼没有心思客气,依言走到了赵程两位副堂主身前,对两人颌为礼,接着被孙百威拉着坐下来。 “人我已经派出去了,不过……,唉——”孙百威坐在萧华楼身旁,俊逸的脸上带着沉重,并未抱太大的希望。 “老夫估计,是那些武林人干的,他们对堂主无可奈何,便出手抓了小姐,逼堂主拿葵花宝典交换!”赵副堂主抚了抚银白的胡须,白眉紧皱,缓缓说道。 “若真是那样,到可以放心了。”孙百威长叹了一声,葵花宝典虽然珍贵,却无法与自己的女儿相比,再说,葵花宝典的修炼凶险之极,自己若非有萧庄主所赠的玉佩,怕是也已经走火入魔而死了。 萧华楼结果仆人递上来的雪白瓷盏,提起盏盖,在袅袅清气中摇了摇头,轻哼一声:“他们要找死,也怪不得萧某了!” 森森的杀气自他潇洒的抬盏动作中涌出,大堂之内,刹那竟有几分寒意。 其实即使是孙百威真的肯拿葵花宝典换自己女儿,那些人也未必肯放过她,杀人灭口还是要的,否则,他们即使得到葵花宝典,也无法自群雄耽耽虎视中保住。。 “伯父,请拿一件初慧的贴身之物,容小占上一卦。”萧华楼缓缓放下茶盏,将此次前来的目的说出。 堂内陪着喝茶的三人不由一呆,怔怔的望向他。 “小艺粗学浅,怕是算不出初慧的具体位置,大致的方向,倒还可以算得出。”萧华楼淡淡笑了笑,对他们诧异的目光视而不见,心中也颇理解他们的心情。 占卜算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那些在街口摆张桌,挂两张布条,写上铁口神算的,只是人们拿来解闷之用,信不信全看自己的心情,真正的算卦,多是去香火鼎盛的寺院或道观中求签,然后让得道高僧或道长解签,只要心诚,便会灵验。 这门天人交感之术,萧月生倒未藏私,传给了小月,由小月在万华馆择心性合适之人传之,而萧华楼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他的功力毕竟无法与萧月生相比,全力以赴之下,也只能感应到大体的方向,准确的位置,自然还力有未逮。 孙百威很醒过神来,忙派人去让专门伺候孙初慧的丫环拿一支金钗过来。 有了孙初慧佩戴的金钗,便可感受到她的气息,萧华楼两手夹着金钗,贴于眉心,微阖双目,周身功力全面运转,以独特奇异的心法驱动,缓缓变化,后,渐渐同化成了天地间的元气,缓缓与外界连成一体,不分内外。 堂内其余三人只觉得萧华楼的呼吸与心跳越来越轻,后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这种境界,只是凭着一种玄奥的心法制造而成,并不能持久,由其功力深厚程度决定,他所能维持的时间,只是眨两下眼睛而已。 但这却已足够了,冥冥之中,他脑海中闪过孙初慧的影,虽是惊鸿一瞥,却知道她衣衫整齐,人却昏迷不醒。 “西北,涌金门方向。”萧华楼缓缓睁开双目,声音微弱,目光黯淡,仿佛大病初愈,虚弱之极。 “不要紧,华楼?”孙百威关切的问道,转眼之间,他由神气内敛,荧光隐隐变成这般虚弱,不问而知,他占卜所耗极巨,怕是他不堪重负,强行而为,他心中颇为感动。 “小无妨,……伯父还是些派人,沿西北方向,挨家挨户的搜寻要紧!”萧华楼尽力平定呼吸,令声音变得平稳一些。 “好!”孙百威答应,转身朝外面大喊了一声:“来人!” 两名浑身彪悍之气溢于身外的侍卫随即钻了进来,站到了堂下,垂恭命。 “除了留守之人,其余人全部收拾一下,准备出去办事!”孙百威沉声吩咐。 两人拱手称是,退了出去。 “赵老,康南,烦请二位大驾了。”孙百威面色歉然的望着两人,请他们率领帮众。 “堂主放心!”两人郑重的起身,向神色萎靡的萧华楼一拱手,也退了出去。 萧华楼也起身告辞,他要回逍遥帮,亲自调动人马,准备动用刺部,他杀气盈盈,不可遏止。小~说55 5原创中文网 xs 5~55ntbsp;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22章 浮出 萧华楼内功心法玄妙,当走出神威堂时,便已恢复了大半的内力,只是俊逸的脸上仍是一片阴沉,跟在他身后的侍卫皆小心翼翼。 萧月生在襄阳城杀了几日,直到郭芙几次三番催促,方才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郭府。 对于黄蓉,萧月生颇为眷恋,在她身上,萧月生寄托着独特的感情,既像是知己,又像是慈母,这种孺慕之感,他还以为自来到这个时空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郭芙在观澜山庄时,难免会想家,但一旦回到了娘家,住了几日,又有些想念观澜山庄了,觉得呆在郭府,除了能看到父母,也无聊得很,实在没有观澜山庄有趣,再说,呆的时间长了,也会伤了那些姐妹们的心,便开始催促自己的丈夫回去。 他们二人乍一回到观澜山庄,便知道了观澜山庄已经有人恭候多日了,是理宗派过来的宣诏使。 理宗被太后催得实在没有了办法,便使了个笨招,派出了三位宣诏使,分别在王子虚府,临湖居与观澜山庄恭候,只要见着子虚先生,便请他入宫,同时,每天临安城的两位都要带着厚厚的赏赐去王府与临湖居。 皇家的赏赐可是厚重的很,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珍稀药材、神兵绝刃一级一些贡茶御瓷,可谓是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 理宗不能强请,但强求,倒是可以,送到了门上,容不得你不收,即使萧月生他们知道理宗的用意,也只能无奈的就犯。 强受人情,他虽不能拒绝,却可以多推迟几日,那些皇家之物倒也堪入目,别的东西也不放在眼中。但那些绫罗绸缎可是绝对的精品,雪绸,清水丝锦等。皆是有钱也买不到之物,送给自己的诸位夫人,最好不过。 虽然前面有宣诏之人恭候,萧月生却无相见之意,出现在了后院,丫环们不会进后院。除了小玉与小月在清秘阁,没有其余人,小凤则在回春堂坐镇。 “公子爷,芙姐,你们可终于回来了!……刚好,有一道加急消息送过来!” 小玉功力精深,萧月生与郭芙乍一出现与后院,在山庄东南角清秘阁中的小玉便心生感应。缩地成寸,瞬间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随着她莲步轻移,月白的雪绸褶裙如湖水荡漾,柳腰间环佩叮当,玉面笑靥如花,边随萧月生往房里走,一边递过来一张满是折痕的月白素笺。 萧月生推开房门,三人进了屋子,温暖的气息顿时涌入。 萧月生接过素笺,眼睛便盯了上去,另一只胳膊张开,任由郭芙帮他脱下貂裘,动作温柔细腻,娇躯散发的淡淡幽香在他鼻间缭绕。 郭芙如今已不是原来地大小姐不再笨手笨脚伺候起丈夫来已娴熟得很。毫无生涩之感。 “哦是华楼送来的。”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离开素笺望向自檀木桌旁端起两只茶盏袅袅娜娜走到身前的小玉。 “恩,萧华楼想申请隐杀者。”小玉将温热的白玉茶盏轻柔的递了上来淡淡的茶香已遮不住,一盏递给萧月生另一盏递给栓好貂裘回来的郭芙。 白玉茶盏中的茶水滚烫却难以在玉中导热外表摸上去只是温热而已 “隐杀令?”萧月生不粗不细地眉毛提了提露出几分诧异随即摇着头呵呵一笑“呵呵。看来他是真的愤怒了,不行,不准!” 他将素笺递给站在旁边的郭芙腾出手来接过小玉递上的白玉茶盏顺势坐到了檀木桌旁。 观澜山庄的隐杀令尤如后世的人间蒸发令持隐杀令可号令全城的观澜山庄门人代天行诛杀人于无声无息中。 上决萧月生发出隐杀令则临安城的龙头大帮南山帮一夜之间冰消瓦解帮主与几位堂主及护法数十人尽皆消失于世间无影无踪无痕无迹至今仍是一桩悬案。 隐杀令尤如园器自是不能轻易出动。 萧月生地性格即使是观澜山庄的观澜铜令他也甚少发布更别提隐杀令任何武器每使用一次便失去一分威力这是萧月生的独特思想再者他也不想造那么多的杀孽。 “照我看也不能准这本是小事一件嘛。”小玉抿嘴微笑风姿嫣然伸出雪白玉手优雅的接过郭芙递还的素笺小心的折叠起来放回月白的轻罗袖中。 “呵呵……,看来华楼是坠入情海了不然也不会提这般不着边儿的申请,嗯……派两个人帮他一把。”萧月生放下白玉盏,大伸了伸腿,状其舒畅慵懒,带着调侃的语气笑道。 虽然萧华楼的申请有些小题大作,但萧月生终究还是不能做视虽然相信萧华楼的能力但此事毕竟关系到孙初慧的性命还是做到万无一失为好免得令萧华楼抱憾终生。 “嗯这样最好不过”小玉答应一声婀娜的娇躯一转莲步轻移绰约的走到轩窗下的雕案前抽出一张月白的素笺铺好提起紫檀笔架上地紫毫蘸了蘸墨在雪白的玉手中紫毫笔尖飞快的游走。 须臾之后放下紫毫拿起左上案头的一块精致玲珑的碧玉印重重按了下去。 萧月生接过被小玉檀口吹了口气的素笺瞄了一眼点点头还回小玉。 一声微不可察的震动自小玉口中发出她推开轩窗刹那白影一闪一只似鸽似鹰非鸽非鹰的神骏异鸟出现于案上动静之变匪夷所思。仿佛原本便站在那里只是没有被看见罢了。 通体雪白无暇体形和谐优美仅仅是站立不动。便已透出优雅的气质气质颇与小玉有几分相似眼珠黑亮晶莹。仿佛两颗燿燿闪光的黑宝石灵动异常望向屋内的人。 好丽儿把信送去临安萧华楼那里。小玉抚了抚它优美的翅膀柔声说道。 小玉雪白地玉手极得它的喜爱受到小玉的抚摸。它微阖着眼睑状极舒服,听到小玉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却不肯离开极为眷恋小玉温柔地玉手。 “快去!小家伙!……待回来再找小玉玩儿罢。”萧月生在一旁看得好笑笑着催促了一声。。 丽儿睁开黑宝石般的眼晴狠狠瞪了一眼面带笑容的萧月生。似是怨他多嘴多言却也不能不僚只好不忿地发出一声清亮悦耳的脆鸣声抱怨一下探嘴叼住小玉另一只手中的方块状的素笺依依不舍的看了小玉一眼白影一闪瞬间消失不见。 “呵呵……。丽儿这么喜欢小玉究竟是怎么办到的?”郭芙看着才趣笑了一声有些羡幕地问。 “没什么小玉整天使唤逗弄它们自然会亲密一些。萧月生看出了郭芙的羡慕摆了摆手替1匝谦虚接着笑道你常去逗它们玩儿。自然也会如此它们最亲的人是杨若男那可是一块儿从小玩到大的。” “是啊,别看它们能听得懂咱们说话可性子还是孩子贪玩得很只要常去逗逗它们便会与你亲近。” 小玉关上轩窗转身走回萧月生身旁素手执茶壶帮他们续上茶芙蓉般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回答。 郭芙了悟的点头上前拉小玉坐下,不让她再忙活,明眸瞥过丈夫轻声问:“大哥华楼那里要不要去看看?” 她有些担心,这帮家伙确实利令智昏,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着令人不齿,她看着也是气愤不已。 萧月生摆了摆手抚了抚黑亮地八字胡漫不在乎的笑道芙儿不心担忧华楼会处理好的只是那几个家伙,怕是要没命了…… “可是,华楼现在一定心烦意乱,万一出什么差错……”郭芙迟疑了一下娇艳的脸庞浮现着担心。 “呵呵,这小家伙如果这种事都应付不来岂不是白浪费了粮食?芙儿尽管放心” 萧月生仍旧漫不在乎端起白玉茶盏悠然的啜了一口香茗赞叹一声茶果然还是自家的好哇 小玉见到郭芙玉脸上的焦急笑着安慰道芙姐姐放心便是萧华楼可是万华馆出来的弟子这点儿事足以应付。 郭芙毕竟嫁过来地时间尚短并不明白自万华馆出来意味着什么。 没有非凡的资质与天赋没有出众的智慧根本无法进入万华馆更别提能闯出万华馆来这十多年来自万华馆出来之人仅有廖廖数人而已。 他们皆是某一领域的顶尖之人像萧传香精于建筑役计学的是格物致知之学而萧华楼则是被当做一派掌门培养即所谓的帝王术。 别说是萧华楼这种自万华馆出来的即使是千秋馆的人对这种经典的情形也被模拟训练地应付裕如。 临安城内自神感堂至涌金门方向神威堂的人与逍遥帮的人倾巢而动开始了铺大盖地的搜索。 如今的临安城就是这两个帮派的天下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即便是这般倾巢而动却仍行事隐秘如帮众们看起来与寻常百姓无异非是临安城的人极难发觉异样只会觉得人忽然多了起来可能是天气好人们都想出门逛逛。 逍遥帮的暗部每人皆精于潜踪隐匿之道天听地视之术对于易容更是精通无比每一名暗部人员配上一名影部与一名刺部人员然后搭配数名帮众结成一个小队将神威堂至涌金门划分成十几个区域地段。然后每一小队负责一段儿可以如同翻地一般的搜索。 萧华楼自离开神威堂回到逍遥帮后一时气愤之下。心法运转人耳难闻的长啸声响起唤下万里长空之上翱翔的丽儿。发出了隐杀令的申请。 送出之后心中蓦得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有些猛浪亏得庄主没在身边否则一顿编排是难免的。 很快,如他所猜隐杀令被驳了回来却也得到了两名庄内之人地帮肋他心下大定请两人暗中行事自己则信步而行。 他的功力与萧月生相比,虽然如沧诲一粟但他的天人交感之木却已有几分火候。方圆二十几丈的距离他能够感觉至孙初慧地气息。 纤绣坊是城西南的住宅区,隔着一条街坊便是通向城门的宽道,虽不偏僻,却极静,是一处动静皆宜地好所在。 因为靠近城门故这里并不是富贵人家所居之所那些人都是往城中心靠近皇宫处涌去。不过纤绣坊的人们离城门近交通方便做起小生意来却是便利得很故这里也没有穷困人家。 程家的宅院位于纤绣坊的正中看起来与周围的建筑并无二致占低并不大两进的院落,算是一般地大户人家这在临安城中能算是中等偏下的阶层。 只是周围的街坊邻居们却不知这胖墩墩、笑眯眯一脸和善的程家主人却是一位名满大下的江洋大盗翻大鹞子蒋漠寒。 听其名号便知其轻功高明但翻天之意不仅仅是轻功高明更有翻云覆雨之意其人易容术极高已达真假难辨之境武林之中见过他真面目之人廖廖无几谁也不知他此时的容貌是真是假哪幅容貌是真面目。 这位蒋漠寒凭着高明之极的易容之术翻云覆雨神出鬼没兼且心狠手辣每次行盗如是有人当面撞见必杀人灭口更增其神秘赫然位列朝廷海捕通缉榜前十之内却仍逍遥法外。 蒋漠寒亦晓得灯下黑之理偏偏在临安城安家落户平日里与人为善总是笑呵呵的慈眉善目甚得邻里地好感。 此时的程家屋内正厅气氛压抑沉凝明媚的阳光仿佛无法照射进来更无法驱散其中的阴寒。 古色古香的厅内,端坐于正中主位的是一位矮胖之人,圆圆的脸庞,圆圆的小眼,圆圆的鼻子,看起来极为喜气,很难相信他会有着高明的轻功,是名闻天下的巨盗翻天鹞子蒋漠寒。 此时,这位端坐于正中旧木椅上的蒋漠寒,那圆圆的脸庞,不但不给人喜气之感,反而令人观之心中发寒,冷气森森,他微眯的小眼睛寒光四射,犹如飞刀迸发。 在他对面,分成两排对坐着四名中年男子,容貌各异,或俊悄或粗犷,或平庸或古拙,却俱是杀气凛然,双目开阖之间,精光闪炼,显然修为不弱。 “唉!这次可是麻颇了!”端坐于主位地蒋漠寒重重叹息一声,手抚膝盖,摇头重叹。 “呵呵……,蒋大哥过虑了!”懒懒坐于右首第一位的俊逸男子缓缓放下黑瓷茶盏,呵呵一笑,企图冲淡大厅内的压抑沉闷之气。。 “就是就是,蒋大哥这是自己吓自己!”右首第二位的中年人面容古拙,看起来有些质朴,此时却透出彪悍之气,瓮声瓮气的附和。 位于左首第一位的,是一位面貌平庸的中年男子,长相毫无持点可言,走在人群中,极易被人忽略,他的眼神却最是明亮,此时平庸的面庞露出若有所思之态,沉吟不语。 坐于他下首地粗扩雄壮的男子以他马首为瞻,也沉默不语,大眼射出的目光比别人粗壮了许多,在身边男子与蒋漠寒之间游移,仔细观看两人的神情。 “这次,我们确实失算了!”那相貌平庸的中年人揉了揉眉心,缓缓开口,面色颇为沉凝,凝重的心思呼之欲出,学蒋漠寒般重重叹息一声:“唉……!没想到逍遥帮也插手此事。” “这怪我,没弄清他们的关系,老夫本以为,神威堂与逍遥帮一山不容二虎,谁曾想……,唉……!”蒋漠寒摇着圆圆的脑袋,慈眉善目的脸上满是懊恼,摸着颌下不成气候的胡须,恨不得拔将下来。 其实也难怪,逍遥帮虽然占据半个临安城,但逍遥帮的帮主究竟是何模样,却极少人知,神秘莫测。 再者,萧华楼的侍卫又颇隐蔽,外人很难发觉,蒋漠寒又岂能知晓,与孙初慧在一起的翩翩公子不是什么临安城随处可见的公子哥儿,而是逍遥帮的帮主?! “其实也没什么,……过两天,待他们松懈下来,再将人送出去便是,我们呆在这里,他们根本查不出什么!”那俊逸男子懒懒的把玩着黑瓷盏盖,漫声说道,轻描淡写的语气,充满着自信。 “不错,蒋大哥的地窖那般隐秘,他们来接,也是白接!”容貌古拙的中年男子瓮声瓮气的迭声附和。 这句话,仿佛一道阳光,倒是令厅内浓郁的气息缓和了一些,蒋漠寒与那相貌平庸的中年男子脸上也舒展了几分。 身为巨盗的蒋漠寒,数十年来逍遥法外,活得自由自在,自是有其过人手段。 他所建的地窖,一虚一实,没有本人开启,旁人断难发觉真正的秘窖,即使有人闯进宅子里一寸一寸的拨索,怕也只能找到作为幌子的地窖。 “虽说如此,但这个逍遥帮,着实可怕,远非神威堂可比!”蒋漠寒对自己的秘窖颇具信心,但一想到逍遥帮,眉头便又皱了起来,摇头叹息了数声。 坐于左右首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望向了垂着头的蒋漠寒,灼灼的目光中带着疑问,难道这位翻天鹞子老了?这得胆小了?身上的豪气仿佛被抽干了似了!岁月之威难道在他身上显现了? “蒋兄,这话是怎么说的?”相貌平唐的中年男子抚了抚颌下清顺的胡须,大是不解的问。 蒋漠寒抬头望了他一眼,又望了望盯着自己的其余三人,深深叹息了一声,摇头苦笑:“不瞒几位兄弟,老夫探过逍遥帮,唉……,只能说,这个逍遥帮,深不可测!” 听他的话,厅内四人便知道,这位翻天妈子定是吃过逍遥帮的苦头,而且,是不小的苦头,否则,他断不会自曝家丑。 “嗯,看他们反应之快,那几个守在城门之人的厉害,便知这个逍遥帮实力极强!”坐于左边第二位,面目粗扩的男子忽然说道,倒有些一语中的的意味。 他们计划不可谓不周密,巧计掳走了孙初慧,得手之后,经过一番装扮,便想将孙初慧带出临安城,送到西湖上的画肪上藏起来,如此一来,根本无从查找。 但逍遥帮反应极快,还未等他们走出临安城,便已发觉了异常,守在城门口的暗部成员皆是火眼金睛,易容与藏匿根本无法躲过他们的目光。 蒋漠寒五人有两人在前探路,看到如此阵势,马上传回消息,无法带孙初慧出城。 于是他们只能将孙初慧藏匿于程宅的秘窖中。 算是半个临安人的蒋漠寒本就敏感异常,逍遥帮与神威堂的举动,自是无法瞒过他这个行家里手。 不知何故,他觉得逍遥帮与神威堂竟似隐隐将自己包围,做贼心虚之下,自然有些草木皆兵,难道他们真的发现了什么?! “老爷,外面有几个人想见老爷!”随着脚步声,敲门声响起,苍桑的嗓音传来,是一位老翁在说话,他是程宅的老仆。 “是什么人?”蒋漠寒登时直起身来,目光炯炯,与其余四人满脸警惕的对视了几眼,扬声问道。 “是神威堂的人,……老爷,让他们进来吗?”老仆涉哑着声音问道。 蒋漠寒与坐于左首与右首两人又对视了几眼,他们已有数十年的交情,彼此默契十足,只是几眼,便知道了彼此的想法。 “请他们到这里。”蒋漠寒缓缓说道,语气说不出的凝重。 厅内其余四人的脸色亦不大好看,心中暗自打鼓,难道,真的找上门来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23章 解救 管理提醒:本帖被独自去流浪执行加亮操作(2008-06-06)“唉……!我们见机行事!”蒋漠寒坐在旧木椅上,用力一拍膝盖,又是重重一叹,缓缓说道,圆圆的脸上带着凝重之色。 其余四人却并未如他那般忧心忡忡,纵使逍遥帮与神威堂再神通广大。想发现蒋漠寒的秘窖,却也难如登天。 再说,纵使发现了又如何?!凭他们五人的武功,即使收恰不了那些虾兵蟹将,想要逃走,那还是游刃有余的。 带着轻松的心情,抱着看他们要什么伎俩的心思,他们眼睛直直盯着厅口,等待着神威堂诸人的大驾。 脚步声由远及近,橐橐响起,却又轻如逸风,院子中铺的是空心青砖,有放大脚步声之故,也是蒋漠寒的警惕之心使然。 听到橐橐的轻微脚步声,本还是抱着轻松裕如心情的四人顿时变了脸色,彼此凝重惕然的对视了一眼,心下顿有些了解,为何蒋漠寒竟是那幅凝重的神情了。 他们能够听到,共有五人走了进来,其脚步声,即使在空心青砖的放大下,仍是轻微如风,尤其走在最前者,若非他们精于听风辨音,怕是根本无法觉察到此人的接近,脑海瞬间便涌出两个宇:高手! 在他们心中沉凝之时,“吱”的一声凄叫,正厅的轩门被缓缓推开,随着明媚阳光的射入,自光芒笼罩中缓缓踏进五人。 蒋漠寒微眯着眼睛,望着自光芒中走出的五人,起身离座,向他们迎了过去。 “呵呵,几位英雄,不知莅临敝处有何见教?”蒋漠寒圆圆的脸庞恢复了笑容,拱着手,一团和气的笑问,给人极易亲近之感。 在不明他们来意之前。他自是要屈意应付,前面的五人,令他心生戒惧,更加小心翼翼,唯恐露出什么马脚。 五人走在最前一人,一袭宝蓝长衫,身形顾长清洒,面如冠玉。宛如浊世翩翩佳公子,目光淡淡的望着一脸笑容的蒋漠寒,却也只是淡淡的望着他,并不说话,他正是逍遥帮的帮主萧华楼。 “蒋老先生是?”萧华楼身后走出一人,年纪轻轻,唇上地一层绒毛尚未变硬,却一脸精明干练,拱手笑着回应蒋漠寒。 “正是老朽!”蒋漠寒忙不迭回答,恰如其分的表达了平静下强抑的惶恐。与平常百姓一丝无差。这等表演功力,绝非一般人能达。 萧华楼淡淡的温润目光缓缓掠过厅内的诸人,冠玉般的面庞毫无表情。抬起右手,竖起前臂,随之手腕一压,手拈一拈蒋漠寒身后四人,嘴角微沉,轻轻说道:“拿下!” 他的声音虽轻,但在身后四人耳中,却不啻一声响雷,一听到这两个字,马上身形一闪。如一股旋风卷起,各自扑向一人,刚才那面带笑容,与蒋漠寒打着冷冷的青年此时面色已变,仿佛接了一个人,毫不犹豫地扑向蒋漠寒身后的四人。 萧华楼的这一手极为诡异反常,突元之极,本来他们的架式,先是通报。然后方才进入,似是要先礼后兵。 如此一来,进来之后,应该先言语武探一番,最后谈不拢,再交手。这是站在蒋漠寒身后四人的想法。 他们却不知,萧华楼承自观澜山庄,行事最不循常理,讲求的是出奇制胜,以最小的付出取得最大的成果。 但即使如此,那四人却并未束手就擒,他们皆是声名赫赫的飞盗巨寇,经过无数的生死阵仗,当觉察到了萧华楼他们地可怕时,便已无意识中提起了功力,纯是下意识地自卫反应。 “你们这是……”蒋漠寒一怔,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呆呆的看着一脸淡然、无喜无怒地萧华楼。 他脸上呆呆怔怔,脚下却缓缓移动,内息缓缓运转,蓄势待发,圆圆的小眼睛转了几转,随时准备逃离,身后四人,都是不下于自己的高手,一旦缠住来人,自己便可逃脱,与其都折在这里,能逃便逃,此时不是讲义气的时机。 他已有明悟,这些人并不是神威堂的人,定是逍遥帮的人,神威堂并无这般好手。 蒋漠寒可是吃过逍遥帮的苦头,有些闻风丧胆,心中有着莫大的阴影,见到逍遥帮,惹不起,还是逃之天天为上策。 萧华楼只是淡淡的望着蒋漠寒,不言不语,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那么淡淡的看着他。 蒋漠寒却毛骨悚然,寒气自夹脊上升,直入后脑,感觉对面之人望向自己地目光,似是把自己看作一个死人一般,毫无生气,而自己每欲踏出脚步,他的目光便微一转动,所望之处,便是自己并经之所,经过数次,他便有些忌惮,不敢再动,欲逃不能。 怎么后面没有了动静? 他心中疑惑,轻侧了下身躯,以余光望向身后,却是心中一凉,不声不响中,自己的几位朋发俱已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一直淡然自若的萧华楼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嘴角微翘,讥诮之意宛然,蒋漠寒乍一转过头来,见到那充满嘲弄的目光,遍体冰凉,知道大势已去,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他毕竟是纵横数十年的大盗,身处绝境,反而更增斗志,置之死地而后生,再无牵挂之下,生起无穷战意,圆圆的小眼闪过凶厉之光,灼灼生寒,浑身登时紧绷如弓,随即脚下一点,身影一闪。 他没有向厅口冲,反而向后飘去,轻盈若羽,迅疾如电,倒有些翩若惊鸿的韵致,与他胖墩墩的体形大不相谐。 他疾驰地目标是厅内西面的那棵涂丹圆柱,朱漆圆柱之旁藏有机关,只要触到柱上绘着的猛虎之目,下面的地道便会打开,那是他早已设下的逃生秘道。 眼见离逃生的暗道越来越近,蒋漠寒心中渐定,身在空中,转过头来望向萧华楼,想得意的笑一笑。 转头之际,迎上的是一道淡淡的目光。毫无气愤与恼怒之意,仍是那般无喜无怒的淡然,只有一丝隐隐地嘲弄。。 见到这种目光,蒋漠寒窝火之极,恨不能返回去揍上一拳,但毕竟逃命事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将来定当百倍奉送! 这些只是眨眼间事,下一刻,他不再咬牙切齿,而是面带微笑,得意洋洋,那圆圆白白的胖手乍要摸上朱柱上的虎目,生天在望!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阳光大道铺在面前,恰在此时,身体一僵,疾涌的真气顿如死水。一动不动。全身再也无法动弹一下,只能眼睁睁的、身不由己的摔了下去,“砰”的一声。摔得极为结实。 萧华楼迈步,负手缓缓踱至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眼珠转动的蒋漠寒前,低头望着他,淡淡说道:“你地胆子倒不小!” 厚厚木极上,仰面朝天的蒋漠寒脸上肌内无法动弹,想表达心中的愤怒之情,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圆圆的小眼中,满是不甘与忿愤,想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便是舌头也指挥不动了,口水不由自主的流出嘴角,滑过脖子,流入绸缎衣颌中。 萧华楼虚虚一指,他周身诸大穴已尽皆被封,其过程之快,令他仍是感到莫名其妙。 “找找看,人就在下面。”萧华楼对侍立自己身旁的诸人摆了摆手。淡淡的吩咐,手指指向的位置,却正是朱漆圆柱之下。 蒋漠寒的秘窖,既是藏匿之所,更是逃生之道,一举两得。 身后四人中相貌最是平常的年轻人向前一步,将身旁地木椅用力一推,缓缓滑向前,随之又将挨着地旧木椅推向前,直滑到正北的方桌前。 见没有陷井机关,他复又一扬手,“啪”的一声,一只锋利地铁爪落到了朱漆圆柱上,铁爪之后,有一只几乎微不可见的细丝系着,被他抓在手中。 如此之后,他方缓缓移步,脚下轻盈如飘,似欲浮上半空。 步伐缓梗,平常之极的面庞上,双目微阖,似闭非闭,似是在感受着脚下的动静。 他身为逍遥帮暗部的一员,受过萧华楼亲身传接,机关之术承自观澜山庄一脉,虽仅得接观澜山庄十之一二,却也远非武林中人可比。 他并未看到蒋漠寒扑出的方向,却也仅在眨眼之间,便摸到了机关之枢,轻轻一接朱漆圆柱上的虎目。 “啪”的一响,靠近朱漆圆柱的地极上顿时露出一个方形洞口,随即又“啪”的一声合上,开合时间极短,若事先没有准备,根本来不及钻进去。 仰面朝天、一动不动、唯有口水四流地蒋漠寒心中冰冷,最后一丝侥幸也终于破灭,自己引以为豪的机关,竟然这般轻易的被找到,实在令他心灰若死。 “帮主,这里是个活道!”那容貌平常的青年又按了两下朱漆圆柱上的怒睁虎目,看着地极上的洞口开了又关,便看破了究竟,转身向萧华楼禀报。 萧华楼沉着脸,负手缓缓踱步,对于躺在地上的五人看也不看一眼,视若无物,来到了那块活动的地板前,右手自背后伸出,轻轻往地下一按。 “嗤——!” 似是冰雪在火上融化的声音,那仿佛正在说话地人嘴、开合不停的地板顿然消失无踪,化成粉末,露出了四方的洞口。 洞口不大,仅能容下两个人,看来蒋漠寒充分考虑到了自己的身材,他那圆滚的身形,怕是仅能通过。 洞口乍现,萧华楼的身影一闪,便已消失在原处,众侍卫欲动又止,他们皆是心思通透之人,知道帮主定是找到了孙大小姐,否则,一向从容自若的他断不会这般心急。 萧华楼纵身而下,浑身内气流转,目光似电,黝暗的通道与白昼无异,他飘然若羽,缓缓落到地面,一尘不惊。 落至地下,沿地道向前走四五步,便是一间方形石室,长宽约有十几步,虽然不大,却显得颇为宽敞,当中一个石桌,然后墙角摆着一张木床,床上被褥齐全,皆是丝锦,颇为豪华。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余物与水堆放于墙角,显得颇为空旷。 墙角的木床上,明黄的丝被下盖着一位少女,仰天而卧,姣美的容颜一片恬静,似在沉睡,正是神威堂的大小姐孙初慧。 萧华楼虽是心中激动,极欲知道孙初慧的情况,却并未直接扑上前,目光如电,小心的看了看周围,鼓荡周身内力,缓缓迈到了床前。 这里没有什么陷井,他顺利来至床前,伸手一探,接在丝衾下的皓腕上。 感觉到了她的脉相,萧华楼登时心中大定,察其脉相,她并无异常,仅是血脉流动缓慢,穴道被封罢了。 将孙初慧身上盖着的丝衾缓缓拉开,萧华楼松了口气,她的身上衣衫整齐,并未被人动过,令萧华楼沸腾的杀机消减不少。 站在床前,看着孙初慧恬静的姣美面庞,萧华楼竟隐隐有虚脱之感,只觉身体仿佛浊了气的皮球,松垮了下来。 孙初慧虽被蒋漠寒的独门手法封穴,但在萧华楼的手中,却不值一提。将她扶坐而起,一手接于其胸前的膻中,另一手接于背后的命门,一前一后,内力汹涌而入,瞬间将周身经脉贯通。 等待在外面的四人见到帮主搂着孙初慧出现于面前,顿时眉开眼笑,拱手向帮主道喜。 孙初慧紧紧偎在萧华楼身边,一幅小鸟依人之态,姣美的脸庞带着几分羞涩。 她神采奕奕,丝毫没有人们想象的憔悴之色,受到萧华楼内力的滋润,顾盼之间,明眸中精芒隐现,只是被她柔弱的神色所挤,难以发觉。。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24章 同心 “帮主,他们几个……,怎么处置?”临走之际,萧华楼身后侍立的四人中的英气勃勃的年轻男子问。 他面目俊朗,剑眉星目,静静站立,仿佛一只惜豹,随时可以疾迅如风的凶猛扑至。 此人是逍遥帮刺字部一员,请示帮主之时,淡然的目光扫向躺在地上、诸穴被封、皆无法动弹的五人,令蒋漠寒他们心中发寒,他的目光中,并非冰寒一片,却也没有丝毫的温度,无悲无喜,无喜无怒,仿佛看破一切,藐视世间一切生命。 萧华楼将转过去的身体又转了回来,看了地下的五人一眼,摸了摸自己挺直如玉管的鼻梁,清亮的目光转向身侧的孙初慧。 孙初慧与萧华楼俱是聪明绝顶之人,相处时间不短,已是心有灵犀,见他如此,知道是让自己决定。 孙初慧咬了咬薄薄的嘴唇,姣美的面庞满是迟疑。 若是依她开始的心情,恨不得将这几个卑鄙无齿的家伙杀个干净,但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几人,却又狠不下心来,毕竟他们对自己并未再有冒犯,接了旁人,心性稍一邪恶,自己怕是早已没脸见人了,定是一生不幸。 萧华楼看着孙初慧那阴睛不定的悄脸,不由轻轻一笑:“初慧,不如杀了算了。”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丝毫不将人命当回事,令躺在地板上的五人心中发寒,忍不住死死望向孙初慧,除了蒋漠寒望了她一眼,便阖上了圆圆的小眼,其余四人的目光皆隐隐带着哀求。 孙初慧忙摇了摇臻首,一边将散落下来的秀发接至耳后,一边轻声道:“萧大哥,他们罪不至死。” 萧华楼苦笑了一下,心中却颇为喜欢。她能这般想,实是心胸开阔,难得之极。 “走,这些事就让横塘他们处理!”又扫了一眼地下的五人,萧华楼微微一笑,一拉孙初慧的柔软冰凉的小手,带着她走了出去,转身之际。一只玉瓶自他手中飞出,飞向身后侍立的那位暗部人。 他身后的四人有两人留下,便是暗部与刺部之人,两人皆是年青男子,一个英气勃勃,一个普普通通。 萧华楼口中地横塘,却是那名容貌普通的暗部成员,名叫陈横塘,可谓萧华楼的心腹之人,萧华楼打了一个眼色。他便已领会于心。接过射过来的白玉瓶,并未多说。 陈横塘容貌普通,身材亦是如此。既不壮硕,亦不削瘦,显得颇为匀称,亦是不被人注意,他此时笑眯眯分别拍了拍地下躺着的几人,呵呵笑道:“几位,确实胆量不小啊!呵呵……” 其神色,仿佛老朋发聊家常,丝毫没有敌意与凶煞之气,一团和气。解穴的手法亦是轻柔。 隶属刺宇部一员,英姿勃勃的另一位名叫陈望北,此时他抱着胳膊,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的望着缓缓自地上爬起,艰难地坐起来的五人。 陈横塘一拂长衫,缓缓坐到了他们身前,两腿盘膝,似有促膝长谈之势。笑眯眯的说道:“诸位,现如今,有两条路摆在你们面前。” 他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一道缝,令人观之顿生亲近之意,仿佛都家大男孩,予人以纯真之感。 “一条呢,是在下取了你们的性命,以息敝帮主的怒气!”陈横塘笑眯眯的神特不变,温和的望着众人,竖起了左手食指,比了比。 见他们并没有什么骚动,只是定定的望着自己,心中抹去了不屑,又将左手中指竖起,翻了翻,笑眯眯的说道:“另一条路,便是将功赎罪,为敝帮效力。” “这两种路,诸位可任意选择,在下绝不相逼。”陈横塘语气亲切温和的说道,放下手指,两手按着双膝,若是在几百年前,这便是箕坐,极为失礼,如今却也平常。 蒋漠寒此时已经将流到脖子里地口水擦净,用力将锦帕扔出厅外,极轻地锦帕飘不受力,令他颇为费力,闻听陈横搪之言,不由翻了翻圆圆的小眼。 他们几个都是老油条,虽然能够动弹,便浑身的内力尽皆被封,蒋漠寒没有了内力支撑,胖墩墩地身材,即使扔一条饰帕也吃力,此时的他们已是俎上之内,只能听天由命了。 见他们皆阖上双目,一幅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模样,陈横塘也不生气,自怀中缓缓接出那只白玉瓶,轻轻放到地板上,温声说道:“此丹名曰同心丹,可辟百毒,功能强体,兼有增强功力之故,只是需要每年需服用一次解药,以压抑药性,否则,每日子午之交,浑身如蚁噬骨,痛不可当。” 说完,微笑的望着阖目闭眼的五人,平凡的脸上,其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 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的陈望北此时面带冷笑,如刃般的目光缓缓扫向诸人的面庞,其神特与陈横塘霍然相反。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虽不开口威胁,威胁之意却已昭然若揭,要想活命,只能服下同心丹。 萧月生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观澜山庄出来的门下们,亦是一脉相承,对于善人,以善对之,对于恶者,则是更恶。 但本着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地慈悲之心,对那些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他们还是要网开一面的,并非简单的一杀了之,而是废物利用。 其行经与当初黄药师令数位大恶之人成为哑仆无异,不过,手段要稍微柔和一些罢了。 蒋漠寒睁开了眼睛,似是认命一般伸手,将身前的白玉瓶拿起,拔开木塞,将里面的丹丸倒出,六颗龙眼大小,赤红的丹丸在他白胖的手中灿如晚霞。 “一人一颗,不可多用。”陈横塘笑眯眯的提醒。 蒋漠寒默默转身,看了一眼睁开眼的四人,将胖手伸出,接着赤红地同心丹。 那四人倒也干脆,知道再无他途,艰难的伸手。自蒋漠寒的胖手中取出一颗赤丸。 蒋漠寒将荆下的两颗留下一颗给自己,荆余一颗放回白玉瓶,塞上木塞,放回原处。。 看着眼前这颗红得刺眼地同心丹,他们百感交真,虽然自踏入江湖之路起,心中便有了不得善终之悟,但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却是令人悲怆,人在江湖飘,靠的是武功、智慧还有运气,今日之况,实因运气使然,只能认命了! 看着他们一脸决然的将同心丹服下,陈横塘与陈望北相视一笑,任务完成!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黄山之巅 清风鼓动,云海之上。青松微微摇摆。夕阳放射出瑞光万道,射至黄山之上,将黄山峰顶的奇松异石染上一层绚烂。 一座碧绿的竹庐坐落于黄山之巅。 此庐位置颇巧妙。面朝云海,背倚巨石。 山顶悬崖之上,方圆十几米,一片平坦,仿佛被打磨过一般,竹庐座落其上,背倚参天巨石,巨石约有十几丈高矮。 南面朝向云海,下面是隐隐约约的青松怪石,这数百丈的高崖。人若落下去,定会尸骨无存。 几株苍松傲立于悬崖边上,其根深扎于岩石之中,令人体会到了生长之力,苍松之下,两只白鹤悠然而立,一只长腿屈起,只以独腿支撑,在清风中。稳如身边的苍松。 这几株苍松虽年轮悠长,却并不高大,反而横向生长,形成三层华盖,形状仿佛迎客松。 两间竹庐连成一体,令人惊异之处,便是轩窗之异。 竹庐地轩窗并非人们通常用的格子窗,而是极为罕见的破璃窗,南墙的上半部皆成窗户,阳光无碍的射入,令竹庐极为敞亮。 右面的竹庐内,清香泌人心脾,绚烂的晚霞透过玻璃窗,将屋内变得通红,光线柔和。 靠窗不远,萧月生盘膝坐于锦制月白蒲团之上,沐浴着晚霞,披洒着红光,一手拿着书卷,另一手自然的翻转着碧玉佩,身侧是精致光洁的白玉杯,身前则是一只玲珑秀巧的玄铁炉,泌人地清香袅袅缭绕于摆设筒单地屋内。 他之身侧,一位身着月白宫装的绝代佳人,容光若雪,仿佛寒宫仙子下凡,她玉腿并拢,侧坐于月白绒毯之上,姿态曼妙动人,正是四侍之首的小玉。 小玉两腿并抚侧坐,上身却笔直,显得极为端庄秀雅、雍容高贵,她身前是低矮地檀木雕花书案,幽玄瑶琴与精致的笔墨纸砚分置其上,几卷书册叠放于案侧。 案头之上,一束花插于温润的碧绿玉瓶之中,皆是些星星点点的野花,看得出来,是采自此山中。 窗外轻风微啸,吹过松针间的声音清晰可闻,屋内温暖如春,小玉臻首微垂,阅读着身前的十几张素笺,不时抬头瞧一眼自己的丈夫,小屋充满着静谧的温馨。 “公子爷,华楼又用同心丹了!”小玉臻首微抬,将手中的素笺合上,折好放回檀木案头的碧玉花瓶旁,柔声说道。 “哦,他倒是大方,能不杀人,难得难得!”萧月生眼睛离开书卷,闷哼了一声,手上地玉佩停止了翻转。 这同心丹并非粗制温造的丹药,其材料虽不珍贵,却极颇稀少,世俗之中甚少人得见,是萧月生偶尔心血来湖时所炼制,一炉炼出了九九八十一颗。 离开观澜山庄之前,每人皆会得赐一些丹药,或增内力,或解毒避毒,或疗伤圣药,种类颇多,每人可以选择四种。 而萧华楼所选的,便是同心丹,仅选了同心丹,故能得到九颗,否则,仅能得到两颗罢了。 要萧月生再炼一炉同心丹,那是绝无可能,心血来潮之作,权当天意如此,他顺天而行,否则,他才懒得炼这东西,控制人的方法数不胜数,何苦费这功夫?! “这萧华楼确实有成大事的气魄!”卜玉细腻雪白的嘴角微抿,轻轻笑了笑,风姿嫣然。 “嗯,这倒不假。”萧月生点点头,放下书卷,端起身侧的白玉酒杯,轻氓了口碧芜酒。 “不过,我有些担心……”小玉轻接了一接光洁额头落下的一缕青丝,欲言又止,双眸如熠熠闪光的宝石,沉思地神态,迷人之极。 “呵呵……,担心什么?”萧月生看得一阵心痒,放下白玉杯,起身离开月白锦团,坐到了小玉身旁,大手一揽,自后至前将端庄秀雅的小玉拥至怀中,亲了亲她幽香黑亮的秀发。 小玉回头妩媚的娇嗔了他一眼,并未抵拒,雪白的面庞飞上两团红晕,令原本端庄秀雅的她陡增娇艳之色。 偎在丈夫温暖的怀里,卜玉静静体会着被宠爱的甜蜜,半晌,方才开口,低声柔柔的说道:“我怕华楼养虎为患,最终反被虎伤。” “呵呵……,小玉过虑了,华楼岂会没有防备?”萧月生呵呵一笑,并无担心之态,下颌摩擦着她光滑如缎的秀发,搂着她香软的娇躯,嘿然道:“若是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还不如回山庄扫地。” 小玉偎在丈夫怀中,能够感受到他呵呵笑时胸膛的震动,她点了点头,同意丈夫的说法,萧华楼身为观澜山庄万华棺出来的杰出弟子,应该不会那般轻易遭到暗算。 “嗯,不过,华楼这个累积功德法,确实还有待完善,……唉,用同心丹绝非正途,给他回信时,嘱咐他少用!”萧月生摇了摇头,对于同心丹,他不甚喜欢,认为作用不大。 所谓功德累积法,其实脱胎于观澜山庄的积分法。 服下同心丹之人,并不属于逍遥帮,只需给逍遥帮提供情报即可,情报以重要性来区分,划分为一至五级。 一般重要特报为一级,事关存亡的情报则为五级,一级一分,二级两分,三极四分,四级八分,五级十六分,积满一百分,同心丹便会被完全解开,否则,需要每年领一次解药以压制同心丹的药力。 积满一百分,看似容易,却也不易,不过,服下同心丹之人即使不出力,逍遥帮也不会为难,但性命掌控于别人之手的感觉,却非是能够忍受。 凭着九颗同心丹,逍遥帮相当于多了九位暗线,萧华楼的同心丹运用极是谨慎,非是寻常人便可得此丹。 如此行经,非是正人君子所为,但以恶制恶,萧华楼施展起来,并不觉有何负担,观澜山庄出来的门人弟子,甚少有方正之徒。。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25章 补天 竹庐内的香气陡然浓郁起来,香气仿佛由原来的袅袅飘散变成了沸水在蒸腾着热气,不复刚才的淡淡幽香,偎在丈夫温暖怀中极舒服的小玉忙道:“公子,补天丹要出炉了!” “嗯,差不多了。”萧月生点点头,大手有些不舍的自她高耸的玉玉乳上离开,带着淡淡香气的大手向前一伸,玲珑精致的玄铁丹炉顿时缓缓升起,如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下方接着,离地一尺,悠悠飘至萧月生面前,缓缓落地。 萧月生的大手又忙放回了小玉的罗衫里,重新找上柔滑与弹性的美妙触感。 此炉虽然玲珑精致,小巧可爱,却是重逾百斤,不啻于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随着丹炉的靠近,炽热的气息顿时扑天盖地的涌来,小玉鬓上玉簪陡然一亮,清流涌出,顿时浑身一阵清凉。 怪不得屋里这么暖和,原来是因为丹炉之故,小玉有些恍然,至于为何丹炉的炽热只有在这么近的距离才能感受得到,她不猜便知是公子爷施展的手段。 此时香气越发浓郁,小玉只觉身体内凭空生出一股力量,不停在体内流窜,不循经脉而行,似是漫无目标,忽左忽右,胡乱窜动,宛如荒野的流寇,只有萧月生两手占据的玉乳周围安静如昔。 乌云般鬓发上的镇神簪再次闪亮,清流涌至,宛如沸水遇雪,一触即融,将这股怪异之力消融,体内的真气竟有盈盈若淡之感。 已陪丈夫炼过多次丹的小玉知道,这是丹力外溢,说明丹已成形,马上便将开炉。 “大哥,你真的要送给皇家补天丹吗?”小玉明眸射出的目光宛如两泓清泉,她娇躯扭转。望向身后抱着自己的萧月生,柔美的面容带着几分娇嗔,却是埋怨他的大手不老实。 萧月生缓缓点头,无奈的笑了笑:“嗯,没办法,盛情难却啊,……就算是还他一个人情了。” 他这次回到临安城,先去大内皇宫见了理宗。 毕竟传诣使每天都守在王府与临湖居。每天皆带着大量赏赐而来,家里地御用贡品可用占满两间屋子,精美绝伦的绫罗绸缎都能开个布庄了,如此重复,已逾月余。 凡事适可而止,不可过度,这种轻重火候与分寸,萧月生把握拿捏起来极是得心应手。 理宗对他的飘然而至喜出望外,等了一个多月,他几乎已经绝望。还以为子虚先生从此不再入宫相见了呢。 这一个月来。理宗每日去慈福宫早省时,杨太后总在他耳边念叨,说一定要见见那位子虚先生。这样的活神仙不能不见。 此话一日一遍,仿佛佛经的早课,从不停辍,三十多日,日日如此,令理宗头疼之极。 虽然理宗的生母是全太后,但杨太后于他,却有再造之恩,他一寻常宗室子弟,离着皇位十万八千里。没有杨太后当初的支持,便没有今日的理宗,故论及孝道,他对杨太后更甚于生母全太后。 现如今见到了子虚先生,他自是忙不迭地要去通知杨太后一声,心下庆幸,自此耳根终于得以清净清净了,祖先保佑! 杨太后见到萧月生,满是慈样的微笑。先是感谢他的教命之恩,接着便不再说话,只是细细的打量着萧月生,即使萧月生的心境修为,也被她看得发毛,感觉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一般。 萧月生与理宗说话,也没甚么君臣的严谨,与理宗平坐于垂拱殿的丹犀御阶下,侃侃而谈,多是些地方风情与野外风起,这恰是理宗所无法亲身体会,难以企及之处,身为帝王之尊,并非可以随心所欲。 杨太后也不多说,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的谈笑风生。 到了最后,萧月生向殿内的窗户望了望,天色不早,想要告辞离开时,杨太后终于再次说话。 她所说的是当今皇子赵禥,子虚先生是活神仙,神通广大,求他帮帮她地皇孙。 理宗本有两子,但均已天折,自此再无所出,后便立了荣王之子为皇子,改名为赵禥。 只是赵禥却是先天不足,其母黄氏本是陪嫁侍女,后被荣王赵与芮看中,有了赵禥,但黄氏自觉地位低下,生出孩子亦只是受苦,与其如此,不如无生,一时钻了牛角尖,昏头之下,服药堕胎。 赵禥命大,却仍旧活了下来,顺利出生,却难逃先天不足之症,体质屏弱,七岁方能开口说话,脑袋也不甚灵光锐利,虽算不上愚笨,却也低于平常人。 这一直是以天下为本地杨太后的心病,须知天子一身关系江山社稷,以赵禥的能力,实是不堪大任。 但宗室之中,数他地血缘最与理宗相近,又不能弃之,见识到了萧月生所扮的子虚先生的神奇,杨太后心中顿生出一丝希望来,宛如溺水之人,即使眼前是一根捞草,也要紧紧抓住,故她每日都要催促理宗寻找子虚先生。 听到杨太后的话,萧月生顿时面泛难色。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纯粹是后世商场上形成的习惯,倒不是真的困难,遇到别人的求助,他自然的摆出这幅表情,通过其因难,来衬托其付出的辛苦罢了。 见萧月生如此神色,杨太后与理宗地心底顿时一沉,他们找了无数高人,失望了太多次,变得有些敏感脆弱了。 “也不是一点儿办法没有,只是……”萧月生故做为难的沉吟,登时将两人沉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只是什么?”理宗丹凤双目陡然发亮,精芒闪炼,显示出了一身不俗的内功,他的心法修炼极勤,内功进境极快。 萧月生回视杨太后急切的目光,微微苦笑:“只是代价不少,……山人曾想炼一炉丹药,名曰补天丹,便是专补先天之不足,只是所需原料甚奇,所耗心血也实在太大。一直犹豫难决,……不过,今日既是太后玉口已开,山人也只好勉力一试了!……至于成不成,却只能看天意如何了!”。 闻听此言,理宗与杨太后不由大喜过望,他们对眼前这位子虚先生的本领充满信心,既然他这般说。事特便是大有可为! “先生但有所需,只管吩咐,朕……朕定全力支持先生!”理宗目光灼灼,嘴唇微颤,坐得笔直的身体微微扭动,几乎坐不住锦墩,心中实在兴奋难抑。 杨太后历经风霜,一颗心如深山枯井,早已宠辱不惊,听到萧月生的话。却也砰砰地跳个不停。坐立难安。 看到他们这般激动,萧月生微微一笑,倒有些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宰他们太狠。 不过,他的行事并不会因心软而改变,皇宫大内地奇药异珍,放在大内的药库中暴殄天物,实不如落在自己手中,可发挥更大的效用,他以如此想法驱动自己的行为,自是大口一张,令御药院的掌院叶青蝶肉疼不已。 再算上次,萧月生几乎已将大内药库的珍药取走十之五六。皆在须弥空间中存放,炼丹用去的甚少。 而他炼丹纯是看心情,心血来潮了,便开始炼,没有心情,自不会炼,有时一年也不会动一下丹炉,有时,则沉浸于炼丹中。数月沉迷。 那些奇珍之药就在须弥空间里放着罢,留待后用,反正须弥空间内没有时间的流逝。 婉辞了杨太后地赏赐,敷衍着她的殷殷嘱托,答应常来宫中走动,萧月生离开了皇宫大内,在临湖居打了个照面,看看谢晓兰她们准备得如何,对于宴客的准备,他只是看了几眼,却不插手干涉,有萧传香的运筹,有临安四花的帮忙,已是足够。 与杨若男斗了几句嘴,玩闹了一番,萧月生便悠哉悠哉的回到了观澜山庄,携着小玉,来到了黄山之巅,住进几年前便建好的竹庐,一边炼丹,一边享起清静来。 有丽儿菲儿这几只异鸟,清秘阁的重要消息可畅通无阻的传至小玉手中,虽不及在山庄方便,却也不甚耽误。 “砰”的一响,幽黑地玄铁忽然一跳,似是里面关着一只动物,在炉中欢快地跳动,但玄铁炉极重,根本无法被移动,屋内的香气却忽然变淡。 满屋的香气变淡地速度极快,盏眼之间,竟已淡至无味,只余附于周围竹制墙壁与木质家具上的香味淡而不散。 “要出炉了!”小玉轻呼一声,她晓得这是丹成的最后一步敛气,越是神奇之丹,这最后一步,香气收敛得越发厉害,寻常丹药,则根本没有这一步。 “啪啪”如妙豆声,跳动的丹炉蓦然安静。 萧月生左手忽然出现一只白玉碗,光洁温润,并无花纹等修饰,仅凭白玉,便已是令人目眩。 白玉碗晶莹剔透,仿佛冰雕,大小与寻常的陶碗相差仿佛,一碗足可盛下半斤烈酒。 “成了!”萧月生呵呵一笑,左手放下玉碗,右手向玄铁丹炉虚虚一招。 浑圆如巴掌大小的炉盖缓缓升起,随即小接拈大小的墨绿丹丸宛如一串珍珠般自丹炉中慢梗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落至小玉娇躯左侧的白玉碗中,仿佛螺陀般漓溜溜转个不停。 约有三十几粒墨绿丹丸在白玉碗中转动碰撞,却并未跳出碗外,它们大小一般无二,形状浑圆,犹如墨绿的珍珠,光泽隐而不发,透着神秘,清清淡淡地香气若有若无,凝而不散,泌人心脾。 萧月生右手一松,巴掌大小的浑圆炉盖缓缓落回丹炉,玄铁丹炉再次变成浑然一体,严丝合缝,似是密不透风。 左手蓦然出现了一只碗盖,亦是白玉制成,晶莹温润,被他信手盖到了白玉碗上,清淡的香气再无也无法散出。 “恭喜公子爷!”小玉自丈夫的怀中坐直,娇躯回转,笑靥如花的向萧月生祝贺,她见过补天丹,知道这次的丹完美无暇的炼成功了。 “呵呵……,侥幸侥幸!”萧月生嘴里谦虚,却已露出笑意,纯粹是口不对心的谦虚,闲下来的大手又搂上了小玉地香躯,温声说道:“过一会儿凉下来了,你便将它们封上腊。” 小玉点点头,这种事情,她已经驾轻就熟,忽然转头,芙蓉般的娇容面对萧月生,靠得极近,她明眸汪汪如水,呵气如兰的柔声问道:“公子爷,破虏是不是该用补天丹了?” “再等等,等他武功到了某一瓶颈的时候再用,现在便用,还有点儿早。”萧月生向前一伸脸,鼻子轻轻碰了碰小玉挺秀的琼鼻,轻啄了一口她柔软红润的樱唇。 小玉雪白的脸颊顿时涌起两团红晕,娇艳欲滴,令萧月生忍不住想狠狠的"yun xi"。 不过他倒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抱着小玉缓缓升起,如被浮云托起,放下两腿,站立到厚厚的月白地毯上,笑道:“走,先拿两颗给外面的家伙们尝尝!” 小玉抿嘴一笑,弯腰下来,素手拈起白玉碗盖,自碗中取出两颗墨绿丹丸,随着萧月生袅袅走了出去。 竹庐之外,由数块大石构成的地面颇为平整,似是被利刃平平削过一般,却是经由萧月生之手所为,原本的此处,怪石鳞峋,亦是难以正常行走。 经过这么多年,石头之间的缝隙已长起了绿草,生命坚韧,竹庐方圆十几米外,却再也没有了绿草,此时仍是冬季,绿草生长,却有些反常了。 两只白鹤悠然立于崖边的苍松下,浑身羽毛如雪,却又闪炼着银芒,仿佛披着一身的银皑,神骏异常。 他们皆颈曲于翅间,半眯着眼睛,迎着拂面的清风,似是观赏着崖下万松的风景,悠然自得的很,听到萧月生与小玉两人的脚步声,长颈微转,瞥了他们一眼,又伏回了翅膀。 “鹤儿,过来!”小玉柔声叫道,向悬崖边苍松下的白鹤们招了招玉手。 听到小玉温柔的声音,两只神骏异常的白鹤转过身来,清唳了一声,婉转悠扬,缓缓迈步走了过来。 “接着!”小玉将两颗墨绿的丹丸捏着举起,见白鹤投来疑惑的目光,便玉手轻甩,两道墨绿的光芒闪过,分别射向两鹤。 两只白鹤长喙如电,倏然一动,仿佛未动,便已将丹药接入嘴中,吞了下去。 萧月生呵呵一笑,伸手一吸,两只白鹤被缓缓移至竹庐旁,它们也未惊惧,这种情形,它们已见过不少次,知道是主人所为。 “这补天丹这般珍贵,平常不舍得送人,公子爷却偏偏对它们这般大方!”小玉似是抱怨的瞥了他一眼。。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26章 闲议 “呵呵……”萧月生抚了抚嘴上黑亮的八字胡,呵呵笑了笑。 看着不远处竹庐旁的两只白鹤微微颤抖,两腿发软,缓缓跌倒在石地上,他知道丹力已开始发挥作用,回头瞥了一眼小玉。 在清风微拂中,一身月白宫装的小玉风姿绰约,宛如瑶池仙子,动人之极,夕阳之下,一身雪绸的宫装染上一层金红,被清风一吹,顿将她婀娜的身段、凹凸有致的曲线尽显无遗,若非这里杳无人烟,她是绝对不会穿这身内衣式的宫装的。 萧月生摇了摇头,慨叹一声:“唉——,我宁肯对这些可爱的动物们大方,也不会对人慷慨。” 小风抿嘴一笑,雪白的双颊梨涡隐现,却并为呈现,玉手轻掠了下额头被清风吹落的一丝秀发,轻轻点了点头。 对于公子爷的思想,向被萧月生诩为最贴心的小玉自是理解,也颇为赞同。 补天丹慷慨的送人,接受之人固然欣喜与感激,但心中却难免生出几分杂念,能不能再多给自己一点儿?他到底有多少补天丹?甚是生出夺取之欲望。这便是人性,欲望永无尽,甚至为了这个欲望,而舍弃一切,不择手段。 但观澜山庄的这些动物们却不然。 它们已通灵,却并没有人类这些黑暗的欲望,知道感恩图报,人对它们好,它们便对人好,质朴得很。 所以公子爷宁肯将丹药喂给它们,也不愿意送于旁人,除非是遇到别人的生死关口,不能见死不救,否则,他甚少送丹药于人,用他的话来说,那是引火烧身,自讨苦吃。 两人转身,来到了悬崖前的苍松之下,举目远眺黄山的风景,被夕阳染成多彩的云雾之下,隐隐约约的苍松与怪石此起彼伏,显露出峥嵘的奇崛气象,在夕阳之下,又多了几分瑰丽,令人观之心畅神荡。 夕阳西下,天边的红云越发绚烂,天空红云朵朵,仿佛鲜花绽放,此处的风力远甚崖上竹庐前。凛凛寒意随着烈风的涌动,扑面而至,如同冰刃刺来,小玉内功奇深,没用镇神簪启动,足以令寒气无法侵入自己的玉体。 两人并立于苍松之下,远眺山下的风景,默默无言,小玉轻扶着身边的只比她略高的苍松,广袖飘飘,透着一股娇柔不胜之态。 两人静静站立,形成了一道风景。男子潇洒,女子端庄绝美,说不出的和谐。 ********************************************************************** 临安城临湖居 夕阳西下,日薄西山,阳光已是最后的绚烂,临湖居周围的树林中,幽静不再,倦鸟啾啾叽叽,皆已归林,似是相互交流一天的经历,争先恐后。热闹不休。 临湖居的众女子亦是如此,忙碌了一天的她们,终于停了下来,聚坐于后花园的凌波亭上,清风自荷花池面拂来,令澄澈的池水荡涤自己的心田。 谢晓兰、杨若男与临安四花坐在四角飞檐的凌波亭中,香臀下的玉墩温润,丝毫没有寒意,她们围着玉桌端坐,品尝着关盼盼煮的茶,随意的聊天。 几串风铃被悬于檐下的朱漆横梁上,清风徐来,悦耳的铃声时而响起,声音极轻,令人听之心畅。 “哎呦,累——死——了——,我这个腰呐——!”一道抱怨声响起,清脆悦耳,宛如清晨的黄鹂啼鸣。 临安四花中的崔雪语坐于凌波亭的玉墩上,雪白的小手握成粉拳,轻捶着自己的细细的蛮腰,娇声向身旁的谢晓兰她们抱怨。 她一身杏黄的罗衫剪裁合度,玲珑饱满的玉体隐隐凸显,俏脸在杏黄色映衬下,更显得皎洁无瑕。 “得了,看把你娇贵的!”月白素衫的关盼盼轻哼了一声,黛眉微蹙,明眸一横,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红润的檀口微张,淡淡说道:“这里就数你干得最少!” 谢晓兰她们皆抿嘴微笑,巧笑嫣然,各具风姿,仿佛百花齐绽,争奇斗艳,令人目眩神迷。 “人家不是身体虚弱嘛——!”崔雪语有些不好意思,洁白无瑕的面庞涌出两团嫣红,颇是娇艳,轻捶着细腰的小手也放了下来,老老实实的端起玉桌上的雪瓷茶盏。 临安四花中的崔雪语年纪最小,她平日里只是唱歌,甚少锻炼身体,玉体颇是娇弱,虽算不起弱不禁风,却也相差不远。 况且她在雪语轩中说一不二,都是受别人的伺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根本没有做过什么重活,乍然让她做起体力活儿,自然是极为吃力。 “就是因为你身子骨弱,所以更要多干,锻炼锻炼!”关盼盼横了她一眼,正拿着雪白锦帕轻轻拭着清亮的宝剑,仿佛在擦拭着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极是小心与温柔。 沈三姐一直微笑着喝茶,轻拈着盏盖,纤纤玉指自然的形成兰花状,优雅高华,丝毫没有造作之气。 听到关盼盼的话,微笑着合上盏盖,沈三姐在池面掠来的清风中点点头:“这倒是不假,雪语的身子骨确实太弱,应该锻炼锻炼!……不然,将来嫁了人,身子骨这么弱,怎么继承香火啊?!” “三姐——!”崔雪语莹白脸颊上的红晕未褪,复又涌出,仿佛长江前浪未退,后浪又涌了上来,她娇羞的瞪了沈三姐一眼,娇哼道:“我才不会嫁人呢!” “不嫁人也好,省得受那些臭男人的摆布!”关盼盼拭剑的玉手顿了一下,臻首微抬,冲着一脸娇羞的崔雪语点了点头。 “那谢姐姐也不能嫁人咯——?”一直默默不语,只是淡淡的听着她们笑闹的顾冷琴忽然开口,抿嘴轻笑。 她一身湖绿罗衫,淡雅忧郁的气质更是溢于体外,本无甚表情的玉脸忽然露出笑容,宛如冬季里的玫瑰绽放,天地陡然一亮,令人惊艳不已。 “姐夫是不同的……”关盼盼忙道,看了一眼望向自己的顾冷琴一眼,冷艳的面容微微笑了笑。 “当然了,干爹可不是臭男人!”坐在谢晓兰对面,一直乖巧的喝着茶的杨若男忍不住娇声说道。菱形小嘴微翘,声音悦耳动听。。 谢晓兰亦是一身月白的罗衫,听到她们这般议论,精致如瓷的脸庞飞起了两朵红云,嗔瞪了顾冷琴一眼。 “唉——!真羡慕谢姐姐啊,要是有姐夫这么一个男人喜欢我,我也要嫁给他!”崔雪语两只玉手握起于胸前,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娇声细语的感慨。接着斜睨了一眼强忍着羞意,装做无事的谢晓兰,娇哼一声:“哼!谢姐姐真是命好!” “咭!……雪语姐姐,不如你也嫁给我干爹好了!”坐在她身旁的杨若男忽然咭的一声娇笑,转身笑眯眯的望着一幅捧心状的崔雪语,艳美的脸上看不出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小若男,净瞎说!”崔雪语轻打了一下坐在身旁的杨若男,莹白的脸庞嫣红起来,明眸躲躲闪闪,不敢去看别人。 夕阳的余光照在荷花池面上,将清澈的池水变成五彩。波光荡漾,粼粼碎影投到了坐于亭中的她们身上。 关盼盼盈盈起身,拿起朱栏旁冒着热气的茶壶,便要替众人续茶。杨若男马上起身,跑到关盼盼身边,夺过了茶壶,将她推回原位,替她帮众女续茶。 “不过,那位完颜姐姐棵真美!”顾冷琴面冷心软,见崔雪语羞涩不堪,心下一软,便开口替她解了围。 “不错,那位完颜姐姐,确实太美了,小女子可是自愧不如!”崔雪语莹白的脸颊上的红云已褪得差不多,尖俏的下巴猛点,大是同意。 诸女之中,武功最高者,非是小玉小星,却是完颜萍,只是她平日里极少练功,更没在外人面前表露武功,再加之她的气质楚楚动人,给人以娇弱不堪之感,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不通武功。 她毕竟出身于皇族宗室,虽已没落,却仍旧受过皇家教育,后来因为一心报仇,便全心投入武功之中。自遇到萧月生,嫁入萧府,便一扫武林习气,又恢复了公主的身份与心境,一举一动,莫不带着雍容贵气。 她受萧月生双修功法的易体换胎,身上的气质更被放大,兼之武功练到极处,已有精神力量,足以惑人心神,萧月生的其余几个妻子虽然亦受到双修功法之益,论及底蕴与时间,比之完颜萍,却又大大不足,而气质之强烈,亦远远不如。 临安四花虽是冠绝天下,但见到了杨若男口中的萍妈妈,受其雍容与温柔的气质所动,却也只能望洋兴叹,如望太阳,却兴不起一丝嫉妒之念。 “唉,也只有姐夫才能配得上她这般女子!”关盼盼缓缓说道,黛眉间闪过一道落寞,又飞快隐去,唯有谢晓兰目光如电,将其收入眼底,心中微微一叹。 几人顿时安寂下来,皆没有了说话的兴致,轻风掠过池面,将檐下的风铃吹响,叮叮当当的轻鸣声缭绕于她们的耳边,茶炉中汩汩的沸水声亦随之而响。 “我给大伙儿奏一曲!”沈三姐见大家兴致都不同,像是被霜打了似的,便伸手端过玉桌中间的瑶琴。 “好啊好啊,早就应该弹了!”崔雪语仍是少女心性,什么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听沈三姐要弹奏飞星引,顿时兴高采烈起来。 飞星引对于弹奏者益处无穷,沈三姐与顾冷琴皆有感觉,一闲下来,便心痒难耐。 随着她们能够娴熟的弹奏,慢慢的,她们已发现了一丝奥妙,当她们疲累不堪时,她弹奏飞星引,心中想着令她们快些小觑疲劳,竟然心想事成,一曲奏罢,蜻蜓的众女果然疲劳顿消,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自此之后,众女也知道了这个奥秘,于是每日傍晚,她们都要听上一曲,让自己快些恢复。 ***************************************************************************** 听完飞星引,众女重新变得精神奕奕,被完颜萍的气质所引起的自惭形秽之感亦荡然无存。 “谢姐姐,我们布置的差不多了?”崔雪语此时懒懒的趴在玉桌上,仿佛阳光下的小猫一般,懒懒的望向谢晓兰,玉桌温润的感觉令她颇为喜欢。 “嗯,差不多了,明天便歇一歇!”谢晓兰笑着点点头,知道这次可把崔雪语累得不轻。 她可是雪语轩的当家花魁,哪做过这些活儿,确实委屈她了。 “嘻嘻,幸亏这次干爹邀请来的人少,不然,雪语姨娘还不得累得趴在床上下不来?!”杨若男玉手端雅的拿着雪瓷茶盏,晶莹剔透的玉脸上却满是嘻嘻笑意。 “这次姐夫邀来的人确实很少!”顾冷琴点头,自杨若男的手中接过一幅纸牌,娴熟的洗牌,玉手穿梭,煞是好看,接着说道:“不过,这些客人,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这些人真的会来吗,谢姐姐?”崔雪语即使趴在玉桌上,仍旧掩不去好奇心,懒洋洋的娇声问道。 “应该会……”谢晓兰的语气也甚是迟疑,但内心对萧月生极为信任,却也回答得飞快。 “当然会了!”杨若男娇声抢答,随即咯咯一笑,比檐下悬着的风铃更为动听,笑道:“咯咯……,谅他们也不敢不来!” “龙虎山的张天师,阁皂山的杨真人,上清宫的刘真人,这些可都是平常人根本见不着的世外高人呐,还有宇内神僧烛明大师,更是不沾尘俗的奇人,……相比之下,那少林寺的方丈到不那么尊贵了!”顾冷琴将纸牌到桌上,伸着纤纤玉指,一根手指代表一个人,细细拨弄,最后摇了摇头,清淡的玉脸上露出几分感慨。。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27章 沧澜 “这几位天师与真人,可都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可是欲见一面而不能啊——!”沈三姐将瑶琴抱起,起身将琴放至朱栏旁的长椅上,然后优雅的坐回玉墩,自罗袖中拿出丝帕,拭了拭玉手,微微感叹。 诸女点头,自失一笑。 她们虽然艺名远扬,临安城内无人不知,甚至整个江南,已是闻名遐迩,但论及地位,仍旧一伎人罢了。对那些傲立于世俗之上的人物,也是可望而不可及。 “沈姨娘,他们真的那么难见吗?”杨若男有些好奇的眨着明亮的双眸,正要拿牌的玉手停了下来,娇声问道。 “若男,他们这些神仙人物整日里专致于,不理俗务,即使是本门的弟子们,怕也是难得一见他们一面,更何况寻常百姓?”谢晓兰温声回答。 她这些年来虽一直隐匿踪迹,毕竟是身在江湖,对于这类事情,一推测便可知晓。 “那皇亲国戚-宗族权贵们,每次知道三位真人要来觐见天子,都使尽浑身解数,拼尽全力,要请真人们赐下道符,以驱邪呈祥,据说功效非凡,灵验无比!……若能是能请到几位真人为他们做斋醮,那更是了不得的大喜事!” 沈三姐漫声说道,伸出纤纤玉手,自玉桌中央拈起一张精美的纸牌,上绘山水名画,正是黄山之景,浮云飘渺,似欲破画而出。 其余人也开始摸牌,动作娴熟优雅,非是一日之功,每日歇息一阵儿,疲劳尽去之后,众人便开始玩上几局纸牌,聊以娱乐。 这一个月,几乎每天如此,已成了习惯。一边喝着观澜山庄的极品香茶,一边漫无边际的聊天,一边打牌,热闹融洽,宛如一家人,这种温馨的感觉,令她们深深陶醉。 “不会,他们这么难见?”杨若男菱形的小嘴微张,有些惊讶的望着众女,见他们肯定的神情,有些不信的娇声道:“我每年都会见到他们啊,他们都是和蔼可亲,哪有高不可攀啊?!” 接着挥了挥手,将掩在杏黄罗衫中的雪白皓腕露出,腕上一只墨绿的玉镯,将她的玉腕衬得越发雪白晶莹,宛如象牙,她抖了抖皓腕。将玉镯晃了晃,娇声道:“……呐,这个辟邪玉镯,就是张天师送给若男的,漂亮?” 众女都转开目光,玉脸板起,颇是严肃,故意不去看那玉镯,也不搭理杨若男,个个忙着摸牌,似是无暇他顾。 “咯咯……”杨若男不由咯咯笑了起来,小手拉着身旁顾冷琴的玉臂,摇了摇,撒娇笑道:“好姨娘,我错了还不成吗——?!” 众女的玉容不由化冰为水,乌云散尽,皆是扑哧一笑,没好气的瞪了杨若男一眼。 “杨若男,不许再在我们面前炫耀你干爹了!”崔雪语鼓着眼睛,瞪向杨若男,恨恨说道。 论辈分,崔雪语是姨娘,可她与杨若男的年龄相近,脾气也相投,皆为活泼爱闹之辈,平日里两人连在一起,玩闹的很厉害。 “是是,一定不再炫耀我的干爹了!”杨若男乖巧的点头,大眼眨了眨,无人不爱,接着歪着头,笑道:“可是,张天师杨真人刘真人他们真的很容易见呐!” “哼哼,小若男,你还以为你干爹还是寻常人呐?”崔雪语哼了两声,狠狠的摸起了玉桌上的纸牌,雪白的脸庞上满是不忿。 “嘻嘻,那倒也是!”杨若男灵性的小嘴微咧,嘻嘻笑着点头。 她又伸出藕臂,晃了晃皓腕上的墨绿玉镯,玉镯沉敛,却隐隐有光华在其中流转。一看即非凡物。 杨若男晃着藕臂,眯着眼睛,变成两弯新月,望向远方,似是看到了什么,娇声而道:“每年干爹都会带我去龙虎山啦,阁皂山啦,茅山啦,还有许多名山大川,每座山山上都有好玩的地方!” 杨若男与她们已是极熟,感情不浅,才会露出这般小女儿状的真性情,若在外人面前,却难露出这般幼稚的一面儿,仿佛小孩子有了好玩的玩具,不在别的小孩儿面前炫耀一番,心痒难耐。 见她们投来愤怒的眼神,杨若男不敢再说,忙闭上樱唇,否则,定难招架众位姨娘的瘙痒手。 “谢姐姐,待你嫁过去了,将来去游山逛水时,一定得捎带着我们,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什么高山呢!”崔雪语恶狠狠地望向浅笑嫣然的的谢晓兰,语气带着威胁,迫她必须答应。 “好啊,一定带上你们!”谢晓兰臻首轻点,星眸扫过众女,抿嘴一笑,回应眼睛瞪得大大的崔雪语。 被她们开惯了玩笑,如今的她,不会如开始时那般羞涩,一说到未来的丈夫,便有些面红耳跳,羞涩不堪,如今虽也羞涩,却已能练习得镇定自如,强抑红晕,不让它出现在自己精致如瓷的脸上。 “不过,谢姐姐,姐夫这次邀来这么些大人物,可算是给你涨了脸面了!”崔雪语停止摸牌,两手紧握于饱满的胸前,娇美的脸上满是羡慕的表情,大声感叹。 杨若男正黛眉微蹙,紧盯着手中的纸牌,玉齿微咬着樱唇,雪白玉齿将她的樱唇映得越发红润娇嫩,一看便知运气不佳,没摸到什么好牌,听到崔雪语的感叹,登时黛眉舒展,烦恼抛之身后,娇笑道:“雪语姨娘说得太对了!” 杨若男的心性可不像其父杨过那般,反而更像小龙女多一些,心无挂碍,如同澄澈的湖面,白云大雁自天空掠过,虽留映像于湖面,物过却即逝,不留滞于物。 见众女明眸如水,皆注于己身。杨若男没再敢卖关子,否则逃不了她们的瘙痒手,娇声说道:“干爹虽然看来亲切,心底却是高傲的很,素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也不喜欢热闹,这次为了晓岚妈妈请来这么多的客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呢!” 看到众女聚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谢晓兰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羞涩,精致如瓷的脸上涌上两团红晕,在雪白的脸颊上显得更加娇艳绝伦,有股惊心动魄的美。。 ************************************************************************* 太阳终于落入西山,天地间被夜色涌满。周围不可见物,所幸天上的明月灿如烂银,皎皎无暇,将清辉遍撒人间。 距临安城三五十里的官道上,松林翳翳郁郁,虽是冬天,仍旧带着盎然的绿意与生机,与周围树林的苍枯迥然有异。 这片松树林却正是当初萧月生与张清云师徒几人相遇之处,其异象自是与萧月生脱不开关系。 夜色苍茫的树林中,微微晃动的火光若隐若现,却是林中有一处篝火在熊熊燃烧,火旁围坐四人,皆配着长剑,气度不俗。 熊熊火光的映照下,可见到四匹膘肥体壮的黄镖骏马拴在他们身旁的树上,也能够感受到温暖。 笼头的缰绳放得很长,松垮垮的系在松树上,任它们自由的啃着地下的青草。这个季节,能够吃到如此鲜嫩的青草,它们虽是牲畜,却也不时的欢快着打着响鼻儿,在空幽的树林中显得颇是响亮。 围坐于篝火旁,被熊熊火光映得面色通红的四人两位年长,两位年轻,三男一女。 两年长者一位容貌俊逸,虽已届中年,却清须飘拂,风采飘逸,在火光下正拿着一段儿木头仔细打量。 另一位年长老者坐于他身旁,相貌普通,略显几分呆板,只是眸子偶尔一转,精芒闪烁,在火光下更显得明亮异常,显然身怀不俗的内功。 坐于他们对面的两名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美丽,仿佛一对璧人,只是两人眉目间颇为相肖,稍一注意,便会猜得,他们是一对兄妹。 “掌门,您老究竟在看什么呐?”那英俊的青年男子将脚边的一块儿木材添到篝火中,抬头问对面俊逸的中年男子。 俊逸的中年男子抬了抬眼,随即又低下头,不搭理他,仍旧对着火光研究手中的一段儿树木,入鬓的剑眉紧皱,似是遇到了什么疑难,苦思不得其解。 那年轻男子也不生气,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向身旁坐着的妹妹摊了摊手,英俊的面庞在火光下显得是生机勃勃。 那美丽的少女一身绿衫,身形窈窕,抿嘴笑了笑,火光下显得越发娇艳的脸庞却给人沉静之感,瞟了一眼对面的父亲,温声道:“掌门,莫非那块木头有什么古怪?” 他们口中的掌门清亮的目光自木头上移开,抬头望向对面的女儿,点点头:“很古怪!玉珠你看看。” 说罢,轻轻一送,那块前臂长短的木头顿时穿过篝火上空,飞向端坐着的美丽沉静的少女。 少女玉珠微一抬手,皓腕露出衣袖,一抹雪白闪过,轻盈的接住了有她玉腿粗的松木。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绝不会无的放矢,这段松木定是有古怪,顾不得松脂粘手,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身旁坐着的英俊青年颇是好奇的探头,也想看一看有什么古怪,另一位有些呆板的中年人仍旧不声不响的拨弄着篝火,令其烧得更旺一些,对他们的说话不甚感兴趣。 “玉明,别挡着光,妨碍你妹妹!”那俊逸的中年男子隔着篝火瞪了瞪眼,冲着自己的儿子哼了一声。 欧阳玉明也不生气,斜探的身子收了回来,撇了撇嘴,胳膊一伸,指了指他父亲,有些不服气的哼道:“不就是一块儿木头,还能古怪到哪儿去?!……这是我刚才顺手拾来的,就在掌门你坐得地方!” 那俊逸的中年男子并非寻常人,是建康府沧澜派的掌门。 沧澜派并非是什么名门大派,规模甚少,势力所及,也只有一府之地罢了,但建康府是繁华之地,能在那里扎下根来,也非易事,却因他之祖父乃少林俗家弟子,若没有这一层关系,凭沧澜派的人丁单薄,怕是早被人拔起。 身边坐着的,是他师弟齐祖平,时任沧澜派的护派长老,权力仅在掌门之下,对面端坐着的俊男美女,却是他的儿子与女儿,欧阳玉明,欧阳玉珠。 只是他严肃规定,在外面,必须称他为掌门,不许叫爹爹,太不肃重,只有在家里时,才能叫自己爹爹。 “嗯,确实有古怪,这段树干好像是被人以内力震断的,刚中带柔,……其人内力很可怕!”欧阳玉珠缓缓说道。 她专注的目光慢慢离开了手中的松木,光洁的额头在火光下微微闪亮,露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美丽沉静的面庞此时一片郑重,透着严肃,自然的带着淡淡的威严。 “哦——?”身旁坐着的欧阳玉明惊讶的望过来,伸手夺过那段木头,迎着火光看了起来。 欧阳玉明天资绝顶,武学知识颇为丰富,又有妹妹指出其中关窍,自是看得明白,抬头说道:“还真是古怪!……不错,一半硬生生压扁,一半是被阴劲震碎,……此人定是一位外家高手,却已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由外入内,是不是传说中的阳极阴生?” “你倒还有些眼力!”他的父亲欧阳有思点点头,虽然语气不太温和,脸上却颇有嘉许之意。 他们所得的一段松木,却是当初西域金刚门觉音和尚追杀清微剑派掌门张清云师徒时所留,张清云狼狈躲闪,觉音僧一掌下去,击不中张清云,一些松树却受殃及。 “你说是在这里找得的?”欧阳有思忽然自木头堆成的矮墩上站了起来,眼睛扫视着脚下。 “赫赫,有脚印!”他俊逸的脸上顿显笑容,指了指脚下。 在他所指的位置,几只深可盈寸的大脚印宛然在目,只是刚才他们没有在意,篝火又没有生起来,而火生起来之后,又坐在上面,自是没有发觉。 这亦是当初觉音运足功力,使出烈阳掌时所留,若非此处被他打断几棵松树,让出空地,欧阳有思他们亦没有地方生篝火取暖休息。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28章 偶遇 沉静娴雅的欧阳玉珠暗中点了点其兄欧阳玉明的胳膊,待欧阳玉明转头看她,她澄静的目光看了看篝火,又看了看弯着腰=将自己坐的木块儿扫开一边,仔细观看林中地面的父亲。 欧阳玉明并不愚笨,只是被聪明的妹妹一照,便显得笨头笨脑,也是因为有妹妹在,费脑筋的事情不必他代劳。 与妹妹颇有默契的欧阳玉明一看她的眼色,便知晓她的意思,撇了撇极能迷住女孩儿的嘴角,不情不愿的俯身,挑出熊熊篝火中的一根松木,这跟松木松脂浓厚,烧得极旺,恰好可当作火把,高举着走了过去,给父亲照明,讨一讨他的欢心。 欧阳有思忽觉眼前大放光明,诧异的抬头,见到自己英俊笔挺的儿子正高举着火把,为自己照明,大是满意的点点头,又低头仔细的搜索深深地脚印。 沧澜派虽是少林俗家弟子的一支,但当初创派之人的武功并不太过高明,兼之欧阳有思的父亲资质不高,传承不力,即使是欧阳有思资质过人,却也无力回天,唯有寄希望于后代。 于是,难免对儿子要求过于严苛,还好欧阳玉明性子甚是粗放,而且悟性极佳,已领悟到了应对之法,虽一直受着父亲的喝斥,却能做到充耳不闻,过耳不听,当作耳旁之风吹过,他强任他强,清风过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惜乎他未曾想到,可以将这套心得应用于武学,否则,却也是一门肖似太极的高明心法。 “嗯,这位高手是从这里向前走,走向那边,然后。……嗯,在这里出的手,怕是仅仅出了一招,便已收拾了对手。”欧阳有思在火光的照亮下,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松针与杂草除去,望着地上一串脚印,喃喃自语。 欧阳有思练武的天赋根骨勉强算得上是中上之资,但头脑却极是聪明,极擅自细微处还原得全局。 练功的根骨,犹如后世之人所说的体育天赋,并非聪明机灵之人便强于寻常人,有时甚至远远不如。 一场武林中人打斗留下的场面,在一般人眼中,只是乱糟糟一团,懒得看一眼,欧阳有思却能自这打斗所遗留的痕迹中,窥得一丝打斗双方武功的奥妙。 虽然所得有限,但长久累积下来,却也获益匪浅,尽数传于根骨天赋绝佳的欧阳玉明,使其青出于蓝,故欧阳玉明虽是年纪轻轻,一身武功,却隐隐为沧澜派的第一高手。 沧澜派的第二高手,却是一边默不出声,专情于拨弄柴火,让篝火烧得更旺一些的齐祖平,他性格木讷,拙于言辞,却根骨不凡,一身武艺远非欧阳有思能比。 “玉珠,过来看看。”欧阳有思走到一棵粗壮的青松旁,躬身探头,仔细看了又看,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摇了摇头,抬头招手,向正伸着雪白玉手烤火的欧阳玉珠招呼。 气质沉静的欧阳玉珠自袖内摘出素帕,拭了拭雪白的玉手,盈盈起身,一抚青色衫摆,身形婀娜,慢慢的走了过去。 “掌门,看脚印,对手好像是一个女人,然后与此人对掌,然后……”欧阳玉珠走到父亲与哥哥跟前,优雅的微一曲身下蹲,看了看地下,纤纤玉指一边指着地下的脚印,一边娓娓说道,到了最后,忽然顿住,弯弯入鬓的黛眉蹙了起来。 她直起娇躯,伸手夺过欧阳玉明手中的火把,将火把放低,在周围的松树与地下照了照,丹凤双眸如涂了一层油,明亮异常,专注的打量着火把照过的地下与松树,然后又绕着这棵树走了几步,拿着火把仔细搜索,似是寻找什么。 欧阳玉珠直起身来,一只手拿着“噼啪”作响的火把,另一只手葱白的食指按在自己柔嫩娇美的脸颊上,微一思忖,有些恍然的说道:“竟然没有了踪迹!……定是有人出手相助!” “不错!”欧阳有思点头,他手上不知何时又有了一支火把,却是欧阳玉明察觉,知机的又自篝火中抽出一根松木,递到了父亲手中。 欧阳有思指着地下更沉几分的大脚印,恍然的说道:“玉珠你看,这脚印极为深重,而且用力不匀,定是遇到了更高明的对手,被逼得退了一步!……而且,为父敢断定,这位半路杀出之人来得有些晚了!……你看,这树上明显被撞击过,定是有人挨了一掌,撞到了此树上,然后,被人救下抱起,才没有落下痕迹。” “唉——!……都是了不得的高手啊——!”欧阳有思大是感慨的摇了摇头,抬起腰来,俊逸的脸上颇有几分神往,却也有几分失望。 此处再无什么可以研究之处,只能推测得知,动手主动攻击之人乃外家绝顶高手,远非自己一派能够相比,即使创派祖父,身为少林俗家弟子,怕也是难当其手,如此人物,可惜自己无缘一见! “掌门,这位后来者武功更高!……天下间这等高手,屈指可数?……会是谁呢?”欧阳玉珠蹙着黛眉,冥思苦想,欲猜得究竟是何人,脑海里几位绝顶高手的名字一一飘过,却难以断定,毕竟她并未见过这些人。 “呵呵,若是洪七公还活着,为父倒觉得是他出手的,降龙十八掌至阳至刚,……要不,是郭靖郭大侠?”欧阳有思也不由自主的猜测,想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武功。 “……算了,玉明,过来过来,我来当主动攻击者。玉明你便做挨打的,我们演练一下。”欧阳有思放弃了徒劳的猜测,开始了下一步骤。复原场景,看看能不能窥得一些步伐要诀。 欧阳玉明虽然腹诽不已,自己又是挨打的!却不敢多磨蹭,走到那只秀气的脚印旁。 欧阳有思仔细看了一遍地下深逾一寸的大脚印,微一阖目,待深深刻入脑海,方才睁开了丹凤眼,精芒一闪,两臂缓缓抬起,握拳,按于太阳穴旁,俊逸的脸庞开始变红,似是憋气一般。。 “呵——!”欧阳有思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再松开拳头,慢慢垂放于身旁,俊逸的面庞变得通红,如同被盖上了一层红布,欧阳玉珠知道父亲此时已运起了全身的功力。 站在对面不远处的欧阳玉明有些心颤,自己的武功虽比父亲高明了一线,但若被他这么一圈打下来,也是禁受不住。 “啪……啪……啪……”随着他每踏一步,脚下便传来枝叶破碎之响,却无法留下与旁边同样深浅的脚印。欧阳有思资质功力不足,并不去理会,只是运足功力,照着脑海中的脚步往前走,脚下脚印越来越深,只是均匀程度稍差了一些。 欧阳有思走到了儿子跟前,俊逸的脸儿颜色已介于深红与暗紫只见,瞪大着眼睛,带着几分血丝,狰狞吓人,令欧阳玉明不由自主的聚起全身功力,以防父亲忍不住,真的打到自己身上。 “砰——!”的一声闷响,欧阳有思的拳头终于打出,快逾箭矢,瞬间击至欧阳玉明身旁的松树上。 “吱——,……啪!”那棵有大腿粗的青松"shen yin"着尖叫着,自中间而断,缓缓的轰然倒下。 场中诸人顿时睁大了眼睛,即使是一旁假垂着眼睑,时不时的拨弄着篝火的齐祖平亦站了起来,走过来欲看个究竟。 欧阳有思脸上的神情狰狞不再,却以惊异取而代之,两手抬在眼前,翻天覆地的看了几遍,有些不信的喃喃自语:“我的功力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掌门,恭喜掌门,神功大进呀!”欧阳玉明吓了一跳,松了口气,便拱手嬉皮笑脸的说道,被父亲一直叱骂,他却仍敢跟父亲这般没大没小的说话。 欧阳玉珠却已走到了从中间断开的松树旁,火把低垂,照着断裂之处,随即伸手摸了摸。 “掌门,恐怕不时您的功力大增,而是这棵松树有古怪。”欧阳玉珠见父亲仍在盯着自己的双手瞧个不停,不由抿嘴笑道。 欧阳有思很快便回过神来,清醒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功力一夜暴增,那纯粹是妄想罢了。打断一棵细松树有可能,这般粗的树,即使用剑,也无法一下斩断。 “父亲你看,这棵树已被撞过,而且阴劲透了进来,已将松树震碎多半,自然受不住您的一拳!”欧阳玉珠指着断处,条理细致的解说,沉静自如,娓娓动听。 “原来如此!”欧阳有思点了点头,探身仔细察看,伸手摸索着短处的木茬,摇头叹息:“自叹弗如,望尘莫及啊——!” 众人皆沉默,想到世间竟有如此武功,再一想自己,怅然之下,一时间,只能听到火把与篝火的松脂“噼啪”的燃烧声,松林显得格外的幽静。 “大师姐,你到底识不识得路啊?!……快要饿出人命了!”正当众人沉默自失中,耳边忽然响起清脆如黄莺的话语,听声音,是少女的悦耳声音。 沧澜派的诸人皆按上了腰间的剑柄,紧紧望向声音传来之处,齐祖平轻轻退后几步,悄无声息的隐入欧阳有思身后的松林中。 “你这丫头话真多!……让我清静一下,若不然,我可真记不得路了!”一道温婉的声音随之响起,虽是斥责,却仍旧不失温柔婉约之气,令人听之心畅神爽,急欲一见其面,尤其是欧阳玉明更是如此。 “哼——!”娇脆的声音狠狠哼了一声,却也依言不再多说。 “思莹,怎么拿出来了?……太招摇了!”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清冷如夏日的冰镇泉水,即觉其冷,又觉得冷得爽快。 “嘻嘻,师父,反正这里是深林,又不会有旁人!……这颗珠子实在太漂亮了!”那清脆悦耳的声音透着撒娇,众人脑海中登时显现出一幅画面,一个少女娇憨的撒着娇,即使可爱。 “你的武功白练了,没有人?!”清冷的声音娇叱一句,带着淡淡的威严,令欧阳有思他们心中一凛。 在众人的注视中,眼前一道乳白的光芒透过树梢,随即化为一流星,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风驰电掣般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位腰佩长剑,手举一颗夜明珠的少女,乳白的光芒中,一袭月白道袍之下,难掩她玲珑饱满的身材,眉如新月,圆圆的眼睛亮如星辰,正笑眯眯的望着众人。 夜明珠乳白的光芒将她笼罩其中,将一身月白道袍的少女映得越发皎皎无暇,宛如仙苑的天女降临着松树林中。 欧阳玉明登时呆然,仿佛一箭射中了他的胸膛,目光发直,心跳加速,只觉眼前的少女容光若雪,浑身放着耀眼的光芒,令人不可直视,就像是那天上的仙子,令人担心这凡尘会沾染了她的无瑕。 其余诸人却没有他这番心思,虽觉这少女美丽逼人,须得仰视,却并未被夺心神,更是被这少女的轻功所惊,心中凛然生戒,略一思忖,若是她要偷袭,实在防不胜防! “嘻嘻……”那少女如水的目光扫过众人,嘻嘻一笑,忽然又消失与众人眼前,白光划出一道彗星般的光芒,消失于林中。 欧阳有思诸人有些莫名其妙,互相看了看,倒有些猜不透刚才的少女究竟想些什么。 “师父,前面真的有人呢!”娇脆的声音听在欧阳玉明耳中,令他心驰神往,不克自制,恨不得飞到那少女的面前,多看她一眼。 在欧阳有思四人有些期盼与紧张的心情中,马蹄声不紧不慢的响起,渐渐清晰,夜明珠发出的乳白光团透过松枝松针之间隐隐约约。 不紧不慢的马蹄声中,一行三名身穿道袍的女子各自牵着似是浑身披着端子的骏马,袅袅而来,虽是在着茂密的松林中,行走却如走在自家的后花园,从容自若,气度淡雅,在夜明珠乳白的光辉下,宛如凌波仙子踏月而来。 “咦,清微剑派!”欧阳有思忽然惊诧的轻呼。。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29章 傲然 南枫叶北清微,这是近几年来武林中逐渐形成的门派格局。 非是因大小人数论,而是因枫叶剑派掌门叶重与清微剑派掌门张清云武功远超同济,除去已渐渐消失于人前的五绝中人,天下武林,再无敌手。 至于大侠郭靖夫妇与神雕侠侣夫妇,前者忙于军务,无瑕于武林,后者自由飘荡,并无帮派,而天雷神抓孙子明,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没听到过他有什么势力。 南枫叶北清微,对于沧澜派这种小门派来说,皆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即使两派人丁不多。 论及势力,沧澜派与之相比,只是大山下的一块儿小石头罢了,仅是张清云一人,便足以扫平一派。 身为沧澜派的掌门,欧阳有思虽武功算不得出类拔萃,却精明过人,兼之心细如发,清微剑派的云形标识自是一看即知。 “莫不是张掌门大驾?”欧阳有思拱手对前方不远处的三人三马拱手作揖,恭声问道,随即笑道:“在下沧澜派欧阳有思有礼了!” 笼罩在乳白光晕中并排的三人停脚驻足,清清冷冷的声音淡淡响起:“原来是欧阳掌门!” 一身月白道袍,宛如广寒宫仙子的张清云飘渺清寒,声如其人,其声音清冷如冰泉,沁人心脾。 “呵呵……,正是在下,今日能得见张掌门仙颜,幸何如哉!”欧阳有思呵呵笑道,起身抚髯,加之俊逸的面庞,登显不凡。颇有一派掌门之尊之气度。 对于这位清微剑派的掌门,他是如雷贯耳,貌似仙子,凶如罗刹,看似柔弱窈窕,却是极其危险的人物。 天地倏然一暗,乳白的光晕顿然消散,张清云的二弟子秦思莹嘟着红润的樱桃小嘴,不情愿的拿起腰间的纨素香囊,将散发着乳白光芒的夜明珠收入囊中。 夜色之下,没有了那夜明珠的明辉照耀,张清云师徒三人的容貌顿时变得晦暗不明,但月白的道袍却露出淡淡的荧光,仿佛夜明珠的光芒附于其中,尚未消散。 马蹄声再次不紧不慢的响起,透着优雅的从容,她们踏着枯黄的松针与绿绿青草,虽是林间时而有树根虬结,阻住道路,她们却如履平地,缓缓走近,来到了篝火旁。 在熊熊的火光下,张清云师徒三人虽增了几分娇媚,冰清玉洁的气质却越发彰显。令对面的三人不由失神。 见到他们失神的模样,张清云停下脚步,微一蹙眉,明眸亮光微闪,清冷的面庞微微一沉。她最见不得别人对自己想入非非。 微微蹙眉间,逼人的威严扑面而来,宛如寒风袭来,令欧阳有思心中一凛,忙收摄心神,再次拱手,不亢不卑的笑道:“张掌门如不嫌弃,便在这里歇上一歇。” 身后如披着黑缎子的骏马静静站立,一动不动,悄无声息,张清云大小适中、厚薄均匀的红润樱唇轻动:“多谢欧阳掌门的好意,夜色已深,不便打扰!” “哈哈……,张掌门太过客气了!”欧阳有思哈哈一笑,他心思敏锐玲珑,自是听懂了张清云的拒绝之意,暗暗一叹,传说清微剑派掌门冷傲孤绝,果然名不虚传! 他似是没有胆量勉强张清云,侧身一让,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敢强留,若是能够有效劳之处,但请吩咐便是!” “见过欧阳掌门!”静静站在师父身旁、一脸温和微笑的段紫烟抱拳拱手为礼,她姿势从容,沉静娴雅,与其师的傲然迥然不同,显得亲切温婉,令人心生如沐春风之感。 秦思莹亦娇笑着见礼,丝毫没有高人一等的凌人傲气。 张清云神态清冷,宛如月宫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不染俗世之情,却只是性情使然,她并非骄傲之人,手下的弟子们,并无大派弟子的优越感与凌人傲气。 秦思莹虽是娇笑着抱拳见礼,欧阳有思他们却忙不迭的回礼,她对欧阳玉明那直勾勾的目光大是不喜,柳眉一竖,杏眼圆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她这般狠狠的瞪人,在欧阳玉明眼中,却更显娇俏动人,不可方物,眼光无法自制的盯在她身上。 目送张清云师徒三人牵着浑身光泽闪亮的骏马步履从容的隐入林中,欧阳有思一家三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浑身放松了下来。 张清云气度慑人,虽然只是经过,却让从未见过如此高手的三人不由莫名紧张,淡淡的威严令他们的心跳却艰难了几分。 “呼——!”欧阳有思深深呼出一口气,有些畅快的感慨道:“清微剑派,果然名不虚传啊——!” “掌门,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张清云竟是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这般年轻,竟已是一代宗师,……便是她身旁的那两位弟子,也是深不可测!” 欧阳玉珠亦有些慨然的说道,沉静的望着渐渐被松树完全遮住的骏马,轻轻叹息,明眸之中,闪着复杂的思绪,折射出心中的不平静。 此时,她心中有些沮丧,本以为靠着自己父亲的经营,加之哥哥天资过人,一身绝学已是极为高明,将来定可一鸣惊人,令沧澜派扬名天下,完成几代人的愿望。 但见过了张清云师徒三人,她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太天真,南枫叶北清微,并非是浪得虚名,想要超过他们,如今看来,却是遥不可及! “师弟,她们如何?”在熊熊的火光下,欧阳有思的脸庞一片神往,转过头,对悄无声息来至自己身旁的齐祖平轻声问道。 “咱们几个一起上,怕也招架不住三人中武功最弱的。”齐祖平本是木讷的脸庞阴云密布,语气枯涩僵硬,死死望着张清云她们远去的方向。 欧阳有思听到这般令人泄气的话,却并未露出泄气沮丧的表情,抚掌呵呵一笑:“呵呵……,看来我们这次来对了!” 他的武功虽没师弟齐祖平高明,差得却也不多,也能感觉到她们三人的莫测高深。。 他忽然一扬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欧阳玉明的后背上,将望着张清云师徒三人消失的方向呆呆出神的他打醒,哼了一声:“臭小子,还魂!……真没出息!” 欧阳玉明忙一正脸色,最后看了一眼张清云她们离开的方向,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望着父亲,一幅乖巧的模样。 “掌门,此话何意?我们怎么来对了?”欧阳玉珠抿嘴微笑,白了哥哥一眼,也为他的失态脸红,却仍开口帮他解围。 “不出来见识一番,只能是井底之蛙,武林之大,卧虎藏龙,高手无数,玉明你的那点儿武功,还差得远呐!”欧阳有思有些感慨的叹息一声,狠狠瞪了欧阳玉明一眼,冷笑道:“唉——!让你搬到少林门下,你却不肯,哼哼!……你还以为,你天资绝顶,武功高强,成为少林俗家弟子太委屈自己了?!” 欧阳玉明赶紧低头,装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自愧不已的模样,这已是下意识的动作,已成习惯。 此时他心中确实有些惭愧,被父亲这么一说,他自秦思莹逼人的容光中抽出心神,想到了张清云清亮的目光,她的目光淡淡的一扫,自己顿时如身心皆被看得通透,无所遁形,无法抵抗的念头顿然升起。自己原实有一点点儿自大了。 “这次葵花宝典出世,临安城定是聚集了不少的武林高手,想要大长见识,正是百年难逢的好时机!……切记,到了临安城,莫说话,莫动手,只是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否则,一不小心……,以我们的武功,棵经受不起折腾!” 欧阳有思语气稍微平和一些,见到儿子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不能苛责太甚,转而严加叮嘱。 几人点头,欧阳玉珠扶了父亲一下,示意坐着说话,欧阳有思也没有了探索脚印的兴致,顺着女儿的意,坐到了篝火旁。 欧阳玉明转身,走到正惬意的啃着嫩草的骏马旁,将马鞍旁系着的袋子取下,里面是些干粮与清水。 “掌门,张掌门与她的两个弟子长得棵真美啊——!”欧阳玉珠接过哥哥递过来的干粮,向父亲说道,美丽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轻瞥了欧阳玉明一眼,抿嘴娇笑:“……咱们建康府的女子们,还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的!” 即使欧阳玉明的脸皮被父亲骂得颇有厚度,却也受不住妹妹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微一侧身,将脸避开,权当没听到,只是心下难免荡漾起来,秦思莹那娇美的容颜又在眼前闪现,越看越爱,不可自拔。 几个人静静地吃着干粮,噼啪的爆裂声,松枝燃烧的声音不停地响起,火光在他们脸庞跳跃,冬季的夜晚,安静得很。 “嘻嘻……,欧阳掌门,我们找到了屋子,我师父请你们过去歇息呢!”清脆如银铃的笑声中,秦思莹窈窕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们不远处,来得无声无息,他们丝毫没有发觉。 欧阳玉明忽的转过身来,奇快无比,望着巧笑嫣然的秦思莹,竭力收束自己的目光,不想惊走佳人。。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30章 陷阵 “欧阳掌门,请随着小女子的脚印走,莫要走错了。”秦思莹回过头来,娇美的脸庞一脸郑重,说罢,便转过身去,丝履踩着青草与枯黄的松针,袅袅娜娜的向前走去。 见她并没有细说的意思,欧阳有思虽有不解,却也只能咽了下去,依照着她的话,细心看她小巧的莲足所踏方位,亦步亦趋的随之向前。 走在最后的欧阳玉明有些好奇,究竟为何要按着她的脚步走呢?若是不按她说的走,会怎么样? 于是,他举着火把,放开步子,随意的跟在妹妹的身后。 走出十几步,他蓦然发觉,前方竟已没有了妹妹的身影,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诡异之极。 “妹妹——!”欧阳玉明低低喊了一声,生怕父亲听到,免不了又是一通教训。 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松林中回响,仿佛是在山谷中一般,定不是原来官道旁的松树林。 似是,他有些慌张,被这诡异的情形弄得有些紧张,顾不得父亲教训,大声喝道:“妹妹,在哪儿呢?!” 空林寂寂,杳无人声,只有他手中的火把发出“噼啪”的燃烧声。 眼前恍然变,心胸顿宽,这是一片颇为空旷之地,松树似被人砍去,两座松木小屋坐落在空地之上。 观察着眼前的屋子,跟在秦思莹身后的欧阳有思有些惊诧,莫非这座松林中有人居住?莫不是高人隐居于此?他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更令他惊异者,是周围的温度竟然比刚才高了许多,再也感受不到寒意,夜风吹在脸上,暖融融的。 看着不远处那两间屋子的气派,皆是粗壮的松树被割成木片叠在一起垒成,所耗力气与功夫,绝非一星半点儿。 那么粗壮的松树,仅是锯倒,便极困难,再要从中间剖开,叠起,更是困难,看来此处的主人家资颇丰!以他的推理,顺水推舟的做出这个判断。 “掌门,大哥怎么不见了?”欧阳玉珠忽然惊奇的问道。 她刚才专注于跟紧师叔的步伐,生怕走错了,便没有注意后面的动静,见到了前面的木屋,正想跟大哥讨论一番,却发觉身后并没有大哥的身影。 “这小子,又不安分!”欧阳有思恨恨的骂道。 对于这个滚刀肉一般的儿子,欧阳有思实在是办法不多。骂他时,他态度极好,令人无话可说,但转过身来,仍旧是老样子,倔强的厉害,好在他还是懂事的,刻苦用功,发愤图强,最大的毛病,便是随心所欲,想到便做,不顾后果。 “他是何时不见的?”走在前面的秦思盈迅疾的转身,快如闪电,淡淡的香风涌动,一步便跨至欧阳玉珠的身前,如吐玉珠,飞快的问道,娇美的脸庞隐隐有些焦急。 欧阳玉珠心思敏捷,见到秦思盈的表情,心下一沉,蹙眉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注意……” 秦思盈恨恨的跺了跺巧足,娇嗔的嘟起樱桃小嘴:“唉!真气人!……怕是要糟糕了!” “怎么了,女侠,难道玉明他有危险?”欧元有思忙问道,心紧紧提了起来。 秦思莹勉强笑了笑,臻首微摇,说道:“危险倒不至于!唉——!唉!……这里可是布有一个阵法,若是他走错了步子,陷在阵中,那可就麻烦了,我也找不到他。” “找不到他?那……?”欧阳有思颇为疑惑的望着她,随即有些省悟,低沉的问道:“找不到他,那会怎样?” “嗯……,他会被困在阵中,须得三日之后才能走的出来。”秦思莹没精打采的回答,随即一抬头:“我先去看看,说不定,他根本没随我们走进来呢!” 说罢,也不等欧阳有思他们说话,身影一闪,划出一抹白光,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这里布置着阵法?”欧阳玉珠明眸转动,素手紧握于背后,细细打量着四周。 她对阵法一道颇为好奇,但阵法之书世间罕见,即使偶尔在坊间找到一两本,也如同看天书,不得其门而入,只能作罢,但心中的好奇越发浓烈,总盼望能有机会遇到丐帮的黄蓉女侠,当面讨教一番。 “咦,你别胡乱动!”欧阳有思断喝一声,手斜指着欧阳玉珠无意中提起的巧足,生怕她踏出一步。 欧阳玉珠笑了笑,没好气的瞪了父亲一眼,嫌他大惊小怪,穿着鹿皮短靴的脚放回原处,被这一声突兀的断喝吓得心砰砰跳个不停。 她虽不通阵法之道,但也知晓,自己确实不应该随意的走动,万一这里仍在阵中,那自己的下场定是与哥哥一般无二。 “唉——!”欧阳有思三人站在原处,一步不敢动的驻足观察,娇叹声忽然响起,眼前出现了秦思莹窈窕婀娜的娇躯。 “秦女侠,子明在外面吗?”欧阳有思见她只有一个人出现,心中一沉,已知道了结果,抱着侥幸万一的心问道。 秦思莹摇了摇头,玉手一掠,将光洁如玉的额前溜下的一小缕青丝捋起,玉脸带着几分歉然:“如此看来,欧阳公子定是陷到阵里了,……不过欧阳掌门不必担心,只是饿上三日,虽然要吃些苦头,却无性命之忧。” 欧阳有思苦笑着点点头,俊逸的脸庞闪过一丝无奈,事到如今,在焦急也无济于事,只盼她说的准,不会再出什么差错。 “要不这样,我去求求师父,看她有没有办法。”秦思莹放下玉手,转头说道,她见欧阳有思的神情可怜,心下一软,原本的幸灾乐祸之心顿去,又见他们小心翼翼的提步起脚,不由嫣然笑道:“……大火一起来,这里可以放心走,已经没有阵法了。” 欧阳有思毫未客气,事关自己的儿子,他有些慌张,头脑中杂念丛生,平常清晰敏锐的思绪变得迟钝缓慢。 众人走近东面一间的木屋,秦思莹娇声唤道:“师父,不好了,欧阳公子陷到外面的阵式里了。”。 “请欧阳掌门几位进来!”清清冷冷的如冰泉的声音缓缓响起,说不出的从容清寒。她内功精神,自是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秦思莹回头朝欧阳有思他们笑了笑,轻手轻脚的挑开厚厚的玄色毡帘,侧身一伸手,示意请他们进去,乳白的光芒自屋内射了出来,柔和而温暖,令人观之心生温馨之感。 欧阳有思也无心客气,冲挑着毡帘的秦思莹抱拳拱了拱手,笑了笑,低头踏步进入。 乳白的光芒下,屋内亮如清晨,他乍一踏进屋内,便见到张清云站在宽大的木榻前,玉肌冰肤,宛如故射仙子,清寒的玉脸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更令人感觉高不可攀,远离万丈红尘之外。 “张掌门,叨扰了,在下惭愧!”在张清云清冷如玉的气质下,欧阳有思顿生自惭形秽之感,忙抱拳作揖,目光不敢直视于她。 “欧阳掌门无需太过客气!”张清云脸上的淡淡笑意稍显即敛,已是格外的客气,若是遇到了大门大派,她反而不会露出一丝笑意。 “欧阳掌门,快请坐。”本是在屋子西南角的段紫烟弯身搬过一只年轮宛然的松木墩,木墩放到欧阳有思的跟前,她温婉的说道。 欧阳有思冲她点了点头,感激的笑了笑。 段紫烟微微一笑,很快又优雅的搬过两只木墩,请后面进来的欧阳玉珠与齐祖平坐下,然后又回到屋子的西南角,揽着罗衫蹲下,捏起一只松球,放入墙角一直红泥小炉的下面,“嗞嗞”的声响不断自红泥小炉中传出,炉中的茶水已快要烧开。 张清云缓缓坐回宽大的木榻上,放下银鞘长剑,轻撩月白道袍,盘膝而坐,在面色严肃木讷的齐祖平眼中,眼前的张掌门的一举一动,莫不流畅自然,毫无迟滞停顿,仿佛江河之水,无隙可击。 “师父——,怎么办呢?那位欧阳公子陷到阵里面了!”秦思莹站在榻前,带着撒娇的语气问道。 张清云微蹙黛眉,淡淡问道:“陷入阵中了?” 秦思莹臻首点了点,看了坐着松木墩的欧阳有思一眼。 “怪只怪犬子鲁莽,还要烦请张掌门救他一救!”欧阳有思站起身来,抱拳一揖,俊逸的面庞带着恳切。 他身后坐着的两人自是也跟着起身。 盘膝而坐的张清云如同玉雕而成的素手轻轻摆了摆,淡淡说道:“贫道自是不会束手不救,只是……” 她冰清玉洁的脸庞上泛出一丝遗憾,缓缓说道:“只是此阵并非我所设,乃贫道一位好友设下用以保护这两间屋子,我也只知走法,却无法破得此阵。”。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31章 离阵 “唔……,既是如此,便让那鲁莽的小子呆在那里!……他手上拿着干粮与水囊,倒也不虞饿着,趁这个机会,能磨磨他的性子倒也好!” 欧阳有思虽是心中失望,却并未形之于外,笑了笑,带着洒脱的语气,反而将此事化为好事,其心思之灵动,非是常人可比。 张清云清澈如泉的明眸微微闪动,似是明媚的阳光照在水中,波光潋滟,弯月黛眉一蹙,令坐在对面的欧阳有思不由心中一跳,砰砰加快,她的一颦一笑莫不带着令人心动的魅力。 微一蹙眉之后,张清云想起了当初与那人临别时的情景,想起了他笑嘻嘻的交给自己的一只黄玉佩时所说的话。 雪白玉手探到自己高耸的胸前,自怀中拿出一只晶莹润泽的淡黄玉佩,玲珑精美,细腻光泽,一看即知是时间难得的美玉。 巴掌大小,晶莹玲珑的黄玉佩与她的玉手互相映照,宛如两块玉放在一起。 握着玉佩,感受着温暖的气息不停的涌入自己手心,她微一沉吟,终于樱唇一咬,下定决心,将淡黄晶莹的玉佩递向秦思莹,语气淡淡的说道:“思莹,你带上这个,看看能不能找到欧阳公子。” 秦思莹有些疑惑,她从不晓得师父竟有这么一块儿眩人的玉佩。 当初萧月生与张清云离别时,特意避开了其余人,单独将玉佩交到她手中,他知道张清云的脾气,如不如此,怕是她拉不下脸来收下。 双手接过泛着晶莹光泽的黄玉佩,打量了几眼,看到玉佩上的图案,一人负手而立,长袍博袖。潇洒飘逸,其气质顿令她想到了萧月生,再翻过来,后面以阳文雕法刻着行云流水的两个字:“观澜” 秦思莹会心一笑,她知晓了这块玉佩的来历,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信心,一扭娇躯,倏然跑了出去。 段紫烟伸手将红泥小炉端起,“嗞嗞”的声响已消失不见,滚滚白气自炉中蒸腾,淡淡的茶香弥漫于屋内,令众人闻之头脑一清,精神一振,一闻便知此茶非是凡品。 到了此时,欧阳有思方才有心思打量自己所处的屋内的布置。 一榻一桌一案,皆是松木制成,还有几只圆木墩,虽是简单,却充满着自然的古朴,古色古香,显示出建造此物之人的不凡。 圆桌上摆放着数个雪白晶莹的瓷盏。在夜明珠乳白的光辉下越发晶莹光泽。 段紫烟素手执红泥炉,先斟了少许热茶,将桌上的七只白瓷盏涮了一下,接着一一斟满,分别端到众人跟前。 秦思莹拿着观澜玉佩一溜烟儿的奔出屋子,直向来路冲去,脚下踏着进六退二的步法,却没想到,刚一踏入阵中,手中的黄玉佩蓦然涌出一股清流,迅速无论的自她玉手中涌入,沿玉臂直冲至眼中,双目微微一痛,她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眸。 这真微微的刺痛颇轻,来的快,去得也快,刚合上眼睑,刺痛便已经退走,反而清凉了许多,禁不住涌出些许眼泪。 她拭了拭眼角,真开双眸,严重的世界蓦然一变,已非闭眼前雾气朦胧的情景。 周围的幻象尽皆散去,还原成了松林的模样,夜风吹过,青松轻轻起伏,松针簌簌,寂静得很。 那位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的欧阳公子不出所料,正站在松林中,脚下不动,仔细看去,却有些微颤,两臂却抓着身旁的松树,探头探脑,似是在摸索着什么。 夜色并不能影响道秦思莹的目光,她能看到,那位欧阳公子目光斜下垂,似是自高往低处看,颇是专注,极为认真,似是搜索脚前方有些什么,她从未陷入阵中过,也不知他眼中所见究竟是何。 秦思莹抿嘴一笑,心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愉,让他那么色迷迷的看自己,活该! 但想到师傅的交代,即使不愿,也只能救他出去了,他的命倒好,省了这顿苦头!她撇了撇嫩红的嘴角,有些气氛的想。 她窈窕的娇躯欲动,忽然停了下来,依她原本所想,自己直趋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揪出阵来便是了。 但欲动之际,她忽又省觉,自己这么做,有些太过失礼,会损了清微剑派的英名。 水盈盈、亮晶晶的眼珠一转,微一蹙眉,顿时计上心头,玉腿一屈,蹲了下来,自满是枯黄松针的草地上拾起了一段枯枝,约有一臂来长,颇是粗壮,用来当短棍防身也足矣,一剑怕是削不断的。 欧阳玉明眼中所见,却是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身旁有一颗青松傲然屹立,不屈风霜。 天上的月光好像明亮了许多,即使没有火把,肉眼所见,也朦朦胧胧,可以将就。 他将火把熄灭后放下,两手扶着青松站定,两腿缓缓挪步,走至悬崖边上,慢慢往下望去。 那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幽暗森然,一望之下,顿生眩晕之感,幸得有青松可以扶住,否则,自己发软的双腿是否会身前一倒,将自己摔到悬崖之下,也未为可知。 欧阳玉明暗骂自己没用,如此胆小,怎能成就一番事业?!镇定了一番心神,紧紧抓着青松粗壮的树枝,再次慢慢往下望,心下疑惑不已,这片松林坐落于通往临安城的官道旁,怎会有这般悬崖深涧?!诡异,着实诡异! “锵——!”寒光一闪,欧阳玉明蓦然拔剑出鞘,急转身躯,却见一只木棍正飘在半空,似是被无形的手拿在手中一般,即使诡异。 他知道自己刚才被这只木棍捅了一下,否则,断难发觉这无声无息的一棍。 “谁?!”欧阳玉明从未见到这般情形,超出平日里的想象,声音难免有一丝颤抖。 他一向自负武功超群,不惧于任何人,但眼前所见,却并非是人,自己一向自恃的剑法,怕是不灵光了。 木棍横在半空,忽然动了一下。仿佛鬼魅驱使,欧阳玉明仰头望天,月光如水,却苍白得可怕,正是群鬼乱舞的好时机。。 “咯咯……”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响起,木棍微颤,却不见人影,只闻其声,更像是鬼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欧阳玉明喃喃自语,自我鼓气,只觉握剑的右手掌心已是汗水涌出。幸得剑柄用麻布缠住,否则,现在根本握不稳剑了! “哼!谁是鬼了?!”娇美圆润的声音再次响起。虽是狠狠哼了一声,语气中却充满着笑意。秦思莹根本听不到欧阳玉明的声音,只是见到他的嘴唇翕动,通过唇语,看得到他所说。 欧阳玉明却能够听得到她的笑声与娇嗔,对秦思莹一见钟情的他,对她的声音亦是回味无穷,此时亦听了出来。 “你是秦仙子?!”欧阳玉明举头四望,苍茫一片,无边无际,杳无人影,令他大是迷惑。 认真的看了他的唇形,见到他听出了自己的声音,秦思莹本想捉弄他一番的心思也只能抛开,轻轻点点头,摇了摇手中的粗短的木棍,娇声说道:“是我!……你抓着树枝,跟着我走!” 欧阳玉明虽有满腔全腹的疑问,但心中的仙女吩咐,他只会呆呆的应是,利索无比的将寒剑还鞘,一只手抓上了飘在空中晃动的木棍,心中砰砰作响,仿佛是抓着仙子的手一般。 随着木棍的方向迈步,即使眼前是悬崖峭壁,他亦无畏无惧,若非被秦思莹所迷,怕是早就松开松木,不敢再走了。 经过两次之后,即使欧阳玉明头脑一片混沌与甜蜜,也知晓了眼前多是幻象,并非真的悬崖峭壁,不由暗暗心惊。 阵法的范围并不大,只是三四十步的距离,跟着木棍的力道,很快便眼前一亮,空旷起来,将自己的心神填满的靓影就在眼前,婀娜的身姿似是杨柳,素手执着木枝,另一端被自己握在手中。 “好了,进去。”秦思莹娇美的脸庞紧绷,将手中的木棍放开,自罗袖中拿出香帕拭了拭手,颇是冷淡的说道,隐约间,极具其师张清云之气质。 “多谢秦仙子出手相助,……刚才那便是阵法?”欧阳玉明却舍不得扔掉木棍,拿在手中,拱手称谢,虽见其神态冷淡,似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仍旧厚着脸皮搭讪,被其父骂出来的脸皮终于显出作用。 “嗯那,快走,他们等着呢。”秦思莹点点头,接着莲步轻迈,往屋子走去。 她宛如换了一个人,不复刚才的娇俏活泼,反而清冷无比,令欧阳玉明有些疑惑,莫不是秦仙子有双胞姐妹,长得一模一样?! 秦思莹看似娇俏活泼,但毕竟是张清云的弟子,由于崇拜师父,故深受其师张清云的影响,虽未出家,但对于男女之情,却淡漠的很,以张清云为榜样,想要终生追求武学,欧阳玉明虽然相貌英俊,天资过人,却丝毫无法令她的心湖生出一丝涟漪。 两间松木屋,西面一间让给了欧阳有思他们居住,这毕竟是冬季,到了晚上,更是寒冷,若是要露宿于外,即使他们是练武之人,怕是也承受不住。 只是他们初次来临安,根本没有经验,很容易的错过了宿头,本以为这一晚会在林中席天幕地的挨冻,没想到还能找到屋子睡一个温暖的觉,心中对张清云她们极为感激。 ************************************************************************************** 临安城 皇宫大内隆福宫 夜晚的隆福宫***通明,一串串灯笼将整个宫内外照得宛如白昼,其气派不愧为太子所居。 隆福宫附近,侍卫环立,个个按着刀鞘,目光炯炯,不容任何人靠近,将宫内护卫得严密合缝,连一只苍蝇蚊子也无法飞入,只可惜此时冬季,却也见不到苍蝇蚊子。 灯光明亮的宫殿内,宫女们皆被摒退,虽帷幔道道,缩小着空间,仍显得大殿空旷寂寥。萧月生带则淡漠的神态端坐于明黄绣墩上,右臂漫不经心的搭在檀木圆桌上,黑瓷茶盏在右手中轻轻晃动,泛着青光,茶香袅袅,沁人心脾,左手拿着黑瓷盏盖,似乎随时可能脱手而落于地毯上,动作透着几分慵懒与舒散。 他的对面,是一身明黄龙袍的理宗,他与萧月生对坐于桌旁,随时端着茶盏,目光却不时的瞟向丝幔垂帏的床榻。 床榻之旁,绣墩之上,贾贵妃一身淡粉色的宫装,风情万种,艳光四射,明媚不可方物,与遇到萧月生之前相比,容貌肌肤宛如年轻了几岁,吹弹可破,此时明艳的容貌带着几分忧虑,仔细的望着榻上所躺之人。 她与理宗的目光,皆是注于榻上躺着的青年男子,容貌俊秀,与理宗颇有几分相像,此时正阖着双目,静静仰躺,似已睡去。 这位颇肖理宗的青年,便是当今的太子赵禥,本是荣王赵与芮之亲子,其母黄氏出身低微,因打胎之故,令赵禥发育迟缓,智力比平常人迟钝一些。 “先生,不知禥儿何时能醒过来?”理宗收回目光,望向一脸淡然的萧月生,热切的问道。 “呵呵……,陛下但请宽心便是,太子殿下明日清晨便会醒来,今晚补天丹的药力便会发作,明日便会收到效果。”萧月生放下黑瓷茶盏,摸了摸自己唇上的黑亮的八字胡,呵呵笑道。 他这般笃定慵懒的语气,到让理宗心怀大放,拿起黑瓷茶盏,轻啜了口香茗,温声道:“子虚先生做事,朕焉能不放心,先生还请休息。” “也好,那可要麻烦陛下为山人准备一间静室,今晚就不离宫了,不知可否?”萧月生点点头,放下了茶盏,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询问。 他话中之意,早已彰明自己之心,颇是识趣的主动留下,免得令理宗难以说出口。。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32章 忌讳 “玉明,你在阵中所见是何景?”躺在松木榻上,盖着软软的月白锦衾被,闻着屋内淡淡的松香,欧阳有思神情散慢,完全放松了下来,轻声问仰躺在自己身旁,望着屋顶呆呆出神的欧阳玉明。 木屋的格窗是由薄如蝉翼的白绸制成,天上的月光令白绸更加雪白,将屋子映上几分明亮。 三人并排躺在松木榻上,仍旧宽裕的很,三床月白锦被皆绣着荷花,素洁秀雅,清华之气弥漫屋内。 长剑放在他们床头,脱下的长衫则叠放在脚底,剑旁还放有雪瓷茶盏,微泛光芒。 “玉明!”见欧阳玉明仍旧呆呆出神,不理会自己这个父亲,欧阳有思不由怒哼了一声。 “啊,父亲。”欧阳玉明这才魂魄归体,心神一清,急忙应道。 “怎么了你?魂丢了?!”欧阳有思不满的叱道,语气不善,随即对于儿子的心不在焉生出几分疑惑,猜测道:“是不是在阵内见着什么奇异的景象了?” “啊。没有没有!……孩儿在阵中时,四周全是悬崖峭壁,艰不可攀,奇险无比,我根本不敢动弹一步。”欧阳玉明有些慌乱的回答,似欲掩饰心中的慌乱。 “呵呵……,少掌门是在想女人?!”躺在欧阳有思另一旁的齐祖平忽然开口,他怀中搂着长剑,呵呵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齐祖平生性木讷,但并非一句话不说,在自己的亲朋好友的面前,偶尔还是会开几句玩笑的,尤其欧阳玉明自小到大都跟在他身边,两人之间不输于父子之情,说话更是无所忌讳。 “师叔——!”欧阳玉明忙大声的喝道。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却更加表现出他的心虚。 “呵呵……,还是师弟的眼光狠辣!……玉明,看上哪家小姐了?金家还是武家?”欧阳有思满腹的怒气登时化为乌有,俊逸的面庞顿时涌上笑容,颇有些眉开眼笑的喜气。 自己儿子的成家,继承欧阳家的香火,也是他的一大心事,只恨儿子眼界太高,直至如今,竟还没有一个女子能入他的眼! “唉!师兄,你平日的精明都哪里去了?……这还看不出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齐祖平有些夸张的仰天长叹,胳膊自锦被中拿出,超东面点了点。 东面的屋子,是张清云师徒三人与欧阳玉珠所睡之居。 他转过头,望向欧阳有思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看了又看,照理说,师兄的精明细心,不会看不出来! “啊,知道了,是那位秦姑娘?”欧阳有思勉强的笑了笑,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在齐祖平看来,显得极是奇怪。 欧阳玉明被猜得了心事,他脸皮厚,也不脸红,目光仰望棚顶,又渐渐弥散开来,似是陷入恍惚与臆想。 欧阳有思皱了皱眉头,自锦被中抽出右胳膊,抚了抚铺在月白锦被上的清髯,沉吟了一番,摇头叹息了一声:“唉——!怕是不成啊……” “怎么不成?!”齐祖平有些不满,狠狠问道,也不顾维持对掌门的尊敬,闷声问道:“……师兄,咱们玉明相貌堂堂,英姿勃发,哪个少女看着不心动?!” 欧阳有思一天到晚的忙碌,心血全花在打理沧澜派的事务上,欧阳玉明是由他自小带大,在他眼中,自是世间最好的,别的青年男子,根本无法与欧阳玉明相比。 “唉——!”欧阳有思忽地掀开锦被,直直坐了起来,中衣是淡灰色,在略黑的屋子中毫不起眼。 他将床头的雪瓷茶盏端起,轻啜了口温热的香茗,动作缓慢,似是思索,俄尔又摇了摇头。 看他摇头叹气的做派,齐祖平倒真的相信,少掌门的心愿恐怕是真的很难达成了。 见欧阳有思又饮了一口香茗,齐祖平也忽地抱剑坐起,说道:“师兄,莫要喝得太多,免得要半夜起床出去,……难道那秦姑娘会真的看不上咱们玉明?” 说罢,看了一眼正朦胧着星目、神情恍恍惚惚的欧阳玉明,齐祖平一向半睁半闭的眼睛满是担忧。 欧阳有思放下雪瓷茶盏,望了望雪白泛光的窗户,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唉——!……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看张掌门的行事之风,定会是由着弟子自己做主,那位秦姑娘……,那位秦姑娘对玉明怕是,并无男女之情……” 旋即转身,向神情恍惚的欧阳玉明叹道:“唉——!子明我儿,你还是趁早息了这个念头为好!” 他之精细,岂能看不到儿子与秦思莹之间的异样?旁观者清,再兼之他是过来之人,一眼即看透了两人的情形,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只能是一场空相思罢了。 在那转瞬之间,他忽然灵光闪动,数个念头在脑海中徘徊,令他犹豫不定,故有些心不在焉。 思来想去,犹豫良久,最终还是爱子之心占了上风,方才说出上面一番话来。 以他本意,这场情事却是一个契机。 情之一物,直让人生死相许,其力量无穷无尽,足以改天换地,翻江倒海。 而陷入情网之中的人都是很笨的,只要自己稍一引导,将秦思莹之流水无意归咎于自己的儿子,之所以秦思莹不钟情于他,不为别的,是因为他无能,比不上别的武林俊杰,所以才不被她看在眼里,这全是他之过也! 受此刺激,自己的儿子欧阳玉明定会发愤图强,苦练武功,这股催其奋进的力量,比起自己的殷切希望,比起振兴沧澜派的责任,怕是要强上百倍! 只是若自己如此做,受苦的却是自己的儿子,犹豫良久,终于还是舍弃了这种做法。 他虽想振兴沧澜派,却不想自己儿子活得太累太苦。于是,便欲先断去儿子的执念,将这份感情扼杀于萌芽中。 “唉——!……父亲,我何尝不知,却是身不由己啊——!”欧阳玉明长长叹息一声,朦胧的目光转为清明,向东面墙壁望了一眼,不舍的转过身,摇头苦笑,也拥被坐了起来。。 “没出息的东西!……天涯何处无芳草,只要你功成名就,岂能找不到良配?!……还是先去掉杂念,一心练好武功!无名小卒一个,谁家的女子会看上你?”欧阳有思丹凤双目怒睁,断喝了一声,威势凛然,颇具一派掌门的威严。 欧阳玉明却仍旧有气无力,丝毫未受父亲的影响,受到的叱责多了,已成习惯,在他耳边,这与平常说话无异。 齐祖平沉默不语,在想着心事,以他之意,若那位秦姑娘能够做少掌门夫人,那是最好不过,自己这半辈子所见的女子,姿色与气质,尚没有一个能超过张清云师徒三人,即使是欧阳玉珠,也是远远不如,看来少掌门的眼光倒也不错。 但师兄欧阳有思的精明由来已久,齐祖平对师兄有着根深蒂固的信任,既然他说不成,那事情怕是真的够呛。 “行了,玉明,你也别痴心妄想了!为父说句实话,你小子根本配不上人家,还是先练好你的武功,再想别的罢!”欧阳有思见儿子犹未死心,便狠下心来,句句如刀,直刺其心,为了不让儿子越陷越深,说些诛心之言,他自是毫不犹豫。 欧阳玉明沉默下来,眼中的光芒淡淡黯淡,令欧阳有思心中不忍,却强抑下来,长痛不如短痛! 另一间松木屋,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悬于屋顶,被一只雪白丝绦织成的锦囊所包裹,发出乳白柔和的光芒,混同淡淡的幽香,皆盈满与木屋,凝而不散。 光芒是夜明珠所放射而出,幽香则是张清云师徒三人与欧阳玉珠娇躯所散发。 宽大的松木榻上,张清云师徒三人皆是盘膝而坐,并未躺下睡觉,令欧阳玉珠也不好意思躺下,只能学她们一般盘坐。 温暖如春的屋内,她们已除下了外衫,穿着月白的中衣,一尘不染,放下油亮的乌发,任其随意的披散在香肩上,妩媚的风情足以令男人无法呼吸。 面色清冷的张清云,除下了月白道袍,乌黑油亮的长发披于刀削般的香肩上,乳白的光芒映射下,宛如白玉雕刻而成的脸庞竟泛出了妩媚娇艳,实是不可方物,即使是身为女子的欧阳玉珠,也呼吸一顿,惊艳震撼,久久无法思考。 众女阖上双眸,捏着手印,调息打坐,静悄悄中,时间流过了半个时辰,她们方才纷纷睁开了明亮的双眸,晚课完毕。 “欧阳妹妹,你练的是少林的心法?!”秦思莹乍自入定中醒来,娇美的面庞一片宁静,与先前的灵动迥然有异。 “是啊,我们沧澜派只有少林的俗家心法。”欧阳玉珠香肩上泛着黑亮的乌发动了动,点点臻首,沉静的回答,神情间略带着遗憾。 “少林派的心法可不适合女子修习!”秦思莹微蹙黛眉,盘坐的玉腿放开,变成并腿侧坐,上身挺得笔直,极为挺拔端庄。 段紫烟坐在师父张清云身旁,她本就温婉端淑,此时披散着秀发,穿着月白中衣的模样,更令她温柔妩媚,显得柔情万种,若是男人,看上一眼,定是无法自拔,恨不能拥至怀中,永不放开。 段紫烟将放在床头的月白锦被拿过来铺开,令床榻由锦被铺满,听到欧阳玉珠与师妹的话,也点了点头,帮欧阳玉珠将绣着荷花的月白锦被盖上玉腿,闻声说道:“嗯,咱们女子最好不要练少林的心法。” 欧阳玉珠伸手拉了拉月白锦被,沉静秀美的面庞若有所思,缓缓问道:“两位姐姐,莫不是少林心法不适合女子修炼么?” “好妹妹,你见过几个女子是练少林心法的?”秦思莹曼妙优美的娇躯前探,将床头的茶盏一一递给众人,气质温婉,若是遮住面庞,从身后看,定会以为她是段紫烟。 她在师父及师姐面前,娇憨灵动,像是一个小女孩,但在外人面前,却又变成了另一个段紫烟,温婉娴雅,两种气质变幻起来,即使纯熟自然,并不给人以突兀之感。 “既然女子不适合练少林心法,那小妹就不再练了。”欧阳玉珠两手端着雪瓷茶盏,轻轻点点头。 “嘻嘻,要不,妹妹你索性拜到我们清微剑派门中,我们的心法最适合女子了!”秦思莹忽然露出俏皮的微笑,瞥了自己的师父一眼。 “师妹你又胡闹!”段紫烟忙开口娇叱,嗔瞪了她一眼:“欧阳妹妹是沧澜派的公主,岂能随便投到别派!” 秦思莹伸了伸香舌,忙端起雪瓷茶盏来喝茶,装作细心品尝的模样。 欧阳玉珠也无声的笑了笑,并未当真。 若想练武有成,需要自六七岁开始便开始扎基,年岁越大,进境越慢,像自己这般年纪,再改练别的心法,尤其是完全不同性质的心法,怕是很难有所成就。 再说,她对于武功并不是那般看重,武功高也好,低也好,无关大局,重要的是自己的哥哥。 但对于阵法一道,却是她最感兴趣的,遇到知情之人,自是不会放过,她放下茶盏,殷切的望着秦思莹,轻声问道:“秦姐姐,不知外面的阵法究竟是谁布下的?” 秦思莹笑眯眯的娇美脸庞陡然一变,忙偷偷瞧了一眼微阖双目,盘膝而坐的师父,见她如玉的脸庞上并无太大的变化,方才舒了口气,轻声说道:“阵法是这个屋子的主人设下的,至于他是谁,说了你也不会认识的。” “那秦姐姐就说给小妹听听,说不准,因缘际会,将来会遇到此人,也好当面请教呢。” 欧阳玉珠也低声说道,她虽察觉到了秦思莹的细声细气,定有苦衷,但心中的好奇实在太过浓烈,遇到这个机会,怎么也不想错过。 两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自然不知不觉的靠近,仿佛在窃窃私语咬耳朵一般,看上去,宛如两朵并蒂花。 秦思莹又偷偷瞧了一眼师父如玉的脸庞,又瞧了瞧自己的师姐一眼,大师姐段紫烟澄静如湖水的双眸正给她打着眼色,示意她快些住嘴,别再说话。 只是她的心太软,明知道自己师父的忌讳,但见到欧阳玉珠央求的眼神,不由暗暗的咬牙,向前探身,将樱唇凑到欧阳玉珠的耳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蚁语道:“他姓萧,其它的,我也不晓得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33章 终见 温暖如春,幽香盈室的松木屋中,夜明珠散发出乳白柔和的光芒,段紫烟秦思莹姐妹与欧阳玉珠说笑,一身雪白中衣,面庞如白玉的张清云正盘膝而坐,微阖双目,宝相庄严,气度凛然。 秦思莹虽然将樱唇凑到欧阳玉珠的耳朵边上,声音如蚊,却无法逃脱张清云的明察秋毫的听力,她清冷的玉脸微微一变,入鬓的修长细眉轻轻一挑。 在一旁暗自担心的段紫烟不由心头一跳,素手在月白锦被下轻拽了拽师妹的衣角,示意正探身与欧阳玉珠窃窃私语的秦思莹,勿再妄言,免得惹恼了师父。 自从离开观澜山庄,她们的师父便有了一个忌讳,便是不能提起萧月生与观澜山庄,不但如此,即使是那个萧字也是不能提的,否则,师父便会心情大坏,会发脾气。 秦思莹在说话时,也是一直瞄着自己师父如玉般的脸庞,对她神情的变化极为敏感,乍一见到师父的修眉微动,忙收嘴住口,收回探前的娇躯,老老实实的坐直,拉了拉月白锦被,盖到自己并拢侧坐的玉腿上。娇美的脸庞带着微笑望向欧阳玉珠,一直明眸俏皮的眨了眨。 秦思莹看似娇憨无心机,但身为清微剑派的二弟子,即使原本是白纸一片,经过寻常人不及的阅历与见识,又岂能无知无觉,观澜山庄有一条规矩就是凡进庄之人,但请对外人保密。 能进入灌篮山庄之人,皆非凡夫俗子,皆是一言九鼎之人,自是不会将观澜山庄这几个字说与外人听,故世人知晓者甚罕,秦思莹能告诉欧阳玉珠萧这个姓,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张清云的双眸缓缓睁开,那盈盈双眸之中似是蕴着清亮的霞光,令人观之目眩,欧阳玉珠顿觉自己的眼睛发酸,似是直视正午的阳光一般难受,忙转开双目。 “嘻嘻……,师父,明天咱们就要到临安了,到了那里,到底是住哪儿呀?”秦思莹笑嘻嘻的扭了扭窈窕曼妙的娇躯,被师父清亮的目光扫了一下,她能感觉到师父目光中的嗔怒,忙嬉皮笑脸的化解。 “住大街上!”张清云没好气的回答,又轻轻扫了她一眼,目光清冷,声音亦是如此,虽是淡淡的一句话,却颇为慑人,吐字如冰珠,令擦着双眸的欧阳玉珠心头一跳,动作不由的一顿。 “嘻嘻……,师父,您说,那本葵花宝典真的那么厉害?”秦思莹笑嘻嘻的问,窈窕的娇躯扭动,玉腿挪了挪,越发靠近张清云,伸出玉手,去拉师父的衣袖,撒娇服软的娇态煞是动人。 张清云对几位弟子视若己出,不输于亲生儿女,见到秦思莹的撒娇,也不忍再责备。削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嗯,应该不会空穴来风。” “不晓得这个葵花宝典是怎么个厉害法。还真想见识一番呢!”秦思莹伸手接过师父放下来的雪瓷茶盏,娇声说道。 “不看也罢,有那精力,不如好好练功!”张清云说话的语气已渐渐和平。 两只修长的玉腿并拢侧坐的段紫烟见到师妹卖乖讨巧,不由微一抿嘴,雪白细腻的嘴角泛出一丝褶皱,极是动人。 乳白的柔光中,段紫烟黑发柔顺光泽,面如桃花,妩媚无伦,优雅的放下雪瓷茶盏。微笑着对秦思莹说道:“对那些略通武功之人,武功秘笈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但这葵花宝典所载究竟是何武功,尚未为可知,……况且,即使是绝顶的武功秘籍,怕是也比不上咱们所学的武功!……师妹,写下葵花宝典只认得武功若是强过师父,又岂能默默无闻?!” 张清云如同白玉雕成的面庞微露一丝笑意,对于大弟子所言,颇为赞许,向段紫烟送去一道柔和的目光,点了点头。 秦思莹顿时一撇小嘴:“那可说不准!师姐,谁说武功高的就鼎鼎大名?那……” “好好,你说的有理,武林之大,卧虎藏龙,确实有些高人甘做隐士,……你快把茶喝了,就要凉了!”段紫烟突兀的将师妹的话打断,笑着指了指秦思莹身侧的茶盏,示意她别只顾着说话,白白浪费了她煮的清茶。 秦思莹窒了一窒,忽然大呼了口气,向师姐投过一道感激的秋波。 亏得段紫烟机警,一听师妹的话头,便感觉不妙,出口打断她的话,否则,以秦思莹的口快于脑的性子,一定会惹师父生气。 秦思莹辩驳师姐之言,想举的例子,自是萧月生,他的武功通神,在武林中却籍籍无名,知者寥寥。 秦思莹知道,若真冲到嘴边的话说出来,以师父之敏感,免不了又是一番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天色不早了,睡觉!”张清云本是已柔和放松的玉脸此时已经清冷了下来,语气淡淡的吩咐道。 虽说段紫烟冰雪聪明,但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境,还差得远,她能猜到师妹欲要说的话,张清云岂能猜不准?! 虽然耳边没有响起萧这个字,但脑海中却泛起了那张笑意宴宴的面庞,实在是可恶得紧,心中蓦的升起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莫名其妙,根本不由自己的控制。 张清云此时武学境界极高,又自小修道,心志已是坚实无比,早已发觉自己的不妥,自己着实有些过于敏感了,但却又不由自主,身不由己。 一想到他,一听到他的名字,便莫名其妙的生怒,即使自己努力去想他的优点,仍旧无法熄灭这个怒气,着实莫名其妙。 欧阳玉珠在一旁看和也有些莫名其妙,她虽不敢称自己聪明绝顶,却敢说自己并不笨。 但坐在这里,她忽然觉得自己其笨无比,根本无法弄明白她们的心绪变化。好像也听不明白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云里雾里的,但隐隐觉得,她们似在避讳什么。 什么样的人,能让身为北清微剑派的掌门,这位绝顶高手避讳如斯呢?她心中的好奇越发强烈起来。。 四女并排躺在松木榻上,钻在温暖柔软的锦被下,乌黑发亮的秀发铺满枕头上,欧阳玉珠睡在最里面。睡在木榻最外头的,自然是辈分最小的秦思莹,这是规矩,即使段紫烟宠着她,也不能例外。 秦思莹与躺在自己身边的师姐玉脸相对,以盈盈的目光说话,夜明珠并未拿下,屋内仍旧被柔和的光芒充盈,乳白的珠光给人以温馨之感,极易令人睡着。 但她们能够听到师父并未睡着,辗转反侧,她们倒先睡着了。 第二日,张清云师徒三人与沧澜派的人一起离开,结伴而行,直奔临安城而去。 一路之上,欧阳玉明郁郁寡欢,目光忧郁,偶尔望向秦思莹的眼神,却迸发出热烈的感情,但秦思莹却娇憨依旧,纵情与师姐或师父说说笑笑,丝毫没有感受到背后的热烈的眼神,令之情者欧阳有思与齐祖平暗暗叹息。 秦思莹与段紫烟如此绝色,在武林中行走,受青年俊杰们疯狂追逐,自是想当然之事。但她们两位绝株在万丛绿中走,片叶不沾身,毫不动心。 实因她们深受其师张清云所影响,虽没有追随师父出家为道,却以道家弟子自我要求,男女私情,并不多加考虑。 到了傍晚,临安城在望,夕阳西下,晚霞令西方的天空仿佛飘着片片彩绮,艳丽无比。 在晚霞中,一行人踏入了临安城中。 宋朝的夜晚并没有宵禁,晚上反而是市民们的欢乐时光,夜市的繁荣反而更胜白昼。 夕阳已坠下半轮,天地间已有几分昏暗,几人牵着骏马,缓步穿过人流穿梭的城门,繁华之气扑面而来。 张清云师徒三人已非第一次来,对此并无太大的感触,欧阳有思他们却是第一次踏入临安城,古都金陵(建康)虽已繁华无比,比之行在临安,却相差极大,他们颇有几分乡下人进城之感。 直通北城门的这条大街上,客栈酒楼林立,鳞次栉比,夕阳之下,一面面旌旗迎风招展,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之中,略带几分苍茫。 几人正牵着马,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停地抬头仰视,想在林立的客栈中挑选一处。 “呵呵……,张道长,好久不见!”一声晴朗的呵呵长笑声蓦然响起,穿透了周围的喧闹的嘈杂,缓缓贯入他们耳中,宛如人就在耳边,声音清朗如玉,闻听之人顿时心头一清,如饮清泉。 几人拉住缰绳驻足,回头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却见一男一女正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正中,笑意宴宴的望着他们几人,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一眼既能辨出。 那男子一身雪白貂裘,相貌普通,身材中等,两抹黑亮的八字胡虽带着几分潇洒,但临安城内的人,富贵之人数不胜数,他一身裘衣,站在人群中,仍旧极难使人另眼相看。 他身旁相伴的女子,亦是身着雪白无暇的貂裘,披着月白披风,更映得面庞皎皎如月,云鬓如雾似墨,碧玉步摇微颤,其风华绝代,温婉端庄,周围的天地间即使充满着夕阳的金光,在其绝美的容颜之下,亦是黯然失色。 大街上的来来往往之人,其目光仿佛铁屑遇到了磁石,不由自主的聚注于那风华绝代的女子身上。 欧阳有思转头望望身边的张清云师徒三人与自己的女儿,蓦然发觉,在那位女子面前,身边的诸女除了张清云气质清冷,特立独行,其余三女,本是少见的美女,但在此女面前,竟仿佛黯然失色,天地间的光芒仿佛全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那盈盈的眼波,仿佛秋天的一泓清泉,仅在自己身上扫过,便顿觉心跳加速,砰砰作响,自己仿佛忽然之间年轻了几岁,心血澎湃。 只是那盈盈秋波只是扫了自己一眼罢了,除了这一眼,她几乎全都望着身侧貌不惊人的男子,清凉柔和的眼波之中,那脉脉的深情,即使隔着这么远,亦能感受得到。 欧阳有思父子与齐祖平三人顿时对那身着貂裘的男子生出了几分敌意,他们素昧平生,生出敌意,原因无他,皆是因那风华绝代的女子所致。 那风华绝代的年轻女子站在那里裣衽一礼,优雅曼妙,向张清云微微一笑:“见过张掌门!” 她的一笑,天地间仿佛顿然一亮,随即娇柔的声音响起,宛如一阵春风吹拂,却清晰入耳,丝毫不受周围喧闹嘈杂的声音所影响。 “玉夫人一向可好?!”张清云清冷如寒玉的脸上乍现一丝微笑,拱了拱手,笑着问候,对于玉夫人身边的男子,却不去看一眼。 这一男一女,自然便是萧月生与小玉。 萧月生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对抿嘴望向自己的小玉露出了一抹苦笑,随即望向段紫烟与秦思莹,朗声笑道:“呵呵……,紫烟与思莹越发美丽动人了,时间的男人们可要受罪了!” 段紫烟与秦思莹皆是双目放光,激动不已,屈身裣衽为礼,娇声道:“拜见萧庄主!” “起来起来,快别跟我来这些虚礼!”萧月生摆了摆手,呵呵笑着打量了她们几眼,他的容貌看起来亦是青年人,此时一派爽朗,像长辈望着两位绝色美女,着实有几分怪异。 欧阳玉明心中又怒又气,一路上对自己不假辞色的两位女子,见到他是如此激动兴奋,令他不能不做令自己痛苦气闷的猜想,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便带着难言的愤怒。。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34章 暗锋 太子赵禥在服下补天丹的第二日醒来,精神饱满,眼神灵动,说话也利索许多,与原来的稍微迟钝呆滞大相迥异,仅是如此,便已让理宗大喜过望,暗叹自己果然没有信错人,这次冒险,大是值得! 萧月生推辞了理宗的同进早膳之议,忙起身告辞,呆在皇宫里睡觉,大是逾制,若让御史台的那帮人知晓,又是一番喧闹,虽不关痛痒,却如炎夏高树上的知了,聒噪个不停,也惹得人心烦,还是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 况且没有诸位夫人们温香软玉般的娇躯相伴,独自一人度过漫漫长夜,也实在无味得很,令他颇不适应,还想回去搂着小玉补个回笼觉。 自黄山结庐炼丹,便没有再回观澜山庄,直接带着小玉回到临安城,看看谢晓兰她们准备得如何。 有萧传香的主持,再有临安四花的协助,临湖居已经收拾得焕然一新,可以宴客。 与谢晓兰说了一阵子话,撩拨了她几句,在她的娇叱中逃走,回到了王府,刚一回来,荣王爷与瑞王爷便闻风而动。 上午荣王爷来访,两人乘着画舫去西湖之上垂钓下棋,下午则受瑞王爷邀请,到瑞王府园林中把酒清谈,旁边两位郡主红袖添酒,说些闲史逸闻。瑞王爷嗜好读书,学识渊博,言之有物,偶尔在指点他一番修炼之道,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之间,一天的时光已经逝去。 张清云身上带上观澜玉佩,玉佩之内刻有法阵,自会被萧月生感应得到,她乍到临安城,萧月生便揽上小玉,两人前来相迎。 见到欧阳有思他们敌意的目光,萧月生混不在意,貌不惊人的自己站在光彩四溢的小玉身边,男人向自己投来这样的目光,实在正常的很。他们心中都会想起一句话:“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这几位是……?”萧月生望了望欧阳有思几人,又望向张清云雪白如玉的面庞。 此刻的欧阳有思,已恢复了微笑,再也看不出一丝敌意,他抚着领下清髯,配以俊逸的面庞,越发显得气度不凡,只是欧阳玉明毕竟年轻,俊眼中浓浓的敌意越发浓烈。 萧月生不必用读心术的神通,仅是一瞥之间,便察得那小伙子对自己的敌意之源,女人是祸水,虽有失偏颇,却也并非毫无道理。 不过那位与青年相貌颇有几分相肖的中年男子,倒有几分意思,能够很快掩住自己的敌意,城府颇有几分深度。 “这位是沧澜派的欧阳掌门,齐长老,欧阳公子与欧阳姑娘。”张清云微侧玉体,素手轻抬,面带寒霜,有些勉强的向萧月生一一介绍,她虽不想与萧月生说话,对这种要求却无法拒绝,介绍起来言简意赅,声音清冷更甚。 “沧澜派,莫不是金陵府的沧澜派?”萧月生微一动念,便已记想清秘阁的情报,举止潇洒的抱拳笑道:“原来是欧阳掌门,幸会,幸会!……在下萧月生,山野之人,小小的富家翁而已。” “幸会。”欧阳有思矜持一笑,抱拳回礼。 他已在暗中仔细地观察了萧月生,觉其气质温煦,给人如沐春风质感,看其衣饰华贵,腰配美玉,却不谙武功,看来果然是一位富家翁,并非武林中人,只是可惜了他身边的那位绝代倾城的女子。 不过这也平常,富贵人家的妻妾自然美貌,只是像这般绝美的,却是平生未见。 对欧阳有思掩饰不住的轻视,萧月生并不理会,只是淡然一笑,对别人的目光,他不屑一顾,微笑着对齐祖平与欧阳兄妹俩点了点头,呵呵笑道:“张仙子,今日不如由在下做一个东道,去丰乐楼坐坐?” 萧月生对张清云的称呼一直变来变去,张掌门,张道长,张仙子,甚至有时以清云称之,随着称呼的改变,由正式变得亲近,自然,最后一种称呼,颇有几分轻薄意味,免不了惹得张清云怒气丛生。 “不敢劳驾,我累了,想去休息!”张清云毫不客气的淡淡说道,清亮如泉的目光看也不看他。 “公子,不如让张姐姐去临湖居,赶路很辛苦的,确实应该好好歇息一下。”雍容端庄的小玉嫣然一笑,袅袅娜娜的走至张清云跟前,上前挽住张清云的玉臂,转头向萧月生柔声建议。 一袭雪裘的小玉风华绝代,绵软温柔的声音却带着淡淡的威严,令人不由自主的听从,清冷孤傲如张清云,对她已是无法冷颜以对,任由她挽住自己的玉臂。 她们已经极为熟悉,彼此友情已是不浅,前一阵子张清云师徒三人前去观澜山庄做客,萧月生没在,多是小玉小凤小月三人陪着她,她们皆是玲珑心窍,有意之下,自是感情突飞猛进,成为了好朋友。 “呵呵,瞧我这粗心!”萧月生自嘲一笑,抚了抚唇上两撇黑亮的八字胡,点点头,笑道:“正和吾意!……临湖居是内子们与几位好姐妹的住所,在下则是住在别处,若是不嫌蓬舍鄙陋,张仙子便往哪里去,住客栈太不方便!” 张清云微蹙了蹙修长入鬓的黛眉,便想拒绝,挽着她的小玉忽然娇声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张姐姐,咱们住在一处,还能说说话,最好不过,何必非要去住客栈,那里浊气涌涌,染了姐姐的轻芳!”张清云玉脸云开破月,乍露出一丝笑容,笑道:“我哪有这般娇贵!” “师父……”段紫烟笑了笑,瞥了一眼潇洒微笑的萧月生,轻唤了一声师父,表示出了自己的建议。 秦思莹也眼巴巴的盯着师父,盼她答应下来。她对萧月生所说的临湖居大生兴趣,她们不止一次的来临安城,对大名鼎鼎的临湖居已是久仰大名,一直好奇,没想到竟是观澜山庄的手笔,怪不得如此! “那好,既是玉夫人相邀,清云就却之不恭了!”张清云淡淡的扫了两个弟子一眼,朝小玉微微笑道,她定是不肯给萧月生一丝情面的。。 张清云望向徒弟那清亮的目光虽是淡淡然,段紫烟师姐妹二人却能读出师父眼中没好气的责怪,不由轻笑一下,吐了吐舌头。 其实,她们在心底深处,也盼望着师父与萧庄主能够相见,看他们二人一见面就斗气的情形,真的很有意思。 “欧阳掌门,咱们就在此分别,后会有期罢!”张清云转过头来,向欧阳有思轻轻点了点头,便算是告别,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气,令萧月生大生惺惺相惜之感。 周围的来来往往的人们,受小玉与张清云她们的容光所慑,人们自动的不去靠近她们,只是却免不了偷看几眼。 欧阳有思心思敏锐,也识趣的紧,自己虽有幸遇到了天下间少有的绝顶高手,但一路行来,却一直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张清云仿佛是那天上的仙子,永远无法靠近,只能仰视之。 他抚了抚颌下的清髯,笑着抱了抱拳:“能与张掌门同行,实是在下之幸。若将来张掌门途经金陵,如有余暇,万望前来蜗居做客,在下将敝帚以待!” 其言辞恳切,表情真挚,足以令人动情,但张清云的性子却古怪孤僻,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再朝齐祖平与欧阳兄妹点了点头,便牵起身旁颇有些不安分的骏马,挽着小玉的藕臂,举步便往前走,经过萧月生身旁时,轻哼了一声,却看也不看他。 段紫烟歉然的对欧阳有思他们笑了笑,忙拉着骏马追赶师父的脚步。 “等等我呀,师父——!”秦思莹娇唤了一声,拽着缰绳,追赶前面的师父与师姐。 欧阳玉明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意,痴痴的望着秦思莹,目光随着她的娇躯而动,怎么也无法挪开。 唉,多情总被无情苦!挺英俊的这么一个小伙儿,但愿不要被伤得一蹶不振。 萧月生望着小玉臻首后转,自张清云香肩上方送过来的眼波,摇头苦笑了一下,转身对目视着张清云她们背影的欧阳有思抱拳笑道:“欧阳掌门,四海之内皆朋友,既是相见,便是有缘,不知欧阳掌门是否已有了落脚之处?” “呵呵……,萧公子说得好,四海之内皆朋友,在下等已有住处,就不必劳烦萧公子了!”欧阳有思满脸笑容,一团和气。 萧月生此时已施展了读心术的神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敌是友,他务必绝对的掌控,只能自己暗算别人,绝不允许自己被暗算,还好此人只是隐隐露出敌意,只是因小玉的缘故,有些不忿罢了,这是稍具自信之男人的通病。 “即使如此,那萧某便先告辞了,有缘再见!”萧月生潇洒的一抱拳,冲众人温煦的一笑,随即转身离开,只踏出五步,便已消失于喧嚣的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欧阳有思尚在咀嚼着最后的四个字,他心底暗涌的敌意涌动下,大感好笑,有缘再见,呵呵,怎么听怎么别扭! 顿时面色一变,猛一拍自己额头,俊逸的面庞露出懊恼之色,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竟看走了眼,放过了真佛! 一直沉静无语的欧阳玉珠若有所思,将心中的猜测肯定了几分,萧,这位相貌平平的男子姓萧,怕就是秦思莹嘴里所说的萧,而她们师徒讳莫如深之人,难道也是他?! “没想到,此人竟深藏不露,好厉害的轻功!……着实好厉害的轻功啊——!”齐祖平喃喃自语,兀自伸长脖子,随即按着身后的马背,尽量使自己高一些,望向远处,看着萧月生的背影几闪之间,便消失于远方,大是感叹,这般轻功,前所未见,叹为观止! “掌门,咱们真有落脚的地方吗?”欧阳玉明忽然清醒过来,收回目光,灼灼的望向自己父亲,他眼中只有秦思莹一个人,自是没有见到萧月生暗蕴震慑之意的轻功。 唉,若能多看她一眼,也是无上的幸福,若是能够跟她住在一起,那该多好啊——!只是这个机会却被父亲推掉了,实在……实在……,唉——! 欧阳有思皱了皱眉头,对儿子隐隐的质问语气颇为不满,横了他一眼,沉沉说道:“她们跟咱们是两个***的人,玉明,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欧阳玉明顿时俊脸震了下来,闷闷的低下头,默然不语。 “唉——!师弟,这个萧月生到底是什么人?”欧阳有思见到自己儿子的可怜相,又气又怜,却顾不上再训斥他,一边牵着骏马往前走,一边问身边的齐祖平。 齐祖平目光自欧阳玉明身上移开,满脸的怜色缓缓散去,攒起眉头,摇了摇头:“以前从未听到这个名字!” **************************************************************************************** 王府萧月生的卧室 乳白光芒源自悬在屋顶的夜明珠,呈北斗七星状的七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各被一道细不可见的天蚕丝穿过,挂在屋顶。 这是杨若男的杰作,以纤细如乌发的天蚕丝穿过夜明珠,不借助工具与外力,只以内力使天蚕丝变得坚硬锐利,再以柔力破开夜明珠,而不使其生裂,其中内力运用之妙,非是寻常高手可达。 轻纱幔帐中,厚软的象牙雕床上,萧月生与小玉躺在素洁的绸被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萧月生仰卧于高高的锦被上,半卧半坐,一只手端着白玉杯,另一只手从小玉后背攀在柔软而坚挺的玉乳上,掌心摩挲,手指轻夹着粉嫩的樱桃。 小玉则是侧趴在他的胸膛上,锦被完全将她的象牙美玉般的娇躯裹住,秀发如瀑,倾泻在锦被上,秀发的乌黑发亮与锦被的素洁形成强烈的对比,相映成趣。 “公子爷,果不出所料,还真有萨顶教的人来临安!”小玉莹白的脸颊靠在萧月生的胸膛上,慵懒的说道。妩媚娇柔之极。。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35章 同游 “嗯,萨顶教……,呵呵……,还真是贼心不死呐。”萧月生轻晃着白玉杯,另一只手体会着小玉坚挺玉乳的温软与细腻,漫不经心的呵呵笑道。 “公子,他们到不足为虑,已经派人跟着了,只是今天碰到的那个沧澜派,倒有些潜力呢。”小玉微抬臻首,明眸盈盈,似蓄着一泓春水,仰头望向萧月生,柔声说道。 小玉虽没有读心术的神通,但她精于心理洞悉之术,兼之聪明绝顶,观察入微,自是一眼便能看到欧阳有思的敌意,防患于未然,马上便自观澜山庄的清秘阁调来了沧澜派的详细情报。 沧澜派虽然并不是一个大派,但毕竟也是独霸一方,自有过人之处,以观澜山庄的细密,清秘阁中沧澜派的情报也颇为详细。 “嗯,看起来,那位欧阳掌门颇有雄心壮志,是个有抱负的人呐,……这样的人,可不容小觑!”萧月生微一探头,亲了亲小玉娇艳欲流的樱唇,笑着点了点头。 小玉娇媚的白了他一眼,温柔妩媚的媚态自然流露,不复外人面前的端庄威严,轻哼了一声,一只象牙般光洁圆润的藕臂自锦被中伸出,将身上皎洁素雅色锦被拉了拉,快要滑到香肩的锦被被再次掩住了勾人心魄的春光。 她重新趴倒丈夫的胸膛上,低声道:“不过人无完人,时间总没有十全十美之事,那欧阳有思虽然精明干练,武学上却没有什么天分,兼之练得是少林俗家弟子的武功,着实差得很。” “清微剑派怎么跟他们搅和到一块儿了?”萧月生皱了皱眉,轻抿了一口清梦酒。 小玉抿嘴微笑,故意娇叹一声:“唉——!……是啊,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莫非……涉及到男女之情?咯咯……啊!” 咯咯两声娇笑尚未落下,便是一声娇呼,小玉雪脸顿时羞红,狠狠白了自己丈夫一眼。却是萧月生见她故意气自己,暗蕴取笑,便略施薄惩,一直在她玉峰上轻抚慢揉的大手微微一用力,随之食指与拇指根部一合,轻夹了下玉乳上的粉红樱桃,令她微感疼痛,止住了得意的娇笑。 以小玉的冰雪聪明,萧月生与张清云两人之间的暧昧自是不会不觉,自家的公子爷究竟打着什么主意,自是瞒她不过。 但小玉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其思想虽受萧月生的影响,与常人有异,却仍旧未脱传统文化根深蒂固的影响,对于三妻四妾,只作平常事尔,不像小凤那般喜欢吃味,虽然开始时会有些不舒服,但习惯了也就好了。 况且,在她以为,自家的公子爷对待诸姐妹能够不偏不倚,有了新人也不忘旧人,又有镇得住后院的公主,无人恃宠生骄,谦让和睦,已经是极为难得了。这个世间,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不妻妾成群? 轻捶了几下丈夫的胸膛,仿佛挠痒,便将藕臂伸出,将右前方晶莹温润的白玉杯端起,微抿了口清莲酿。 “咯咯……,公子爷不必担心,看那欧阳有思的眸子清正,并非是心术邪恶之辈,……再说了,张掌门的性子,哪有什么人能够靠近她?!” 小玉放下白玉杯,见到萧月生微蹙着眉头的模样,不由大感好笑,咯咯笑了两声,安慰他道。 “呵呵……,你说涉及男女之情,还真是一眼中的!”萧月生呵呵一笑,仰首望了望床顶的轻纱幔帐,屋顶的星空图朦朦胧胧,隐隐泛着神秘。 “哦——?……嗯,是那个欧阳……欧阳玉明?”小玉微微一愣,脑海中迅速闪过白天与他们见面时的情景,宛如时光倒流,那时的情景清晰的浮现,很快便寻出答案。 “真是红颜祸水啊——!”萧月生摇头长叹,随即受到小玉的娇嗔一瞥,不由呵呵一阵长笑。 他虽发出长笑,心下并非那般快活,想到张清云与别的男人结伴而行,心下便觉得甚是不舒服,气闷得很。 第二日,红日初升,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天空明朗清澈,一碧如洗,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萧月生一反常态,没有睡觉睡到自然醒,待日上三竿再睁开眼,然后磨磨蹭蹭的下床,而是旭日乍一东升,便已起床,早早的来到了临湖居。 萧月生来得恰是时候,谢晓兰杨若男她们亦是刚起床未久,皆在后花园中晨练。 碧绿温润的玉佩在他手指间不停地滚动翻转,灵动自如,仿佛与其融为一体,萧月生迈着四平八稳步,沿着芳草萦绕的小径,缓缓来至后花园中。 萧月生的每座府邸都有小练武场的存在,他虽然懒得练功,但家里的诸位娇妻却颇好此道,除了小星嗜好武学,沉迷其中,其余诸女,多是为了保持好身形的优美与精神活力,练功之后,出一身轻微的香汗,周身畅快轻松,妙不可言。 由于阵法之故,临湖居四季如春,鲜花绿树一直绽放不休,此落彼起,后花园中的花香一直萦绕不绝。 难得早起一天,萧月生的心情也颇为开朗,周围的一切都带着清新,鲜花微微带露,竹枝绿得鲜亮,随着清风的吹拂而摇曳多姿,淡淡的清气令人神清气爽。 他享受着周围的清新,耳旁传来小练武场中发出的阵阵娇笑声,如同玉珠滚盘,清脆悦耳,令萧月生心情也不由的轻快起来。 “干爹——!”还未等萧月生露面,练武场上正叉着柳腰,娇笑不已的杨若男忽然欢呼一声,杏黄影子一闪,蓦然消失于场中,瞬间出现在萧月生身旁,带来一阵幽香。 杨若男抱住了他的胳膊,笑靥如花的摇了摇,娇声问道:“干爹,今儿起得怎么这么早啊?” “想我的小若男了呗,想快点看到你啊。”萧月生呵呵笑道,手中翻转的碧玉佩蓦然消失。 “哼!”杨若男娇嫩红润的樱唇微微一撅,绝美的玉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对干爹的话自是不信。但眼角却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娇声哼道:“净会哄我,干爹怕是想晓兰姨妈了?”。 萧月生任她抱着自己的胳膊,似是半吊在自己的身上,宛如打着秋千。他一边步履从容的缓步前行,一边笑道:“两个都想,你晓兰妈妈在做什么?” “练功呢!”杨若男两手相缠,搭在干爹的肩膀上,玉腿微蜷,完全吊在了萧月生的身上。 萧月生伸手一揽,环上她纤细而充满弹性的柳腰,令她完全贴在自己身侧,脚下不紧不慢的向前走,这是父女二人常玩的亲密游戏,已是熟极而流,自然而然。 “干爹——,现在呢,最好还是不要打扰晓兰妈妈,她练起功来,可刻苦啦!”杨若男见快到了小练武场,忙娇声劝道。 萧月生的要求,练功时必须认真,不能儿戏,不能抱着玩闹之心,但也不能过于勇猛急进,需得放松心情,以无为之心行有为之事,这种认真与放松之间的把握,松而不懈的平衡,极肖儒家的中庸之道,需要慢慢体会方能唔得其中三味。 而杨若男口中所说的刻苦,可并非是什么赞赏之语,反而带着一丝担忧,在她看来,晓兰妈妈有些急进,颇不符合习武之道。 萧月生与杨若男心有灵犀,听到此话,点了点头,一边揽着她温软的娇躯往前走,一边沉吟,心下自是明白谢晓兰的心思,要成为灵鹫宫的尊主,她有压力了,这倒非是他的本意。 花团锦簇的小练武场上,若有若无的雾气笼罩,在清晨淡淡的花香中,剑光闪闪,娇笑连连。 比花更要娇艳的诸女,皆是身着丝绸劲装,颜色各异,杏黄、玄黑、淡紫、湖绿、桃红,不一而足,英姿飒爽之际,娇躯凹凸有致的曲线尽显无疑,随着运动,胸前的玉乳轻颤,更是动人心魄,如此七八具娇躯,自是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香艳之极。 “晓兰妈妈,干爹来看你喽——!”杨若男见到了小练武场,自干爹身上下来,扬声娇唤道。 群花环绕的小练武场中,众雌粥粥,娇声笑语一片,临安四花中除了关盼盼精于剑舞之术,武功有几分火候,其余三女,皆是不通武功,她们所学,只是谢晓兰所传的浅易拳法,仅以强身健身罢了。 此时她们正站在小练武场中央打成一团,虽是花拳绣腿,对打起来,既好看,又热闹,娇笑声不时响起。 东首,则是张清云师徒三人与谢晓兰,她们也不互相避讳,皆专心于自己的剑法,剑影密布,寒光闪烁,与那边的欢声笑语恍如两个世界。 “呦,是姐夫来了,咯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哟!”正在与关盼盼拳来腿往的崔雪语跳出圈外,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自高耸的怀中拿出锦帕拭了拭手,咯咯娇笑道,一身桃红的绸缎劲装更将她衬得娇艳迷人。 其余几位也都停下手来,咯咯笑着望着缓步而来的萧月生,道道盈盈秋波汇于一身,若非萧月生心境非常,换了另一个男人,早已魂于授于,不辨东南西北了。 森森剑光周身环绕的谢晓兰一身月白戏装,玲珑凹凸的身材令人心跳加速,听到崔雪语宛如黄莺般的清脆笑声,剑光蓦的一敛,轻盈的提剑归鞘,精致如瓷的玉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极难辨别是运动所致还是心中羞涩。 星眼狠狠的嗔瞪了一眼笑得花枝乱颤的崔雪语,谢晓兰不去搭理她,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心中的甜蜜却怎么也无法压抑,来到萧月生身前,有些扭捏的轻声道:“大哥,怎么过来得这么早?” “睡不着,便过来看看。”萧月生扫了一扫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的众女,面不改色的回答,低声说道:“晓兰,难得今日天气好,咱们到西湖游玩一番如何?” 谢晓兰捋了一下散落下来的两绺秀发,微一思忖,摇了摇头,精致的脸庞上带了几分歉然:“怕是不成,……后天客人便要来了,传香准备今天把后花园好好布置一番。” “唉——,随便清扫一下便成了,何必要受那个累?!”萧月生有些不以为然,两人渐渐往外走,离小练武场几步远,来到几株梅花树下的长木椅前,坐了下来。 临安四花她们也不再取笑,各自继续练功,她们皆具玲珑之心,极知进退火候,自是不会不依不饶。 张清云本已停剑驻足观看,见他们的身影被花丛挡住,重新开始练剑,身旁的段紫烟觉得师父的剑势有些过于凌厉了,不像是在练习,似是真正对敌一般。 不过,最后随着萧月生出去的,却是冷若冰霜的张清云。 谢晓兰她们虽也颇是心动,想一起出去游玩,但一想到来日方长,还是先准备宴客的事情重要,于是狠下心来推辞,便鼓动让身为客人的张清云随他出去。 依张清云清冷的性子,要邀她同游西湖,对别的男人来说,难如登天,但对于萧月生而言,却并非那般困难。先是诸女的鼓动,她毕竟是客人嘛,怎么能让她干活呢,再有萧月生的激将之法,张清云对他的话格外容易生气,很是轻易的就激她答应下来。 两人并非是乘着萧月生的那艘乳白的大画舫,而只是在湖边租了一艘寻常的画舫,与周围的画舫相差仿佛。 与夜晚的浮香暗动,***阑珊不同,西湖的白天,少了几许纸醉金迷,游人如织,为的是欣赏西湖之美景。 轻轻晃动的画舫船头,明媚的阳光之下,萧月生慵懒的仰身躺在一张厚软舒服的锦毯上,一手拿着书,恰好挡住射向眼睛的阳光,另一手则握着一只紫竹鱼竿,竿身紫芒隐隐,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张清云则呆在画舫的舱内,舱内窗帘卷起,可欣赏船外风景,两尺见方的小窗,宛如一幅动着的风景画,颇是动人。 琮琮的琴声不紧不慢的自舱内传出,琴声颇为恬淡,显得抚琴的主人心境平和,宁静无为,正是张清云所奏,有舱帘所挡,见不到萧月生,只要不看见萧月生的身影,她的心境就能平静如古井。 正当张清云渐入佳境,借着琴声,让自己的心境越发宁静平和,画舫之外,却蓦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哈哈……,竟然是萧庄主!”。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36章 敌意 琮琮的琴音顿了一顿,复又响起,宁静依旧。 正将书放在脸上,遮住眼睛,萧月生周身上下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温暖的气息流遍全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听到有人叫自己,萧月生推开脸上的书,转头一看,靠近自己画舫的另一艘大画舫上,一人长身玉立于船头,恭敬的抱拳,笑着望向自己,却是枫叶剑派的掌门叶重。 这艘画舫比萧月生所乘的这艘可要气派得多,几乎有他的两个大小,红绣灯笼挂满船舷,丝竹这音隐隐自船舱内飘出,若有若无,可见足可隔绝外面的声音。 “噢,是叶常门呐——!”萧月生虽已感应到来人,却也只能装作乍闻其声,无奈的缓缓坐起,放下书,执着紫竹渔竿的另一只手仍稳稳不动,虽然挂得的是直钩,他也钓得似模似样。 萧月生眯着眼睛瞧了叶重一眼,淡淡笑道:“叶掌门别来无恙?” 承庄主的福,在下无病无灾,庄主真是好兴致!“叶重语气恭敬,拱手回道。 他立于船头,画舫虽已停下,湖面仍有微风吹拂,夹带着几分湿润的气息,淡青的衣襟微摆,清髯飘飘,加之清奇的容貌,脱俗之气更增几分,经过的画舫多要回头看他几眼。 对萧月生说话这般恭敬,倒并非是他心存巴结之念,而是知晓了自己的半个师父小星竟是萧月生的夫人,眼前的这位萧庄主,便是自己的师公。 对小星又是感激又是惧怕的叶重,自是不敢怠慢了萧月生,再者,对萧月生的神通,他亦是隐隐约约的觉察到了一星半点儿,自是敬畏有加。 “呵呵,只是亲得无聊罢了。“萧月生笑了笑,空着的那只手向外向身侧打开,示意请叶重上来。 舱内的张清云缓缓抚着瑶琴,修长入鬓的黛眉微微一蹙,她并不想在这里见到外人,尤其是熟人。看到自己与他独处一船,还不知道往哪里想呢! “叶兄,究竟是哪位啊?“叶重身后玄黑的毡帘一动,钻出一人。中等身材,鼻隆目深,鹰目似付隼,顾盼间神采飞扬,极是自信,他亦是淡青的长衫,腰佩长剑,形状古拙,似非凡品。 “呵呵,来,容我介绍,这位是萧庄主。嗯,呵呵,这位则是古微派掌门史冷愁史掌门。”叶重呵呵笑道,隔着画舫伸手介绍。 当说到萧月生的身份时,忽然自萧月生的目光中看出其心中的想法,不想被别人知晓自己的身份,于是叶重收嘴转顾,介绍得颇为简略。 “呵呵,原来是萧庄主,在下史冷愁,幸会幸会!”身材精壮的史冷愁抱拳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间虽是呵呵一笑,却显得颇为矜持,不冷不热。 萧月生此时一手仍旧拿着紫竹渔得竿,坐在船头,即不起身,又不能抱拳还礼,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给人颇为倨傲之感,自然不会讨人喜欢。 “萧庄主,不如来我们船上,大家凑在一起也热闹。”难得见到萧月生,叶生重自是要尽尽自己的孝心,诚恳的邀请,对身旁史冷愁的表现暗中摇头,却苦于萧月生在前,自己不能提醒于他。 “嗯,我倒是没问题,但是我陪着人家来的,是去是从,还得去问问她!”萧月生终于将紫竹渔竿收起,放到身旁,自厚软的毛毯上站起,笑着回身指了指琴声琮琮的舱内。 “哦?萧庄主的客人,不知是哪位大驾?”叶重登时好奇大增,萧月生娶郭芙时,他曾到观澜山庄做客,见识到了那些宾客,无一不是重量级的人物,对于他要亲自相陪的客人,自然大是好奇。 “呵呵,说来你也认识。”萧月生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看着渐渐接近的画舫,笑着说道。 琮琮的琴声顿停,俄尔淡紫的舱帘一晃,飘飘而出一道身影,月白地道袍,素雅清淡,清冷如玉的面庞,令人不可直视,正是坐在舱内抚琴的张清云。 “叶掌门有礼了!”张清云强抑羞意,玉容清冷,故意不去看叶重的目光,只是轻瞥了他一眼,如冰泉般的目光便转向周围,状似高傲。 她心中将萧月生恨得贝齿发痒,恨不能狠狠咬他一口,被他所激,与其独游于西湖,已是令自己颇为懊悔之事。 登上画舫之后,她心中有些惴惴,生怕遇到相识之人,见到自己与那个可恨的人独处一船,不知会生出怎么样不堪的想法,于是便躲到舱内,不搭理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话,只顾自己谈琴,安抚自己跳动剧烈的心。 没想到,怕什么便来什么,竟遇到了叶重,真是世事无常,总不如意,更没想到,那可恨的人竟然逼自己现身,着实可恨可恶。 张清云亦是决断之人,既然无可避免,那索性大大方方的面对,于是推琴而起,迈步出舱,从容的与叶重相见。 叶重见到张清云飘然而出,不由微微一怔,即使是见过数次,也算得上是对手,仍难免泛起惊艳与自惭形秽之感,对于她的出现,也是大感意外。 不过,他知道张清云的脾气古怪,可是说翻脸就翻脸,毫不留情面,见她温润的玉唇微咬,怒气渐显,虽然薄嗔的神态迷人,却也令他心头一路,忙敛去讶意,抱拳见礼:“原来是张道长!嘉兴一别,没想到还能在此处见到道长的芳驾,幸何如之,幸何如之!” “呵呵,这位莫不是清微神剑张道长?在下古微派史冷愁。久仰清微神剑大名!”自张清云飘然出现,便一直目不转达睛的望着她地史冷愁哈哈一笑,颇为豪迈的抱拳作揖,气度威严。 |“嗯。”张清云清泉般的目光微微一瞥,雪白细腻的下巴点了点,颇是冷淡的嗯了一声,她阅人颇多,对史冷愁鹰隼般的目光有些反感,一看即知此人野心勃勃,不甘于人下。 随即微蹙了蹙黛眉,她冰清的心境中忽然感觉有异,咦?这个史冷愁竟是一个绝顶的高手。。 “呵呵,既然是张掌门芳驾,就请一起过来坐坐,容在下做一回东道,如何?”叶重忙呵呵一笑。将欲起的难堪气氛化解,目光却望向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带着淡淡的微笑的萧月生。 自张清云出现,萧月生便一直笑眯眯的望着她,见她对那位史什么淡漠以对,心下莫名的高兴,暗笑自己忽然有了少年情怀。 史冷愁的怒火在如隼的鹰目中一闪即逝,随即笑意不减,反而更盛几分,状似欢愉。 史冷愁这般细微的变化,自是瞒不过萧月生的心神,原本的不屑一顾顿抛,登时兴趣大生,有了几分玩意。 于是对投来殷殷目光的叶重点了点头,转身对张清云笑道:“张道长,既然叶掌门如此诚心相邀,岂忍拒绝,不如就去坐坐?” 张清云清冷动人的黛眉微微蹙了蹙,与萧月生笑盈盈的目光一触,忙躲开,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也好。” 萧月生的画舫本就没有别人,只是漫无目的的飘在湖中,偶尔以掌劲轻拍湖面以推其前进,但多半的时间,还是任它自由飘荡。 两艘画舫轻轻靠近,约有一步距离,便不再靠近,维持一步距离,显然叶重那艘画舫的操舟之人技艺极精。 萧月生一伸手,示意张清云先请,然后拿起了船头粗大的缆绳,跟着她轻盈的步子跨到了叶重的画舫上,将手中的缆绳一抛,自动缠到了这艘画舫的船头,不致使自己那艘无人的画舫飘远。 跟在他们身后的史冷愁目光一凝,心下迟疑。 史冷愁本以为,这位萧庄主并不会武功,虽然容貌普通,但淡淡的威严,却总令自己心头像被压住了一块儿石头,此人定是一位富贵之人,久居上位,方才形成这种慑人的威严。 但见到了萧月生抛缆绳的手法,颇是精妙,他又有些怀疑,难道此人真的不会武功! 叶重跨步向前,抢先将玄黑的毡帘掀起,侧身让到一旁,带着笑容,请萧月生与张清云进去。 张清云点了点头,表示了谢意,跟在萧月生身后,踏进了丝竹声袅袅不绝的舱内。 舱内布置得颇为简洁,淡红的颜色无处不在,地毯与屋顶皆是淡红,牡丹屏风颇是精美,仅有一幅轻纱幔帐,亦是淡红色,将里面隔成两间。 淡红轻纱幔帐之后,是数位女子在抚琴吹箫,发奏之曲,悠扬悦耳,足以娱情畅怀。 淡红轻纱幔帐之前,则是一张圆木桌,桌子美佳肴成具,银皿泛着光芒令舱内颇为明亮。 正有四人围着木桌坐于一处,本是摇头晃脑的听着美乐,只可惜每人面前横着的长剑破坏了几分旖旎,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于是纷纷转头,望向缓缓踏进的萧月生与张清云。 这里的布置虽比起萧月生的几座画舫差了许多,少了几分温馨与淡雅,多了几分俗气,但踏入其中,便令心中的欲火蠢蠢欲动,显然也是经过名家所设,只是比起萧月生的几位夫人,其胸襟与心灵自非能够与之相媲美。 端坐的几人,分别是云落派的掌门上官伤雨,洛溪派的掌门吴晓风,武陵派的掌门金沙远,以及关河派的掌门陈苏河,几人皆是雄霸一方的豪杰,容貌各异,却皆是目光炯炯,明亮逼人。 见到萧月生身后清冷如寒玉的张清云,座上几人先是被其不染尘俗的冰清之气所惊,随即认出她的身份,不等叶重介绍,急忙站起身,抱拳作揖,参见张掌门,神态恭敬,丝毫不因张清云是女子而怠慢。 张清云容貌本已绝美无比,兼之自幼修道,气质脱俗。冰清如炎夏之寒泉,再修练了萧月生所授的闭月羞花诀,姿色之绝美更增几分,令人无法不失神。 萧月生一举一动并无习武的样子,再者他刻意之下,精气神内敛无遗,气质和光同尘,比之普通人更为普通,极易被人忽略其存在,他们也以为叶重的恭敬是因张清云之故,故对他只是点了点头。 在琴箫的悠扬清音中,叶重先是介绍了一番各人的身份,然后众人落座,将主位让给了萧月生,张清云坐于他身旁。 张清云心中暗生嗔怒,在座诸人的目光不停的在自己与姓萧有身上溜来溜去,古怪得很,一看即知没想什么好事! 幔帷后的乐师们纷纷起身,向叶重他们盈盈躬身,随即脚步无声的悄然退出,眨眼即已离开,惟有淡红的轻纱幔帷轻轻飘动。 “呵呵,能在此处见到张掌门,令史某喜出望外,莫非,张掌门也对葵花宝曲有兴趣?”轻纱幔帷后的乐师们乍一撤走,古微派的掌门史冷愁呵呵笑问,手中端着银杯,一团和气。 萧月生懒懒的坐于主座,毫无气度可言,更显得周身黯然无光,让一旁的叶重惊异之余,暗自惴惴,生所几位朋友不开眼,惹上了萧月生。 萧月生既不吃菜,也不喝酒,只是一手端着颇为精致的银杯,低头慢慢把玩,此时目光微转,以眼角淡淡瞥了一眼史冷愁,心中已有几分不喜,他能听出史冷愁话中所带着的敌意。 但感觉火候还未到,他只能忍了忍,继续看这个史冷愁究竟要做些什么,世间百态,皆有可观之处。 “嗯,看来史掌门有些误会了,张仙子这次来临安城,是受在下之邀”萧月生不仅想看,更想参与其中,抬起头,似笑非笑的说道:“目光在众人的脸庞掠过,淡然一笑。 “哦,原来如此——!”史冷愁有些恍然的点头,接着放下酒杯,抚髯长笑:“哈哈,怪不得,怪不得!史某原本也想,以张掌门天下无双的开功,区区葵花宝典,岂能入得了芳驾的法眼?” “就是就是!”座上其余诸人皆皆附和,点头不迭。 在座诸人,武陵派的金沙远与关河派地陈苏河皆位于北方,曾亲身领教张清云的厉害,对张清云的无双剑法大叹望尘莫及,丝毫生不出反抗之念。。 而云落派的上官司伤雨与洛溪派的吴晓风则曾领教了叶重的剑法,叶重尚且有如此绝伦的剑法,何况更胜一筹的张清云?自是心生敬意。 唯有古微派的史冷愁眼中闪过一道不以为然之色。 古微派有古微之名,倒也并非无缘无故,是因古微派在历史悠久,却不甚出名,皆因其武功不强之故。 古微派的镇派心法巨灵神功艰奥无比,除了创派的祖师,至今尚无第二人能够超过第五层境界。 而史冷愁虽然资质过人,却也并非空前绝后,本应是与前人一样,终身苦修,必以惜败于第六层而抱憾。 但世事之奇,常人无法忖度,一次夏日,他正于一座山顶草庐中闭关练功之时,天上忽然阴云密布,俄尔电闪雷鸣,惊天动地。 正处于练功的紧要关头的他,被这般惊天动地之威一震,心神失守,顿时走火入魔,正当其即将内力乱蹿,气血逆冲之际,一道惊雷恰恰将浑身乱颤的史冷愁击中。 史冷愁刹那晕了过去,一天之后醒来,虽然发觉自己浑身酸疼,宛如每一个毛孔皆被扎着铁针,但更令他欣喜若狂的是,自己的内力浩浩荡荡,犹如长江大河,奔流不息,竟是已达到了巨灵神功梦寐以求的第六层。 臻至这等境界,浑身坚硬逾常,几乎是刀剑难伤,与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此神功,本就不甘平庸的史冷愁自是越发自信,对于武林中所谓的南北双剑便有些不瞧在眼中了。 史冷愁目光望向纷纷附和的众人,随即转头望向依旧一脸清冷的张清云,抚髯呵呵一笑,缓缓说道:“呵呵,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张掌门,不如劳烦您出手,教训一下那个孙百威,他一个小小的神威堂的堂主,竟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实在猖狂之极!” 张清云听到此处,不由细腻雪白的嘴角微翘,哂然一笑,摇了摇头,望向抚髯微笑的史冷愁,清泉般的目光陡然一变,刹那化为两道寒意森森的霜刃,砭人骨髓,令史冷愁不由笑容一僵,心中陡寒。 张清云感觉这个史冷愁太过放肆,投以冰寒的目光,算做警示,他虽心法奇异,内功这深厚远超同侪,但在张清云眼中,却仍够不成威胁。 史冷愁鹰目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眯,禁受不住张清云的目光之威,心下凛然,晓得自己还是有些轻视了眼前的这位威名赫赫的清微神剑。 “史掌门武功如此高明,难道也不是那个孙百威的对手?”张清云将手中的黑瓷茶盏放下,玉手更显得雪白如玉,她淡淡一笑,冰寒的目光只是闪了一闪,随即缓缓散去,双眸恢复了如泉般的澄澈。 “唉——!在下虽不妄自菲薄,却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与孙百威交手,怕是计不得好处,此人的武功着实诡异难测!”史冷愁正了正脸色,将笑容收敛,摇头叹道。。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37章 惊慑 宽大的画舫轻轻晃动,轻风渐重,西湖之上,波澜微生,到处悬着的绣红灯笼被吹得轻轻荡起。 听到史冷愁的话,张清云只是淡淡一笑,轻淡得若有若无,却清冷仍旧,丝毫没有暖意,素手雪白温润如玉雕成,她优雅的端起黑瓷茶盏,清澈如泉的目光通过船舱的轩窗望向外面,似是观赏着湖上的风景。 一直默默无语的云落派掌门上官伤雨身着淡青长衫,虽已届中年,却仍显得生机勃勃,他气质恬淡,似是与世无争,忽然叹息了一声,放下银杯,苦笑道:“唉!诸位,可千万不能小瞧这个孙百威,不瞒各位,在下曾与他交过手,说来惭愧,根本碰不到他的影子!身法之快这诡异,当世罕见,实在难缠得很!” “呵呵,上官掌门竟与他交过手,却瞒得我们好苦!”史冷愁抚髯呵呵笑道,似假似真的抱怨。 “唉!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哪有脸到处说?” 上官伤雨摇了摇头,带着苦笑,银杯端至唇边,倏然仰天,一饮而尽,似是借酒压愁。 但他俊朗的眉宇间却并无苦涩之意,似是浑不在意,令一旁冷眼旁观的萧月生暗中点头,感觉此人心胸非是常人可比。 武陵派的金沙远脸方鼻正,刚正之气隐隐,一看即知此人非是什么心思多奇之人。 正襟危坐的金沙远缓缓放下银杯,端起雕着兰花的银壶,欲给上官伤雨斟酒,一脸郑重的向上官伤雨问道:“上官兄,金某初来乍到,尚没见过这位孙百威。嗯,此人除了身法奇快,不知还有何异处?能够在如此之多的武林中人的环伺中安然无恙,想必不仅仅是轻功高明!” 这位金沙远与萧月生还是颇有几分干系,前几日西湖之上,金沙远的儿子金应劭与几个朋友被萧月生顺手收拾一番。 这个金应劭虽是一位纨绔子弟,却也并非一无是处,虽被狠揍了一通,心中窝火恼怒,但想及对方的强大,心中凛然,事后一声也未吭,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他行事放肆无忌,心中却颇有几分算计,觉得此事还是不说为妙,一者,若被刚正的父亲知道,是免不得要领家法的,父亲下手可远比那个临湖居主人要狠得多,再者。即使自己的父亲出马。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如此强人,何苦去招惹,稍有不慎,说不定还有生死存亡之祸,还是不惹为妙! 他自己不说,在远处瞧见了的叶重自是不会去多嘴多舌,故金沙远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得罪过座上之人。 上官伤雨将苦笑敛起,点头谢过金沙远的斟酒,银杯端起,轻抿了一口醇香的美酒。微闭双目,俊朗的脸庞满是享受之色。 “要说这个孙百威,呵呵,还真是一位了不得之人!”咽喉滚动,他有些不舍的睁开双目,呵呵一笑,对孙百威赞叹了一声。 放下银杯,扫了众人一眼,见到除了张清云掌门与颇为神秘的萧庄主垂帘敛目,似是漠不关心之外,其余诸人,皆是目光殷殷的望向自己,忙笑道:“在下来临安城怕是要早一些,本是听闻丰乐楼的醉南湖乃天下一绝,喝了此酒,从此无法再喝得下别的酒!便与朋友相约前来临安,欲一尝为快。” 听到此处,众人会心一笑,这位云落派的掌门平生淡泊,唯好这杯中之物,醉南湖的大名,便是他们不甚好酒之人亦久仰大名,何况这位酒国名手。便是他们不甚好酒之人亦久仰大名,何况这位酒国名手。 只是他们皆不知醉南湖的酿制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萧月生地观澜山庄所制,仅由丰乐楼独家销售,限量供应,近些年来,声名鹊起,已隐有酒国第一之势。 轻抿了口美酒,上官伤雨放下银杯,继续说道:“在丰乐楼中,在下亦听到了葵花宝典的传闻,一次,我与朋友在丰乐楼喝了个痛快,正自那里出来,欲回客栈,在丰乐楼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却遇到了数位武林朋友正围攻一人,被围之人便是孙百威!” 再抿一口,他端着银杯,俊朗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晕,随即消失,不知是因酒力上涌,还是心中兴奋,顿了一顿,上官伤雨摇了摇头,俊脸带着赞叹之色:“在见到孙百威之前,在下亦心存轻视,认为只是一个区区的小混混头目而已,上不得台面,但见到他本人,在下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唉,当时,共有四人联手对付他一人,论及武功,这四人中的每一个皆不输于在下,但对付孙百威,却是相形见绌!他们根本无法碰到飘忽如鬼魅的孙百威,呵呵,那时在下喝得有点儿高了,心下技痒,将武林规矩忘得一干二净,跳到他们当中,跟着乱战一气。” 说到此处,他露出几分自失之笑,摇了摇头,微抿了口酒,不再看众人,透过船舱的轩窗,怔怔的望向外面的风景,继续说道:“出手后,我才知道,孙百威的身法是如此的诡异,已至匪夷所思之境,你刺出一剑,却只能刺中他的影子,根本就是自费功夫,于是,在下收了手,不再掺合,若非如此,怕是诸位也见不到在下了!” 说轻,他又将银杯一举,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动作豪迈而不失潇洒,颇有一股独特的魅力。 众人纷纷皱起眉头,听到上官伤雨自曝往事,他们并未因此而看轻他,反而对其明智颇为赞叹,一看不敌,马上收手,方是保命的不二法门,而且能够将此事说出,也足见其坦荡的胸怀,毕竟这等不光彩之事唯恐掩遮不及,谁又会自己说出? 他们所忧心者,便是上官伤雨所言的孙百威。 在此之前,他们虽也晓得孙百威不简单,但仍未真正把他放在眼中,毕竟他只是一个地头蛇而已,算不得真正的武林中人,至于能够安然无恙,多是江南总捕与嘉兴铁捕之威。令群雄不敢动弹。。 如今听到云落派的掌门上官伤雨的描述,他们才猛然省觉,自己一直小瞧了这个孙百威!这可是致命的失误,对于武林中人,轻敌往往导致败亡。 “这个孙百威的身法,在下亦曾见识过,确实算得上是快如鬼魅,飘忽难测。”叶重放下雪亮的银杯,悄悄瞄了敛目宁神的萧月生一眼。对众人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他一直没有说过这些话,晓得自己即使说了,他们也听不入耳,此时倒是个好机会。 “如此说来,此人还真是个人物了?有意思,有意思,呵呵,在下还一直以为他是个狐假虎威,借着嘉兴铁捕的威风,才令大伙儿投鼠忌器,忍而不发呢!” 史冷愁抚了抚颌下清髯,呵呵一笑,鹰目之中,精芒隐隐,端起银杯的气势,透着说不出的自信,似是仍未将孙百威放在眼。 “嘿嘿!”嘿然的冷笑声忽然响起,突兀得很,却是端着银杯,目光冷冷的陈苏河。 关河派的掌门陈苏河一身素衫,身材削瘦,却腰板笔直,给人一股苍劲之感,宛如风中的劲竹,瘦而坚拔,瘦长的脸庞满是冷漠,隐隐透着英飒之气。 “陈兄,怎么了?为何发笑?”史冷愁微皱了下眉,随即舒展,笑吟吟的问道,似是毫不介意。 “那孙百威不管多么厉害,其实根本就是无关紧要!”陈苏河轻抿了口美酒,淡淡的说道,带着一股优雅的气度。 “咱们在这里议论孙百威如何如何,根本无济于事,有嘉兴铁捕在,谁也不敢动手!”陈苏河有些轻蔑的笑了笑,不以为然的摇了摇手中银杯,令杯中美酒香气四溢。 舱内顿时一静,人人噤如寒蝉。 画舫轻轻的晃动,船舱的隔音效果极好,外面湖上的喧闹只是隐隐约约的传了进来,弥漫于周围的酒香令人醺然欲醉,他们皆默默喝酒,若有所思。 陈苏河的话宛如得箭劲矢,正中要害,众人哑口无言,欲辩无从。 对 于武林中人来说,嘉兴铁捕这四个字,近乎禁忌的存在,能不从嘴里说出来,便尽量不说,他们实在是横亘于武林中的一座巨峰,尚无人可逾越。 姑且不论孙百威的武功如何,即使他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普通人,有了嘉兴铁捕的庇护,怕是也无人敢于加一指于其身。 “唉——!嘉兴铁捕!嘉兴铁捕!”一直以来,只是静静喝酒,静静听着众人说话的吴晓风长叹了一声,喃喃自语,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 身为洛溪的掌门,吴晓风身材高大,容貌却有几分丑陋,他拙于言辞,甚少说话,多数时间只是静静听着别人说。 一直对他们的话兴趣缺缺的张清云忽然自窗外的风景移开目光,回头微瞟了一眼身旁坐着的萧月生,目光如水,似笑非笑。 萧月生则正盯着手中的银杯,似是研究杯上所刻的花纹,感应到了张清云盈盈的目光,抬头微微一笑,迫得她忙不迭的逃开,重新望向窗外的风景,精致如玉的耳朵,却微微泛红,极是动人,心中慌乱,心跳砰砰加速。 张清云曾在观澜山庄住过一段时间,以她之锐利的目光,自是不难发觉一些端侃,那些嘉兴铁捕武功如此之强,自是不会凭空得来,神秘莫测的观澜山庄,自是难逃干系。 “叶掌门,这个嘉兴铁捕,真有传说的那么神么?”史冷愁抚着清髯的手顿住,凝望向一脸淡然的叶重,缓缓问道,略带磁性的声音透着几分不信。 “嘉兴铁捕,名不虚传!”叶重清奇的面庞露出凝重之色,缓缓回答,声音沉凝。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瞥了史冷愁一眼,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劝道:“史掌门,能不沾着他们,还是不要沾惹为妙,俗语说得好,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咱们平民还是斗不过官府地!” 叶重的话令在座的诸人听得极为入耳,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嘉兴铁捕是官府的人,自然要让着他们! 这种说法,其实也是武林中人的最后一声儿遮羞布,不是对付不了,而是因为识时务。不与官府作对,至于究竟为何。大伙心照不宣而已。 “呵呵,真有那般厉害?在下倒想见识一番!”史冷愁浑不在意的笑道,叶重的劝告不但未能阻止其雄心,反而更令他坚定了决心。 席上诸人皆有些侧目,看他们的目光,便知并不看好史冷愁,嘉兴铁捕威名之盛,更甚于当世的几大高手,岂是雄心壮志便可打败地? “呵呵,史掌门如此气魄,定是身怀非常的绝技了!”一道令众人惊奇的声音忽然响起。清朗入耳,体内顿然清气上扬,浑身毛孔皆开,说不出的舒畅。 说话之人,便是他们一直难以揣度的萧月生。 萧月生虽然刻意收敛气息,精气神尽皆内敛,外表看上去,泯然于众,放在人群中,丝毫不会惹人注意。 但如此平凡的一个人,竟与张清云同行,他们都是精明之人,两人间的暧昧也隐有所觉,再加之叶重恭敬万分的模样,这武林南北双剑,尽皆如此,便是最大的有寻常。 故看到萧月生宴然不语,只是散漫的坐在那里,略显无聊,他们也不敢冒昧的上前,惟恐不知根底之下,略有差池,便得罪于他。 “呵呵,绝技称不上,不过,在下也不会妄自菲薄,即使是武功低微,也不会屈服于威名之下,望风而逃!”史冷愁呵呵一笑,右手抚髯,神态傲然,鹰目精芒闪闪,颇为慑人。 只是他的话,却令席上诸人听着有些不舒服,望风而逃,好象说的是自己一般,在嘉兴铁捕的威名之下,他们确实不敢触逆。 而史冷愁说过之后,心下便有几分后悔,省觉自己被激怒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了。 他本是高傲之人,尤其是巨灵神功超越前人,更令他的心气儿陡然提高,数百年来的第一人,足以自豪。。 高傲者最恨别人的高傲,萧月生虽然看起来与寻常人无异,但坐于席上,默然不语,加之散漫的举止,已显出隐隐的傲气,史冷愁早就看得不顺眼,暗中皱眉不已,被萧月生这般一激,自是怒气上涌,说话没有了平常的深思熟虑,高傲的性子尽显无遗。 “呵呵,史掌门如此胆气,萧某佩服!”萧月生笑吟吟的点点头,慢慢举起银杯,刚端到嘴边,却又忽然停下,放了下来。 他挑剔的鼻子容不得自己喝这杯酒,比起他常喝的碧芜紫蘅之类,实在逊色太多,难以入口。 史冷愁抚髯傲然一笑,却蓦然脸色一变,手中银杯“啪”的一声跌落于圆木桌上。 他只觉浑身一僵,瞬间无法动弹,不由望向萧月生,只觉他那淡然的目光此时忽然变成了两座巨大无伦的山峰,犹如泰山压顶,将自己压得无法动弹,几乎喘不过气来。 引以为傲的巨灵神功在体内宛如一条巨蛇,只是此时,就如同被点了全身的穴道一般。 史冷愁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凛凛生惧,鼻隆深目的脸庞露出骇然之色,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的心神,感觉自己就如同那洪水之下的蝼蚁,丝毫没有抗手之力。 “史掌门,史掌门,怎么了?”史冷愁身旁坐着的上官伤雨问了两句,见他依旧摆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顿感不妥,修长的右手迅速的搭上桌上长剑,目光精芒闪烁,宛如得刃,向船舱的四周扫去,其英武之气,与嗜酒之人迥然有异,极难想到一处。 “呵呵,史掌门在想什么趣事,竟如此入神?”萧月生呵呵的笑声又再响起,声音清朗,令在座的诸人心中顿生亲近之感。 “呵!”一动不动如石像的史冷愁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随即手臂“砰”的一声落于桌上,将两只精致小巧的银碟砸得变了形状。 此时,即使再迟钝之人,亦知史冷愁受了暗算,纷纷按上桌上的长剑,凝神搜索周围。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在下出了会儿神!令大家受惊了,实在惭愧!”史冷愁忙不迭的说道,脸色苍白如纸,再也不敢望向萧月生一眼,忙拿出袖中的毛巾,将手腕上沾着的菜汗擦去。 只是他再也不敢望向萧月生,如避蛇蝎,惟恐避之不及,擦去菜汁时,两手轻轻发抖,令周围之人有些疑惑,叶重不自觉的望向垂目转着银杯的萧月生。。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38章 脱身 萧月生本是想看好戏,没想到,却不能如愿,听着他们说话,没甚趣味,心下倒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不上来,与张清云呆在一处,欣赏着她的美丽,比在这里听他们罗嗦强上百倍。 他看似平静,其实是无聊,此时史冷愁又对嘉兴铁捕大言不惭,自是将他惹火,便给了他一点儿颜色瞧瞧,免得不知天多高地多厚。 史冷愁对于张清云的敌意,自然也是萧月生发作的原因之一,他虽然不屑于与一般人去计较,但对于身边的女子,却犹如龙之逆鳞,丝毫碰不得的,史冷愁若真的有什么出格之举,所承受的,便不会仅仅是一点儿惊吓了。 叶重与张清云内功精深,若有所觉,却也仅是疑惑而已,萧月生的威硬度控制自如,仅作用于史冷愁一人,旁人根本难以觉察。 “咦?”叶重忽然轻咦了一声,目光定定的望向半敞开的轩窗。 众人随之望向窗外,却见一只通体雪白,灿可夺目的异鸟,乍看去,似是一只雪鸽,再看,却并非如此,两爪粗大,爪尖寒芒隐闪,它本是极为可爱的模样,见到两爪,却令人心生凛惧之感。 最奇异之处,却并非其外形,而是此时它正扇着翅膀,悬浮于空中,不上不下,不前进不后退,正悬浮于窗口,宝石般的双眼转动,似是透过窗口向舱里探望。 这般奇异的情景,足以令人目瞪口呆。 “呵呵,不好意思,找我的。”萧月生转头对众人笑了笑,一挥袖子,无风自动,半敞的轩窗被完全的推开。 “晰——!”一声清脆悦耳的长鸣顿然响起,极似鹤鸣,悠扬清越,有直上动云霄之势,在船舱内缭绕不绝,很难想象这般声音是由这具小小的身体所发出的。 清鸣声中,白光一闪,众人眼前一花,这只通体雪白的异鸟已出现于圆木桌上,在萧月生跟前静静站立,仿佛一直便站在那里,只是人们没有发觉罢了。微一转睛间,方蓦然发觉其存在,两只黑亮如宝石的眼珠转动,灵动异常。 萧月生伸手将它粗壮的利爪旁系着的竹管拿下。将管中的纸管展开,薄如蝉翼的纸张展开之后,约有一尺来长,足够写下洋洋洒洒千言,这般薄纸,也是他们所前所未见。 萧月生旁若无人,当场看了看所传的内容,嘴角微翘了翘,隐隐露出微笑,令眼巴巴望着他的众人有些莫明其妙。 很快看完,随即收起,娴熟的将竹管系回这只雪白如鸽的异鸟的腿上,挥了挥手,笑道:“菲儿,多谢你了,你先回去。” “晰晰——!”两声清越悠扬的声音自它如寒铁般幽黑的嘴中发出,在船舱内枭枭不绝,它并未动弹,而是歪着雪白浑圆的小脑袋望了望萧月生,黑宝石般眼珠转了转,周围的诸人竟能感觉到它露出怀疑的表情。 “少废话,快走!”萧月生挥了挥手,笑骂道,他说话的神情。与对人无异。 这只名叫菲儿的异鸟这才罢休,转头望了众人一眼,黑宝石般的眼珠透出的目光竟是锐利无匹,诸人只觉双眼微疼,不由自主的阖了下眼,再睁开眼睛时,那只通体雪白的异鸟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他们根本没有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 “呵呵,叶掌门,在下家中有事,先要别过!”萧月生将薄如蝉翼的纸笺放回袖中,转身抱拳,对仍旧目瞪口呆的叶重笑道。 “噢,既是萧庄主有事,在下也不敢强留,可惜未能令庄主尽兴,实在是在下的过错!”叶重忙抱拳回礼,有些歉然的说道,他也看出萧庄主与身边的这些人不太合群,怕是瞧不上他们。 “呵呵,叶掌门哪里的话,今日能见到这么多的英雄,聆听大论,也是萧某之幸!” 萧月生摇了摇头,呵呵笑道,清澈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温润之意顿涌入他们心中,叶重的面子,他还是要顾及几分,虽然真的看不上身边这几位,却不能直说。 随即转头望向清冷如寒玉的张清云,微笑道:“张掌门,走,咱们一起回去1” 张清云雪白晶莹的面庞未露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光滑如象牙的脖子深处透出几抹绯红,除了靠得极近,又肆无忌惮的萧月生,旁人根本看不到。 张清云自是感觉到了萧月生的目光,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转过眼去不看他,省得惹自己生气,却随着萧月生一起盈盈起身,拿桌玉色长剑。 众人纷纷起身,此时的史冷愁还有些神不守舍,刚才的打击实在太过骇人,令他难以置信,只是随着众人站起,一双鹰目之中,本是锐利的目光如今闪着迷茫,空空洞洞。 对于他们的恭敬,张清云抱了抱拳,莹光隐隐的玉面表情淡淡,显得淡漠得很。 众人皆知她素来如此,也不以为异,除却她的心狠手辣,张清云行为还颇为正直,加之精妙无伦的剑法,足以令他们恭敬有加。 而望向萧月生的目光,却皆带着探寻与好奇,有如此异鸟,定非如他表面看上去那般普通,况且萧月生挥手虚空将轩窗推开之举,落在他们眼中,自然知晓他功力极深,却是深藏不露,如此人物,为何竟默默无名? “叶兄,这位萧庄主究竟是何人?”他们回到船舱,还没坐下,武陵派的掌门金沙远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叶重将长剑放回身前桌上,无奈的摊了摊手,摇头苦笑道:“这位萧庄主为人低调,不想让世人知晓,呵呵,金兄也不必多问了,我可不能多嘴!” 史冷愁不愧是枭雄式人物,此时没有了萧月生与张清云,整个船舱的空气没有了压力,令他放松以了下来,头脑恢复了灵活,换了个位置,在另一张绣墩上坐下,缓缓凝重的问道:“萧庄主?不知是哪座山庄的庄主?”。 他原本的座下绣墩的表面已经破碎,淡红的绸布里面的布絮露出,下面的木头已宛然可见,深厚的内力无法自控,溢出体外,这只淡红绣墩只能自认倒霉, “嗯。”叶重右手抚上颌下清髯,微皱了皱眉,思忖了一下,点点头,缓缓说道:“观澜山庄!” “观澜山庄?”一脸方正的金沙远嘴里念叨,仔细回忆,想看看脑海中有没有这个名字。 其余三人也互视了一眼,摇了摇头,都有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无一人得知。 “不能再说了!”叶重忙抬手,将他们欲问之辞堵在了口中,他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山庄本就甚少被世人所知,你们不晓得,也是理所当然,莫再问我,我可不能再往下说了!告诉大家这个名字,已经是我拼着惹恼萧庄主的危险了!” 叶重一口气说完,将他们的疑问封杀,端起桌上银杯,轻抿了一口,舒了口气。 “好象张掌门与他极熟?”史冷愁仍不死心,迂回的问道,话一出口,心中便是一寒,似又感觉到了那投泰山压顶般的威势。不由面色苍白如纸。 这其实是萧月生所为,在史冷愁脑海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一旦想到张清云,便会回忆起这种涉小如蝼蚁之感,以警示其安分一些。 “嗯。”叶重点了点头,随即似笑非笑的望向面色苍白的史冷愁,放下银杯说道:“史兄,我们是好朋友,所以叶某才说这些话!” “有话直说!”史冷愁苍白的面色缓缓恢复,这股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到叶重的话,便同好气的催促。 “千万不要去招惹张掌门!她的武功,已是今非昔比,叶某也难测其深浅,若是现在交手,叶某绝非她的对手!况且。”叶重自是精明过人之辈,早已发觉史冷愁对张清云隐隐的敌意。 “况且什么?”史冷愁抚着颌下须髯,笑呵呵的问道,丝毫看不出不满,他城府颇深,心下的不以为然无人看得出来。 “况且,看萧庄主的心思,若招惹了张掌门,他定不会袖手!”叶重面色凝重,没有与史冷愁开玩笑的意思。 想到了那股泰山压顶的气势与自己毫无招架之力,史冷愁深感耻辱之余,却丝毫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他从未曾想过,自己的巨灵神功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难道数百年的梦想,竟仅是一场梦?巨灵神功,古微派的镇派神功,据说威力无伦,天下无敌,修练起来如此的艰难,没想到,自己奇遇天成,达到了无数派中英杰梦寐以求的第六层境界,难道竟如此的不堪一击? 萧月生与张清云坐在自己的小画舫中,嘴角微微翘起,叶重他们的情形,在他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史冷愁的身上,已被他做了手脚,只要心中杀念一起,自己便会生出感应,能够感知他周围的情景,与镜月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是有事吗?怎么还不回去?”张清云娇躯挺拔的坐于轩窗下的书案前,按着瑶琴,转身问道,莹光隐隐的玉脸还带着绯红,挂着薄怒。 “呵呵,没什么事,只是若男调皮,闹着玩罢了!”萧月生仍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温润的面庞带着宠溺的微笑。 他正斜倚在月白的矮榻上,一只胳膊支着头,另一手拿着白玉杯,轻轻晃动,杯中的紫蘅泛出幽幽的醇香,在船舱内缭绕不绝,紫蘅香气浓郁,酒力惊人,仅是飘荡的酒香,便已醺人欲醉。 张清云则端坐于他对面的轩案前,一只玉手按着瑶琴,葱白似的玉指时而虚虚拔动,比划着手势,并不出弹出声音,另一只手拿着卷颇为宽大的书,秋水般的明眸扫一眼手,手指便跟着比划一下,似是练习着新的曲子。 其实她正是在练习新的曲子,论及曲目之多,当是非临安四花莫属,谢晓兰虽然琴艺已致化境,但所弹曲目并不多,只是常弹一些萧月生喜欢的与她自己喜欢的,其余便是随心所欲,由情而发,莫不成曲。 张清云剑法高明,但论及琴技,却是差得多,她自幼年开始修道,后因师父被杀之故,弃道习武,创立清微剑派,精研剑法,以天纵之资,将融清微道法融于剑中,成为天下剑道宗师。 自上次与叶重比武,张清云忽觉自己剑法再难寸进,似是达到了巅峰,进无可进,后在观澜山庄做客,偶得小星指点,知晓了精进之道,以修心为要,转而开始学习弹琴,用以修心养性。 萧月生侧卧于月白淡雅的矮榻上,看着张清云的侧面,轮廓竟是极美,丝毫不输于精致绝伦的谢晓兰。 明媚的阳光自轩窗透入,将船舱照得明亮柔和,她的肌肤雪白晶莹,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与萧月生独处于一窒,张清云总感觉有几分别扭,他的目光好象两团火,会将人灼伤,令她不敢正视,即使如此,她也能感觉到那灼灼的目光,不由的玉脸红云隐隐,心中的羞涩若有若无,总也无法驱除。 萧月生带着懒懒的笑意,欣赏着张清云的美丽,时而轻抿一口紫蘅,让其舌尖上滚动片刻,方才咽下肚中,醇厚绵长的感觉自舌尖处涌至心头,一团热火直下腹中,随即在腹中炸开,热气四散,冲出体外,周身仿佛浸入了温泉之中,毛孔皆张,舒爽难言。 换了一个人,怕是如此一口紫薇下去,顿觉身坠灵浆之中,头脑昏沉,直接醉倒,紫蘅酒性之烈,非是寻常人可承受。 两人之间,虽然言语不多,但处于一间船舱,却总有一股异样之感缭绕于两人周围的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情愫丝丝缕缕的飘在空中。 “咦,还真有事了!”萧月生忽然叹息了一声,放下白玉杯,伸出手掌,随即白光一闪,那只菲儿的神鸟蓦然出现在他掌上。。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39章 欲来 菲儿这只神鸟极为通灵,自己所传的消息是好是坏,一看送信之人,便已能猜得,故能把传信人的心情记在心底,然后到达送信人这里时,再表达出来,故萧月生一看菲儿的表情,便知是否是好消息。 张清云放下琴谱,两手按上雪白的琴弦,罩着月白道袍的娇躯微扭,玉面朝向他,淡淡的,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是出什么事了?” 萧月生一瞄手上薄如蝉翼的素笺,仅是一瞄间,整个素笺上的内容便已映入脑海。 微一运功,手上薄如蝉翼的素笺顿时化为虚无,竟是一点儿粉末灰尘亦未留下,仿佛溶入了空气中。 听到张清云略带关切的询问,萧月生没好气的抬头,哼了一声:“你说你们这些武林中人呐,整天没事儿找事儿,没一刻安分!” 这是明显的迁怒,张清云嗔瞪了他一眼,看他心情不好,不跟他一般计较,雪白晶莹的玉手自瑶琴上放下,落至腿上,彻底的扭过身来,端庄淡雅,黛眉微蹙,追问道:“究竟是怎么了?” 萧月生不理她,反而对跑到自己腰间站着的菲儿笑道:“好菲儿,回去,若再有什么消息,快些送给我!” 通体雪白,双目如黑宝石的菲儿点了点扁圆的小脑袋,歪头侧望了一眼晶莹玉脸带着薄怒的张清云,清鸣了一声,白影闪过,已是消失不见,其速之快,快逾闪电。 萧月生仍没去看对面狠狠瞪着自己的张清云,而是慢悠悠的端起身前的白玉杯,轻抿了口紫蘅,舒服的叹了口气,方才迎向张清云清澈如水的目光。 美人的一嗔一喜皆是动人无比,张清云便如是,即使是生气,晶莹的玉脸带着嗔怒,反而比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生动,极为动人。 萧月生呵呵一笑:“我收到消息,来到临安的武林中人现在有些人不安份,聚成一团,谋划着对付临安城的嘉兴捕头们。” 本想趁机发难的张清云顿时怒气一敛,莹光隐隐的玉脸渐渐沉凝。心下微沉,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萧月生,黛眉微颦,心中暗自思量。 她在观澜山庄呆过一段时间,也在嘉兴城中见过嘉兴铁捕,以她之敏锐,若发现不了观澜山庄与嘉兴铁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便不是清微神剑的张清云了。 嘉兴铁捕能够在武林中人的愤恨中安然无恙,其武功究竟有多高,无人知晓,更何况,他们与人动手,根本不讲武林规矩,都是几人一同出手,至今尚未一败,成为武林中人无法翻越的奇峰。 除非不知道观澜山庄的存在,但凡知晓者,大约都能猜得其中一二,象嘉兴铁捕这般高手,有一位已是世间罕见,数位同时出现,且聚于一处,甘于做一名小小的捕头,除了萧月生这般不循常理之人,怕是无人做出这般怪事。 “你要出手吗?”张清云蹙着黛眉思忖了一会儿,抬头问他,紧盯着他,隐隐有些担心。 既然猜得了萧月生与嘉兴铁捕有关系,便觉得他不会坐视不理。若是他出手,怕是那帮武林群雄生机渺茫,她不由泛起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这倒是个问题,我会出手吗?”萧月生放下白玉杯,轻抚着黑亮的八字胡,自问自说,摇了摇头,随即一摊手,呵呵笑道:“不晓得,看看再说。” “那,查出都是哪些人了?”张清云明眸流盼,白了他一眼,显然对于他模棱两可的回答颇不满意。 “还不知道。”萧月生摇了摇头,张清云的白眼令他心头一跳,自然流露的风情极是动人。 一阵清风自湖面吹来,从窗口钻进舱内,将坐在窗口的张清云的幽幽体香吹入萧月生的口鼻间,淡雅的体香远比世间最好的胭脂更为诱人,萧月生不得不强抑住自己耸耸鼻子的**,否则,以张清云的脾气,定会马上翻脸,拂袖而去。。 “是真的不知,唉!这一阵子临安城来了太多的武林人,鱼龙混杂,很难确定他们的身份。”萧月生见张清云瞪着自己,玉脸紧绷,不满呼之欲出,忙笑着解释。 张清云紧绷起的玉脸这才稍舟舒展,觉得这也合情合理,这一阵子,确实有太多的武林中人涌入临安城,唉——!都是那本葵花宝典惹的祸!她心中暗自感叹,对人性的贪婪已是极为失望。 “不知张大掌门想不想掺上一脚啊?”萧月生呵呵笑问,眼中还着调笑。 “无聊!”张清云毫不客气的娇叱了一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对,他们这帮家伙真是够无聊的!”萧月生大点其头,颇有英雄所见略同之色,接着大喝了一口紫蘅。 “我是说你!”张清云哼了一声,嗔了他一眼,不待他反驳,娇躯便转了过去,两手又按上瑶琴那雪白的琴弦。 “哦,呵呵,呵呵!”萧月生口中之美酒尚在舌尖处滚动品尝,听到张清云如此犀利之语,不由的一僵,好在反应迅速,这一大口酒并未喷出,而是咕呼一口咽了下去。 张清云装作不知,雪白细腻的嘴角泛起几道细微的褶皱,秋水般的明眸隐带盈盈笑意,纤纤玉指伸出,宛如两根水嫩的葱白。 她轻捻琴弦,琮琮的清鸣悠悠响起,在舱内传荡,随即自窗口溢出舱外,随着湖面荡漾开去。 “清云,想没想过隐退武林?”悠悠琴声中,萧月生的声音清朗温润,不疾不徐,与张清云的琴声隐隐相和,极是玄妙。 张清云顿时转头,蹙着黛眉瞪了一眼正轻晃着白玉杯的萧月生,对他亲昵的称呼极是不满,冷冷说道:“没有!” “打打杀杀,你难道还未厌倦?”萧月生脸皮极厚,对她的嗔视恍如未见,带着惊讶的语气问道。 他其实耍了一回心机,读心术偶尔运用,已晓得张清云的思想,知道她外冷内热,外表冷漠坚强,内心却柔软得很,极是惹人怜,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接近她。 张清云纤纤玉指顿了一顿,随即继续拔弄琴弦,微微叹息一声,在平和的琴声中淡淡说道:“世间之事,岂能件件称心如意?即使厌倦了,又能如何?紫烟虽然聪慧。却仍不足以支撑起整个剑派,唉!我岂能撒手不理?” 张清云虽觉眼前之人气起人来,能把自己气死,但却不由自主的跟他说出心里话。 对于男人,张清云心中戒意与轻视混杂,所以甚少拿正眼去看男人,更别说谈心事。 只是萧月生本是强大无伦,张清云知晓,若他真想对自己不得,只是弹指而已,况且萧月生又死皮赖脸,兼之句句真指其心,令她生出知己之感,所以两人才会有这般暧昧的关系。 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颇带感慨的点头:“嗯,那倒也是,心有挂碍,便是烦恼之源,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人心之险恶,不可忖度,那个史冷愁你可要多加提防!” “嗯,此人看起来很有野心。武功也有些古怪,从前的古微派武功低微,没想到竟出了这么个人物!”张清云臻首微点,她自是能听出萧月生的关心之意。 张清云三心二意的练琴,萧月生则是躺在榻上,拿着一卷书消遣,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懒散中透着温馨,仿佛是老夫老妻般的舒适自然。 夜晚的临安城才显出其繁华,万家灯火,灿比天上群星 神威堂周围却安安静静,灯光飘摇,仅有几盏,与喧闹的夜晚颇有些格格不入。 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并未如别人所想的那般焦躁,反而沉心静气,醉心于武功的修练,对于外界的波涛汹涌不闻不问,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练葵花功的劲头。。 孙百威本是一名小混混,但天赋绝佳,胆识过人,不满足于现状,在南山帮独霸临安城时,仍能顶住压力,成立了神威堂,虽然其名字便带着示弱的意味,便毕竟苦苦支撑,坚韧万分。 时势造英雄,萧月生传出隐杀令,令南山帮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得葵花宝典之助,孙百威趁机一飞冲天,若不是有逍遥帮的存在,神威堂怕是已是第二个南山帮。 但他毕竟只是一名混混出身的人,眼界有限,将涌入临安城的数十名武林人士败完后,心下难免生出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骄傲。 即使是遇到了萧月生,见识了了匪夷所思的神通,也无法压抑住他这种隐隐的傲意,数天下英雄,唯使君尔,余子碌碌,不足为虑,除了萧月生与逍遥帮的萧华楼,他并不把别人放在心上。 以孙百威之骄傲,见到嘉兴铁捕不请自到的进驻神威堂,以保护他的周全,自是会惹得他反感,多次一举,自己足以应付那些武林群雄,要受官府保护,又是恶名昭彰的嘉兴铁捕,岂不是坠了自己的颜面?以后自己怎么在武林中立足? 迫于无奈,嘉兴铁捕只好出手,这次来了六名铁捕,仅有一名出手,下手极有分寸,只是令孙百威安分一些。 孙百威目光,震惊莫名。 他引以为傲的身法,在此人面前毫无作用,反正是致命之处,对方仿佛能够看透自己每一招每一式,棋差一着,束手束脚,这种感觉令他郁闷欲狂,一掌击出,却发现对方的掌刀已缓缓挥下,若是自己一掌完全推出,自己的手腕便要送给他砍,无奈,只能忙不迭的变招。 由于身法太快,变招不易,有时根本无法避过,只能拼着挨上一掌,以换对方一掌,以求两败俱伤,可惜对方的身法看似缓慢,却妙到毫巅,想要两败俱伤只是奢望而已。 经过这番较量,孙百威彻底的老实了下来,不再给嘉兴铁捕们脸色瞧,原本的骄傲顿时烟消云散。 一人的武功便是如此,若是六人,实不知还有何人能够抵得住他们,孙百威有些了悟,怪不得武林中人谈嘉兴铁捕而色变,如此可畏可怖的武功,着实令人胆寒。 去除的骄傲,有嘉兴铁捕在周围,他完全放下心来,知耻而后勇,一心变强,全身心投入了葵花宝典的修练。 修练葵花宝典凶险之极,越是往后,凶险越甚,心麾与欲火如江河汹涌,不可遏止。 孙百威乍修练葵花宝典时,进境神速,一日千里,但到了后来,欲火与心魔丛生,几乎无法自控,修练起来,再也没有了开始时的锐气,每次练功,皆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控制不住杂念,落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但如今有了观澜玉佩,练功时将其贴于神庭,汹涌的杂念遇到了玉佩传出的那淡淡的凉意汹涌的杂念宛如如冰雪之遇沸水,顿然消融,修练起来,事半功倍,进境奇快,今日之孙百威,已非昨日之孙百威。 临近午夜,夜晚的喧闹已渐渐平息,城内的夜市已散去,人们各自归家,整个临安城变得安静下来。 孙百威正于静室内入定。 清寒的月光照在轩窗上,窗上莹莹的光芒给屋内增加了几分光亮,朦胧可见人影,孙百威正盘膝于一张松木矮榻上。泊泊的内力在经脉内流转自如,令其心神越发清明通透,却又似醒非醒,宛如身在梦中的自己能够感觉头脑一片清明。 宝相庄严的孙百威蓦然睁眼,自玄妙的意境中醒来,两道寒芒陡然射出,森然逼人,屋内刹那明亮了几分,其内功之精深,可见一般。 他皱了皱眉头,耳朵耸了耸,若非是内力运转最盛,心志清明无痕,他也难发觉外面那细微的动静。 松开两腿,下得榻来,无声无息的靠近轩窗,轻轻推开一条缝隙,贴上前朝外面望去。 明月皎皎,银辉遍洒,宽敞的院子极为宁静,墙角的花圃稀稀疏疏,并不能藏人。小~说55 &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40-241章 击溃 孙百威所自制这座院子是专门的用以练功之用,幽静清雅,院子一东一西,分别是花圃与竹林,竹林之中,尚有一座小亭,亭内石桌石凳,足以赏月观花,饮酒娱情,此时明月在天,清风徐来,竹林簌簌,颇有几分雅意。 虽然窗外明月皎皎,天地间一片静谧,孙百威仍旧未曾松懈,随着武功的精进,对自己略带几分缥缈,玄之又玄的感觉越发相信,他感觉得到,仿佛有一股淡淡的杀气将自己的院子笼罩其中。 看来是有人要出手对付自己! 这般情况,自从嘉兴铁捕进驻神威堂之后,再也未曾出现过,那些武林中人,对于嘉兴铁捕仿佛老鼠见猫,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敢自行上门来找麻烦,没想到,胆量过人者还真有人在!不知道,这次有多少人要来?想到这里,他心中忽然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正当他凝视运功于耳,想听出什么动静,眼前蓦然一闪,银辉铺地的辽内忽然出现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在皎洁的月色之下,其面容隐隐呈现,竟是枯槁如僵尸如朽木。 脸上的肌肉一动也不动,仅有温润的眼睛微微闪烁,委实森然可怖,尤其在这般夜晚,有他这般容貌出现,周围的清辉顿变成了苍白,更令人恐惧。 孙百威却并未受到惊吓,形若无事,此人便是嘉兴铁捕之一。 蓦然出现于院中的他,只是朝孙百威的方向拱了拱手,仿佛能够看到孙百威正透过格窗的缝隙向外观望。 “孙堂主,请出来与我们一起。”清朗的声音倏地响起,一听其音,即知是青年男子,声音颇是柔和,与他枯槁的面容大相迥异。 “铁二捕头,不知何事?”孙百威压低了声音问道,拉开木栓,将格窗推开,月光顿然倾泻而入。 “近有二十人正朝这边过来,怕是来者不善,防止他们施展调虎离山之计,孙堂主还是与我们一起最好。”那位面目枯槁的铁二捕头回头望了一眼大街的方向,清朗柔和的回答。 孙百威闻言,再次运功于耳,隐隐听到纷乱的脚步声,脚步很轻,人数却不少,只是他还听不出究竟是多少人。 “好。”孙百威点头答应,将外衣穿起,推门走了出去,月光如寒水,带着凛然的冷意。 铁二捕头冲着走到身前的孙百威点了点头,转身向西侧的月亮门走去。 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仍旧枯槁如松木,但明亮温润的眼中,却带着淡淡的笑意,令孙百威能够感觉得到对方的微笑。 孙百威乍见到嘉兴铁捕们的面容时,亦大感吃惊,六人俱是面容枯槁,且僵硬得很,他听过一种传说,听说武林中有一种面具,是以人皮做成,戴上之后,可以以假乱真,令人难辨真假,这几人仿佛戴着这传说中的面具,但靠近观察,却难肯定他们定究竟是否是面具。 他自是不知,这几张面具出自萧月生之后,是他用十坛碧芜酒跟如今的外公黄药师所学。且加以发挥,以雪蚕丝与雪猱毛温和织成,浸在特殊的药水中良久,变成了与人皮无异的面具,叹附于脸上,不仅清凉透气,亦是刀枪不入,算是难得的宝物。 即使是走起路来,那位铁二捕头亦是挺拔如松,一身皂衣穿在身上恰到好处,丝毫没有别的捕快那般的俗气,仿佛即使是穿着乞丐的衣裳,亦难掩其挺拔的气度。 到了偏院,银辉满地的院中,有四人静静站立,低声谈笑,与他们的枯槁的面容大异其趣。 只是这般面目枯槁的人站在一起,在月光之下,亦显得有些怕人,好在孙百威早已习惯,两腿并未打颤。 “终于有买卖开张了,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四人当中有一人笑道,搓着手,颇有几分急不可待的模样,四人当中,他的个子最矮,只是中等,其余三人,皆是中等偏上,身材颀长,气度潇洒。 “嗯,老六说的不错,我也感觉自己快生锈了!”其中一人笑着回答,甩了甩胳膊,也是跃跃欲试。 孙百威能够感觉得到,他们四人枯槁面容下的轻松愉快,仿佛面对的不是厮杀,而是一场欢庆。 “大哥,弄清楚了吗?”孙百威身旁的铁二捕头扬声问道,缓缓走到他们身旁。 “老三去打探了,孙堂主,委屈你随我们一起,这次人来得有些多,怕是会耍几招阴谋诡计!”站在几人最前,身材最显健硕者缓缓开口,声音敦厚温和,有一股令人不得不从的魅力,语气中却透出强烈的自信与睥睨之气。 孙百威点头,两手抱拳,俊雅的面庞带着诚恳的感激,说道:“有劳诸位捕头,孙某感激不尽!” 铁大捕头摆了摆手,示意不容和气,随即回头望去。 在孙百威惊异的目光中,一道人影缓缓飘落于院内,皂衣短打,与夜色融为一体,行动间无声无息,宛如鬼魅,落地似飘羽,孙百威根本没有觉察到此人的靠近。 他乍一落地,邓开口说道:“大哥,共有二十二人前来,已经分成两拔,现在十八人正要攻进来,其余四人伺机待动。“ “唔,武功如何?“铁大捕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问。 “都不是庸手,蒙着面,应是些武林中的名家高手。“落在地上的铁三捕头郑重的回答。 “太好了!“铁六捕头兴奋的笑道,搓手的速度增快许多,一双眸子闪闪精光,灿比明月,孙百威终于能够肯定。他们一定是戴着面具的。 “那好,老二与老三先不动手,陪着孙堂主掠伴,小心一些为妙。免得被别人来个渔翁得利,我与老四他们应敌!”铁大捕头沉声吩咐,敦厚的气度陡然变成了厚重威严,令人莫能不从。 “是!”其余五人抱拳应道,声音铿锵如金石,挺直着颀长挺拔的身躯,宛如金甲武士般齐整,几人原本地轻松与笑闹的气质消散无遗,即使一直跳脱不群的铁六捕头。亦敛声静气,沉静如松,像是换了一个人。。 孙百威尚是首次目睹他们迎敌之况,前几日,他们六人只是坐在这里,便无人敢掠其锋,他在惊异嘉兴铁捕之威名时,心中难免有些暗自鄙视那些武林中人,说得豪气干云,其实胆小如鼠。竟然被区区六个人吓住了,实在令人叹息。 “孙堂主,你与老二与老三他们掠阵,不必亲自出手,但要小心提防他们的暗算,他们的目标还是葵花宝典!“铁大捕头回身望向孙百威,又恢复了敦厚温和的气质,蔼声说道。 “一切听从大捕头的安排!“孙百威心思玲珑,对铁大捕头这般人物,巴不得交好,自是不会耍什么堂主的派头。 “呵呵,好久没有见识过这些武林人物,今日有些机会,咱们兄弟定好好活动活动筋骨,莫要坠了嘉兴铁捕名声!“铁大捕头呵呵长笑了一声,缓缓向前走去。 他们不经院门,直接纵身跃过院墙,飘飘然的落到了神威堂堂前的长街上,等待着来者。 天上冰轮微转,洒下淡淡银辉,将周围的天地变得朦胧,神威堂两边悬着的大红灯笼随风轻晃,红光荡漾,时远时近。 嘉兴铁捕六人与孙百威静静站于长街之上,背后的红光令他们看上去多了几分森然。 轻微而纷乱的脚步起在孙百威的耳边响起,他终于能够确定,正扑过来的只是十八人,那四人不知去了何处?莫不是绕了过去,去了自己的后院? 不过,他现在倒不担心,女儿已经去了临湖居做客,留在那里过夜,如今自己心无挂碍,他们只是空算计一场罢了! “来者止步!“蓦然一声断喝,宛如黄钟大吕,在夜空中振荡,众人的耳边嗡嗡作响,本是寂静无声的夜里,这一声巨响太过突然,令周围诸人有些神荡魂摇,一时反应不及。 孙百威庆幸自己的内功进境极快,换了几天前,怕是免不了耳鸣眼花无法站稳,他识得断喝之人,正是铁五捕头,他虽话不多,却每言必中,见解极深刻。 乍转过街角的一众黑衣蒙面之人顿时身形一缓,接着阵角大乱,尘土渐渐扬起,众人的功力深浅显露无遗,功力不足以抵抗者,便会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功力高者,则只是一顿,尚有举步之力。 会武之人,当是听音辨足,能够觉察到周围的动静,若想突袭,自是要迅速奔至,这帮蒙面之人若是慢腾腾的走,待到了神威堂前,神威堂中诸人怕是早已刀剑伺候了。 听到这一声慑人心魄的断喝,他们已知破袭之计不成,顿皆放缓了身形,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只是他们皆蒙着脸,实难与大大方方攀得上关系。 “此乃神威堂所在,公差在此办案,闲人止步!“铁五捕头沉声缓缓说道,宛如闷雷隐隐,虽不炸响,亦令人心神震荡。 他一双眼睛灿如晨星,令那帮蒙面之人皆挪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气势便无形中矮了几分。 蒙面皆是双目精光闪闪,功力深厚,见到对面站着的七人,月光之下,那枯槁地容貌,加之一身皂衣,定是嘉兴铁捕无疑,而当中所站着之人,便是这次的正主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 看到一身皂衣嘉兴铁捕,蒙面的诸人不由皆吞了吞唾液,不由自主的紧张,彼此对视了几眼,在眉来眼去之间,战的意志终于占了上风,来之前的斗志高昂,此时已不容退却。 缓缓移步,渐渐逼上前来,十几人相互照应。虽然无法排成阵法,但他们皆是经验丰富的武林高手,所形成的阵式,亦是严密得很。 “如此看来,只有一战了,你等既是逼上门来,那就莫怪我等手下无情!”铁大捕头沉声说道,自七人中站出,跨前一步。 身后三人顿时身形一闪,迅捷无伦,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正三角形,他则是中心的那一点。 阵式已成,随着铁不捕头迈出每一步,其余三人亦是如此,四人犹如彼此牵着一条线,步幅相同,宛如用尺量过一般,不差丝毫。 蒙面诸人或拿刀,或持剑,此时俱已刀剑出鞘。月光之下,寒光森森,天地间顿多了几分凛然的冷意。 虽然只是四人,但嘉兴铁捕他们身上散发的威压之气越来越猛,对面冲过来的诸人竟有呼吸不畅之感,内力微滞,心中惊异不已。 “杀——!”正脚步越来越快,直冲过来的人群中有人怒吼一声。突兀之极,叫得嘶声裂肺,凄厉吓人,令正紧盯着他们的孙百威顿时一颤,吓了一跳,虽然他们蒙着脸,却能感受到他们的面容定是狰狞扭曲,五官移位。 这一声似困兽犹斗般的嘶吼,确实颇为凄厣,声势悲壮,令冲过来的诸人气势一盛,刀剑齐举,齐齐嘶声怒吼:“杀——!” 凄厉的嘶吼声在夜空中回响,百鸟惊颤,纷纷自枝头飞起,飞入夜空。 嘶吼声中,这群蒙面之人已与铁大捕头四人碰撞在一处,宛如海浪与礁石相撞。 嘉兴铁捕四人并无兵器,只是徒手而战,他们手上所戴,却是一层薄如蝉翼的手套,几乎看不出存在,仿佛与手上的肌肤融为了一体。 这两只手套,其材料与他们所戴的面具一模一样,皆是雪蚕丝与金丝猱的毛混织而成,刀剑不入,水火不侵。 他们本练的是九阴白骨爪,乃天下至坚至利之爪功,本不惧刀剑,戴上这双手套,只有一个作用,便是遮住了他们的施展九阴白骨爪的异状,外人难以看出。 长街两旁的房舍虽非住着富贵人家,但却建造颇是精美,气派不凡,所有城中无穷人,虽有夸大之嫌,却也并非捕风捉影,自故国南逃而来的富贵之人涌入临安城,自是买下原本居民的土地房屋,再者,临安城如此繁华,城中居民自是免不了沾了几分富气,对于神威堂前的大吼大叫,他们是不会理会的。。 一座高大的房子上头,在屋子的阴影下,萧月生与张清云正坐在一张黑绒软毯上,两人一着宝蓝长衫,一着玄色道袍,皆拿着酒杯,萧月生喝的是碧芜,张清云喝的则是清莲酿,一边小口的轻抿着美酒,一边观看着下方的乱战。 “清云,你说,他们能够挺过多少回合?“萧月生左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以右手中的白玉杯指了指斜下方,转头向轻抿着清莲酿的张清云漫声问道。 “嗯,撑个十几回合应该不成问题,这十几个人无一不是高手!“ 张清云将朱唇上的白玉杯放下,两手端着,望向下方正冲撞到一起的人群,低声回道,清冷如玉的脸庞在月光下微泛红晕,清莲酿虽不是酒,却并非毫无酒度。 对于萧月生亲昵的称呼,张清云已是听之任之,不管怎么纠正与反对,皆无效果,她也懒得在这上面纠缠。 她双眸如幽潭,在淡淡的月光下,更显得波光潋滟,顾盼之间,似是流光溢彩,语音刚落,忽然双眸睁大,显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他们下方,蒙面之人凭着一股血气,提着剑直冲而至,刀光剑影中,将嘉兴铁捕四人吞噬下去。 只是发生的情景令所有人皆大感意外。 “缠——绵——掌——!”低沉的断喝声响起,声音醇厚,却给人阴沉森冷之感,正是铁大捕头所发。 嘉兴铁捕四人仿佛笼罩在一层金钟气罩中,冲上前之人,尚未碰到对方,嘉兴铁捕的手掌便已击中其身,一触即飞,手中刀剑更是被崩至夜空中,不知所踪。 眨眼之间,这四人仿佛一道利剑,迅捷无伦,直接劈散了这蒙面的十八人,皆是一招未过,便已被击飞,其出手之速度,所差不可道里计,在嘉兴铁捕面前,这十八人宛如孩童,实是不堪一击。 “呵呵,不错,这才痛快!”萧月生点头呵呵一笑,轻抿了口碧芜,颇有嘉许之意。 “啊——!” “啊——!” 萧月生话音乍落,下面凄惨的叫声便相继响起,倒在地上那十八人纷纷在地上打着滚儿,"shen yin"惨叫,似是受着莫大的痛苦。 这些武林中人,受伤本是寻常中事,挨上一刀两刀,顶多只是闷哼两声,若非是痛不可忍的痛苦,断难令他们发出这般凄厉的惨叫。 张清云虽听闻过嘉兴铁捕的大名,但并未直接交过手,也未曾见过他们出手,但对于那群蒙面之人,以她的过人记性,早已认出几人。皆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名宿,没想到竟无法接住一招,便落在地上惨叫不休。 看到张清云投过来惊异的眼神,萧月生笑了笑,抿了口碧芜,略带几分悲悯的轻声说道:“缠绵掌,灼魂炼魄,缠绵不绝,这帮人有一番苦头吃了!” 张清云清冷中透出一抹娇艳的玉脸微带恻然,落在嘉兴铁捕手中。这些武林中人的下场可以想见,废去武功,无异于取他们的性命,兔死狐悲之感弥漫于张清云心中。 “嗯,要不,饶了他们这一遭?”张清云有些吞吞吞吐吐,玉手轻转着白玉杯,秋水般的目光有些犹豫,她也知晓,自己的求情有些不近情理。 “饶他们一遭?”萧月生正要递至嘴边的白玉杯一顿,大是愕然的望向目光游走,颇不自在的张清云。 萧月生转回头去,慢慢抿着碧芜酒,微微沉吟,暗自思索。 张清云见他并未一口拒绝,但是有转寰的余地,顿大生希望,下面的大街上嘶心裂肺的怪叫盈于耳边,秋水般的目光紧紧盯着萧月生温润的面庞。 对萧月生来说,这帮人不值得可怜,贪念作祟,实是罪有应得,若换在平日,张清云出面求情,他自是会卖她几分情面,让嘉兴铁捕们饶过他们,但这次不同于往日。 这是涌进临安城的武林中人第一次出手,若是不行雷霆手段,给予最大的震摄,此例一开,则往后怕是人们皆心存侥幸,嘉兴铁捕的威名,怕是便要用数次的严酷来重新树立。 “唉——!不成,他们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怪不得别人,走,咱们回去,这里也没什么可瞧的!” 萧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地下翻滚着惨叫的十八人,颇有几分悲悯的叹息一声。 他非是心慈手软之人,并非同情他们的痛苦,而是为他们的鬼迷心窍悲哀,怪只怪他们贪婪,咎由自取,自作孽啊——! 张清云怏怏的将手中白玉杯递至萧月生伸出的手中,盈盈起身,此时另一队的四人也被自神威堂中丢了出来,跌落于那十八人中,一起翻滚惨叫,在夜空中着实凄厉吓人,即使心狠手辣的张清云也有些不忍耳闻目睹。 她转过身来,还想开口,却见到萧月生温润的目光渐渐变冷,不容违逆的神色令她再也无法张开嘴,只能恨恨的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不堪一击,真是令人失望——!”萧月生向下再看了一眼那些翻滚着的人,摇头叹息,随即一揽张清云的柳腰,两人身影倏然消失不见,唯余袅袅酒香凝而不散。 两人的身影在临湖居的后花园中乍现,张清云对瞬移的这般玄妙的神通已悄再惊异,玉脸清冷如霜,只是冲萧月生一点头,莲步移动,轻功施展,袅袅而去,消失于花丛之后,话也不想跟萧月生多说一句。。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42章 余波 望着张清云道袍之下难掩曼妙的身影渐渐远去,月光之下,萧月生不由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反而有些期待,明日醒来,她是否依旧怨气未消? 枕在郭芙香嫩的玉腿上,萧月生仍旧在想着葵花宝典之事,自己这次做得好象有些过了,不应该将这个祸害扔出来,自己还是小看了武林中人对武功秘笈的渴望,好在及时将嘉兴铁捕他们祭出来,将这涌动的浪潮遏止住,否则,真是怕是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贪婪的本性果然是洪水猛兽,放纵不得! 今晚嘉兴铁捕他们几人的霹雳手段实是关键,莫说是张清云求情,但是自己的夫人完颜萍出面,自己也不会松口。 不过,张清云的表现倒让他大是满意,并未冷眼旁观,漠不经心,也未自恃生娇,不依不饶的求情,性子冷淡而不冷漠,最对萧月生的脾气。 “大哥,你是不是把张掌门给得罪了?”郭芙一身月白绸袍贴在身上,将曼妙玲珑的曲线尽显无遗,她慵懒的半倚在象牙床头,面容娇艳如绽放的春花,抿嘴微笑着问道,将出神的萧月生惊醒。 “嗯,刚才我们见到一群武林人去招惹小铁他们几个,下场很惨,她呢,可能心软了,看不过眼,便替他们求情,我却没能答应。” 萧月生将身上盖着的月白缎被踢开,转身仰躺,枕着郭芙圆润而弹性十足的大腿,幽幽香气在鼻间缭绕,似是体香,又混着少许他秘制的香水,沁人心脾。 对于嘉兴铁捕的身份,身为观澜山庄的女主人之一的郭芙自是已经知道,只是她嫁过来的晚,嘉兴铁捕的威望已立,所以并未能见识到世人所称的嘉兴铁捕的手段。 “怪不得呢!”郭芙恍然大悟,她虽然未曾见识过嘉兴铁捕的手段,却有耳闻,而且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虽然看起来温和,杀起人来,却毫不手软,想必是张清云见他这般冷酷,心中不忿。她暗自猜测。 “唉——!不说她了,明天我去把岳母接过来。”萧月生摆摆手,转开了话题。与夫人谈论另一个女人,他是能免则免,说起了郭芙关心之事。 “好啊,也该让娘出来走走了!”郭芙连忙答应,想想自己过的生活,再想想自己的母亲,觉得母亲实在太累了,早应该休息休息,有这个机会,自然是巴不得。 萧月生曾去郭府邀请岳父岳母过来,但郭靖是大事为重的性子,正忙着训练五丁阵,抽不开身,自是拒绝,便让妻子黄蓉代他出席。 再说,黄蓉既是丐帮这数万人的帮主,又要替丈夫的军务操心,委实累得很,郭靖心里也怜惜她,自是忙不迭的催她答应。 黄蓉随着萧月生出现在临湖居后花园时,谢晓兰与张清云还有临安四花她们正在荷花池上的凌波亭里笑笑闹闹,娇声笑语不绝于耳,随着清风四处飘荡,宛如天籁入耳。 张清云在外面清冷如冰,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对于女子好支,她便收起了冷意,虽不至于放肆的笑闹,便微笑着说几句玩笑话,对她来说,却也不难,她并非在性格单一的女子,反而性情复杂得很。 一身月白宫装的郭芙也参与其中,笑靥如花,女子之间的相处模式与男人迥然不同,她们可以眨眼间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浑不如男人间的小心谨慎。 “娘!”郭芙虽然与众女笑闹,但心中一直记挂着母亲的到来,格外留意周围的情形,乍见到丈夫与母亲出现在梅花丛中的身影,便忍不住惊喜的呼唤了出来,随即娇躯飞起,踏波而行,直扑母亲而来。 黄蓉一身雪白貂裘,貂裘将面庞映得越发雪白皎洁,两腮一抹淡淡的红晕,风净绰约,宛如少妇,手中拿着翠绿莹莹的打狗棒,正是丐帮帮主之权杖。 见到扑到眼前的女儿,黄蓉不由嫣然一笑,令身旁绽放的梅花顿时黯然失色,她伸手拉着郭芙的玉手,娇叱着笑道:“看你急的,好象很久没见着为娘似的!” 其实萧月生前几天才带着郭芙自郭府回来,分别的时间实在有限的很,也怪不得黄蓉取笑。 “娘——!”郭芙娇艳欲滴的面庞又增几分娇艳,满面兴奋,拉着母亲的胳膊扭了扭娇躯,拖长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平常沉静娴雅,但在母亲面前,她永远还是一个备受宠爱的女儿。 谢晓兰他们早已知晓今日黄蓉要来,此时纷纷离开凌波亭,迈着莲步,袅袅而来,娇笑着上前见礼。 黄蓉身为天下第一大帮之主,自是气度非凡,兼之聪明绝顶,灵舌巧嘴,仅是三言两语,便讼诸女升起莫名的好感与亲切,完全围在了她的身旁,宛如众星拱月。 “若男呢?”萧月生没见到杨若男灵动的身姿,凝神一察,整个临湖居亦无她的人影,不由好奇的问。 “宫里又赐下了许多东西,若男好奇心重,忍不住跑到那边王府去翻看了。”一身湖绿罗衫,面容精致如瓷的谢晓兰笑着回答,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宠爱。 “怎么回事,观澜?宫里的赏赐?”黄蓉容光若雪的玉脸带着惊诧,轻声问道。 黄蓉虽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且协助襄阳城的防务,但对于她与郭靖而言,天子仍是高不可及的存在。 他们受自小的教育,有着忠君思想,封建等级观念根深蒂固,其牢不可破便犹如萧月生的众生平等思想,都是受各自的环境所熏陶而自小形成,牢不可破。 “噢,是帮了官家一个小忙!”萧月生温不经心的回答,接着恨恨的哼道:“这个小丫头,就是闲不住!” 谢晓兰细腻雪白嘴角泛起一丝轻微的褶皱,抿嘴轻笑:“约摸快回来了,她说要快去快回来着的。” 见萧月生转开话题,黄蓉也不再多问,忍不住怅然地长叹了一声:“唉——!转眼之间,过儿的女儿都成大姑娘了!岁月真是不饶人啊——!”。 “咯咯,伯母,您看起来就跟我们的姐姐似的,哪来的什么岁月不饶人啊!”一身月白宫装崔雪语咯咯娇笑,声音宛如玉珠滚玉盘,清脆悦耳,轻曼如天籁。 “我老喽——,都快成老太婆了!”黄蓉禁不住嘴角微翘,口中却长叹,一看即知口不对心。 对于崔雪语的赞美,她大是受用,自从体内融入了神木剑,她自感身体一日胜过一日的强健,重新变得年轻起来,头发变得乌黑光泽,甚至更甚于年轻之时,眼角的鱼尾纹全部消失不见,皮肤变得水嫩光滑,犹如少女,全身皆是如此,实是神奇之极。 黄蓉身为女子,对于自己的容貌之在意,丝毫不逊于寻常女子,但如今的她位高权生,竟是无一人敢于当面夸耀她的美貌,令她颇有几分遗憾,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终于听到,岂能不喜悦盈怀? 众女跟随她说了一阵子话,便纷纷暂时辞别,她们来后花园便是为了等黄蓉大驾,此时见到了她,便要回前面去继续忙碌,过了明日,便是灵鹫宫重开大典,她们显得甚为忙碌。 萧月生与黄蓉独自漫步于临湖居,带着她参观整个临湖居,即使是郭芙,亦被黄蓉撵走。 “唉——,幸亏你岳父没来,他若看到这里的奢华,怕又要生闷气!” 黄蓉拍着凌波亭内的玉桌,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罢,娇嗔着横了女婿一眼。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简朴的心思,毕竟出身于大小姐,从小不是锦衣玉食,却也相差不远,只是嫁给郭靖之后,夫妻情深,顺从丈夫罢了。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他们已经逛遍了整个临湖居,重新回到后花园的荷花池旁,由于阵法的作用,整个临湖居温暖如春,黄蓉的雪裘早已脱下。 一身杏黄的罗衫,提着莹莹的翠绿打狗棒,清风自荷花池面悠悠拂来,衣裾款款,青丝垂下一缕,风姿嫣然,丝毫不输于少女时分,嗔目娇睇,自有一股动人的风情。 “呵呵,待岳父来了,我便将这里用毡布铺上,不让他看到便是!” 萧月生呵呵笑道,手中倏然出现了两只白玉杯,一大一小,皆是玲珑精致,温润细腻。 将白玉杯放到玉桌上,他抬眼望向岳母黄蓉:“岳母想喝点什么?清莲酿?清梦酒?碧芜酒?还是紫蘅酒?” “茶!”黄蓉莞尔一笑,如水的明眸带着一抹难得一见的狡黠,说不出的灵动秀雅,竟令萧月生不由呆了一呆。 “好罢好罢,就来一杯清莲酿。”黄蓉收起戏谑的神色,不再逗自己的女婿,见他总是沉静温和,仿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她便忍不住想令他失态。 “嗯,观澜啊,考虑的怎么样了?想什么时候接过丐帮的打狗棒啊?“黄蓉接过女婿递过来的白玉杯,轻抿了一口清莲酿,感受一番清莲酿缓缓流下的舒爽,另一手举着翠绿的打狗棒敲地面,抿着嘴角笑问。 正眯着眼睛,转动着舌尖享受着美酒的萧月生顿时脸色一苦,对于岳母的紧追不舍大感头疼。 这一阵子,他有些发懒,况且为了灵鹫宫的重建也出了不少力气,便不想动弹,再说,想要入主丐帮,也需要时机,冥冥之中,他能隐隐感觉出几分天机,时机未到啊。 整个临安城像是安静了不少,那些涌入临安城的武林群雄皆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无奈,又是气苦。 二十二名武林高手名宿,武功被废,弃之南城门,悬于城郊的松树林上,一向顾盼神飞的诸人皆是神色委靡灰败。 一夜之间,时间飞逝,仿佛已逝去了二十年,他们皆变得苍老了许多。 他们皆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每棵树挂着一人,树下放着蒙面用的黑布巾与所用的兵器,放得颇是齐整。 清晨开城门前,欲要入城的百姓们将这二十二人看了个够,他们心中实是抱着兴灾乐祸的心思。 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嘉兴铁捕是灾星,但对于普通百姓,则恰恰相反,嘉兴铁捕铁面无私,所向无敌,是百姓的保护神。 游龙剑,铁掌镇江南,一剑飘萍,巫山双雄,这些人,无一不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个个皆是打出来的名气,,往日里皆是威风八面,独霸一方,与挂在树枝上,无力动弹,任人观赏之人极难想到一处。 “啧啧,真是可怜见的,竟去招惹嘉兴铁捕,真是嫌命长了!“ “据说,嘉兴铁捕只有四人出手呐,果然名不虚传呐,我一定要去见一见他们,好汉!真是好汉!“ “老天啊,你睁睁眼,为何不降下几道雷,将那些狗屁的嘉兴铁捕打死呢?” “好悬,好悬!幸亏自己没参与,若不然,定也会落得这般下场,唉,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他们果然还是栽了!” 人们心思各异,所议论亦是乱七八糟,不一而足,不过,震慑的目的却已达到。 二十二人,二十二人挂在树枝上,其场面绝非是挂着一个两个人那般效果,二十二人,足以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记了。 这二十二人的下场,仿佛一瓢冷水,泼在了热望着葵花宝典的武林群雄,若想得宝典,必得过嘉兴铁捕这一关。 但这一关,却是一座难以攀越的奇峰,耸立于天际,至今尚无人听过,有何人能斗得过嘉兴铁捕,未听得有人能在嘉兴铁捕手下全身而退。 趾高气扬的武林中人变得安静了许多,更有许多人开始离开临安城,他们或是被嘉兴铁捕所吓,不想惹祸上身,或是觉得再无热闹可瞧,这二十二名高手名家深夜偷袭,亦落得如此下场,还有何人能够碰那孙百威一根毫毛! 但有更多的人仍旧留在嘉兴城,等着看看,看看是否有别人出手,为武林中人争一口气。。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43章 举手 西湖之上,一艘小巧的画舫在和风丽日中静静飘荡,它所处的位置已是湖深处,虽然能隐隐望见一座石拱桥,此处的湖面,却人烟颇少,显得很是清静。 画舫船头,两名身着道袍之人对坐于矮茶几两旁,湖面反射的粼粼波光变成一片片碎影,在他们道袍上投下斑斑亮光。 执壶斟茶的道士身形曼妙,动作优雅脱俗,却是一位女玉真,虽是煮茶,却浑身一尘不染,素洁的仿佛刚自清泉中沐浴过。 瓜子脸,五官精致,明眸如潭,薄薄的眼皮,薄薄的朱唇,面容如白玉,透着清冷的气质,与清微剑派的掌门张清云颇有几分相似,姿色亦相差仿佛。 “师父,这次嘉兴铁捕的手段太过毒辣!”女道士直起身来,放下红泥茶壶,自宽袖中拿出雪白的布帕,优雅的拭了拭玉手,轻声说道,她的音质仿佛玉质,乍听似是轻柔,却隐隐透着一股坚硬的韵味,颇是奇异动人。 对面而坐的道士方正的面庞,微微带着紫气,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度,他却是阁皂山的掌教杨真人,那女道士是其入室弟子杨梦真。 杨梦真生性淡泊,欲望极少,对于修炼却颇是喜欢,整日里沉浸其中,几乎足不出户,除了阁皂山上年轻弟子们惦记着这一痊姿色清绝的师姑,其余人甚少知晓她的存在。 这一次杨真人应萧月生之邀,前来临安城的临湖居观礼,强令杨梦真随行,否则,要让她踏出阁皂山一步,千难万难。 “嗯,不过,也是情有可原!”杨真人抚着颌下整齐的清须,点了点头。 “废去武功已经是生不如死,却还将他们挂到树上示众,这般羞辱之下,这几个人怕是没脸再活了!”杨梦真微蹙着弯而细的眉毛,将雪帕放回袖中,端起明净的白瓷茶盏,轻吹着盏中的绿茶,玉脸上隐隐透着不忍。 “唔,有道理。”杨真人轻吮了口茶,畅快的呼出一大口气,露出舒畅的神情,对唯一的女弟子的茶艺大是喜欢,对弟子的话便有些漫不经心。 “师父——!”见他心不在焉,杨梦真不满的娇嗔了一声,瞪着他,眼波盈盈若秋水,即使薄怒的神情,亦是动人无比。 “呵呵,其实此事难说对错,嘉兴铁捕的手段一向如此,那些武林人偏去惹他们,只能说是福祸自招,怨不得别人。” 杨真的忙呵呵一笑。颇有陪笑的意味,对于这个最小的弟了,他并未当成弟子,而是把她看作自己的女儿,掌上明珠,全没有对其他弟子的威严。 杨梦真瓜子雪脸上露出不以为然,对于嘉兴铁捕的毒辣手段甚是不喜,却又不能直直的反驳师父,只能拿起腿边的长剑,用力握了握麻布缠着的剑柄,暗自恨恨的念叨着他们的名字:“嘉兴铁捕,嘉兴铁捕,咦?” 她螓首一抬,纤纤玉指伸向临湖居的方向,快速的问道:“师父,那个萧庄主不就是嘉兴的吗?” “呵呵,是啊,你才想起来啊?”杨真人紫芒隐隐的眼睛微微眯起,抚着清须呵呵笑道。 杨梦真嗔视了师父一眼,不去理会他的取笔,弯弯的细眉蹙起,雪白的柔夷摩挲着剑柄,喃喃自语:“嘉兴铁捕如此高明的武功,却无人知晓他们的身世,所用武功又是从未在武林中显现,哼哼,若是与观澜山庄没有关系,那才奇怪了呢!” 她黛眉微蹙,神情专注,粼粼的波光将碎影洒到她的面庞,更映得其明眸蕴秋水,清亮有神,极是动人。 杨真的轻吮着茶茗,悠然自得的观赏周围的湖光山色,任由杨梦真冥思苦想。 阳光明媚温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生出几分慵懒,清风徐来,粼粼波光,像是无数的宝石在翻滚。 远处的拱桥,在他远超常人的目力之下,清晰可见其中络绎不绝的行人,桥上之上,无不是目光游动,贪婪的想将眼前的美景尽摄入眼中,不遗漏一丝一毫。 自己的阁皂山虽然风景绝佳,与这里相比,便少了几分慵懒与精臻,过于奇崛队要,气势恢宏了。 “师父,难道这些嘉兴铁捕便是出自观澜山庄?!”杨梦真雪白的瓜子脸透着迟疑,说话的速度亦缓慢吞吐,自己对这番推论亦有些不敢相信。 “这又有谁知道呢?”杨真的放下白瓷茶盏,摇了摇头,未置可否,显然亦有些怀疑。 “哼,定是他!”杨梦真冷冷哼了一声,秋水般的明眸望向远处,回想着那可恨的笑脸,恨恨的说道:“除了他,谁会让这般高手效力于朝廷?那些武林中人,多是不屑一顾的!” 对于武林中人来说,朝廷与武林是两个世界,是不能搭在一起的,武林人入了朝廷,那么便不再属于武林人了,便如入了笼中的飞鸟,得循规蹈矩,失去了武林人的风骨。 萧月生的眼中,并无武林与朝廷之分,行事自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不守规则,自是极为惹人注目,即使是仅仅见过一面的杨梦真,也是晓得他的不羁。 杨真人并未接话,只是笑了笑不言。 画舫悠悠飘荡,随着湖水微微起伏,阳光明媚,清风徐徐,令人恨不能睡上一觉。 杨梦真想了半晌,优雅的端着白瓷茶盏,出神的思忖了一阵儿,忽然打破以了宁静,问道:“师父,那葵花宝曲果真那般神奇?” “应该不假!”杨真的点点头,放下了茶盏,抚了颌下清须,若有若无泛着紫气的方正脸庞呈现出郑重。 对于武林秘笈,开始时,他亦是不屑一顾,认为纯是经讹传讹,被别有用心的夸大其辞,只是后来事态的后果,却让他改变了想法,尤其是神威堂堂主孙百威接受后差异,明白无误的表明了此宝典的神奇。 为防孙百威以前的扮猪吃虎,他特地传信给萧月生,打听孙百威的底细,自萧月生口中知晓,这个葵花宝曲果然不是凡物。。 “那,近水楼台先得月,萧庄主他为何无动于衷?”杨梦真茶盏顿在半空,微蹙着弯月眉凝思,神态动人。 杨梦真与萧月生两人的关系并不和谐,因为两人相见时,萧月生多看了她几眼,顿时给了她好色的印象。 杨梦真气质脱俗绝美,男人见到她,除了师父与几位师兄,其余人不都不敢再看第二眼,仅能忍不住的偷瞄,他们皆是自惭形秽,被其脱俗之美所惑,生怕亵渎了她。 萧月生偏偏有个不良的嗜好,便是特别喜欢逗弄冷若冰霜的女子,但并非是心怀不轨,只是纯粹的喜欢与这样的女子说话罢了,例如小龙女,再倒如张清云,即使当初的李莫愁,亦是如此。 见到杨梦真,他便忍不住缠问了两问,再加之多欣赏了几眼她的美丽,自然被她当做了登徒子,无行浪徒,即使知道师父眼高于顶,寻常人理也不屑一理,这个默默无闻的萧庄主年纪轻轻,便能够与师父成为好朋友,定是非凡人,也难挡对萧月生的恶劣印象。 “呵呵,怕是不屑。”杨真的放下白瓷茶盏,缓缓站起,一手负后,一手抚着清须,迎着清风而立,远眺湖面,沉吟着缓缓说道:“对于他来说,世间的武学,能入春法眼者,寥寥而已。” 杨梦真对师父这般推崇萧月生大是不以为然,轻哼了一声:“师父您非要弟子陪您过来,真是无聊透顶,早知如此,不知将功夫花要修练上呢,这是他的第几位夫人了?” 她对日常琐事深恶痛绝,尤其是应酬之类,更是讨厌,感觉那纯粹是浪费时间。 “嗯,哈哈,算是第一位了!”杨真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状极似欢娱,令杨梦真大感不解,妙目如水,怔怔的望着师父。 “救命,救命!”忽然一阵隐隐约约的呼救声传来,似是一个女子,声嘶力竭,充满了绝望与哀求,令人闻之心酸。 师徒二人皆是功力精深,同时转头,望向同一方向。 他们所望的方向,有一座石拱桥,可并肩四人行走,桥上行人如织,桥下湖水碧绿,颇是美丽。 只是这碧绿的湖水,却是极深,此时桥下不远处,有一人正载沉载浮,扑通扑通的快速扑打着湖水,口中尖叫呼救,时断时续,显然此人并不会游水。 此时虽然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但湖水却依旧冰冷彻骨,掉了下去,即使是精通水性之人,怕也是难耐寒气之侵,时间一长,定是凶多吉少。 叫救声很快便减弱,扑腾的动静也是墟为越弱,如此寒气之下,一个弱女子,很快便没有了力气与热气。 “扑嗵扑嗵”落水声相继响起,却是自桥上跃下数人,皆是想要救那落水的女子。 如是萧月生在此,怕是要大生一烟感慨。 此事若在现代社会,能从人群中跳出一位,下水施救,便是老天保佑,难得之极,人们或许会同情,亦会着急,便若让自己跳到这般寒冷的湖水中去救人,可能把自己的命搭上,此事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虽然那女子落水的位置离桥面不远,但那是在桥上看,跳到寒冷入骨的水中,这一段儿距离便是遥远的很。 跳下湖水的数人,不乏武林中人,有内功护体,倒也能够支撑一阵子,但随着他们的游动,那女子却已扑腾不动,更无法叫出声来,慢慢沉了下去。 水纹荡漾开来,渐远渐弱,随着几个细小的水泡浮出,她已完全没有了动静。 恰在些时,桥上之上惊呼声响起,唆唆做响,不绝于耳,人们皆是瞪大着眼睛,带着惊鄂的目光,望向湖面那凌波而行的曼妙女子。 杨梦真踏着湖面,迎着清风,如履平地,速度奇快无伦,身形如飘絮,一身素洁异常的道袍款款而动,飘然如霓裳,脚下白袜布靴,仅有靴头被湖水浸湿,其余部分,并未接触到湖水。 泛眼之间,她已自桥下穿过,超过正奋力游动的诸人,来至那名女子原本的位置。 宽大的袖中忽然飞出一道素练,一掌来宽,通体雪白,在阳光之下灿然闪光,显然并非是俗物。 这却是萧月生所赠,只是杨梦真并不知晓罢了,只是以为是自己师父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这条长长的布匹可软可硬,刀剑不伤,水火不侵,可谓珍贵异常,她却不知,他的师父来了个移花接木,将萧月生所赠转赠给了自己的弟子,而且萧月生并不欲让她知晓,故她至今仍旧不知。 随着她脚下的不停跑动,灿然生光的素练宛如一条蛟龙,倏然钻入碧绿的湖水之中,随即另一只雪白的素手一抛,身前顿时出现一块儿不大的木板。 重重一踏这块只有两只巴掌大小的木板,“哗”的一声响起,灿然生光的素练回收,另一端自湖水中离开时,卷着一人,正是落水的那位女子。 一瞥之时,便已看出,此时那名落水女子的面色青白,双眼已闭,生死不知,雪白的素练恰好缠于她的腿部,将她倒着提离了湖水。 随着她白袜布靴在木板重重的一踏,她的身形反向一折,虽然手上素练上缠着一人,却轻盈优美的折回了方向,犹如一只巧燕掠过,随即往回踏波而行,速度更快了几分。 凌波而行,眨眼之间,她的身形倏然蹿高,斜斜飞向石拱桥,惹得桥上众人纷纷发出更大的惊叫声,手中卷着一人,仿佛丝毫没有什么影响。 素练此时忽然缩回,卷着那倒提着女子冲向飞向半空中的杨梦真,刹那便已到了她身前,玉掌伸出,轻轻拍向飞至自己眼前、水滴落个不停的女子背部。 那浑身滴着水、面色青白的女子受此一掌,顿然悠悠的飘向石拱桥面的人群中,宛如秋风扫下的一片红黄落叶,悠悠附地。 一身道袍的杨梦真借此一掌之力,身形再变,平平飞跃桥上人群的的上方,不顾人们兴奋的惊叫,踏波而去,落入了远处的画舫中。 “仙女!”“仙子”的惊叫声此起彼伏的在人群中回响,那落水的年老女子轻飘飘的落地,恰是站立,仿佛被人拾着落下,落下之时,她便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自有热心人忙不迭的脱下衣衫,将她裹起,否则,温透的一身,也足以令年老体衰的她大病一场,要去她的半条命。 只是此时的她浑身温暖,并未有一丝受水的寒意,自是杨梦真那一掌输入的内力起着效果。 那年老的女子在人群在奋力的望向恩人远去的方向,看着远远的那条画舫渐渐加快速度,转眼间消失在眼界,心中仍旧一片浑噩,刚才的一切实在发生的太快,宛如做梦。。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44章 方丈 杨梦真凌波而来,飘然而去,雪白的靴袜点头不沾,不发一言,只是因为她生性淡泊,不喜俗务琐事,若是落地,定会被人群围了起来,问长问短,她是极为厌恶的。 即使她飘然来去,不留片尘,其绝美清冷的姿容气质却被人们在惊鸿一瞥中捕捉,更加惊艳绝伦,皆称仙子。 “西子湖上,仙女凌波”的传说自那日开始流传开来,彼此那座石拱桥,便成了西湖上的一道名景。 沧澜派的一行人这两日住在临安城乍入城门不远处的悦来客栈,入住时,便被告知已有人替他们结帐,他们只管住便是。 那位面容和蔼,令人倍感亲切的掌柜被沧澜派的掌门欧阳有思问及是何人,便笑呵呵的回答:“呵呵,那位客人未告知尊姓大名,只是说自己姓萧。” 欧阳有思脑海中顿然出现了前来迎接清微剑派掌门的那张普通之极的面容,那两步跨出,便消失于自己眼前的萧姓男子,难道真的是他?除了他,自己所认识的人中,并没有姓萧的。 欧阳有思俊逸的脸庞顿然色变,猛的转身回头,目光精芒闪烁,缓缓望向楼内涌涌的宾客,察看无果,并不死心,又走出客栈外面,转盼四顾。 他表情冷峻,心下凛然,不知为何对方竟知晓自己欲落脚于此处客栈,便是自己,事先也并不晓得会选择这家! 只是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又岂能察觉别人的窥探,况且,即使有人跟踪,怕也无法事先知晓自己所投的客栈,实在邪门儿的很! 他是极聪明之人,转盼之间,已想得明白,既是这位萧庄主这般神通广大,自己怕是察觉不了的,也不必白费力气。 既然有此契机,能够与其结识,欧阳有思自是不会放过。于是,便坦然地住在了这里。 其实这只是被萧月生猜个正着罢了。 欧阳有思最终选了悦来客栈,并不奇怪,一者因为客栈布置得古色古香,兼之充满着温馨,氛围远比其它客栈要高明几分。 再者,他看着这里也极是眼熟,整个江南之地,名叫悦客栈者甚众,其布局与设置几乎一模一样。乍一进来,便泛起熟悉之感,在异地他乡,这种感觉几乎瞬间便能决定旅客的停留。 这自然便是子明商行的经营手段,与后世的连锁经营模式异曲同工,一看便知是萧月生的主意。 萧月生能够猜得欧阳有思一众能够选择悦来客栈,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之事,何况即使猜错了,也无关大妨,何乐而不为? 悦来客栈极大,雅居极多,三层主楼之后,星罗棋布着数十间小院,每间雅居便是一座独立的小院,内植花草青竹,叠山流水,相互掩映,颇有曲径通幽之妙诣,不愧这个雅字。 他们安顿下来,住在一座院中,院内有两位面容姣好的少女,专门伺候他们的衣食住行。 这两名少女不仅手脚乖巧麻利,伺候起人来精致入微,更是察颜观色的高手,很容易便能打开人的心房。 听说欧阳有思他们是初次来临安城,便给他们介绍起临安城的情形,何处景点美丽,足可一观,哪些地方糕点好,可以一尝。何处菜肴精美,须得品尝,林林总总,极是详细,娓娓道来,令他们听得兴致盎然,忍不住欲要亲自一游。 欧阳玉珠早已不耐,已经拉着其兄欧阳玉明出去,到了客栈的主楼,那里有着三层高,旌旗高高在天空飘动,直插云霄,其实这便是一座酒楼,与涌金门外的丰乐楼相差仿佛。 这一日,欧阳有思与其师弟齐祖平坐在院中的凉亭中,观赏着周围地小竹林,听着青竹随风而动,发出簌簌的轻响,两人就着一盘小菜对饮轻斟,颇是悠闲。 他们来此的目的便是增长见识,增加欧阳玉珠与欧阳玉明的阅厉,并无什么野心,所以能够这般悠哉。 他们早晨起来,到主楼上吃饭,虽然也可让人将饭菜端过来,但他们既是抱着增长见识的目的,自是要去主楼凑凑热闹,也能听到一些趣事奇闻。 刚一到楼上,便听到了消息,昨晚二十二名高手名宿折戟,被嘉兴铁捕废去武功,挂在临安城门外的松树上。 等他们跑去时,已有些晚了,那悬于树上的二十二名高手已消失不见,只能听到人们的纷纷议论。 怅然之际,他们仍旧感觉此行不虚,竟能见识到这般高手,嘉兴铁捕地威名,他们虽然有耳闻,但因为从没有去嘉兴府的打算,故他们并不甚重视,今天终于见识了他们的手段,感觉大开眼界。 “掌门,掌门!”一声匆匆的喊声,打断了欧阳有思与齐祖平的兴致,欧阳玉明忽然自外面跑了进来,全没有了从容不迫的风度,嘴角尚粘着一根青青的菜丝,语气急切中夹着激动。 欧阳有思皱了皱剑眉,俊逸的面宠沉了下来,白瓷酒盅缓缓自唇上拿开,停在半空,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瞧你,成何体统!难道是人命关天之事?慢走几步,耽误不了性命!” 欧阳玉明老老实实的站在父亲与师叔身前,努力的吸了几口气,运功将自己砰砰跑的心平静下来,喘了口气,平静的说道:“掌门,是天鸣方丈,我见到了天鸣方丈!” “什么?”欧阳有思皱着的剑眉顿时轩起,忽的自石凳上起身,按着石桌,起身急切的追问:“天鸣方丈,在哪里?” 其急切的心情,顿时将原本的从容抛之脑后,手中仍旧捏着白瓷酒盅,盅中之酒溢出,却未曾发觉。 欧阳玉明对于父亲的训斥早已习惯,左耳入,右耳出的大法已成,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心情,此时见到父亲这般失态,心下不暗笑了几声,见到父亲那锐利急切的眼神,不敢再拿捏,慢条斯理的说道:“天鸣方丈现在正在酒楼。同来的还有罗汉堂地无色大师。”。 “快,快,快快!”欧阳有思挥了挥手,放下白瓷酒盅,跨出座位,举步便出了凉亭,飞快的往外走,嘴中说道:“能在此处遇到天鸣方丈,实在是难能可贵,你们随我上前拜见!” 欧阳玉明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跟在父亲身后,而齐祖平满脸郑重,拿起桌上的长剑,也跟之疾步而行。 沧澜派的创派祖师,便是一位少林的俗家弟子,少林寺的主持对于他们来说,意义重大,才会如此失态。 “掌门,不必着急!”欧阳玉明走在身后,运起了轻功,长衫飘飘,看似颇为从容说话亦是如此,一边挑开自花圃中伸出的花枝,缓缓说道:“方丈大师他们本是从客栈前经过,妹妹眼尖,看到了他们,便跑下楼拜见,并将他们请了上来,现在她正陪着方丈他们呢。” 欧阳有思闻言,脚步顿时一缓,又恢复了他原本的从容节奏,变化之快,颇是突兀,抚了抚颌下清髯,点点头:“做得好!玉珠做得好!” 三人的目的是悦来客栈主楼的三层,此层皆是雅间,布置得雅致,也显得安静,可容人说些机密之言。 欧阳有思越起越慢,脑中思索,忽然回头,问身后亦步亦趋的欧阳玉明:“除了无色大师,再没有旁人跟随方丈佛驾?” “还有一位小和尚与两位白眉老僧,我都不认得。”欧阳玉明毫不犹豫的回答。 欧阳有思点点头,心下疾转,已思量开来。 身为少林的方丈,平日里极少出寺,所有事情,几乎都有司职之人,根本不必他躬身行事,这次来到临安城,必是有重大事情。 葵花宝典?难道少林寺也想争夺葵花宝典? 随即他便把这个念头抹了去,少林执武林牛耳,源远流长,底蕴深厚,有无葵花宝典无足轻重,定不会自降身份,行抢夺之事。 再者,便是要抢,也不会让方丈大师亲自出马,莫非,他们是来阻止争抢葵花宝典的? 嗯,以少林的威望,出面阻止武林群雄争抢葵花宝典,怕也并非不可为,当世武林,论及威望之盛,当推少林。 全真教自王重阳殒落,便江河日下,丐帮虽说是天下第一大帮,但论及武男,便差了许多,南枫叶北清微,虽是威势不凡,毕竟只是新兴帮派,威望的确立,还需要时间。 欧阳有思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正确。 经过热闹地一楼与二楼,到了安静的三楼,三转两转,在南面的一座房间前停下,敲门,进入。 朱漆的大圆桌显得极为堂皇,主座上端坐的是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面色红润,须眉皆白,目光澄澈而柔和,隐隐透着沧桑与悲悯,在其柔和的目光注视下,令人不自觉的生起敬重之意。 此人正是当今少林寺的住持天鸣方丈。 坐在一身祥和的天鸣方丈身旁,则是一位骨骼高大的壮硕中年僧人,目光锐利,顾盼之间,电光隐隐,威势十足,即使安静的坐在那里,便已给人以莫大的压力,宛如佛祖身旁的护法金刚,正是罗汉堂首座无色大师。 在无色大师身旁,则是两位须眉皆白的灰袍老僧,亦是面色红润,两道寿眉长须双肩,即使是欧阳有思进来,他们仍旧垂帘敛目,不闻不问,似已入定。 天鸣方丈身后,则侍立一位眉清目秀的小沙弥,静静站在方丈之后,若非特意,极易将其忽略。 欧阳玉珠则坐于下首,神态沉静,温婉自如的陪着无色大师说着话,无色大师出身武林,行事说话,更像是一位豪侠多过僧人,与欧阳玉珠聊得颇为投机。 “俗家弟子之后欧阳有思拜见方丈大师!”。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45章 进入 萧月生进得门来,身形潇洒,一袭雪白貂裘衬得气度雍容华贵,他抱拳笑着问候:“方丈与大师一向安好?” 屋内诸人登时感觉一阵春风拂面而来,透过毛孔,吹入自己人身体,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一袭貂裘之下,小玉娇面皎皎无瑕,秀雅绝俗,端庄如玉,带着淡淡的微笑裣衽一礼,温婉如玉,柔声而道:“见过诸位大师!” “哈哈,是萧夫人!说来,我们还有一面之缘呢!”无色大师指着貂裘如雪、丰神绝世的小玉哈哈笑道。 “大师好记性!”小玉莞尔一笑,细腻雪白的嘴角轻抿,微微点了点头,乌黑发亮的青丝之上,碧绿的玉簪微微晃动,光华流转,雍容而典雅。 小玉曾与小月两人随着萧月生去过少林,阻止八思巴的横行,两女翩翩剑起,弹指间将八思巴逼退的风姿,令无色大师难忘。 萧月生冲站在一旁的欧阳有思诸人点了点头,面带温和的微笑,一派随和平易之风。 欧阳有思几人顿时涌出人生何处不相逢之感慨。 众人见过礼,纷纷落座,欧阳有思这才知晓,原来方丈大师佛驾亲临,便是受了这位萧庄主之邀。 而前两天清微派的掌门张清云来到临安,亦是受其所邀,仅看这两人的身份,便知他所邀的宾客身份不凡,而能够请得动他们,显然这位萧庄主不仅仅是武功高明而已,自己与之相比,实在是令人泄气! “方丈大师,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萧月生接过欧阳玉珠递过来的白瓷茶盏,对一脸好奇探究之色的欧阳玉珠笑着点了点头,以示谢意,轻啜了一口香茗,抬头向天鸣方丈呵呵笑问。 天鸣方丈蔼然笑着摇了摇头。 无色大师措了措自己微微发青的光头,豪迈的哈哈大笑:“还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毛贼,本座倒是巴不得有人送上门来,成就一番善业!” “哈哈,这倒也是,有无色大师与两位神僧在,送上门来的,都是些不长眼地!”萧月生也随之哈哈长笑了一声,随和的气度顿时变得豪气纵逸,气质转换自如,却同样感染人心。 小玉微微抿嘴一笑,嫣然如雪莲微绽,容光若雪,对坐在丈夫身边的欧阳玉珠点头示意。说不出的温柔亲切。 恰坐在小玉身旁的欧阳玉明被小玉的雍容端庄与风华绝代所慑,竟是浑身不敢动一下,生怕弄出动静,惊扰了身边的这位仙子。 “方丈大师,诸位诸僧,一路远来,难免劳顿。不如去我们庄上歇息。”小玉温柔婉约的声音响起。有股令人无法拒绝有魅力,如春风拂面,心神皆畅。 “这,”天鸣方丈略有几分迟疑。 “呵呵,大师,烛明大师已经住到庄上,恰好可以切磋佛理,大师意下如何啊?”萧月生呵呵一笑,神色笃定,抚着黑亮的八字胡,一幅不信你不答应的神情,令身旁的小玉不由抿嘴,细腻如瓷的嘴角微泛细皱,动人异常。 烛明大师宇内第一神僧的名号绝非虚妄,佛法精渊,世人共钦,即使是身为禅宗之首的少林,亦是甘拜下风。 只是烛明大师淡泊身外之物,名利更是视为浮云,隐居于天目山,除去萧月生等寥寥几人,知者再无。 即使如此,提起宇内第一神僧大德,人们仍是首推烛明大师。 有机会与烛明大师论法,天鸣方丈自是求之不得,虽看萧月生笑得可恶,但他知晓了萧月生古怪的脾性,也不萦于怀,蔼然一笑,微微顿首,两掌合什:“阿弥陀佛,如此,便要劳烦居士了!” “欧阳掌门,一起,相见即有缘,况且我们能够短短时间内两次相见!”萧月生温和的对欧阳有思笑道。 相见即有缘,这句话,萧月生比常人更加笃信,神通广大的他,对天地之运转理解深刻,远非寻常人可比,深感无限天地间,无数地人中,能够相遇一起,颇为奇妙。 故对于相遇之人,也颇为关照,只要心怀善意,也善意以对,除非心生歹念,惹得他防患于未然,将其消灭于萌芽之中,才陡现狠辣手段,否则,他还是颇为良善之人。 听闻萧月生的邀请,欧阳有思颇有受宠若惊之感,但其毕竟非是驽钝之人,于是暗中观察,看其是否为客套这辞。 他这才发觉,眼前容貌平常之人,竟是平凡之中蕴着神奇,温润地面庞,仿佛一块暖玉,双眸深窆无底,仿佛夜晚那明朗的天空,带着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当凝神注目他时,心神几乎被吸入这双眸之中,再也无法挪开眼神,而被他地目光一照,顿如传说中的照娇镜一般,感觉通体透明,所有的一切尽展其眼前。 “既是萧庄主相邀,在下便却之不恭了!”欧阳有思起身,抱拳郑重的回答,这本是他求之不得,能够与这位高深莫测的萧庄主亲近,定会大长见识,况且,他对于烛明神僧久仰大名,能够见上一面,可是难得的机缘。 一行人随着萧月生小玉夫妇,悠然的出了涌金门,到了西湖边上,然后东行,沿着林间小径,向临湖居而去。 对于临湖居外的阵法,天鸣方丈身后两名灰袍老僧其一若有所觉,霜白寿眉掩遮下,半睁半闭的眸子精光隐隐,以余光观察着周围。 只是在萧月生周围,阵法被屏蔽于外,种种幻象皆不再发生作用,不必像山庄的其余人般按照步法来,身在萧月生身旁,很难发觉阵法的存在,只是周围松林迥异于寻常的葱郁,却微露端倪。 乍进临湖居大门,顿时温暖如春。与外间的气温相差极大,天鸣方丈一行人皆是内功精湛,已达寒暑不侵之境,所穿的衣服本就不多,但欧阳有思一行却要差了许多,内穿夹衣,顿时感觉浑身发热,只能运转功力化解。 悠悠的琴声在众人耳朵响起,琴声缥缈,仿佛自天边传来,宛如清风吹拂,闻之心畅。。 听着琴音,沿着卵石铺就的小路,一行人进了第一幢院子。 宽阔的院中花树夹道,树绿花绽,宛如奏,清香泌脾,却并不浓郁,恰到好处,两位青衫少女正在院中地花圃中忙碌,似是往花里洒着什么东西。 这两名少女皆是姿容绝美,气度娴静雍容,一举一动,莫不动人心神,其仪态万方,便是宫中的绝代佳丽,怕也远远不如。 “庄主,玉夫人!”两名青衫绝美少女转过身来,向萧月生与小玉优雅的裣衽一礼,樱唇吐清脆之音,如玉珠相碰。 萧月生温和的笑着点了点头,缓步继续沿着芳树匝绕的石径向前,忽然停步,转身问道:“兰夫人呢?” “好象去了城里。”其中一位瓜子脸的少女吐字如珠,转过身来,雪白如玉的脸庞带着淡淡地笑意,神态娴雅。 萧月生一入临湖居,便感应到谢晓兰没在,不由好奇的问了问。 他点了点头,“嗯,你们继续。” 欧阳玉明与欧阳玉珠被两女的容貌所惊,心中大起不平之感,如此神侧人物,竟做这种粗活儿,实在是暴殄天物。 欧阳有思却心中凛然,他进得临湖居,便处处留心,大感骇异,只觉此处无一不是违反常理,外面虽然阳光明媚,便仍旧是寒意料峭,此处却温暖如春,竟是群花绽放,百树茂盛。 他能够感觉得出,这两位貌美如仙的少女,竟有着深不可测的内功,而这样的两位奇女子,竟充作了仆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难道自己的眼睛花了,出现了幻觉了? 到了后来,他便已经麻木了,入目所见,所有仆人皆是姿容绝美,功力精深,无法揣测,与她们相比,自己几个人的武功,确实是庄稼把式,不值一提,惭愧无地。 张清云的二弟子秦思莹在临湖居中,如鱼得水,毫无做客之感,与杨若男一众人玩得极疯,在百花齐放的花丛中嬉笑打闹,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在后花园中不停的回荡,与群花的香气一般缭绕不绝。 段紫烟则与临安四花她们坐于一处,细声交谈,手中拿着山水型的纸牌,一边聊天一边打牌,与杨若男与秦思莹的嬉闹迥然有异,一静一动,整个后花园说不出的和谐欢快。 顾冷琴坐于玉桌旁的矮案上抚琴,琴声悠悠,极是清净,宛如清露滴入人的心田。 烛明大师与张天师坐在荷池的一艘精致的小船上对奕,荷花池内微波粼粼,池水清澈见底,雕着云纹图案的小船荡荡悠悠,清风拂来,它便轻轻飘动。 小船之上,尚有两人,各坐于烛明大师与张天师身后,老和尚身后是小和尚,浓眉大眼,憨厚纯朴,令人观之心生亲切,正是烛明大师唯一的入室弟子,受过萧月生成全的燃情小和尚。 张天师身后,坐着是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与张天师的面容颇有几分相肖,面如冠玉,腰佩长剑,勃勃英气扑面而来。 此时这两位年轻人看似在关注着棋盘,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的余光时不时斜到凌波亭中,那里诸女正打着纸牌,彩衣招展,容颜如玉,实在是令人无法挪开眼神。 燃情小和尚还好一些,他年纪尚小,女人的吸引力并不大,只是觉得她们如同周围绽放的花朵一样美丽,忍不住欣赏一下罢了。 那位英姿勃发的少天师,却是已通了几分关窍,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男女之情,以前一直在龙虎山专心修练,这次父亲将他自闭关中打断,要领他过来,见识一下什么是高人,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他,自是难免眼花缭乱之感,忍不住时不时的偷瞥一眼。 只可惜临安四花她们几个竟是无视于他英俊的仪表,看也不多看他一眼,谈笑自若,笑闹无忌,一颦一笑莫不带着醉人的风情。 他只好拿身旁的桂花糕泄愤,不料,看着并不起眼的桂花糕竟是出奇的美味,入口即化,一道淡淡的桂花香气流入肚中,浑身仿佛都透着桂花的香气。 不知不觉中,精致小银碟中的桂花糕皆入他的腹中,不但不饱,反而更想吃,带着渴望的目光看了看凌波亭中那群秀衣女子。 美女香衣中间的玉桌边上,有两只银盘,便盛着毫无特点的桂花糕,却没人动,不由令他大感不忿,如此美味,却无人欣赏,而能够欣赏的自己,却不能再吃,老天不公呐! 临安城的大街上,两位瑶池仙子袅袅而行,一着湖绿罗衫,一首月白道袍,一尘不染,俱是风华绝代,令人无法直视。 此二女正是谢晓兰与张清云。 两人的身形曼妙无俦,莲步轻移,极是缓慢,街上纷扰的人群不由自主的让开她们前方的道路,仿佛擎着避水珠在水中前行,周围的行人根本无法靠近她们的身边 两人走在大街上,仿佛两颗夜明珠在黑夜中移动,周围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两人吸引,随之移动,彼此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碰撞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谢晓兰被星辰之力脱胎换体,精致无伦的面容宛如一块儿白玉雕成,而张清云由是习练闭月羞花诀,虽是时日尚短,但有精湛的内力相辅,已是威力初显,容光逼人。 “张姐姐,快到了?”张清云对周围的行人视若不见,光洁如玉的脸庞一片清冷,宛如广寒宫内的仙子。 “还远着呢。”谢晓兰一身湖绿的罗衫,体态苗条轻盈,纤细欲折的柳腰悬着长剑,随着莲步轻移而轻轻晃动,不但不增其英气,反而更显得她娇弱如柳,惹人怜惜。 “这是谁家的女子?这般美丽,从未见过啊!” “看,腰间挂着剑呢,小心点,人不可貌相,就怕是个女罗刹!” “乌鸦嘴,这般柔弱的女子,那柄剑看着漂亮,定是挂着当摆设的!” 人群中自然免不了议论纷纷,这时的人们,道德的力量尚还强大,人们的议论并非不堪入耳之辞,只是惊奇于两女的容貌之美,免不了赞叹几句罢了。 “清云妹妹,你这般年轻,却已经创下了清微剑派,姐姐我着实佩服得很!”谢晓兰抿着樱唇,语气诚恳。 这也是她拉着张清云一块儿出来的目的,明日大典过后,她便是灵鹫宫的尊主了,只是从未做过一派之主,心下难免有几分虚软,恰好张清云来了,自是想从她这儿取经。。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46章 低调 “唉——!这也是阴差阳错罢了,算不得什么!”张清云清冷的神色不变,只是摇了摇头。 她并未戴冠,鬓发如同未出家的女子一般高高挽起,乌黑发亮的青丝上,碧玉簪轻晃,莹莹的碧光在阳光下微闪,并不像别的玉簪那般在阳光下黯然失色,反而像是宝石般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正是观澜山庄所特有的镇神簪。 张清云与谢晓兰都不知镇神簪的意义与威能,这支镇神簪是由小玉代替萧月生所赠,否则,张清云是断断不会收的。 “一个门派,管起来,定是很累?”谢晓兰轻掠了一下鬓旁落下的一缕秀发,轻声问道。 原本喧闹的街道,在她们走近的地方,陡然降低了许多,人们多是被她们的容光所慑,呆呆怔怔,忘了手上拿的东西,忘了正在做的事,甚至许多人忘了将张大的嘴合上,彼此笑闹的声音,讨价还价买东西的声音,皆停了下来,宛如汹涌的海面飘来一只小船,而小船的周围,却是风平浪静。 张清云宛如两颗黑宝石的双眸望向谢晓兰精致无伦的面庞,忽然微微一笑,宛若乌云密布的天空乍露一道缝隙,锐利的阳光破空而出,她微抿着嘴,忍不信笑意,轻声说道:“莫不是谢姐姐害怕了?” “哪有?只是从未做过,有些担心罢了。”谢晓兰顿时否认,随即有些犹豫。 “其实有萧庄主在,姐姐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张清云嘴角抿得再深,明眸中笑意盈盈,脸颊竟隐隐显出梨涡,更增几分动人的风姿。寻常人断难见到她这般神情。 谢晓兰雪白晶莹的娇面不由一红,动人心魄,她对于萧这个字极为敏感,自别人嘴中听到,心中便泛起异样的感觉。 刚要分辨,忽然略有所觉,不由的回头转眸,却迎上一道淫邪的目光,目光的主人是一名面如敷粉的俊俏青年。 此人身着玄色长袍,正站在一个卖珠瑁的小摊前,手中拿着一串彩色的贝壳,心不在焉的摆弄,转着头死盯着谢晓兰曼妙窈窕的背影,眼中的欲望仿佛将要燃烧的两团火焰。 谢晓兰的功力极是深厚,远甚张清云,被星辰之力脱胎换骨后,五官司的感应之力陡增,能够清晰无误的感受到身后的目光,甚至能够分辨出目光中的善意与恶意,她自数十道目光中感应到了一股强烈的邪意,自是马上惊醒,转头回望。 对方那俊俏的容貌丝毫不能减速轻谢晓兰心中的恼怒,她微一蹙黛眉,暗咬了咬贝齿,星眸中顿然晶芒一闪,灿然如天上的阳光。 那玄衣青年顿觉及中轰然一震,只觉两道利刃沿着眼睛狠狠刺入自己了脑袋,痛不可当,眼前发黑,几乎晕厥过去,即使想惨叫也发不出声音来。 痛到极致,几乎便要麻木,头脑变得迟钝生涩,周围喧闹的声音仿佛自另一个世界传来,那般的遥远缥缈,自己的灵魂仿佛就离开自己的驱体,一切变得恍恍惚惚,不真切起来。 当这股令他几乎昏厥过去的疼痛渐渐舒缓,慢慢散去,方能睁开眼睛,观察周围,街上喧闹依旧,摊子的主人是个胖墩墩的中年妇女,正盯着他看,见他望向自己,便转开了目光,招呼身旁的人。 此时的他,浑身已是被冷汗湿透,仿佛刚刚穿着衣服自水中走出,面色苍白如纸,再无一丝血色,两腿颤颤,最终还是缓缓坐倒于地上,已近虚脱。 他即使再迟钝,也知晓那两名神仙似的女子大有古怪,刚才看自己的那一眼,更是古怪,像是能够杀人一般。 谢晓兰看似柔弱如柳,却是刚烈的性子,见到那人如此看自己,便知其心术不下,虽然尚未行动,但略施薄惩,却也心安理得,那一眼,便是大有讲究,名曰恕魂眼,乃萧月生亲传。 一日谢晓兰与萧月生在凌波亭中聊天笑闹时,无意中提到,自己做了灵鹫宫的尊主,怕是镇不住场面,却是颇有自知之明。 她面容精致,气质娇柔,即使武功高明,却难有威严的气度,毕竟这需要岁月的积累,长时间的培养。 于是萧月生低头沉吟了一番,想了想,便传了她一套心法,名曰恕魂眼,以眼为剑,攻其不备,进击其精神,可谓一招奇剑。 即使功力远高于她者,冷不防之下,也难免中招,若是功力低于她者,即使有所防备,也是无济于事。 恕魂眼的威力虽只能令人精神受创,并不能直接伤人,但其所发挥的作用,却是无与伦比,犹如一支无形的暗箭,若是对敌时,一眼望过去,再出手,谁又能敌得住她。 鉴于此套心法的威力太过诡奇,萧月生便取名恕魂眼,一个恕字,是提醒于她,宽恕待人,莫要滥杀。 “谢姐姐,怎么,见到熟人了?”两人莲步轻移,袅袅向前,张清云见谢晓兰回头望了一眼,便开口问道。 “没有,只是看到一个登徒子罢了,我现在一直有些担心,自己无法胜任一派之主,唉——!”谢晓兰面不改色的回答,刚才的一眼,已消去了她的火气,便接着旧话重提,叹息一声,精致的面庞露出一丝担心,更惹人怜。 “这没什么难的!凭谢姐姐的陪慧,过一段儿时间便会适应了。” 张清云摇头安慰于她,忽然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道:“我看玉夫人干练精明,反正你们很快便是一家人了。让她帮忙就是!” 谢晓兰白玉般的面庞又涌上两团红晕,自里向外的红,仿佛雾中地红玫瑰,却强装若无其事,淡淡的道:“小玉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不想再去烦她。” 张清云想问小玉为何处理那么多事,究竟是什么事,但又忍住,毕竟那可能事关观澜山庄的机密,自己不宜太过好奇。 “那就让萧庄主帮忙呗,他可是一个大闲人!”张清云抿嘴微笑,即使眼角也带着淡淡的笑意,与原本的清冷迥然有异,仿佛初春的薄冰乍然融化。。 “他?”谢晓兰转过脸来,娇颜愈红,轻哼了一声:“可不敢劳他大驾!他看着悠闲,其实也是个忙人!” 张清云沉默了下来,对于那个“他”,她心中复杂难明,不知是何滋味,只是提到他,便有些异样,眼前闪过他那慵懒的笑脸,仿佛宇内一切尽皆掌握,无法扰其心。 灵 鹫宫的开派大典,并不隆重,甚至低调得很,不在武林中宣扬,只是宴请了几个好友,做个见证罢了。 萧月生一家人,加上郭靖一家,烛明大师,三山符的堂教真人,少林方丈天鸣大师,南枫叶北清微两派掌门,还有便是全真教的掌教职工李志常。 至于杨过夫妇,萧月生没去寻他们回来,他们又不是外人,没必要非凑这个热闹。 全真派的掌教李志常,萧月生本没甚么来往,但碍于岳父郭靖与全真派的渊源,也送去了一张请帖。 本以为观澜山庄名声不显,极罕人知,全真派应该不晓得,即使来人,也只是一位二代弟子代为出席,没想到,竟是堂教真人亲自前来,让萧月生颇为吃了一惊。 虽然看上去只是几个人,但实际来的人却不少,三山符的三位掌教职工真人是老朋友了,本不会带弟子前来,但知道是萧月生邀请了客人,便厚着脸皮带着弟子前来。 往来无白丁,形容萧月生的朋友们倒相差不多,让弟子们结识这些大人物,益处无穷,他们自不会错过。 看似只请了寥寥的几人,粗粗一算,却已是三十多人。 郭破虏的“好朋友”何雨竹根本不识得这些大人物,而来到临湖居的这些大人物受萧月生的影响,又都恢复了其真性情,不再故作威严,变得有趣许多,她实在没想到,这些谈笑无忌,有趣可爱的人走到外面,皆是权柄赫赫,威势无双。 不过,她在此处见到了郭破虏的母亲黄蓉。 黄蓉心思玲珑,非是一个单纯可欺之人,虽然见到面前这个少女美丽乖巧,惹人喜爱,仍未失去总代表笑眯眯的拉着她说话,让何雨竹颇是好一阵子的紧张。 亏得有郭芙在一旁帮衬,否则,黄蓉久居丐帮帮主,虽然笑意盈盈,仍还着淡淡的威严,怕是让何雨竹要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娘,您可别吓着雨竹!”一身月白宫装的郭芙见母亲笑眯眯的打量着何雨竹,令她苗条的娇躯微微颤抖,不由有几分可怜她,便娇嗔道。 身为临湖居女主人之一的她,月白的宫装令她少了几分娇艳,多了几分端庄。 今日天公作美,天气亦是极好,如同昨日一般的阳光明媚,清风徐徐,令整个后花园处处香气环绕。 她们坐在亭子处于后花园东头的竹林中,清风徐来,疯疯轻响。 这一大片竹林旁,约有亭子高的假山林立,极像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如同盆景般,山虽不高,却极有气势,而且有潺潺的流水自山上向下流,形成一道小溪,像一条玉还,将竹林环绕了一圈,最后汇至竹林外的荷花池中。 险峻的假山之上,刻有一个聚水阵法,玄妙异常,能将周围空气中的水气聚集而来,宛如一只泉眼,源源不断。 黄蓉她们坐在竹林中的八角飞亭中,耳边传来潺潺的清流声与飒飒的竹叶声,极是悦耳,令人心神宁静。 黄蓉见何雨竹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不由心软,嫣然笑道:“好好,真是委屈雨竹了,破虏这傻小子脑袋钝得很,很容易惹人生气,若是他欺负你,尽管来找我,我定会好好替你出气!” 何雨竹顿时大羞,心中却甜蜜异常,陪慧的她,自是知道,这番话无疑是同意了自己与郭大哥。 其实有了萧月生的保证,黄蓉心下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见了何雨竹之后,心下也喜欢,于是顺理成章的,不再多难为她。 虽说在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黄蓉毕竟不是寻常俗人,对于儿子郭破虏的优缺点心如明镜,笨笨的破虏能够得到这位美丽女子的爱意,实是三生修来的福分,自是不会反对。 凌波亭中,众人围绕玉桌或站或坐,烛明大师与张天师的对弈吸引着众人的眼神,两人皆是个中高手,造诣非凡,烛明大师绵绵无穷绝,张天师则是猛烈如风火,善守与强攻者的碰撞,极为激烈。 这 凑成了团的一帮人,看着棋上的局势,或咬牙切齿,或跺脚顿足,丝毫没有一丝位高权重者的威仪,便是少林方丈天鸣大师,也坐在玉桌之旁,手中拨着檀香佛珠,目光紧盯,观察着棋式。 阁皂山的杨真人站在天鸣大师的身后,还颇为无德的嘟囔着,抚着清髯,埋怨着张天师的棋臭得很,不如让出地方,给别人发挥一下,自然那个别人,便是他自己。 三山符的三位弟子,除了杨真人的女弟子杨梦真,另两名少年英俊与燃情小和尚,全真派掌教李志常的大弟子,还有天鸣方丈身边的小沙弥,欧阳玉明,郭破虏,这帮年轻人,一起跑到了小练武场上,耐不住手痒,开始切磋武功。 杨若男则陪着一九女子一起笑闹,杨梦真、郭襄、段紫烟、秦思莹、欧阳玉珠皆是年轻貌美,坐于花圃中的小亭中,娇声软语的说个不停,便是清冷如杨梦真,亦变得活泼起来。 临安四花则算半个女主人,随着小玉她们在前面忙碌,整个临湖居一改往日的幽静,变得热闹起来。。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47章 散花 在别人想来,应该是轰轰烈烈的灵鹫宫开派大典,便这般低调的开始了,没有鞭炮,没有烟花,没有锣鼓宣天,若是寻常武林中人,怕是根本不知灵鹫宫为何派。 欧阳有思站在凌波亭中,看着玉桌上的棋盘,心中却感觉自己恍置身梦中,这般的不真实。 那坐在玉桌旁,紧皱着白眉,拨动着紫幽幽佛珠的鹤发童颜的老和尚,若是不认识,定不会相信这便是德高望重的少林住持。 而站在自己身前,抚着清须,嘴中嘟嘟囔囔抱怨的清奇道士,却是位高权重,不屑于与武林中人相交的阁皂山掌教杨真人,也是令人难以置信。 这些大人物,若是自己,怕是终生难得一见,即使相见,怕是也无资格与他们搭话,没想到,在这里,自己竟能置身其中,与他们说说笑笑。 欧阳有思虽有野心,却也有自知之明,十分肯定,若在外面遇到自己,这些大人物怕是看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的。 这让他猛儿间省悟,这世间并非只要努力,便会得到,有些高度,是个人永远也无法企及的,自己若想像萧庄主这般,怕是今生无望。 这种感悟,令他极为沮丧,原本的雄心万丈,燃烧的斗志,仿佛被泼了一碗冰水,几乎便要熄灭。 模模糊糊中,眼前黑白的棋子,似散发着无穷的杀气,令他一阵心悸,这才自胡思乱想中惊醒,背后冷汗涔涔。 这却也怪不得他,若非机缘巧合,再加之萧月生讲究缘份,以他的修为,断难接触到萧月生,即使见到了萧月生,怕也难以看出他的非凡之处。 而征服一座小山丘,可能信心百倍,雄心万丈,但站在天山脚下,自然难免会生出几分气馁。 大典当日,众宾客并未马上离开,他们身为萧月生的好朋友,自是要居留几日,热闹一番,再说,便是为了临湖居的佳肴与美酒,他们也是乐不思蜀的。 众人在一起,或是聊一聊天下大势,武林格局面,或在临湖居里对弈,或到西湖上垂钓闲聊,也尝尝萧月生的悠然生活。 临湖居天上明月高悬,清风徐徐。 萧月生的卧室中,小玉与郭芙俱在,宽大的象牙床上,两女脸似芙蓉,身着月白丝绸睡衣,玉腿并起侧坐,姿态优雅娴静,两床月白暖被各自遮住她们的玉腿,紧挨着萧月生两则,在夜明珠乱白的光辉中看着手中一叠薄薄的素笺,怀中俱抱着锦枕当作书案。 萧月生亦着丝绸睡衣,却是宛如后世的样式,上衣下裤,半躺在两女中间,翘着腿,手中拿着一卷书,身下月白的锦枕垫得颇高,仿佛坐在躺椅之中。 他另一只大手搭在小玉或郭芙光滑如绸缎的玉腿上,或用手心或用手背的轻轻摩挲,不时换换手,感觉着两女遮在锦被中的玉腿的不同。 两女地玉腿皆是浑圆修长,细腻如羊脂玉,柔软而带着傲人的弹性,摸上去实是至美的享受。 对于丈夫放在自己手上的大手,两女只是白了他一眼,便装做不知,专注于手中的情报。 看完了手上几张素笺,小玉探身将其放回床头,顺手将床头上摆着的三只碧玉杯拿起,杯中早已斟满,晶莹剔透,淡淡的香气凝而不散,到了近前,方能闻到。 郭芙现在正开始帮忙处理清秘阁的事务,她原本在闺中时,便帮着母亲黄蓉处理帮务,虽是足不出户,却已经难丰富,上手极易。 “公子,好象有些太安静了!”小玉将碧玉杯分别递给郭芙蓉与萧月生,轻抿了口清莲酿,有些慵懒的说道。 “哦?”萧月生放下手中之书,也轻抿了口碧芜,望向月白珠辉之下,披散着秀发,一脸妩媚的小玉。 郭芙也放下手中薄薄的素笺,端着碧玉杯,樱唇微张,抿了一口清莲酿,点了点头,娇艳如花的玉脸带了一丝凝重:“是啊,是太过老实了些!这些武林中人可是讲究快意恩仇的,没道理受了这么大的羞辱却忍气吞声,定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萧月生放下碧玉杯,摸了摸自己黑亮的八字胡,闻着手上传来淡淡的幽香,笑吟吟的问:“能有何阴谋?” 小玉与郭芙黛眉微蹙,凝神思索,俄尔摇了摇头,披肩地秀发在月白的珠辉下闪烁着乌黑的光泽。 小玉轻叹了口气,“可惜萍姐姐她们不在,仅凭我们两个怕是很难猜得到,正面报复,他们怕是已经没那个胆子,除非能够找到绝顶高手相助!“ “那倒也不见得,仇恨的力量极大,说不定,他们还真的想正面相决呢!”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否决,脸上并无担心之色。 也无怪乎他不担心,这帮武林群雄之中,便有观澜山庄的耳目,犹如那如来巨掌,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嘿,还真让小玉妹妹说着了!”正轻抿着清莲酿,欲要将手上情报看完的郭芙忽然惊奇的哼了一声,娇艳如花的脸庞带着惊奇,将一张薄苤的素笺抖了抖。 小玉马上接了过来,轻声念道:“已有若干人潜入嘉兴府,欲分散作案。” “这是想让小铁他们焦头烂额喽。”小玉蹙了蹙弯弯如月的黛眉,望向萧月生,妩媚的脸上却并无凝重之色,显然有些不以为然。 “那可麻烦了!这么多人,防不胜防啊!”郭芙饱满红润的樱唇咬了咬。有些担心。 “芙姐姐不必挂心,这一招天女散花式,很久以前,便有人用了,一点儿不新鲜!”小玉见她色变,笑眯眯的安慰道,语气中难免带着几分不屑,对这些武林人的伎俩颇为失望,枉她花了一番心思去猜测。 “那怎么应付?”郭芙弯入去鬓的黛眉顿时松开,不由笑问,心下实在好奇。 “怎么应付?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喽!”小玉笑道,月白珠辉下显得极是妩媚。她知道这个回答定是令郭芙大失所望。。 “那,能成吗?”郭芙有些怀疑,她非是不通世务的人,自忖若真遇到这般情况,实在没有办法。 这些武林中人多有高来高去的本事,做案之后,远遁千里,根本无计可施,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江洋大盗逍遥法外了。 即使嘉兴铁捕武功厉害,但毕竟人数有限,不可能每个村子派一人进驻,他们又不是三头六臂,又岂能招架得过来? 小玉瞧了一脸笑意的丈夫一眼,笑道:“对别人来说,想要见招拆招,被动应付,只能徒劳无功,但别忘了,还有公子爷呢,他神通广大,这些小伎俩,不值一提,嗯,只要捉住一人,便能顺藤摸瓜,将首领找出来,从而像拔萝卜一般,来个一网打尽!” 郭芙疑惑的望向一脸自得微笑的萧月生,虽见他笑得可恶,却也顾不得娇嗔,沉吟的问:“那,怎么捉到第一个人?若是他犯案之后,便扬长而去,又岂能捉得住他?” “咯咯,鞭姐姐也太小瞧小铁他们了!”小玉轻抿了一口清莲酿,笑盈盈的摇了摇头。 萧月生收起自得的笑容,翻了一下身体,面朝郭芙侧卧,一手撑着头,别一手晃运着碧玉杯,懒懒说道:“嗯,芙儿没见过他们查案,也怪不得,若仅仅是武功高明,嘉兴铁捕怎么能将那些作奸犯科之人吓成那样?” 郭芙点头,她早已耳闻嘉兴铁捕的精明干练,查起案来,入木三分,几乎没有漏网之鱼。 “他们不足为虑,破虏的武功大有进境,看他与张天师与刘真人的弟子们切磋,稳胜一筹,快成他这一代中的第一高手喽!”小玉将话题撇开,不再深究,算不得什么大事,顺口说起了后花园中的所见。 “第一高手还差得远呢!就说烛明大师的弟子,叫燃情,他的武功,我怕是也要甘拜下风,破虏就差得更远了!”郭芙摇了摇头,她她见到了弟弟的切磋,虽然燃情小和尚从未出手,但郭芙的内功深厚,早已发觉到燃情的不凡。 小玉不由抿嘴微笑,细腻雪白的嘴角泛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笑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的丈夫,轻哼了一声:“燃情小和尚算是公子爷的半个弟子,破虏现在怎么能跟他比?对破虏也不太公平啦!” “呵呵,今晚的月色不错,咱们出去赏月!”萧月生见郭芙扫过来的盈盈秋波,忙起身,呵呵笑道,欲将话题扯开。 第二日,临湖居中仍旧热闹非凡,十几张素笺画像通过神鸟菲儿自临湖居传出,一顿饭的功夫,便已传至嘉兴府。 随即信鸽们在整个嘉兴府的上空纵横驰骋,不过半天功夫,这十几张画像便传遍了整个嘉兴府的各个城镇。 天上信鸽飞驰,地上骏马奔腾,自嘉兴城内奔出十几骑,马上皆是身着捕快衣衫,面容枯槁,气质冷峻之人,出了城门,顿时化为箭矢,眨眼之间,便已消失于官道上,道上的尘埃尚未落地。 官道上的络绎不绝的行人们马上躲向道路两旁,对于眨眼之间消失的背影指指点点,脸上带着兴奋,吆喝道:“看到没?这便是威名赫赫的嘉兴铁捕,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 这十几张画像上的人,无疑会遇到麻烦,甚至与他们结伴同行之人,亦是如此,难免入进嘉兴府各个县郡的大牢中。 所谓先下手为强,一向便是观澜山庄的行事守则之一,这十几个人,即使没有犯案,也难免要进入大牢呆两天。 对于捕快们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找两个人,故意上去找碴,惹怒之,动手开打,然后将两方皆捕入牢中,即使无法一直关着,拖上几天,也并无挂碍,在捕快们的职权之内。 其实,萧月生当初得到消息,便已猜得这些人的心思,报仇,固然是其中之一,但也未尝没有调虎离山的意思。 将嘉兴府搅得鸡飞狗跳,然后逼得正在临安城的嘉兴铁捕回援,他们便可放手而为,以抢夺神威堂堂主孙百威手中的葵花宝典。 即使是一个稍微精明一些的人,也能隐隐猜得这声东击西之计,何况萧月生头脑之开阔,脑筋转动之快远逾常人,几是算无遗策,又怎么能瞒得过他?他甚至在猜测,这背后究竟有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嘉兴府桐乡县府衙 天空乌云密布,阳光不见,予人以压抑沉闷之感。 一座幽雅的小院中,两位捕头坐于院东厢的迥廊下,一张方桌,桌上四盘简单的家常小菜儿,却无酒杯。 一位面目枯槁,森冷吓人,正襟端坐于北头,森严之气度越发浓郁逼人,另一位却是熊腰虎背,英姿勃勃,虽着捕快玄衣,眉间却依旧疏朗,不似一般捕快那般阴郁,反倒更像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嘉兴府一带的捕快不似外府那般惹百姓厌,受嘉兴铁捕之余光,老百姓们对他们颇为友善,而待遇又颇高,故寻常平庸之人,却难成为了名捕快。 那英姿勃发的青年捕头挟了一箸醋溜萝卜丝,探着身子,左右瞧了瞧,方才低声问道:“铁大哥,究竟何人要来?这屋里关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嗯!不该知道的,就别问!”坐于他对面的枯槁男子木箸在空中一顿,轻叱了一声,双目微转,顿时电光一闪,如得刃般划过他的面庞。 “是,是,不问,不问!”那眉宇疏朗的青年捕快忙喏喏应声,不敢再任好奇心驱策自己。 嘉兴铁捕在嘉兴府内有一项特权,谓之临机专断,先押后审之权,可以先抓人,再到府衙中报备。 这项特权,他们极少用,平日里也是遵照执行,但一旦行用这项特权,往往便是大案,涉及武林中人。 此次,这位眉宇疏朗,心胸开阔的青年捕快,便见识到了嘉兴铁捕的雷厉风行,即使知县大人,也不知被抓之人犯了何罪。。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48章 破除 将人抓了之后,并不送去县衙大牢中,反而送到了这座小院,说要等什么人过来,实在令这位青年捕快好奇不已。 虽然眼前这位面容枯槁,气质冷峻森严,却也吓不倒他,他知道嘉兴铁捕虽看着吓人,行事却极是正气,断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手,所以他敢肆无忌惮的询问,即使问不出来,也无甚损失。 “铁大哥,要不,来一壶酒?就来一壶!有菜无酒,实在没有趣味!”这英气勃勃的青年捕快颇有几分犹豫的征询,明亮的眼中不时闪着敬慕之色,极想尽一尽地主之谊。 他见这位嘉兴铁捕之一只是浅尝辄止,木箸只是夹了几片菜叶,在嘴中咀嚼良久,似是极难下咽,知道他嫌饭菜的味道不佳,心有歉意,便想喝点儿酒来增加食欲。 “不必了,不能坏了规矩。”那面容枯槁呆板的男子摆了摆左手,嘴角似是牵了一牵。 他的手与寻常人有异,白皙秀气,不看其大小,定会被人认为是富贵人家小姐的柔胰,而最异常者,便是看不清晰的纹理,总有一股朦胧之感,若不注意,也难发觉。 “哈哈,铁大哥放心,有你在此,群邪辟易,若真有那不开眼的小鬼,小弟也可代劳!”青年捕快拍了拍桌上的长剑,哈哈笑道,眉宇间掠过几分睥睨之色,意态甚豪。 衙门配的铁尺别在他腰间,一看便知不受重用。桌上手边的长剑,剑柄光滑,剑鞘却有几分破旧,毫不起眼。 面容枯槁地男子点点头,眼光掠过对面年轻人的脸庞,对于眼前这个英气勃勃的捕快,也有几分讶异。武功颇高,虽远不如自己几人,但若放于武林,却也算得上是高手,竟能默默无闻的做一个捕快,实在令人惊奇。 “嗯,你的武功很不错,不过,规矩还是不能破的,只要破了一回,规矩便不成规矩了。你去弄些茶来,咱们以茶代酒。” 这位嘉兴铁捕放缓语气,缓缓说道,自有一股威严,令人不容拒绝。 这座幽静的院子生人勿近,只有他们两人,那英气勃勃的青年自是亲手泡茶。 端坐在嘉兴铁捕手指微微一动,四道几不可察的银光一闪,分别射向了桌上的饮菜,随即他手掌轻轻朝后一扯,又是四道银光闪过,钻回他的掌中。 银光倏然而逝,两闪之间,稍瞬即逝,微不可察,那正在沏茶的青年男子名叫冯枋得,根本未曾觉察。 “好茶!”面容枯槁的嘉兴铁捕接过白瓷茶盏,揭开盏盖。轻嗅了嗅袅袅飘上来的热气,赞叹了一声。 冯枋得不由一笑,心中难免几分得意,他虽是练武之人,但却颇有雅致,喜欢读书,亦好茶,即使拼着一个月不吃肉,也要弄一些好茶喝,听得对方称赞,自是心怀大慰。 他并不知,刚才转瞬之间,对面坐着的嘉兴铁捕已然察得饭菜是否有毒。 小心谨慎,此乃嘉兴铁捕必备的守则,不喝酒,并非仅仅怕酒醉误事,更是防毒之策。 酒中最易下毒,颇有几分防不胜防之感,况且,酒亦催毒性,犹如大风能助火势一般,即使不在酒中下毒,下在饭菜中,中毒之人喝了酒,毒性的发作便会加速加剧,实是百害而无一利,故嘉兴铁捕出外办事之间,禁止喝酒,概莫能外。 而四枚银针不仅是暗器,却也是试毒之用,一针两用,用针的手法极是高明,寻常人无法发觉,其作用不输于对敌。 两随着饭菜进肚,渐渐话题扯开,说得颇是投机,嘉兴铁捕虽然年轻,武功高明,却也并非武夫,常识之渊博,直令对面的冯枋得吃惊不已。 正当两人谈兴正浓,小院中忽然出现两道人影,突兀而现,仿佛原本便站在那里。 萧月生与小玉相携而至,皆是雪白貂裘裹身,雍容华贵之气扑面而至。 本有几分昏暗的小院顿时明亮了几分,天上的乌云依旧浓密,似是马上便要落下雪花来。 小玉戴着一顶貂皮帽,将乌黑发亮的秀发与碧绿的镇神簪遮住,只留一张雪白如玉的面庞,脸颇淡淡的粉红,明眸如秋水,顾盼之间,波光流转,令人迷醉,正偎在萧月生身边,既显端庄,又透着温柔。 萧月生亦戴着一顶皮帽,却非貂皮,而是黄白相交的虎皮帽,目光温润如莹莹的玉光,整个人却散发着淡淡的凛冽气息。 那冯枋得犹未发觉,对面而坐的嘉兴铁捕却已看到了对面的身影,忙离座起身,快走两步,跨过迥廊的栏杆,跃至萧月生与小玉跟前,躬身行礼,恭声道:“拜见庄主,拜见玉夫人!” 萧月生摆了摆手,温声问道:“辛苦你了,人呢?” “在里面!”嘉兴铁捕转身,指了指东厢房,厢房的门口,正是他们吃菜的方桌。 萧月生微微颌首,举步向前,对站起身来,愕然之色渐渐隐去的冯枋得笑着点了点头,颇是和善。 冯枋得也不由的对萧月生笑了笑,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小玉,不由慌忙转过头,不敢再去看。 小玉偎在萧月生身旁,虽着雪白貂裘,将动人的曲线遮住,莲步轻移间,身姿却仍旧曼妙婀娜,其绝代风华,令冯枋得不由的自惭形秽,不敢直视,脸红耳热不已。 嘉兴铁捕紧跟在萧月生身后,提前一步,替他们推开房门,等萧月生与小玉踏入房内,又在外面将房门带上,然后拉着一直发呆的冯枋得走到小院中央,转目四顾。 站在此处,恰能将周围看清,东厢房的屋顶亦在眼中,无人能够潜近,他虽知庄主与玉夫人的武功,无人能够不知不觉的靠近,却仍旧小心防备,已成习惯。 一旁的冯枋得心下有些好奇,身旁这位嘉兴铁捕一直气质冷峻,威严逼人,但见到这两位庄主与玉夫人,却宛如换了一个人,举止恭敬中透着殷勤,仿佛一位在众人面前位高权重之人。忽然间来到了自己严厉的父亲身前,气质前后变化之快,令他颇不适应,只觉怪异得很。。 他自是不知,气质转换能如此自如流畅,乃是观澜山庄诸人受萧月生所影响,共有的特点。 “铁大哥,他们” “不要多问!” 冯枋得心下又泛起了好奇,想要知晓这两人的身份,这般仙子人物,前所未见,实在不知,世间还有何等男子配得上她! 只是他刚张嘴欲问,身旁的人马上一摆手,打断他欲问之辞,令他大失所望,心痒难耐。 知道甭想再问些什么,便死了这份心,于是凝神运功,想知道他们到房里做些什么,那里本有一个被嘉兴铁捕抓来之人,已封了穴道昏睡过去。 “咦?庄主?”冯枋得脑海中忽然灵光闪现,想起在嘉兴府内,说起山庄,也只有一座,但是南湖之畔的观澜山庄。 此庄神秘莫测,难道这两位便是观澜山庄的的庄主与夫人? 定是如此,传闻之中,那位庄主倒没什么,只是和气一些,但几位庄主夫人,却个个皆是天仙化人,美丽非凡。 想起刚才那位玉夫人之姿色风华,冯枋得心中肯定,确实是观澜山庄的庄主与庄主夫人,唉!真是可惜了——! 他更加好奇,他们究竟想做些什么,只是任他运足全身的功力,甚至已可听清隔两间院子的说话声,东厢里,却是一片静悄悄,一丝声音也未传出,难道他们进了屋子,却一言不发? 在他的好奇与纳闷中,时间之河静静流淌,转眼之间,一顿饭的功夫过去,门吱的一声被拉开,萧月生与小玉二人缓缓跨出屋外,凛冽的气息顿时涌出,便是站在院子中央的冯枋得亦觉察寒意逼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小玉雪白无暇的手上拿着几张薄如蝉翼的素笺,随风抖动时,冯枋得短短一瞥间,看到每张素笺上似是一幅画像。 “庄主,玉夫人。”嘉兴铁捕三两步跨到萧月生身前,恭候命令。 “小铁,就是这几个人。”小玉檀口微张,柔和圆润的声音响起,冯枋得只觉一阵春风吹过,直吹入了自己的心里,全身像被母亲的手抚过一般舒适。 “喏,这是条大鱼,我特意加了星标,不能漏网,且这条鱼武功不俗,别忘了嘱咐大伙儿小心一些!”萧月生的声音清朗中透着悠然,即使这些等严肃之事,也带着开玩笑的语气。 “是庄主。”嘉兴铁捕双手恭敬的接过几张薄如蝉翼的素笺,小心折叠,更加小心的收入怀中。 “那好,走了!”萧月生摆了摆手,回头对愣在一旁的冯枋得笑着点了点头,另一只大手一搅小玉的腰肢,瞬间消失于原地。 原本之处,唯有淡淡的幽气缭绕不绝,沁人心脾。 冯枋得真正的目瞪口呆,他并未见到萧月生与小玉出现的情景,只以为他们功力高明,不知不觉中进了院子,此时见到哪些轻功,自诩武功不俗的他,自是吃惊异常。 “冯兄弟,在下也要告辞了!”嘉兴铁捕转过身来,瞬息之时,又恢复了冷峻与威严。 “啊?铁大哥,何必如此匆忙,吃过了饭再走不迟嘛。”冯枋得被他冷冽的声音惊醒,忙开口挽留,他还想旁敲侧击一下,证实刚才那二人是否是自己所猜想的呢。 “不了,事情紧急,容不得耽误,屋中那人的武功已被在下封信,有劳冯兄弟了,定要小心一些,千万莫让别人发觉,免得惹来同伙,过几日,在下便会带公文过来提人。”面容枯槁的嘉兴铁捕摇了摇头,指了指厢房,声音郑重的嘱咐,一边抱起拳来。 “小弟省得!”冯枋得也不再强留,抱拳拱手,两人相别。 “公子爷,这本葵花宝典,还真是为祸不小!”小玉挽着丈夫的胳膊,偎在他身边,有些感慨的娇叹。 “嗯,实在是出乎意料。”身着雪裘,头戴虎皮帽,显出几分英姿的萧月生点了点头,抚了抚两撇黑亮的八字胡,温玉般的脸庞也带着几分感慨。 此时的二人,正站在黄山的竹庐前,身旁的苍蓊迎风傲立,老枝之上又长出了几支新枝,绿得鲜亮。 萧月生布下的阵法只是罩住了竹庐,免得被风吹散,此处的苍松仍旧迎着寒风,只是受阵法所影响,风力少了许多罢了。 对于逼供,多是用弄,萧月生并不需如此,只要提起话头,他有读心术的神通,只要再加几分神力,深入一层,便可直接看到对方的脑海映像,仿佛看电影一般。 被逮住那人虽无心泄密,有了宁死不招的决心,却不知三言两语之间,但已将一切秘密泄尽。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便已完结,只需嘉兴铁捕将画中之人捉拿便是,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 这些画中之人,运气好一些的,作案之前被捉住,只是会被扔出嘉兴府外,运气差一些的,已作了案,那就有些凄惨,直接废了武功,投入大牢。 两人处理完了嘉兴府的事情,不想直接回临湖居,那里正吃着饭,有些太过热闹了,让喜静不喜动的萧月生颇有几分不适应,便躲来黄山炼丹的竹庐休息一下。 “要不,再弄出一本秘笈来?”萧月生转身,笑呵呵的面向小玉,抬手帮她捋了一下散落下来的秀发。 这种不经意的温柔,令小玉不由心暖如酥,两朵绯红的红晕出现在她雪白的脸颊。 “那岂不是要闹得天下大乱?”小玉嗔了丈夫一眼,眼波流转,脸颊娇艳,说不出的妩媚。 “呵呵,那就弄上十本二十本的秘笈,让他们彻底的眼花缭乱,那才有意思!”萧月生呵呵笑道,伸展出手臂,迎着脚下苍茫的群山,凛凛的寒风,深深吸了口气,陡觉心胸无限宽广起来。 “公子爷,你还是饶了他们!”小玉忙道,真怕自己的丈夫如此去做,那真能搅得武林一片腥风血雨,不得安宁。。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49章 紫竹 “呵呵,说笑而已,当初还真是低估了武林中人对武功秘笈的执着!”萧月生呵呵笑道,令小玉长吁了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小铁他们不可能总跟在孙百威身后,万一他们一离开,怕是抵挡不住众人的争抢!”小玉重新抱住了丈夫的胳膊,玉颈微斜,雪白中透着粉红的面庞带着几分担忧。 “看他的造化喽,给了他玉佩,助他练功,若还应付不来,也怨不得别人,难不成,咱们难道还要照顾他一辈子?” 萧月生苦笑一声,他本就不是什么大慈大悲之人,若依他的脾气,根本不会去理孙百威的死活,在生与死之间,各人有各人的道路,他能得到葵花宝典,已经是菲大的机缘,至于他人保密不力,泄露出去,也怨不得别人。 只是后来孙百威的女儿与萧华楼有了关系,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能不伸手拉他一把。 小玉默然,也觉自己山庄对孙百威已是仁至义尽,若非葵花宝典,观澜山庄有意照顾,神威堂在临安城的帮派大战中,早已烟消云散,岂能与逍遥帮相提并论? “放心,一定会保住他的性命的!”萧月生见小玉默默无语,知道她的心还软,只能无奈的保证。 “那最好不过!”小玉登时眉开眼笑,她虽总揽观澜山庄的情报与多数事务,但毕竟入世甚浅,虽能洞悉人性,却无法改变自己,成为一个坚硬的人。 萧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大慰。 他不需要自己的夫人们变得诡计多端,心性冷酷,所以教导她们处理世务时,便令她们持着一种游戏的心态,仿佛与人对奕,不影响自己的心性,这种方法极为有效,故她们精明干练,能够洞悉人性的阴暗,却性子依旧纯良。 “哓呀!终于能够静一静了!”萧月生长舒了口气,对着脚下苍茫的山峦大叹,转头笑道:“走,咱们进去睡一觉,吃晚膳时再回去!” 小玉抿嘴一笑,点了点头,挽着萧月生的胳膊,走回碧绿莹莹的绿竹搭建的小庐。 竹庐内暖帐轻幔,布置得极是温馨舒适,南窗前的书案头,雪瓷花瓶中插着一束野花,种类繁多,束在一起,却毫不显杂乱,反而有一股说不出的和谐之美。 进得屋来,萧月生便将脚上的靴子脱下,只着月白的布袜,地下铺着厚软的西域羊毛地毯,雪白无瑕宛如天山的白云,令人不忍踏足。 “哦~!真舒服啊!”萧月生飞身跃上象牙大床,褥子又松又软,仿佛跳到海水中,他四肢大张,毫无形状的大声"shen yin"了一声,感觉说不出的自由轻松。 小玉脚下亦是雪白的布袜,无声的走到窗下的轩案上,玉手按上光可鉴人的雪瓷茶壶,微微运转功力,丝丝白气自壶嘴中透出,袅袅升起,淡淡的清香顿时弥漫于屋内,茶香泌人。 “公子爷,既然受不了那么多人,打发他们走便是了,何苦委屈自己?”小玉浅笑着回头睨了丈夫一眼,执壶将茶斟满白玉茶盏,两手端起,袅袅婷婷的走到象牙雕床前。 “唉!”萧月生翻过身来,盘膝坐起,拍了拍身旁,示意小玉坐下。 他伸手接过白玉茶盏,一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帮子人,可是不会跟我客气的!哪是我挽留他们?他们是自己挽留自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唉!请神容易送神难啊,不呆够了,他们怕是不会走了~” 小玉不由抿嘴轻笑:“他们都挺和蔼可亲的,个个都没有那种位高权重者的作派,我挺喜欢他们的!” “嗯,他们平日里要维持庄严,到了为夫跟前,倒是不必,所以恢复了真本性,不过,这帮家伙,都算不得什么好人,我那紫竹渔竿,现在已经不姓萧,而改姓张了!唉,真是气人!”萧月生有些痛心疾首的摇头,温润的脸庞带着心痛难当的神情。 小玉顿时想起了张天师死皮赖脸非要抢这根紫竹渔竿的模样,仿佛偷窃一般,先是藏到了后花园的一片花圃中,晚上睡觉时,便搂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再被萧月生偷回去。 “咯咯,公子爷,你再找一根便是,不过,咯咯,张天师还真是会赖皮呢!” 小玉忍不住咯咯娇笑了起来,娇躯前俯后仰,手中的茶盏轻轻晃动,里面的热茶却丝毫不溢半分。 萧月生放在月白画舫的紫竹渔竿,看似平常,却蕴着神奇,紫竹有镇静心神之奇效,拿来作渔竿,确实有助于钓鱼,心神皆宁,是一种享受。 只是这般作用,确实有些暴殄天生,若练功调息时握在手中,可增强练功之效,远比灵心愿妙药要有效得多。 而对于修道之人,更是无上的瑰宝,入定之难,远非武林人的调息练功往往需要半个时辰方能摒弃杂念,进入静中,有了紫竹,一刻钟便能入静,神妙无比。 此种紫竹古书上并无记载,唯有佛经上有云,若非渊博之人,即使见到,怕是也难识得。 况且,紫竹是蕴天地之灵气所生,生长之地,定是人烟难至之处,或深山野林,或高峰绝壁,不沾红尘气息,世人难见。 张天师乃识物之人,乍然见到了紫竹渔竿,心下一惊,还有些不敢相信,合在手中仔细研究了一番,最终断定,确实是人间异物紫竹。 对萧月生,他自是没有客气的道理,他那株绝世异种茶花一气化三清,还不是让萧月生硬生生给讹了去? 张天师这般赖皮,萧月生也没什么办法,再说,对于别人来说,这根紫竹渔竿是珍奇异宝,但在他眼里,却着实算不得什么,那边的紫竹林又不会跑,别人无法踏足,却难不住他。 再者,一块刻有阵法的玉佩,便有与紫竹有异曲同工之效,只是紫竹渔竿用着顺手,也足够结实,不必换来换去的麻烦而已。 紫竹又坚又韧,用来作兵器,远非刀剑能伤,萧月生倒想了起来,他当时还打算用紫竹做根打狗棒送给岳母黄蓉呢,只是事情一拖,便给别的事情冲走了,此时张天师这么一赖皮,便把未曾忘却的想法给激活,倒有几分不舍。。 “唉!那个杨老头更贪心,竟想把凌波亭里的玉桌搬走!”萧月生摇头苦笑。 凌波亭中的石桌是一整块温玉,雪白无瑕,价值难测,难怪黄蓉见到如此作派,不由感叹奢侈。 这块玉放在这里,只是坐着舒服而已,但对于练武之人或修道之人,那作用亦是非凡,杨真人的打算,便是抢回去作为蒲团,坐在上面调息入定,以增道功。 “他不是想拿清虚丹的丹方交换吗?”小玉止住了咯咯的娇笑,娇颜绯红,喝了口茶,抿嘴笑道。 “谁稀罕他的清虚丹?”萧月生哼了一声,其实,他早已偷偷摸摸进了符三山的派中密室,他们的那些道书秘笈,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清虚丹的炼制之法,亦在其中。 虽做得不甚地道,但他行事本就随心所欲,无所拘束,再者,那原本是萧月生十多年前参悟道法所为,那时,与他们还未相交,他心底也毫无愧疚之念。 清虚丹本是阁皂山道士筑基之用,有伐毛洗髓、祛除身体杂质,从而脱胎换骨之效。 虽然并无一步登天之故,但对于体质的改善却是极为显著,是延年益寿的灵药。 “咯咯,也怪不得他们赖皮,公子爷对他们也是不客气的很,在他们那里,看上了什么东西,还不是非要拿回来?”小玉咯咯笑道,颇有几分兴灾乐祸之嫌。 这话倒是不假,张天师他们的行径,也是被萧月生给逼出来的,若不如此,实在心气难平,来而不往非礼也,自是不会对他客气。 “唉!这些家伙,枉称高人,心眼却忒小!”萧月生恨恨的长叹了一声,有些愤仇的诋毁。 小玉笑而不答,知道他是说笑,他们几人,看似小心,却极是豁达,寻常人眼中价值连城之物,却难以烦扰他们之心,东西是其次,关键是谁占了上风,占尽上风,才是他们得意洋洋之所在。 清晨,昨日的阴翳早已散去,天空澄蓝,刚升上东方的太阳射出万丈霞光,将整个天地染成金色。 萧月生与谢晓兰两人沿着西湖苏堤缓缓散步,闻着清新的空气,说不出的悠闲。 自从准备灵鹫宫开派大典,谢晓兰便一直忙碌得很,再者有临安四花在,两人很久没有这般独自呆在一起了,于是萧月生便邀她出来,散散步,不让她那般拼命的练功。 两人也不去那月白的画舫,只是沿着岸边慢慢走,速度如龟行。 “晓兰你把灵鹫宫看得太重了!”萧月生轻挥着手中的柳枝,如同夏日驱赶坟蝇一般,浑身透着一股轻松惬意。 “哦?”谢晓兰一身湖棣色的罗衫,将雪白精致的面庞衬得越发皎洁如月,两朵淡淡的红云涌在脸颊,盈盈秋波打量着金光粼粼的湖面,只觉周身被萧月生的气息包围,说不出的异样。 “灵鹫宫既然重开,便算完成了你师父的夙愿,至于是否强盛,却也不必强求!”萧月生握住这段新绿的柳枝,在晨风中淡淡说道。 晨风依旧冷冽,旁边的柳树尚未醒来,他手中的柳枝却仿佛来自春天,清绿如雨后新枝。 “可是!”谢晓兰雪白贝齿轻咬了咬红润的樱唇,内心并不赞同这般消极。 “呵呵,不要关急,慢慢来,一点儿一点儿变强,这才有意思,否则,悠悠岁月,也实在太过无聊!”萧月生转回身,神态潇洒,继续沿着柳堤踏着平整的碎石漫步。 谢晓兰跟在他身旁,心下有些疑惑,何来悠悠岁月之说? “咦?有意思!”萧月生忽然轻咦了声,温和的目光望向远处走过来的三道人影。 “怎么了?”谢晓兰自沉思中抬头,望向萧月生。 “还真巧了,遇到熟人了!”萧月生温玉般的脸庞表情甚是奇特,似笑非笑,古怪莫名,让谢晓兰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又看,然后才转头望向前方。 前方的三道人影正迎面走来,步伐迈得也甚是悠闲,空间对萧月生的目光无法形成阻碍,虽然隔着甚远,却已认出,来人是曾与他有一段同路之谊的东方雷。 东方雷的两位双胞胎侍女一左一右,紧跟在他身后,一位负剑,另一位背琴,俏丽动人。 而容貌俊逸,英姿勃发的隐剑谷少谷主东方雷则负手悠然而行,一边打量着湖面,一边与身旁的两侍女说笑,丝毫不输于萧月生的轻闲。 “他是谁?”谢晓兰目光亦是锐利过人,能够看清东方雷三人,微蹙了一下秀眉,轻声问道。 “隐剑谷的少谷主东方雷。”萧月生转头笑了笑,令谢晓兰又是一片狐疑,不知他为何无故发笑,不过马上听到了原因:“他曾受人托付,要杀你!” “慕容业?”谢晓兰黛眉微蹙,极是动人。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萧月生摇头。 “哼!隐剑谷,就凭他的武功,也想杀我?”谢晓兰有些不屑的撇了撇红润的樱唇,如今的她已非吴下阿蒙,东方雷的武功在她眼中实算不得什么。 “他的剑法应该不赖,要不,干嘛叫隐剑谷呢?”萧月生微微笑道,有些调侃的意味。。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50章 闷气 “萧庄主,在下有礼了!”东方雷亦非弱者,亦是远远的便看清了萧月生的面庞,拱手长声笑道,清朗的声音极晚给人好感。 “呵呵,东方少侠别来无恙?”萧月生抬手,抱拳回礼,亦是爽朗的呵呵笑道,状似欢愉,仿佛见到了分别多年的老朋友,令一旁的谢晓兰不由暗中撇了撇樱唇。 她虽经历无数围杀,亦以江南琴仙的身份周旋于贵妇之中,游刃有余,但对于敌人,她仍是懒得给好脸色。 一身月白儒衫,英俊逼人的东方雷快走几步,来到萧月生跟前,英俊的面庞带着微笑,对于女子的吸引力极大,只可惜谢晓兰对于容貌并不看重,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 他乡遇故知,最是亲切不过,上次与萧月生抱剑营相遇,偶尔遇到,匆匆相别,并未多说,实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遇到。 萧月生的目光淡汩的掠过东方雷与两位娇美可人的面庞,一位冷若冰霜,另一位笑靥如花,仿佛冰与火并立,他微微含笑,状甚慈和,宛如温厚长者,也极易令人大生亲切之感。 “这位,便是萧夫人?”东方雷笑问,目光掠过一身湖绿罗衫的谢晓兰,不敢稍做停留,实是她太过美丽,恐令自己失态。 上次抱剑营相遇,谢晓兰女扮男装,并未令他认出,而这次,他却并未想到会是自己出谷欲杀之人。 “正是内子!”萧月生点头,微笑着抚了抚两撇黑亮的八字胡,微一思忖,笑道:“姓谢,名晓兰。” 此举有几分突兀,此时女子的姓名并不如男人那般重要,既已嫁人,谢晓兰只称谢氏便罢了。无人去管她具体的姓名。 “见过萧夫人!”东方雷抱拳躬身行礼,一身儒衫迎风轻动,风度翩翩。 “谢,谢?”倒是他身后冷若冰霜的珠儿忽然吃吃出声,俏丽的娇美的脸庞带着惊讶,转身望向东方雷。 与东方雷不敢直视相反,珠儿与露儿两位侍女自负美貌,见到谢晓兰,自是陡生胜负心,暗中仔细打量,想要寻出一处瑕疵,以令自己舒服一些。 她们本就是聪慧之人,否则她难以被隐剑谷的谷主挑中,成为少谷主的随身侍女,惊艳之后,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眼熟,再听萧月生的介绍,谢晓兰,顿时轰然一震,知晓为保有眼熟之感了。 “呵呵,珠儿姑娘。在下什么也没做。有何可谢的?!”萧月生微眯着双眸,温和的笑容收起,换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见到珠儿目瞪口呆的模样,自是知晓她已经认出谢晓兰,却故意曲解。 东方雷受露儿暗中一拉衣襟,虽仍有些懵懂,却心生默契,开口笑道:“上次在抱剑营,若非遇到萧庄主,在下怕是要扫兴而归,自是要告谢的!” 萧月生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目光掠过神色异样的两女,笑呵呵的说道:“呵呵,东方少侠太过客气,咱们又非陌生人,何须如此?” 右侧的露儿依旧笑靥如花樱唇暗动,用微不可察的声音缓缓说道:“公子,咱们这次出谷,是不是这个人?” 东方雷微微一愣,随即皱眉,珠儿虽说得隐晦,他却明白,装作漫不经心的淡淡一扫谢晓兰的娇颜,与记忆中的画像对比。 她的话音虽轻如蚊叫,却无法瞒过萧月生与谢晓兰的双耳,只是谢晓兰已知未来丈夫的脾性,想知道他又想耍什么花样,便充耳不闻,只是冷下玉脸,淡淡的望向西湖粼粼的波光。 “萧庄主,难得相见,在下心中实是欢喜,不如由在下做东,到丰乐楼上坐一坐如何?”东方雷英俊的面庞涌出笑意,极是热情,伸手指了指隐隐可见的丰乐楼旌旗。 丰乐楼乃临安城最负成名的酒楼,共有三层,这三层绝非后世的楼层可比,高约十丈,气势巍峨雄伟,所悬的旌旗,几有入云之势,远远便可见到。 世事难道真的有如此之巧合?东方雷有些难以置信。 谢晓兰受星辰之力脱胎换骨,与以前的容貌略有几分差异,变得更加和谐精致,他不敢断定,便想多观察一番,便开口相请。 萧月生摇了摇头,一翻手,歉然的笑了笑:“多谢东方少侠的盛情,可惜萧某今日有约,无法推却,来日方长,还是下次!” 他虽想答应东方雷的邀请,看看这位公子哥有何招数,但一想到谢晓兰的心情,便只能将看好戏的欲望遏止。 东方雷望着缓缓走远的萧月生与谢晓兰,英俊的面庞阴晴不定,目光闪烁不已。 “公子,一定是她,她就是那个谢晓兰!”露儿紧抿着薄薄的樱唇,狠瞪着已渐渐被柳树遮住的萧月生二人。 “要不,我们现在动手?”珠儿冷若冰霜,目光决然,紧了紧身后负着的墨绿鲨鱼皮鞘长剑,淡淡提议。 “不行!”东方雷一抬头,摇了摇头,脸色沉凝,皱着剑眉缓缓说道:“没想到,此女的武功竟如此高明!” 三人齐齐叹息了一声。 东方雷本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以为凭自己的剑法,武林中人甚少能敌,一量出了谷,自当一鸣惊人,天下名扬,却不成想,到了外面,所遇到的高手,尽皆胜于自己,而想要狙杀之人虽是一位名声不显的女子,自己却非敌手,如此种种,岂能不令他信心大溃? 冷若冰霜的珠儿见到东方雷的神色,知道他心下殊无把握,自是要找个借口,免得他逞强做傻事,轻声说道:“公子,还是与老爷商量一下,那个谢晓兰倒好说,咱们三剑合并,定可将其斩于剑下,但那位萧庄主,却高深莫测,更没人告诉咱位,谢晓兰是他的夫人,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到底是故意没说,还是并不知晓?” “就他,还想杀我?”谢晓兰微微提着裾角,拐下柳堤,回头望了一眼,转过头来,轻哼了一声,精致如瓷的面庞露出几分不屑,像一尊高傲的女神。。 萧月生笑了笑,轻挥着新绿的柳枝,漫声说道:“当初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追杀你,把他请了出来,虽然他现在不如你,若是配合别人围攻,却敢不可小觑!” 谢晓兰点了点头,放下湖绿的裾角,想到了往昔被追杀的日子,至今想来。恍如一梦,与如今安宁的生活相比,仿佛不真实起来。 悠悠几日过去,在萧月生的头疼不已中,他一干老朋友终于离开,即使损失惨重,他也甘之如饴,能把这几位送走,便是再赔上几块玉石,几根紫竹渔竿他也无怨无悔,这几位凑到一起,实在太过热闹了一些,他着实吃不消。 少林的天鸣方丈与烛明大师倒是相见恨晚,两人俱是佛理精深,彼此切磋论辨,各有精进。 符三山的三位天师与真人则不然,他们平日里便是冤家对头,聚到一起,难免说话间暗藏讽刺控苦,暗潮汹涌,毫无道家的清静无为之态,令随他们同来的弟子们各自诧异不已,浑没想到自己的师父还有如此激烈的斗志。 张清去与谢晓兰她们整日凑在一起,也是自在的很,笑闹无忌,清冷的寒意弱了许多。 只是叶重与欧阳有思与张天师他们相比,皆是差了一层,便有些不自在,叶重还好,去过一次观澜山庄作客,对于这般情形已经有些适应,安之若素,且求之不得,毫不在意自己变得可有可无,只在一旁默默听他们的笑闹,欧阳有思却觉压力太大,自己如草芥,难受得很,再者与萧月生交情尚浅,权衡之下,早早便告辞离开。 全真派的李志常亦未多留,隔了一天便告辞离开,毕竟以前并无来往,只是有郭靖一层关系,不能不来。 阁皂山杨真人的美好愿望却未实现,其心思早已被萧月生所窥得,自是躲着杨梦真,见面只是一点头,话也不说,淡漠得很。 杨梦真并不知晓师父的小算盘,见到萧月生对自己看了不看一眼,与上次见面时的色眯眯迥然有异,前后相差太大,更令她认定这个萧月生心中有鬼,好色得很。 临湖居内,并无男仆,皆是美女,临安四花,萧传香,谢晓兰,郭芙与小玉,无一不是美绝人寰,世间少见,萧月生处于众香国中,其心性自是极好美色,一看即知。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客人走后,萧月生重新悠闲得近乎无所事事,反而有几分怅寥,开始有些觉得无聊起来,浑身也提不起劲儿,便携着杨若男到了桃花岛。 桃花袅桃树茂密,粉红的桃花竟相绽放,将整个桃花贪变成粉红色,外面海风清冷,却无法吹乱繁花。 桃花之内,几间屋子周围是一块花圃与几块菜地,花圃里的花是自观澜山庄的后花园中所移植,约有十几种,含苞未放,几块菜地畦垄笔直,极是整齐,亦有十多种蔬菜,萧月生颇通几分后世营养学,自是知晓蔬菜的好处,种类越多越好,可以互相补充。 “杨若男,怎么了,没精打采的?”萧月生盘膝坐在一块光滑的礁石上,一手握着紫竹渔竿,另一手端着黄玉樽,问身旁静静斜着的杨若男。 这只黄玉樽能容得下一斤酒,样式古朴,上刻两只兽纹,带着隐隐的狞厉之气,似是上古的青铜之器。 两人身下的毛毯乌黑发亮,柔软纤细的绒毛随风轻轻起伏,三张毛毯叠在一起,礁石英钟的坚硬便无法觉察,坐在上面颇是舒服。 今天的杨若男一身杏黄的罗衫,剪裁合度,将她娇躯曼妙的曲线尽显无遗,加之她绝美无俦的容颜,海风吹拂中,几缕发丝轻飘,美得不似凡俗之人。 天上阳光温煦,又是一个好天气,杨若男并不如往常一般偎在干爹身上,而是隔着一臂的距离端坐,极是反常。 “嗯!”杨若男明眸眨了一眨,并未动弹,仍旧上身笔直,端庄娴雅,仿佛没听到干爹的话。 “哟,在思考人生呢!”萧月生见到杨若男的模样,自是知晓她正在生闷气,便笑着逗她,迎着淡淡腥气的海风,仰头大饮一口碧芜酒。 杨若男螓首不动,明眸斜了他一眼,饱满红润的樱唇嘟了起来,轻哼了一声,仍不说话。 萧月生无声的嘿然一笑,也不再说话,听着海浪轻轻拍击周围的礁石发出的节奏的声响,不停的喝酒,仿佛口渴之人喝水一般,转眼之间,一樽酒已是饱尽。 长长的吁了口气,醇香四溢,随即被海风吹散,在周围飘荡,掩去了海风中的淡淡腥气。 “哼!哼!”杨若男终于憋不住气,咬了咬饱满如樱桃的嘴唇,重重的哼一两声,以抒发自己的闷气,兼之提醒身边的干爹我很生气。 “若男,生气了?”萧月生入下黄玉樽,转身望向轻咬着樱唇的杨若男,目光温暖,融化之功更甚天上的煦日。 “没有!”杨若男重重的哼着,明眸望向远处的海面,紧绷的玉脸诉说着她的口是心非。 “嗯,这几日干爹忙,被这几个客人吵得不知东南西北,焦头烂额,他们终于走了,种们也能清净清净,真是美好啊!”萧月生感慨的说道,带着庆幸的语气。 见她仍不说话,只是耳朵已竖得高高的,他心中不由暗笑,继续说道:“有了这一群客人,自然是把大伙儿冷落了,难不成,请了人家过来,便是要冷落他们》?是,若男?” 杨若男仍不出声,微微转了一下娇躯,背向萧月生。 萧月生却是大喜,如此这般,说话她已经是消气了,只是抹不下脸皮来,很快便会恢复如前。 “咦,那是什么?”杨若男忽然一指一碧万顷的海面,温煦的阳光下,波光粼粼,温和中透着凶狠的力量。 萧月生顺着杨若男指的方向望去,锐利无双的鹰目下,发现海面竟飘着一只小舟。 这只小舟只是由一根粗有两抱的木头制成,一侧中间挖空,人坐在其中,虽然有些小,却也足以在海面上前进。。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51章 元镇 这种制法,所耗费的力气,远甚于制作木筏,那般粗大的树木,必是经过悠长岁月的积累,其密致坚硬程度,更非一般树木可比。 而这种小舟,对于驾舟之人更是挑战,动辄有翻转之险,没有精深的水性与良好的驾驭能力,坐都坐不稳。 杨若男内力精奇,目力不输于鹰眼,平常人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她已发觉了舟中有人,正趴伏于舟上,光光的后脑勺在阳光下闪着光,还好只是向前趴着,若是侧向,则必定早已落入海中。 “干爹?”杨若男也顾不得再生气,转身望向萧月生,盈盈秋波带着探询之色。 萧月生放下黄玉樽,搭手于眉前,向远处看了两眼,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去救人。” 他已探得周围并无人影,而趴伏于舟上之人,也是气息微弱,生机微茫,并不像是有诈。 海上望上去只是一个黑点,其距离则是遥远的很,萧月生粗粗一测,约有百多丈远。 杨若男早已心急,听到干爹的允许,立刻放下紫竹渔竿,盈盈起身,秀足一点间,曼妙的娇躯已在十丈开外。 杏黄的衣裙飘飘,如海燕般轻盈的飞掠于空中,三十几丈过后,方才往下坠去,落向轻轻晃动、波澜微伏的海面。 即将踏上波浪之时,两只雪白的蛮靴微一合拢,右脚尖一踏左脚脚尖,下坠的身形陡然一缓,似乎又蹬上一块礁石,斜冲上天空,完全违反了后世的物理规则。 只是后世的所谓科学并非万世不易的绝对真理,世间并不是仅靠科学便能解释清楚。内力的流转相撞,便能产生力量,将其身形改变。 虽是飞掠海面,杨若男的速度却是极快,眨眼之间,两个起落,便已踏上了那艘由一根木头制成地小舟。 “要紧吗?”杨若男尚在向下缓缓飘落时,萧月生清朗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仿佛就在身边说话,语气中却并未有焦急之情。令杨若男有些不满,干爹实在没有一点儿古道热肠的美德。 杨若男悠悠落于舟上,衣袂飘动,姿态优美曼妙,仿佛一片羽毛飘落其上。 她站在船头,并未踏入舟中,因为里面被海水灌满,无法落足,小舟随着波浪晃动不休,她却仿佛钉在舟上。娇躯随着舟的晃动而自己起伏,宛如与小舟合成一体。 坐在舟中。被水浸着之人趴在船头,看不表脸庞,只能看到光秃秃的后脑勺,似是涂了一层油般发亮,但看其身材,便知是一位壮年男子。穿着却颇是古怪,周身包着一张蓝色的皮衣,在阳光下闪着幽幽的光泽。 杨若男猜测这是鲨鱼皮,整个皮衣连在一起,整个身体除了光光的头,其余部分皆被鲨鱼皮包着,未露在外面。 弯腰探了探此人的脖颈,隔着光滑的得有些发热的鲨鱼皮,她觉下面的脉动虽有些衰弱,却仍旧存在,便摇了摇头,直起娇躯,面向干爹的方向,有些放心的娇笑道:“不要紧,还活着!” 她的功力精奇,虽是并不用力,但功力运转下,声音仿佛被风吹动的白云,缓缓向前飘动,慢慢扩散开来,整个桃花岛都能听得到。 郭破虏与何雨竹正在桃花树下练功,能够看到礁石上的萧月生与杨若男,看到两人如此的悠闲,练起功来动力更足。 临湖居一行,遇到了烛明大师的弟子燃情和尚,自负进境神速的郭破虏在燃情手下,竟走不出十合,虽然龙虎山与茅山地大弟子皆是如此,仍旧深深刺激了郭破虏,令他练功的劲头更盛。 想起父亲勤能补拙的训导,郭破虏恨不能把自己累得只剩下一口气,通过这般艰苦的努力,自己才能超过别人,成为高手,如姐夫一般挥洒自如,无人能敌。 何雨竹已经见到了心上人的母亲,知道自己通过了最重要的一关,心中满是甜蜜,自己的父母应该也不会反对,没有了对未来的忧虑,一颗心更是全放在了郭破虏身上,看到他这般拼命的练功,既心疼,又是骄傲,便陪他一起,与他周甘共苦,心中别有一番甜蜜,练功,原本她唯恐避之不及,如今却甘之如饴。 “郭大哥,怎么了?”听到杨若男如在耳边的响起的娇脆的声音,何雨竹不由停下招式,转身问道。 郭破虏也手脚停住,刚想抬手抹汗,何雨竹已将一块月白地毛巾递到他眼前。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受小玉她们的熏陶,何雨竹从一个大小姐也变得会伺候人,令郭破虏享尽了温柔的滋味。 若是平日,郭破虏专心致志,不会去管身外之事,恰好此时他已觉得快到极限,奉行姐夫的适度的原则,应该歇息一下,再接着练,便开口说道:“咱们过去看看。” “好呀,走,走。”何雨竹忙应道,她还以为郭大哥不会理会呢,大是惊喜,忙不迭的答应,接过郭破虏手中的毛巾,便接着他往前走,苗条的娇躯与郭破虏健壮的身体走在一起,阳刚与柔美极是和谐。 刚出了桃花林,两人便望见阳光之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远方杨若男踏着一根圆木飘飘而来,衣裾款款,宛如神仙中人。 杨若男以内力催动脚下的木舟,其快如矢,几息之间,便破浪而至,蛮靴一点,圆木顿时腾飞,在空中滑过,恰恰跃过海边这一片礁石区,落向柔软细腻的沙滩。 落地之际,飘飘宛如神仙中人一般的杨若男不慌不忙,仿佛白玉雕成的玉掌轻轻向下一拍,沙滩上顿时出现圆坑,不停滴着水的圆木顿时一缓,轻轻落地。嗤嗤的在沙滩上滑行一段儿,渐渐停止。 所停的位置,正在郭破虏脚下,将吓了他一跳,强自镇定,抬头看到杨若男狡黠的笑容,便知她是故意为之,却也毫无办法,只好故作不知的望向树舟。 “若男,这是谁呀?”何雨竹打量了一眼浑身被鲨鱼皮包住的男子,她仍旧趴在舟头,只看到光滑的后背与光秃秃的后脑勺,形象颇是怪异。。 “不认识!”杨若男轻快的跳了下来,绝美的脸庞带着喜悦的笑意,如沐春风,拍了拍晶莹如玉的小手,看了一眼郭破虏,然后给了他一个眼神,看着舟内之人。 郭破虏虽算不上什么聪明,但久在两位姐姐手下。看眼色行事的本事,却已被练了出来,见到杨若男明亮的眼波,便知道了她的意思,只好无奈的躬下身,去扶这个昏迷不醒之人。 杨若男对于干爹的神通早已领教,知道只要人未死。便能救得回来。所以早已将心放下,并无急切之贪,轻松无比。 “干爹,救救他。”杨若男转身,对站在自己身后的萧月生娇声求到,小手已抱起了他的左臂,摇了摇头,施展威力无穷的撒娇大法。 “知道了,干爹是见死不救的人吗?!”萧月生点点头,漫声答应,似是有些老大的不愿意一般。 何雨竹不知未来的姐夫何时来到了身边,转身对他笑了笑,温婉动人,算是打个招呼,接着回头继续观看。 郭破虏手指如剪,轻轻一夹,将那人腰间与小舟的麻绳剪断,缓缓将人自灌满海水的小舟中扶起,将其放倒在沙滩上仰躺,动作轻缓,没有一丝笨手笨脚的模样。 这才看清此人的面目,古铜色的皮肤,面目轮廓深重,线条坚硬,眉宇间却仍透着几分稚气,显然年纪不大。 光滑幽蓝的鲨鱼皮下,其身形健硕得很,肌肉的形状隐隐现,极富阳刚之美,令一旁看着的何雨竹有些羞涩的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这一层鲨鱼皮,于不穿衣服无异。 郭破虏将人放好,便退了两步,空出地方让萧月生上前察看。 “破虏,去弄些清水过来。”萧月生按着昏迷之人的关脉,头也不抬的吩咐。 “好嘞!”郭破虏转身施展轻功,如一阵旋风般远去,眨眼之间,已没入随风簌簌,姿态妖娆的桃花林。 “干爹,他没什么大碍?”杨若男打量着嘴唇干裂的男子,对于他如裸露般的身体毫不见怯,她随小凤学医时,对于人的身体自是熟识无比,并无新奇之感。 “嗯,没受伤,只是又累又渴,身体枯竭,慢慢调养便是了!”萧月生放下那人的手腕,起身接过杨若男递上来的手帕,拭着手,漫不经心的摇头说道。 早晨的桃花岛,太阳尚未升起,碧海蓝天,空气清新。 完颜萍、程英、陆无双、小星、小月她们几人各拿着一只雪白的玉钵,在桃花林中呈现着婀娜曼妙的妙态,她他正在收集桃花上的露水,用以煮茶。 因有阵法,桃花岛上的灵气充溢,朵朵绽放的桃花之上,更是聚集灵气之所,所沾露水经过半晚的熏陶,比之寻常的泉水强过百倍,用之沏茶,再好不过。 在桃树间穿梭,她们自是不能穿着襦裙夹袄,皆身着紧身绸衣,柔弱的气质中带着飒爽,极是动人。 葱白玉指轻触,露水顺着含羞带怯的柔嫩花瓣流下,滴入下方雪白的玉钵中,她们手法细腻而优美,不伤花瓣,看着便是一种享受。 露水一滴一滴的汇聚,却不似想象中的那般缓慢,时间不长,她们便已收集了半钵。 郭破虏与何雨竹仍旧练功,而郭襄自临湖居回来,再次闭关,其内功进境之快,便是小星亦大为赞叹。 杨若男身法精妙,早已收集完一钵,现在正陪着干爹坐在一株桃树下的方木桌旁,一张棋盘置于桌上,父女二人正在较量。 萧月生昨晚便睡在这里,搂着完颜萍,说了半晚的贴心话,今天早晨起来的颇早,并未赖在床上不起。 自屋中忽然走出一位身材健硕的男子,头上无发,油光发亮,显得干净利索,缓缓来到萧月生与杨若男身边。 “元镇起得这么早?”萧月生放下一枚雪白无瑕的白棋子,抬头打量着走到跟前的男子,温和的笑问。 体形健硕,虽穿着短衫,依旧能够感觉出其肌肉蕴含着的爆发力,每一步踏出,皆是沉凝异常。 “嗯,我还得练功呢。”那男子点了点头,声音沉厚,却极洪亮。 “还是再等等,让身体再恢复两日!”萧月生摇了摇头,端起手边的雪瓷茶盏,对于他说话的直接并不介意,知道他便是这种说话方式。 “不能等了!再不练功,我都快变成一块儿石头了!”那面容坚毅,却隐隐带着稚气的男子急忙用力摇了摇头。 “你这个大个子!我干爹让你等等,你就老老实实的等,说这么多废话干嘛?!”杨若男抬起臻首,绝美的脸庞似落上一层冰霜,娇哼了一声,脆声怒叱道。 她姿容绝美,绷起脸来,却威仪顿生,隐隐有令人胆落的气势,在她心中,干爹的话比圣旨还管用,自己可以讨价还价,与干爹痴缠,但容不得别人违逆干爹的话。 况且,对于这个人直愣愣的说话,丝毫没有对干爹的恭敬之态,她虽知此人质朴,却也看不下,自是要纠正。 “我,不是,唉,好——!”这个名叫张元镇的少年男子面红耳赤,不敢看杨若男那绝美的娇颜,有些手足无措的讷讷吃吃。 “若——男——!”萧月生瞪了杨若男一眼,令她撅了撅红润的樱桃小嘴儿,隐蔽的再瞪了张元镇一眼。 “嘻嘻,看样子,你这个大个子武功高强呀!”杨若男忽然嘻嘻一笑,绝美的脸颜又露出狡黠的微笑。 “嗯,还行!”张元镇根本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如杨若男预料般的回答。 “真的?”杨若男故作惊讶的瞪圆了明眸,说不出的动人,她却不知自己的风华,随即玉手轻拍,娇笑道:“那咱们比划比划,见识一下大个子的高强武功!”。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52章 暗子 “不行不行!”张元镇头摇得像拔浪鼓,就差叮咚做响,忙不迭的拒绝,随即又摇着手,以示拒绝之坚决。 “哦,也是,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动武。”杨若男臻首点了点,玉手牛着一枚晶莹圆润的黑棋子,支着下颌,若有所悟的娇声说道。 “不是不是。”张元镇接着摇头摆手,眼睛望向别处,不敢去望杨若男容光若雪的面庞,急声道:“我的武功太厉害,怕伤,伤了你!” 他原本的意思是自己的武功太过刚猛,收发不能由心,怕万一失手伤着娇嫩的她。 只是他口拙舌笨,辞不达意,这话一说出口来,竟是完全两个样子,杨若男听到这话,忽然嫣然一笑,古怪的望向他。 她自武功有成,与干爹萧月生在一起,也见过不少的世间高人奇士,除了观澜山庄之人,论及功力,尚无一人能够及得上她,而眼前这个健硕的男子更是不放在她的眼中,那情形,便如一个三岁的小孩拿着一株草棒认真的说,小心伤着你! “元镇,过来坐。”萧月生蔼然一笑,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木墩,示意他坐下。 对于萧月生的话,他有一种本能的顺从,依言稳步上前来,坐到方木桌旁,两手放到膝上,目不斜视。 杨若男雪白细腻的嘴角微微一提,却忍住未笑,知道若真是笑了,怕难免要挨干爹的训叱,只是一双 明眸却蕴着盈盈的笑意,宛如肃秋的西湖,波光潋滟,将欲溢出。 “嗯,元镇的内功心法确实阳刚之极,易放难收,稍不小心,便会伤着人。” 萧月生点点头,对于陌生人,他前几日自是西以读心术观察,自是知晓张元镇的真正心思,顺手替他解了转帐。 “是啊是啊!”张元镇忙不迭的应和。望向萧月生的目光带着感激,接着说道:“我的内力就像一只老虎,放出来就收不回去了!” 杨若男盯着他瞧了瞧,见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渐渐变得发褐,这才咯咯笑道:“内力像老虎,真有意思,那更得见识一番了!” “这,这!”张元镇有些为难的望向萧月生,盼他能够阻止。 “也好,只要留两分力,倒也无妨。”萧月生却并未如张元镇所愿,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丝毫没有了长者的风范,有好戏瞧,他自是不想错过。 “嗤——!”杨若男忽然抬手,宛如白玉雕成的小手屈起中指,如兰花状,优美动人,轻轻一弹,一道利刃破空之啸声响起。 “啪!”纤纤玉指弹向地青石地上,顿时出现了一道两寸深、拇指大小的浅洞,洞的周围,粉末状的东西随风轻场,却是化石为粉。 这些青石质的细密坚硬,即使刀剑击斫,亦无法砍出那般深的印痕。 “大个子,别以为就你厉害!”杨若男轻仰着尖俏圆润的下颌,昂然的对目瞪口呆的张元镇哼道。 她见张元镇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就认定了一出手便会伤了自己,心下不忿,自是要给他个下马威瞧瞧,免得他推来推去,做一幅容让之态,太过好笑。 张元镇再次摇头摆手,坚毅的面庞露出讪讪之意,呐呐说道:“不,不用比了,我不如你。” 杨若男所施展的,正是一百年前便蜚声武林的天下第一剑法——六脉神剑。 随着时间的流逝,武功正日渐衰落,百年之后的今日,武林之中,六脉神剑早已失传,即使是六绝之一的南帝一灯大师,也仅会一阳指罢了,在当世已是了不得的奇功绝艺。 而在天龙八部的时代,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仅仅勉强算是一流武功,与顶级绝学业根本挨不上边儿,是六脉神剑的入门指法。 萧月生并未寻得六脉神剑的剑谱,只是根据描述,自创了这门心法,对于内力的要求也并不如原本那般苛刻。 以杨若男内力之深厚,施展起来,自是轻松裕如,施展的方式也可自由变化,刚才那一式,便是将弹指神通与六脉神剑相结合,弹出一指剑气,威力更强。 “元镇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心法颇为精妙,若功力再深些,胜负倒也未为可知!”萧月生摆了摆手,温润的目光缓缓扫过了张元镇健硕的身体,微微笑道。 “那还等什么,咱们比划一下!”杨若男将手中的那枚晶莹圆润的黑子放回精美的木盒 中,绝美的脸庞透出跃跃欲试,娇声催促。 张元镇被萧月生的话勾起了信心,也想见识一下别人的武功,一直以来,他都是自己练习,或与师父对练,并未真正的与外人交过手。 “就在这儿,你们二人各自拿出两层功力,点到为止!”萧月生指了指面前的青石板,示意二人便在这儿切磋。 “两成功力就两成功力!”杨若男盈盈起身,刚才采完了桃花露,身上的杏黄劲装仍未换下,好在劲装只是扎着腰与袖,其余部分宽松的很,玲珑有致的娇躯并未有太过显现,优美的体形却难以遮掩。 两人站定,离萧月生三四步远,然后抱拳。 张元镇似是不懂这般礼节,见杨若男英姿飒爽的抱拳行礼,也学她抱拳回礼,显然他虽质朴,却也是极聪明的。 “请!”杨若男抱拳的玉手乍放,便探身直击张元镇胸口,身形如电,迅雷不及掩耳。 此时的张元镇,全没有了刚才的束手束脚,手足无措的模样,宛如换了一个人,身形沉凝,目光如电,神情沉着冷静,面对一闪即至的玉掌,仅是轻轻一侧。大手如勾,抓向杨若男雪白皓腕。 杨若男莲足斜踩,身形一闪,张元镇只觉眼前一花,击来的玉掌便已移位,差之毫厘的躲过自己的大手,无奈之下。只能撤掌护于胸前,与对方硬拼一记。 刚才杨若男的那一指剑气,已让张元镇知道,对面那具娇嫩的身体内所蕴的内力远胜自己,自是想要竭力避免硬拼。。 只是论及身法之精妙,十个张元镇亦无法与杨若男相比,萧月生自道家云步与禹步演化而出的步法,与百余年前的凌波微步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招式的精妙,张元镇更是远远不如。 “咚!”一只古铜色的大手与一只雪白如玉的小手撞到一起,所发出的声音,却仿佛鼓棰与鼓面相击。 张元镇身体一晃,随即面色微褐,不由“笃”的后退一步,一脚踏下去,宛如巨石落地。随即又是“笃”的后退一步,虬劲的右手臂微微颤抖,还未站稳,再一次“笃”的后退一步。 如是三步,步伐越迈越大,仿佛三次对掌一般,三步过后,身体方才真正站稳。 他只觉涌入体内的内力如同波浪一般,一浪涌来,接着又是一浪,如此三次,越来越强,不可阻挡。 杨若男娇躯晃动了一下,随即脚焉旋,轻轻跃起,悠悠后退了三步,化开自手臂传来的劲力。 与人动起手来,杨若男亦宛如变了一个人,全无别人想象中的年轻气盛,对于传入体内的暗劲,并不以自己的内力强抵,以硬碰硬,而是将身法与心法相合,令此股劲力宛如清风拂大岗,无形的化去,其作法极是稳委。 “干爹说得不错,大个子的心法果然高明。”杏黄的影子一闪,杨若男已坐回木桌旁,没有了继续交手的意思,笑吟吟的赞叹道。 “哪有?我输了!”张元镇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下有些难受,虽知对方内力高强,但自己撑不过一招,却也太过悬殊。 他暗暗心惊于杨若男的内力运用之妙,自是不知,杨若男刚才施展的是斗转星移之法,正是姑苏慕容的以施之道还施彼身。 “嗯,是顶高明的心法,不过,确实也是易放能收。”杨若男并没有扬眉吐气,反而没静了下来,轻挠了挠弯月般的黛眉,沉吟着说道。 她此时的神情,像是忽然年长了十岁,予人以成熟端庄之感,隐隐透出绝代的风华,正是模仿小玉的的举止神态,令对面的萧月生忍不住想发笑。 “元镇,坐下说话,你师从何人?”萧月生指了指身边的木墩,蔼声问道。 “师父没告诉我!”张元镇依言坐下,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脸上已恢复了平常的颜色。 萧月生已从他心中知道其师父已经去世, 便没再继续问,沉吟了一番,缓缓说道:“你师父传下的这套心法有几分高明,不过,缺陷也极明显,再加之你的内力一味的刚猛,圆润不足,威力也只能发挥十之四五罢!” “是啊!”张元镇有些低沉的点点头。 萧月生想了想,缓缓说道:“我传你一套心法,名字便叫流风诀,你每次练功时,练完原来的心潮,接着练流风诀,妙用日后便知。” “啊?!”张元镇有些吃惊,抬起头,古铜色的脸庞透着惊讶。 他虽与世隔绝,但自师父的口中,却也知晓,对于武林中人,一本秘笈可以引起一番血风腥雨,残酷争夺,师父传下的怒涛诀乃是武林中一流的心法,威力无穷。 只是师父临逝之际,不停唉声叹气,感叹自己的无能,不能将怒涛诀完善,这怒涛诀强则强矣,只是对经脉的损害极大,师父英年早逝,便是因为如此。 运转怒涛诀时,内力如怒涛,一浪高过一浪,后浪推前浪,后一道内劲与前一道累加,越发后面威力越强。 但经脉负荷极大,虽说前期能够拓宽经脉,令内力进境神速,兼之威力无穷,只是经脉毕竟有其极限,练到四重浪的境界,便几乎无法再精进,强行修练,经脉动辄有被毁之险,即使停留在第四重,经脉运转,亦会令身体出现不适。 这些师父都跟他说过,只是他性嗜练武,即使知道其害,也乐此不疲,只要不修练到第四层便可。 在张元镇许诺流风诀绝不传于第二人后,萧月生轻轻拍出一掌,直击他之神庭。 这一掌诡异之极,无视于空间与时间,手掌抬起,便已按在他额前神庭,将张元镇惊呆,久久未能醒过神来,这才知道,原本真正的高手,不是那们绝代佳人,而是她的干爹啊——! 一段口诀如涓涓流水,缓缓在他脑海中流淌,循环往复,直至再也无法忘记。 这种传授的方式也令他颇是惊异,只是还未从前者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便也见怪不怪了。 “干爹,你为何传那个大个子武功?” 杨若男一身杏黄的襦裙,多了几分温婉与优雅,原本灵动狡黠的气质已散去无遗,她正偎在干爹身上,修长的玉腿紧并斜坐,看着大海东方绚烂的火红,懒懒问道。 “看他顺眼呗。”萧月生望着即将跃出海面的红日,淡淡回答,一手端着白玉杯被红光映照下,越发晶莹剔透,红光在玉中隐隐流转。 “哼!”杨若男娇哼了一声,带着嗤之以鼻的意味,挪了挪致首,不让海风吹向自己的乌发。 她自是了解,干爹是几乎从不传人武功的,即使是自己的武功,也多是从几位干娘那里习得,想让他指点武功,千难万难。 “呵呵,元镇的武功有致命隐患,再者,他也是可堪造就之才。”萧月生回头瞥了偎在自己身侧的杨若男一眼,呵呵笑道。 杨若男摇了摇头,嘟着樱唇道:“我可不信干爹你会那般好心,他武功有隐疾,不练便是,救他的方法多的很,何必非要传他武功呢?嘻嘻,这可是太阳打西方升起了!” “传不传武功,看干爹我的心情了,今天心情好,心血来潮,便传了,说不定过了今天,我便改主意了呢!”萧月生抿了一口碧芜,漫不经心的笑道。 他自不会将心中的打算全盘托出,世事如棋,多几颗暗子,总会有好处,自然,寻常人也难入他法眼。。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53章 刺激 一轮红日猛的跃出海面,杨若男娇脆的欢呼了一声,抱着萧月生的肩膀兴奋的摇了又摇,娇躯散发出泌人的幽香,缭绕不绝。 杨若男是极喜欢看日出的,各种地方的日出皆看过,有时缠着萧月生带她至极东的泰山之巅,或在天山冰海上绝顶,或去茫茫戈壁大漠,或在莽莽的大草原,在不同的地方,去领略不同的日出之景,杨若男乐此不疲。 萧月生并没有这般喜好,他很少能看到日出,他睡觉睡到自然醒,起床之时,往往都已是日上三竿,但有杨若男的痴缠撒娇,他最终只能答应,带着她于人烟难至之地欣赏独特的日出这景。 张元镇的体质极佳,短短几日,便已恢复如初,于是便迫不及待的开始练功。 他练功之法颇为奇特,走到海中,令海水淹至肩膀,脚下如松,缓缓开始展开招式,由慢至快,海面上,海水由开始的暗波涌动,似是平静变得波涛汹涌,如同一条蛟龙在其中翻腾,令一旁观看的郭破虏大叹惊奇。 张元镇还抱怨,此处没有惊涛骇浪,否则在怒浪中练功,效果更佳,郭破虏有些感悟,便有了效仿的念头。 只是他到姐夫萧月生跟前说起此事时,萧月生并未同意。 这种练功的方法,十几年前,他便已说与二弟杨过听,杨过也采用了此法,钭内力练得强横霸道,威力无比。 但杨过聪明绝顶,悟性过人。各种精妙的招式已是领悟,只欠功力不足,与郭破虏的情形迥然不同,他武功精妙。只因功力不深而逊色,使用此法效果顿显。 郭破虏最欠缺的却并非功力,想让他功力大增,方法甚多,只是萧月生一直压着他,并未使用,免得拔苗助长。他的性子有些太弱,要多磨砺磨砺他一番。 他最欠缺地是对招式的领司。只是他天资不高,悟性不够,便只能通过熟能生巧,使其成为身体的本能。熟极而流,才能更好的驾驭功力。 所谓一力降十会。仅赤手空拳时如此,纵使如今他有两倍于杨过的内力,在杨过的剑下,却也难走几合,他内力再强,也无法刀剑不入。 所以,郭破虏还得怏怏回去,老老实实的练功。 萧月生看这个老实的小舅子兴致不高,出拳伸腿时的劲力全无,一幅有气无力的模样,不由好笑,看来仍是一个孩子啊。 他心珠一转,有了定计,向正端坐于桌旁,凝神练字的杨若男轻咳一声,使了个眼色,暗中传音:“小若男,去难破虏一点儿厉害瞧瞧,给他点儿动力!” 今天杨若男穿着桃红色的罗衫,将雪白如玉的容颜抹上了几分娇艳,令四周竟相绽放的娇美桃花黯然失色。 杨若男此时正坐于桃花树下的桃木方桌前,朵朵桃花随风轻晃,似是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她娇躯笔直,臻首微垂,微曲地玉颈显得优美高雅,素白的玉手执着紫毫笔,方桌上铺着几张雪白的宣纸,宣纸上方,则是一张画轴,隐有黄斑,显得年代颇久,却正是晋代名家王之的《丧乱贴》。 杨若男从小练习书法的临贴便是王羲之的名作,以萧月生的话说,临摹便要临摹最好的贴子,王羲之楷书的《乐毅论》《黄庭经》,行书的《兰亭序》《快雪时晴贴》皆已练过,正在练的便是这幅《丧乱贴》。 这几幅字画,第一幅皆是价值连城,但在观澜山庄,最大的作用却是用来供大家练字临摹之用,郭芙也正在开始练字,至于小玉她们,早已用来供大家练字临摹之用,郭芙也正在开始练字,至于小玉她们,早已不需字贴,皆已卓然成家。 杨若男练习书法是从楷书开始,然后方是行书,再这后才是草书,她的楷书已通过干爹萧月生的认可,行书也练得有模有样,若能将丧乱贴临摹好,便差不太多。 听到萧月生的传音入密,杨若男玉手握着紫毫顿在空中,臻首微抬轻转,瞥了一眼不远处懒懒无力的郭破虏,见他有气无力的伸拳踢腿,极是难看,不由轻皱了皱黛眉,随即抿嘴对干爹一笑,盈盈起身,袅袅婷婷的走过去。 “舅舅,让若男领教一下你的高招呗!”杨若男笑靥如花,明眸如珠辉,笑吟吟的对郭破虏道:“啊?!”郭破虏正想着心思,并未发觉杨若男的到来,处听到宛如黄莺的清音,慌忙住手转身,老脸一红,惊叫了一声。 杨若男的绝美风姿,即使郭破虏一颗心全系在何雨竹身上,也不敢直视,慌忙看了她一眼,便忙转开目光,讷讷问道:“什么?” “咯咯,听干爹说,破虏舅舅你武功勇猛精进,若男想见识一番呐!”杨若男咯咯一笑,觉得这个小舅舅老实的可爱。 郭破虏看了一眼笑吟吟的坐在桃花树下的姐夫,感觉到姐夫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不由挠了挠头,苦笑道:“我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郭破虏并未真正同杨若男交过手,只是自大姐二姐的口中知道,这个杨若男的武功在观澜山庄可是数一数二,即使是大姐,也远非敌手,说起之余,赞叹不已。 自己的武功比大姐可差远了,大姐既然都打不过她,自己怕是更不成,这种简单的推理,他还是极易推出的。 虽不知为何她如此年纪,便能有这般厉害的武功,但自己与其交手,一定是自讨若吃,自是忙不迭的拒绝。 何雨竹站在一旁,如一株婀娜多姿的细柳,温柔婀娜,极是动人,在杨若男的风华之下,虽有些黯然,却也风姿独特。 见未来的姐夫端着白玉杯,笑吟吟的望向这边,知道这定是他的主意,自是不能违拗,便柔声劝道:“郭大哥,就跟杨妹妹切磋一下,与高手比试切磋,可比自己闷头苦练强多了。” 郭破虏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想想即使败了,也没什么。只要自己百战不挠,终有一日会赶上她的。闷哼了一声:“好!”。 于是何雨竹退了两步,让出地方,让两人交手。 “舅舅,可不要手下留情哟!”杨若男狡黠的一笑。雪白的玉掌轻轻拍出,情形与那天跟张元镇交手时一般无二。 郭破虏不喜多说。轻轻退了一步,躲开杨若男的玉掌,细腻雪白的玉掌差之毫厘的自他鼻间闪过,淡淡的幽香直冲入脑海,令他浑身一畅,头脑比平时还要清楚几分。 他觉到杨若男这一掌并未使出内力,却也让他心中一惊,清香入心之际,冷汗差点儿涔涔而出,实未想到这一掌竟是如此迅疾,若非男女有别,成心让她一招,怕是根本闪不过此掌。 看来果然名不虚传!郭破虏有了此认识,便不再留手,两拳变爪,渐渐发白,威力最强的九阴白骨爪便已祭出。 对于迅疾而来,直刺自己右肩的利爪,杨若男微微一笑,明眸如弯月,如嫩玉管儿般的五指箕张,宛如轻抚琴弦,优美的在空中一拔,动作虽悠然缓慢,却恰恰拔在郭破虏撕风裂气的左手上。 郭破虏只觉一股大力自指上传来,几不可御,手指一麻,握成利爪的五只手指眨眼间竟别在了一起,似是变成了鹤拳。 “嘻嘻,我可只用了一成内力哟!”杨若男桃红的罗衫轻飘,眨了眨弯月般的明眸,嘻嘻笑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萧月生所创的斗转星移,这套精妙的心法杨若男极是喜欢,觉得深具挑战性。 斗转星移心法对内力的收放实属精微之极,需要对手在力行一半时,蓦然反引,再加上自己的内力,反作用其身,威力更强于原来。 这与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迥然不同,慕容世家须得习通各家武功,对敌时,以对方的武功击败对方。 郭破虏丹田的内力猛的涌出,直达末梢,冲开连在一起的右手五指,令其恢复自如,左手成掌,呼的拍出,气势极猛,与降龙十八掌略相仿佛。 郭破虏并不能降龙十八掌,只是仅看其父郭靖习练,未得传心法,却也能够依葫芦画瓢,仅得其形而已,驭力心法却是九阴真经中的催心掌,若真的去与他硬碰硬的对掌,定会上当。 杨若男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越发晶莹的玉手轻飘飘击出,似缓实疾,后发先至,与郭破虏的大手轻轻一撞。 两人交手的情形与前几日杨若男跟张元镇交手时相差仿佛,皆是以内力运转的精妙对敌。 摧心掌的驭力之法亦与张元镇的怒涛诀相差仿佛,亦是一重复一重的巨浪式冲击,只是摧心掌更为阴毒,所击出的内力,尖细如针,直破内力,除非内力奇深,远胜施掌者,否则,防无可防。 “啵”的一声,两掌相交,却是杨若男后退,她却不慌不忙,脚下一旋,后退之际,随即玉臂一探,仿佛凭空增长了一节,探手便将郭破虏的手腕抓住,向怀内一拉。 郭破虏全力对掌,此时内力已泻出,周身空荡,被并没有多大力气的轻轻一带,便身不由己的踉跄上前,再也无法躲过杨若男另一只纤纤素手,被印了一掌于胸前。 “破虏舅舅的内功很扎实呀!”杨若男纤纤玉手轻击他胸膛一掌,并未用力,随即便退开,笑眯眯的道,容光若雪,毫无异样。 郭破虏脸上却是湖红一涌,随即褪去,杨若男这次并未用斗转星移,否则,郭破虏受到的苦头更大,摧心掌,即使杨若男仅施一分内力,斗转星移之下,便如骆冰身上的一根稻草,他也是防不住的。 何雨竹忙到郭破虏身旁,察看他是否受伤。 “破虏,如何?”萧月生放下手中白玉杯,缓缓起身,一步中跨出,蓦然出现在三人身旁,笑吟吟的望着郭破虏,看他暗红的大脸,口下毫不留情的呵呵笑道:“若男便是仅用一成内力,打败你也是易如反掌,破虏,你呀,还差得远呐——!” 郭破虏喘了两口粗气,面红耳赤,却也无话可说,他自是能够察觉出,杨若男所使的内力确实不如自己,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 郭破虏看着姐夫笑吟吟的模样,心下不由暗恼,暗下决定,练功时间再延长一个时辰,少睡半个时辰的觉! 萧月生虽察知其心思,却并未阻止,再加一个时辰练功,怕是要将他累垮,所谓知耻而后勇,他倒想看看,这个小舅子是不是三分钟的热血,能坚持多久。 夜晚的天空,明月如冰轮,在夜空中静静转动,将清辉遍洒,宇内一片澄静。 观澜山庄的内院,桃花树下,茵茵的绿草地上,众人或坐或卧,悠闲的打牌说话。 萧月生的六位夫人皆在,程英陆无双表姐妹也自桃花岛上过来,她们已经习惯了观澜山庄的热闹,仅是两人留在桃花岛,心中便会泛起孤单寂寞之感,于是便不再矜持,随时着完颜萍一块儿回到山庄。 临湖居那边,临安四花与张清云师徒三人一起与谢晓兰做伴,仍旧热闹得很。 灵鹫宫的开派大典过后,张清云师徒三人本已离开,但并未离开临安城,这里争夺葵花宝典的风波尚未过去,武林群雄仍守在这里,与嘉兴铁捕几个耗了起来。 既然张清云她们并不想离开临安城,便又重新被萧月生邀回了临湖居,信在客栈没有这里方便,张清云也不跟他客气,便留了下来。 “公子爷,还真让你猜中了,那群人当中确实有萨顶教的人!”小玉柔声说道。 她未参与众女的打牌,而是倚在泛着莹光的玉石桌坐在茵茵的草地上,圆润修长的玉腿被萧月生枕着,听着这几日的事情。 “哦?”萧月生仰面朝天,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听着耳边众女嬉闹的莺歌燕语,望着当天的皓月,感觉月色醺人欲醉。 沉吟了一番,似想非想的过了半晌,喃喃问道:“怎么处理了?”看起来,两人似是在说着什么悄悄话般。 “留了几缕头发,将他放了。”小玉雪白的素手拈着一粒紫葡萄,轻轻送入他口中,柔声说道。。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54章 功成 “呵呵,深得吾意!”萧月生转了转头,体会着玉腿的弹性,呵呵笑道,将小玉递至口中的紫葡萄咬破,清甜的滋味满嘴,落至嘴角的紫汁被小玉以雪帕轻柔的试去。 萧月生通晓天人感应之术,可凭某人的贴身物品为引,搜寻出此人的位置所在,其匪夷所思之处,无法以常理判断。 头发乃人身之精血,比起贴身的物品,施展起天人感应之术,更加容易省力。 此时的武林,对于萨顶教甚少人知,其教派的具体的情形,更是无人知晓,小玉知道自家丈夫对萨顶教的提防,便将施展天人感应之术的媒介留下,而将人放走,便如放风筝一般,以便能够察出萨顶教的具体所在。 杨若男一身月白缎衣,长发披肩,在清辉中乌黑闪亮,玉脸雪白,清纯中透着妩媚,她祸水之势已近大成,萧月生有些感叹,若男快要长大了! “嘻嘻。”杨若男见到干爹那般逍遥自在,调皮之心顿起,忽然自左手中抽出一张纸牌,葱白玉嫩的食指与中指夹起纸牌,雪白皓腕一翻一转,纸牌悠悠甩出,如同虚空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拿着,缓缓停于萧月生的嘴边,将其嘴巴完全遮住,欲令其无法继续张口吞下葡萄。 萧月生轻哼了一声,搂在小玉纤腰的大手抬起,朝嘴边凌空虚虚一弹,缓缓下落的纸牌顿如被狂风卷起,立刻飞场,翻滚着返回,最后悬浮于杨若男身前,宛如定在空中,立于虚空的纸牌正面向外,围成一团的众女皆看得一清二楚。 “呀,小若男,好牌呀!”小月坐在杨若男对面,一身淡紫色的宫装,在月光与桃花树下的珠辉下,宛如神仙妃子,看着悬在空中的纸牌,咯咯笑道。 “坏干爹!”杨若男忙闪电般的出手,将悬浮着的纸牌收回,明眸微斜,恨恨的瞪了一眼嘴角翘起,带着坏笑的干爹。 诸女对他们父女二人的厮闹已习以为常,端庄的完颜萍带着恬淡的微笑,玩性甚重的小月跟随着起哄,一幅惟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公子,回春堂的雪莲快用完了,能不能抽空采一些回来呀?”小凤今日仍是月白的宫装,温柔如春的气质中透着脱俗。仿佛不染红尘的姑射仙子。 “哦,这么快?”萧月生转头侧躺,有些惊诧的问。脸庞更能感受到小玉大腿的温润与弹性。 有小凤的超绝医术,回春堂中的雪莲仅是寻常的雪莲便已足矣,但雪莲多用于妇人,而这个时代地妇人。对于妇科之症多是忍一忍,能过得去便挨过去。甚少到药堂看病。故回春堂消耗的用量甚少。 上一次去灵鹫宫时,萧月生顺便捎回来一些半山腰的雪莲。没想到这么快便要用完,自是感到惊奇。 “嗯,这一阵子,女病人忽然增多,雪莲用得很厉害。”小凤放下纸牌,点了点头,温柔地脸庞带着悲悯的神情,对于病人,她极是同情。 “好,为夫过两日便去天山采一些回来,我也正想再酿些清莲酿,你们喝酒的速度比为夫可愉得多!”萧月生点头答应,取笑了她们一番,接着笑问:“要不要些好一些的?” “不用,堂里还有不少呢,寻常的便成!”小凤摇摇头,高挽的秀发一丝不乱,圣洁素雅。 百年雪莲千年莲萧月生虽然采得甚少,仍给回春堂留了一些,遇到绝症或濒危病人,也可应急。 只是小凤地医术精绝,已深得萧月生真传,封元指、归元指、偷天指,皆已精通,运用自如,三指相合之下,几无救不活之人,回春堂自开创以来,尚无救不活之人。 “对了,谢姐姐地灵鹫宫布置好了吗?”完颜萍楚楚动人的问道,她柔弱温婉地气质总能惹人怜惜。 听到此问,捏着纸牌的众女皆抿起细腻雪白的嘴角,笑吟吟的望着萧月生,表情甚是古怪。 “嗯,回春堂的病人越来越多,是不是要扩充一下?”萧月生马上将话题引开,免得众女不依不饶。 “是啊,小凤姐姐名气越来越大,慕名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确实应该扩充一下人手了。”小月点了点头,心有戚戚然,看到小凤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心下大是同情。 素心仙子美名,随着一个又一个绝望而来,喜极而去的病人,渐渐传播开来。 这个时代,虽然消息传播缓慢兼且不便,但涉及生死存亡,传得却出乎意料的迅速,嘉兴城、嘉兴府、江南路,直到大宋境内,几年间,早已传遍天下,兼之子明车行的特急车,前来看病之人也极为方便,回春堂日益繁忙,病人络绎不绝。 人一多,自然遇到的病症便千奇百怪,原本小凤只是坐镇回春堂,遇到疑难之症,方才亲自动手,平日里也颇是悠闲,但如今随着病人的增多,这种悠闲的日子已是离她而去,整日忙得亲自下厨。 她对丈夫虽觉歉然,但想到那些病人,没有自己的亲自医治,怕是便要死去,心下便不忍。 好在萧月生也颇解人意,见小凤这么忙,前一阵子,便不回山庄吃饭,不是在临湖居,便是去桃花岛,完颜萍的厨艺也不输于小凤。 见小月顺势说话,小凤白了一眼珠圆玉润的小月,嫌她迁就丈夫,帮忙解围,却也无奈,只得柔声说道:“也好,现在几个人确实有些捉襟见肘,再请两位医生,嗯,还得再建两座楼,病人大多得住下,住在客栈也不方便。” “好啊,去吩咐子明办!”萧月生心下大舒了口气,漫不经心的回答。 “不用麻烦子明,让小梅她们自己找人便成。”小凤笑着摇头。 有事情弟子服其劳,孙子明便是如此。若是能再收两名弟子,便可替子明分担一下,但萧月生实在太懒,不想羁绊太多,根本不想再收弟子,让孙子明这个唯一的弟子劳心劳力,做牛做马。。 好在现在的孙子明已不是原本的小车夫,整个子明商行隐隐直逼江南第一行,他虽算不上道富,却也相差不远,师父吩咐下来的事,唯有事关重大,方才亲自出马,如上一次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覆灭,一般小事,已不必他亲自出手,自有手下人帮忙办理,他只是过问一下便是。 “大哥,过两日,我们大家一块儿去天山,也好好布置一下灵鹫宫。”一身月白宫装的完颜萍柔声说道,神情楚楚动人,声音柔美,如同乳密入嘴,感觉柔中带软,舒畅无比。 “嗯,但凭夫人做主!”萧月生呵呵笑道。被完颜萍白了一眼,众女也是一通娇笑。 一声长啸响乇临安城的夜空。 啸声来自神威堂,如同鹤唳九天,清越高亢,响遏行云,将整个临安城惊醒。 寻常百姓倒不觉什么,只是醒来时,心情自然不好,嘟嘟囔囔骂两句便重新睡下,入梦更加酣然。 临安城内外的武林中人,却大是惊异。 他们通晓武功,自是从这一声长啸声中听出端倪,为其深厚的功力所惊。 “哈哈,哈哈哈!”随着啸声的悠悠落下,便是两声长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心满意足,踌躇满志之意呼之欲出。 这两声长笑,所蕴含的功力,更令武林群雄震惊,虽不知声音来自何方,却犹如在耳边响起,此等功力,他们自叹弗如。 神威堂堂主孙百威列修的小院,鬼魅般飘入五人,无声无息,月色之下,面目枯槁,森然可怖。 “恭喜孙堂主神功有成!”清朗的声音自枯槁的面容之下送出,透过格窗,直入屋内,将哈哈大笑声打断。 这一声仿佛低语般的话语,却直升入夜空,在夜色沉沉地临安城上空袅袅不绝,整个临安城内,无一人能够漏听。 原本迷惑的武林群雄,终于猜得,这一声长啸与两声长笑,究竟是何人所发。 他们俱是心下一沉,听其语气之狂喜,观其功力之莫测,这个孙百威怕是已将葵花宝典练成,再也无惧于众人的抢夺。 而那道贺恭喜之人,功力超卓,怕是还远胜纵声长笑的孙百威,声音又是那般年轻,群雄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那人定是嘉兴铁捕之一。 “吱”的一声响起,房门被自外至内的拉开,孙百威一身月白的练功服傲然而立,俊雅的面庞晶莹温润,仿佛一层莹光在其皮下隐隐流转,丹凤双目开阖之间,精芒隐隐,灼炙刺人。 “多谢几位大人,孙某感激不尽!”孙百威止住笑声,向门外的五人躬身作揖,面容带着感激。 他心下自是明白,若无眼前这几位嘉兴铁捕的佑护,早已物是人非,自己怕已被前来争夺秘笈之人吞噬。 “呵呵,孙堂主不须多礼居下等也是奉命而行。”站于最前地嘉兴铁捕虚虚一扶,暗流蓦然涌动。 孙百威只觉一股沛然莫能御之力陡然将自己扶住,再也无法躬身,他刚刚神功有成,难免生出几分傲意,于是暗中运功下压。 只是任凭他如何的运功,那股绵绵的托力仿佛无穷无尽,自己的力气宛如泥看牛入海,丝毫泛不起波澜,仅做些无用之功罢了。 孙百威不再运功,依着肘下的绵绵之力起身,呵呵笑问:“孙某如今尚有些糊涂,不知几位大人究竟奉何人之命前来护佑在下?” 此言在外人听来虽有些可笑,却是实情。 孙百威在他们前来之时,便想知道,但几位嘉兴铁捕只是摇头不语,被其苦苦追问不过,最后方才吐了一句:“日后自知,待在下等离开之前,必坦言相告!” 此时的他,心下骇然,以前地自己,虽然觉得几位嘉兴铁捕功力高深莫测,远非能够以年龄相度。 但此时自己神功有成,能抵过十几个以前的自己,望向几位嘉兴铁捕时,仍旧觉得这几人仿佛汪洋大海,莫可测其深浅。 孙百威原本的傲然之意顿时荡然无存,心下对能够驱使几位嘉兴铁捕之人更加好奇难抑。 “也罢!孙堂主如今神功有成,在下等地使命亦算完成!”站在最前,一直代众人说话的铁捕微一沉吟,一身玄色长袍随风轻拂,竟隐隐有几分出尘的气度。 他枯槁的脸庞神色不变,沉吟几息间,缓缓点头,终于下决心要相告,抬起右臂,指了指孙百威的胸前:“想必孙堂主身上有一块儿玉佩,玉佩的主人,便是在下奉命之人!” “啊?是萧庄主?!”孙百威大是吃惊,俊雅温润的面庞露出惊诧之意。 在孙百威以为,嘉兴铁捕是朝廷之人,身不由己,需要奉命令行事,能够驱使之人,必是位高权重,实没想到,竟是已有着救命之恩,赠宝之泽的萧庄主! 惊异之后,便是疑惑,这位萧庄主究竟是何人,为何竟能将威势天下的嘉兴铁捕驱使? “呵呵,正是庄主命令我等前来,还望孙堂主能够保密!”那位嘉兴铁捕抱了抱拳,面容枯槁不变,笑声却传出,好在孙百威已经习惯,已隐隐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下自是不会多嘴!”孙百威忙道。 嘉兴铁捕的老大点了点头,接着一抱拳,疯然说道:“既然孙堂主你的神功有成,不惧于外人,在下等也可功成身退,这厢便要告辞了!” “几位大人何必如此匆忙,要离开,容在下为诸位设宴饯别,以略表孙某的感激之意!”孙百威忙道。 “呵呵,不必了,山高水长,定有再见之日,今日先暂且告辞!” 那人呵呵笑着摇头,接着抱拳一揖,随即身形一纵,脚下如踩浮云,缓缓的斜向上升,越过院墙,踏空而去。 后三位嘉兴铁捕依次抱拳一揖,身形轻纵,如同前一人般缓缓踏空而逝。 转眼之间,人影杳杳,唯有夜风徐徐,轻轻吹动着他月白的练功服。 倏然而来,倏然而去,异人行事,果然与寻常人不同!孙百威惆怅之余,不由感慨,对这几位嘉兴铁捕的行事大是激赏。。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55章 舌战 “孙百威练成了葵花宝典?!”小月有些惊讶的问道,娇嫩的面庞在珠辉下越发晶莹如玉。 葵花宝典的难练,她虽未真正的练过,却也是一清二楚,当初萧月生乍炮制出葵花宝典,在大伙儿面前说起时,曾断言,若无意外,武林之中,怕是无人能够将葵花宝典练成。 小玉将站在茵茵绿草地上,歪着圆圆的小脑袋,看得津津有味的神鸟菲儿放走,披散着乌发的臻首点了点,妩媚温柔的娇容露出一抹微笑,将手上簿如蝉翼的素笺递给躺在自己玉腿上的萧月生。 “看来这个孙百威还真是有几分道行!”一直默默无语,轻咬着玉色薄唇,盯着纸牌计算的小星蓦然抬头,清冷的脸庞虽波澜不惊,一双明眸却闪过一抹异采。 萧月生将素笺看完,抬头望向众女时,恰好看到了小星的神色,一眼洞悉了她的想法,忙道:“小星,你不必去试探,孙百威练的葵花宝典,只是老童录了自身三层心法,遇到你,定是不堪一击的!” “只有老童的三层心法?!”小星娇声叹息了一声,清冷如玉的脸庞露出几分沮丧,无力的将手中纸牌扣到了茵茵的绿草地上,令众女抿嘴一笑,小星嗜武,如今却是极仿佛当年的剑魔孤独求败,欲求一败而不可得。 众女之中,唯有完颜萍的功力强过她,但完颜萍紧记丈夫的叮嘱,从不显露会武之相,从不与人动手。 若想与萧月生切磋,更是痴心妄想。他或是懒得答应,或是一招便将小星制住,从不用第二招,令她无可奈何。 当世的几大高手,便是遇到天雷神爪孙子明,便几乎挡不住他,更遑论能将孙子明打得落花流水的师母小星。 小星已充分体会得到了高手寂寞之感,故乍听孙百威练成了葵花宝典,心下难免跃跃欲试,凭空生出几分兴奋。 “再者。我后来赠他一枚玉佩,以镇定其心神,想必再练起葵花宝典来,不会那般吃力,孙百威能够练成葵花宝曲。只是水到渠成之事,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萧月生淡淡笑道,他当初救下孙百威,并赠其一枚观澜玉佩之事,小星小月她们并不知晓。 小星此时已彻底死心。对孙百威已没有了兴趣,若真是他自己练成了葵花宝典,能人所不能,她说不定还要亲自出手指点一下,便如同叶重一般。 但因为丈夫送他观澜玉佩,他才顺势成事,其才已惹不起小星地兴趣,懒得搭理。 “哦,对了,说起老童。倒想起来了!老童前几天发来消息,说大内的使者一直在等你,想请你进宫面圣。”小玉忽然轻拍了一下自己光洁如玉的额头,似是怪自己见忘。 小玉能够遗忘某事,实是罕见,她随着萧月生双修,早已非是凡胎俗骨,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脱胎换骨的变化越来越大。过目不忘似是寻常的能力之一罢了,凡事一旦入其脑海。除非想要忘记,否则,断难遗忘。 萧月生点了点头,在小玉的大腿上闭上双目,叹了口气:“唉!真是麻烦!” 萧月生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周围人的光宗耀祖并无兴趣,皇宫之物也不是那么稀罕,所以理宗能够拿出的东西,实难对萧月生构成吸引力。 加之将赵基由弱智变得聪慧过人,已是莫大地付出,也不想再多惹烦恼,对于皇宫派出的人,能避则避,小玉了解丈夫的思想,否则,她也不至于忘了对他说及此事。 “公子,也不能总拖着,过两天还是去看看。”小玉低下螓首,柔声劝道,乌发散发着淡淡的泌人幽香,随着小玉螓首低垂,径直钻入萧月生的鼻内,通体舒畅。 小玉毕竟还是这个时代的人,不能如萧月生般将天子看成常人,不想惹下什么麻烦。 “嗯,明日我便去临安城,小铁他们刚撤走,怕是孙百威应付不来。”萧月生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的头耽得更舒服一些,懒懒的答应,接过了小玉递过来的白玉杯。 “公子,不如我随你前去,也想见识一下,这当下的武林人物究竟有几分本事。”小星清冷的黛眉微微皱着,沉吟了半晌,此时忽然自动请缨。 萧月生轻抿了一口碧芜酒,斜了一眼小星,哼道:“他们的武功岂能入你的眼,自讨没趣罢了!” 小星修长的玉手轻轻摆弄着几张纸牌,有些漫不经心的慵懒,月白的绸袍将其趁得面色如玉,清冷的气质宛如广寒宫的仙子。 “那可说不准!公子爷你不是常说,武林之中卧虎藏龙吗?!说不定,我的运气好,还真能遇到奇人异士呢!” 小星摇了摇螓首,清冷的面庞陡然出现一抹微笑,仿佛天地间光明大放,美得惊心动魄。 “那也不值得你亲自动手!小玉,让老童暗中照拂一下孙百威,唉,若没有华楼地那一层关系在,真不想管这些破事儿!”萧月生一摆手,否决了小星的争辩,美人计对他可不管用。 萧月生的思想与此时的人们并不相同,对女子也极重视,既然孙百威的女儿孙初慧与逍遥帮的帮主萧华楼有了关系,便不能无动于衷,孙百威便算是半个观澜山庄的人,所以萧月生才会不断的庇护于他,这便是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小星如同黑宝石般的眼眸微微一转,并不生气,清冷的玉脸带着吟吟浅笑,心中已决定,要将美人计使用得更加乇底。 这样的小事,萧月生是极容易改变主意的。这也是他的小伎俩,先是不那般坚决的拒绝,留一线希望,然后等她们来求自己,软语温香,享尽温柔的滋味,然后他才装做受不住她的温柔,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虽然对丈夫的小伎俩隐隐略有所觉,但她们也乐此不疲,毕竟什么事情,太过容易的,乐趣便减少很多。。 神威堂周围,原本的住户人家,大多已换了人。那些武林豪客们皆不是什么穷人,所谓穷读书,富练武,家里没有几分资财,是没办法练武的。而练武之人,钱来得也容易。 财帛动人心,神威堂周围的人家收了钱,自是忙不迭的搬出去,将屋子租给他们这些武林豪客们。 神威堂周围的住户,见惯了场面,也都是些警醒的人,在这个非常之期,能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求之不得。 有眼线的存在。嘉兴铁捕离开的消息,自是很快便传扬开去,这个夜晚的临安城,暗流涌动。 武林中人有高来高去的本事,传递消息极为快捷,一个时辰过后,整个临安城的武林中人皆知晓了嘉兴铁捕离开的消息。 或主张马上出击,趁着嘉兴铁捕离开。否则,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要回来。 或主张谨慎从事,传遍临安城的啸声与长笑声。仿佛便是神威堂堂主孙百威所发,若是如此,其武功定是突飞猛进,所以嘉兴铁捕才能放心的离开。 嘉兴铁捕向来行事无差,若真地放心离开,那孙百威的武功定是已达极高明的境地,不惧于武林人的争夺,如此一来,定要小心行事,否则,打雁不成,说不定会被雁啄了眼睛,还是观望一段时日为佳。 但武林这中,直性子,好冲动的热血之人也不少,他们不去理会究竟是何原因令嘉兴铁捕离开,只知道,他们离开了,那就有得一拼,小小的神威堂,即使武功再高强,也敌不过众人的围攻。 夜空漆黑,仿佛墨染,与此时嘉兴放空的繁星遍布截然不同。 神威堂的大门旁,两盏琉璃灯庞随风轻轻摇摆,灯壁上的神威两个大字颇有几分气势,似是可当镇鬼之用。 周围地一切静悄悄,无声无自,显得有些过份的安静,房上夜猫的叫声清晰可闻。 神威堂正门前的大街上忽然响起脚步声,虽显杂乱,却是轻快而迅速,转眼之间,由远及近,二十几名握刀持剑之人忽然出现在了神威堂的大门前。 在摇摆的灯光下,这二十几人的面容隐隐约约呈现,粗眉大眼者有之,眉清目秀者亦有之,或老或少,在刀光与剑光的映照下,每人的面庞都笼罩着严肃与兴奋相杂的莫名神情。 这二十几人似走似奔的来到神威堂前,站立不动,并未直接纵身跃墙而过,而是站在墙下,打量着彼此,目光闪动,在灯笼的柔弱光泽中,精芒闪闪,俱是内力不俗之辈。 他们彼此打量时,精芒闪闪的眸子中透着戒备,似乎并不是什么朋友,反而隐含敌意。 周围的一切又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声透过树梢时发出隐隐的啸声。 “孙百威,前来回话!”沉静的群雄中,终于有人出头,声音张狂而年轻,似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人群中虽有人皱眉,感觉此话太过狂妄,却终于没有出声反对,不论如何,自己所扮演的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君子,这一仗,终归是要打起来的,虽然说起来没甚光彩。 神威堂内,寂然无声,唯有轻风摇晃着琉璃灯笼与众人的呼吸声,仿佛里面并没有人。 “孙百威,是男爷们的,出来朝个相!”粗豪的声音宛如铜钟大吕,在夜空中撞响,周围的群雄耳边嗡嗡作响,没想到竟有人发出这般洪亮的声音,颇有几分佛家的狮子吼的威力。 许多人听出了此人话中的一身匪气,心中猜测,定是哪位江洋巨寇无疑。 换了平日,说不定有人动心官府的封赏,出手将此人拿下,与府衙旁的榜栏中寻找海捕通缉告示相对比。 只是此时事关重大,无人有这番心思,与葵花宝典比起来,这小小的封赏,实在不值一提。 “呵呵,呵呵,在下孙百威,各位不请自来,不知究竟何事啊?!” 一声长笑声响起,缓缓悠悠,宛如在他们耳边说话,最后的“啊”字,声音拖长,却蓦然一震,仿佛在击鼓时,前面几响,皆是轻轻敲击,最后一下,奋力一击。人群中的数人已是气血翻涌。 在彼此的惊异对视下,一道人影自高高的墙上落下,翩翩落地,轻如飘羽一片,点尘不惊。 孙百威一袭青衫,负手而立,容貌俊雅,似是气度翩翩的风流才子,实难与神威堂堂主联系到一起。 他负手立于神威堂大门前,在灯光下,脸上泛着淡淡的浅笑,似讥似讽,目光如刃,缓缓扫向群雄。 被他目光扫过,诸人只觉犹如一阵寒风扑面而至,双眸如被灼烧得疼痛,莫名的寒意却自心底升起。 托大了!这是众人心底随着寒意一同升起的想法。 他们实没想到,这个武林中声名不显的神威堂堂主孙百威,竟有如此的功力,他们虽然敢于冒险,却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如此功力,自己断断不是对手。 一名面目粗豪,怀抱金丝大环刀的精壮男子推开人群,站到了最前,抱着膀子,单薄的青色短衣隐隐露出结实的肌肉。 他冷冷睨了一眼负手而立,而带微笑的孙百威,而带不屑的哼了一声,大声说道:“姓孙的,咱明人不说暗话,听说你得了一本葵花宝典,兄弟我们想借来瞧上两眼,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呵呵!”孙百威微一皱眉,随即呵呵长笑,只是双眸中殊无笑意,冰冷一片。 “***,你笑什么?!”那精壮的汉子牛眼一瞪,怀抱中的金丝大环刀叮当做响,晶亮的刀光在灯笼下闪烁,寒意森森,凶焊之气顿时大涨。 他粗眉耸动,咬着牙,瞪着眼说道:“答不答应?一句话!” “哈哈!”孙百威笑容未止,反而又大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面带几分怜悯之色,叹道:“唉——!在下实在不想失礼,却忍不住想大笑,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却有人偏偏当真,在下岂能不笑?!”。 “胡说!”那粗壮汉子大喝一声,宛如天空陡降一道霹雳,粗壮的大手指着孙百威,怒声道:“你这厮,实在不是好汉!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想给人看,直说便是,为何要虚言欺人?!” 孙百威才不管好不好汉,知道今日若真的承认下来,那自己将是永无宁日,不但连累女儿,神威堂的兄弟们也要跟着遭殃。 蚂蚁多了咬死象,自己可没嘉兴铁捕的本事,别说没人亲眼见过葵花宝典了,便是有人亲眼见过,自己也不能承认!“ “呵呵,可笑天下群雄,竟被一个小小的栽赃嫁祸之计耍得团团转,在下若有葵花宝典,早就遁入深山,奋发苦练,何苦等别人找上门来?!”孙百威呵呵笑道,明亮的目光缓缓掠过面前的众人,对于那粗壮汉子的指责宛如未闻。 那粗壮汉子摸了摸颌下的络腮胡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看了一眼人群中一位面目平庸,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挠了挠头,神色似是带着询问。 待见那矮小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他便不再多说,冷冷哼了一声,瞪了一眼正捋着清髯淡淡微笑的孙百威,粗壮的身体一转,抱着金丝大环刀,退回了人群之中,令好多人大是失望。 “孙堂主,此言差矣!”那粗壮汉子乍一退入人群,便又有一人站了出来,此青年男子面容俊逸,英姿勃勃,宛如一颗玉树临风而立,此人带着淡淡的笑意,摇头笑道,声音颇是悦耳。 见过此人的容貌,人们不由的赞叹了一声好相貌,剑眉星日,鼻如悬胆,腰间一柄月白鞘的长剑,彰显尊贵与不凡,气度雍容,似是世家公子,顾盼之间,英气逼人。 众人的注目令他更加从容不迫,优雅的上前两步,英俊的脸庞泛起矜持地笑道:“岂不闻天下之事,从不会空穴来风,在下原本也有些怀疑,是否有人别有用心的嫁祸,但见孙堂主武功突飞猛进,即使没有葵花宝典,怕也是别有秘笈,何不与合来与大伙儿见识一番?” “呵呵,你这年轻人的想法也太简单!孙某的家传武功本是寂寂无名,极是难练,但前几日有几位嘉兴铁捕的指点,大有所悟,略有一番进境,又哪里来的秘笈?!”孙百威没有半分不耐,仍旧从容不迫的反驳,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自是知晓,这些武林中人看似气热汹汹,但对于嘉兴铁捕,却宛如小小的耗子与猛猫,他此番话说得极有道理,又涉及嘉兴铁捕,也是暗中提醒他们一下,莫要过份,否则,嘉兴铁捕出动,有得他们受的。 这二十几人登时一窒,想到了嘉兴铁捕的雷霆手段,心下有些犹豫,不自觉的望向周围,生怕此时嘉兴铁捕忽然返回。 “别跟他废话!莫中他的缓兵之计!咱们大伙齐上,快些把他放倒,看他还嘴不嘴硬!”一声阴恻恻的冷笑忽然自人群中响起,令听到之人莫不皱眉,心中生出反感。 只是此话却说得有理,他们登时目光闪亮,凶意森然而出,不怀好意的望向孙百威。。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56章 花威 深怕孙百威使的是缓兵之计,那几位嘉兴铁捕马上会赶回来,这股潜葳于心底的恐惧,令这二十几人顿时决心立下,抽剑拔刀,缓缓提气,迈步向前,要快点儿解决了他。 孙百威入鬓的剑眉一皱,俊逸的面庞未显忧色,身为神威堂堂主的他,在临安城帮派大战中,刀光剑影已领略不少,加之城府颇深,外人看不出其心情。 但此时的他却忧虑重重,知道此战一开,将是绵绵无绝的围杀,怕是不死不休。 孙百威望向目光闪动着凶意的诸人,负手悄悄退了两步,靠到墙下,免得自己四面受围。 “孙堂主,莫要再徒劳的反抗,只要你交出葵花宝典,我等自是不会再打扰,何苦如此固执?!”人群之中,有一面目蔼然的老者,红润的面庞露出悯然的神色,诚恳的劝道。 他手中的长剑如秋水,盈盈一泓,一看即知,定是一柄吹毛断发的宝剑,握剑的手,却是坚定的很,丝毫没有悲悯之意。 “哈哈,世事荒谬,一至如斯!”孙百威悲怆的大笑,嘶哑的声音直上云霄,在整个临安城的夜空上方盘旋。 笑声之悲怆,令人闻这心酸,不由泛起同意,丝毫无法觉察出其表演色彩。 这一声长笑,将其功力之深厚尽显无遗,令缓缓围上来的众人脚步不由一缓。 他们心下难免忌惮,所谓困兽犹斗,最是惨烈,如此的高手,若真的狠心拼命,今晚这一众人,能够全身而退的,寥寥无几。 他们虽然喜好冒险行事,看似冲动,却并不傻,心惊之余,顿时明白,这个孙百威定是在求救,说不定,嘉兴铁捕听到他的声音,马上便会转回! “上——啊——!”一声粗壮的怒吼,将众人的血性激发出来,刀剑齐动,顿时向他冲来。 “哈哈,好!好!”孙百威俊逸的面庞笑容不再,紧咬牙根,冷若冰霜,森然的杀气不住的蒸腾,嘶声长笑两声。恨恨冷笑道:“既然你们苦苦相逼,莫怪在下辣手无情!” 话音乍落,身形闪动,如电如魅,在众人围上来之前,主动出击。径直钻入了斜右面的人群,避免两面受夹。 他身形迅捷如闪电飘忽如鬼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剑光蓦然一闪。伴随着一声惨叫,孙百威面前的一人捂着喉咙缓缓倒了下去。惨叫声在夜空中乍响即止。 众人竟没有看清他如何出的剑。在灯笼的摇摆的光芒下,鲜血飞溅,喷涌而出,像是一道喷泉绽放出美丽的红色水花。 孙百威身形未停,喷涌的鲜血溅到周围人的身上,却无法落到他身上,其身法之快,更胜鲜血飞溅之速。 “啊——!”又是一声惨叫响起,随即蓦然而止,挡在孙百威前方之人捂着脖子,双目大张,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死死瞪着只留下一道背影的孙百威,无法发出声音,疑惑、绝望、不甘的倒了下去,虽以手捂着喉咙,却无法捂住喷涌而出的鲜血。 剑光如电掣,又如雷霆天降,无从闪避,配之他飘忽迅捷如鬼魅地身法,手下竟无一合之敌,耀眼的剑光每闪一下,便有一人非命,几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声相继响起,他所冲向的右方已是无人站立。 如此可畏可怖的剑法,他们前所未见,眨眼之间,五名武林高手业已捂着喉咙,躺在地上不甘的抽搐,鲜血喷涌,在寂静的夜晚竟隐隐听得清汩汩的流淌声。 琉璃灯笼随风摇摆,飘忽的灯光更增几分阴森。 孙百威静静立于众人之右,眼前再无一人,方才缓缓转回身来,俊逸的面庞雪白如纸,毫无血色,似是来自鬼域,他长剑轻轻一抖,剑光如霜,滴血不沾。 剩下的十几位武林豪杰此时发觉,群攻对孙百威根本无用,在他如鬼似魅的身法之下,如雷轰电掣的剑法之下,他们空负一身高明的武功,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感觉夜深风寒,塑风砭骨,浑身冷得厉害,不知不觉中,众人挤到了一起,刀剑横于胸前,小心翼翼的盯着垂剑于身侧,负手而立,静静无语地孙百威。 孙百威此时心中亦是震撼异常,他神功大成以来,尚未有机会测试神功的威力,此次出手,比经前快了数倍,葵花神功运转之下,别人的一举一动仿佛缓如老妪,自己尽可从容应对,这种生杀予夺的感觉,像是醇香的美酒,令人沉醉不可自拔。 “用暗器招呼!”挤在一起的人群中蓦然有人喊道,声音极大,似是嘶哑,隐隐带着疯狂。 “嗤——,嗤——,嗤——!”众人反应极快,顿时,暗器破空的风声不住的响起,宛如漫天扑地的群蜂,将孙百威笼罩其中。 暗器已是他们最后的救身符,自是精妙尽出,毫不藏拙,其中不管暗器高手,手法曼妙,暗器飞行诡异,令人防不胜防。 “嗡——!”一道令人闻之发颤的震颤声响起,宛如宝剑发出的龙吟。 龙吟声中,一朵雪亮的葵花蓦然绽放于孙百威身前,光芒大放,周围顿时亮如白昼,葵花神功全力的催功,御剑之时,长剑如电,灿如炎日下的剑光。 耀眼的葵花尽数将飞来的暗器击落或搅碎,剑光之下,众人惊异的表情一览无遗。 如此可怖的剑法,实超出他们的想象,虽然身为武林中人,生死置之度外,但面对如此威力的剑法,却无意之中,恐惧已慢慢滋生,令他们不由自主的靠在一起,下意识的抵抗着越来越盛的恐惧。 暗器一拔接着一拔的射出。虽然徒劳无功,无法伤到孙百威,甚至无法沾到他的衣襟,但孙百威也未再向前,只是轻松挥着剑,将射来的暗器格开,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人群中有人暗暗后悔,没有将霹雳门的人请来。如有一枚雷震子在,便可脱身了! “嗤!”的一声响起,孙百威一剑之下,漫天飞起灰色的粉末,他身法如电,趋退如电闪之下,已躲开了粉末的包围。。 孙百威目光变幻,精芒闪烁,盯着众人,心下犹豫难决,淡淡的清流自胸前的观澜玉佩涌入脑海,令他兴奋欲狂的思绪渐渐沉静。从生杀予夺的狂热中醒来。 众人的暗器已经投完,无法再徒劳无功的掷出,紧了紧手中的刀与剑,小心戒备。以防孙百威突然发难。 沉吟了半晌,孙百威终于开口,目光如霜剑。缓缓掠过众人的脸庞,冷冷哼道:“今日孙某不想大开杀戒,暂且饶你们一回,若有下次,绝不容情!你们滚!” 众人一愣,有些难以相信,手中的刀或剑不敢松懈,只是以难解的目光望向他。 孙百威不再理会他们,轻轻一纵纵,悠悠上升,越过神威堂高高的院墙,身影消失不见。 人群中有人紧了紧刀剑,想要将手上的兵器作为暗器,在背后偷袭他一下,只是这个念头很愉便已压下,以孙百威的身法之快,怕是他能很轻松的躲过。 “吁——!”长长的呼气声此起彼伏,随即,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深怕别人听到了自己吁声,小瞧了自己。 周围的气息仿佛自寒冬进了春季,冷冷的夜风也似乎吹面不寒,他们险死还生,心中百味陈杂,复杂莫名。 有五人将地上已死去的五人背上,随着众人一同往回走,脸上虽有悲容,却没有太过痛苦。 将军难免阵上亡,身为武林中人,自是有随时死于刀剑之下的觉悟,只能怨自己命运不济,习艺不精。 “看来,这葵花宝典果然神妙无双啊!”有人低声慨叹,摇头叹息。 “宝典虽好,没命得到,也是枉然,还是算了!”苍老的声音响起,语气中透着沧桑与看透世情。 “李老说得不错!咱们还是坐山观虎斗,等等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说不定,有人能够自他手中抢出宝典,咱们不需着急,最后花落谁家,为时过早!”有人接着说道,将老谋深算之言道出,惹得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纷芸。 他们见识了孙百威的神威,没有胆子再来凑热闹,在他如电似魅的身法下,快如闪电的剑法之下,性命只在须臾之间。 只是孙百威也小瞧了葵花神功对武林中人的致命吸引力,再加之回去之人的大力渲染,更知道葵花宝典威力无伦。 回去之人,怀有私心,仅轻描淡写的说,孙百威葵花宝典,武功高强,他们并不是对手,劝大家也不要去招惹他。 但武林中人,往往卫听为虚,眼见为实的执拗与不服,听到孙百威的开车功高强,不仅不担心,反而心中更加兴奋,这说明葵花宝典果然一等一的秘笈,欲得之念更盛。 到了第二日,便有消息传来,嘉兴铁捕果然已经离开了临安城,正在返回嘉兴府。 他们再也没有了忌惮,神威堂周围的人渐渐增多,目光虎视眈眈,似要随时扑上来。 神威堂大厅,墙角的火盆熊熊燃烧,令厅内温暖如春,但厅内的气氛却凝重如乌云。 孙百威脸沉似水,坐于主座上缓缓抚髯,静思不语。 堂下坐着面容刚毅的副帮主程康南与清矍美髯的顾长老,两人对面,则是青衫磊落的萧华楼与温婉娴静的孙初慧。 五人在讨论着如何应对如今的局面,除了逍遥帮的帮主萧华楼,其余四人皆是眉头紧皱,冥思苦想。 萧华楼则是底气十足,只是苦于山庄的规矩,不能对孙百威明说,只能在最后关头支援他。 “唉——!看来,只能使那一招了!”孙百威扶着宝椅,长叹一声,打破了厅内的沉寂,缓缓说道。 “哪一招?帮主,还有什么办法?”面容刚毅的程康南忙抬头问,他虽是心性坚毅,但论及头脑,却是自知远远不及帮主与长老,更比不上小姐。 孙百威抚着颌下美髯,沉吟了良久,缓缓说道:“将秘笈公开!” “公开,什么?将秘笈公开?!”程康南失声问道,坚毅的脸庞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自是知晓帮主得到了秘笈,从而武功突飞猛进,而且,孙百威也拿给他看,并且想要一块习练,但练了之后,才知道,葵花宝典与他体质不合,不适于习练,他性子坚毅,行事果断,断然罢手,不再习练。 但对于葵花宝典的珍贵,他可是深有体会,自己的帮主武功精进数十倍,如此秘笈,竟要公开,也太过大公无私了。 “父亲,不成!”孙初慧温婉的声音柔柔响起,弯弯的眉毛微微皱起,纤纤食指按于温润的嫩红的栅唇上,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就是,帮主,小姐的话准没错!”程康南忙点头大声附和。 他对于自家小姐的才智极具信心,凡事一旦孙初慧拿定主意,不管自己如何想,他总是支持小姐的决定,何况现在英雄所见略同呢。 孙初慧抿嘴浅笑了一下,偷看了身旁的心上人一眼,迎上父亲望过来的目光,沉静再有人前来争抢,但父亲想过没有,即使你把秘笈公开,别人会相信您公布的秘笈是真的吗?“ 孙百威俊逸的面庞再次阴沉了下来,剑眉紧皱,显然并未想到女儿所虑。 他只徘徊在是否将秘笈公布的决定上,并未想过,万一真的公布出去,别人是否相信,因为太过注意前者,反而忽略了后者。 萧华楼暗暗点头,对于自己的这位心上人的缜密大是满意,也大是自豪,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观澜山庄之外,甚是罕见,自己能够遇到,实是天公作美!。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57章 主意 “小姐说的不错,如今,即使将秘笈交出去,其余人也不会放过帮主,还是另想他途罢!”面容清矍,美髯飘飘的顾长老抚着颌美髯,沉凝的点了点头。 他已近半白的眉毛紧蹙,即使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中止自己的冥思苦想。 对于活了一甲子的他来说,世间的险恶,人心的难测已识不少,对于孙初慧的顾虑亦是心有戚戚焉。 “唉——!那该如何是好?”孙百威有些无力的放下长髯上修长的手,心乱如麻,苦笑着摇了摇头,叹声问道。 这一问,却将众人问倒。 武功秘笈,对于武林人来说,是无价之宝,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或能令得到之人功成名就,或害得其命丧黄泉。 但在武功秘笈面前,武林中人却如飞蛾扑火,明知得到非福,也难以抑止自己的欲望。 得到了一本秘笈,最佳的方法,莫过于密与遁两字。 所谓密,自是保密,谁也不让知晓,这看似很难,却也极易,只要心肠够黑,狠下心来,来个杀人灭口便是了。 而遁,则是遁入深山或高蹈海外,寻一无人认识处,勤奋修练,直至练成,无惧旁人的争抢。 而孙百威有了嘉兴铁捕的庇护,加之观澜玉佩的帮助,已将葵花宝典练至大成,已是难得的机缘,世上得到武功秘笈,而如他一般幸运者。寥寥无几。 萧华楼虽心中有了主意。却并不说,只是冷眼旁观,默默如朝马,时而温柔的望一眼身边的玉人,不多一方,不多一语。 “父亲,不如。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温婉娴静地孙初慧微蹙了几蹙黛眉,一番主意又上心头,娇柔的说道。 听其说话,其似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语气娇柔,似是毫无主见。惹人怜惜。 “哦——?慧儿快快道来!”孙百威丹凤双目陡然一亮,耷拉在椅侧的胳膊马上抬起,抚着清须大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股兴奋之意。 他对于女儿的智慧极是信服,对这个仿佛智珠天生的宝贝女儿,几乎是言听计从,至今尚未有一丝差错。 堂下的副堂主与长老。商量事情。寻遗补阙尚可,要拿出一个好主意来。还是得自己的女儿! “反其道而行之?”面容清髯的顾长老抚着长髯,喃喃自语,仍在冥思苦想,抬头问道:“小姐,此意何解?如何反其道而行之?” 副堂主程康南亦是急切的望向孙初慧姣美的面庞,见到孙初慧偷偷看了一眼萧华楼,不由暗中发笑。 孙初慧不停的偷看身旁的心上人,是因心下暗暗的担心。 女子无才便是德,如今的社会,女人只是丈夫的附属,相夫教子,孝敬公婆,不必抛头露面,若是比丈夫更加聪明,令丈夫不舒服,便是罪过。 萧华楼淡淡的笑意,令她心怀大放,仿佛心有灵犀,她能够自他的目光中读懂其中的鼓励之意。 “父亲,这些武林人个个都想抢葵花宝典,为何只能等着他们来抢,我们为何不主动出击呢?!”孙初慧柔柔的说道,神态淡定,说不出的从容,不复刚才的蹙蹙眉,冥若思的模样。 “主动出击?!”孙百威眼中亮光更甚,精芒隐隐,堂下除了萧华楼,其余三人竟不由自主的微闭眼睑,免得被他地目光刺疼。 “是啊,主动出击!”孙初慧睁开翦水双眸,螓首重重的点了点,以示肯定,复又说道:“程步步,顾爷爷,你们想,若是天雷神爪得到一本武功秘笈,会不会有人去抢?” “他们躲还来不及呢!”程康南恨恨的回答,大手将椅子拍得砰然作响。 他倒不是恨天雷神爪孙子明,而是恨这些武林人欺软怕硬,兼婪无耻。 “不错!”孙初慧轻拍雪白的玉掌,抚掌点头,接着清澈的目光掠过众人,柔声缓缓说道:“父亲现在神功大成,虽然厉害,却威名不足,无法对别人形成威慑,若能很快的闯出赫赫威名,别人自然不敢再来抢夺!”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的神情自是大为赞同。 “所以,父亲现在不能等别人找上门来,而应该出去,去找那些高手切磋武功,闯出威名!”孙初慧玉手握成拳,紧紧攥着,声音娇柔中透着坚决的说道。 “嗯,怕是不行!”孙百威摇了摇头,叹息道:“若我离开,堂内的弟兄们便会遭殃!” “帮主!” “不必多说,本座不能离开!”孙百威挥手打断了副堂主程康南的说话,语气斩钉截铁,毫无转寰人余地。 一时间又静默了下来,众人都知道,若孙百威真的离开临安城,那这些红了眼睛的武林人,定会逼问神威堂的人,甚至拿神威堂的人开刀,以引出孙百威。 神威堂虽然雄踞半个临安城,但毕竟不是真正的武林中人,大多数只是凭着斗狠争勇,武功低微得很,对于这些涌入临安城的群雄来说,实是手到擒来,与捻一只蚂蚁无异。 “此法也有弱点,便是父亲的安全,万一被别人知道了行踪,多人伏击,也是麻烦得很!”孙初慧叹息了一声,螓首轻摇,有些无奈,毕竟世事无十全十美。 “在下倒有一点儿想法!”萧华楼见众人冥思若想,却始终没有什么头绪,有些不耐,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萧帮主快快请说!”孙百威顿时身体一直。伸手延请。带着几分期望,对于女儿的这个心上人,他始终觉得高深莫测,武功奇高,潇洒从容,一幅智珠在握的气度,令人生起莫名的信心。 萧华楼见众人的目光皆是迫切与期望,也不再多卖关子,轻旋着右手的黑瓷茶盏,缓缓说道:“初慧的想法不错,只需略加改动便成。” 轻抿了一口香茗,接着说道:“也不必登门挑战,只要派人下书邀战便是,另一方面,可以在武林中放出消息,以武会友,若有人能够胜得了孙帮主,葵花宝典可借一阅。。 众人沉吟着点头,思索着萧华楼的主意。 最终,还是这个主意被众人接受,于是,他们开始讨论细节,挑战哪一位武林高手。怎样个以武会友法,自然不会一一领教,免得把自己累死,而是想要一业个武林摆台性质的比武,最后十名胜者可以与孙百威一战,只要胜过孙百威,便可借阅葵花宝典。 萧月生他们一家子在吃山庄内进早膳时,闲谈起孙百威的举措,若得孙子明不住摇头。 这几日萧月生回到山庄,懒得出去,白天到山庄前面的南湖上泛舟看云,吃饭时,小凤都是亲自下厨。 孙子明早就自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回来,颇长时间没有见到师父,想念得紧,每次早膳与午膳,都是跑到观澜山庄,一是与师父说说话,再者便是蹭饭吃,凤师娘的厨艺,他至今尚未发觉有人能够超越,做地佳肴,吃起来恨不得连舌头一块儿吞下去。 “子明,为何摇头啊,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一身宝蓝长衫,气度潇洒的萧月生坐于檀木圆桌的主座,身子向后倚于桃木椅背,端着碧玉洒杯轻轻把玩,挑了挑两道剑眉,懒懒的问道,温润的脸庞带着似笑非笑。 他身旁两侧分别是楚楚动人的完颜萍与娇艳无俦的郭芙,两女俱是月白宫装,端庄雍容,宛如神仙妃子。 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掠过窗前的轩窗,照在大厅乳白的地毯上,将厅内映得更加明亮宽敞。 菜肴诱人的香气无法遮掩众女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这几股幽香极是奇异,凝而不散,在空气中袅袅不绝,又不混杂在一起,像是水与油一般各自飘散,不同地香味轮流在他鼻间缭绕,煞是好闻。 孙子明一身玄色长袍,端坐如仪,手上月白的象牙箸却在空中穿梭,下箸如飞。 闻听师父懒懒的问话,顿时觉察出他语气中的捉弄之意,深知师父的习性的他,顿时警惕之心大起,忙放下象牙箸,恭声回答:“没有啊,师父!“ “哦。”萧月生转动着碧玉酒杯,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孙子明。孙子明此时功力深厚之极,已达返璞归真之境,方正的脸庞,显得纯朴憨厚,不象原本的不怒自威,脸上紫气偶尔一现,轻淡得很几乎无法觉察,一双大眼也无复原本的电芒四射,动人心魄,只是一片澄清,显得更加深远。 “行啊,子明,天雷劫有六七分火候了?”萧月生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似是满意的夸奖。 孙子明警惕之念越甚,不敢松懈,更不敢表露出志得意满之态,嘿嘿一笑,挠挠头,有些嬉皮笑脸的道:“一切都是师父教导有方,弟子惭愧!” “我可不敢当!孙大侠有什么好办法帮孙百威一把?”萧月生摆了摆手,轻抿一口美酒,笑问。 对于师父的调侃,孙子明不以为异,早已习惯,越是亲近之人,师父说起话来便越是随便,时而夹几句调侃挖苦也是难免。 孙子明并未客套的推辞,便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醇厚的声音响起:“我若是孙百威,便在武林中放出话来,谁要靠近神威堂一步,绝不容情,再杀鸡儆猴,杀上一批人,然后招搅一些高手进入神威堂,将神威堂发扬光大,看看谁还敢捋虎须!?” 孙子明看似粗豪,实则聪明有灵性,在萧月生身边受十几年的潜移默化,已学了几分精髓,对于势的妙用深悟于心,气势开阔,格局远大,又非萧华楼与孙初慧他们可比。 “唔,那你觉得,这次孙百威能不能渡过这道关口?”萧月生点点头,仰脖将碧玉杯中酒一饮而尽,任由娇艳如花的郭芙素手执壶,细细斟酒,脸上仍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望向孙子明。 “够呛!”孙子明摇了摇头,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止住了想手抚长髯的念头,免得挨师父的捉弄,沉声继续说道:“孙百威虽然已经练成了葵花宝典,但他根基浅薄,又无帮手,对武林人的行事作法也不甚了解,若没有高明的手段,怕是难逃一死!” 葵花宝典在孙子明眼中,实算不得什么奇功绝学。 见萧月生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孙子明大受鼓励,坐直了魁梧的身体,继续说道:“虽然练成了葵花宝典,他的身法奇快,不惧众人的围攻,但并非无敌,记得师父说过,世间有一处绝情谷,有一种渔网阵,任你轻功再高,遇到此阵,也无济于事!” 萧月生点了点头,对于孙子明的博闻强记甚是满意,这也是他无聊时讲着玩的,对于绝情谷,萧月生甚有想法,颇有据为己有之念,狡免三窟,多一处地方总是好处,只是观澜山庄与桃花岛住着已是极舒服,他有些懒得换地方。 但他将绝情谷的存在已告诉了杨过与小龙女夫妇,说不定他们二人与公孙止是天定仇家,见面了便会打起来,省得他出手。 无论如何,只要公孙止起了歹念,便有了借口,来个鸠战友鹊巢,将绝情谷据为己有。 行事名正言顺,师出有名,这是观澜山庄一项守则,这是对世间世情洞悉后得出的精髓,是借力之法,名正可是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 “嗯,这样说来,孙百威是死定了?”萧月生笑问。 “嘿嘿,不是还有华楼在吗?”孙子明嘿然一笑,笃定的笑道:“有华楼在,自可保他无虞!” 对于观澜山庄出去的人,孙子明可是信心无限,他们在叠涛馆,千寂馆,学习到的各种能力,应付这些武林高手的围杀抢夺,可是游刃有余。 “呵呵,言之有理,来吃饭,他们的事,我也不管了!”萧月生放下碧玉杯,拿起洁白的象牙箸,示意孙子明继续吃饭。 完颜萍她们,一直没闲下来,一边默默的吃菜,一边听着他们师徒二人的谈话,给人以女人不干政之柔顺印象。。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58章 端木 天山之上,终年积雪不化,陡峭的冰川林立,在阳光之下,闪烁着瑰丽多彩的光芒,圣洁而神秘。 人迹难至之处,皑皑白雪残留着寒风吹过的痕迹,仿佛一望无际,人烟不存的荒漠。 这里的雪,一尘不染,白得令人不想踏足,却也无人能够达到此处,山高,寒冷,窒息,阻挡着人们探索的步伐。 只是世事无绝对,一片无从踏足的净土,此时却陡然出现了两道人影。 萧月生搂着小凤纤细而有弹性的柳腰,蓦然出现于皑皑的白雪之上,突兀之极。 两人俱着一身雪白的貂裘,头戴的貂帽绒毛亦是雪白,站在雪地上,极似两个雪人并立。 帽沿处貂腋柔软的细毛随风细伏,宛如蒲公英盛开,将温柔如水的面庞映衬得皎洁无瑕,如同白玉磨成。 萧月生身着貂皮裘,仍旧难掩潇洒的气底,鹿皮软靴踏了踏脚步下的积雪,伸手搭在眉前,挡住高悬正空的太阳,所散发的光芒,闻着淡淡的雪腥清气,观望着四周的情形。 他瞬移之处,是依据深刻于脑海中的地图,此时发觉周围已变了模样,与原本的印象不符。 打量了一下四周,放下手,对偎在自己身旁的小凤笑道:“看来这里下了一场不小的雪!” 小凤也轻轻踩了踩脚步下厚软的雪,优雅的蹲下身来,玉手捧起白雪,细细看了看,点头同意,明眸如明媚阳光下的一泓秋水,轻轻一闪,柔声问:“那雪莲全被埋在下面了?” 她的声音透出的温柔令人不由的砰然心动,即使是再刚硬的男子,听到哪些美妙的声音,也只有俯首听命的下场。 随着她功力的日益精深,她声音中蕴含的魔力越发强大,小玉一抬手一蹙眉皆可影响周围的世界,观澜山庄诸女皆有这种魅力,与她们所修的心法不无关联。 “嗯,这边怕是没有了,咱们得转过另一面!”雪光映照下,萧月生抚了抚越发显得黑亮的八字胡,点点头,转身看向雪峰,似是欲要穿过面前银光闪闪的山峰。看到山峰的另一面。 山峰的另一面,远不是刚才所站之处的平静,罡风猛烈,带着隐隐的啸声,似欲将他们头上戴着的貂帽吹走。 雪莲那嫩黄的花瓣在洁白的雪上并不难辨,在寒风的吹卷下,嫩黄的花瓣轻轻颤动,仍旧稳稳扎在雪中迎风绽放,显得娇嫩而不柔弱,自有一股高洁与傲然。 小凤对待这些雪莲,极是珍爱,如此圣洁美丽,却又能够治病救人,实是天赐世人的珍物。 仔细的欣赏了一番周围无瑕雪地上的雪莲。丝毫不着急采摘,萧月生也不着急,搅着她纤细的柳腰,闻着她娇躯貂裘难掩的淡淡幽香,顾盼四方,俯瞰周围莽莽山峰的盛景,观之胸中不由一阔。 “还没看够呢?!”萧月生将四周的山峰看了一遍,回头见到小凤仍旧盯着白雪上的雪莲看个不停,秋水般的明眸闪着沉醉,如饮下几杯碧芜酒,不由好笑。 “没看够!”小凤沉醉地心绪被萧月生的一句话所扰,再难沉浸回去刚才的意境,不由的娇媚的瞪了丈夫一眼。 只是她的容颜与气质皆是温柔如水,既然媚瞪,亦带着温柔的醉人风情,惹得萧月生心中一荡。 “那移几株加山庄!”萧月生大手紧了紧,让她温软的娇躯紧贴于自己的胸前,呵呵笑道:“你可以尽情欣赏,时时刻刻的欣赏!” “那不成!”小凤貂帽下的螓首摇了摇,又妩媚的白了丈夫一眼,娇嗔道:“公子你又不是不知,只有这冰天雪地中,看起来才更加美丽!” 萧月生温和一笑,他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微蹙眉头,想了想,暗暗思索,究竟有没有方法,在山庄里弄出一块儿地方,令其地形如天山,能够让雪莲在其中尽情绽放。 天山一样的气候倒是不难拟造,只需辅以阵法,便函能令周围寒冷如科,甚至下雪,令积雪终年不化。 但山势的营造,则困难得多,观澜山庄后面虽亦有山,却起伏甚少,丝毫没有除赫之处。 他正在思索之际,小凤却已不再只是欣赏,将头上雪白柔软的貂帽取下,自然的轻轻一甩螓首,乌黑发亮的表丝顺势倾泻至香肩,将他本就温柔如水的气质更显了几分。 乌黑油亮的青丝上并未佩带镇神簪,但她皓腕上所带的乌玉镯与镇神簪有异曲同工之效,呼呼的寒风并不能侵入她的身体,柔顺的乌发披在香肩上,只是随着娇躯而轻轻起伏,并未被风扬起,在凛冽的寒风中,颇显几分奇异。 取下貂帽,她玉腿微曲,蹲了下来,将鹿皮软靴旁的一侏玉黄雪莲自雪地中拔出,小心翼翼,极尽呵护的放入雪白无瑕的貂帽中。 对于采摘雪莲,小凤已是极为熟练,所采的雪莲,也仅是年岁较大,成长岁月太小的,她则小心翼翼的让出,现在便函采下,委实太过可惜,不由留之,以待日后。 待她盛满貂帽,便交给站在一旁,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嘴角噙着笑意,袖手看她采摘的萧月生,让他装入弥芥子当中。在他们脚步下两百米的山腰,积雪深厚,虽比他们所站之处少了几分寒意,多了几分空气,却仍旧是人烟难至。 但在此时,却有一团雪雾在不停的翻滚,雪雾之中,隐约见到一道人影。 翻滚的雪雾中不时闪过一抹如电的刀光,即使在阳光明媚,雪白无瑕的天地间,亦亮得有些刺眼,令人观之更增几分寒意。 略显平坦丰腴的山腰上,一人缓缓前行,并非向上走。而是沿着山腰平走,似是欲绕走一圈。 这位执刀之人,是一位穿着羊皮裤羊皮袄的青年男子。身材壮实而匀称,脸形方正,眉清目秀。只是轮廓有些深,为其增添了几分英气之余,显示出了他域外的血统。 此人右手执一柄弯刀,在这里常见的很,左手拿着弯弯刀鞘。微陷入眼窝的双眸射出地光芒坚毅沉稳,被羊皮包裹的脚步每踏出一步,便挑起一团雪花,雪花向上之势一尽,刚欲下落之际,刀光一闪,渐渐散开的雪花顿时一分为二,随即又是刀光一闪,二分为四,然后再闪。四分为八。。 在这团雪花落地之时,已被斩了九刀,随着最后一刀的搅动,雪团变成了雪雾。随风飘散,将他笼罩其中,令其挥刀的身影变得朦胧,看不真切。 其刀法之快、之准,武林中甚是罕见,如此年轻,刀法如此精湛者,更是未曾现世。 此人正是与萧月生曾有一面之缘的端木玉。 当初萧月生将端木玉救下。离开之前,被其孝心所感,指点了他几句,曾对其言道,一个武功绝顶高手毕生最少有三位名师,一是人,为其讲解武功的基础之道,领其入门,二是天地自然,三是本心。 端木术的姑姑是天山剑派门下,对于武功颇有几分造诣,虽恪于门规,不能传其天山剑派的武功,但帮其打下基础,却是轻而易举。 佩带着观澜玉佩,端木玉的脑筋格外清楚,加之其母乃大家闺秀,从小启蒙,使其悟性极佳,武学的基础很快便习得,然后自己习练。 以天地自然为师,于是他便开始练习刀斩雪花,专练刀势的快与准,已略有所成。 有观澜玉佩,他御寒能力大增,已可攀至天山人迹难至之处,偶尔能够遇到年代颇久的雪莲,摘下来卖掉,足以令生活富足,母亲不必再操劳。 至于萧月生与小凤采摘雪莲处,实在太高,人力毕竟有限,端木术纵使武功绝顶,想要达到,怕是今生无望。 练了半晌,他渐感手臂酸软,羊皮袄内,已是热汗腾腾,若有若无的热气自其领口袅袅升起,仿佛茶茗被放了一段时间,揭盏时的情形,丝丝热气升腾,外冷内热之下,雪雾在其脸上凝结,下颌处不由的敷上了一层冰屑。 即使刀势见缓,不复开始时的快如闪电,仍旧凌厉非常,每一刀下去,准确丝毫不减。 “好刀法!”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在端木术耳边响起,令他刀势陡收,握刀迅速转身回望,心下惊异,没想到还有人能够攀至如此高处。 洁白的雪地上,两道人影静静站立,凛凛的寒风似乎吹不到他们身上,雪白貂帽上片绒不动。 “萧前辈!”握刀凝立,敌意浓郁的端木玉忽然大声叫道,微陷地双目陡然瞪大,被蒙上一层冰屑的脸呈现惊喜异常之色,随即收刀趴伏于凌乱的雪地上,大声叫道:“小子端木玉见过萧前辈!” 虽然萧月生戴着一顶雪白貂帽,貂裘领子遮到嘴边,颇难看清其面容,但貂裘难掩的潇洒气度却令端木玉深印于心,一见即觉。 即使未曾看到他地面庞,只看到他的背影,也会猜测此人是否是萧月生,而见到萧月生那深邃莫测的眼眸,端木玉瞬间即能够肯定,眼前之人,便是自己深怀感激与崇敬的萧前辈! “呵呵,不必多礼!”萧月生轻轻一拂袖,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趴伏于地上的端木玉缓缓扶起,他笑道:“没想到,再次在这里相遇,小兄弟进境神速,可喜可贺!” “小子惭愧!服了萧前辈的丹药,家母身体痊愈,更加强健,但一直没有机会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这次,无论如何,请在小子家中住上几日,我母亲也极盼与前辈一见,亲自感谢前辈地大恩!” “端木玉之母大家闺秀,给了他良好的教育,说起话来,并不如此处众人那般直俗,反而斯文有礼,颇有几分文人风范。 对于小凤,血气方刚的他不敢多看,只是一瞥之间,便已觉其冰雪之姿,容光绝丽,不可直视。 他虽暗暗惊异,不知萧前辈身边女子为何人,竟是如此绝色无双,丝毫不输于上次见过的杨仙子,这等神仙人物,有此等绝美女子相伴,实是理所当然,反而令他对萧月生更钦慕了几分。 端木玉的家离天山的博格达峰并不远,所以端木玉常常到天山上练刀也属平常,不过,萧月生带着他下天山时的情形,倒是令他兴奋不已,三人踩着三双雪橇,迎风而下,如同瀑布倾泻,这种远超轻功的速度令血气方刚的端木玉兴奋难抑,恨不得仰天长啸。 在草原稍微高一些的一处地方,俨然有一个蒙古包座落,那便是端木玉的家。 东侧的木头搭建的小屋,隐隐看到里面堆满了干草,西侧则是约有四五十只的一群羊,咩咩的叫声时而响起,时它们在布棚里欢快的嘻闹,周围透着阵阵的膻腥气息。 到了蒙古包内,却没有了那股膻腥气味,反而有着淡淡的清香缭绕,里面家俱虽然简单,但布置得颇是雅致,显然此间主人才情不俗。 他们掀帘而入时,女主人正盘坐于包内西侧的毡榻上,手中拿着一件皮衣,针线吃力的穿梭,正缝缝补补,美丽的脸庞满是安静详和。 看其面容,瓜子脸,眉眼精致,肤色雪白,几乎没有皱眉,与他们经过时见到的女人们未老先衰的红黑面色截然不同。 若不是端木玉恭敬的上前叫娘,很难想象她竟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看上去,只是一个娇美动人的花杏少妇而已。 这是服用涤尘丹之效,端木玉的母亲年纪本就不大,只是经历过太多风霜与操劳,积劳成疾,身体枯竭,才会变得苍老与体弱,越发恶化之下,大病临身,无可救药。 一枚涤尘丹服下,体内沉疴尽去,恢复至最佳状态,仿佛年轻了十年,只是她美丽的面庞上的慈祥与宠爱,才会显出她的年纪已不小。。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59章 再布 萧月生倒有几分羡慕端木玉,如如此慈母,至今能够伴随左右,实是无比幸福之事。 在萧月生看来,世间最真最纯的爱,便是父母之爱,那是一种不带任何功利和目的的爱,朋友之友情,恋人之爱情,皆需要小心呵护,脆如雪瓷,一不小心,便会破碎,且会随时间与空间而变化。 唯独父母的爱,至死不变。 这个世间,能够不问缘故,始终不渝,单纯的爱着自己的,唯有父母而已,除此以外,再无旁人。 见有人进来,正低头缝着皮衣的端母抬头打量,见到端木玉身后的萧月生与小凤,虽未经端木玉介绍,仍旧微笑以对。 “母亲,这便是萧前辈!“端木玉忙走到毡榻前,对面带祥和微笑的母亲介绍。 “是萧先生!“端母一怔,随即立即放下皮衣,掀开遮在腿上的皮褥,便要下榻,她虽穿着皮袄,却仍显得素净,行动间手脚麻利,掀褥,下榻,穿插鞋,干净利索。 “小子萧月生见过夫人!“萧月生抱拳作揖,温和见礼,虽身着貂裘,仍显得气度潇洒,从容自若。 乍见到这位端木夫人,萧月生便生出几分亲切之感,可能是她脸上那慈祥的笑容,浓浓的母爱感染了他,所以才将平常的作派收起,放低姿态,躬身见礼。 “老身万不敢当!萧先生赠药救老身一命,还未谢过先生的救命大恩!“这位端木夫人下得榻来,忙裣衽一礼相回,以老身自称,若在服下涤尘丹以前,以其苍老之态,如此称并无不妥。 但如今的她,皮肤白皙,浑无一丝皱纹,光彩照人,哪有一点儿老态?这般自称,自有些不协调般的怪异。 萧月生淡然一笑,未去计较。他思想多是来自现代,自由个性他并不见怪,温和笑道:“夫人言重了!这也是夫人福缘天赐,令郎冒险去天山采雪莲。与小子恰好相遇,若无小兄弟的孝心,在下即使有丹药,也是无能为力!“ 端木玉有些不好意思,愉愉看了母亲一眼,他并未将自己前去天山采雪莲的事情告诉母亲,瞒至今日,没想到这次终于露馅了。 端母只是轻轻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娇美脸庞上并无其他么变化。 “这是内子。”萧月生开口将端母欲说的感激之语,客套之辞阻止。伸手指向小凤,温和笑道。 小凤盈盈见礼,声音温柔如水,令站在一旁的端木玉登时心跳加速,如此温柔的女子,实是男人的克星。 即使是身为女子,见到小凤摘下貂帽后的容颜,也觉得有些几分目眩,其容光逼人,令淡淡清香的蒙古包内登时一亮。 端母伸手接过萧月生与小凤地貂帽。挂在简单的衣架旁。端木玉则自一只木箱中翻出一包层层包裹的茶叶,忙着去给他们沏茶。 萧月生暗中点了一下头。对于端木玉的细心颇为赞赏,年纪青青,能够这般细心,考虑周到,也是难得地很。 小凤则暗中打量着四周,对于包内能够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颇为好奇,这里没有熏炉,也无鲜花,为何能够散发出这般清新的香气,着实令她好奇。 端母眉眼带笑,慈祥如母,暗中细细打量两位客人,她一摸萧月生小凤二人的貂帽,便知二人身世不凡,如此贵重的貂皮,寻常富贵人家也难寻,再观二人的气度风仪,更是心中坚信。 如此美貂过人的女子,宛如一颗璀璨地明珠,在世间散发着熠熠的光芒,寻常之人,自惭形秽,而实力不济,则无法阻挡其余人地觊觎,这位萧先生相貌如此平凡,却能拥有这般倾城的女子,更显不凡。 三人落座,萧月生开口打听起此处的风俗人情,他虽然可以瞬间来去,但想要深入了解一处,却非一日之功,而有这样的熟人,可以省却不少的功夫,他自是不会轻易错过。 茶很快便沏好,虽然沏茶的功夫端木玉已从母亲处习得,但毕竟手生,平日里难得用一次,沏的茶实在难入萧月生的口。 小凤在一旁见到丈夫揭开有些粗糙的茶盏,轻抿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小口茶,微蹙着眉头的模样,不由心中暗自发笑,知道丈夫嘴叼,对茶极不满意。 萧月生微一蹙眉便恢复自若,他虽然行事随心所欲,无拘无束,但乍到别人家作客,便损人脸面,如此蠢事,他自是不会去做。 只好勉强的抿上一小口,思维一转,便令自己释怀,喝惯了绝品茶,能尝一尝劣茶,也是难得地体验,这可提醒自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喝过劣茶,方能体会出好茶的好来。 端木玉他们平日喝的都是奶茶,不仅茶叶很少用,便是茶盏也束之高阁,甚少使用,而且,还是他们自中原离开时所带,成为一件颇有纪念意义之物,也极是珍惜。 茶叶在这里可是稀罕之物,此时茶盐铁俱是官营,价格不菲,尤其在西域,茶叶更是珍贵,寻常人家根本无福消受。 因为知道萧月生他们中原人,喝不惯奶茶,便将茶盏与茶叶都拿出来招待。 通过与端母的交谈,萧月生发觉,端木玉的这位母亲,颇不简单,谈吐文雅而极具条理,显然思维清晰敏锐,见识亦是高于常人,丝毫未被周围的环境所改变,她的气质温柔祥和,与人无争,丝毫看不出她竟能含辛茹苦,独自抚养孩子成年。 如此看来,端木玉有这般良好的素质,倒也并非无因,家教之功也,令萧月生不禁赞叹他的好运气。 萧月生与端木玉坐于毡榻前的木椅中,椅子制作得颇为粗陋,没有花巧,没有雕饰。直来直去,好在结实,看来是端木玉亲手所制。 小凤则玉腿紧并,斜坐于毡榻上。位于端母身旁。 她上半娇躯挺直茁拔,仪态动人,令对面而坐的端木玉砰砰心跳个不停,每次目光飞快掠过。砰然加剧,竟是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一眼小凤,心中不停的与当初遇到的杨仙子对比,竟是难分轩轾。。 交谈至今,端母并未说起救命之恩,只是说些见闻与趣事,问些中原之事。忆起往昔,颇多感慨。 “萧先生对我们母子皆有救命之恩,而我母子二人如今一无所有,无以为报,不如,就让玉儿跟随先生,牵个马挑个担子,能跟在先生身边,也算是他的神气!”端母的这一番话,情真意切。 萧月生不由摆了摆未端茶盏的另一只手,摇头笑道:“夫人言重了,小子可不敢当。令郎天资不俗。如今刀法已颇有几分成就,此处靠近天山。是练功之佳所,若能坚持下去,必有所成!“ 端母见到萧月生与小凤的气度,已发觉两人的不凡,再通过交谈,更加看重,心中暗自思量,能够让自己地儿子跟随这位萧先生,未来前途必是不可限量,总强过窝在这苍凉的草原上,寂寂一生。 她开始时反对儿子练武,是不想他落得与其父亲一个下场,只求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但自这次大难不死,她心中也有些豁然贯通,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谁也不知究竟能够活多久,短短的人生,若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实是无比委屈,于是便不再管儿子练武。 既然想练功,自然得练有所成,否则不如不练,那些武林高手,可能不屑于杀不能武功之人,但对于通晓武功,却学艺不精之辈,很少能手下留情。 萧月生地武高深莫测,端母已从自己的儿子口中得知,若能令儿子拜其为师,岂不是天大的幸事?! 她的心思,萧月生自是洞悉无遗,只是虽然言语投机,心生亲切,不再收徒之念,他却不会改变。 而且,他已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小凤,你在这儿陪夫人说说话。“萧月生忽然将粗旧的茶盏放下,对毡榻上的小凤说道,然后对端母笑了笑,自榻上站起身来,向身旁有些发呆的端木玉招了招手,转身向外走。 小凤对丈夫嫣然一笑,令端木玉目瞪口呆,魂飞杳杳,怔怔然不知东西南北,左右上下。 “咳,玉儿!萧先生招呼你,还不快去!”端母对于儿子的目瞪口呆有些生气,轻咳了一声,再缓缓说道,声音虽然仍旧祥和,双眸却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端木玉赶忙起身,看母亲地神色不善,知道她心中生气,她说话越是缓慢,说明生的气越大。 蒙古包外,入门尽是辽阔,平坦的草原,一片枯黄,也别有一番莽苍的气势。 萧月生踩着枯草,缓缓前进,来到草棚旁的栅栏前,这里离着羊棚最远,恰好风身朝西,更将膻腥冲去几分,站在此处,几乎闻不到膻腥气味。 “前辈。”端木玉趋步来到萧月生身后。 “小兄弟,你天赋绝佳,性格坚毅,是练武的良材!”萧月生日光温润柔和,望着有些拘谨的端木玉,缓缓而道,见端木玉有些羞涩,不由一笑,道:“你我虽无师徒之缘,但尽可交流切磋。” 端木玉心中虽然失望,却并不强烈,他当初虽有那番拜萧前辈为师的心思,却知自己太过高攀,如此神仙人物,岂是谁人都能被收作弟子?! 况且他也没想到能够再次相见,只以为那仅是人生中的惊鸿一瞥,终身难忘,却永无再见的可能,能得到那枚神奇的玉佩已经是莫大地奇遇。 而见到伴在萧前辈身边的那位神仙一般的女子,其余女子,尽是庸脂俗粉,再也无法令他心生波动,所以,自己够专心一致的练功,承蒙当初得自萧前辈的指点,自己的武功突飞猛进,周围无敌手,想要超过父亲,想必并不难。 小凤在丈夫离开后,与端母亲切的聊起来,她见过无数的病人,与人说话的本领炉火纯青,即使是大家闺秀,经历不凡的端母,也是远远不如,两女极是投机,谈笑风生,浑不知时间的流逝。 当蒙古包厚厚的毡帘被掀起,萧月生与端木玉伴随着一阵寒风进得包内,端木玉英气勃勃的脸庞上,表情颇为奇怪,似是兴奋,似是惊奇,似是迷惘,复杂的很。 夕阳西下,余辉照在苍茫的草原上,壮阔瑰丽,别有一番豪迈。 萧月生与小凤坚决的婉拒,得以离开了端木玉家,二人并未直接瞬移离开,而是驭空而行,速度不疾不徐,到了一处无人的空旷草原,便不再前行,而是找了一处不大的小斜坡下面,回首向西,向西吹的风恰好被小山挡住。 萧月生手中出现一张厚毡地毯,铺到枯草上,两人坐于毯上,萧月生搂着小凤温软幽香的娇躯,观看草原落日的盛景。 小凤偎在丈夫身边,看着夕阳下的美景,心中说不出的宁静喜乐,只愿时间永远停止于此时。 良久之后,她的心神自美景中脱出,螓首转向萧月生,柔声问道。“公子,你真出手指点那个端木玉了?” “嗯呐。”萧月生点了点头,一手搂着她温软幽香的娇躯,另一手捏着白玉杯,杯中碧芜轻轻晃动,在夕阳的映照下,玉杯晶莹剔透,更显得碧芜翠绿欲流。 小凤双眸流光溢彩,明亮动人,定定的望着丈夫,久久不离开,如玉的脸庞带着探询的神色。 萧月生笑了笑,知道她为何这般看着自己。 他对于武功,实在提不起兴致,就如成年人面对一堆小孩子的玩具一般,过了那个心境,即使想重拴当初的乐趣,也是不可能。 他行事随心所欲,自是不会委屈自己,既然不感兴趣,自是不会强迫自己非要去碰,即使与人动手,也用不着小儿科的手段,一招制敌,干净利索。 所以在平时,他从不去指点别人的武功,除非能够令自己极其高兴,兴致大生,才会出口。 “那个小家伙是个可造之才!”萧月生将搂在她纤腰间的大手抬起,轻薄的摸索了一把刀子光洁如玉的面庞,呵呵笑道。 “那何不答应那位夫人,将其收入观澜山庄?”小凤对丈夫的轻薄只是白了他一眼,挑了挑弯如新月的黛眉问道。 她知道,丈夫的眼光奇高,可造之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评价,天赋倒是其次,品格更重要,须得坚忍不拔,毅力过人而不执拗,心胸开阔。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并未回答,向后一倒,仰天躺在厚软的地毯上,看着天上火红的云彩,心中暗自思忖,再次布了一着暗子,西域这里,有了端木玉,又有龙家的龙东原,再加上天山缥缈峰,已是足矣。。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60章 共月 萧月生与小凤两人直到夕阳完全落下,暮色蔼蔼中,方才返回观澜山庄。 他们在内院的桃花树下现身,此处已是月白的光芒笼罩。 暮色苍茫中,玉石桌与桃花树上的夜明珠皆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地下茵茵的绿草照得更加翠绿动人。 如今尚未吃过晚饭,所以众女各忙各的,还未到内院闲聊打牌。 此时的垂拱殿内,理宗一身明黄常衣,皱着眉头端坐于御案之后,御药院总管叶青蝶一身玄衣,躬身立在丹阶下。 “子虚先生还没回来?”理宗争着眉头问道。 “没回来。”叶青蝶抱拳回禀,小心的打量了一眼御案后的官家,不知他是否会雷霆之怒。 两只半人高的熏香炉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令人闻之心神为之一清。 这几日,叶青蝶过得颇是悠闲,早朝过后,他便离开皇宫,前往萧月生所在的王府,等候他的归来。 一般之情况,便有王府的童府家接待他,奉上香茗,便将他留在客厅,自己径直离开。 叶青蝶便可尽情的享受客厅中的古藉绝本,虽然自己回宫也令人打造了一张躺椅,但总觉得比不上王府的舒服。 吃着精美的点心,喝着极品的香茗,躺在摇椅上,悠然的读书,实是逍遥寒神仙。 多次被派至王府传如,他已不像当初那般的诚惶诚恐,随着这位子虚先生的神通渐显,官家对他的恭敬与日俱增,并不会因为子虚先生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而生气。 “那,没让那位管家传讯请子虚先生回来吗?”理宗伸手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的责问。 叶青蝶俊雅的脸庞泛起苦笑,躬身回道:“陛下,微臣开始时便已请那位童官家传讯。只是据童管家说,子虚先生行踪漂泊不定,有时即使收着传达室讯,也懒得理会,最怕的是,子虚先生有可能正在闭关,一年半载不回来,也是经常之事! 理宗揉着眉心,沉吟不语,令垂拱殿内静悄无声,淡淡的清香在安静的大殿内若有若无却缭绕不绝。 理宗起身离开龙椅,负手下了丹,在叶青蝶身旁踱了几个来回,仍旧蹙眉苦思,摇了摇头,又抬手揉了揉眉心。心下不得其解。忽然停步,转身回道:“你对管家是否说过朕想封子虚先生为国师?” “微臣已遵陛下所嘱。”叶表蝶转向理宗的方向,干脆的回答。 身为内内省都知。叶青蝶自是知晓百言不如一默之真谛,此事并非是他口松。而是理宗特意令其汇密。 “唔,那,那位童管家有何异样?”理宗点点头,放下揉着眉头的手,举步重新上了丹之上,将御案上的黑瓷茶盏端起,站在案旁,轻措淡写的问道。 “童管家似是不知国师是何殊荣,神情毫无异样!”叶青蝶俊雅的脸庞泛起回忆之色。 国师之位,地位超然独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是佛道两家梦寐以求的名号,即使是那些隐世的高人异士,也难抵国师之位的诱惑。 听到如此超然的高位,没有异样,才是最不寻常的异样,理宗沉吟良久,心下叹息,始终猜不透这位子虚先生的心思,到底是真正的淡泊名利,还是以退为进,令一向目光锐利的他犹豫不决,无法断定。 但无论如何,只凭他能够令当今的太子赵基不复迟钝体弱,变得聪慧健壮,便已是无上的功德,国师之位,便已当得。 手抚颌下整齐黑亮的清髯,理宗沉声缓缓说道:“这一阵子,别的差使你先放下,每天就去王府里守着,见到子虚先生回府,一定将他请入宫内!” “微臣遵旨!”叶青蝶躬身答应,语气中透着难言的兴奋,这实在是一桩美差。 吃过晚饭,众女与萧月生在内院中围坐,或躺或坐,有的看着天上的星星,有的嘻嘻哈哈的聊天取乐,并没有如往常般打牌。 程英与陆无双留在观澜山庄,桃花岛只有郭襄郭破虏姐弟与何雨竹三人,郭襄正在桃花阵内闭关练功。 两面三刀女与萧月生的诸位夫人坐于一处,并不觉有何异样,自在自如,悠然自得。 “大哥,我看元镇有些依依不舍桃花岛呢!”完颜萍一袭月白宫装,对枕在自己玉腿上的丈夫说道,她乌发高挽,面如白玉雕就,端庄如神,想起张元镇,楚楚动人的玉脸泛起一丝微笑,素手轻轻揉着丈夫两旁的太阳穴。 “咯咯,张元镇可真有意思,瞧他的模样,真的不想离开桃花岛呢!”一身绿色罗衫的小月凑在完颜萍的身旁,捂着小嘴咯咯娇笑。 “这小家伙是挺有意思的!”小玉坐在郭芙身旁,端着一只白玉杯,轻晃着杯中的清莲酿,抿嘴笑道,梨窝浅现。 “大哥,何必非要赶他离开呢?!”郭芙低头望向身旁的丈夫,见他被完颜萍玉手轻揉而舒服的眯着眼,不由一笑,娇颜在玉光与珠辉的交相映照下,越发显得娇艳不可方物。 她对于丈夫的决定颇是不解,这个张元镇性子纯朴,虽然有些小滑头,却并不讨人厌,何必非要赶他离开桃花岛呢,她不解的望向仰躺在完颜萍玉腿上的丈夫,一双妙目流光溢彩,动人无比。 “他是一块璞玉,需要多加磨砺呀。”萧月生朦胧的眼睛,有些老气横秋的叹道。 张元镇与郭破虏截然不同,虽然张元镇阅历极浅,从小与师父为伴,生活于一座孤岛上,甚少与人接触,但纯朴的性格,难以遮住萧月生的眼睛,一眼即可洞穿其玲珑的心窍,只要稍加磨砺,便是狡猾的鱼儿,将其放于武林之中,便如放鱼入水,即使不通半点儿武功,也足以混得风生水起。 郭破虏却不同,虽然他的性子被其姐妹磨砺得颇为灵活,并不迂腐,但其头脑不够灵活,颇有几分驽钝,随机应变的本事,拍马也赶不上张元镇,只有将武功练好,才能闯荡武林。。 不能随机应变,顺势而为,便得有改变周围的能力,否则,处处受制,一事无成。 “公子,王府那里二直有宫里的人来前传召。难道就一直这么拖着不见?”小玉轻抿了一口清劳酿,柔声问道。 “拖着呗。”萧月生懒懒的笑了笑。 “大哥,真的就不想做国师?”完颜萍两只雪白如玉的素手轻揉着丈夫的两边太阳穴,楚楚动人的脸上带着笑意,难得一见的露出俏皮之色。 “唉——!要那虚名做甚?”萧月生动了动头,令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大腿一抬,搁在了侧卧着的小星的玉腿上。 对于国师这个称号,萧月生思虑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不接,对于名甚淡的他,注重的实际是权力。 将这个虚名一推,不但无害,反而益处多多,虽无国师之名,却必有国师这实,也更能自由无拘。 小星一身宝蓝的罗衫,玉脸显得越发的皎洁如月,她明眸微转,白了丈夫一眼,清冷如寒玉的脸庞微微一红,却强装无事,继续与身旁的程英说话。 “萧大哥,既然你不想做国师,为何不直接对官司家说出来,又何必非要避而不见?”陆无双转达过变得白皙俏丽的面庞,带着几分疑惑的问道。 这个问题,萧月生诸位夫人不必去问,通过对丈夫的了解,知道他的行事之风,自是知晓他为何不直接拒绝。 “无双姑姑,我知道!”趴在小星身旁茵茵绿草地上的杨若男忽然扬声笑道,绝美的脸庞带着几分骄傲自豪。 “哦——?”陆无双扭过螓首,望向杨若男,有些惊奇的笑问:“小若男也知道?!”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如水,爱屋及乌之下,对于杨过的女儿,陆无双心中有着莫名的亲切之感。 “当然知道!”杨若男玉手微撑,自趴伏变成盘坐,轻撩衣裾,动作优雅自然,雍容的气质不经意的流露。 轻拂了拂被徐徐夜风吹下的一缕秀发,她看了一眼朦胧着眼睛的干爹,脆声继续说道:“要是干爹直接拒绝了,万一皇帝失了脸面,下不了台,定会大发脾气,那又何必呢,何不留下一尺进退之地?!” 最后两句,已带上了萧月生特有的慵懒之气,活灵活现,惟妙惟肖,令众女不由抿嘴轻笑。 此时的临湖居后花园中,凌波亭上,玉石桌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将整个的凌波亭照亮,仿佛周围的月光全都聚成一道光柱,将凌波亭笼罩其中,几乎与白昼无异。 谢晓兰、临安四花还有张清云师徒三人坐于凌波亭中,玉桌上宛然是两碟精致的桂花糕与一只碧玉酒壶。 众女手中各拿一只碧玉杯,她们俱是受过仪态训练,握杯之姿皆是优雅无比,赏心悦目。 杯内清莲酿轻轻晃动,淡淡的清香与她们娇躯所散发的幽幽清香混于一起,充满了整个凌波亭。 众女生怕萧月生突然出现,故并未穿出睡衣,都穿着正式的罗衫,倚在亭子的朱栏上,娇无力的模样煞是诱人。 “谢姐姐,这几天怎么总不见姐夫的人影啊?!”娇俏活泼的崔雪语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他忙。”谢晓兰精致如瓷的玉脸露出淡淡一抹笑,望向夜空中悬挂着一转冰轮,心中思绪纷飞,想必此时,他也在这轮明月的辉照之下。 盛着清莲酿的碧玉杯透出碧绿的光泽,将她的玉手照得透明了几分,似乎能够看清她玉手的血脉。 “他有什么忙的?!没看他做过什么事啊?”崔雪语嘟嘟自己薄薄的樱唇,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在她娇脆的嗓音下,即使这一声娇哼,也有几分荡气回肠之感。 “山庄的一摊子事,还有襄阳那边也需要他。”谢晓兰笑了笑,收回了望向夜空明月的目光。 虽然尚未与谢晓兰睡在一起,但两人并不管独处之时,对于深情一片的谢晓兰,萧月生已是看成一家人,对自己的一些事,也渐渐告诉于她,令谢晓兰芳心大慰,变得安宁而满足。 临安四花心中不由泛起一比酸涩之感,这些事,自己都不知道,看来,毕竟还是外人啊! “张姐姐,这几天外面不太平,出去时要小心一些啊。”一手端着碧玉杯,另一手拿着一卷书的沈三姐将话题叉开,笑着对呆呆出神的张清云说道。 “这两天外面确实热闹!”张清云清冷的面庞变得柔和,一缕微笑浮现于脸庞。 “是不是那个擂台比武呀?”碧玉杯忙离开樱唇,崔雪语忙咽下那口清莲酿,娇脆的抢问。 “嗯,为了那本葵花宝典,这些人都疯了!”张清云点了点头,一身月白的道袍在玉光的辉映下,更显皎洁,她的玉脸也有几分不真实起来,仿佛不染尘俗的姑射仙子下得山来。 “唉,何必呢?!”崔雪语将玉杯放到玉桌上,玉手托着尖俏雪白的下颌,娇叹了一声,惹得众女轻声笑了起来。 “雪语,你不是武林人,自是不晓得武功秘笈的吸引力,他们是身陷其中,不能自拔了!”张清云摇头笑了笑,像是一个大姐姐般。 谢晓兰不由一笑,随即马上收敛了笑意,装作无事的探向张清云。 对于葵花宝典的来历,萧月生考虑了一番,也告诉了她,若得她一番笑嗔,怪他太坏,灵鹫宫的覆灭,已充分说明了武功秘笈对武林中人的吸引力。 但能够得知这般机密之事,谢晓兰心中实在是喜悦无限,感觉自己真的成了他的女人,成为了一体。 听到她们谈论葵花宝典,谢晓兰虽然心中喜悦自豪,却马上掩饰下来,即使是亲如姐妹的临安四花,她也断不会相告。。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61章 赠笈 “张姐姐,你想不想得到那本葵花宝典?”谢晓兰精致的面庞转向清冷的张清云,笑着问道。 张清云微蹙黛眉,低头沉吟,柔和的玉光之下,脸庞越发显得清冷如寒玉。 她如谢晓兰般将月白道袍下一只玉腿搭在另一只上,上半身前倾,脊背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虽是第一次做,却透着一股优雅的气息,轻轻晃动着素手中的碧玉杯,很快便轻轻点了点螓首:“想!如此高明的武功,即使不去修炼,也想看上一眼,见识一番。” 张清云的剑法多是自创,并无师承,由此可见其武学开赋之惊才绝艳,足以令世间男子们惭愧无地。 她虽没有小星过目不忘之能,便悟性却不逊色她多少,一旦看到别人的武功,便能直接领悟其精髓,分析其优劣,从而融入自己的剑法之中。 她又依据清微道的道法,创出了极高明的道家内功心法,随着见识日增,不断改善内功与剑法,最终成为天下武林首屈一指的剑法宗师。 这股好学的劲头,始终未曾离身,虽然对葵花宝典有兴趣,但她知晓其中利害,从未打算真抢过来据为己有,只是这里武林人物聚集,必有争斗产生,她赶过来,便是想多看看别人的武功,从而采撷精华,不断完善自己的剑法。 “那你也想上台打擂喽?”谢晓兰眼波盈盈如秋水,带着笑意望着问道。 张清云轻晃着碧玉杯中,玉唇轻抿了口杯中的清莲酿,摇了摇头:“说不准。” 柔和的玉光中,乌黑发亮的头上,碧绿的镇神簪微微颤动,她明眸远眺,望向远处月色下粼光闪烁的荷花池面,轻叹了口气:“若真有值得出手的,说不准想上去切磋一下。” “还是算了,张姐姐!” 黛眉间仍笼罩着淡淡冷意的关盼盼忽然开口,也望向亭外的荷花池面,带着几分慵懒,几分讽刺的意味说道:“那些贪图葵花宝典地,又岂能是真正的高手?根本不值得姐姐出手!” 她手中碧玉杯端起,轻抿了一口清莲酿,举头望月,明月如冰轮,将银辉遍洒世间,她心下暗叹,不知为何。这几日,自己总是提不起精神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光彩,恋无可恋,好在身边有众多的姐妹相陪,时常说笑取闹,没有时间多想,难道真的如冷琴所说,是因为没有见到姐夫?! 见到周围如花般娇艳的诸女皆露出赞同之色。张清云笑着点了点头,临安四花她们几人,俱是见识不凡的女子,与她性情相合,对她们的建议,并不无动于衷。 “若张姐姐真的想看看葵花宝典的话。也不是毫无可能!”谢晓兰精致如瓷的玉脸上,带着几分吟吟笑意,缓缓说道。 “嘻嘻,是呀,让姐夫帮忙!”崔雪语味嘻嘻笑道,又赞叹的抿了一口清莲酿。 她洁白的小手中的碧玉杯几乎已变成了空杯,喝起清莲酿来,她几乎毫无节制。平日里,她就贪吃零食,娇小的樱桃小口不闲着,或叽叽喳喳的说话,或嗑着瓜子,总是不令停息。 一直拿着本古旧的琴谱的顾冷琴忽然抬头,盈盈秋水般的目光瞥了崔雪语一下,露出几分嗔意。 “不用!”张清云忙摇头,清冷如玉的脸庞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目光掠过众女的娇颜,望向远处的粼粼波光,叹道:“他呀,对葵花宝典定是不屑一顾,更是不屑去跟别人抢夺!” 除了谢晓兰忍着笑意,其余诸女皆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位姐夫懒散温和,但她们都有能感受到他隐藏在温和表下的孤傲,天下英雄,皆难入他法眼,要他去做抢夺别人武功秘笈之事,她们都深觉不该,似是侮辱了他的孤傲一般。 谢晓兰不再卖关子,细腻雪白的唇然微抿,笑吟吟的将玉手伸入饱满的胸前,自胸襟中掏一本薄薄的帛册,呈淡黄色,在玉光的照耀下,隐隐流转着金芒。 因为事关重大,谢晓兰自是不敢放在袖中,免得不小心遗落下来,落入别人的眼中,惹事生非来无穷的麻烦。 谢晓兰探柳腰伸玉臂,将薄薄的帛册递至张清云身前,笑道:“喏,这是大哥临走时交给我的,让我找个机会转送给你。” “是什么?”张清云迟疑的接过隐隐泛着金芒的帛册,清冷如玉的脸庞飞上两朵红云,惊心动魄的美丽。 谢晓兰端着碧玉杯,笑而不答,明亮如清泉般的目光瞄了瞄帛册,示意她自己看。 “葵花宝典!”张清云小心翼翼的翻开第一页,生怕里面藏着怪兽般,乍一翻过,登时双眸一凝,失声叫道,望向带着笑意,轻抿着清莲酿的谢晓兰。 见到谢晓兰笑着点了点头,张清云黛眉蹙起,并未迫不及待的翻看,而是将翻过的第一页重新掩上,缓缓递到了玉桌上。 “真的是葵花宝典吗,谢姐姐?”崔雪语急急放下樱唇上的玉杯,忙不迭的娇声问道,明眸好奇的在玉桌上的帛书扫来扫去,娇憨的脸上露出蠢蠢欲动之势。 “嗯,是你姐夫亲手交给我的!”谢晓兰点了点头,随即望向黛眉轻蹙的张清云,笑问:“怎么了,张姐姐?” 张清云将明亮的目光自玉桌上的帛书抽出,勉强的笑了笑:“算了,还是不看了,我可受不起这般大礼!” 谢晓兰不由抿嘴一笑:“还真让大哥给说着了!这可是大哥特意为你出手了一次,你若不看,岂不是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意?!” “哦——!”崔雪语拖长着声音,带着几分古怪,笑意盈盈的望向张清云,咯咯笑道:“张姐姐,这可是姐夫特意给你的哟,还是收下!” 张清云被她们怪怪的目光盯得面泛桃红,有些招架不住,顾不得再推辞,忙伸手将薄薄的帛册拿起。顺手放回月白道袍的宽袖中。 “唉,真不知道,姐夫究竟是怎么弄到葵花宝典的。”崔雪语将碧玉杯放回玉桌上。一只素手托腮,娇声说道。。 “凭他的本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顾冷琴明眸离开那份古旧的琴谱,忽然开口说道。 她手中那本古旧泛着苍黄的琴谱,便是萧月生所赠,不知他从何处得到,令顾冷琴视若珍宝,须臾不离,整日里埋头看个不停,似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对于顾冷琴的话,张清云倒是深以为然,并不觉拿得此宝黄对萧月生是难事。 两日前,她与两个弟子乘着临湖居的乳白画舫在西湖游览时,又在湖上遇到了同样乘着画舫的枫叶剑派掌门叶重。 两人本就没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怨,又在萧月生的主持下,在观澜山庄化干戈为玉帛,因此,见面时,已是仿如老友。 叶重本以为乳白画舫之内的是萧月生,欲要前来拜见,没想到是张清云师徒三人。 既然相遇,自是不会匆匆告辞,便带着随自己同来之人。受张清云之邀,上了临湖居的乳白画舫,围桌漫谈临安城的葵花宝典之争。 进入画舫,随叶重同来的诸位掌门登时大为震动,方才知晓,究竟什么是雅致与不俗。 海天阁、跃马山庄、武陵派、长风帮、自然门、古微派几位掌门俱在,他们与叶重聚在一起,所谈论的。无非也是葵花宝典之事。 当他们知道这艘画舫便是大名的临湖居所有时,大是了然与省悟,他们虽然不是临安人,但来到这里已是不短的日子,常在西湖上游荡,自是听说了临湖居的神秘。 古微派的掌门史冷愁感觉到,这艘画舫之内似是蕴有一股庞大的力量,隐隐压制着体内的真气,令其迟滞生涩,渐渐无法流转。 除了张清云与叶重,其余人并无所觉,他们的武功还未达到这般层次,感受不到这艘画舫所蕴的奇异。 若是他们此时运功,定会发觉,自己的内力竟已变成了一潭死水,任其如何用力驱动,也无动于衷,仍旧按兵不动,到了这里,竟是与不会武功无异。 当日,萧月生所留于史冷愁精神中的震慑,需要很长的时间方能弥散,到了这里,史冷愁仿佛能够感受到萧月生的气息,觉得束手束脚,费力得很,空有一身强横之级的巨灵神功,却毫无作用,令他更感气闷不已。 众人围坐在画舫内的紫檀大圆桌前,喝着香茗,谈论着葵花宝典与孙百威。 说起孙百威的武功,叶重倒是并不凝重,他争夺之念也不强,因为萧月生隐隐暗示于他,莫要太过热心于葵花宝典。 因为与小星无名有实的师徒关系,叶重对于萧月生的话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听从,知道他不会害自己,又对萧月生的神通广大颇有几分了解,于是马上将争夺葵花宝典炽热之心冷却下来,从始至终,皆不出手,只是呆在临安城看热闹,冷眼观世,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叶重曾看到过孙百威的出手,当张清云问起时,也如实相告。 孙百威的武功虽然厉害,快如鬼魅,但运用之道,尚差了一些,雕琢的痕迹太浓,剑法虽然高明,火候却欠缺许多,与他相比,胜负也仅是五五之数,并非一步登天,遥不可及。 即使如此,孙百威武功精进之速,已是近乎奇迹。 叶重与张清云两人毕竟是武林南北两大剑宗,萧月生几乎从不显露武功,知道他无敌之存在者,世间仅寥寥数人而已,其余孙百威与杨过小龙女,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郭靖黄蓉夫妇又淡出武林,忙于襄阳军务,很少与人动手。 故在别人眼中,当世剑法之强,南枫叶北清微,已是罕有人敌,由此可见,孙百威已跻武林一流高手之列。 暗暗争斗了几年,对于叶重的稳重,张清云已领教,既是他如此说,那孙百威的武功怕是还要逊他一筹,那自是不敌自己。 张清云的武学业天份世间罕见,远超叶重,在观澜山庄与临湖居呆的时间久了,与小星切磋了几次,受益匪浅,武功精进极多,叶重已远远不是对手。 知道了孙百威的武功,张清云自是清楚,若是萧月生出手,葵花宝典实是手到擒来,但以他的本领,怕是不屑于如此做。 她却不知,且不论这本葵花宝典便是出自萧月生手笔,即使不是他的手笔,出手争抢一本秘笈,对他而言,也是寻常之事罢了,身份之限,并不能束缚住他。 十几年前,萧月生研究武功之晨,曾将武林中的绝学秘艺几乎尽数搜罗于脑海,闲暇之余,无聊之时,便将脑海中的秘笈行之于书,观澜山庄中,至今还有无数的摹本,或供杨若男受罚抄书之用,或在万华馆中供山庄之人参阅。 当明月升至中天,众女已经散去,各自归屋睡觉。 凌波亭内,玉光仍旧柔和而明亮,张清云一身月白道袍,舒展着波峦起伏的娇躯,懒懒的坐于朱栏前的长椅上,看着天上的明月与亭外的粼粼波光,缓缓自宽袖中掏出了那本金光隐隐流转的帛书。 一阵清风自荷池水面掠过,掠过凌波亭,将她摘下玉簪披散于香肩的秀发吹起几缕,带走几分淡淡的幽香,明眸之中,迷离闪烁的眼神若隐若现。 帛书拿在她犹如白玉雕成的至少手中,久久未被翻开,张清云清冷的脸庞呈现绝少出现的复杂神色。 另一只无瑕玉手缓缓抬起,将触到帛书,欲要翻开时,又放下,将其扔到了玉桌上。 想了一想,清冷的玉脸露出犹豫,将帛册拿起,欲翻时,又扔开,如此反复。 反复良久,书未翻开,夜色已晚,她将帛册纳入怀中,月白道袍飘动,翩然离开凌波亭,一声深深地叹息随风而散。。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62章 圈岛 东海之上,烟波浩淼。 东海之滨,桃花岛上,桃花盛开,染遍全岛,在这寒冷的季节,分外娇艳妖娆。 清晨的桃花岛,幽静而清新,鸟鸣啾啾,清脆悦耳,朵朵微闭的桃花上,沾着清亮的露珠。 幽静平和中,蓦然之间,一声清啸声响起,如同鹤唳九天,在浩淼的海面上传荡不绝。 本躺在桃花岛一间小屋中的萧月生被惊醒,他怀中搂着的完颜萍也睁开朦胧的双眸,乌黑发亮的秀发以一条丝绦随意的束起,将她雪白的容颜趁得越发妩媚娇艳,楚楚动人。 “大哥,怎么了?”完颜萍素手自锦被中伸出,轻捋了捋额前的青丝,慵懒的问,明眸似睁似闭,实是媚眼如丝,煞是动人。 萧月生放在她温软玉乳上的大手拿了出来,犹带着余温与幽香,替她顺了顺披散的秀发,摇头笑道:“是襄儿出关了!” “襄儿,出关?啊!这么快?!”完颜萍明眸睁了开来,朦胧迷糊的头脑顿然清醒了过来。 萧月生伸手,虚虚一引,榻旁桃花方桌上的一只白玉杯缓缓飘起,如同一只无形之手,将其缓缓托至萧月生手边。 他搂着香软轻盈的完颜萍,将两人的身子向床头挪了挪,倚在榻顶松软的锦枕上,接过停在虚空中的白玉杯,仰劲长钦了一口杯中地清梦酒。随后递给偎在他胸膛上的完颜萍,笑道:“这小丫头,倒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嗯,襄儿的悟性很好。”完颜萍接过白玉杯,也轻轻钦了一口清梦酒,散发着自然的优雅。 她熟睡乍醒,昨夜的云雨痕迹未消,眉眼之际春意犹存,腮泛桃花,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完全没有了白日里的端庄雍容。 “大哥,咱们快起来,去看看襄儿。”完颜萍伸出象牙般的雪臂,将玉杯送到床头的平木板上,柔声劝道。 “谨遵夫人之命!”萧月生调笑了一句,呵呵笑着起榻,让完颜萍伺假自己穿上衣裳,漫步走出小屋,周围的桃花带着清亮的露水,似绽非绽,羞答答的宛如初开情怀地少女。 两人直入桃花林,三拐两拐,来到了林中深处一块儿平坦的空地。 极似小校场。 这块位于桃林深处的空地。位于一座小山之旁,而类似假山般的小山前。有一个能容人的山洞,正是郭襄闭关之所。平日里没有人过来打扰,当初老顽童便是被黄药师囚禁于此。 郭破虏与何雨竹早已来到了这里,两人皆着练功的紧打短衣,何雨竹娇小苗条,郭破虏精神抖擞,英气勃勃,显得极为相配。 此时,两人正伸长着脖子望着山洞的方向,他们二人练功颇是勤奋,早已起床,听到清啸声,便忙赶了过来。 萧月生与完颜萍似缓实疾,眨眼之间,几步之后,便已来到了他们跟前。 郭破虏与何雨竹刚要见礼,恰在此时,“砰”地一声响起,山洞口烟尘弥漫中,一道杏黄的身影如乳归林,翩然飞出,轻盈的落在了众了身前。 “二姐!”郭破虏欢喜的叫了一声。 郭襄一身杏黄罗衫,腰佩一柄精致的短剑,丝毫没有久居山洞中的蓬头垢面之像,反而一尘不染。 她秀美地脸庞淡淡闪过紫气,随即隐没,露出了一抹笑意,冲弟弟与弟妹点了点头,转向冲着微笑而立的萧月生盈盈裣衽一礼:“姐夫,萍姐姐!” 萧月生端量着一身杏黄罗衫地郭襄,笑眯眯的道:“不错,内功已是略有小成,进境可喜啊!” 郭襄不由抿起樱唇,强自按捺,才忍住没有露出笑意,听到萧月生的称赞,她莫名的欢喜无限。 这次闭关,她又大有进境,修炼起九阴真经来,她只觉得顺畅无比,仿佛只需顺其自然,便可水到渠成,丝毫没有修练别的心法那般艰涩费力,仿佛自己本已修练过,只是重新修炼一遍,熟门熟路。 几人说话间,程英与陆无双表姐妹也赶了过来,她们连妆也未来得及化,都带着慵懒惺忪的妩媚。 对于郭襄的武功进境,萧月生大是满意,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远甚寻常之人。 “襄儿,今天与姐夫出去玩玩,算是庆贺你武功大进!”萧月生呵呵笑道。 郭襄点了点头,秀美的脸庞飞上两朵红云。 自桃花岛上飘出一艘乌蓬船,船约有五六人长短,船身乌黑发紫,所用材料,甚是罕见。 船头之上,萧月生与郭襄半立,迎着习习的海风,眺望远处。 “姐夫,我们要到哪里去?”郭襄衣衫飘飘,雪白小手搭在眼前,眺望着远处无限的粼粼海面,脆声问道,秀美的脸上透着兴奋的神色。 她依旧是一身杏黄的罗衫,剪裁适度,将苗条的娇躯尽显,令人生起搂入怀中怜爱的冲动。 “探险!”萧月生负手立于船头,迎风笑道。 乌蓬船上再无第三人,却仿佛有着数名舵手在齐齐划动船桨,船速极快,似铁似木的船头劈开面前的海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探险?”郭襄转头回望,明眸如水,宛如霁雪的湖水。 萧月生温润如玉的脸庞露出一抹兴奋的神色,极是罕见,对郭襄点了点头,笑道:“大海之辽阔,远超人们的想象,其中自然蕴含着数不清的秘密,岂不好玩得很?” 郭襄见到姐夫如此罕见的神态,忽然有些了解了姐夫,仿佛能够感受到姐夫内心深处所蕴含的寂寞。 她忙伸手捋了捋鬓旁被海风吹散的一缕秀发,掩饰住心中忍不住的酸意,莫名升起的一股悲伤。 站在她身旁的萧月生微微一笑,见到她的异样,读心术不自觉的运用之下,已是了然,虽为郭襄的少女怀情所感动,却也笑其太过敏感。 他之寂寞,并非因为无敌,而是因为他现代的思维,尚不能完全被这个时代所同化。 但随着时间地流逝。与四周的这种隔阂渐渐淡去,如今的观澜山庄周围,已有着现代的气息。。 他虽偶尔会想起那个时代的父母,但时间是淡化感情最好的灵药,如今的父母,怕也转世轮回到了别处,悲伤也就淡了许多。 “姐夫,大海茫茫,咱们到底要去哪里?”郭襄将心中莫名升起的伤感抑住,望着轻轻晃动的海面。轻声问道。 “找找孤岛。看看风景。”萧月生眼睛望向远处,在那个方向,他已经发现了一座小岛。 这座小岛与桃花岛大小相差仿佛,但风景就差了许多,岛上仅有些野树枯干,地上多是石头,能供开垦种植的地方少之又少。 郭襄与萧月生踏在岛上最高的山石上,凌风而立,俯看着这座圆得工整的小岛,没有树木的掩映,整个小岛光秃秃的一目了然,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姐夫,这里有什么?”郭襄转身望向身旁的姐夫,见他不住地打量脚下,看得有滋有味,大是好奇的问。 “哦,那倒没有,我正想,这里能不能住人。”正若有所思的萧月生醒过神来,摇了摇头。 郭襄马上摇头,这等荒凉的地方,怎么可能住得下人,如今冬天还好,若到了夏日,烈日之下,这里怕会变成一座蒸笼。 他们脚下站着的山石约有三人高,两人粗,呈柱形,远远望着,仿佛一只巨猿凝神站立。 萧月生忽然蹲了下来,伸掌抵在脚下光滑的石面上,微阖双目,令郭襄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手掌抵于石上,他凝运神元,顿时只觉心神如电,倏然沿着脚下的巨石钻入了地下。 脑海之内,整个小岛的内部情形俱清晰无遗的呈现,仿佛整个岛屿变成了一块儿水晶,一览无余。 提到孤岛,萧月生脑海中不由的浮上宝藏,洞论著两个词。 海上无人居处的小岛,是宝藏最佳的埋藏之所,也是世间高人们颇为理想的隐居之地。 上次张元镇的到来,令萧月生起了这番心思,反正闲来无事,碰碰运气,说不定,还真能天降横财呢。 他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便是圈岛。 所谓圈岛,便是要将东海之上无人的诸岛化为己有,成为自己的独战友领地,以便将来成为观澜山庄的隐秘之所,全身之地,成为最安全的退路。 但东海之上,岛屿繁多,全部点为己有,太不厚道,更重要的是,太惹人眼!深谙月满则亏之理,于是他便要挑出一些,剩下一些。 他缓缓收回了神元,移开手掌,叹息的摇了摇头,这里并没有什么宝藏与洞岛,确实是一个无人的荒岛,便是动物,除了石缝底的虫子,再无其它。 起身之际,身旁一只拳头大小的石块倏然飞入他的手掌,随即化为粉末,簌簌落下,被海风一吹,沉落于石块纷杂的地下。 他摊开手掌,掌中尚残留一些褐色粉末,迎着阳光,将手掌侧了侧,让阳光照在粉末不同的部位。 在郭襄好奇的注视下,萧月生终于露出失望之色,将粉末轻轻一扬,拍了拍手。 郭襄终于忍不住好奇,一边将罗袖内的丝帕抽出,递向萧月生,一边脆声问道:“姐夫,既然这里什么也没有,还留在这里做甚?” “唔,看看这里有没有灵气,再看看这些石头。”萧月生倒未隐瞒,接过她递上来的月白丝帕,拭了拭手,递还给她。 先看有无宝藏与洞府,再看地脉与方位,探其灵气,然后再探查是否蕴有矿物。 相比于地貌是否适合居住,他更看重的是灵气,若是位于灵气充盈之处,他将来布置阵法之时,事半功倍,居于岛上之人,皆可受益无穷,地貌奇崛难行,他可将这填平,挎山填海虽有些夸张,但将一座小岛翻过来,对他来说,却并不难。 萧月生对凝望着自己的郭襄摇了摇头,失望的叹道:“这里不行,我们走。” 萧月生搅着郭襄的腰肢,踏波而行,飞回了飘在远离小岛的乌蓬船上,并未直接开船,而是一拂衣袂,盘膝在船头坐了下来。 郭襄已有些习惯了姐夫的异行,并未由着自己的好奇追问,而是随他盘膝坐下,看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萧月生微微阖目,右手拇指在其余四指的指节上点动,郭襄差一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不是大街上摆摊的算命先生的路数吗?! 对于模糊性的预测,萧月生施展起来毫不费力,易如反掌,仅是十几次呼吸之后,便缓缓睁开双目,瞪了一眼紧抿着樱唇,强忍着笑意的郭襄,轻哼道:“往那边走!” 乌蓬船登时转向,船头变成萧月生手指伸出的方向,顺着海风,径真东行。 看了一阵子海上的风景,郭襄便再也没有了观赏的兴致,毕竟大海虽美,但显得有些单调了,于是两人开始下棋,任由乘着的船破浪而行。 在不知名的动力之下,船速极快,兼之顺风而行,更是快了几分,一盘棋下完,郭襄抬头之际,便看到了不远处浮在海水中的小岛。 离着小岛近百米远,乌蓬船便缓缓停下,萧月生一搅郭襄纤细的腰,翩然凌空,直接落在了岛前的礁石上。 飞在空中,郭襄心中砰砰跳个不停之余,不忘观察身下,这座海岛有桃花岛的两个大,树木虽然只余枯枝,却能看到茂盛之像,到了春夏,定是郁郁葱葱。 在礁石上一点,两人落至海岛的沙滩上,萧月生马上蹲下来,手掌按至贝壳零落的沙滩上,阖目凝神。 旋即起身,温和平静的脸上露出笑容:“这次,倒还不会太令人失望!”。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63章 隐岛 郭襄握着腰间精美的短剑,鹿皮软靴踩在柔软的沙滩上,对于脚下四散的贝壳石砾兴趣并不太大,明亮的目光在四周徘徊搜索。 与却下沙滩接壤的一段碎石地,约有三尺来宽,接着便是陡然上升的山坡,三尺来长的山坡上,是枯黄与表绿交杂的树林,多是些松树,遮住了视线。 郭襄转头望了望正打量着四周的姐夫一眼,轻轻一纵,娇躯轻盈如燕,翩翩落至一棵松树的枝头,举目四望。 这个小岛的树木分布颇有几分特点,中间稀疏,四周深郁,以萧月生的话来形容,便是仿佛秃顶的脑袋。 这是个地势颇为平坦的小岛,在郭襄随着内力增强而增强的目力之下,一目了然,并无什么奇异之处可容她发现。 郭襄有些不死心,内力运转于目,使目光越发锐利,看得越发仔细,恨不能一寸寸的将泥土翻过来看个仔细。 对于姐夫的神通,她虽不尽知,却知其难测,刚才那如算命先生般的掐算,定非装神弄鬼,而最后到了这里,也定非无的放矢,这个小岛,一定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 在萧月生面前,郭襄颇有表现的欲望,极想在姐夫开口相告之前,能够自己发现。 萧月生踩在柔软的沙滩上,笑吟吟的望了一眼树枝上随风轻晃的盈盈娇躯,也不打扰她,自顾自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形,分析着这个小岛的地质。 郭襄回身看了一眼,见姐夫正弯下身去,伸手去捡沙滩上千奇百怪的贝壳,她愣了愣,看了几眼。 几眼过后,她惊慌的心绪缓缓散开,他行事不拘常理,常有奇异之举,看来大姐说的没错,果然如此! 若是郭破虏这般行为,身为二姐的郭襄定会站出来,斥责几句,堂堂男子汉,捡这些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做甚! 但见到自己的姐夫如此不务正业,她虽然不敢苟同,却敢不敢出声斥责,只是轻哼了一声,脚步下一点。向小岛中心那片稀疏的树林飞去。 九阴真经中所载的轻功法门,极是玄妙,已是颇为深厚内力的御使下。她身形如烟。上百丈的距离,几个起落,倏然而至。 在树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觉得并无危险这后,她翩然落地,明眸顾盼,打量着四周,仍未发觉有何特殊之处,便学萧月生在一个小岛上之举,素手顾不得脏,捧起了一堆泥土,皱着秀挺的琼鼻闻了闻,又掂量了一下,秀美的脸庞泛起失望之色,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泥土扔掉。 然后又捡起一块儿石头,素手变得莹白,九阴白骨爪使出,将石头捏碎,迎着直直地阳光看了看,再次失望,扔掉石块,自罗袖中抽出丝帕拭手,明眸仍旧不死心的打量着四周。 最终,她还是未能有什么异常的发现,只好怏怏的踏着树枝,回到了海滩边。 此时,萧月生已沿着沙滩走出十几丈远,仍在不时地躬身捡着贝壳,每捡起一个,拿在手中看了看,便倏然消失于手中。 对于这般异像,郭襄也不以为异,她已经知道了姐夫有纳物的神奇之能,但对于他为何要捡这么多的贝壳,颇有些好奇,即使是好看,捡上几个便是了,何必要捡这么多? “姐夫,弄这么多贝壳做什么?”郭襄轻盈地跃至萧月生身后,探出娇躯,好奇地看了看萧月生正拿在手中打量的雪白贝壳,转过脸庞,娇声问道。 雪白的贝壳在阳光下闪着光泽,极是漂亮,郭襄一望之下,便被吸引住了,心中暗叹,怪不得姐夫要捡,原来是这么漂亮地! 萧月生转身,见到郭襄晶晶发亮的明眸,不由笑了笑,将雪白的贝壳递给郭襄,笑道:“我想给你大姐用贝壳建一座屋子。” “哦——?!”郭襄秀美的玉脸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似是不认识似的,明眸转动,又打量了一番萧月生,接过他递过来的雪白贝壳,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哦,大姐一定会喜欢的!” “襄儿喜不喜欢,给你也建一座?”萧月生见到小姨子忽然暗下来的娇颜,不由笑问。 “算了,还是给大姐!”郭襄秀美的脸庞由阴转晴,摇了摇头,笑着回答。 萧月生对于女儿家的心思也懒得猜,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笑问:“襄儿发现什么没有?” 郭襄气闷的摇了摇头,素手把玩着雪白的贝壳,哼声问:“这里究竟有什么啊?难不成真的有宝藏?!” “呵呵,宝藏嘛,自然是有的!”萧月生呵呵一笑,忽然探掌,朝着身前不远处的碎石带按去。 沙石飞扬,绕他的掌风向周围迸散,被海风一吹,落向旁边,眨眼之间,堆起了半人高的小丘。 在郭襄好奇的目光下,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深洞,环抱大小,郭襄的眼力深锐,一望之下,便能看到幽黑的洞底,此洞约有一人来深。 轻轻一掌,便有如此威力,郭襄虽知姐夫的武功高深莫测,却也不禁咋舌。 萧月生轻描淡写的一掌,并无炫耀之意,只是图个方便,伸掌轻轻一吸,顿时自直直的洞内飞出一物。 郭襄强抑心中的震撼之情,注目于洞内飞出之物,泥土在空中拂落,海风吹不动,直接与此物一同落于沙滩上,即使沙滩松软,依旧砰然作响,带着隐隐的余音。 “这是,一只铜樽?”郭襄指着落在脚前沙滩上的东西,有些犹豫的问。 “眼力还不错!”萧月生点头,笑眯眯的打量着脚步下的方形铜樽,暗绿的颜色,樽身雕着兽纹,神秘而威慑的气息隐隐环绕,似是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令人忍不住要膜拜。 郭襄看了两眼,她虽出身不俗,毕竟见识尚浅,不能觉察到此物的不凡,这只铜樽在她眼中还不如一只银杯呢。 看过无数宝物的萧月生自是不会走眼,这只青铜方樽,气势凛然威严,绝非凡品,即使是同样大小的一只金樽,其价值也远逊于此樽。。 “难道这里真的有宝藏?”郭襄忽然省悟,娇躯猛转,兴奋的望向萧月生。 “当然!”萧月生颇为潇洒的摊了摊手,伸手一吸,陷在细沙中的青铜樽缓缓上升,飘至他的手中。 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兽纹,能够感受到远古那莽荒的气息,对天地自然的敬畏。艰难求存的意志。 郭襄任由姐夫在那抚摸着铜樽发呆,自己踩着柔软的细沙,来到了那个一人环抱大小的洞前,朝里望去。 洞并不深,以她的眼力,一眼能够看到底,里面除了几个碗状物与首饰之类,并没有其它。 虽然蒙尘,她仍能够看得出,这里面的东西,不是金便是玉,难得的是,姐夫的这一掌下来,竟没有半分破损,这些玉碗都完整无缺,宛如用手慢慢控去上面的泥土一般。 对于衣食无忧,豪爽如男子地郭襄来说,这些宝藏并未放在她眼中,只是随便的看了几眼,便再没有了兴致,转头对仍打量着青铜樽的萧月生问道:“姐夫,这个岛上,便只有这些吗?” “襄儿的胃口倒不小哇,有这些还不够?”萧月生抬起头,做作惊讶的望向她,手中的青铜酒樽消失于手中。 “不是,这个小岛还有别的吗?”郭襄跺了跺鹿皮软靴,瞪了他一眼,对于姐夫故意曲解她的话意大是不满。 萧月生摇了摇头,对于这些埋藏在地下的宝藏,他也未再挖掘,除了已收入囊中的这件青铜方樽,其余物件,只是凡俗之物,不外乎一些金银珠宝,玉碗古董,难以进入萧月生的眼中。 他手中忽然出现了八枚玉牌,每枚皆有巴掌大小,以坚硬之极的黄玉制成,拇指厚度,牌上刻着奇异的云纹,外人难识,透着神秘莫测的气息。 随后,郭襄便跟在萧月生后面,见他凝神片刻,便将一枚玉牌弹出,仿佛化为一道黄光,没入地下,踪迹不见,即使是碎石满地,仍旧无法阻止玉牌的消失。 在射出每枚玉牌之前,萧月生都要凝神片刻,温和的脸庞露出凝重的表情,令郭襄强抑好奇,只是跟在他身后,不声不语,不去打扰他。 当八枚玉牌射完时,他们两人已绕了小岛一周,不知不觉间,所花的时间却已是半个时辰,天上的太阳已开始稍稍西偏。 “姐夫,刚才是做什么啊?”看到姐夫拍了拍手,大舒一口气的模样,郭襄隐隐猜得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便开口求证。 “嗯,摆了一个阵法罢了。”萧月生回身打量着小岛,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随即一掌按向黄白交杂的树林的上空。 郭襄点头,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阵法之道,她亦有所涉猎,但要精通,即使以母亲的能力,也力不从心,她更不行。 随着萧月生一掌拍出,郭襄只觉整个小岛猛的晃动了一下,随即诡异的情形出现,她看到,自己竟是站在海水这上,刚才的那个小岛,竟在眼前消失不见,脚下踏着的,却是微微晃动的海面。 她忙望向身旁的萧月生,姐夫有瞬移的神通,郭襄早已亲身体会,难道刚才一瞬间,他已带自己瞬移出小岛? 但脚下的感觉,却仍旧是踩在沙滩上,并不像踏在海面,稍一琢磨,她便知道,定是姐夫刚才所布的阵法之效。 “走,我们回去!”萧月生又打量了一眼,转身对正亮晶晶,望着自己的郭襄笑道。 没给郭襄锻炼轻功的机会,萧月生轻搂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一步跨出,直接落在随着海水轻晃的乌蓬船上。 郭襄迎风站在船头,任由海风轻拂着自己的秀发,举目望向刚才的小岛,却再也无法发觉小岛的存在,即使再仔细的看,也没有露出丝毫的蛛丝马迹,那座小岛仿佛凭空消失,沉入了海面一般。 萧月生并未闲着,也不说话,直接盘膝坐到了船头,手中倏然出现了一块方形白玉,约有两个手掌的宽长。 右手拿着玉石,另一手轻轻在玉石上一抹,粉末随风飘散出乌蓬船,落入海中,眨眼之间,右手上呈现出一个浑圆光滑的玉球,在阳光下,温润如水。 郭襄看了一会儿刚才小岛的位置,看不出什么,只好放弃,也学萧月生一般,盘膝坐到他身旁,一只素手托着精巧的下颌,目不转眼的望着他,看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萧月生两手按住白玉圆球,淡淡的光芒一闪,圆球的表面顿时出现了几道纵横交错的线,宛如现代社会地球仪上的经纬线。 其实,他正在做的恰是类似地球仪般的东西。 他仰头望天,穿过阳光的遮掩,察觉到天空中的北斗七星,随即手中圆球陡然一亮,七个亮点蓦然出现于球上。 郭襄只觉一股沛然莫能御之力蓦然涌来,几乎要身不由己的翻倒掉入海中,但此力乍现即收,另一股柔和的力量挡住自己身后,将自己的身形稳住,不至于出丑。 随着萧月生道功的日益精深,御星术使来,已是指弹之事,无声无息间,此玉球上的七个亮点,已与天上的北斗七星已建立了隐隐的关联,气息相通,神秘莫测。 随后,玉球上又出现了一个亮点,随着亮点的闪现,不远处的小岛乍然一现,又再隐去。 这一座小岛的位置,已被印刻于玉球之上。 只是,除了他,别人拿到这颗玉球,也仅能欣赏一下罢了,根本无法读取球内的地图。 两人继续在海上闯荡,到了太阳西下,暮色渐升之际,他们已找到了六座海岛,在太阳落山之后,将乌蓬船停在一座小岛上,然后瞬间消失,出现在观澜山庄的内院。。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64章 擂台 回到观澜山庄的内院,郭襄勃勃的兴致仍旧未熄灭,虽然这些小岛没有那么多的宝藏,但岛上的风景各异,看着很新奇,兼之在般上,萧月生传授她阵法之道,更令她兴奋难抑。 与大姐郭芙她们打过招呼,郭襄便跟杨若男相携跑开,一路叽叽喳喳的跑进了杨若男的屋子,不知说些什么悄悄话,屋内不时传来清脆悦耳的娇笑声。 萧月生的教学之道,自非寻常人能比,他有读心术的神通,对方学会哪些,哪里不懂,一目了然,从而针对讲解,莫说是郭襄这般聪明伶俐,即使是郭破虏,在他的传授下,也能够听得懂,学得进。 只是阵法之学,讲求的是变化之道,即使学会,不能灵活应用,也是枉然,所以,以郭破虏之资质,今生怕是无缘阵法之道了。 第二日,杨若男也加入了进来,萧月生一只手臂搅着一人,携杨若男与郭襄同行,一同探索诸岛,将入眼的海岛纳入观澜山庄之中。 先以阵法将诸岛封隐,待日后慢慢启用,完颜萍免不了取笑他贪心得很。 被他阵法所笼罩的诸岛,不仅其余人无法看到,更是无法靠近,一个阴阳颠倒阵法附着于岛上,人的目光掠过海岛时,不由自主的转向别处,况且阵法运转达,令海岛周围产生一股无形的力量,以海水为用,附近之舟,皆会被暗涌的海水带向别处,舟上之人,却无法察觉。 相比于郭襄的注重岛上的风景,杨若男更喜欢捡贝壳,形状各异的贝壳。令她忍不住捡回来,乐此不疲,倒是帮了萧月生不少的忙,已经承诺要给她建一座贝壳镶嵌的屋子。 五六日之间,他们共寻到了三十几座海岛,皆适于人居住,但却从未见到海岛上有隐居之人,令她们大感遗憾。 这三十几座海岛,也未再出现宝藏。但萧月生毫不在意,他已经发现了一个小岛,其上竟蕴有大量的铜矿。 有了铜矿,大可以自己铸币,便如现代社会印假钞一般,实在是无上的诱惑,以萧月生无拘无束的性子,做起这般事情,丝毫不会有什么罪恶感。 只是如今观澜山庄的财富已是惊人之极。根本不必以这般惊险的方式敛财,但留着以备后用,也是萧月生常用的手法。 世事无常,沧海桑田,说不定哪一天真用得着,这是萧月生的想法,而且他也知道必定用得着。天地间万事万物的枯荣变幻,莫测例外。他所布置的退路之多,无人能够揣测得到,几乎到了万无一失的境地。 为了葵花宝典,摆台终于还是摆了起来,摆设的地点,便是西湖的几艘大船上。 如此这般,官府也管不到,只要不出人命,便可自由自在,正合这些武林人的心意。 摆台刚摆上之时,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率着帮众与诸位武林英豪见面,并邀请了南北双剑-张清云与叶重为证,擂台将进行五天的比武,比武最后得胜的两位,可以共同阅葵花宝典。 有张清云与叶重为证,武林众人原本的怀疑尽去,毕竟两人的身份贵生,名声显赫,自不会失信于人,兼之能够参阅葵花宝典,实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前来参加擂台的武林中人蜂涌而至。 前来参加打擂的武林人众多,前来观战之人比参加的人更多,一艘艘画舫排列于湖上,将擂台围绕,喝彩声此起彼伏,煞是热闹,将白日里原本静谧的西湖变得沸反盈天,一片喧嚣。 孙百威能够请得到张清云与叶重,也算是神通广大,令武林群雄们暗自揣测,多了几分忌惮。 他小小的一个地头索,想要请得动威名赫赫、冠绝天下的南北双剑,自忖无能为力,冥思苦想之后,便想到了临湖居。 孙初慧到了临湖居,与谢晓兰一说,张清云稍一沉吟,便答应了下来。 出席这次擂台,貌似看在谢晓兰的面子,张清云极是勉强答应了下来,其实,她心中求之不得。 能够光明正大的观看众人的比武,实在是难得的观摩机会,对她的诱惑力非小,能从中获益不浅,虽然有些风险,但此事与观澜山庄有了瓜葛,她的胆子也莫名的大了起来,底气十足。 在答应了孙初慧的请求之后,张清云明眸一转,自谦自己人微言轻,若能将枫叶剑派的掌门叶重也请来,两人一起做为证人,才更具份量。 听到张清云把叶重也拖下水的话,孙初慧自是高兴得很,谢晓兰也抿着嘴,笑着点头同意,将她的心思看得明白。 于是,萧传香直接拿着观澜玉佩找到了叶重,请他帮忙。 叶重虽觉为难,却也无法违拗,他可不想被小星修理一通,再者听到张清云也在被邀之列,心也放下了大半,不论出什么事,若是南北双剑联手,足以应付。 有他们两人为证,擂台的规则以得顺畅的施行。 报名、交钱、领号牌、抽鉴,然后上台打擂,一切变得井然有序,对于打擂,武林中人如同吃着家常便饭,熟悉异常。 规则也是异常简单,抽鉴捉对儿,胜者为一组,败为一组,财者一组中再次捉对儿,胜者归入上一轮胜者,败者则彻底淘汰出局。 如此往复,直至最后剩下两人。 在叶重微眯着双眼,张清云神采奕奕、津津有味的情形下,三天时间悄然过去,人们的兴致也越来越高。 开始时,还是一场混战,擂台之上,数对儿各自拼斗,武功高低参差不齐,虽然热闹,观赏性却差了许多。 五轮过后,这数百人剩下便是些高手,擂台上每次出现的仅是两对儿,人们可以尽情欣赏武林高手的风范,这对于出生于临安城,而很少有机会接触武林中人的人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观战的诸画舫,需要向神威堂缴纳钱,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不少。但对于到画舫上游玩的人,则九牛一毛,这三日下来,着实令神威堂赚了个痛快。。 “第六轮第一场,九十五号林雪融对三百零三号米卓飞!” 三艘大船并成、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擂台上,一个穿着玄色紧打的中年人高声喝道,他身形魁梧健壮,中气十足,洪亮如铜钟的声音在西湖上传荡出很远,方才渐渐消散,显然此人内功不俗。 喧闹的湖面顿时一肃,即使是晃动着的画舫也安静了下来。人们的目光齐齐聚于擂台上。 在数百人的目光注视下,自擂台两边船舷的木梓上,缓缓走上两位男子,一穿玄衣,一着青衫。 那玄衣中年男子容貌平常,站在人群中,极难让人的目光停留。只是此时目光炯炯,锐利异常,宛如手中所持宝剑,缓步而行,顿显英气逼人。 那青衫男子却年轻得很,面如冠玉,长身而立,气底温文尔雅,若非手上持剑,目光森然如冰,便是一位风底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两人并未如以前比武的众人那般施展轻功,直接自湖上的画舫中掠上擂台,反而一步一步的登上阶梯,登上擂台后,缓步而行,仿佛跨出第一步,皆带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内行之人,很快便能看出两人的异样,他们的步伐皆是踏着某一节奏,似是随着乐曲而缓行,胸腹起伏亦与脚下同步,显然在调整自己的状态至最佳。 四道目光随着距离的接近,越发的明亮,调整自己的同时,紧紧盯死对方,似欲看穿对方的弱点,面庞并非绷着的严肃,而是如水般的沉静,不松不紧,似松似紧,这紧张与放松间的平衡点,极是玄妙,非是历经拼斗,实难掌握。 他们的较量,自踏上擂台便已开始,随着距离的闰近,两人握剑的右手逐渐加力,脚步越发沉凝。 “嗤——!”五六步距离时,沉凝的脚步陡然加快,变得轻盈如燕,剑光一闪,破空之声如同布帛撕裂。 即使身在远处的画舫上,人们亦感觉如在耳边响起,令他们精神一振,好戏终于开锣。 温暖的阳光下,剑光森冷如寒电,在空中彼此交错闪烁,耀眼生辉,虽然仅仅是两柄剑,但剑速极快,剑光闪耀,给人以数剑齐动,眼花缭乱之感。 湖面一片宁静,观战的人们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之声,斜身、侧闪、出剑,两人十几剑出手,身法迅疾,兔起鹘落,出剑如电,却并未响起金铁交鸣之声,皆是一击不中,招式陡变,变化之快,令周围观战之人喘不过气来。 一艘小小的画舫位于摆台最靠前一排,淹没在周围的画舫之中,极不起眼,画舫的舱帘被卷起,唯有擂台上的人方能见到舱内的情形,周围及身后的画舫,无法透过船舱看到里面。 “姐夫,他们两个谁能得胜?”清脆而沉静的声音自舱内响起,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嗯,三百零三号米卓飞。”清朗的声音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语气中的意味甚难分辨,不知是犹豫还是称赞。 “嘻嘻,干爹,这个米卓飞还在藏拙呢,胆子可真大!”娇软清脆的声音亦随后响起,令人闻之急欲寻人,仅听声音,眼前便不由出现一具美丽动人的身姿。 舱内的三人,正是郭襄与杨若男,两人陪在萧月生身边,皆身着雪白的貂裘,将雪白无瑕的娇颜趁得越发容光绝丽,宛如两尽可能绽入于雪域冰川的雪莲花,令人观之心动,魂魄迷失。 一只精致的方桌摆在舱口,三人据桌而坐,萧月生捃着白玉杯坐于当中,郭襄与杨若男分座左右,素手亦是端着白玉杯,温润的白玉杯将两人的素手映得越发秀美洁白,动人心魄。 “他们的剑法很不俗啊!”郭襄雪白小手中的白玉杯一动不动,明眸转也不转的盯着船上拼斗的两人,樱唇开合,娇声赞叹。 杨若男则不安分,明眸左顾右盼,时而帮干爹斟酒,时而拔弄着干爹的手,与自己的小手对比。 对于场上的剑光,仅是偶尔一瞥,并不放在眼中,郭襄口中的不俗,在杨若男看来,实在难当不俗之称,见多了小星她们的武功,再看他们,自是粗浅的很,不值得花太大的心思关注。 “米卓飞!”萧月生微微沉吟,思索着脑海中是否存在他的资料,几息之后,便摇了摇头,清秘阁中并无此人的情报。 “姐夫,这个米卓飞人称闪电剑,是一位高手!”郭襄转过身来,她虽看着场内,有一分注意力却总是绕在萧月生身上。 “哦?他去过襄阳,帮忙守城?”萧月生点点头,脑筋一转,但已猜得郭襄为可认识这个米卓飞。 郭襄从未在武林中行走,但见过的武林人物却也不少,因为很多的武林中人聚向襄阳,在大侠郭靖的感召下帮助守城,抵御蒙古铁骑。 “嗯,他是个好人。”郭襄螓首点了点,又转回身,望向场内越发激烈的拼斗。 “好呀,拿出真本领喽!”杨若男忽然玉手一拍,娇声欢呼,绝美的脸庞顿时眉飞色动。 她话音刚落,场上胜负已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65章 挑战 “米卓飞胜!”中气十足的感声再次响起,随即众多画舫上传来阵阵喝彩之声,整个西湖又变得喧闹起来。 郭襄放下白玉杯,两只雪白的小手轻轻拍了拍,秀美的娇面带着欢喜的笑意,算是为认识的米卓飞鼓掌赞叹,不经意间,流露出优雅的气质。 “干爹,最后这两招剑法还有些看头呢!”杨若男歪着秀颈,摇了摇自己把玩着的干爹的大手,娇声微笑道。 她虽然年纪小,但论及实战的经验,武林中人却罕有能比。 在萧月生的诸夫人当中,小星所精武功之博之精,武林中不作第二人想。 杨若男的年纪虽小,但因偷吃了一瓶干爹所炼的补天丹,为避免爆体而亡,萧月生只能将其丹力压制,在其膻中形成一颗内丹,其内力之强横,即使在观澜山庄,也是屈指可数。 她的武功,大多由小星代为传授,完颜萍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武功,出了内院,便成为一位弱质纤纤的贵妇人,小玉诸女则各有事务缠身,唯有小星专注于武功。 小星传她武功之时,听从萧月生的建议,以实战的方式来传授,杨若男的内功精奇,兼之聪颖无比,练起武功来,事半功倍。 先传杨若男一套武功,待其学会,小星便开始与她切磋,依次使出数种武功喂招,而杨若男只能施展刚刚学会的那门武功,以增长她对那套武功的领悟。 再者她平常也跟众位干娘切磋,也常去千寂馆或万华馆中找人比试,可谓身经百战。 场内两人出剑如电,嗤嗤作响,但在杨若男眼中,却如同小孩子玩剑,拙陋得很,一眼即能看穿其优劣胜负。 只有米卓飞最后使出的杀手锏绝招。在她眼中,尚有几分可看之处,激起了她的兴致。 “这是他的米家七剑,确实很精妙!”雪裘裹身的郭襄温和的笑了笑,飞快的瞥了杨若男的两只玉手一眼,对于她这般亲密的拉着姐夫的笔。心下大是羡慕。 “米家七剑,嘻嘻,有意思!”杨若男低低念了一遍那两招的名称,不则嘻嘻娇笑。 被围的两只雪白小手间的大手一紧,萧月生转头瞪了她一眼,虽然她笑得欢畅悦耳,他却能听说杨若男语气中的不屑,容不得她生起这般骄傲的心思,自是马上打压。 杨若男吐了吐嫩舌,忙转脸跟郭襄说话,娇声问道:“米家七剑是他自己创的吗?” “第五轮第二场三百零五号陈永明对四百二十一号潘先德!”一声洪亮的喊声又自擂台上响起,迅速贯入他们画舫的船舱内,外面的湖面登时又安静下来。 郭襄只是扭身瞥了摆台一眼,接着转回娇躯,摇了摇头,对杨若男笑道:“好像不是,据说是家传的。” 杨若男听得有些失望,偷瞥了干爹一眼。见他已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芳心大舒了口气。暗暗拍拍自己的"shu xiong",又变得欢快起来。 “可惜可惜,若是早两天过来,我们也报名多好!”杨若男看着渐渐踏上擂台的两人,螓首轻摇,玉脸泛出惋惜之色。 郭襄在一旁听得大是心动,不由点了点头,也觉这是一个极佳的机会,能够尽会天下众位英雄,除了父母如过的武林大会,能令群雄济济一堂,如此盛会,极为罕见。 萧月生权当作没听到,悠然自得的嗅了嗅白玉杯只的酒香,最近,他有再配制一种美酒的欲望,总是喝那两三种,虽然醇香无比,却也有单调之感,多弄几种,轮换着喝,最好不过。 “那,我们现在去报名,好不好,干爹?”杨若男却不放过他,摇了摇自己把玩的大手,娇声问道,不自觉的便带着几分腻音,令人浑身酥软通畅。 “不好!”萧月生温润的脸庞带着淡淡地微笑,口气却坚决无比,不容置疑,瞟了一眼杨若男绝美的娇颜,一掠而过,望向了摆台上开始动手的两人。 “干——爹——!”杨若男雪裘下的娇躯扭了扭,素手摇了摇萧月生的大手,腻声轻唤,带着甜美动人的微笑,撒娇道:“反正张掌门便在台上做主,让她通融一下嘛!” 她本就姿容绝美无俦,如此故意露出甜美的笑容之下,怕是世间男人皆是难以拒绝。 但萧月生早已习惯了她的撒娇,况且心境坚如磐石,外界纷扰实难撼动,对于杨若男灿愈百花的笑容视而不见,仅是瞥了她一眼,又转回擂台。 郭襄的明眸也注视着他,盼望他能够松口,毕竟机会难得,这一辈子怕也难见一次。 “哼!”杨若男故意嘟着樱唇,气恨恨的哼了一声,却旋即转过头来,对郭襄娇场说道:“郭姐姐,咱们去找张掌门玩?!” 她看似生气,却也仅是装装样子罢了,对于干爹,自己的撒娇大法作用有限,常常失效,已经习惯了。 按现在的辈份,杨若男得管郭襄叫姨娘,但两人年纪相差不多,先前便已很要好,郭芙嫁入萧府之后,一时改不过来,最后还是叫姐姐,虽于规矩不合,但两人愿意这么叫,萧月生也不管她们。 “这,不好?”郭襄捧着白玉杯,抿嘴笑着瞥了姐夫一眼,见他面色不变,仍旧沉静的望着不远处的擂台,略有些犹豫。 “嘻嘻,张掌门看着冷冰冰的,但人很好的!”杨若男暗中看了干爹一眼,继续鼓动如簧之舌,娇场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注意看看这两人!”萧月生脸庞转向杨若男,哼声说道,指了指擂台上刀光剑影中的两人,顺便瓦解了杨若男的狡计。 擂台上的二人一人拿刀另一人使剑,激战正酣,“当当”的金铁交鸣不绝于耳,在湖面上传出很远。 两人的刀法与剑法与上两人迥然不同,皆是缓慢异常,看上去似是初学乍练,不过一招一式,却也神气充足,清晰可见。令人们大可评头论足,指摘优劣。。 刀法狂野暴烈,宛如狂风卷沙,攻势扑天盖地,剑法却冷峻如寒霜,绵绵不绝中蕴着冰冷的杀机,一刀一剑杀得难分难解,颇有些旗鼓相当之势。 杨若男对干爹的话也不违抗。依言放目望去,看了两眼,黛眉微蹙。慢慢说道:“干爹。这两人的武功可厉害多了!” “比那个米家剑还厉害?”郭襄虽然功力大进,但武学素养毕竟浅,并未看出其中奥妙,感觉迷两人若是遇到了米家剑,招式尚未施展,怕已中剑而倒。 “两个米家剑绑在一起。怕也斗不过他们当中的一个!”杨若男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美丽的黛眉却仍旧蹙着,摆弄着萧月生左手的两只雪白小手也停了下来,似有什么难解之事,她绝美无俦,即使是蹙眉,也别具一股动人之姿。 郭襄不由看了一眼姐夫,见他对自己微笑着轻轻颌首,知道杨若男所言不虚,这慢腾腾的刀剑果真是厉害,放下素手中刚刚端起地白玉杯,凝神观战,欲看透其中精妙。 静下心来,她隐隐感觉出两人的不凡,这两人皆是中年男子,身形中等,气度沉凝,双目精芒闪烁,似是圆月之下剑身反射的寒芒。 她本就司性极佳,细心打量之下,终于发觉其中的玄妙,两人虽然招式不快,却总蕴着惊人的杀机,关键之处,便在于他们的步法。 这两人的步法俱是迅捷异常,却又令人难以发觉,这般步法之下,可将他们出招的速度陡然提升,看似从容徐缓的招式,却瞬间即到了自己的面前,猝然之下,很难抵挡。 看似平常的招式,在这般奇妙的步法之下,立刻化腐朽为神奇,变得威力无伦。 郭襄自付,若遇到了他们,也定极不适应他们的怪异,一不小心,便会着了他们的道儿。 “古怪!”杨若男忽然转头,望向微垂眼帘,悠然细品着佳酿的干爹,语气肯定的说道:“干爹,这两人很不对劲儿啊!” 萧月生抬起眼帘,温润的脸庞露出嘉许之色,挑了挑眉头,轻声笑道:“哦?怎么不对劲儿?“ “这两人未真正动手,是在装给人看呢!”杨若男轻哼了一声,皱了皱秀挺的琼鼻。 郭襄闻言,不由看得更加仔细,擂台上拼斗的极是激烈,偶有差之毫厘的惊险,惹得周围观点之人惊呼场时而响起,两人下手之际一往无前,毫不犹豫,实难看出两人是在喂招。 看到郭襄投来怀疑的目光,杨若男轻哼了一声:“他们还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呢!” “若男,怎么看出他们不妥了?”郭襄虚心求教,即使凝神观看,也无法瞧出其中做假的痕迹。 “郭姐姐,莫看他们打得激烈,根本没什么危险,一到紧要关头,内力便泄了下来,即使受伤,也只是皮肉小伤而已!”杨若男眉飞色动的笑道,声音极是悦耳,绝美的娇颜一片鄙视之情。 郭襄苦笑了一声,怪不得自己看不出来,自己虽能看清招式,却无法窥得他们体内的真气,看来,自己还差得远了! 终于弄明白了古怪的感觉,杨若男通体舒畅,娇笑着望向干爹,等待着他的夸奖。 萧月生却未开口夸奖她,只是嘉许的淡淡一笑,却已令她大感满意,脸上的娇笑越发灿烂,整个船舱似乎明亮了几分。 “襄儿,现在能不能看出蛛丝马迹?”萧月生轻拍了拍郭襄的小手,令凝神观察的郭襄惊醒,蓦的秀脸飞红,羞涩难言。 她忙转过脸去,望着擂台的方向,摇了摇头:“看不出。” 萧月生点了点头,分心二用,一边思忖这两个人究竟有何目的,他们的武功极高,虽然极力隐藏,却难瞒过他的双眼,这二人的武功路数不同于中原流派,现在施展的剑法,只是他们用以掩护身份之用罢了,更高明的剑法配之颇有几分精妙的步法,威力更甚,除了叶重与张清支,在场的诸人,怕是无人能敌。 脑海中一边思忖着其中关节,一边对郭襄说道:“等回山庄,去千寂馆学学怎么锻炼眼力!” 杨若男能够看破擂台上两人的伎俩,并非是因她功力精奇,而是眼力高明,观澜山庄的三馆,各有法门锻炼人的五官,尤其是眼力与听力,配以独特的心法,可达常人永远无法达到的境界。 “潘先德胜!”擂台上再次响起一场洪亮的声音,随即周围的画舫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萧月生虽然微垂着眼帘,心眼却在仔细的观察着擂台上两人的情景,潘先德胜得颇为轻巧,仅是刺伤了左臂,并不影响对手接下来的比试,以便能够胜出,不被淘汰掉。 虽然两人竭力装作不认识,但眼神的接触间,便会不经意的流露出一种熟悉之感,令洞察入毫的萧月生一览无遗。 “在下潘先德,久闻清微神剑张掌门的威名,今日想在此领教一番,不知张掌门是否赏脸?!”略带沙哑的噪音在擂台上响起,凝而不散,清晰的飘到周围各人的耳边。 潘先德中等身材,并不魁梧,此时站在擂台中央,缓缓说出这番话,却透着一股难抑的豪气。 数百道目光登时聚焦于一处,望向端坐于桌旁的张清云。 今日的张清云仍旧是一身月白的道袍,一尘不染,清冷的玉脸圣洁无瑕,令人无法直视,腰间的长剑亦是月白剑鞘,华贵典雅。 微阖的明眸缓缓张开,清亮的目光缓缓一扫周围,各个画舫上的诸人只觉一道清泉注入自己的心田,浑身不由一振,感觉即使隔前这么远,她也能看到自己。 萧月生眉头登时一蹙,随即松开,怒气尚未涌出,便已被压入心底,无法侵入他的心境。 擂台上的潘先德只觉周身一窒,身体一僵,无法动弹,周围的空气似被抽离,无法呼吸,心跳亦停止,好在仅是一瞬之事,很快便恢复,仿佛刚才是幻觉一般,却已令他后背的冷汗涔涔而出。 坐在张清云不远处的叶重此时只觉身体一寒,忙转头望去,迎上的,便是萧月生淡淡的目光,似笑非笑。 叶重苦笑了一下,明白萧月生的意思,站起身来,对正要起身的张清云摇头笑道:“张掌门稍待,这于规矩不合。” 接着转身,对站在擂台中央的潘先德抱了一拳,朗朗笑道:“呵呵,这位潘英雄想挑战张掌门,叶某佩服!只是如今擂台上,大伙儿时间宝贵,不知先比完武,决定了参阅葵花宝典的人选,潘英雄可另寻时间与张掌门切磋,可否?!”。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66章 一招 “哈哈,哈哈哈哈!”站于擂台中央的潘先德一阵仰天大笑,原本的沉凝气度消失不见,平平的面庞涌着几分狂野之气。 他哈哈大笑,笑声震天,宛如春雷滚滚,周围画舫中观战的众人,只觉震耳欲聋,似是铜钟大吕在耳边不停的撞击,胸腹间涌起一股欲呕之感。 “放肆!”一声清朗的顿喝声从叶重的口中响起,仿如鹤唳九天,直冲云霄,其清章浇耳,听之舒畅,顿将众人体内欲呕之感驱除干净。 本是淡淡微笑的叶重沉下脸来,威严顿显,即使擂台远处的画舫中,亦能感觉得他身上散发的威压气息。 潘先德亦感觉到呼吸不畅,无法继续仰天大笑,他稳了稳心神,恢复了内敛沉凝,缓缓说道:“叶掌门所言谬矣!” 虽是缓缓而道,似是并不用力,声音却传遍四方,如同在众人耳前响起,显露出了高深的内力。 其语气中的不敬与讽刺之意溢于言表,似是对叶重不屑之极。 观战的诸人,有些则是兴灾乐祸,近些年来,随着全真派与少林寺的行事低调,枫叶剑派威名越来越盛,除了清微剑派,再无门派可以与之抗衡,今日,难得有这么一个勇敢的人,敢出来捋虎须,实在罕见,令人期待。 另一些人,则是心中疑惑,中原武林,何时又出来这么一个人物,竟有这般深厚的内力? “干爹,这厮很狡猾。扮猪吃老虎呢!”杨若男本是托着细腻雪白的下颌看热闹,见潘先德这般做派,便有些反感,不由娇哼了一声。 她已知道自己还是差点看走了眼,这个潘先德比想象的还要厉害一些,藏得还真深呢! “姐夫,他是不是想借此扬名?“郭襄微一思忖,语气有些犹豫的问萧月生,她隐隐觉得,怕不是这般简单。 她虽聪慧,惜乎阅历尚浅。无法猜得这个潘先德究竟有何用意,似乎并不仅仅是为了出名,否则,何必非要得罪枫叶剑清微两大派呢?他纵是再厉害,惹到了这南北两大剑派,怕是也没有甚么好下场! “别着急。慢慢看着便是!“萧月生怒火已压抑下去。恢复了从容散漫的作风,淡淡笑道。 刚才只是一刹那的怒气,却忘了张清云如今是赫赫有名的清微神剑,剑法高超,至今无敌。 “前来捧场观战的诸位英雄,可不是为了葵花宝典,而是想看到精彩对决。若是张掌门出手,大伙儿想必求之不得!“ 潘先德平庸的脸庞仍旧带着淡淡的讽刺之意。他说话虽然平和,但腔调怪异,总令人有股发怒的欲望,恨不能一掌打得他脸花朵朵开。 观点的各个画舫中纷纷传来喝彩声,虽然故意压低着声音,但这么多人合在一起,嗡嗡作响,声势也非同寻常。 他们显然同意潘先德所说,能够见识到清微神剑的风采,实是难得的机缘,自是不容错过。 但又怕出声得罪了清微神剑张清云,她虽然剑法如神,但毕竟是女人,心胸可不是包容四海,下手狠辣无情,雌威之下,他们也只敢小声滴咕一下罢了。 张清云此时却放开了按在月白长剑上的玉手,静静坐于桌旁,端起面前的黑瓷茶盏,微眯着双眸,细细打量着场中站着的潘先德,清冷的玉脸雪白无瑕,无喜无怒,仅露出几分若有所思。 周围的喝彩声并不能影响到她的心绪,这个潘先德国的出现,确实耐人寻味。 这般挑战自己,藉以成名的人数不胜数,是否应战,看自己心情而定,但下手时,绝不容情,废在她剑下之人,也是数不胜数。 被其狠辣手段所摄,近几年来,已没有人再敢走这条成名之径,没想到今天在此遇到,这个潘先德倒是有几分能耐的! 张清云的心中忽然生出几分兴奋,随着自己在临湖居与观澜山庄的驻留,本已到了瓶颈的剑法再次突飞猛进,比起当初与叶重烟雨楼论武时候,现在的自己能够敌得过两个当初的自己,有机会检验一下近些日子的成就,实乃乐事。 叶重威凛的目光缓缓掠过擂台下面地众多画舫,脸沉如水,轻哼了一声,淡淡说道:“想要挑战张掌门,还是成为最后的胜者再说罢!“ “与清微神剑一战,乃在下莫大的夙愿,即使不能看到葵花宝典,也在所不惜!“潘先德重重说道,如重万钧,在众人耳边响起,坚定渴望之念令人心动。 “你!” “那好,本座成全你便是!”张清云素手忽然一抬,制止了叶重的反驳,另一手静静放下黑瓷茶盏,缓缓自椅中站起。 叶重心下一苦,无奈的望向擂台下不远处的萧月生,清奇的脸庞露出一丝苦笑。 萧月生微微颌首,向叶重点了点头,露出一线温和的微笑,目光中透出感谢之意,令叶重不由大舒一口气。 叶重倒并不是所萧月生的神通,即使他神通广大,也不能令自己乖乖听命,怕的是萧月生在小星面前告自己一状,那可就受一番苦头了。 在小星的面前,他只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子罢了,况且她教训起人来,毫不手软,自己的一身内功毫无作用,想想便不寒而粟。 在众人的瞩目中,张清云一身月白道袍,丝履轻盈若踏羽,袅袅娜娜而行,浑身散发出冰清玉洁的气息,随着清风徐来,道袍飘飘,仿佛来自姑射山的仙子。 仅仅风情万种的几步。张清云便已来至面色沉凝的潘先德面前,他紧了紧自己手中的长剑,用力咽下嘴里有些发涩的咽液。 即使他说得豪气,狂野无忌,真正面对纵横无敌的天下第一剑道宗师时,仍旧难免紧张。 他的眼睛紧盯着张清云全身,欲窥得一丝破绽,只是双目因瞪得太过用力而发酸,仍旧无法如愿。 心中不断下沉,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清微神剑,她周身盈盈若虚,竟有飘然出尘,远在云端之感,根本无法捕捉到她的气息。。 “干爹,那个人能挡得住张掌门几剑?”杨若男绝美的脸庞一幅兴致盎然的神情,摇了摇两支玉手攥着的大手,娇声问道。 “那得看张掌门的心情喽!”萧月生温润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意。以下却仍在思量。这个潘先德定是化名,究竟是出自何派,难道还是萨顶教? 张清云清冷如玉的脸庞平静无波,袅袅来至他几步远处,玉手按上款款柳腰间的月白长剑,一声龙吟声中,寒光一闪。一柄汪汪如泉的长剑出鞘。 “请!”张清云淡淡瞥了对面的潘先德一眼,声音清冷。如同夏日里的一泓寒泉。 场外的诸人登时心神一紧,近乎屏息凝气地望着场上的两人。 长剑缓缓出鞘,潘先德脚下步伐亦是缓缓移动,并非向前,而是绕着淡定的张清云,欲通过改变方向,从而令对方露出破绽。 张清云将似是流光般的长剑横于胸前,雪白的素手轻轻握着剑柄,在微风中衣襟飘动,丰姿如仙,对于绕到自己背后的潘先德理也不理,明眸微阖,似是入定。 “有僭了!”周围的目光似是带着巨大的压力,潘先德终于无法忍耐,轻喝一声,长剑猛刺,直奔张清云后背。 “当!”张清云脚下一旋,长剑顺势划动,划出半个弧线,恰撞上袭来长剑之背,发出一声脆响。 通过身体的旋转,张清云这一剑的力量极猛,潘先德猝不及防之下,一股巨力自剑身传来,长剑不由自主的向外荡开,身前空门大露。 张清云的剑却仿佛并未受到影响,横斩顿变成直刺,宛如毒索,直奔潘先德敞开的空门而至,剑光一闪,其速如电,周围观战的诸人只觉眼前一花,已无法看清长剑的形状。 “啊!”一场惨叫声响起,潘先德长剑落地,两手捂着胸口,双眼露出火焰般的恨意,满是不甘的死死瞪着缓缓收剑的张清云。 张清云对于滔天的恨意视若不见,轻轻一抖长剑,“嗡”的一场龙吟场响起,寒光陡闪之下,剑尖处的鲜血登时脱离,恢复了一尘不染,宛如其主人一般无二。 “啊!这么就玩完了?!” “呀,原来真的这么厉害!” “妈妈的,这个家伙是个绣花枕头哇!” “真是,看他这么横,还以为真有几分本事呢,竟然连一招也接不下,真是丢人死了!” “清微神剑,果然名不虚传啊!” “|果然是天下第一剑法!” 擂台周围的画舫内,观战的众人再也无法压抑下心头的震惊,议论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整个西湖仿佛都喧闹起来。 张清云对于人们的议论听若不见,对于眼前充满恨意的眼神视若不见,只是将一泓清泉般的长剑缓缓归鞘,玉脸清冷如旧,明眸却露出几分鄙视,冲着脚下已是一滩鲜血的潘先德淡淡说道:“不自量力!” “噗——!”一道血箭自潘先德口中射出。 不停涌至喉间的热血再也无法压制,被这几个字一激,尽情喷酒而出,随着这股热血的喷出,他只觉浑身的精力似乎也被喷出,虚弱的感觉顿时攫住了他。 “砰!”的一响,并不魁梧的身体仰天倒在了血泊中,他已陷入昏迷,人事不省。 身体的受创倒不至于令他马上昏倒,但张清云的寥寥数字,却将其心神狠创,本是信心百倍,没想到竟一招也接不下,这般巨大的落差最伤人,再加上被对方一激,气血攻心之下,由不得他不昏迷。 对于有些愤世嫉俗的张清云来说,没有趁着他无力反抗,再刺上一剑已经是大慈大悲了,他自己跑过来寻死,自是应该成全于他。 至于是否会结下解不开的仇怨,她亦看得极开,将对手打败,便是与对方结仇,不管仇大仇小,只有自己不断努力,让对方不敢报复,才是生存之道,欺软怕硬,乃是人之常情。 一道雪白的影子忽然闪现在众人眼前,一位身着雪裘的少女翩然出现在潘先德的身边。 雪白的貂裘之中,她面容绝美,容光若雪,逼人之极,竟令人不敢直视,正是跟在萧月生身边的杨若男。 张清云的这一剑并不足以致命,虽然已签过生死状,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并不想杀人,免得惹下麻烦。 但若无人给昏迷中的潘先德止血,他必将性命难保,流血而亡。 萧月生微皱着眉头,对于张清云的狠辣亦有几分不喜,轻轻拉了一下杨若男,轻声说道:“去把人救过来!” “好嘞——!”杨若男忙答应了一声,尚未站起,便已消失于舱内,干爹的吩咐,深得她心。 擂台下的诸人只觉今天那半贯钱花得太值了!既能见到清微神剑那惊鸿般的神妙一剑,又能看到如此美貌的绝色的女子,再看自己身边陪伴的女人,不由的索然无味。 杨若男来到台上,先是向张清云裣衽一礼,甜甜的娇声说道:“若男见过姨娘!” 待张清云虚虚一扶,她便俯下身来,葱白似的纤纤玉指飞快的点了数下,凌空虚点,潘先德伤口顿时止血,神效异常。 “嘻嘻,姨娘,是干爹让我来救人的哟!”杨若男探手按上潘先德软垂的手腕,一边对来到自己身边的张清云嘻嘻娇笑道。 张清云转身瞥了一眼擂台下画舫中的萧月生,见他端坐于案后,温润的脸庞沉如水,微皱着眉头,望向自己的目光也是淡淡的,心中不由的一乱。 “若男,快把他带过来!”萧月生不再望向张清云,似是不认识一般,冲着杨若男淡淡说道。 他的声音清朗悠缓,但周围的人却无法听到,仅入张清云与杨若男之耳。 虽对张清云生气,却不会耽误了正事,欲救此人,并非是他心慈手软,而是想通过读心术以察明其背景,寻出幕后之人。 他自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却不喜欢女人心狠手辣。。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67章 音却 杨若男舒了口气,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潘先德,闭着眼睛的他眉头紧皱,似是痛若不堪。 虽不改对他的厌恶,杨若男善良的本性却有难免泛起几丝同情,挨了这一剑,想必一定很疼。 杨若男转头瞥了画舫中端坐的干爹一眼,见他眼神冷淡,不敢再耽搁,转身对清冷的张清云嫣然一笑:“姨娘,若男要回去了!” 张清云清冷如寒玉般的面庞泛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点了点头。 杨若男并未蹲下,只是平伸出娇小的右手,虚虚按在昏迷着的潘先德胸前,轻轻一提,他的身体顿然飘起,宛如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他身下,缓缓升起。 杨若男伸手虚提着潘先德,鹿皮蛮靴轻点,如乳燕穿林,一掠而过,带着潘先德直接钻入他们的画舫中。 自杨若男翩然而至,倏然而去,兔起鹘落,宛如惊鸿一现,仅是几息间事尔,却天地陡亮,容光耀人眼。 众人尚未自她绝美的风姿中清醒,眼中伊人已去,心中怅然之极,不由齐齐望向萧月生所在的画舫。 湖面波纹起,周围的画舫已不自觉的开始荡动,似要转到一个能够看到杨若男的位置,擂台之下,开始隐隐骚乱起来。 倾国倾城,便是美色所达之极至,杨若男集小龙女与杨过的优点于一身,再修以独特的心法。姿色之绝美,风华之盛,足以达到倾国倾城之界。 美色动人心,心神被夺之下,大多数人竟忽略了杨若男无意间展现出的绝世武功,或倾慕至极,不敢生出一分亵渎之心。却要再看一眼,虽死无撼,或被迷得神魂颠倒,生出占有之欲,即使刀山火海,亦无畏无惧。 外面的情形,萧月生虽未出舱,却已看到。尚未松开的眉头号不由又皱了皱。 他放下白玉杯。一具瑶琴蓦然在他两手之间出现,琴身幽紫,光华隐隐流转,却敛而不发,琴弦漆黑无光,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散发着神秘的吸引力。 瞥了一眼优雅的坐到自己身旁的杨若男,萧月生懒懒地拔了一下琴弦。感受着琴弦的力量,以测其音准,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杨若男,以后出去啊,你还是戴着面纱!” 郭襄已眼明手快的将桌上白玉杯挪开。让出地方,萧月生将幽紫的瑶琴端放到自己的身前。 昏迷着的潘先德被安置在船头的床榻上。雪白无瑕地床榻上已被他印出一副人形血痕,受了萧月生地归元指之后,他虽未醒来,气色却已渐渐好转,醒来只是早晚的事。 “哼,那多闷啊!他们的定力真是太差了!”杨若男嘻嘻一笑,娇哼了一声,自雪白无瑕的貂皮衣袖中抽出手帕,月白的丝帕拭了拭并未沾上东西的小手。 萧月生瞪了她一眼,低叹一声红颜祸水,摇头不语,两手抬起,手指已抚上玄黑的琴弦。 “铮——!” 宛如五石的硬弓被拉成满月,忽然放开弓弦所发之音,几有遏云裂石之威,亦如闷雷响起,令周围的喧闹顿然一肃,天地间一片宁静。 即使是场内武功最深的张清云,气血亦不由汹涌鼓荡,几欲脱体而出,其余之人,更是不济,没有内力者毫无所觉,但凡有一丝内力,便只觉眼前发黑,一颗心砰的一跳,似要马上爆炸。 周围缓缓划动的画舫顿然停止,即使是在远处,船上的人们也莫名的知道这声琴音是传自哪艘画舫,令他们深为恐惧,不敢再靠近,渐渐围拢之势顿破。 但亦有几艘画舫,仍要往这边靠拢,他们被杨若男的风化迷得神魂颠倒,已达忘我之境,即使深渊悬崖,亦无所畏惧。 “铮铮——!” 琴音再次响起,声调变得舒缓,轻如小桥流水,几声之后,却再次升高,扶摇直上,高低之变,宛如飞翔于天际的雄鹰陡然飞下,掠过草原,接着再次冲上天际。 起伏变化,总关人心,周围诸人只觉自己的心已不属于自己,随着琴音的高低而忽快忽慢,忽强忽弱,激烈时,砰砰心跳仿佛欲要脱离身体,低深时,心跳微弱得似乎将要死去,如此诡异之情形,人们不由地生起绝望惊恐之感。 就在人们即将崩溃之际,琴音忽停。 随着琴音的停止,诸画舫上未直接瘫软在地的人寥寥无几,多数趴在地板上或呕吐,或颤抖,他们皆经历了一番由生到死,由死至生,知晓了所谓死去活来。 自天空上望去,本是渐渐向萧月生的画舫靠拢的一艘艘画舫,如今忽然逆反了方向,俱是忙不迭的远离,他的画舫四周变得空空荡荡,清风吹来,清波粼粼。 郭襄坐在萧月生的身旁,并未感觉到异样,亦未受琴音影响,反感觉得此曲极是美妙,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画面,一只矫健的雄鹰在高达百丈的瀑布旁戏水,忽高忽低,自由飞翔。 她并不知姐夫究竟为何抚琴,而且只弹了半曲便收回了瑶琴,但见过姐夫太多的古怪,也抱以见怪不怪之心,仅是静静的欣赏,并未多问。 随着琴音停止,杨若男睁天明眸,放下白玉杯,轻轻跃至舱外,往四周打量了一下,见到空旷的周围,又回到干爹身边,嘻嘻笑道:“干爹,太狠了?!” “现在不狠,难道等到火苗窜起来再狠?”萧月生没好气的瞪了杨若男一眼,两手离开瑶琴,轻抿了一口碧芜酒。 “若男。怎么回事?”郭襄听不太懂父女两人的话,瞥了姐夫一眼,轻声问杨若男。 “干爹弹琴把人都给吓跑了!”杨若男轻吐了吐嫩舌头,娇俏地回答,又白了萧月生一眼。 郭襄并非迟钝之人,一点即通,马上明白。不由笑了笑,打量了一下杨若男的玉脸,轻声笑道:“都怪若男你太过貌美!” “难道真的得戴着面纱吗?”杨若男左手葱白似的小手指指了指美丽的眉毛,有些苦恼的问郭襄。。 “嗯,还是戴!”郭襄看了一眼萧月生,对杨若男点了点头,抿嘴笑了笑。 出了这些事,今天的擂台也就到此为止了,太阳尚未落山。人们便已渐渐的散去,回想之时,感觉恍如一梦,真实而虚幻。 张清云被杨若男拉着过来,乘同一艘画舫返回临湖居,她的两个弟子段紫烟与秦思莹也跟了过来,不大的画舫颇有挤满之感。 几个女人头面人物在一起,难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画舫内被数种幽香填满,萧月生坐在她们当中,拿着一卷书,悠然自得的欣赏,对周围的莺声燕语听而不闻,似是在锻炼自己的定力一般。 只是萧月生与张清云两人仅是眼神相撞了一下。自始至终,再未接触。 张清云清冷的性子。话本就不多,平日里与萧月生在一起时,萧月生往往以目光去捕捉她的目光,通过眼神交流。 所以两人间的异样,画舫上众女并未觉察出来。 秦思莹穿着月白的夹袄,湖绿的百褶裙,若非腰间的长剑,便是一个亭亭玉立,娇美可人的千金小姐。 她坐在师父的身旁,嫩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潘先德,转头望向萧月生:“庄主,这个人要不要紧?” “没什么大碍!”萧月生的目光自手中的书卷中移开,淡淡的瞥了一片清冷的张清云,随即温和的笑着回答。 秦思莹瞪了瞪人事不知的潘先德,对于他的挑衅,也是心中耿耿,琼鼻微皱,用力哼了一声:“这些人真是讨厌,都是闲的没事,无缘无故的找麻烦!” 对于这些登门挑战之人,秦思莹深恶痛绝,本是无怨无仇,这么一登门挑战,便生出烦恼,对于这些人,应付起来极是麻烦,一剑杀了,老大的不忍心,手软饶过,则埋下后患,遇到心胸狭小的,还会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变成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她身边的段紫烟心有戚戚焉的点头,一直随在师父身边,看着清微剑派由小至大,由弱变强,其中曲折艰苦不足为外为道。 因为门派根基尚浅,所以成为了武林中人成名的捷径,天雷神爪这般威名已久的绝顶高手,他们是不敢上门挑战的。 “干爹,好象有船跟在我们后面呢!”杨若男忽然看向船舱口方向,仿佛透过厚厚的毡帘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嗯,是这们的同伴。”萧月生瞥了一眼榻上的潘先德,漫不经心的回答。 随即放下书卷,伸手轻轻一按舱帘,厚厚的淡紫毡帘无风卷起,随即一物自卷起的毡帘下飞出,眨眼这间,已消失于舱内诸人的视野,不知所踪。 但舫内的几女都是武功极高之人,自是一眼即看清了飞出之物便是本躺在床榻上的潘先德。 “干爹,你真的把他给放了?!”杨若男绝美的玉脸露出几分吃惊的神色,指着只留下一个血红人形的空床榻,惊诧的娇声感叹。 “留之无益,不如还给他们!”萧月生重新拿起书卷,另一手端起白玉杯,轻抿了口碧芜,目光已投到了书上。 淡紫的毡帘轻轻飘荡,似刚有人经过,舱内一时显得有些安静,诸女的目光皆望向目不斜视的萧月生。 对于他惊世骇俗的功力,她们习以为常,并不吃惊,只是吃惊于他的举动,竟然这么轻易、随便的把人给放了!她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偷偷瞥着清冷着脸的张清云。 张清云感觉敏锐,自是发现,却视若不见,走到轩窗下的书案前,将案头那一卷书拿起,这是一本萧月生喜欢的游记,她翻了翻,随即坐了下来,细细欣赏。 “干爹,他们还跟在后面呢!”杨若男娇嫩的声音重重的说道,透着毫不掩饰的不满,显然为这些人的不知好歹生气。 “嗯。”萧月生眼睛仍盯在书上,动也未动,只是嗓子挤出一声若有若元的答应,接着抚了抚自己黑亮的八字胡,端起白玉杯,轻抿了一口碧鞠,悠然之气扑面而来,周围诸女忽然间体会到了一股清逸的心境,顿时心平气和。 书案上夜明珠散发的柔和的光芒中,杨若男明亮的目光在干爹的脸上停留了一刻,随即嘻嘻一笑,不再多问,转身与郭襄说笑。 通往临湖居的林间小路上,萧月生与张清云并肩而行,独自走在前面,后面杨若男等四女叽叽喳喳说个不亭,与归林的倦鸟清鸣声相和,说不出的动人。 他们的画舫并未直接靠岸,而是在西湖上游荡,向东一段儿,然后向西,直到夕阳西下,天上的朵朵白云被染成金红,方才往回返。 后面一直跟随着一艘画舫,不离不弃,若没有他们在后面跟着,萧月生他们早就直接回,但杨若男顽皮之念一起,便要耍他们一耍,带着他们快要游遍了西湖。 见他们仍旧不知好歹的跟着,潘先德应是早已苏醒过来,却仍不改敌意的行为,萧月生也不再留情,直接返回临湖居。 临湖居的规矩。靠近临湖居周围的树林,凡是武林中人,绝不留情,不必他自己动手,自会有萧传香她们清除这些尾巴。 踏入了临湖居的大门,杨若男回身望了望,摇了摇螓首,如白玉琢成的面庞露着不忍,娇叹道:“他们干嘛总是自寻死路呢?!” “他们是萨顶教的人!”萧月生见她不忍,只好回头淡淡的说一句话,以消除她的内疚。 “哦?那死不足惜!”杨若男惊讶的望向干爹,随即恨恨的点头,对于萨顶教,一直跟在干爹身边的她自是知晓。。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68章 息怒 “大哥,你快去劝劝,张掌门执意要离开呢!” 凌波亭中,萧月生正舒服的半船半倚在朱栏下的长椅上,一身月白宫装,宛如神仙妃子的谢晓兰忽然匆匆赶了过来,玉手一伸,抢过他手中的书,精致如瓷的面庞带着焦急。 天空漆黑如染,星月不见。 玉桌散发出的温润光芒将凌波亭笼罩其中,清凉的夜风时而拂来,荷花池淡淡的水气随风而至。 听到谢晓兰的话,萧月生的眉毛不由挑了挑,却淡淡说道:“天要下雨,娘要改嫁,由她去!” “大哥!”谢晓兰黛眉微蹙,星眸露出娇嗔之意,盈盈而立,在温润的玉光中,风姿如仙。 “这里又不是牢房,来去自由,难不成还要强留下她?”萧月生挪了挪身体,令自己倚得更舒服一些,冲着谢晓兰两手一摊,有些无奈的苦笑道 谢晓兰轻睨了他一眼,薄如雪瓷的樱唇微抿,精致如瓷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娇声哼道:“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来时,便是一幅生气的模样,一看便知,定是大哥你气着她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于张清云的性情,谢晓兰已是极为熟悉,她清冷如寒玉,对于人事也淡漠得很,心性近乎修道之人,外物几乎难以进入她的心房,很少有人能够惹她真正生气。 况且,她若是真生气了,宝剑一出,将生气之源收拾一通,很快便消了气,不会憋这么久。 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几句话,往往便能惹得张清云一阵子的气恼,但动武又打不过他,无从发泄,只能生着闷气,她虽然清冷无表情,但熟悉她的人,仍能看清她清冷面庞下的怒气。 “她要什么时候走?”萧月生无奈,既然被谢晓兰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始作蛹者也只能亲自出马了。 “她想马上走,看样子,气得不轻呐!”谢晓兰提裾盈盈坐到萧月生身旁。精致如瓷的玉脸带着取笑的神情。淡淡地幽香随之飘至他的鼻间,泌其心脾。 萧月生伸出胳膊一搅。大手顺势落到了她纤细的蜂腰上,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弹性,苦笑着摇头叹道:“其实也没什么,今天擂台上有人胆大包天,去挑战她,看刀子下手太重,我也就责备了她几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看到谢晓兰转头斜睨,明眸如水。玉脸满是置疑之色,萧月生挑了挑眉毛,向前一探身,轻啄了一下她的樱唇,呵呵笑道:“信不信随你!” 温润柔和的玉光中,谢晓兰两腮绯红,娇艳如花,如今,对于他的轻薄之举,她也不再那般敏感,只是哼了一声,飞快的看了一眼周围,没见到有人过来,才舒了一口气,羞恼的嗔道:“讨厌死了!” 美人薄怒,自有一番动人的风情,令萧月生心中更是蠢蠢欲动,但想到生着闷气,冷若冰霜的张清云,又压了这番心思,呵呵笑道:“这样,夫人去跟她说,她想走,明天再走也不迟。” “哦?大哥想缓缓她的心情?”谢晓兰巧笑着问,她亦是聪明人,立刻便明白了萧月生用心。 “嗯,现在我去见她,只会火上浇油,待过了一夜,她地怒气估计也消散得差不多了。”萧月生点头,淡淡的说道,抬头四顾,凌波亭外的风景,在这个清风习习的夜晚,周围的花草似乎也随之睡去,周围一片安静宁和。 谢晓兰见到他淡漠的神态,也不再多言,乘巧的点点头,将自己极精于抚琴的修长玉手送到萧月生的大手中,柔声问道:“大哥,莫非心中有烦恼?” 自从萧月生接纳了她,谢晓兰原本刚烈偏激的性子已渐渐改变,爱情的滋润,令她变得越发温柔,女人的柔美日益彰显,令萧月生不由的心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往往隔两天便要过来一次。 “算不上烦恼,只是疥癣之患!”萧月生握着她光滑温凉的玉手,笑着摇头,沉吟了一下,声音带着几分郑重:“这几日,就呆在家里,不要离开临湖居。” “怎么了,大哥?”谢晓兰星眸微睁,抵制着被暖意融化着的神智,柔声问道。 她玉手放在萧月生的大手中,自玉手中传来一阵阵暖流,直流入心底,将她包围,几乎难辨东南西北。 “今天有萨顶教的人来找麻烦,会计被传香清理了,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萧月生看她努力睁大着星眸,煞是可爱,温润的面庞不由泛起一丝微笑,将她玉手拉至嘴边,轻轻亲了亲,令她精致如瓷的玉脸顿染红云,娇媚动人这极。 谢晓兰终于受不住羞涩,将玉手自萧月生的大手中抽出,挪了挪娇躯,离他远一些,恢复了清醒,娇哼了一句:“有大哥在,还怕他们不成?!” “我明日得去襄阳,还没时间理会这些跳梁小丑。”萧月生收回手,抚上黑亮的八字胡,懒懒说道。 谢晓兰差点儿笑出来,紧抿着薄薄的樱唇,勉强忍住,萧月生说没有时间,确实令人很想发笑,整日里游山玩水,或炼丹下棋,悠闲得不能再悠闲,却说自己没有时间! “别笑!”萧月生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沉吟道:“虽然他们的武功不如你,但杀人的手法万千,有心算无心之下,即使不会武功的人,要杀一个武功高强之人也是轻而易举,嗯,最稳妥的,还是避开他们!” 虽然感受心上人也太过小心,谢晓兰却没反驳,螓首点了点:“好罢,就依大哥。这几天我不出去!” “听说,清云你想离开?!”萧月生一身宝蓝长衫,手中翻转着一方碧绿玉佩,倚在朱紫的栏杆,温不经心的打量着端庄如仪的张清云。 他们二人正端坐在凌波亭中,据桌正面相对。玉桌上红泥炉上的茶壶发出汩汩的声响,白气升腾。 第二天的早晨,啾啾清鸣声中,几只轻燕正在荷花池上飞掠,在平静无波、澄澈如镜的水面上点出一圈圈水纹。。 “嗯。”晨曦中。一身月白道袍的张清云明眸如秋水,望着古朴的紫砂茶壶。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在嗯了一声,清冷的玉脸越发的冷漠,似能刮下一层寒冰。 “唉——!看来蜗居拙陋,令清云你不堪忍受啊——!惭愧!罪过!”萧月生迎着清凉的晨风。无奈的长长一叹,露出一抹自苦的苦笑。 望着紫砂壶上童子捉蝶图案。张清云似是怔然出神,听到萧月生之语。对他的口不对心觉着刺耳,螓首微抬,明眸微转,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懒懒倚在朱栏上地他,顿将其冷若冰霜的气质散去,自然的散发着动人的风情,令萧月生的眼睛不由一窒。 待见到她淡红的樱唇紧抿,细腻的嘴角下拉,萧月生忙收回目光,心知这是她要生气的前兆,温润的脸庞眨眼间换上了诚恳的表情,温声说道:“清云,先不要离开,成么?” 张清云明眸一直注视着紫砂壶,此时听到汩汩的声响有异,玉手自然探出,如拈绣花针般将其自红泥炉上端下,动作轻盈优美,流畅自然,极是悦目赏心。 张清云正欲执壶斟茶,闻听萧月生挽留之语不由的一顿,随即依旧前探,摇了摇头,淡然而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萧月生手中翻转地碧绿玉佩消失不见,接过张清云素手递上来的雪瓷茶盏。 她虽然生着闷气,但生气的原由本就虚无缥缈,只是一个眼神而已,旁人怕是根本看不出究竟,自昨天在湖上至回到临湖居,两人之间的话语一句也没有,看不见冲突。 张清云气得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一夜,最终决定将他自心中乇底抹去,不同志见他,完全离开他,省得自己烦恼。 决心已下,心里的距离一远,反而心中烦恼尽去,对待萧月生,也一如寻常的好友一般而已,给他斟茶也自然得很。 萧月生嘴角露出一抹难以琢磨的浅笑,随即敛去,见到张清云的异常,读心术不启自动,已将她的心理弄清,他不但不着急,反而生出了一番兴奋之感。 翻开盏盖,轻抿了一口,闭目回味一番,萧月生缓缓放下了温润晶莹的茶盏,脸上的神色已不复刚才的嬉皮笑脸,令张清云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随之变得沉凝。 “清云,你怕是还不知道,昨天挑战你的,乃是萨顶教的人!”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语气极是平淡,毫无感情,既是她想疏远,便趁她意罢。 “萨顶教?”张清云秀美的黛眉顿时一蹙,素手中的雪瓷茶盏被轻轻放下,秋水般的明眸中渐渐变冷,仿佛如镜的湖泊在寒冷的天气中渐渐结冰上冻,她想起了被刺杀一事。 “昨天跟在咱们身后的几人已被清理掉,估计,萨顶教的人会很快找上门来,我要去襄理,你就留在这里!万一真有人闯进来,也好帮晓兰她们一把。”萧月生的目光殷殷,神情极是真挚诚恳,由不动别人不心软,神情变化之自如之迅速,已太化境,丝毫不令人感觉到其突兀。 在萧月生这个克星面前,即使清冷如张清云,也变得束手束脚,毫无抵抗之力,这一通话,顿时令她变得犹豫起来。 “别骗人!有阵法保护,这些萨顶教的人根本闯不进来!”张清云很快便清醒过来。 “清云身为一派之宗,怎么会有这般想法?!”萧月生有些责备的皱了皱眉头,语气沉肃:“你又如何知道,他闪当中没有精通阵法之人?!世上本就没有牢不可破之物!” 萧月生近乎斥责的口吻并未令她生怒,只是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临湖居外的阵法玄妙无双,世上之人怕是无一能够破解,但毕竟事有万一,不能大意。 “凭传香与晓兰妹子的武功,即使有人闯进来,也讨不了好,不需我出手。” “万一人多呢?”萧月生挑眉。 “人多也不怕!”张清云紧抿樱唇。 “若是人多,武功又高明呢?”萧月生再挑眉。 “……”张清云黛眉亦蹙起,雪白的玉唇轻咬红如桃花的下唇,直直望向萧月生,秋水般的明眸中闪烁着粼粼的波光,带着莫名的神色,即使是萧月生亦读不懂。 “这里就拜托清云了!”萧月生重重说道,如释重负的温和一笑,随即起身:“我不吃早膳了,马上去襄阳,你替我知会一声。” 说罢,宝蓝的身影瞬间变淡,随即消失无踪。 人已杳,玉桌上的茶盏余温尚存,那张温和的笑脸似乎仍闪现在张清云眼前,沧桑中透着潇洒,令她不由的失神。 中午时分,天空高悬的太阳并不明亮,似是笼罩了一层薄雾,天气有些阴沉。 临湖居外面的山脚下,十几名穿着褐色短打衣衫的男子缓缓接近。 这身体强壮魁梧的十几人分别推着五辆车子,车子上是一坛坛酒,在阳光下泛着光芒。 只是这些人脚步沉凝,隐隐带着稳如苍松的气度,双眼开合之间,精芒闪现,丝毫不下于酒坛的光芒,这十几个人中竟有几名轮廓深刻的域外男子,但混在其中,却毫不起眼,极易令人忽视。 闪烁的眼神不停的打量周围,十几个人虽然分别在五辆手推车之旁,有心人仔细看去,便会发觉他们的位置颇有玄机,似是隐隐维持着各自的位置不变。 只是他们并不知,临湖居从未有自外面买酒的时候,即使是灵鹫宫的开宫大典时,所有的酒,也是观澜山庄自酿。 萨顶教的五大鹤使尽皆折戟于此,令同来的他们大为震怖,教中规矩严苛,若是他们不明不白的回去,畏难逃生,定受教规严惩,生不如死,故只能硬着头皮,将所有的力量聚在一起,前来探察。 对于临安城几乎人人皆知的临湖居,他们自是打听得到,越听流传于坊间的传说,对于临湖居的惧意越深,难道这些传说都是真的?进去就出不来,无一例外?。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69章 镜月 到了林间的小路,五辆装着酒坛的推车便被弃之一旁,他们腰间或背后的刀剑皆离鞘而出,一时间寒光闪烁,肃杀这气喷涌而出。 十内人组成一个圆形的守势阵,沿着碎石小径缓缓而行,或侧步,或退步,或前行,每人各负责观望一个方位,上下左右四方,毫无遗漏,以他们的功力,即使一只蚊子也难飞入。 周围越发安静,虽是放轻脚步,落脚的声音仍显得格外响亮,幽静的松林夹着小径,仿佛通往深不可测的危险,涌动着莫名的压力,令他们握剑或持刀的手不自觉的冒出细汗,他们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大哥,我闪好象太过小心了!”沉默的众人当中,忽然响起一声沙哑的嘀咕。 声音虽小,似在窃窃私语,安静的周围却令武功高明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不由都望了一眼圆阵中心之人,随即马上转回头,继续小心的观察四周。 圆阵中心之人身材魁梧,骨格宽大,鼻眼深,坚毅勇猛,隐隐带着霸气。 他大眼中精芒一闪,目光缓缓掠过众人的脸庞,如利刃划空,冷哼声,狠狠道:“宋人有一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鹤使他们的武功比我们高明得不知凡几,他们况且都载在这里,我们岂能大意?!想要命的话,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以沙哑的声音说的这番驳斥之语顿令众人心头一紧,忙强自振奋精神,更加小心观察,每一个落在地上的松果都不放过,他们虽然做了拼死之准备,但有一线生机。自是不会放过。 “咦,怎么起雾了?!”这十几人结成圆阵走了二十几步,忽然有人惊慌的叫了一声。 “停!”圆阵中央的高大男子一抬手,诸人顿时脚步一顿,圆阵丝未变。令行禁止,如臂合指,直如一人般利落。 听到提醒,他们可蓦然发觉,周围确实已不知不觉的出现了雾气,雾气若有若无,薄如轻纱缦帐。若非细心,根本无法察觉。 此时是正午时分。竟有雾出现,不言而喻,定有古怪!阵中心那人坚毅的脸上顿布满沉重之色。 若是有人此时站在他们不远处观看,定会发觉,他们四周根本就没有什么雾气,仿佛是他们的幻觉。 “大哥。雾中会不会有毒?”有人小心的问。 那高大男子摇了摇头,沉缓的道:“若是有毒,我们早就着了道了!大家小心,不可撞自离阵,一定要在一起!” “是!”众人齐声低喝,声音坚定,并未呈软弱像。 他们毕竟是萨顶教中的精英弟子,心志坚定不俗。并非土鸡瓦狗般一触即溃。 已无退路,他们提高警惕,提步缓缓继续向前,有薄雾的笼罩,仿佛害羞的少女戴了一层面纱,透着无限的神秘,即使他们功力深厚。依旧无法穿透隐隐约约的薄雾看清远处。 “慢!”圆阵中心的高大男子再次抬手,将众人止住脚步。 “外围的人彼此挽手,不论如何,不能擅自松手!”他能够成为精英中的领袖,自然非是庸人,看到无法看透的薄雾,便想到了各个击破之法,于是提前预防。 其余诸人奉行无违,最外围之人将手中地刀或剑纷纷归鞘,彼此手挽手,真正成为了一个圆阵,只要他们不松开手,阵中之人,便无虞会迷失走散。 随着他们的渐渐深入,原本若有若无的薄雾渐渐变浓,似是由一层轻纱变成了两层,周围能够见到的距离更短,仅有十来步远。 临湖居内,众女刚吃完了美味难言的午膳,纷纷举步来到后花园,到花丛中漫步。 熏间缭绕着阵阵的幽香,漫步于竟相开放、争奇斗艳的花海,心情便自然的放松下来,她们谈天说地,不时发出阵阵悦耳的笑声,娇颜如花,却比花更加美丽几分。 即使是清冷的张清云,也是笑意宴宴,外人观之,定会目瞪口呆,难以相信这便是清冷孤傲的清微神剑。 几女分成了两拔,谢晓兰、张清云、临安四花中的沈三姐、关盼盼、顾冷琴几人成一伙,杨若男、郭襄、崔雪语与段紫烟秦思莹师姐妹另成一伙,各自说笑,分别在花园中的两处。 说笑时,谢晓兰特意避开萧月生不谈,虽然不知他是如何说服了张清云,但怕她听到心上人的名字时,清冷如玉的脸庞上会露出一抹不自然,便知道怒气未消,还是不提为妙。 “夫人,外面有人!”萧传香一身杏黄罗衫,窈窕婀娜的身段尽显无遗,脚下鹿皮靴轻盈若虚,飘飘而至谢晓兰身边,轻声禀告。 她若不想被别人听到,可以施展传音入密的功夫,但如此一来,便会令其余诸女有隔阂之感,既然所禀之事并非秘密,她轻声细语,纯是礼貌,不打扰她们罢了,其余人也听得清晰无比。 “有人?难道是萨顶教的?”谢晓兰一怔,随即省然,螓首轻侧,精致如瓷的脸上笑容敛起,轻声问道。 一身杏黄罗衫的萧传香脸庞娇美无瑕,秀雅绝伦,闻言轻轻点头:“现在还未曾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罢!” “那我们就去看看,不要紧?”她刚说出要出去看看,忽然想起了心上人的嘱咐,不由有些犹豫。 “谢妹妹,是萨顶教的人找上门了?!”正在与顾冷琴探讨着抚琴之技的张清云忽然扬声问道,语气温和,仿佛由薄冰化为了清水。 “嗯,果不出大哥所料!”谢晓兰轻点了点尖俏的下巴,星眸中闪过一抹温柔的神色,却一闪即逝,她在人们面前尽量保持矜持。 “那怎么办?”张清云强抑自己内心的波动,淡淡的笑问。 萧传香在谢晓兰回答之前抢先说道:“夫人,咱们去凌波亭说话,到那里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形。” “那好!”谢晓兰虽然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但仍未完全摸透这里处处蕴藏的玄妙,比之一直在这里的萧传香逊色不少,自是听她的建议。。 沈三姐、闫盼盼与顾冷琴三人也随她们而动,素手提裾,盈盈袅袅的踏上荷花池上的廊桥。 “到凌波亭能看到外面的情景,莫不是要站在亭子上面观看?”关盼盼虽然带着笑意,仍难化去黛眉间的冷漠。明眸顾盼间,偶尔闪着淡淡的幽怨。眉梢之际,隐隐出现凄苦的风情。 张清云如同踩着浮云般盈盈而行,闻言抿嘴微笑,回头答道:“若是那样,自会去观湖亭了。” 彩衣云鬓,香风阵阵。她们风姿各自独具,无一不动人心魄,令人目眩神迷,惜乎无人欣赏,很快便已踏进了凌波亭。 “夫人,大家先等一下,容我布置一番。”正要驾轻就熟的坐到玉桌旁,萧传香忽然伸出修长的玉手,将众女阻住。 众女挽裙而坐地动作顿住,纷纷望向萧传香秀雅绝伦的面庞,秋水般地目光中露出探询之意。 站在玉桌旁的萧传香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只是轻轻击了一下玉桌。 “叮”的一声清鸣响起,如同敲击玉磐所发之音。 众女只觉温润光滑的玉桌陡然亮了一下,似是往里面注入了一些清泉。在其中缓缓的流动,随即一只手掌印隐隐约约的出现在玉桌中,似是自内向外的涌现,令她们看得目不转睛。 萧传香杏黄的身影一闪,刹那间已到了相对的位置,轻飘飘一掌再次击向玉桌,随即响起“叮”的清鸣,再次隐隐出现一只修长的手掌印,与她的手一般无二,黯然是她的掌印。 她的身形仿佛化为一股轻烟,绕着玉桌转动,眨眼之间,如此这般地情形共出现了八次,八只一模一样的手掌印相继清晰的浮现,位置与伏羲八卦一般无二。 随着最后一只掌印的出现,原本隐隐约约的掌印倏然一亮,光芒大放,近乎耀眼,随即一敛,掌印消失无痕。 光芒消散之后,凌波亭内,她们一直使用的玉桌已完全变了一幅模样,不再是温润的玉桌,更像是一只澄澈湖面般的镜子,明亮异常,光可鉴人。 萧传香站在玉桌前,轻捋了捋晶莹圆润的耳边垂下的一缕秀发,转头对有些目瞪口呆的谢晓兰她们温婉一笑:“夫人,成了!” “这是?”谢晓兰葱白修长的玉指伸出,指了指光可鉴人的玉桌,面露惊奇与疑惑之色。 “外面来的人若仅是三两个,我们可以直接出去看看,但人多了,小心行事,最好还是不要出去。”萧传香柔婉的声音娓娓响起,为众人解惑答疑。 话音刚落,她忽然妙目微阖,右手葱白玉指捏成剑诀,轻贴于神堂,两息之后,妙目倏然陡张,神光顿射,令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的众女不得不急忙闭眼,即使如此,仍难免感觉眼珠如被针扎,不由自主的潸然泪下。 “现!”萧传香清叱一声,令她们又睁开了明眸。 光可鉴人的玉桌上,现在真的出现了人影,令她们不由的明眸大张,惊诧不已,望向神采飞扬的萧传香。 “这是庄主传授的法术,可以察看整个临湖居方圆十里的第一处地方!”萧传香指了指玉桌,桌面上此时呈现的,便是闯入临湖居外围的那十几个人。 萧传香能自万华馆中出来,一身武功自是极高,只是平日里深自收敛,令人难测,此时施展完镜月术,精气一时间未完全收敛,顿令她变得光芒四射,似乎周身每一寸肌肤都放着毫光,容光之盛,令周围变了明亮几分。 众女虽惊异于她的容光逼人,但更惊奇玉桌上的异状,不由围了上来,靠近玉桌,仔细观看着桌面上呈现的影像,玉脸上满是惊奇赞叹之色,还不时伸出玉手摸了摸。 “这便是那些闯进来的人?”谢晓兰指着玉桌上显现的那十几个结成圆阵的男子,转头望向萧传香。 她们对于萧月生的神通莫测已有承受力,惊奇赞叹了几下,便不再去想如何做到的,而是观注起了画面中的人影。 “张掌门,人看,那几个人不像是中原人。”谢晓兰一眼看到了夹在人群中的那些异域男子,指着他们对张清云说道。 玉桌上显现的人影清晰无比,与站在两步远处观看无异,他们脸上的紧张神情毫无遗漏的呈现。 “果然是萨顶教的人!”张清云入鬓的修眉微竖,清冷的气质再次笼罩其身,令周围的诸女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既然确定是他们,那也就不必再留情了!”萧传香点点头,轻措淡写的说道,此时的她,又恢复了原本的秀雅,逼人的容光已完全收敛。 “那你想如何做?”谢晓兰倒有些好奇,对于这个观澜山庄的门下,她并不如何了解,只觉深不可测。 “杀了便是!”萧传香轻捋了一下鬓旁再次垂下的一缕秀发,望着玉桌上的影像,漫不经心的淡然回答。 谢晓兰望了望诸人,沈三姐她们三人虽见过不少大场面,阅人无数,洞悉人性薄凉,却并未真正杀过人,美丽的脸庞露出几分不忍,其余之人,却波澜不惊,似乎仅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谢晓兰不由苦笑,她虽杀过不少人,但那些皆是索她性命之人,不是他们死,便是自己死,毫无转寰的余地。 如今的情形却又不同,他们陷入阵中,根本无法威胁到自己,心不由变得软了起来,有些不忍。 犹豫了一下,谢晓兰还是开口,缓缓说道:“不如,将他们制住,交由大哥回来处置。” “嗯,也好。”萧传香毫不犹豫的答应,令谢晓兰大舒了口气。 “若只是想制住他们,就不必再次启动阵法,庄外的阵法足以令他们昏迷。”萧传香指着影像中渐渐慌乱惊恐的萨顶教众人,对谢晓兰这个未来的夫人解释道。 临湖居外围的阵法未启动时,仅是困与隐,与寻常的阵法无异,但若启动开来,则是威力无穷,甚至能够引来雷电,取人性命,易如反掌。 玉桌上,萨顶教的众人的脸上的惊恐越来越深,到了后来,已是面容扭曲,本是挽着手的几人再也顾不得别的,与众人一起,或直接昏迷过去,或以头撞地,或抱头痛苦,或惨叫连连。 她们自玉桌上虽听不到他们的嚎叫,阵法的作用,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来,却能自嘴形与面容判断出其声嘶力竭。 “他们太弱了,怕是第一重阵式也过不了!”萧传香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颇有怒其不争之态。 这第一重阵式是心魔阵,威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即使是心志坚固的修道或修佛之人,对心魔亦是应付吃力,况且是寻常武林中人。 五大鹤使的一去不回,临湖居纷纷扬扬的传说,令这一帮人太过紧张,心魔入侵之下,多数人脑海中呈现的是自己被杀死的情景,很多人直接昏迷过去。 这一帮十几人,全军覆没,尽皆倒下,即使能够苦苦抵抗者,在萧传香出现后,尚未看清人影,便已人事不省。。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70章 关窍 临安城那边是阴天,襄阳府却是阳光明媚,难得的好天气。 萧月生一左一右,两只胳膊分别搂着郭芙与郭襄,甫一踏入郭府后花园,神念一扫,整个郭府尽呈于他的脑海,一闪之间,已来到了南书房门前,拱手躬身,扬声道:“岳母大人,小婿拜见!” “是观澜啊,快快进来!”黄蓉动听的声音自屋内传出,透着隐隐的喜悦。 郭襄身着最喜欢的杏黄罗衫,急不可待的推开房门,将要迈脚踏入房内之际,忽然止住,转身望向萧月生。 “快进去。”萧月生微笑着点头,他身边偎着的郭芙艳如春花般的面容露出满意之色,难得襄儿这个时候还能这般知礼。 “襄儿!”黄蓉惊喜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萧月生不想打扰她们母女情深的场面,负手站在门口,另一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看着天空,似是寻找星星,冲着陪在自己身边的郭芙蓉笑了笑,低声道:“芙儿,你也进去!” 郭芙听到了母亲的询问“你大姐没一起回来?”便不再耽搁,轻声对丈夫征求道:“大哥,咱们一起进去?” 萧月生见到她殷殷的明亮目光,微笑着点头同意,迈步踏入了屋内,从容潇洒,令身后的郭芙看得心头荡漾。 刚一踏入,温暖的气息顿然包围上来,整个书房温暖如春,与屋外的寒意料峭仿佛两个天地。 萧月生当初想在整个郭府记上阵法,令其变得如同观澜山庄与临湖居那般,一年四季温暖如春,不受季节变化所影响。 但郭靖并不同意,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可不想被安逸消磨了志气,再者,他一身内功深厚之极,已达寒暑不侵之际,寒冷并不能真正的影响到他。 他如此说,并未令萧月生作罢,于是在黄蓉的书房,他们夫妇的卧室两处设了阵法,令屋内温暖如春,省去炭火。既干净又清新,郭靖倒未再反对。 挑起珠帘,来到东屋,轩窗之下。书案被笼罩在明媚的阳光中,案前不远处。一身月白罗衫的黄蓉风姿嫣然,拉着郭襄的小手,望向缓缓迈入的萧月生与郭芙。 见礼过后,四人坐到紫藤椅上,端着雪瓷茶盏,漫无边际的叙话聊天,其乐融融。 “观澜你来的正好。这两天鲁长老一直在我面前抱怨,五丁阵他们总是练不好!”黄蓉坐在书案旁,轻抿一口香茗,将雪瓷茶盏放回案上。轻掠了一下鬓边的秀发,嫣然一笑道。 即使轩窗敞开了半扇,也丝毫无法改变屋内的温暖,吹入屋内的寒风也变得湿润无锋芒,将黄蓉的秀发顽皮的吹起几缕。 “唔,让他们过来,岳父那里怎么样?”萧月生也放下茶盏,点了点头,望向黄蓉越发光洁如玉的脸庞。 黄蓉摇头:“那边的进展也不大。”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自己所创的五丁阵已经尽力的化繁为简了,照里说,应该很容易便掌握,怎么会如此艰难? 黄蓉轻拍了两下手,清脆的声音响起,自屋外走进一名英姿勃发的青年男子,正是孙子明的大弟子孙秋风。 见到萧月生在此,拜倒叩见师祖与师祖母,倒令郭芙有些坐立不安,如此年纪,听别人称自己师祖母,实在难免感觉怪异。 “岳母,他们两兄弟还可用?”看着孙秋风听完黄蓉的吩咐,静静退下,萧月生笑咪咪的问道。 “真是委屈他们师兄弟了!”黄蓉光洁如玉的脸庞带着几分歉然。 以孙秋风孙秋雨二人的武功,以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形容之,且有些过低,充当郭靖夫妇的护卫,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之嫌。 “ 岳母也太高看他们了!仅仅是武功高一些,没什么大用,让他们跟在岳父岳母身边增长见识,有益无害!”萧月生放下茶盏,摆摆手,呵呵笑道。 黄蓉莞尔一笑,心下也觉得女婿说得有理,武功纵然再高强,若脑袋空空,只是莽夫一个,难免吃亏受苦。 “走,观澜,我们去练武场,他们估计已经到了!”一盏茶品完,黄蓉首先站起,笑着说道。 她刚刚对孙秋风吩咐,让他寻找丐帮的鲁有脚,让鲁长老带着那几个习练五丁阵的人去府中的练武场。 艳阳高悬,阳光明媚,将风中的凛凛寒意削减了许多,走在屋子外面,人们的心情会变得格外的好。 郭府青砖铺就的小校武场上,群英咸集。 丐帮的四大长老俱在此,加之掌钵长老宁长老的弟子燕尘风,已是丐帮的精华所在,他们俱是目光炯炯,精气神充足,有着寻常老年人所难见的精力四溢之像。 他们身上的衣裳虽打着几块补丁,仍显得整洁大方,这也是黄蓉执掌丐帮以来的风气,她毕竟是女子,衣可以破,却不可以脏。 燕尘风站在师父与几位师叔师伯身旁,显得鹤立鸡群,身形挺拔,面容俊逸,英气勃发,实是难得的俊杰。 与他们站在一起的,是郭靖他们一众。 郭靖如今已变得年轻许多,头上原本已生的华发皆消失无踪,浓黑发亮,犹如青壮,额头上岁月的痕迹亦已消失,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他的身边围着四老四少,老者鹤发童颜,少者英气逼人,分别是郭府的四大客卿岭南方若海等人与陆云他们四位青年俊杰。 听到萧月生到来的消息,他们大喜过望,研究了五丁阵很长时间。越往下深研,越觉其奥妙无究,威力绝伦,但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仿佛饥饿不堪之人眼前摆着一桌美味佳肴。身体却被绑在了椅子上不能动,只能看与闻,无法触到,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萧先生怎么还没来啊?!”身材颀长,剑眉修目的孙不平握在剑鞘地大手时紧时松,不时焦急的望向月亮门口,盼望着那里马上闪现出期望的人影。 “急什么!萧姑爷人都已经在这里,正与夫人说话呢,很快便会过来的!”他身旁站着的夏侯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带着好笑的表情。其实心下却也是焦急莫名。。 郭芙郭大小姐一直是陆云他们几个的梦中"qing ren",在他们眼中,郭大小姐沉静温婉,貌美如花而不张扬。实是才貌俱佳的完美之人。 而这个完美的女人骤然被人娶走,他们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对于萧月生亦难免生出几分敌意。 夏侯杰这一声姑爷,算是彻底承认了萧月生的身份,也显示了他们对郭大小姐的彻底死心。 对于这位大姑爷,他们几人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却无法生出一丝傲气,孙秋风孙秋雨师兄两人的武功,高明得实在是骇人听闻。却仅仅是他的徒孙,岂能不令他们五体投地的佩服?! “唉。真是惭愧!”眉目清秀俊朗的王天放深深叹息一声,摇头苦笑。见其余三位朋友望向自己,他叹道:“萧姑爷独自创出了这个五丁阵,而我们几个,却学也学不会,相差得实在不可道以里计!” 这一番说出,陆云他们三人面色略有几分郝然,俱不再出声,此话实在说到了他们的痛处。 一向天赋异禀,资质绝佳的他们,无人不夸其乃练武之奇才,虽然外表谦逊,但他们毕竟是年轻人,内心难免存在着骄傲,没想到小小地一个阵法,竟把他们难住了,对于他们的信心,可谓是毁灭性的打击。 “其实,王兄,这倒没什么丢人的,黄帮主与郭大侠不也是束手无策嘛?!”燕尘风忽然走到他们身旁,温声劝道。 陆云他们的皱头一舒,此话有理,即使是聪明如黄蓉帮主也束手无策,他们虽然自诩不笨,但对于黄蓉黄帮主,那可是望尘莫及。 “啊,来了来了!”一直望着月亮门的孙不平忽然用力拉住陆云的胳膊,一边急切的低呼,一边用力甩动,英俊的脸庞满是兴奋,整个人似欲放光。 在众人的目光中,萧月生与黄蓉并肩而行,自月亮门进入,沿着青砖铺着的小径,缓缓而来,两人边走边说,谈笑风生,极是融洽。 萧月生一身地貂裘已经脱下,此时只着一袭青袍,磊磊落落,行走间,步履飘逸而沉凝,自有一股潇洒自如的气度。 黄蓉则是月白罗衫,身段苗条,容光若雪,姿色绝美,看上去,正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 众人的灼灼目光带着催促之意,却无法影响到萧月生,有着无限生命的他,行事之风渐渐发生变化,在寻常人眼中,自是感觉他慢慢吞吞,毫不知着急为何物,在另一些人眼中,便是从容不迫,养气的功夫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岳父大人,小媚前来报到!”后几步,萧月生与黄蓉两人似慢实快,几步化为一步,步履两个起落,似是缩地成寸,跨至郭靖身前,躬身行礼。 “萧庄主终于大驾光临了!”郭靖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语气颇有几分善,难得的露出几分讽意,这在一向说话朴直诚恳的郭靖身上,罕见之极,可见被萧月生气得不轻。 其实也难怪郭靖语气不佳,实在是萧月生一直拖着不来,上次郭靖夫妇出席了灵鹫宫的开宫大典,临走之际,曾嘱咐萧月生,有时间去一趟襄阳城,这一阵子练习五丁阵进展缓慢,需要他指点指点。 萧月生虽未忘记,但一直没有挂在心上,他们进展不大,但只要一直不停的努力,其阵法素养自然会不断提高,只要自己再一指点,恍然大悟之下,进境自然会奇快,其中情形如同筑起堤坝蓄水,水蓄得越多,最后形成的冲击力自然越强大。 郭靖虽然心胸开阔,但不明其中关节,自是难免埋怨自己的女婿,以为他又想偷懒,怎会给他好脸色。 听到岳父这般说,萧月生也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温润如玉的目光缓缓掠过众人的脸庞,令他们不由的心神一清。 “岳父,时间不早,不如现在开始。”萧月生春风化雨般的温和微笑谁人也无法拒绝。 郭靖点了点头,刚才只是气往上冒,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在众人面前,还是得顾忌女婿的颜面的,毕竟女婿神通广大,是有身份的人。 “嗯,陆云,你们练给观澜看看。”郭靖见身边的陆云满脸兴奋,双目放光的望着萧月生,不由有些好笑,沉下声音开口,将其惊醒。 陆云四人加上燕尘风,轻轻一纵,落地时已变成了梅花般的站位,身法轻妙,显然轻功皆是不俗。 “开始!”郭靖重重一拍双掌,断喝一声。 “呛——!”五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闪电,倏然出鞘,声音仿佛龙吟,其剑亦非凡剑。 随着郭靖开始的声音响起,五人如同转轮,脚下如御风,轻盈无比的奔走挥剑,在明媚的阳光下,剑光森冷,成了道圆带,将他们笼罩其中,密不透风,眩目之极,在场的众人看着皆是自豪不已。 萧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对郭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必再演练,已找到问题症结。 所谓差之毫厘,廖之千里,问题所在,仅是他们出剑的顺序罢了,他们依照往常的阵法,一动俱动,牵一发而动全部,而五丁阵却是动静有序,前一人出剑之后,后一人方能开始出剑,依次轮流,循环往复,形成绵绵不绝之势。 其中关窍,看似是薄如蝉翼,实际却是厚出城墙。 校武场上,五丁阵重新开始运转,郭府四杰与燕尘风结阵,除了萧月生,其余之人皆围而攻之。 开始之时,他们尚不留有余地,到了后来见到他们五人守得滴水不漏,游刃有余,不由渐渐加力。 除去郭靖,四大客卿与丐帮四长老已是毫不留手,一时之间,场上刀光剑影,打狗棒啸声慑人,声势震天。。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71章 第五 “大家住手!”正在使着落英神剑的郭靖忽然抽剑后退,轻喝了一声,声音低沉,却如战鼓擂起。 众人纷纷跳出圈外,鹤发童颜的诸老已有些微微气粗,五丁阵中地陆云他们亦是如此,但气喘之余,却神采奕奕,目光锐利,精神反正更见旺盛。 转眼的功夫,他们已是围攻了半个时辰,除了郭靖,皆是倾尽全力,却拿这五个年轻人无可奈何。 开始时,他们尚留有余力,陆云他们五人也有些手忙脚乱,应付不暇,毕竟未曾有过实战体验,难免生疏。 但越到后来,五丁阵运转渐渐通畅熟练,其威力亦渐渐显现,隐隐的反击之势迫使他们逐渐加力抵抗,再也无法留手。 唯有郭靖内功太过深厚,又有龙筋手套,可轻易折断长剑,不能尽情施展。 这半个时辰下来,即使郭府的四客卿与丐帮四大长老功力精纯,全力施展之下,也难免有气喘之感,老不以筋骨为能,纵使气脉悠长,也难逃天地规则。 萧月生负手站在一旁,以观赏好戏的心情,细细打量着他们的对战,观察的无微不至,看他们是否有差错之处。 如萧月生所料,点破了这一处关窍,这个五丁阵他们便水到渠成的练成,浑无一点儿差错,也实在是难得。 他们下地功夫之深,可见一般,为了找到其中关窍,怕是一丝一毫的不符之处也未放过,才能最终这般完满的练成,若是没有遇到难题,照葫芦画瓢,虽能练成,却难达如此丝毫不差的境地,这般教学之法,也算是特立独行了。 “哈哈,痛快,痛快!”天山无量剑丁辰收剑归鞘,抚着雪白的银仰头哈哈大笑,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鸟儿被惊起的笑声落下,他笑呵呵地打量了一番纷纷将长剑归鞘的陆云他们,摇头笑道:“没想到五丁阵竟有这般威力!老夫已是很久没有这般痛快淋漓的打一架了!” “呵呵,不错,一直没有机会使出浑身解数,身体都快生锈了,今天可实在是痛快之极!” 一身葛布袍地赵一鸣也抚着雪白的胡须,呵呵笑个不停,红光满面地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容,心情舒畅之极。 萧月生在一旁暗赞岳父眼力高明,叫停的时间恰到处处,令这几位老者皆尽了兴而又没累着他们,其中火候地把握,可非简单之事。 收剑归鞘的陆云几人却是面色茫然,怔怔而立,有些不知所措,感觉自己犹在梦中。 即使他们心中傲气凌云,对于郭府四卿与丐帮四大长老,仍旧是忘尘莫及,他们吃地盐比他们吃的饭还要多,丐帮四长老姑且不谈,他们并非以武功胜。 论及资质,郭府四卿比他们五人只高不低,论及所学武功优劣,比他们还要更胜一筹,陆云他们与天山丁辰他们四老实在没有什么可比之处。 而如今,他们年轻地五个人,竟能抵挡得住包括郭大侠在内的九人,实在超乎他们的想象,难免生起虚幻之感。 “观澜,看来,五丁阵终于练成了!”郭靖见陆云他们呆呆出神,也不去惊扰他们,来到萧月生跟前,朴实的脸庞露出微笑。 “恭喜岳父了!”萧月生见到他大舒一口气的神情,不由温和的笑着恭贺,在五丁阵上,岳父郭靖定是花了不少的心思,终有所成,喜悦的心情可想而知。 “是啊,有了五丁阵,护城团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郭靖看着校武场上众人的兴奋,耳中听着他们的纷纷议论,有些出神的感慨。 护城团并非正式的兵卫,而是武林中人自愿前来援助,帮助抵御蒙古铁骑所组成的一队人马。 这些武林中人虽然武功不俗,又有一腔热血,但于战场之上,其发挥的作用,与寻常军人差别不大。 宋时军队作战,战阵为主,沙场上,皆要摆出某种阵式,或燕翔,或长蛇,根本不容许单打独斗。 有了这个五丁阵,一切将变得截然不同,护城团将是一支精锐之士,足可以一当十。 燕尘风忽然自兴奋的人群中钻出,缓缓来至萧月生与郭靖跟前,他脚步有些犹豫不定,面色不时露出郝然。 “萧姑父,多谢您的慷慨!在下,替丐帮弟子拜了!”燕尘风抱拳行礼,郝然中透着诚恳,接着便要跪倒叩头。 萧月生温润的脸庞似笑非笑,抱拳回礼,伸手将他虚虚托住:“燕少侠不必客气,在下力所能及罢了!” 燕尘风有些讪讪地笑了笑,感觉燠前生出一股绵绵之力,却又无法压制,不再强行跪倒。 站在萧月生跟前,他实在感觉不那么舒服,总觉得他那温和的目光似是能够看透自己的内心,在他面前,心中所思所想皆被其洞悉,这种毫无遮拦"chi luo"裸的感觉,实在谈不上愉快。 “呵呵,燕少侠眉宇间红鸾星动,必有喜事啊!在此先要恭喜了!”即使燕尘风不言不语,老老实实,萧月生却不打算放过他,温润的目光带着笑意,呵呵笑道。 燕尘风俊逸地脸庞登时泛红,对萧月生似是恭喜,更似是取笑大感吃不消,呐呐难语。 “观澜看得很准!听你岳母说,尘风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位称心如意的女子。”郭靖此时的心情悦快之极,罕见的开口凑趣。 看着燕尘风抱拳匆匆告辞的狼狈模样,郭靖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令周围的众人不由侧目。 萧月生望着燕尘风狼狈的身影,也是嘿然一笑,刚才读心术的神通运转。已洞悉了他的心底感情。 如今的燕尘风,对于萧月生,再也没有原来的敌意,其中最根本的原因,便是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郭芙未出嫁时,是襄阳城所有男人的梦中"qing ren",青年男子几乎无一不是她的拥护者,燕尘风便是其中的一员,而且极为痴心,这也是他一直勤奋练功的动力所在。 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萧月生横刀夺爱,将郭芙娶走,自是令他们一众人气愤不已。。 你情我愿,郭大小姐喜欢上他,嫁给他,这是他的本事,本是无可奈何之事,外人无法阻止。 但最可气的,令人无法忍受的是,完美无瑕、恍如仙女一般的郭大小姐,竟要嫁给他这个已经有了妻室之人! 燕尘风心中的气愤可想而知,即使知道这个萧庄主武功高强,自己远不是对手,却也无法改变对他的敌意。 但自从有了心上人,燕尘风满脑子里全是心上那盈盈的身影,郭大小姐毕竟是可远观而不可靠近的仙女,不是自己所能得到,只能埋于心底深处。 对萧月生的敌意也越来越淡,到了此时,已差不多烟消云散,只有满腔的饮佩与感激,这个阵法对于丐帮的帮助,可谓不可揣测!有此阵为助,丐帮的实力怕是要陡增数倍。 萧月生站在香气四溢的客厅内,看着满满一桌的饭菜,苦笑一声,望向自外面端着菜进来的黄蓉:“岳母,这做得也太多了?” “大哥,这是娘慰劳你呢!”郭芙端着一只小巧的碟子,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身上围着碎花围裙,笑靥如花,娇艳绝伦。 “那就多谢岳母,小婿却之不恭了!”萧月生呵呵笑道,老实不客气的陪郭靖坐了下来。 “观澜,别客气,近几年来,你岳母亲自下厨的机会可不多见!我也是沾光了!”郭靖今天格外的高兴,脸上却笑意总也掩不住,说起话来,也带了几分开玩笑之意。 “观澜劳苦功高,做点儿小菜,也算是我这个做岳母的一点儿心意,观澜可别嫌弃!”黄蓉白了丈夫一眼,对萧月生笑道。 黄蓉已经见识过小凤的厨艺,确实是前所未见的精绝,她只能甘拜下风,又听女儿说起,女婿的嘴叼,吃饭极是挑剔,于是自是亲自下厨,使出浑身解数,其尽力处,不下于当初见到洪七公时,费尽心机地做菜,哄他传靖哥哥降龙十八掌。 萧月生嘿然一笑,也不再客气,坐了下来,他无论在哪里,皆如在自家,不会委屈了自己。 几人依次落座,郭靖一家四口与萧月生,人数恰如其分,并未用仆人们帮忙端菜摆饭。 “观澜,关于丐帮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黄蓉坐在郭靖身旁,目光盈盈,笑着望向对面坐着的萧月生,似是随口问问。 “唉——!”萧月生放下碧绿玉杯,重重叹了口气,略带苦笑的回答黄蓉:“此事怕是已不可为了!” “怎么?!”黄蓉登时大急,玉脸色变。 “这一阵子,临安的官家一直追在小婿身后,想封我做国师。”萧月生有些苦恼的笑了笑,带着几分苦涩。 “国师?!”两道声音异口同声,黄蓉明眸瞪大,在一旁静静倾听的郭靖也不由自主的呼出声来。 “是啊,大哥曾救过太后的性命,所以官家一直想召他进宫,大哥在临安城还有一座府邸,那里一天到晚都有宫里的人守候,就等着大哥一出现,便要宣诏呢!”郭芙已将碎花围裙解下,身着月白罗衫,虽显端庄,却难掩如花般的娇艳,她盈盈起身,素手执壶,一边替丈夫斟酒,一边巧笑嫣然说道。 坐在她身旁的郭襄忍不住白了大姐一眼,觉得大姐强忍笑意的模样煞是可恨。 郭靖夫妇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竹箸停在半空,久久方落下,这个消息对他们实在震撼太大。 黄蓉想了半晌,瞟了女婿一眼:“观澜是不想做这个国师了?” 萧月生点头,对岳母的陪慧大感舒服,与聪明人说话,省了许多力气,很是畅快。 “那也不能接掌丐帮了?”黄蓉细弯地黛眉已微微蹙起,明亮的目光盯着萧月生问道。 萧月生温润的面庞露出无奈的苦笑,摊了摊手。 他不必细说,这其中的关节黄蓉已知晓,无论他做不做国师,确实不再适合出任丐帮帮主。 见到黄蓉满脸的失望之色,萧月生有些不忍,想了一想,缓缓说道:“岳母,小婿虽不能继任丐帮帮主,却也有另一种办法!” “哦?快说说,快说说!”黄蓉精神一振,心不迭的催促。 “丐帮如今只有四位长老,但小婿以为,应该再增设一位,隐于幕后,掌管一支精锐力量,一旦丐帮遇到生死存亡关头,这位长老可横空出世,解丐帮于危难!” 萧月生声音清朗平和,表情淡定,却隐隐泛起指点江山之势,令放下玉壶的郭芙明眸闪烁,如夕阳下波光粼粼的西湖,郭襄则紧紧低下头,不令别人看到自己的神色。 剩下的时间,只有郭靖与萧月生的说话,黄蓉一直沉默不语,低眉沉思,竹箸缓慢,显得心不在焉。 淡红色的帷幔之中,萧月生斜倚在床头两只叠摞在一起的绣枕上,胸前则趴着秀发披肩,仅以丝涤束起的郭芙。 萧月生一只手端着白玉杯,仅其中碧绿的琼酿轻轻荡漾,另一只手在郭芙雪白细腻宛如象牙般的秀颈上轻轻抚摸,时而顺势而下,揉搓几下高耸坚挺的玉乳。 “大哥,娘现在一定睡不着觉呢!”郭芙趴在丈夫胸前,柔柔软软的腻声说道。 “呵呵,为夫之罪也!”萧月生呵呵笑道,脸上却丝毫没有内疚之意。 郭芙抬头白了丈夫一眼,明眸桃腮,娇艳诱人,令萧月生恨不能啃上一口。 “听娘说,燕尘风最近有了心上人了。”郭芙见到丈夫盯着自己露出一抹雪白的胸前看,羞涩难言。忙又趴回他胸膛上,懒懒的贫开话题。 “嘿嘿,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如此啊!”萧月生轻抿了一口碧芜,嘿然笑道。 郭芙虽然羞涩甜美,心神却仍未失清明,听丈夫有些古怪的语气,极像是平日里他诡计得逞时的笑声,不由一怔,心思疾转,被小玉影响她也习惯在床心思索。 “大哥,你见过燕尘风的心上人吗?”郭芙抬起头,玉手拉了拉月白锦被,将高耸的胸前掩住,不使基露出春光,小心翼翼的问道。。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72章 酒馆 “没见过!”萧月生笑着摇头,总令郭芙感觉古怪,却又知道丈夫不会骗自己,不由更加疑惑。 “大——哥——!”郭芙轻咬蓓蕾般柔嫩的樱辰,柔和的夜明珠辉下,水汪汪的明眸令人沉醉,她腻声轻嗔:“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见到丈夫一副要保密的神态,郭芙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使出撒娇的手法,娇躯微微扭动,诱人之极。 “呵呵,真的没什么,只是充当了一次月老罢了!”萧月生将大手自她象牙般光滑细腻的玉颈上离开,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呵呵笑道。 郭芙流光溢彩般的明眸转了转,有些恍然,又有几分迟疑:“美人计?” 萧月生轻薄的一摸她关脂白玉似的面庞,顺势帮她捋了一下秀发,轻笑道:“夫人英明!” “可是”郭芙却顾不得丈夫的轻薄调笑,螓首再抬高了些,微皱了皱黛眉,有些疑惑的开口:“这是为何?” “好玩呗!”萧月生目光移开,注视于白玉杯上,轻轻晃动着玉杯,轻抿了一口,回答得漫不经心。 萧月生自玉杯上抬眼,见郭芙杏眼圆睁,雪白的玉齿紧咬下唇,似要生气,忙投降般的笑道:“呵呵,好好,我说!” “这个燕尘风对你痴心一片,你嫁给了为夫,他可是伤心之极啊,问世间情为何物!唉——!为了不让他做傻事,为夫也只能勉强充当一次月老喽!”萧月生望着娇艳如春花的郭芙,温润的脸上笑咪咪的,令郭芙不由的心下发虚,泛起内疚之意,此事毕竟因自己而起。 燕尘风对她的一片痴心,她又岂能不知,只是自己心中只有一个人,眼中再也看不到别的男人,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他究竟会做什么傻事?!”郭芙有些不信地娇哼了一声,又趴回了丈夫的胸膛,听着他悠长而有力的心跳,心中一片温暖与安全,整个心都被充实得满满,只盼能够永驻于此刻。 “你可太小看自己喽!”萧月生大手重新伸到了她的胸前,轻揉着高耸坚挺的玉乳,感觉着手指手心传来的温软与细腻,漫声而道:“世间男人间的斗争,多数源于女人,红颜祸水,岂是无因?!” 郭芙轻轻"shen yin"了一声,不去与他辩驳,而在想着燕尘风究竟想做什么傻事,竟得劳烦丈夫竟然施起了美人计。 燕尘风自是不知,他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他所遇到的心上人,倒并非萧月生派去的人,萧月生似天地般无情,对于自己人,却是温情得很,对于三国王允之流鄙视得很。 他只是根据情报,挑选了一位武林中的美女,然后设计将此美女引入襄阳城,使她与燕尘风相遇,以后的一切,便顺其自然。 读心术之下,燕尘风在萧月生面前一览无遗,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讨厌什么样的女子,以读心术观察的萧月生,怕是比燕尘风本人还要清楚一些,故与他相遇的女子,一见钟情毫不为怪。 燕尘风相貌英俊,宛如玉树临风而立,身为丐帮的八袋弟子,年轻有为,是难得的俊杰之士,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那些涉世未深地少女眼中,他更是有着非凡的魅力,极易对他一见钟情。 于是金风玉露相逢,水到渠成,两人情投意合,短短的时日内,虽还未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却也相差不远。 若燕尘风乃痴心不改,意志坚毅之辈,对美人计无动于衷,萧月生会接着再出一计,若还不成,只能将威胁消灭于萌芽中,不会放任他的成长,此举虽然狠辣,但为了自己周围人的安全,他毫不犹豫。 他看似懒散,极易给人消极之印象,骨子里却截然不同,算在事前,未雨绸缪,只是除了他的几位夫人,甚少人知晓罢了。 “难道,难道,燕尘风想对会大哥你?”郭芙有些自失的笑了笑,自己也感觉不太可能。 在郭芙想来,以丈夫的通神武功,燕尘风又怎么能有勇气自找麻烦,难道他会天真的以为,有娘的关系在,大哥不会杀他? “嗯,他的胆子比武功强多了。”萧月生懒懒的晃了晃白玉杯,嘴角露出一抹晒笑。 “那他现在有了心上人,就去了这份心思?”郭芙沉静的推断,语气越发肯定,妩媚如水,娇艳如花的脸庞泛起一丝精明干练,更增诱人的魅力。 “嗯,所以才饶他一条小命!”萧月生点点头,随即仰颈举杯,将杯中琼液一饮而尽。 郭芙自锦被中伸出一只胳膊,将丈夫嘴角的酒渍拭去,在柔和的夜明珠的光辉下,那只胳膊雪白晶莹,圆润柔和,美得令人窒息。 萧月生轻轻一扔白玉杯,令其缓缓飘至榻前的桃木桌上,大手一紧,身体一转,将郭芙温香软玉般的娇躯压到了身下。 第二天,萧月生睡到自然醒。 当他自香软地榻上睁开眼睛时,明媚的阳光已照到了榻前,郭芙地香闺内,明亮而温暖,淡红的帷幔低垂,屋内素洁而温柔。 南面轩窗下,一具优美的身影正端坐在书案前,仅是其坐姿与背影,便透出秀雅之气,赏心悦目。 月白的蜀锦之下,她香肩若刀削,令人生起搂到怀中的冲动,去鬓高挽,一丝不乱,乌黑的鬓发与雪白的颈项形成极鲜明的对比,黑得发亮,白得晶莹。 “醒了,大哥?”郭芙蓉转过身来,明眸如水,柔声轻问,娇艳的面庞嫣然一笑,眉梢之际的春意尚未褪尽。 “嗯,几点了?”萧月生披起睡衣坐起,伸了个懒腰,搓了搓脸,懒懒的问道。 郭芙自饱满高耸的怀中掏出一只半个手掌大小的圆玉佩,扫了一眼,抿嘴笑道:“都八点了!” 说罢,将白玉圆佩放回怀中,她盈盈起身,裙裾款款,来至桃木八仙桌前,素手执起桌上玉壶,将旁边的白玉杯斟上半杯,坐到香榻上,两手递给丈夫。。 刚才,她自怀中掏出的圆玉佩乃是萧月生所制的计时仪,与后世的手表功能仿佛,只是原理并非是机械,而是道法,令玉佩内的气环与天上的太阳遥相感应,是观澜山庄独有的计时方式。与后世的计时方式并不相同。 萧月生接过玉杯,喝了一口清莲酿,润润嗓子,还给郭芙,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打量着身旁的淡红轻纱幔帷,满足的笑道:“啊——,睡得真是舒服!夫人今天要做些什么?” “今天还得帮娘处理一些帮中的事务,这一阵子,好象事情格外的多,把娘累得不轻!”郭芙羊脂白玉般的玉手端起玉杯,轻抿了一口清莲酿,雪白晶莹的娇颜露出几分歉然。 “嗯,尽尽孝道也好!”萧月生胳膊一圈,一把搂住她的香肩,大嘴凑上去嗅她象牙般颈项的幽香,沁人心脾,痒得郭芙一阵咯咯娇笑,随即娇嗔不已,绣拳轻敲,桃腮染晕,美态动人。 伺候丈夫穿上衣衫,洗耳恭听漱完毕,郭芙又出去端来饭菜,摆在香榻旁的八仙桌上,一边优雅的摆菜,一边柔声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大哥尝尝味道如何?” “呵呵,色香倒还不错!”萧月生一身宝蓝长衫,浑身清爽,潇洒如风,望着桌上摆的四盘色香俱全的小菜,呵呵笑道。 虽然郭芙的厨艺离小凤还略逊几分,但经过小凤亲自的指点,加之郭芙也继承了母亲黄蓉的厨艺天赋,用心揣摩之下,厨艺已是不凡,萧月生倒也颇感满意,为自己亲自下厨,本就令他感觉温馨,自是不会不解风情的指摘。 正在吃饭,“卟卟”的声音传来,是房门被敲响,郭襄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姐,姐夫,吃完饭了吗?” “你姐夫正在吃呐,进来!”郭芙放下竹箸,抽出罗袖中的月白丝帕,一边拭手,一边没好气的回答。 “吱”的一声,轩门被轻轻的推开,一身杏黄罗衫的郭襄挑开珠帘,还着欢快的笑意,轻盈的钻了进来。 萧月生送她的几颗夜明珠被串起,戴在脖子上,乳白的光芒将白暂如玉的脸庞衬得越发晶莹雪白,如明珠玉露,秀雅绝伦。 “襄儿早膳吃饱了吗?”郭芙将丝帕收回罗袖中,将多拿了一双的竹箸递向走到近前的妹妹。 “吃得很饱,再吃不下了!”郭襄小手摆了摆,没接大姐递过来的竹箸,轻盈的来到轩窗下书案前,弯腰将紫藤椅搬到大姐身边,淑女般的坐了下来。 郭襄安静的坐着,兴致盎然的看着姐夫吃饭,对于姐夫如今才起床吃饭并不惊讶,算是见怪不怪,虽然与爹爹的勤奋反差极大。 待看到姐夫放下了竹箸,吃饱了的样了,忙柔声问道:“姐夫,今天我们一声儿到城里玩?” 她的模样极似哄着小孩子玩,令一旁的郭芙忍不住抿嘴劳莞尔。 “好主意!”萧月生接过郭芙递过来的丝帕,拭了拭嘴角,颇是痛快的答应,五丁阵已经练成,岳父郭靖也会让他休息一下,喘上了一口气。 “别玩得太疯了,早点儿回来!”郭芙见到妹妹兴奋得要发光的俏脸,大是不放心的叮嘱。 “知道知道!”郭襄忙不迭的点头答应,语气诚恳,没有丝毫不耐,目的却是堵住大姐的嘴,免得她继续说个没完。 萧月生与郭襄走在襄阳城的大街上,两人俱是身着雪白貂裘,月白绸缎披风,浑身上下一尘不染,仿佛来自冰雪世界的人。 郭襄脚步欢快轻盈,不时娇声回应着周围“二小姐”的招呼声。玉腮生晕,娇美动人。 至于萧月生,襄阳城的人大多是不认得他地,看着他的眼神便难免有几分奇怪,他黑亮的八字胡,透着一股成熟的飘逸,虽然容貌看上去极年轻,却很难把他看他年轻人,他究竟是二小姐的什么人,长辈?不像!心上人?年纪相差太大,也不像!着实难猜。 “姐夫,走累了?我们找家酒馆坐坐?”郭襄挽住姐夫的胳膊,明眸闪烁,秀美的脸庞带着讨好的娇笑。 萧月生目光一应该子襄秀美的娇容,一眼看透她的居心,不由呵呵一笑:“好,就去坐坐,呵呵,只是不能让你大姐知道!” 郭襄用力的点头,有些羞涩的笑道:“大姐知道了,定逃不了一通数落!” 这是一间座落于郭襄城中心的酒馆,恰在贯穿南北的大街旁,位置颇佳,只是外表简朴,没什么吸引人之处。 郭襄似是熟门熟路,径自来到了这间酒馆前,挑开厚厚的毡帘,侧身让姐夫先进。 夹杂着酒香的热气顿时扑面而至,萧月生不禁精神一振,喝酒的欲望大生。 “哟,是二小姐!”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自喧闹的众人中站出,满脸惊喜的迎了上来,肩上搭着白毛巾,殷勤的躬身,笑道:“二小姐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嗯,小赵又长高了!这是我姐夫!”郭襄露出娇美的笑容,伸手比了比,这个小赵与郭襄差不多高矮。 “二小姐来了!”“二小姐来了!”“二小姐快请这边坐!”屋里喧闹声顿停了下来,接着便是不断的问候声。 郭襄落落大方,带着娇美的笑容回了个罗圈礼,很快转过身来。 “小的见过大姑爷!”小赵微微一怔,马上郑重的见礼,脸上的笑容尽收,换上了恭敬的神情,可见他的聪明伶俐。 “不须多礼。”萧月生淡淡的点了点头,一袭貂裘之下,他浑身上下满是雍容与贵气,淡淡的威严夹杂其中,上位者的气度尽显无遗,寻常人在他面前站都站不稳。 这是他刻意为之,在襄阳城,他的身份是郭大小姐的丈夫,是郭府的大姑爷,为了郭芙的脸面,也不能平淡随和,尽敛气息。 他对人性人心洞悉无遗,在寻常百姓面前,气质随和,固然能令他们喜欢,却更易招来轻视。 若是萧月生依照平日地举止,难免招来这般议论:“看看郭大小姐,真是有眼无珠,竟嫁了这么一个平凡的男人!” 酒保小赵感觉眼前的这位郭府大姑爷身上散发着窒人的压力,令自己呼吸困难,急忙退开一步,面色苍白的对郭襄勉强笑道:“二位请到二楼坐,掌柜的知道二小姐来,定是极高兴!”。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73章 冰火 自外面看去,这个酒馆带着秦汉的古朴风格,似是几十年没有修葺,岁月的痕迹尽显无遗,使人缺乏踏进来的兴致,但进入酒馆,难免惊讶,里面却是人气极旺,十几张桌子,几乎已经坐满,极是热闹。 人们纷纷跟郭襄打过招呼,又恢复了各自的喧闹,两层楼的酒馆里,热气腾腾,酒香浓浓,确实是极适合喝酒的氛围。 跟随着这个小赵酒保穿过人群,踏上二楼,萧月生与郭襄身上的雪白貂裘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人们也不以为异,对于这个性子豪迈的郭二小姐,人们并无距离感,不时亲切的打着招呼。 上了二楼,这里座位不多,也清静得很,两人找了一处能够看到下面的位置,恰靠着褪了漆的栏杆。 待小赵拿下肩上搭着的白毛巾,麻利的抹了抹桌椅,郭襄便迫不及待的落座,兴致勃勃,似乎周身每一处地方都在欢快的唱歌。 “唔……,来点儿什么酒呢?”郭襄葱白似的食指按着尖俏的下巴,皱着秀气的眉头想了想,犹豫了一番,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赵说道:“先上一坛冰火酒!” “好——嘞——,冰火酒一坛!”小赵清亮的吆喝了一声,忙不迭的行了一礼,急急逃开,在萧月生淡淡的威严之下,他两股颤颤,几乎委顿于地,便要撑不住了。 知道姐夫极挑剔,郭襄大感为难,最终挑了这座酒馆最烈的酒,论及醇香,这里所有的酒拍马难及碧芜紫蘅几种,唯有寄希望于以烈性来吸引他。 “这里还真不像战乱之地!”萧月生打量着四周,感慨而叹,懒懒的将身上的貂裘与披风解下。 郭襄忙起身将姐夫的貂裘接过来,随即也将自己的脱下,小心的叠好,放到旁边椅子上。 单薄的杏黄罗衫在这热气腾腾的屋里丝毫不觉寒冷,反而将她苗条窈窕的身形显露。 郭襄将胳膊拄在古旧的桌面上,支着细腻尖俏的下巴:“襄阳城虽然总被攻打,却是不怕,蒙古人来了,城里的百姓再撤也不晚!” 其实自襄阳城实行焦土策略以来,城里的人们多是撤出,但每到春节,蒙古人定是无法出兵,每到佳节倍思亲,春节期间,人们总是返回城中,这里的人气便又重新旺盛。 到了蒙古出兵前来时,人们再从城中撤走,到别处藏身,襄阳城中的人们一年间有两处生活,已成习惯。 “这里的酒一定很不错,所以襄儿你经常来。”萧月生取笑了小姨子一句,侧身打量着下面的人们,推杯换盏,热火朝天,豪爽的喝声骂声笑声不时响起,豪爽彪悍,与萧月生平日里见到的江南之人果然不同。 郭襄有些羞涩,甚是不好意思,有些后悔带姐夫到这里来,喜欢喝酒,可不是女子的美德。 “二小姐,好些日子不见喽——!……听说,您是去了大小姐家?” 忽然有沙哑的声音自楼下传来,将正沉浸在懊悔中的郭襄惊醒。 “是啊,孙二叔,我去大姐家了!”郭襄娇躯侧转,扶着栏杆,笑宴宴的对楼下回答。 盈盈眼波望向的是楼下靠近门口的中年男子,满脸的络腮胡子,褐色短衣之下,身体结实健壮,其沙哑的声音更增豪迈的气质。 虽在喧闹中,郭襄的声音柔和温婉,却清晰的在他们耳边响起,令屋内变得安静了不少,即使人们仍在说话,眼睛时不时轻瞥,耳朵竖起,关注着郭襄。…。 “那……,大小姐过得好吗?”。目光炯炯的孙姓大汉神情急切,言语却有些犹豫,有些不好意思。 酒馆里众人的目光顿时一聚,投于郭襄身上,再也顾不得装模作样,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很好啊,……大姐过得再好不过!”郭襄漫声应道,仍旧言笑宴宴,对于众人的注目毫不胆怯。 “那就好!那就好!……若大小姐在那里受到了欺负,咱们整个襄阳城的人都不会饶了大姑爷!”那孙姓大汉舒了口气,时而放松,时而咬紧牙关。 “那我代大姐谢谢大伙儿了!”郭襄嘻嘻笑,望了一眼对面的姐夫,见到他苦笑不得的模样,笑得更是欢快。 “我说,孙老二,你的心就放到肚子里!”隔着几张桌子,又有一道声音响起,亦是粗豪得很,出声之人狮鼻阔口,威猛刚烈,端坐于桌旁,健壮的身体笔直如松,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 此时他正捏着一只海碗,大口吞咽下一口酒,袖子一拭嘴角,哈哈笑道:“凭大小姐的无双姿容,世上有哪个男人忍心欺负她?!” “正是!”“有礼!”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在他们心目中,郭府的大小姐实是仙子一般的人物,不仅容貌绝美殊色,性格更是温婉沉静,即使性子淡漠一些,却更显脱俗,谁能够娶她做夫人,实是十世修来的福分,岂能不视若珍宝?! 众人的议论尽入萧月生与郭襄的耳内,后者笑眯眯的望着姐夫,异常的大胆,明眸眨也不眨,专注的研究着姐夫的每一下挑眉头,或扯一下嘴角。 听着楼下议论纷纷,皆是把自己当成了辣手摧花的角色,好像一定会虐待郭芙似的,实在令他苦笑不得。 “大姑爷,二小姐,酒来了!”酒保小赵硬着头皮来到萧月生他们桌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他一手提着约有五斤重的半大酒坛,另一手端着方盘,盘中一碟卤牛肉一盘素淡的小菜,如穿花蝴蝶般自桌椅间通过来到楼上,其情景使人忍不住替他捏上一把汗,他却稳稳当当。 “哦,多谢小赵了!”郭襄伸出洁白晶莹的小手,接过黑黝黝的酒坛,秀脸的神色颇为复杂,令萧月生看着不由暗暗发笑。 小赵忙不迭的行礼,退下,步伐的节奏与来时相差数倍。 郭襄娴熟的将桌中央倒扣着的两只大碗翻过来,洁白晶莹的小手在酒坛口上一抹,将封泥抹去,浓郁的醇香顿时扑鼻而来。 郭襄忍不住深深吸气,这醇香实在无法拒绝,小心倾斜酒坛,微微泛黄的美酒倒进了颇为粗糙的陶碗中。 “干爹,你尝尝,这里的冰火酒可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郭襄放下黑黝黝的酒坛,笑着将斟满的黑陶大碗推到萧月生跟前。 “哦——?”萧月生生出了几分兴趣,对于杯中物,他只当作饮料一般的喝,毕竟喝水太过无聊了一些,见到一种新的饮料,他自是有些心动与好奇。 “好酒!”萧月生放下大碗,不由拍桌高声赞叹。 能得他这一声赞叹,殊为不易,寻常的好酒,在他嘴中,也只是勉强能够一喝。 不说他是个挑剔之人,便是寻常人,喝过了碧芜紫蘅等酒,再喝其它的酒,也难免如饮白水,喝之无味。 一大口酒顺着喉咙流入腹中,他只觉仿佛夏日里的冰泉,冰凉透心,尚未来得及品味,一团火蓦然在腹中升起,直窜入头顶,又仿佛烟花般四散炸开,将全身的毛孔皆打开,说不出的舒畅。…。 郭襄两只小手端起大碗,仰头喝了一口,顺便洒下几滴。 “好酒——!”她放下大碗,舒服的叹息一声,也不用锦帕,仅是以杏黄的罗袖拭了拭细腻雪白的嘴角,意态甚豪。 “哟——!这不是钱老大嘛,可有日子没来啦!” 底下忽然响起了一片嘈杂声,令正在专心品酒的两人不由转身望下去,见到一人正撩起厚厚的毡帘,沉稳的走了进来,周围的人纷纷向他打招呼。 “这是何人?”萧月生身子前探,小声轻问,望向桃腮绯红的郭襄。 “钱大叔是跑买卖的,故事讲得很好。”郭襄明眸泛出的盈盈眼波轻掠一下楼下,又返回姐夫脸上,悄悄的回答。 郭襄虽喜饮酒,但论及酒量,与其姐郭芙有天壤之别,加之冰火酒性烈无比,一口下去,酒劲上涌,她已微带醺意。 那位钱大叔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中等,不胖不瘦,满脸风霜,却目光明亮,精气神极足,不停的拱手,一步一个招呼,寻了一处大堂中间的位置,在只坐了三人的一桌,尚留着的空位坐下。 “老钱,听说你这次去临安了?”待他点完了酒菜,同桌的汉子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错,是去了一趟临安城。”老钱点头,耷拉着眼睛,自怀中掏出了一只布袋,自布袋中拿出一只烟袋锅,麻利的填上烟丝,点上火,重重吸了一口,再吐出白烟,眉头舒展开来。 “还顺利?不少字听说,这一路上可不太平啊!”旁边有人问。 “呵呵……,你还真别说,确实如此,实在是不太平!” 老钱呵呵笑了起来,这一袋烟,仿佛令他精神大振,双目放光,嗓门洪亮,整个酒馆的声音皆被压了下去。 没等别人接腔,他便一脸心有余悸的神情,摇头叹道:“这次,亏得听老孙头的劝,坐了子明车行的车,……不然,可是见不到大伙儿了!” “嗯,走那不那么太平的地段儿,还是得坐子明车行的车。”旁边有人附和。 “老钱,你去没去嘉兴城?” “没去!”老钱吐了口烟雾,摇了摇头,随即笑了起来:“……不过,大小姐的消息倒是打听了一些!” “有大小姐的消息?!快说说,她嫁的人家不是嘉兴城的吗?!” 有人迫不及待的问,周围喝酒的人皆将目光聚了过来,显然此问深合众人心意。 “咱们这位大姑爷,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在临安城有一处临湖居,那可是赫赫有名,整个临安城无人不知!” “哦?……有传闻说,武林中威名赫赫的天雷神爪是大姑爷的弟子呢!也不知究竟是不是真的!” “不假,这个消息绝对不假!……这件事,郭府的人全都知道,只是郭大侠性子谦虚,吩咐下来,没让人传出来罢了!” “怪不得呢!……难怪大小姐明知道姑爷有妻子,还非要嫁过去呢,原来大姑爷竟是这么厉害的人物!” 感叹之声不停的响起,人们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不由的举碗喝酒。 “什么叫高人?像大姑爷这样的,就是高人!”有一人摇头晃脑的赞叹,浮了大白,袖子一抹嘴角,似是老秀才读书似的叹息道:“深藏不露,真人不露相啊!……这才是高人呐!” 桃腮染红晕的郭襄听着楼下众人的议论,抿嘴笑着望向姐夫,见他竟是面色平静,轻轻晃动着粗糙的陶碗,只是盯着那半碗酒看个不停,仿佛未曾听到下面的赞叹,顿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姐夫会摇头苦笑呢。 对于这些话,萧月生早已听得麻木,丝毫不觉新鲜,左耳进,右耳出,或者右耳进,左耳出,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碗中的冰火酒上,他已经对此酒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大小姐可真是慧眼识珠啊——!”最终的赞扬,还是归结到了他们的大小姐身上。 “老钱,你在临安城见到大小姐了?” “大小姐倒是没见到,只是听别人说起,嘿嘿,……临安城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大伙一定想听听!”老钱一手拿着烟袋锅,一手捏着大碗,风霜满面的脸上露出神秘之色,明亮的目光扫来扫去。 众人对他的卖关子习以为常,却深恶痛绝,于是纷纷低头喝酒,不去搭理于他,或与身边的人热火朝天的拼酒。 见到众人如此无视自己,老钱恨恨的将碗中酒一饭而尽,在桌子上重重一放,摇头叹道:“唉——!算了,不跟你们计较,……葵花宝典,有人听说过吗?”。 众人纷纷摇头,虽然装作不在意,但老钱的奇闻秩事,对他们却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 。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74章 牵机 “襄儿,咱们回去!”萧月生的目光忽然自碗中的冰火酒上抬起,望向正侧耳倾听楼下的郭襄。 “走吗?好!”兴致盎然的郭襄虽有些惊讶,却也随即点头,见姐夫郑重的脸色,显然有什么事情。 萧月生伸手一摸桌上,黑黝黝的酒坛顿时消失不见,踪影皆无,好在楼上的人们都集中关注下面,没人看到这般诡异的情景。 他起身接过郭襄递上来的雪白貂裘,顺手放了几枚崭新的铜钱于桌上,看上去灿然生光,如同新铸。 “那本葵花宝典,可是了不得,据说”楼上的老钱洪亮的声音悠悠响起,整个酒馆陷入寂静,唯有他的声音。 “姐夫,钱不够呢,还得再加一半!”郭襄看了一眼桌上的铜钱,抿嘴轻声笑着提醒。 “果然是好酒的价钱!”萧月生摇头呵呵一笑,丝毫不觉难为情,手中又出现了几枚新亮的铜钱,放到桌上,将雪白无瑕的貂裘穿起,又伸手帮郭襄理了理貂腑领口。 两人刚到楼梯口,正与一人遇上,胖墩墩的身材,脸型微圆,一团和气,极易令人产生亲近之感。 “二小姐,大姑爷,这是?!”那人站在颤颤巍巍的楼梯上抱拳,仰脸望向欲要下楼的两人,面带疑惑的和声问道。 “掌柜,我们要回家了!冰火酒真不错!”郭襄笑盈盈的回答,红唇皓齿,桃腮泛红,貂裘雪白,极是娇艳动人。 “怎么刚来就要走?!”莫不是小店招待不周?“那掌柜搓了搓手,胖圆的脸庞露出不愿意之意,似要生气的模样。 “不是不是,我们要回家吃饭呢!“郭襄摇了摇雪白晶莹的小手,嘻嘻笑道。 萧月生在一旁袖手不言不语。只是淡淡的打量着这位一团和气的掌柜,读心术已经运转,这是遇到陌生人的下意识反映。 “陈掌柜,这个冰火酒是怎么酿制的?“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月生此时忽然出声,拱了拱手,突兀的问道。 “啊,大姑爷。这个“掌柜的有些目瞪口呆,甚感意外。 “在下略通酿酒之法,对于冰火酒的奥妙实在好奇,唐突了,陈掌柜莫怪!“萧月生随即有些歉意的抱拳。 只是他貂裘加身,气度雍容森严,即使至歉,也带着淡淡的威严,令人不敢接受。 陈掌柜的心下暗惊,他继承家业。做了半辈子的酒馆掌柜,迎来送往,阅人无数,这般气度之人,尚是首见,怪不得小赵在下面抱怨,到了这位大姑爷面前,就像号子见了猫一般。不由自主的压得喘不上气来。 “大姑爷太客气了!区区冰火酒,能被大姑爷看上,也是小人难得的福分,只是此酒酿造之法由家父掌管,小人现在尚无权知晓,否则,定不敢藏拙!“陈掌柜胖圆的脸上露出歉然之意,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哦,原来如此,竟能令酒气变幻,神乎其技。“萧月生淡淡的笑着点头。 说罢,脚步迈下楼,在一串串招呼中,两人穿过人群,缓缓离开了酒馆。周围坐着的酒客望向萧月生的目光神情复杂,既有敬佩。又有隐隐的敌意,萧月生两人离开之后。自是议论纷纷。 郭襄与萧月生肩并着肩,缓缓走在光滑的大街,青石踩在脚下,丝毫不觉得硌脚,她忽然转过身来,倒退着走,秀美娇艳的脸庞朝向姐夫,娇声问道:“姐夫,为何这么早就出来呀?“ 虽然阳光明媚,便微微拂面的风,却是凛冽的很,通往郭府的大街上,甚少有人,与酒馆里热热闹闹的气氛迥然有异。 “再不出来,你还不得醉得一蹋糊涂?“萧月生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踱步从容潇洒,瞥了一眼明眸皓齿的郭襄,没好气的回答。 “嘻嘻,怎么会呢?姐夫也太小瞧人家啦”郭襄嘿嘿一笑,带着娇嗔的语气,哮着雪白貂裘下显得越发娇艳的樱唇,用力摇头否认,令人担心她乌黑的鬓发上,那支碧绿玉簪是否会坠落。 萧月生莞尔一笑,知道被风一吹,定是酒劲上涌,所以她红彤彤的脸仿佛一只熟透了的红苹果,着实可爱。 “唉,真想看一眼葵花宝典啊!”郭襄故意的娇声长叹一声,瞥了姐夫一眼,转过身来,变得规规矩矩的走路,貂裘下摆轻轻晃动,两只鹿皮蛮靴显得轻盈无比。 她一共只喝了两口冰火酒,虽未醉,却又带了几分醺然,似醉非醉,如梦似幻,浑身轻飘飘的,感觉最是美妙。 “呵呵,那是给男人练的武功,你看了也没什么用!”萧月生明白她的那一眼与故意长叹,摇头笑道。 “那也想瞧瞧!”郭襄清脆的声音重重说道,她似醉非醉,令其胆子变大不少,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好,偌,给你!”萧月生无奈的笑了笑,大手伸入怀中,抽出一本薄薄的月白绢岫,在阳光下灿然生光,仿佛刚被煮过的银器,被他顺手递向怔怔然的郭襄。 “这是?”郭襄也顺手接过,随意的扫了一眼封面,明眸凤目顿时睁大,樱桃小口微张,吃惊不小的望向姐夫, “这便是葵花宝典,你不是想瞧瞧嘛!”萧月生微微耸肩,呵呵一笑,漫声说道,对小姨子地表情甚感有趣,不由多看了几眼。 灿然生光的绢册被迅速的藏入貂裘微紧的袖中,郭襄螓首转头四顾,瞧瞧有没有人看到。 萧月生再次莞尔,小姨子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甚是好玩,不由呵呵笑道:“没人知道这是葵花宝典,大可不必这么小心!” 刚舒了口气的郭襄吹弹可破的娇颜顿飞上两朵红云,她本是聪颖之人,乍见到棘手之物。难免紧张失态,被姐夫一提醒,顿觉自己刚才的可笑,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低头眉垂,想要寻找一处缝隙钻进去! 她已自微醺的状态脱离,头脑清醒之下,也醒悟过来,以姐夫的功力,自是知道周围没人,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将这本引起武林人眼红的秘笈堂而皇之的拿出来,自己却,唉——!羞死人了。。 看她低着头,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萧月生也不开口安慰,只是与她肩并肩,默默无语的沿着大街往郭府走,心底里却是强忍笑意。 走了十几步,郭襄心中的羞意被清冽的风吹去不少,偷偷的瞟了一眼身旁的姐夫,见他面容温和,随意打量四周,从容潇洒的很。 见到姐夫的潇洒从容的气度,她的心胸顿觉开阔不少。偷偷的将裘袖中的绢册抽出,在阳光下翻开,难免扫了几眼周围,见没有人,方才开始如饥似渴的品读。 边读边走,她的步子越迈越小。越来越慢,慢至原地踏步,终于令萧月生无法忍受,伸手一掠,将葵花宝典夺下,重新放回怀中,对瞪着自己地郭襄道:“回去再看!“ “好!”郭襄无奈的答应,谁让秘笈的人家的呢! “只许翻翻,千万不可习练!”再次将葵花宝典交给郭襄时。萧月生郑重的叮嘱。 “知道啦!”郭襄用力点头答应。 郭襄毕竟不是寻常人,还真能抵得住诱惑。只是翻看细研了一番葵花宝典,始终没有亲自习练的念头。令萧月生大感满意。 回到郭府,郭芙与黄蓉在书房研究丐帮的帮务,郭靖还没回来,萧月生便要告辞离开,让郭芙与郭襄留下,自己先离开,待晚上再过来接她们。 一进山庄,他便钻入了后花园的丹房内,让赶过来的小玉有些莫名其妙。 “公子,临湖居那里抓住十几名萨顶教的人,该怎么处置?”小玉一身月白宫装,袅袅来至青竹林中的丹房前,向里面柔声问道。 “吱”的一声,草庐的木门被无形的手拉开,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响起:“进来。” 小玉轻提裾裾,袅袅婷婷进入。 一尘不染的屋内,阳光透赤明净的玻璃窗,将屋子照耀得明亮柔和,而自己的丈夫正仅着白袜,盘坐在淡紫色的蒲团上,手边放着由数十个玉匣组成的一人多高的玉柜,碧绿晶莹的玉柜中,盛放着各种珍奇的药材。 淡紫的蒲团便是小玉亦不知终究是何物制成,只知坐于其上,做静功时事半功倍,定神宁气,神效无双。 她将丝缎绣鞋除下,亦仅着雪白布袜,莲步轻盈,踩着厚软的绒地毯,来至萧月生跟前,寻了一个淡紫的蒲团坐下。 刚一坐下,忽然又起身,来至南面窗下的轩案上前,斟了一盏茶,玉手轻握,顷刻间已沸腾,白气腾腾,香气盈室。 随即,她又走到东墙紫漆的三层壁厨前,打开上层的柜门,自里面取出一小块泥块似的物什,再到北面雕案桌前,将这块儿东西投入案上小巧玲珑的香炉中。 似乎介于龙涎香与檀香间的气息袅袅升起,缭绕不绝,令人闻之心神不由的一清。 斟茶,燃香,这一切小玉做得麻得娴熟,兼且姿态优雅无比,几息之间,便已完成,重新端起雪瓷花盏,来到了丈夫身边。 “公子,郭大侠夫妇还好?”小玉将雪白瓷盏递至萧月生身前,温柔的笑问。 “好得很,也忙得很!为夫便让芙儿留下,帮岳母点儿忙。”萧月生接过瓷盏,点了点头。 “公子,有十五个萨顶教的人闯临湖居,现已被囚了起来,等候公子的决定。”小玉轻挽月白蜀锦裾裾,侧腿斜坐了下来,上身娇躯笔直,优雅端庄,风华绝代。 “依你看,该怎么处理他们?”萧月生闻着她身上飘来的淡雅幽香,揭盏轻啜了口香茗,淡淡的笑问。 “妾身觉得,还是将他们放了。”小玉明眸泛着盈盈的眼波,透出令人融化般的温柔。 “哦?说说原因。”萧月生合上瓷盏,随意放到身前的绒地毯上,懒懒的望着她秀美的脸庞。 “这些小鱼小是,杀了有杀身份!” “呵呵,口气不小哇。”萧月生不由失笑,随即点了点头:“也对,这些小鱼小虾,杀了确实平白污了自己的手,放了便放了罢!” “那武功也给他们留着?” “留着,唉,你呀,怎么越来越像小凤了?!”萧月生瞪了她一眼,终归还是依从了她话中透出的求情之意。 小玉温柔的笑了笑:“说起小凤,今天还真接到了一桩麻烦。” “呵呵,遇到救不了的人了?”萧月生好奇的问,语气颇有些兴灾乐祸的意味。 “那倒不是!”小玉乌黑发亮的去鬓之上,碧玉簪轻晃,她摇头笑道:“遇到武从中仇杀,前来求医的人,中的是唐门的毒。” “四川唐门?”萧月生笑容敛起,眉头轻皱。 “嗯,是唐门独步天下的牵机散。”小玉轻轻点头,晶莹如白玉般的娇容亦泛上郑重之色。 萧月生重新端起雪瓷茶盏,轻揭盏盖,在盏上轻轻滑动,白气袅袅,茶香四溢,将他微肃的面庞变得缥缥缈缈,恍如神仙中人。 “这还真是一个不小的马蜂窝啊!”萧月生摇头叹息了一声,呵呵笑了笑。 四川唐门,在武林中的位置颇为超然,也与其地理位置有关,蜀人排外之心极强,整个川蜀,除了天师道,也唯有唐门一家独大,其余帮派,也仅是小打小闹,难成气候。 暗器与毒是唐门横行之基,确实有独到之妙,世人难及。 牵机散此毒更是玄妙难测,武林中人谈之色变。 其下毒之法,往往几种无害之物,混到一起,变成了致命的毒药,下毒于无形,令人防不胜防,委实可怕。 还有一种,便是几种巨毒混于一起,看上去却是无毒,中毒之人,看上去与生病无异,身体不断衰竭,直至死亡。 牵机散的解法,除了唐门,亲自下毒的那人之外,旁人无法解除,谁也无法知晓究竟是哪些东西组合而成。。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75章 揽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萧月生并未问小凤是否了解牵机毒,对于小凤的医术,他自是知晓,牵机毒在别人眼中,可能神秘莫测,无法可解,但在小凤手上,却与寻常的互无异。 “昨天傍晚。”小玉飞快回答,如水的目光笼罩着丈夫。 “唉——!马蜂窝啊,马蜂窝!”萧月生略带几分苦笑的摇了摇头,端起了雪瓷盏,轻啜了口香茗。 小玉见他这般表情,反而不再担心,若事情真的很麻烦,自己丈夫的神情定是淡定自若,满不在乎。 “你应该没闲着?”苦笑了两声,萧月生盖上茶盏,抬似笑非笑的望向小玉。 小玉轻捋鬓旁垂下的一缕秀发,女人特有的温柔妩媚尽显无遗,她笑了笑:“中毒之人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人称搅月剑客宋伯彦,据他说,下毒之人乃唐傲风,唐门二老之一。” “搅月剑客宋伯彦,唐门长老唐傲风,呵呵,都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啊,有意思,有意思!”萧月生放下雪瓷茶盏,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温润的脸庞泛起玩味的笑意。 明亮柔和的屋内,清香袅袅不绝,如丝如缕的钻入鼻中,屋外青竹簌簌的响声,隐隐传来,这个午后,说不出的宁静安详。 “唉——!也算是那位搅月剑客的命大,再晚来一天。怕是如今已到阎罗殿投胎了!”小玉螓首微摇,叹息了一声。 “那他现在离开了?” “没呢!小凤心软,担心他一离开。再次被唐门追杀他地人下毒,便让他先在嘉兴城躲躲!”小玉秀美绝伦的娇颜露出苦笑不得之色,尚有些担心的望着丈夫。 萧月生见到小玉的神色,即使未运读心术的神通,也能猜得其中的缘故,不由呵呵笑问:“莫不是这位搅月剑客人才出众,是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 “嗯,他虽然比公子您差了许多,但比之常人,也算是有几分相貌。”小玉抿嘴,嫣然一笑。轻点了点螓首。 对于自己的容貌,萧月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听到小玉这般说,不由横了她一眼,笑道:“不必帮为夫脸上贴金!” 小玉娇躯微弯,背部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咯咯笑了起来,半晌之后。笑道:“小凤一直担着心,怕公子你生气呢!” “为夫我是那般小气之人吗?”萧月生有些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换来的是小玉的抿嘴一笑,置而不答。 他对于寻常俗事,漫不经心,显得心胸极为广博,但一涉及到了他的女人,便变回了凡夫俗子。醋劲儿甚至更有过之,像小凤那般。抛头露面,与人肌肤相触,作为丈夫的他能够点头允许,实是难得之极。 两人自淡紫地蒲团上站起,迈步出了丹房,在青竹林间的小径上缓缓漫步,迎着清风,听着阵阵竹涛之音,浑身清爽通畅。 萧月生青衫飘飘,一手负背,瞥了一眼身侧袅袅娉娉的小玉,叹息了一声,说道:“唉——!有备无患,就让人多搜集些唐门的情报,这些,小玉你应早已经吩咐下去了?” “嗯,妾身已经吩咐下去了,估计今天便能收到唐门的详细情报,嘉兴城也加强了警惕,只是下毒与武功不同,很难察觉,怕是作用不大。”小玉莲步轻移,随在丈夫身旁,款款而行,点头答应。 “唉——!最怕他们不直接找上门来,反而去找回春堂那些病人们的麻烦,故意砸小凤的招牌。”萧月生轻拔开斜到小径上方的竹枝,长叹了一声。 “若真是这样,确实挺讨厌的!”小玉继续点了点螓首,对于这一招阴损的棋,确实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 “等等看,看看唐门究竟会如何做。”萧月生笑着淡淡说道,仰头望天,竹枝在天空中摇婆娑,风姿优美,宛如风情百转的少女。 “要不,咱们先发制人?”小玉款款而行,裙裾飘飘,恍如仙子凌凡尘。 “不成!”萧月生摇头,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在清风中沉吟而道:“若咱们先发制人,麻烦会更多!但凡被人追杀之人都会跑来回春堂,他们会认为,回春堂定会替他们收拾仇家!况且,师出无名,也是行兵之忌!” 小玉点点头,放开了心怀,如此想来,小小的一个唐门,对于观澜山庄来说,灭之如捏蚂蚁,山庄出来之人,根本不惧毒物,只是观澜山庄一向低调隐晦,不想引起世人的关注,若真的灭了唐门,于低调不合罢了。 “呵呵,放心,唐门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大门大派,不被逼急了,不会使出为天下所不耻的手段。”萧月生见她没什么动静,不由回头安慰,虽然他心下并不这般想。 搅月剑客宋伯彦本是岭南人氏,家境中等,生活优渥,但他从小便是乡间的神童,武学天赋极佳,后得深山这中无名老人的传授,一身轻功绝顶,故有上天揽月之美称。 他少年英俊,武功高强,踏入武林之后,受到赞誉无数,自是难免滋生一些傲气,亦是无可厚非。 血气方刚的他,最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以铲平天下之平为己任。 这般行径,碰到铁板也是早晚之事。 一次,他正骑马春风得意的赶路时。见到了一幕多人追杀一人的情景,正询问之心顿时发作。 约有五人追在一人身后,五人骑在马上。纵声高骂,不断发射着暗器,而前面被追之人的轻功极为高明,竟是奔跑如骏马,丝毫不逊色,令同样轻功绝高的宋伯彦也不禁赞叹。 宋伯彦却知道,此人地轻纵是再高明,没有深厚的内力支撑,在这般平原之地,想要逃过骏马的追辑,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看那人隐隐的踉跄模样。内力运到极限,这样下去,不被累死,也难逃身后的暗器。 值此危难关头,宋伯彦大喝一声,挺身而出,挡在那五骑面前,剑如垂帘瀑布。密不透风,将各种暗器悉数挡下,令前面之人越去越远。。 那五位骑士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在一片痛骂声中,才知晓,刚才他自己救下的,却是武林中臭名昭彰的淫贼玉面狐。 宋伯彦虽感惊讶。却并无悔意,毕竟人命关天。刚才地危急时刻,自己岂能理会那些?!先把人救下来总没错。即使救错人了,再去将他杀了便是! 他这番满不在乎的神态被对面五人看在眼中,顿时又是一通痛骂,将其归为淫贼同伙,便要替天行道。 那玉面狐轻功高明,兼且心细如发,狡诈之极,以淫贼之名竟能横行武林数年而无恙,也属异数。 只是,这一次,他运交华盖,竟无意中得罪了一位唐门的内支弟子,惹来了唐门弟子的千里追杀,一直自蜀中追杀至江南。 原本他极为小心,找到目标之后,皆要小心潜伏调查,看其有无雄厚的背景,有无厉害的亲属与朋友,然后再动手。 只是这一次,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偏僻之地的乡村美妇,竟是一位暗器高手。 他屡用屡灵的迷香,在这位唐内内支弟子的身上效果不佳,强撑着的她大叫一声“淫贼”,便射出一支暗器。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这是玉面狐的保命法门,中了暗器的他,什么也顾不得,马上飞窜而逃。 唐门的暗器多是不淬毒,但身为毒药与暗器并举的门派,若无淬毒的暗器,打死也没人会信,遇到穷凶极恶之辈,或生死存亡之机,唐门弟子可以施展淬毒的暗骂。 唐门有一个外人不知的秘密,他们暗器之上皆附着持有者的特殊气味,一种特殊豢养的昆虫可以在数十里外追寻到这般气味。 玉面狐纵是轻功再高明,也难逃唐门弟子的追杀,他精通逃匿之道,也猜到定是身上有什么东西是线索,泄了行踪,便将身上的东西完全埋到地下,洗了澡,换了衣服。 但那般气味却是已通过伤口渗透到他的体内,根本无法去除,终于还是在这里被追上。 也是他命不该绝,没想到,半路里竟有人拔刀相助,让他捡回了一条小命,自是顾不得别的,亡命逃窜,要躲到深山老林中,再不露头。 被淫贼欺上门来,若不追而杀之,身为赫赫地唐门,颜面何存?而阻碍之人,自是不必容情。 于是,这五人再不犹豫,下了马,将揽月剑客宋伯彦围起,刀剑齐挥,暗器随之而上。 宋伯彦被誉为武林后起之秀,拥有揽月剑客之美名,绝非虚传,这五位唐门的少年俊杰不是对手,终被他刺伤。 宋伯彦虽血气方刚,却并非鲁莽之人,听到是唐门之人,手下留了分寸,只伤未钉。 可惜,唐门可不是什么通情达理的门派,一向横行于蜀川,已养成了唯我独尊的脾气,听到揽月剑客之名,于是派出了门内的长老唐傲风,亲自下手追杀宋伯彦,一心杀之以慑群雄。 下毒于无形,这对于唐门两大长老之一的唐傲风来说,并不难。 宋伯彦中毒之后,寻医无救,在几位大夫口中,知道了自己所中的是天下间谈之色变的牵机散,当世除了唐门,怕是只有嘉兴城的素心仙子能解。 他别无选择,只能拼死赶往嘉兴城,中途受到唐门弟子追杀,数次险死还生。 好在他原本便离嘉兴府不远,到了嘉兴府境内,在后面追杀他的唐门弟子不敢再明目张胆,不敢出手,才让他逃到了嘉兴城。 到了回春堂,一直强撑着的他终于陷入昏迷。 自黑暗中醒来之时,正是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敞开的轩窗射进屋内,一张绝美无伦的面庞正沐浴在明媚的晨光中,宛如天仙。 从黑暗到光明,这一刻的震撼,直击他的心灵,再也无法抹去。 回春堂中,这一阵子颇是冷清,过年不久,人人神清气爽,红光满面,甚少生病。 一位青衫如花少女正端坐在回春堂柜台后,纤纤素手捧着一本医书,抬头见到一位踏入堂内的英俊青年,娇面的微笑顿敛,颇不客气的娇声说道:“宋公子,怎么又来了?” 这位如花少女正是观澜山庄门下的小梅,她身形丰满,性子爽直天真,说话甚少拐弯。 “小梅姑娘,凤夫人在吗?”俊朗逼人的揽月剑客宋伯彦拱手,陪着笑脸问。 “不在!”小梅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继续看书,她见过的俊男美女多了,宋伯彦的容貌在她眼中平常得很,丝毫没有别的女子见到时的脸红心跳。 堂内还有两位须眉皆白的老医生,正抚须而笑的望着他,微眯的眼睛,看起来似是在看他的笑话。 观澜山庄的习气,不可避免的影响了回春堂,有好戏不看,才是傻瓜,即使是这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受其影响,也有一副童心。 “小梅姑娘,在下只是前来感谢凤夫人的救命之恩。”宋伯彦仍旧陪着笑脸,有些讪讪的说道。 小梅虽然冷着玉脸,语气不善,但她容貌娇美,气质天真开朗,实无法令人生厌。 她峰为观澜山庄的门下,对于自家夫人自是维护异常,说来这位宋伯彦只是第二次来,但小梅一直在回春堂,阅人多矣,一看他望向自家凤夫人的眼神,便知又是一个被夫人迷住之人,这样的人,如过江之鲫,多了去了! 遇到这种人,最不能牵就,应该给他们当头棒喝,让他们知难而退,或让他们自惭形秽,总之,不能放任下去,自己的夫人可是下凡的仙女,除了庄主,岂是这些人有资格接近?!。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76章 登门 通往内室的雪白毡帘忽然被掀起,袅袅走出一位骨肉匀称,淡雅如兰花般的少女,仿佛自无人的幽谷中走出,毫无尘俗的烟气。 “小兰姐姐,怎么了?”本是紧绷着俏脸的小梅顿时绽放笑容,起身娇声问道。 小兰明眸如水,淡淡扫了一眼俊朗的宋伯彦,微微点头打招呼,对小梅轻声道:回山庄一趟“ “嘻嘻,又是回去看庄主回没回来?“小梅顿时忍俊不禁的咭的一声,嘻嘻娇笑,往雪白的毡帘里面看了一眼。 轻横了小梅一眼,淡雅的小兰轻抿樱唇忍着笑意点点头。 “唉——!姐姐今天你都跑了五门回了!“小梅摇头叹息,颇有些无奈的苦笑。 “凤夫人也是没办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心里着急,不由自主呗!好了,别再说了,我得快去快回,不然,夫人她可要关键了!“ 小兰抿嘴笑了一下,再次向脸色已变的宋伯彦点了点头,一阵淡淡的泌人幽香拂过,如水飘浮莲,袅袅离开。 小梅目送小兰离开,转过头来,见到宋伯彦难看的脸色,不由暗暗一笑,装做没看到,重新坐下,捧起约有两掌多厚的医书,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揽月剑客宋伯彦此时也不知自己心中究竟是如何的滋味,失望,痛苦,不甘?各种复杂的情绪揉在一起,如一团乱麻。 “小梅,你进来一下!“温柔如春风般的声音忽然响起,大堂内仿佛忽然吹入了温暖的春风,正面色变幻不停的宋伯彦顿时清醒过来。 “是,夫人!“小梅放下厚厚的医书,扬声回答。瞥了一眼正望向雪白毡帘的宋伯彦,将医书放到光亮的柜台下。扭身盈盈掀开毡帘,进入了里间。 宋伯彦恨得牙根发痒,这天籁般地声音明明是凤夫人所发。这个小梅姑娘却说凤夫人不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却面不改色,实在可恨! 但他也知,对这个小梅姑娘,自己实在是无可奈何,姑且不论她的救命之恩,便是论及自己最引以为豪的武功,她也远强过自己,实在惭愧的无地自容! 他正胡思乱想,雪白无瑕的毡帘再次晃动。丰满轻盈的小梅再次出现,如花般的脸庞似笑非笑。 “宋公子,这是夫人送给你的!“盈盈来至宋伯彦身前,她脸上露出微笑,极像是平常接待病人一般。 雪白的玉手伸出,掌心上有一只碧绿晶莹的玉瓶,约有拇指大小,玲珑精致,温润光泽。 “啊?这是,这是夫人送给在下的?“宋伯彦俊朗的脸庞满是不信与惊讶,指着玲珑晶莹的玉瓶,此事太过突兀,令他激动得有些口吃。 “是啊是啊。快拿着!“小梅胡乱点了点头,素手又往前伸了伸,几乎要伸到他的脖子上。 宋伯彦小心翼翼的将玉瓶收起,轻柔的放到怀中。 “那里面装着一枚去毒丹,可解百毒,即使是唐门的牵机散也可解得!“小梅见他收好,忙开口娇声说道。 宋伯彦点了点头,紧紧盯着小梅的明眸,等待她下面的话。 “宋公子最好在嘉兴城里呆一阵子,即使中毒了,也可以过来解毒,这一次,若不是来得及时,怕是,夫人即使是医术高明,也无法令人还阳!“小梅殷殷叮嘱,语气也极为温和,令宋伯彦大感异样,极不习惯。 “这枚去毒丹以备不测,若真中了无法解之毒,便马上服下,可恢复如初,嗯,若没有别的事,宋公子事务繁忙,就不必拔冗前来回春堂了!“小梅终于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彻底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话她已经说了无数次,但每次说出来,见到男人们失魂落魄的神情,仍感觉不忍。 果然,听到这番话,宋伯彦俊朗发光的面庞顿时黯然,露出一抹自嘲之笑,声音低沉的问:“这是夫人的话?“ “嗯,是的。“小梅淡淡的点了点头,她虽想说些安慰之语,但怕节外生板,言多必失,长痛不如短痛! 宋伯彦整个人顿时委靡下去,炯炯的目光已是黯淡无神,不住摇头苦笑,长长一叹,转身往外走,其背影令小梅看得不由心酸。 “不知凤夫人的丈夫是哪一位?“将要走到门口,宋伯彦忽然转身,正看到了小梅娇颜上的不忍之色,不由淡淡一笑,低沉的问道。 “公子随便打听一下便知!“小梅急忙敛起不忍,恢复了冷淡,泛起柔和的微笑。 “吁,又是一个!“小梅很快便收拾完心情,横了一眼大堂内须眉皆白的两位老大夫,以示不满他们笑眯眯的看热闹。 她拍了拍自己高耸的胸脯,心下大松,这一个还是好打发的,揽月剑客宋伯彦心高气傲,不会死皮赖脸的纠缠,遇到脸皮厚的,那才烦人,最后甚至得动手给他们一点儿厉害瞧瞧。 “唉——!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那两位须眉皆白,却面色红润的老者摇头感叹。 嘉兴城,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被人称之为嘉兴第一客栈,绝非浪得虚名,踏入客栈之人,丝毫没有店大欺主之感,反而宾至如归,舒畅异堂。 平房、楼房、雅居,三个层次,可量力而选,即使是最低档的平房,也远非其余客栈可比。 最东头一座幽雅的小院中,竹林簌簌作响,溪水潺潺,说不出的宁静清幽,仿佛已完离了闹市。身身幽谷之中。 竹林旁的八角小亭中,有五人俱着淡紫长袍,围着石桌而坐。 这五人中一老四少,且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第人皆手捧一盏茶,似在漫无边际的闲谈。 一位俊美的年轻男子坐在下首。而露焦急,往石桌上重重一放白瓷茶盏:“二伯,咱们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早动手早离开。“ “是啊,二伯,世玉说得有理,拖得越久,事情越麻烦!”与刚才那俊美少年容貌相肖,但年纪略大的男子也放下白瓷茶盏应声而道,殷切的望向坐于位着地中年俊逸男子。。 若非知根知底这人,怕是谁也想不到。唐门长老唐傲风,竟是一个如此这般俊逸的中年人,在外人想来,既是唐门长老,定是德高望重的长者,应是垂垂老朽。 那身着淡紫罗衫的美貌少妇坐在唐傲风身旁,听到两人的话,忙用力重重点头,弯弯的眉毛蹙起。有些不耐烦的娇声道:“爹爹,干嘛这么瞻前顾后的,将这个揽月啊日啊的剑客杀了。还得赶紧追那个淫贼呢!” 感觉爹爹的目光不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说不下去,她虽然容貌算不上绝美,但自有一股娇憨的气质,与其成熟的少妇气质相合,形成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修眉朗目的唐傲风抚髯的手顿停,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正是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随他跑到一个偏僻的乡下,相夫教子,男耕女织,所以才会被人暗算。 好在她的一身本领没有落下,否则,这一次定是凶多吉少!每次想起皆冷汗涔涔,心悸不已。 “小心无大错,再等等!”见女儿目光躲开自己,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微不可闻,他也不再发脾气,只是心情不愉,语气难免冷硬一些。 唐傲风身边的这几人,唐世君、唐世如、唐世美、唐世玉,皆是唐门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弟子,但毕竟年轻,即使身为核心的弟子,有些事情,他们仍不知晓。 唐世君他们四人知道嘉兴城是武林人地禁区,但初生牛犊的他们,有股不信邪的劲头,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盖因唐门曾在嘉兴城的损失报告已成为了唐门的机密,他们并不知道。 数年前,唐门的大长老唐傲清国为练功走火入魔,导致武功全废,唐门上下皆知,他们并不知道,唐傲清武功全废,并非因为走火入魔,而是被嘉兴铁捕所废。 知道此事真相者,寥寥数人而已。 唐傲清原是唐门第一高手,天纵之资,年纪不老,一身暗器便已达出神入化之境,远超祖宗前辈,心中自负之极,对于声名鹊起的嘉兴铁捕极不服气。 但他亦非鲁莽之人,并未独身赴险,而是偕同数十位强横一时的高手,同时进入嘉兴府,却换来了个武功尽废,被送回了唐门,自此,嘉兴府内再无唐门弟子出现! 看到师伯这般语气,其皱着眉头的模样极具威严,唐世君他们四人也不敢再多说,只好闷头喝茶,唯有竹林簌簌的轻响,整个小院一片宁静详和。 唐傲风怔怔想起了心事,脸色阴晴变幻不定,待他们一盏茶喝完,他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这几个唐门的未来希望,心下越发沉重,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摆了擂手,有些沉郁的道:“若是无事,便散了!” 唐世君他们几人也感觉有些压抑,听到此话,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揖手告辞。 “慢着!”唐傲风忽然竖掌,轻喝了一声。 四人纷纷回头转身,目光疑惑。 “都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谁也不准踏出院子一步!”唐傲风面色陡变,有些声色俱厉的沉喝道,望向女儿唐世美的目光,更是冰冷一片。 本欲出口反驳的唐世美不由一缩粉颈,感觉身体如坠寒窖,看到爹爹想要吃人的目光,不敢再说话,老实的点了点头。 其余三人虽不情愿,但见到伯父的脸色,也不敢迎风而上,只好勉强的点头同意。 他们心下自是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是小小的嘉兴铁捕吗?! “卟卟!” 静寂的小院忽然响起了敲门之声。 本已走到了小亭石阶下的众人顿然愣住,随即面色陡变。 他们悄然无息的来到了嘉兴城,然后住进了这里,从没见到一个熟人,也未踏出小院一步,究竟有何人来访? 绝无可能是小二,以他们的功力,寻常人还未靠近院门,便能听到其脚步声。 唐傲风脸色变得更是厉害,面沉如冰,凛冽的目光缓缓掠过望向自己的四人,两手向左右一分,用力一挥,无声无息。 唐门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弟子马上行动,手脚放轻,踏步无声,向院门包围而去,腰间的皮囊已打开,两步之后,双手俱已戴上鹿皮手套。 院墙处紧邻着一片低矮的花圃,此时尚有几株梅花绽入,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此处并不能藏人,当初建造时已有了安全的考量,不给外贼以可趁之机,唐门的四位年轻人仍旧进入花圃,紧贴院墙而立,极利偷袭。 “谁啊?!”唐傲风见众人已就位,扬声缓缓问道,中气不足,似乎患疾病的平常人。 “呵呵,唐长老,在下等乃嘉兴府的捕快,特意前来拜访!” 清朗的笑声穿过院门,传到幽静的小院内,然后悠悠缓缓的在空中回荡,如同一股狼烟般凝而不散。 唐傲风脸色再变,已有几分苍白,令伏在墙下的四人大惑不解,二长老他素来胆子极大的,怎会如此不济? 他们是无知者无畏,唐傲风却自素来钦佩崇拜的兄长口中得知,这嘉兴铁捕是究竟何等厉害。 他并不怕自己遭殃,担心的是唐世君他们,他们是唐门的未来希望,若在此葬送,自己便是唐门的罪人。 深吸了几口气,唐傲风的脸色恢复正常一些,冲着墙角的四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可妄动,然后缓缓迈步,走到小院门口。 门“吱”的一声被拉开,门口两位皂衣捕快静静矗立,身形稳如岳松,容貌却是年轻而英俊,气质高华森严,极是慑人。 “唐二长老?在下嘉兴捕快铁十七,这位是铁十八,冒昧前来,叼扰了!”站在东首,身形略矮的俊逸青年抱了抱拳,挂着温暖的微笑,如见亲朋好友,高华森严的气质顿去,令人不由的生起亲切之感,另一位则是紧绷着脸,毫无表情。 在嘉兴城内,他们并不戴面具,出了嘉兴府,则会戴上,面容变得枯槁吓人。。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77章 震动 见到这两位气度如渊峙的嘉兴铁捕,四道目光宛如深渊之水,将自己笼罩其中,其中蕴含着强大莫名的压力。 唐傲风只觉周身的内力顿时一窒,随即恢复,不由心下一凛,暗叹大哥所言果然不虚,便完全断绝了突袭暗算的心思,颇是客气的请他们进屋入座。 对于有些讪讪的自墙角走出来的四人,两位嘉兴铁捕装做没看到,心底自是难免大笑。 唐世君三人一向自视极高,但此时见到了一身皂衣的两位铁捕,却为其气度所慑,莫名的升起自惭形秽之感,走在身后他们,颇有些无精打采,唐傲风暗中皱眉不已。 众人脱下靴子,踏进淡绿地毯铺就的屋内,似有置身草原之感。 悦来客栈最高级的雅居,布置毫不奢华,却淡雅怡人。 桌上两只淡青瓷瓶插着梅花,淡淡的清香在屋内缭绕不绝,泌人心脾,四周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字画,意境幽远,书香之气扑面而至。 半敞的轩窗能看到院内的竹林,青竹簌簌的轻响飘入屋内,更显得宁静清幽。 几人踩着厚软的如茵茵绿草的地毯,纷纷落座,唯一的女子唐世美给诸人奉上茶茗。 “唐长老,在下等略知诸位的来意,故此前来拜访。”铁十七端坐如松,将精美的黑瓷茶盏缓缓放回桌上,俊逸过人的脸庞带着温和的笑意,使人如沐春风,难以泛起丝毫的敌意与对抗之意。 唐傲风也放下了黑瓷茶盏,心中疾转,思付他们究竟知道些什么,从何处所知,微一沉吟,见对方一直笑吟吟的望向自己。只好开口应道:“不知两位差人所来何意?” “揽月剑客宋伯彦。诸位此次的目的便是追杀他?”铁十七仍是温和的微笑,毫无剑拔驽张的气氛。 唐傲风心下一沉,丹凤双目一凝,低下头,浅浅尝了一口香茗,缓缓点头:“揽月剑客宋伯彦!他竟在鄙门追杀淫贼玉面狐时出手阻挠,将玉面狐救走,委实可恨。不惩不足以平众怒,我等便是想给他些苦头尝尝!” 他心思转了转,压下了装糊涂的念头,直言不讳,却不会鲁莽的在捕快面前说杀人,既是知晓他们两个便是嘉兴铁捕,从唐傲寒那里知道了他们的狠辣无情,自是不会被铁十七温和的态度所迷惑。 铁十八微垂着眼帘,仍旧是紧绷着俊逸的脸庞,沉凝如铁,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一般 铁十七挂着温煦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貌似极为赞同唐傲风所说,笑道:“这些纯属私人恩怨,在下等不会插手,此次登门拜访,是求诸位帮忙来的!” “老夫等艺浅力薄,不知有何效劳之处?”唐傲风见他笑得温和,语气也是客气谦让。心下不但未放松,反而更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尽量说得滴水不漏。 “此事对唐长老等易如反掌!”铁十七笑着端起黑瓷茶盏。轻啜了一口香茗。 静静回味了一番自腹内涌出的清香,铁十七再次笑道:“唐长老等要报仇,在下不会阻拦,但在嘉兴府内,还望诸位不要急着动手,一切恩怨,出了嘉兴府再论,不知唐长老意下如何?” 铁十七此话虽说得婉转客气,但其中咄咄之意,也是呼上这欲出,可谓绵里藏针。 “呵呵,那位揽月剑客宋伯彦果真在嘉兴城内?!”唐傲风并未直接回答,反而话题一转,大感兴趣的问。 铁十七了然一笑,也浑不在意,他的来意本就是警告,答不答应,无关大碍,仍旧温和的微笑,点头道:“宋少侠昨日前来城里的回春堂求诊,业已痊愈。” “痊愈?!”唐傲风已渐渐和缓的神色陡变,笑容已敛,语气中似有不信。 唐门独家秘制的牵机散,除去施毒者本人,无人可解,又怎么可能痊愈?! “他面色如堂,今天已去南湖上游玩,应该是已经痊愈!”铁十七淡淡一笑,对于他的置疑也不生气。 心下却颇有几分不屑,小小的牵机散,又岂能难得住医术通神的凤夫人?! “呵呵,在下等还有差使在身,就不多打扰了!”铁十七温和的笑着抱拳,起身告辞。 唐傲风正怔怔出神,见铁十七忽然告辞,心下不由大喜,他巴不得这两个煞星赶紧滚蛋。 但毕竟是老江湖,脸上喜色未露,只是如常的点头抱拳:“既是两位差人有公事,老夫自是不敢耽误,两们好走!” 一言未发的唐门四俊杰跟在唐傲风身后,将一冷一热的两位嘉兴铁捕送出门外,殷殷告别。 “哼,什么人嘛!” 关上了门,往回走时,踩在竹林间卵石的小径上,唐世美首先忍不住娇叱,她虽已为人妇,脾气却仍如少女,性烈如火,一点即着。 这两个捕快的气质与容貌确实远胜自己的三个表兄弟,但他们也太过高傲了,竟是连正眼也示看自己一下,着实可恶之极! “你给我住嘴!”走在前头的唐傲风猛的转身,怒喝一声,如春雷乍响,令人心旌摇荡。 他丹凤修目大瞪,美髯拂动,气势骇人,将唐世美吓得顿时一缩粉颈,噤若寒蝉。 其余三人自铁十七铁十八的身影消失不见,方才自压抑的气息中解脱,回想刚才的情景,脸皮发烧自感窝囊之极,本欲开口附和唐世美,骂上两句出气。 见到二长老发雷霆之怒,顿时将涌至喉间的话咽了下去,收声敛气,脚步放松。这个二长老看似温文尔雅,却是脾气火爆,发起火来,他们几个定要遭殃,唐世美的脾气就象他父亲。 唐世美却是不甚怕她父亲,否则也不会不顾其父的反对,执意嫁给了一位乡下的书生。 她虽然闭上了嘴巴,却嘟着红润的小嘴,腹诽不已:“在嘉兴欠捕那里受了气,却冲着自己的女儿发,真是个坏爹爹。 “二长老,咱们该怎么办?“唐世君身为四人的兄长,老成持重一些,唐傲风对他比对别人客气许多,故在众人紧紧闭嘴之际,敢大着胆子开口问道。。 唐傲风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一声怒吼之后,见到女儿嘟着小嘴,一幅委屈之态,心下也软了,听到唐世君的话,将怒色敛去,一边沿着小径往回走,一边低头沉吟。 几人回到屋内,唐傲风方才缓缓开口,面色凝重:“当务之急,却不是追杀宋伯彦,先要确认一下,他是否真的安然无恙,牵机散是否真的被解了!“ “女儿却不信!牵机散若能被别人解去。就不是牵机散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嘛!“唐世美仍带着赌气的语气,恨恨的说道。 唐傲风瞟了女儿一眼,也没心思跟她斗嘴,目光缓缓掠过其余三人。 唐世君此时也是面色沉凝,想到了关键之处。 牵机散于唐门,绝不仅仅是一种毒药,代表的是终极的威慑力。 唐门之毒,皆有可解,断不会用像鹤顶红一般的无解之毒,但是所谓地给人留一线生机。 世人的智慧无边,这些年下来,唐门的毒药多数已有破解之法,所以唐门未成为天下人的公敌,但唯有这牵机散,即使是唐门的人,除了施毒者本人,也不敢出手解毒。 牵机,牵机,一牵即引杀机,必然无幸,也绝了武林中人研究解药的心思,所以至今无解。 牵机散最大的威力,并非是其本身的复杂药性,而是它所带来的威慑力,便如后世的核弹一般,牵机散能被别人解除,对于唐门来说,不啻于一场地0震,影响巨大。 “二伯,现在杀不杀宋伯彦确实次要,不是说,他出现在南湖上吗,咱们也去南湖,看看能不能遇到他?“唐世君沉着脸,叹息了一声。 一时之间,屋内的空气变得沉窒起来,想到威名无俦的牵机散被人解开,便如骨鲠在喉,恨不能马上拔除。 黄昏,夕阳西下,霞光满天。 南湖之上,数十艘画舫中,一艘颇是显眼地画舫随波荡漾,粼粼波光宛如无数的珠宝在跳动。 观澜山庄的画舫,南湖上的诸人皆识得,知道庄主喜欢清静,也无人靠近去打扰。 画舫之内,轩窗敞开,夕阳的金光斜射而入,照射在被轻风拂动的幔纱上,淡淡的泌人幽香中,萧月生与小凤各自坐在香榻上,在两尺来高的精美小几上对奕。 萧月生一身青衫,盘膝而坐,一手端着白玉杯,轻轻晃动,时而轻啜一口,神态悠然,说不出悠闲适意。 另一手则拈着一枚幽黑如墨的棋子,晶莹圆润的棋子在他指间转动,宛如顽皮的精灵。 小凤则是一身月白的宫装,并腿斜坐,端庄如仙,素颜如雪,明眸如水。 玉手拈着晶莹润白的棋子,白玉棋子与她的手仿佛浑然一体,难辩颜色,拈棋如拈花,说不出的优雅动人。 “小凤,一直呆在回春堂,是不是有点儿烦闷?“萧月生将黑子落下棋盘,抬头之际,漫声问道。 “还行,虽然有些辛苦,但每见到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实在不忍袖手旁观!“ 小凤拈着一枚莹润的白子,看了丈夫一眼,点了点头,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她也不必装模作样,一直困在回春堂,确实不是件美妙的事,其声音温柔如水,像是一阵春风直吹入心底。 “要不,你去临安散散心?“萧月生轻抿了一口碧芜酒,不由开台怀念起襄阳城那家酒馆的冰火酒来。 小凤将要落下的白子倏然顿住,停了半刻,复又落下,娇声叹息了一声:“妾身倒是想去,但,但这里又走不开啊!“ “小凤,如今小梅她们几个已经得了你的几分真传,足以应付,再多留些丹药给她们,你总是不放手,那不知何年何月,她们才能真正学成啊!“萧月生手上拈着的黑子飞快的落下,口中兀自叻说不停,颇有苦口婆心之势。 小凤放下白玉棋子,拿起手旁的雪瓷茶盏,轻抿了一口香茗,在袅袅热气中微蹙黛眉,沉吟不定。 “回春堂有他们在,也可应付过来,你就不必多操心了!“萧月生拈着黑子的右手一挥,帮她下定决心。 见她仍在犹豫,萧月生不由苦笑,微一思忖,继续劝道:“你可以坐着马车去临安,一路之上,悬壶济世,岂不更与人方便?!“ 她宛如外面湖水般闪烁的明眸顿时一亮,螓首抬起,嫣然一笑,灿如朝花,娇声赞道:“公子说得有理!一路坐着马车,一边替人治病,最好不过!“ 萧月生不由摇头苦笑,看来传她医术,真是害了她了,一天到晚总想着替人治病,何时到头?! “咦?有人来了!“萧月生忽然转身望向船头的方向。 小凤也不由惊讶,她也感觉到了有一艘小舟正在接近,虽然离着尚远,但心中玄妙的感觉,却能感觉得到,那艘小船正是冲着自己的画舫而来,破开宝石般闪烁的湖面,直冲而来,颇有几分气势汹汹。 嘉兴城的人都知道丈夫的脾气,不会去打扰他的安静,又有谁会这般不识趣? 小凤心下大是好奇,却趁着丈夫微阖双目的机会,将白玉棋子偷偷放了下来,温柔如水的玉脸俏皮的笑着!。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78章 拨动 萧月生微阖的双目陡然一张,扫了一眼正盯着自己看的小凤,古怪的微笑:“看来,果真有客上门啊!” 说罢,伸开盘着的双腿,坐到厚软的榻沿。 见丈夫笑得古里古怪,小凤甚感好奇,不知所来何人,能令他笑得这般奇怪。 她盈盈起身下榻,雪白丝袜踏到厚软的月白地毯上,不堪一握的柳腰轻弯,将绣着彩云图案的精致锦靴拿起,替萧月生穿上,揽裙蹲下,细心的整理,樱唇微张,抬眉笑问:“公子,究竟是谁来了?” “不认得,为夫从未见过!”萧月生呵呵笑道,伸手摸了一把小凤晶莹如玉的脸庞,被小凤娇嗔的瞪了一眼。 “在下宋伯彦,见过萧庄主!”朗朗的声音随风送来,隐含震人的劲力,将其不俗的内力尽显。 小凤的玉容微微一变。 “呵呵,请!”萧月生呵呵的笑声传出舱外,在湖面上袅袅飘荡,悠悠传入疾冲而来的扁叶小舟中。 随即他低下声音,笑眯眯的道:“真是千金难求有情郎啊!” “公——子——!”小凤对丈夫的取笑不是不满,娇嗔道。 “你们几个呀,个个都是祸水啊!”萧月生站了起来,蹬了蹬靴子,恨恨的摇头感叹了一句,拔开随风轻轻飘荡的白纱幔帐。飘然走了出去。 小凤笑了笑,被丈夫斥为祸水不以为意,反而美滋滋的甜蜜,自古红颜祸水,能被当做祸水,也不是件寻常之事,只是没想到,那位宋公子竟寻到这里来,实在是大煞风景。 对于乍见一见,即使自己迷住的男子,小凤深感厌恶,不过是以貌取人的浅薄之徒罢了。 淡紫毡帘无风自动,缓缓升起,萧月生从容踏步而出,小凤也随之跟了出去。 两人刚踏上船头,那叶扁舟已靠了上来,一道人影倏然掠起,如一只大雁般翩翩落至他们跟前,身姿轻盈,下落若羽,显露出颇为高明的轻功造诣。 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以莫名的目光笼罩着玉树临风般的宋伯彦,此时的宋伯彦却正呆呆的望着萧月生身旁小凤。 漫天霞光之下,清风之中,一身月白宫装的小凤衣裾飘飘,似欲霞举,风姿出尘,不似人间的凡俗之人。 萧月生不由向身旁的小凤送去一道带着笑意的目光。 宋伯彦自踏上画舫时,本想向那位萧庄主打招呼,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被宛如仙子凌风般的小凤所吸引,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心神俱醉。 “见过凤夫人!夫人救命之恩,宋某不敢或忘,定当后报!” 宋伯彦见小凤只是开始望了自己一眼,便再也不看自己,心下不由苦涩难言,残存的傲气令他冷冷的说出这番话,说完之后,便有些后悔。 “治病救人是妾身的本份,宋少侠太客气了!”小凤温柔如春风的声音响起,却是淡淡漠漠。客气却疏远,拒人千里之意彰然若揭。 小凤远山般的黛眉轻蹙,虽然隔着不近,却已闻到了宋伯彦身上散发出的酒气。看其眼神,已不些不正,看样子喝得有些醉了。 “咳咳!”萧月生看他没完没了的样子,心下有些不耐,便重重地咳了两声,以示提醒。 他的心境虽非常人可比,可并非圣人,有人喜欢自己的夫人,他岂能毫无感觉? 他虽对自己有信心,但世间之事,最莫测的,便是感情,故他一直并未懈怠,轮流与她们共处,增进感情,他有尚无人知的读心术神通,是感情征服的无上利器。 这两声重咳带着清神之效,宋伯彦感觉耳边仿佛响起玉磐清鸣之音,心神顿时一震,心中复杂难明的思绪如同被风卷走,体内的酒气似也被吹散,身心俱变得清明空透。 “失礼了,在下宋伯彦,见过萧庄主!”宋伯彦抱拳施礼,语气客气,却难掩其中隐隐的敌意。 萧月生亦未客气,只是淡淡点头,左手负于身手,右手虚虚一扶,点头温和笑道:“宋公子不必多礼!” 他一派蔼然长者的风范,让对面的揽月剑客心下大是腻歪,两句话间,自己便已矮了一头似的,便其沧桑的气度,却又是无力反抗。 “请进,咱们坐下说话。”萧月生右手虚扶之后,随之打开伸展,指向船舱,延请宋伯彦入内。 宋伯彦不再多说,点了点头,一瞥之间,已将萧月生的容貌收入眼底,心下更不是滋味。 走在小凤的身后,看着她轻盈曼妙的身姿,宋伯彦心中情绪翻滚,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气愤似要溢于胸外。 这位萧庄主如此庸寻常,竟是凤仙子的丈夫,真是巧妇配拙夫,实在是! 老天无眼!竟令这位慈心妙术的仙子配上了这么一个凡夫俗子。 不如将他杀了,令凤仙子解脱出去?即使她怨恨自己,自己也再所不惜,相信不久之后,她能寻得更能配得上她的男子! 小凤掀起淡紫的毯帘,令两人进入,宁伯彦看了一眼小凤温柔如水的娇颜,心下忽然升起了强烈的自我牺牲精神,悲壮与柔情盈于怀,整个人变得挺拔坚毅了许多。 见到陌生人,萧月生读心术的神通自然开启,宋伯彦心中强烈的波动自是难瞒他之眼。 萧月生心下暗叹。还真是一个痴情的种子,可惜用错了地方,罗敷有夫,如之奈何?! 看来,小凤不仅是在外面,即使在回春堂,也要戴上面纱了,自己这几个夫人的风华确实不是寻常人能够抗得住的。 其余几女还好,她们的风华绝代,容光逼人,男人们见了,多是会产生自惭形秽之感,难起追逐之念,只盼能够多看上一眼,便已心满意足,不敢多存奢望。 但小凤的气质却是圣洁与温柔并存,如一朵立于清水中央的雪白荷花,令人既不忍靠近,又生起保护之欲望,容不得别人的褒渎,自己这个丈夫,成了人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萧月生装做对他的杀机毫无所觉,盘膝坐到香榻上,指了指不远处的锦墩,示意宋伯彦坐下。。 小凤沉默而温柔的将雪瓷茶盏各自奉上,便袅袅娉娉的坐回香榻上,靠在萧月生身边,拾起榻里边的圆形绣花撑子,低头开始绣起花来,月白的丝绸上。在她莹润纤纤玉指翻动下,一株梅花已近乎成形。 “听说,宋公子中的是唐门的牵机散?!”萧月生端起雪白瓷盏,轻抿了一口,微笑着问道。 宋伯彦望了一眼宁静恬和、专心低头绣花的小凤,点了点头,心中对萧月生又嫉又慕又恨,强抑心情,拱手道:“正是牵机散,若非凤夫人相助,在下早已化为黄土了!” “呵呵,宋公子不必客气,无论是哪个病人,内子总是不忍袖手。要谢谢就谢少侠的运气好!”萧月生摆了摆手,呵呵笑道,深深望了他一眼。 他见宋伯彦面色有些不好看,便不再刺激他,松了松,微笑了一下,漫声说道:“倒是公子不可大意,据在下所知,嘉兴城人近日也来了唐门的几个人,估计是他们仍不死心,宋公子可要小心才是!” “唐门?唐门!”宋伯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脸旁的青筋微跳,低低咀嚼着这两个字,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唐门,如今已变成了生死大仇,再次相遇,自己定不会留手! 唉——!恨只恨当时自己心软胆小,知道他们是唐门之人,以为会通情达理,便未曾痛下狠手,来个杀人灭口,才惹来这杀身之祸,这般没有名门大派的气度,实在该死! “呵呵,说来还真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令咬牙切齿的宋伯彦有些莫名其妙。 “宋公子,你且看,那边是不是唐门的人?”萧月生坐在月白厚软的香榻上,伸手指了指敞开的轩窗,对宋伯彦笑问。 宋伯彦自锦墩上起身,挪至敞着的轩窗前,迎着清风,放眼一望,心下不由一紧,修长的手掌不由搭上剑柄,手筋贲起。 “是唐门的人?”萧月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淡淡问道。 宋伯彦自是不知,还是他的那一声通报,在南湖上飘荡,令前来寻找的唐门之人知道了他的存在与位置。 当然,即使他不这般显威风似的自报家门,萧月生亦会找个由头,将他的存在传出去,吸引唐门前来。 对萧月生而言,唐门与揽月剑客宋伯彦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朋友,既然如此,能趁机耍上一把,压一压他们的威风,最好不过。 “是唐门的人!”自宋伯彦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他的炯炯双目死死盯着外面画舫上的几个人,似乎要自眼中喷出火来。 “如此看来,他们是不杀宋公子誓不罢休了!”萧月生端起雪瓷茶盏,又轻抿了一口,淡淡的笑着说道。 他的话挑拔之意虽不明显,一直低头绣花的小凤却听得出来,不由抬眼轻横了丈夫一眼,精致如玉的琼鼻轻皱,若水的明眸中透出娇嗔之意,妩媚动人。 萧月生无声一笑,望向站在轩窗前的宋伯彦的背影,笑道:“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宋公子。” 宋伯彦深汲了一口气,紧握剑柄的手忽然松了开来,转过身来,对萧月生抱拳道:“冒昧打扰,宋某要告辞了,他们是冲着在下来的,不能连累了凤夫人!” “这是哪里话!”坐在榻上的萧月生忙一摆手,制止了他的话,温和的面庞露出不平之意,颇有几分慷慨激昂的道:“既然到了萧鞭的船上,便是萧某的客人,我倒要看看,究竟哪个有胆子在这里放肆!” 他话音乍落,蓦然之间,宋伯彦只觉周身气息顿停,化为死水,身体似是陷入深厚的泥沼中,无力动弹一下,周围的空气似被渐渐抽离,呼吸亦变得困难起来。 好在他眼前发黑之际,身体一松,休内的真气再次涌出,很快循环了一周天,亦能够自由的呼吸。 他仿佛溺水之人忽然被人救上岸来,大口大口的呼吸,俊朗的脸庞泛紫的脸色方逐渐恢复正常,俊脸上的震惊之色却难以褪去。 宋伯彦转过头来,惊异的望向一脸温和微笑的萧月生,毫不掩饰眼中的震惊,随即是羞愧之念不由的涌起。 原来却是自己坐井观天,岂不想想,像凤夫人如此神仙人物,其丈夫岂能真的是一个寻常的富翁?自己也太自以为是了! 萧月生装做未看到宋伯彦的异状,通过轩窗望向外面。 唐门的画舫并未急催催、气势汹汹,而是随波逐流般飘到了观澜山庄的画舫旁,似是并不经意间偶然遇到。 “宋公子,最好不要在这里动手,嘉兴的捕快对于武林中人可是严厉的很!”萧月生轻抿了口香茗,随口说了一唏,在宋伯彦沸腾的杀机上泼了一桶冷水。 宋伯彦不由一怔,随即若有所思,对于嘉兴铁捕,身为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他并未亲眼见识过,但能成为武林中人的禁城,想必并非浪得虚名,一时之间,他有些矛盾,举棋难定。 “要不,大家坐下来谈谈,看是否能够化干戈为玉帛?”萧月生老神在在的端着雪瓷茶盏,漫声问道。 宋伯彦不语,心中亦是矛盾重重,行走武林,自是明白冤家宜解不宜结之理,但他们竟然身自己施了牵机散,是存心要自己的命,若非自己运气好,知道了素心仙子之名,定已埋骨他乡了。 自己委曲求全,不向他们报复,那实在窝囊透顶,便是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但唐门毕竟是句门大派,自己势单力薄,与之相斗,无异于以卵击石,珠为不智。 “谈谈再说!”萧月生替他下了决定,倒令宋伯彦莫名生出一份感激之心来,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79章 脱嫌 自两位嘉兴铁捕走后,唐傲风五人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决定踏出悦来客栈之门,外出寻找揽月剑客宋伯彦,欲探究竟,牵机散是否已经被解。 但对于嘉兴铁捕的话,经历过不少风雨的唐傲风心中仍有疑虑,也为他们的消息之灵通所忌惮,自己甫一到达嘉兴城,便已被他们所觉,而且,他们为何说出宋伯彦的行踪?所说是真是假? 即使心中疑虑重重,仍旧只能寻找宋伯彦,牵机散是否被解除,此事太过重大,不由得自己犹豫。 一行人到了澄澈如鉴的南湖,在湖边租了一艘画舫,开始在湖上搜索,只盼望那两位嘉兴铁捕所言不虚,而且宋伯彦也未改变行踪,虽知机会渺茫,但如今人生地不熟,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南湖并不大,此时也有不少的人来此处散心,冬日的湖景也别有一番风致,坐于画舫之上,才子们在清风中吟哦一番,长歌当酒,击筑相和,大有意境。 画舫在湖上飘荡了半天,却毫无线索,正当他们灰心之际,忽然听到湖面上清亮的声音,正是他们欲要寻找的揽月剑客宋伯彦。 几人心下大喜,连声催促疾行,恨不能肋生两冀,直接飞到声音所发之地,但声音袅袅飘荡向远处,很快便消失不见,他们只能依稀模糊的寻找。 正在焦急之际,唐傲风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清朗之音:“唐二长老,在下萧月生,烦请过来叙话!” 站在船头,唐傲风惊诧的四顾,入眼处,周围近处也仅有一艘高大的画舫,涂着建党煤甚少有人用的乳白色。虽装扮得并不奢华,却透着一股清逸之气。与湖上其余画舫一眼即能区别开来。 “君儿,你们没听到别人说话?”见到身旁站着的四个小辈仍在说说笑笑,唐傲风感慨他们年轻不懂事之余,有些疑惑的问。 “二伯,什么别人?”唐世君一直沉稳少言,只是看着几位弟弟与妹妹们说话嬉闹,听到二伯的问话,不由反问。 见到他们四个疑惑眼神,唐傲风知道声音仅传入了自己的耳朵。心下凛然,不由思忖琢磨,咀嚼着萧月生这个名字。 “难道是他?!”唐傲风忽然省悟,不由微微色变,手一扬,指向观澜山庄的那艘画舫:“向那艘船靠过去!” 自唐门地第一高手唐傲清被嘉兴铁捕废去武功以后,对于嘉兴城的情形,唐门便用尽心思的去了解。 虽然在嘉兴城,其余帮派势力弱不禁风,但唐门毕竟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非是寻常小帮小派可比。 唐门不仅仅是武林中的名门大派,唐门之人亦不全是武林中人。经商者有之,为官者有之。枝繁叶茂,隐性的力量颇强,这么些年下来,对于嘉兴城并非一无所知。 南湖之畔,观澜山庄的庄主萧月生,嘉兴城中妇孺皆知,他们自是不难知晓,对于他的神奇之处,亦有耳闻,提到嘉兴城,不说萧庄主,便算得上是孤陋寡闻。 漫天霞光之下,站在船头迎着清风的唐世美更显得娇艳妩媚,女人味十足,她小手一捋被清风吹散的鬓发,转头脆声问道:“爹爹,难道宋伯彦在那般船上?” “可能,那里有人招呼我们过去!”正在思索着萧月生资料的唐傲风瞥了眼不停惹自己生气的女儿,摇了摇头,独独自己听到他的声音忌惮,如此武功,令他忌惮万分。 “哼,好大的架子!招呼我们过去?他干嘛不自己过去?”唐世美登时杏眼圆睁,柳眉一竖,找了一下午,人影也没找到,心中本就憋气,借此由头,自是发作了出来。 “住嘴!唐傲风头皮一麻,急忙喝止,眼睛怒睁,脸色都变了,他实在大是后悔带着这个火药桶过来,唉——!自己这个女儿惹是生非的功力越加高强!也不知她的那个书生丈夫如何驯得住她! “不说就不说嘛,干嘛吹胡子瞪眼的!”唐世美见爹爹脸色大变,也知机的退让,樱唇张开了两下,兀自嘴硬。 当他们靠近乳白画舫十几米远时,船头上忽然出现了三道人影,清风中,一具风姿绰约的曼妙娇躯登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再也无法挣脱。 即使一向自负美貌的唐世美,也不由生出两分自惭,世间怎么可以出现这般女子,还让其他女人如何自处?! 在澄澈的湖面上,掠来清风,小凤一身月白宫装随风飘飘,如仙子凌风,寻常人一见之下,心神为之夺。 “唐二长老,久仰了!在下山野之人,冒昧邀请,却能如愿,幸何如之!”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气质潇洒飘逸,站在船头抱拳笑道。 “萧庄主太客气了!”唐傲风俊逸的脸庞带着矜持的微笑,抱拳回礼,隔着十几米远,对于他们这些武林中人来说,与两步的距离无异,声音悠悠响起,清风吹不散。 唐傲风见这位传说中的萧庄主果然容貌平常,但一双眸子却深不可测,观之似有跌入深渊之感,眉宇间透着沧桑气息,殊为奇异,心中越发小心。 他业已见到萧月生身旁的揽月剑客宋伯彦,心思疾转,不由猜测起他与那位萧庄主究竟有何关系。 他身旁的唐世君他们也看到了一脸冷意的宋伯彦,不由蠢蠢欲动,两手不由自主的戴上了皮手套,眼睛望向唐傲风。 两艘画舫靠近,唐傲风目光掠过身旁众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轻举妄动,轻轻一跃,踏至乳白的画舫。 “呵呵,这是内子小凤,诸位远来是客,辛苦了,快请进屋入座!”萧月生再次抱拳,带着温煦如春风的笑意,整个画舫似乎被奏笼罩。 他先是将小凤简单介绍了一下,满足了唐世君他们几人强烈的愿望,随即伸臂,延请诸人进入船舱。 揽月剑客宋伯彦一直冷着脸,毕竟是生死大敌,岂能轻易消去,再者,见到唐世君他们几人不停的望着小凤,也令他心中极不舒服。。 唐傲风他们五人亦仿佛未看到宋伯彦,却也难免偶尔冷冷一瞥,但有小凤的存在,他闪之间的剑拔弩张几乎化于无形,唐世君他们三人心神已不太清醒,皆被小凤的风姿所吸引。 小凤身姿曼妙的将雪瓷茶盏一一奉上,便坐回了香榻上,在萧月生身旁并腿侧坐,拿起了绣花撑子。继续埋头绣花,不理他们之事。 待唐傲风将四位子侄介绍完毕,萧月生轻啜了口香茗。合上盏盖,温润如玉的目光缓缓掠过众人。漫声道:“内子一直喜好医术,以治病救人为乐,便建立了一座回春堂,没想到昨日竟遇到宋公子身负牵机散之毒而至,不能见死不救,便将在下苦心炼制、世间仅有两料的洗髓丹用去了一料,凑巧解去了宋公子之毒!” 小凤螓首微垂,细腻如雪瓷的嘴角微翘,抿嘴无声而笑,对于丈夫睁着眼睛说瞎话腹诽不已,但也知道情非得已。 “洗髓丹?!”坐于萧月生正面锦墩上的唐傲风忙放下雪瓷茶盏,皱眉问道,思索着是不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呵呵,在下年轻时便喜好炼丹之术,曾花去了十几年的时间,采集了数十种天地奇珍,历经辛苦,终于炼出了两粒丹药,起名为洗髓丹,功能伐毛洗髓,在下相信,服下此丹,定能令人脱胎换骨!”萧月生淡然而笑,一幅自信满满的模样,却又隐隐露出几分肉疼。 “萧庄主竟能炼成如此奇药,能够解开鄙门的牵机散,实在令人佩服!只恨无缘一见!”唐傲风微笑抱拳,随即露出几分遗憾之情。 坐在一旁,偶尔向螓首低垂的小凤投去温柔一瞥的宋伯彦不由暗暗一哼,对于唐傲风的话,深觉刺耳,似乎能够解开牵机散,似乎能够解开牵机散,才算得上好药一般,也太目中无人! “嗯,既是如此,在下便满足唐长老的心愿!”萧月生微一犹豫,随即一咬牙,状似豪爽的将手伸入怀中,自怀中掏出一只墨绿色的玉瓶,拇指大小,颇是玲珑精致,一看即令人生起占有之心。 墨绿如整块玉雕成的玉瓶当中,洗髓丹三个字以梅花小篆刻成,精致优美,与玉瓶相得益彰。 唐傲风小心的接过精致的玉瓶,抬头看了一眼似是满不在乎的萧月生,感觉这位萧庄主心下是极紧张的,缓缓将瓶塞打开。 顿时,一股幽幽的清香似是游蛇般自瓶中钻出,缓缓游至空中,掠过众人的鼻前,余韵不绝。 画舫中的诸人只觉周身毛孔皆张,浊气尽除,周身清气缭绕,说不出的清虚松透,经脉中内息活泼跳跃,仿佛内力涨了一层。 唐傲风是用药的大家,马上将瓶塞塞上,抬头有些疑惑的望向萧月生:“萧庄主没用蜡封?” 萧月生摇了摇头,伸手一摊:“以玉瓶封之足矣!二长老不妨倒出来看看!” 他自是不会说,此等丹药,还不屑于费那工夫。 唐傲风求之不得,不仅是因为荦机散之帮,本是用药行家的他,遇到珍奇的丹药,也是不可自拔。 拔开墨绿玉瓶,小心翼翼的倾倒,一颗金光灿灿的圆珠出现在他的掌心,仅有拇指指甲般大小。 一时之间,众人竟感觉看不甭这金光灿然的圆珠,仿佛它正在散发出蒙蒙的光芒,将其掩映,变得朦胧隐约,如同雾中观花。 整个屋子皆被幽幽的清香所填满,众人只觉得浑身皆浸在清香之中,仿佛不着一丝尘俗烟气,如同成仙一般。 唐傲风目光一紧,此时蓦然醒觉,冷汗涔涔,自己为何竟这般相信这个萧庄主?若他瓶中放的是毒药,自己几人早已成为俎上之肉矣! 萧月生本就未曾真正施展神通,只是无形的气质,已令他心神失守,无声无息中遵从如仪,此时被洗髓丹的清香提神,已有所醒觉,也算是心志坚毅之人。 唐傲风托起手掌,将金丹置于眼前,看着朦胧毫光中的灿然金丹,被映成金色的脸庞一片赞叹,仅闻其香气,已知其药力之强,牵机散在其面前,自是如雪遇沸水,怕是即使是三步断肠散,遇到此丹,也是土崩瓦解! “咳咳!”萧月生看唐傲风呆呆发愣,脸上一片痴迷,不由干咳了两声,笑道:“唐二长老觉得此丹如何?” 唐傲慢风自神思中返回,见到女儿投过来的嗔怪眼神,不由讪讪,知道自己太过失态,忙将灿然的金丹倒回玉瓶,紧紧塞紧,双手递还,感叹道:“如此奇药,也无怪乎解得牵机散,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说罢,顺便瞥了一眼满脸鄙夷之色的宋伯彦,令他面色陡然一变,几乎欲要勃然而起。 唐傲风心下也大舒了口气,看来此丹珍贵异常,仅余一粒,那唐门的牵机散非被完全配解,也不必费心思去对付回春堂了! “呵呵,此丹炼成,能够救人一命,也算是不枉在下的一番辛苦了!”萧月生将墨绿玉瓶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呵呵一笑,令坐在身边的小凤差点儿忍俊不禁,为丈夫的装模作样暗中笑得打跌。 此时怒气勃然的宋伯彦闻之,加之萧月生刚才的几番话,已经知道,自己归根结底,受的还是萧庄主的大恩,他有如此胸怀,相比之下,自己为儿女之情,却罔顾救命之恩,实在禽兽不如! 他时而惭愧,时而感激,面色变幻不停,令一旁暗自防备的唐世君几人诧异不已。 萧月生所炼之丹中,越是珍贵,越是返朴,声势越是显赫,则品级越低,若是杨若男偷吃干爹的丹药,定是挑那些无色无味,毫不起眼的偷,这些香气四溢,光彩夺目的,理也不会理。 而宋伯彦的牵机散之毒,也仅是小凤运功帮他逼出来罢了,又哪儿用什么洗髓丹?! 小凤诸女的内力皆是至精至纯,百毒不侵,牵机散实在无法抵抗,举手之劳而已。 “公子——!”一声柔和婉转的清音忽然在船舱内响起,随即淡紫的毡帘飘起,翩然而入一道月白的身影,曼妙优雅,却是小玉。 “出什么事了?!”一脸温和笑意的萧月生忽然敛了笑容,他已见到了小玉脸上沉肃的视情。 “张掌门受伤了!”小玉晶莹温润的妙目仅是轻掠众人,望向丈夫,缓缓说道。。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80章 陡变 “她受伤了?!”萧月生登时起身,随即醒悟自己正坐于榻上,又盘膝坐回,眉头紧皱,盯向小玉的妙目。 情绪乍放之后,随即便被敛起,他面色冷静如常,抚着黑亮的八字胡,淡淡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傲风他们却在暗中打量着一身月白宫装、神如秋水的小玉。 小玉站在香榻前,秋水般的明眸注视着丈夫,风华绝代,容光如雪,他们一望之后,顿时泛起如见珠玉,自惭形秽之感。 “具体情形若男也未说清,只说张掌门吃了点儿亏,受了伤,没有大碍!”小玉樱唇微张,声音柔婉,玉脸端庄沉静,宛如天上仙女,美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凤早已放下绣花撑子,闻方不由柔声问:“不对呀,张掌门不是戴着镇神簪吗?” 小玉妙目流转,忙施了个眼色,小凤恍然,这里有外人在,确实不应该泄露镇神簪的存在,忙闭口不言。 “还是公子过去看看,若男什么也没说!”小玉望向萧月生沉凝如水的脸色,语气颇是古怪,有着丝丝的笑意,也唯有萧月生与小凤听得出来。 听着小玉的声音,其余诸人只觉得仿佛摸上了一块儿羊脂美玉,温柔而又细腻,心底里说不出的舒服。 他们惊异,此女何人,竟与萧夫人不分轩轾,仿佛梅雪并呈于眼前,令他们颇有眼花缭绕。沉醉不知归处之感。 “这也是内子,让诸位见笑了!”萧月生微瞪了小玉一眼,小玉有心思取笑,必已无事,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见到众人疑问的目光,便顺口介绍,满足了他们的好奇。 “萧夫人,幸会!”唐傲风诸人忙不迭的抱拳行礼。 小玉淡淡微笑,沉静以对。气度端庄淑雅,落落大方,令他们自惭形秽之感更盛。 “唐二长老,宋公子,在下可先告辞了,多有失礼!改日,改日萧某定当设宴赔罪!”萧月生缓缓伸开盘着的两腿,抱拳向周围诸人歉然一笑。 小凤起身,仅着雪白的丝袜踏于厚软的地毯上,一揽裙裾,轻轻弯腰,帮丈夫穿上锦靴。 小玉则是伸出晶莹的素手,细心的替他整理衣衫的褶皱,两女一上一下。配合默契。自然流畅,令唐傲风他们几人看得实在不是滋味,恨不能以身相代萧月生。 “改日再见,告辞!”萧月生待两女整理好,再次抱拳。向唐傲风与宋伯彦几人歉然一笑,随即两手搂着小玉小凤的柳腰,三道身影蓦然消失不见。 “咦,人呢?”唐世美不由娇声问道,转盼四顾,没见毡帘晃动,心下惊异,忙飞快的来至敞开的轩窗前,纵目远望,想要寻找萧月生他们三人的身影。 有小玉与小凤在舱内,唐世美感觉自己仿佛矮了一截儿,说话也理不直气不壮的,再见到周围的男人们皆不时的偷瞟,心下气愤又委屈,恨恨的默不作声,小凤小玉乍一离去,她感觉心上的大石顿被挪开,心情一松,话又说出了口,恢复了原来的心口如一。 唐傲风他们亦惊奇于萧月生三人的突然消失,忙掀开淡紫的毡帘,来到船头,打量四周,欲寻他们的踪影。 但湖面澄澈寥阔,清风徐来,若有若无的歌声随风传来,是别地画舫上歌伎传来的声音,却根本没有萧月生他们的影子,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是不是跳到湖下面了?”唐世美心思转得快,明亮的眼珠一转,开口问道。 “别胡说,这么冷的天!”唐傲风瞪了女儿一眼,对她不着边际的话咄之以鼻。 “他们轻功再好,也不可能从天上飞走?!”唐世美嘟着红艳艳的嘴唇反驳,自有一番娇憨的美态。 “算了,别再乱想了,这位萧庄主不是常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咱们还是先回去!”唐傲风有些哑然,随即一挥手,将女儿的反驳化解,看了一眼扶拦眺望的宋伯彦。 宋伯彦站在清风中,放目远眺,与唐傲风他们有相同的疑惑,实在不解,萧月生他们究竟如何消失,难道世间真有如斯高绝的轻功? “爹爹,这位萧庄主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没听过武林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唐世美转过娇躯,轻撩了一下被清风吹散的鬓发,按捺不住心下的好奇,娇声问道。 “观澜山庄听说过,他便是观澜山庄的庄主!”唐傲风转身往船舱内走去,一边回答。 “观澜山庄?”唐世美随在自己的爹爹身后,边走边歪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观澜山庄很出名吗?” 她望向身边跟上来的唐世君三人,他们皆是带着疑惑摇了摇头,显然也并不知观澜山庄为何物。 “那天雷神爪知道?!”掀开淡紫毡帘的唐傲风没好气的问,坐到了原本坐着的锦墩上,端起了余温犹在的雪瓷茶盏,这盏茶清香泌骨,余韵无穷,实在是他从未喝过的极品。 “爹爹,谁不知道天雷神爪啊?!那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绝代高手啊!“在原本锦墩坐下的唐世美扭了扭丰满诱人的娇躯,有些不满的娇嗔,白了爹爹一眼。 “这位萧庄主便是天雷神爪的师父!“唐傲风亦瞪了女儿一眼,缓缓说了一句,复又揭盏吃茶,神态悠闲。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令唐世君诸人顿然大惊失色,呆呆望着唐傲风,欲自他脸上看出此话是否玩笑。 “爹爹,不对?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天雷神爪的师父呢?“唐世美反应快,惊讶了一番,随即歪头一想便出口置疑。 也就是唐世美有这个胆子说这种话,唐傲风身为唐门的二长老,一向说一不二,岂能容人如此置疑,只是对这个女儿他却无计可施,只能瞪瞪眼睛吓唬一番罢了。 “信不信由你!“唐傲风喘了一口粗气,压下冲上心头的无名业火,冷冷说道。 他这般怒气强忍的神态,倒令唐世美他们四人彻底相信,不由赞叹惊讶,啧啧称奇。。 唐傲风却又想起一事,这位萧庄主虽然貌不惊人,却是个风流种子,娶了几位妻子,而其中,却有一位竟是郭靖郭大侠的女儿。 唐门虽然是名门大派,但对于郭靖大侠,却是惹不起的,仅是身后的一个丐帮,便令人头疼不已。虽然近十几年来,丐帮已不复洪七公任帮主的时的威势,却仍威势赫赫,黄蓉黄帮主身为东邪黄药师之女,郭靖之妻,智慧高绝,背景深厚,却是无人敢惹的。 临湖居的后花园中,百花齐绽,花香四溢,三道人影蓦然出现,正是萧月生与小玉小凤两女。 此时霞光漫天,荷花池被晚霞染成桔红,粼粼的波光宛如无数的红宝石翻滚,悠扬的琴音在空中飘荡。 萧月生脑海中已呈现出整个临湖居的情景,已看到了张清云,一身月白的道袍,一尘不染,正盘膝坐于香榻上调息,屋里再无他人,静谧温馨。 看到她红润的脸色,萧月生心下大定,便不着急去探望,她正在调气恢复,不宜打扰,便迈步来到了荷花池上的凌波亭中。 “干爹——!”杨若男内力奇深,萧月生他们三人乍一到,她便已经发觉,黄影一闪,翩然而至,如乳燕投林般扑到了萧月生的身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萧月生对杨若男的撒娇甘之如饴,待坐下之后,对随后而来谢晓兰问道。 谢晓兰一身粉红的宫装,袅袅而来,妩媚柔婉之极,令萧月生心中升起将其搂中怀中细细怜爱的冲动。 她微笑着冲小玉与小凤打招呼,一边坐到萧月生对面,摇头苦笑:“这次也是我们太大意了!” 此时,萧传香端着一只银盘飘然而至,雪瓷茶盏与冒着清香的茶壶位于其上。 萧月生接过萧传香递上来的热茶,揭盏轻抿了一口,冲着谢晓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干爹,我们有睡午觉的习惯,可是别人没有哇!”杨若男趴在萧月生肩膀上,吐气如兰,有些忿忿的娇嗔。 “别打岔!”萧月生转头瞪了她一眼,令她缩了缩玉颈,乖乖的闭嘴,又偎到了干爹的肩膀上,望向忍着笑的谢晓兰。 “若男说的不错,我们已养成了午憩的习惯,便想起床再去西湖瞧热闹,但等我们起床时,那边的比武已经结束了!”谢晓兰咬字如珠如玉,清晰圆润,颇有韵律,似与琴音相伴。 “嗯,那张掌门怎么受的伤?”萧月生点头,面容平静,把玩着泛着光泽的雪白茶盏,漫不经心的问。 “比武结果出来后,最后得胜的那两人正在抄寻葵花宝典之际,人群中忽然有人发疯,竟挥掌胡乱杀人,眨眼之间,便已杀了数人!”谢晓兰的音调渐渐升高,语气激昂。 “声东击西,调虎离开?!”萧月生把玩着茶盏的手忽然顿了顿,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自语。 身旁坐着的小凤顿时面露不忍,小玉的娇颜则是与萧月生相似的若有所思,微蹙黛眉。 “并不是一人这样,共有四人同时发疯,毫无理由的乱杀人,这四人个个武功高强,简直像是凶狼入羊群一般!”谢晓兰的声音由高昂变得沉缓,面露哀容与深深的恨意。 “于是张掌门与叶掌门不得不出手制止,然后便有人趁机冲上来抢夺葵花宝典!”小玉接过了话头,沉沉的说道。 “不错!”谢晓兰点点头,声音带着沉肃的韵味,低低说道:“又冲上来三人,武功更强,孙百威远非敌手,葵花宝典终还是让他们抢去了!” “抢走了?”萧月生微皱了皱眉头。 乌黑鬓上的碧绿玉簪轻晃,谢晓兰摇了摇螓首:“他们抢了葵花宝典之后,却并不逃走,反而当场将葵花宝典化为粉末,纵声哈哈大笑,随即冲向张掌门,围攻张掌门,似是想杀她!” “张掌门生死关头,神威大发,以寡敌众,不落下风!好在若男心生感应,赶去及时,将他们惊走!唉——!” 谢晓兰深深叹息了一声,说到张清云神威大发,并未有激昂之调,反而越发深沉:“张掌门却已经负了伤,回来之后,吐血昏迷!好在若男身上带着多种灵药,将张掌门救了回来。” 杨若男身上确实带着不少的灵丹妙药,她对圆滚滚的丹药极是喜欢,倒并不是喜欢吃,而是喜欢瞧,不时拿出来,像是欣赏珍珠一般的欣赏丹药,趣味颇是特殊。 虽然她拿的丹药品级不高,华而不实,但这华而不实的评语,也仅是萧月生所下,在寻常人眼中,却已是救命的灵丹,张清云的伤,服下丹药,再有杨若男的亲自施救,自是药到病除,杨若男的医术可是承自小凤的亲传。 “干爹,那些人的掌法可是歹毒的很!亏得本小姐医术高明,内功精湛,不然,可是危险得很呐!”杨若男摇了摇干爹的胳膊,娇嗲的邀功,她见干爹的神情沉肃,看着怪吓人,便出声调和气氛。 萧月生被她一逗,脸色一松,恢复了温和沉静,横了杨若男一眼,转头对小玉道:“查出他们是什么人吗?” 小玉摇头:“他们来去如风,突然发难,已远扬千里,尚无消息!” “这一招使得可真够狠绝的!死了多少人?”萧月生望向谢晓兰精致如瓷的玉脸。 谢晓兰的玉脸忽然泛起了一丝笑意,看了一眼娇笑如花的杨若男,以赞叹的语气说道:“若男赶去及时,拼命施救,将那些人尽数救回,并未死人!” “嘻嘻,返魂丹服下,他们想死也死不了啊1”杨若男嘻嘻一笑,却并未露出得意之色毕竟是丹药之功。 小玉听闻未死人,心下也是一松,不由抿嘴一笑,望了丈夫一眼,毕竟返魂丹并非寻常之药,算得上是珍贵了,以他不大方的性子,怕是内疼得紧。 “若男做昨好!”萧月生微笑的称赞了杨若男一句,令她眉开眼笑,宛如春花绽放。 一颗药能换一条命,萧月生并不心疼,况且这次情况特殊,这里是临安行在,若真的出了人命,后果可就严重得多,张清云叶重他们亦难脱干系,甚至会影响朝廷对武林中人的观感。。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81章 “若男,张掌门的镇神簪呢,没戴?”小玉,轻啜了一口香茗,忽然向眉开眼笑的若男问道。 “嗯呐!......张阿姨若戴着镇神簪,一动手大伙都会感应得到,马上赶过去,定会将那些人杀个片甲不留!”杨若男重重的点头,紧闭樱唇,怒气盈盈,对于那些人,她深恶痛绝。 萧月生本已是松弛下来的脸色再次沉凝,凌波亭内的气氛陡然紧张,似陷水中。 镇神簪之妙用,并不仅仅是护身,万一若不幸身死,飘出体外的魂魄便可直接被镇神簪所吸纳保护,待他寻到,便可令其还魂,此事听来匪夷所思,在他而言,虽然极是耗力,却也并非难事。 而且,镇神簪与他的心神有着隐秘的联系,波动剧烈,则他必生感应,可以瞬间出现于佩戴者的跟前,可谓是多重保险。 而如今,听到张清云竟没有佩戴,萧月生眼前似看到她不幸身亡,魂魄散去,香魂归黄泉,自己赴去时,却已回天无力,束手无策的可怕情景,不由心中一颤。 这股莫名恐惧顿时化为了怒火,凌波亭中的诸女微微一惊,呼吸一促,只觉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高大,仿佛丛山峻岭横峙天地,威压的气势越发浓重,渐有无法喘息之感,好在她们皆是内功极深,换了武功弱一些的,早已吐血而晕。 “干---爹-----!”趴在他肩上的杨若男娇嗔的轻唤,她见到萧传香娇美的脸庞已是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忙轻轻摇了摇干爹的胳膊。 “哼!”萧月生收敛起了散发出的威压,冷哼了一声,轻啜了口香茗,将无名怒火压下,望向谢晓兰:“她为何不戴镇神簪?” 谢晓兰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怕死这几天忙着擂台比武的事,忘了。” 对于萧月生的愤怒,谢晓兰自然了解,镇神簪如此神妙,而张掌门却不珍惜,结果令得自己受伤,也难怪丈夫难抑愤怒。 “谢姐姐,事情的经过,究竟如何自何处得知?”小玉见公子爷怒火隐隐,忙岔开话题。 “从那些伤者口中问得。” “....那张姐姐她没说些什么?”小玉顿时微蹙了蹙黛眉。 “还没来得及说,....被救醒之后,张姐姐便开始调息疗伤,无暇多说,......应该不会错的,十几人都这么说!”谢晓兰知道小玉的担心,当初她也想到了。所以一口气问了十几个人,以确认无误。 “看来他们的目的不是葵花宝典,而是张姐姐。........难道是寻仇?” 小玉葱白似的纤纤食指在雪瓷茶盏的边沿上划动,绕沿划着圆形。似是自言自语,旁人又能清楚的听到,“......又不像,他们大可直接找上她,不必绕这么多弯儿!” 细细分析,小玉心中已隐隐有了怀疑的目标,但未弄清之前,下结论为时过早,便忍而不发。 “你们忙去,我去看看她!”萧月生放下雪瓷茶盏起身,向她们摆了摆手,迈步出了凌波亭,沿着曲廊向前面院子而去。 看着萧月生潇洒的身影渐去渐远,杨若男嘟了嘟红嫩的樱唇。 谢晓兰亦是望着他渐渐没入花丛中的身影,摇头叹道:“看来大哥被气得不轻啊!” “关心则乱呗!”小风柔和如春风的声音响起,透出一股子醋味,令谢晓兰与小玉不由的抿嘴一笑,随即便是一阵打闹嬉戏,张清云无恙,令这里的气氛恢复了轻松。 来到梅树与桃树掩映着的轩屋前,萧月生负手站了半响,终于举步,房门被无形的手无声无息的推开,他迈步踏入涌出一股渐渐幽香的屋内。 弥漫着淡淡幽香的屋内一尘不染,月白的地毯,乳白的纱幔,皆被透过轩窗的晚霞染上了一层橘红,显得静谧而温馨,这里的一切,俱为张清云亲自布置,处处透着高洁。 将靴子脱下,他只着雪白布袜,踩着厚软的月白地毯,挑起泛着晶莹光泽的珠帘,进入内室。 香榻之上,张清云一身月白道袍静坐,微闭明眸,面如玉雕,温润的光泽隐隐流转,妙相庄严。 “清云,醒来!”萧月生端坐于轩窗下的书案前,沐浴在橘红的晚霞中,冲着张清云轻轻一喝。 他的轻喝直入其心神,宛如玉磐清鸣,不会饶人心神。 张清云如扇般的长长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明眸,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宛如珍珠。 “你怎么来了?”见到萧月生大咧咧的坐在窗下,刚自静中入动的心神有些怔然,不由蹙眉,无声无息的被男人靠近,令她颇是恼火。 “难道我不能来?”萧月生亦是皱眉,带着几分火气,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慵懒与嬉皮笑脸。 “....有事吗?”张清云见他一副找碴的架势,与往常迥异,摸不准之下,便轻轻避开,不与其正面相撞。 “没事就不能来?!”这一句,萧月生却是收起了火气,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态,顺手在身后书案上摸了一本书,随意的翻了翻。 月白道袍下,张清云仍旧显得高耸傲立的胸脯剧烈的起伏了一下,用力吸了一口气,将无名之火压了下去,闭口不言,只是微眯着明眸,望着身披彩霞,面容朦胧的他。 两人隔着霞光彼此对视,似是无声的斗争,眼神如剑,屋内沉默中透着张力。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萧月生收回目光,不再正大光明的观瞧眼前丰神如玉的女子,自心底升起了股股柔情,似是茶盏飘起的白气。 “听说,鼎鼎大名的清微神剑受伤了?!”萧月生漫声而道,清朗温润,在屋内萦绕不绝,却不弥散到屋外,殊为奇异。 在凌波亭中运功于耳的杨若男失望之极,苦笑着对注视着自己的小雨诸女摇了摇头,她只听到前面两句针锋对麦芒的话,便再也没有了声响,着实令人好奇难抑。 张清云却能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不由妙目一睁,轻轻哼了一声,却也无话可说,这次确实吃了一记闷棍,....不过他此时落井下石,也够可恶的!。 “葵花宝典也被人当面毁了,是真的吗?!”萧月生身子前探,温润的脸庞钻出霞光的笼罩,清晰可见其上的疑惑的神态,似是真的不知道一般。 “谁说的?!”张清云黛眉微蹙,横了萧月生一眼,恨恨说道:“葵花宝典并未被毁,被他们掉了包,已经抢走了!” “嗯-----?!”萧月生将涌至嘴边的讽刺之語咽下,也顾不得斥责其不戴镇神簪之错,身体归位,重新让霞光将自己笼罩。 “.....如此看来,他们还是冲着葵花宝典来的,不是向你寻仇喽?”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点着头缓缓说道,似问非问。 “这却难说得很!”张清云舒了一口气,平抑心情,微一沉吟,摇了摇头:“....看他们拼命的狠劲,好像与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似的,若男若是来晚一些,怕死真要杀我。” “好大的狗胆!”萧月生重重一哼,双眸之中金光隐隐一闪,随即敛去,在霞光中极难发觉。 张清云慨然一叹,如玉的面庞泛起了一丝苦笑:“蚂蚁咬死象,他们的武功并非十分高明,只是太过疯狂,舍死忘死,很难对付!” “看清他们的相貌了?”萧月生抚着八字胡,微皱着眉头,能够猜得到那时的情形,若有拼死之心,即使武功不济,却也令人忌惮万分。 “蒙着脸呢!”张清云摇了摇头,恨恨而道。 “堂堂的清微神剑,出剑无功而返,被人围着打了一通,却一个人也未留下,真是.....唉----!”萧月生摇着头,一副不忍之状,嘴里毫不留情的嘲笑。 由于镇神簪之效,他的火一直憋着未曾发泄出来,说话便变得尖酸刻薄,心底有股激怒张清云的欲望,看到张清云生气,便有一股难言的痛快感,让她不知好歹! 张清云将月白道袍撑起的高耸胸脯剧烈起伏,淡淡的红晕爬上皎洁无暇的脸庞,她贝齿紧咬着薄薄的红唇,努力抵制,不让自己将身旁的长剑扔过去砸那个可恨的家伙。 萧月生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说得有些太过了,这般说话,实在是有失风度,不由苦笑道:“失言了,莫怪!.......他们的武功数路难道也看不出来?” 张清云深吸了口气,良久之后,方才勉强开口:“.....招式细腻,杀气却重,前所未见,怕是南方的门派!” 她不情愿的语气极是明显,明眸仅是斜了他一下,便再也不去瞧他,显然仍在生气。 萧月生坐在窗口透进的晚霞中静静不語,只是以温润的目光将她笼罩其中。 良久之后,他深深叹息一声“唉----!...那支玉簪,你应该一直戴着啊!” 说罢,再深深叹了一息,摇了摇头,起身挑开珠帘,默默走出来张清云的屋子。 他的身影消失于屋内,张清云才转过头来,望向轻轻晃动、闪着晶莹光泽的珠帘,玉脸神情变幻,贝齿不知不觉的用力,本就红润的下唇变得苍白无色。 关于镇神簪的妙用,张清云并非一无所知,但前几日与萧月生闹了别扭,她一气之下,又不见萧月生的人影,便拿镇神簪撒气,将其放入匣中,束之高阁,把它当成了萧月生。 若是这次戴了镇神簪,结果便会说另一个样子,想起来,张清云自是难免心生悔意。 听到萧月生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她才忽然醒悟过来,怪不得他这么大的火气,能将人气死,原来是怪自己没有佩戴镇神簪! 夜晚的临湖居是静谧,凌波亭被玉光笼罩其中,一直宛如白昼,丝毫没有睡意。 萧月生的卧室内,夜明珠高悬,散发着乳白的柔和光芒,即不太亮,又不昏暗,恰到好处的温馨。 宽大的象牙床上,小玉小凤皆陪着丈夫躺在一处,股臂交缠,难分彼此。 小玉与小凤皆是月白的锦衾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薄薄的锦衾却难掩她们曼妙的曲线。 小凤偎在丈夫左侧胸膛上,一手把玩着自己一缕乌黑发亮的秀发,明眸善睐,轻斜了丈夫一眼:“公子,今天我可看到,张姐姐偷偷的抹眼泪儿呢!” 偎在萧月生右侧胸膛上,微眯着眼睛,静静思索的小玉登时凤目张开:“不会?” “真的!”小凤的声音柔和如春风,微瞥了一眼丈夫的神色,她以肯定的语气道:“咱们在公子出来之后进去看她的?......看到我们进去,她轻巧的掩饰过去了,但哭过的眼睛与没哭的眼睛,我这个做大夫的岂能看不出来?!” “公子,你都说些什么了?....张姐姐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气哭了?!”小玉完全睁开了凤目,秋水般的目光投到了把正玩着白玉杯的萧月生脸上,好奇之色极浓。 小凤亦是好奇之极,张清云在她们眼中,可谓是巾帼英豪,一个弱女子,没有了师父,自创剑法,并创下了清微剑派,成为了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剑道宗师,实可谓奇迹。 而这样一个奇女子,竟被气得哭了,她们对身边的这个始作俑者自是要追根问底,以满足自己极大的好奇。 “没什么啊!.....对立,若男没得到什么线索?”萧月生急忙岔开话题,这个问题说不得,否则,定会惹得她们吃醋。 “哼.....若男虽调皮贪玩,办事却很让人放心!”小玉娇哼了一声,以示对他岔开话题的不满,但涉及正事,却也不会任性,宠溺温柔的笑了笑:“从那些人身上,若男留下了一柄刀与衣衫的一块碎布”。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82章 暗动 “公子,我好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小玉自锦衾下伸出雪藕似的玉臂,捋了捋披散着的乌黑油亮的秀发,犹如黑色的绸缎。 手臂的雪白晶莹与秀发的乌黑发亮,相互辉映,美得惊心动魄。 小凤玉臂在锦衾下轻轻一动,夹住了正在香软娇躯上游走的大手,妩媚的轻哼:“干嘛那么费心思,让公子爷找上门去便成了呗!” 萧月生的天人感应之术,她们自是知晓,否则杨若男也不会刻意留下那些人的随身物。 “想得美!”萧月生哼了一声,右手轻轻一甩,晶莹温润的白玉杯在空中拐了一道弯儿,缓缓飘向身后的床头。 空闲的大手伸到了暖衾下,摸上了小玉的娇躯,看到小玉的惊人美态,心下早已蠢蠢欲动。 大手爬了上去,手心传来细腻光滑之感,直流入心底,尽情着享受两具温香软玉的不同滋味。 淡淡的红晕爬上小玉的脸庞,如同两滴朱丹滴到了清泉中,缓缓弥漫开来。 “公子,叶掌门的伤势轻微,要不,先查一查他?”小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明眸善眸,更增妩媚,嘴里的话却少了几分温情。 “不会?小玉姐......怎么能乱怀疑人呢?.......叶掌门他也受伤了啊!”小凤登时受不了她的无情,不由反驳。 小玉无奈的笑了笑:“小凤,你呀,把人想得太美好了!.....人心难测,岂能不防?!......再者,今天叶重的神色有异。怕是难免有些瓜葛!” “公子!”自小在一起长大,小凤对于小玉的脾气深是了解,知道说不过她,也说不动她,便使出迂回之策,娇躯轻动了动,紧贴在他胸肋间的坚挺玉乳揉了揉,柔腻而弹性的感觉煞是销魂。 “呵呵....,小凤啊----!”萧月生微眯起双眼,享受着温柔的滋味。瞥了端庄如神的小玉一眼,对小凤笑道:“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世间,除了咱们家的人,对任何人都不要抱有完全的信任,否则,太容易被人伤害!” “知道啦!”小凤不情愿的点头,温柔如水的脸庞满是无奈,轻声说道:“这个道理,妾身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如此活着,防这防那,谁也不能相信,实在太累罢了!” “呵呵......,还是我的小凤看得开!”萧月生呵呵一笑,她光滑如玉的粉背上的大手一紧,令其紧贴自己,小玉亦是如此。三人紧紧相贴,涌起亲密无间的滋味,被夜明珠辉映着的卧室溢满着温馨的气息。 小玉轻横了小凤一眼,对她的偷懒颇是无奈,好在她一直呆在回春堂,几乎从不出嘉兴城,根本没有人能够威胁得到她。 第二日,萧月生睡到自然醒,吃过早膳,便先去了襄阳城。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郭府之中,郭襄在后花园中显得颇无聊赖,练起功来也没什么劲头,多半时间是怔怔出神,看着清朗的天空发呆。 郭芙则忙着帮母亲黄蓉处理帮务,驾轻就熟,一刻也不得闲。 “芙儿!”萧月生的身影蓦然出现在黄蓉的书房内,有些心疼的看着伏案的新婚妻子。 弥漫着书香气息的屋子布置简单,两张轩案一南一北。 一张位于挂着画的北墙下,旁边两排书架拱卫,墙上画中,一隐士站在海浪起伏的岸边,迎着海风吹箫,长衫飘飘,落寞之气呼之欲出,亦似能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与幽幽的箫声,海浪一下一下,起落有致,箫声亦随之高低起伏。 另一张书案位于南面轩窗下,光线明亮,推开格窗,窗外的梅支横斜,清风吹来,枝头轻晃,似欲与人笑着打招呼。 萧月生出现之时,郭芙正伏在北墙下的书案上,聚精会神的翻看书章,黛眉时而蹙起。 “大哥!”感觉到丈夫的气息,郭芙猛然抬头,露出娇艳绝伦的脸庞,其上满是惊喜。 “夫人受苦了!......咱们回去,回临湖店!”萧月生伸出手,摸了摸她似乎越发娇艳美丽的脸庞,轻声说道。 郭芙按住丈夫抚摸自己脸庞的大手,轻轻点了点头,感受着他独特的温暖气息,说不出的安宁喜乐。 萧月生能够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依恋,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搂在怀中,默默地拥抱她,脉脉的温情在两人身体中流淌。 良久之后,郭芙自他怀中抬起头,柔声问道:“大哥,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家里倒没什么事情,......是葵花宝典被人抢了。”萧月生摇头大手轻轻环绕着她的柳腰。 “葵花宝典被抢?!”郭芙娇躯顿时紧绷了一下,关于葵花宝典的事情,不久前萧月生已经告诉了她,他内心里已将它当作了自家之物,自是关心。 “放心,只是孙百威的摹本!”萧月生忙笑着安慰,大手轻拍了拍她光滑如玉琢的背。 “是谁这么胆大包天?!”郭芙娇艳如花的玉脸渐渐泛起一丝精明干练之色,轻轻偎在他怀里,恨恨地问。 “这帮人做得很漂亮!”萧月生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她光洁如玉的额头,微带赞叹的语气:“他们蒙着面,动若雷霆,遁如闪电,甚至还不忘耍了一记障眼法!” “哦?挺有意思的!......大哥想喝什么茶?”郭芙偎在丈夫怀中,用心的倾听,不由兴致怏然,忽然醒起自己与丈夫一直站着相拥,忘了给他斟茶了。 “那便来点儿宝云茶!”萧月生放开大手,坐到了郭芙刚才坐的位置,顺手自旁边的书架上抽了册书,随意的翻了翻。 “让你回去,就是想让你帮小玉一把,在一旁学着,用心她是如何处理事务的。”萧月生自书中抬去目光,对两只雪白玉手正按在茶壶上的郭芙说道。 茶香已淡淡飘起,她嫁入萧府时日尚短,功力尚有些不足,以内力煮茶不那么迅速。 小玉是由萧月生言传身教,亲自培养,其精明干练,绝非其余夫人能比,总摄观澜山庄的大半事务。。 其余诸女,并非无能,却是兴趣各自不同,小凤专精于医术兼厨艺,小月则是管理驭人之术。小星痴迷于武学,唯有小玉,精于星象推演,用心于智谋,劳心劳力得很,但谁让她是四女中的大姐呢,这般费力的事情,自是责无旁贷。 萧月生看到小玉操劳过甚,心下也一直心疼,郭芙的到来,便如久旱遇甘霖,郭芙这十几年来,一直帮助母亲黄蓉处理帮务,早已锻炼得精明干练,只需稍加点拨,便可当用。 “大哥,你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郭芙玉掌按在雪瓷茶盏上,回身对萧月生笑了笑。 “也好......”萧月生点头,放下书,寥寥数语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道出,含笑看着郭芙。 “这帮人做得确实漂亮!”郭芙素手执壶,向雪瓷茶盏斟上热气沸腾的微碧绿茶,樱唇微启,点头赞叹。 “他们一击即走,行踪杳然,实在查无可查!”郭芙腰肢微扭,月白裙裾款款而动,袅袅来至萧月生身前,将雪瓷茶盏递上,弯月黛眉微蹙,显得一筹莫展。 萧月生微微一笑,并未说话,只是接过茶盏,拿开盏盖,轻吹了口气,将腾腾的热气吹散,淡淡的清香却萦绕不绝,他小啜了一口,微皱了皱眉,显然这宝云茶不甚合他心意。 临安城逍遥帮总部。 帮主的卧室内,牛烛照耀,令铺着碎花地毯的屋子亮如白昼。 萧华楼一身青衫坐在内室的南窗下,捧着一本闲书观看,整个人显得清爽悠闲,潇洒自如。 他公私分明极清,帮内的事务,皆是在书房内处理,卧室之中,俱是闲书,并无公文,进了卧室,便种种的一切放下,心情彻底的放松下来,再无挂碍。 这也是他得自观澜山庄的教导,松弛有度,方能令自己更加清醒冷静,智珠在握。 “笃笃”,贴着纸花的格窗被轻敲。 “什么事?”萧华楼放下书,有些不耐烦地朝窗外问。 “启禀帮主,暗风他们有消息传过来!”窗外清朗的声音响起,不卑不吭,并不因萧华楼的不耐烦而小心翼翼。 “哦----?”萧华楼袖子一挥,两扇格窗顿时似被一阵狂风刮开,窗口梅树下站在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 格窗一开,明亮的烛光将那男子笼罩,其容貌俊逸,目似朗星,鼻若悬胆。 他亦是一身青衫,身姿挺拔如松,烛光之下,襟前银光微闪,却是一枚圆形银徽。 “他们有什么进展了?”萧华楼并没有将窗外之人传进来的打算,卧室之内,绝不处理帮务。 “那帮人虽然狡猾,仍未脱出咱们的眼睛!......暗风他们想请帮主派几位盾部的人过去......”俊逸男子拱手说道,声音虽不卑不吭,神态却极是恭敬。 “嗯,做得不坏!”萧华楼右手轻轻一拍轩案,点头微笑:“他们想要几个人?” “四个,......他们说,要想万无一失,得请四个盾部的人出手!” “四......个......!呵呵......,他还真够小心的!”萧华楼不由摇头,笑了笑,似是笑其小心过分了。 那俊逸青年亦随之一笑,对于暗风的行事之风,他们亦是清楚,事事皆带着万分的小心,四个盾部的人,已能组成四象天罗阵,阵内之人,遁无可遁,即使目标是一个人,暗风怕是也要请出四个盾部的人。 逍遥帮分为四部四堂,四堂皆是普通帮众,人数众多,四部却是帮主萧华楼的直属部下,其余人等,皆无权调动。 四部之人,皆是精锐之士,自四堂中选拔,由帮主亲自教导,功法为帮中之最高机密,不得外泄。 影、暗、刺、盾四部各有所司,影部负责护卫,暗部负责消息情报,刺部负责刺杀,盾部则负责飞哨狙击。 无论四部四堂,皆分等级,青铜、玄铁、白银、黄金,各级亦有四阶,已功勋、武功、谋略三者为标准,诸人皆可不断升级。 四个等级的名称虽俗,但对于逍遥帮的帮众们来说,却是神圣之极,有着极为致命的吸引力与自豪感。 窗外站着的男子,既是影部一员,已是白银影卫,白银一阶,而暗风,则是暗部的玄铁三阶暗士。 他是影部等阶最高者,其穿戴,与帮主萧华楼相近,也是一种护卫手段。 他蓦然身体一紧,微微躬身,如同弯弓,双目精芒顿闪,如寒剑横空,直刺向西面院门方向。 “帮主!”院门方向六道声音响起,齐整而恭敬。 “进来说话!”萧华楼缓缓说道,放下手中的羊毫笔,淡淡的声音威严自生。 身为帮主,他自有一套隐秘的传召手法,不必派人传递。 无声无息中,六道身影自黑暗中浮现,宛如鬼魅,来至窗前,排成一列,神态恭敬地望向窗口的萧华楼。 他们高矮不同,年纪不等,中年与青年皆有,却俱是气质沉凝,皆着一身青衫,胸前是铜质盾形小徽章。 “你们六人,马上动身,前去与暗风他们会合,......你们听暗风的吩咐,帮他将那些好朋友们请回来!”萧华楼将面前已写好的纸笺吹了吹,自窗口递出。 六人中最东头一人站出,踏前一步,双手接过纸笺,目光一扫,小心的折起,收入怀中,退了回去。 “去!”萧华楼一摆手。 “是!”六人抱拳,向白银影卫一点头,身形一闪间,已消失于黑暗中,轻功之绝,若让外人看到,定会咋舌不已。 “帮主比暗风还要小心呐!”那俊逸青年笑了笑,他虽对帮主恭敬钦佩,却并非战战兢兢,不苟言笑。 “唉--!......事关重大啊---!”萧华楼长吁了口起,这是玉夫人传下观澜铜令,极为关注的事件,可是自己极为难得的立功机会,自是要万无一失!。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83章 撒网 擂台比武分出结果那日,那帮人自人群中猝起发难,抢得葵花宝典,然后夺路而逃,宛如一阵风卷过,计划得完美周密。 便是小小的细节,亦计划得细致周详,故意撕碎了自己带来的一本假葵花宝典,耍了一记障眼法,手法干净利索,能瞒得过世人之眼,便是萧月生也要赞叹一声漂亮。 神威堂除了堂主孙百威,再无高手,而他已力竭,无力追击,全帮上下,自身对这帮人无能为力。 急急赶到的杨若男,对这些人自是游刃有余。 但杨若男看似天真调皮,却自小受观澜山庄诸女的教导,亦在观澜山庄三馆中学习,处事之精,绝非寻常人能及。 她时刻谨记几位干娘的教导,绝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更要小心藏拙,隐藏武功,即使心中愤怒之下,仍不失冷静,并未尽力。 明眸转动之间,她便已有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仅是留下他们的随身之物,凭着干爹的神通,自可找上他们的老窝,再好好收拾他们也不晚! 她却没想到,干爹会故意为难几位干娘,袖手旁观,任凭她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观澜山庄在临安城,可是暗棋偏布,当初计划之人,绝未料到,逍遥帮是如此之强大。 萧华楼承自观澜山庄的行事之风,韬光养晦,行事低调,外人能见到的,也仅是其冰山一角而已。 兼且这一阵子,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的锋芒极盛,人们极易忽略掉临安城这另一大帮派--逍遥帮,盖灯下黑之理也。 当日,一直冷眼旁观的萧华楼在出事之际,并未急着出手。而当张清云危急之时,他方欲出手,杨若男却已赶来,省了他的一番手脚。 当那帮人逃之夭夭时,萧华楼亦未追赶,他自是看出杨若男示人以弱,便以隐秘之法通知了暗部成员,悄悄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传承自观澜山庄的蹑踪隐匿之术,武林中人罕有能破,被跟在身后,那帮人却懵然无知。 六名青铜盾卫离开总部,展开身法,在暗影中闪现,一闪一烁间,跨越数丈,如同道法中的五行遁术。 此时城门已闭,高耸的城墙却无法成为他们的挡路石,身形出现在城郊的一座籍籍无名的山庄里。 在山庄里取出已经备好的骏马,跃上马背,快马加鞭,星夜疾驰。蹄声急促如雨打芭蕉,快速远去。 跑出十里路,他们齐齐下马,展开轻功,迅若奔马,与六匹精心培育的栗色骏马齐驱并驾。 奔过五里过后,他们再次跳上马背,待过十里,再次下马奔跑,如此反复,以节省马力。 此时的萧月生,正躲在东海桃花岛上享清福。 桃花岛的桃木小屋中,他拥着温柔娴静的完颜萍,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温香软玉在怀,心中一片宁静安和。 屋内的灯光已灭,天上冰轮静静转动,淡蓝的月辉,将格窗照得雪白。 雪白的格窗微映小屋,令整个小屋即不明亮又不漆黑,隐隐约约可见轻纱幔帐。 “大哥,破虏的内力已具火候,该筑基了?”完颜萍侧枕在萧月生的胳膊上,雪白如玉的脸庞与丈夫的脸近在咫尺,萧月生能够呼吸到她那如兰的幽香气息。 “......再等等。”萧月生的大嘴几乎贴到了她涂丹似的樱唇上,轻轻摇了摇头。 “破虏这孩子很刻苦努力呢,虽然不是聪明绝顶的人,但若好好教导,会有出息的!”对于丈夫的亲昵,完颜萍习以为常,两人间的柔情蜜意并不会因为郭芙小玉她们的存在而减弱。 “嗯,他性子扎实,确实是难能可贵!”萧月生点点头,夜色在他眼中形同虚设,完颜萍的面庞光滑如瓷,修长细密的睫毛扑闪扑闪。 两人的双修最久,故几位夫人当中,还是完颜萍的功力最高,体制最佳,其浑身与白玉雕成一般无二,细腻光滑,毫无瑕疵,丝毫看不出毛孔,可谓是真正的温香软玉。 “襄儿也不错呢,聪明伶俐,又胸襟开阔,真是颇有小玉的几分风范呢!”完颜萍吐气如兰的赞叹道。 萧月生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破开黯淡的光线,见完颜萍的樱唇红润娇艳,如同成熟的草莓,诱人欲滴,于是微微前奏,嘴唇与她娇艳的樱唇相触,轻轻摩擦,似亲非亲,体会着她樱唇的柔软与香甜。 完颜萍轻轻阙上双眸,如扇的睫毛轻轻颤抖,黛眉间一片楚楚动人的风情,惹人无限的怜爱。 她平日里端庄淑雅,气质雍容,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但在萧月生的怀中,仍旧是惹人怜爱的柔弱女子。 婉转的喘息"shen yin"中,两人缠绵拥吻,良久方才分开,她玉雕般的脸庞已满是红晕,灿若朝霞。 “......大......哥”完颜萍努力的吸了口气,挤在他胸膛的坚挺玉乳剧烈起伏,待气息渐平,方才继续开口,柔声说道:“......明日,从山庄移几株梅花过来。” “好啊,......呵呵,不如,我去龙虎山,借几株梅花过来?”萧月生大手伸到她胸前,轻捻着她玉乳上的鸡剥骨头,温润的脸庞涌上莫名的笑意,嘿然说道,带着恶作剧的语气。 “快别去作弄张天师了!”完颜萍忙劝止,娇躯向前靠了靠,紧紧贴到丈夫温暖的身子上,柔声道:“天师他也是个爱花的人,失去一株花,便如割去他身上的一块儿肉呢!” “嘿嘿......夫人你对花儿精心呵护,可比他要细心多了,给那些花儿找了一个好人家,他有什么可心疼的!”萧月生大是不以为然的反驳,嘿嘿的笑声中,眼前仿佛见到了张天师气急败坏的模样。 “你呀......”完颜萍无奈的娇叹一声,随即“晤”的一声轻叫,已被萧月生翻身压在身下...... 清晨,万籁俱寂,尚未苏醒,绍兴府城郊一座山庄位于矮山之上,主人是一位富家翁,深入简出,甚少与人交往。 山庄周围,松林偏布,将其掩住,山庄被雾气笼罩,若隐若现,如同置身仙境之内。。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乍然响起,蹄声清脆而急密,如同刨冰,声音由弱变强,一听便知在飞快的接近山庄。 庄内的护院是四个体格精壮的汉子,巡了半宿,此时已近极限。俱都睡眼朦胧,昏昏沉沉。 乍听到急促而飞快的马蹄声,这分成两拨的四人顿时一惊。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马上清醒过来,迅速的爬到哨楼上。纵目远眺。 此时雾大,看不及远,唯能听到马蹄声越来越响,如同急促的战鼓声,令他们身体绷紧,汗毛竖起,如临大敌。 其中一人自背上取下长弓,小心的自壶中取出无羽箭,搭于弓上,吸气拉弓,耳测着马蹄的声音,瞄准于雾气朦胧的前方,呼气放箭,顿时明墒箭出。 “晰---!”一声尖厉的嘶鸣陡然响起,直刺耳膜,如同鬼泣,骤然之下,极是吓人。 这般凄厉的一声尖啸,却未能将奔马阻止,马蹄声依旧急密,转眼之间,已近在眼前。 那背剪的大汉再次搭箭于弓,却忽然被旁边伸出的一只大手阻止,不由抬眼望向同伴。 “老三,别急!”他的同伴沉声说道,目光微微向身后一瞥,使了个眼色。 在他们身后,已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面容朴实,如同老实巴交的农夫。 他何时到来,四位颇有几分功力的大汉丝毫未曾察觉,仿佛他一直便呆在此处。 此人神情专注,侧耳倾听急骤的马蹄声,脸上渐渐露出笑意,他正是逍遥帮暗部成员之一暗风。 身为逍遥帮的精锐,他能够辨别本帮骏马的马蹄声。 逍遥帮精心培育的骏马,不仅速度与耐力超卓,远非寻常骏马能够匹敌,其独特的习惯,亦非外人能懂,仅是马蹄的节奏便不同平常,本帮的精锐弟子皆能辨得出来。 “点绛唇!”他轻喝了一声。 声音自哨楼上稳稳向前传出,低沉而清晰,即使是庄内之人,也感觉如同在耳边说话。 “高阳台!”话音乍落,便自远处传来悠悠的回应,亦是沉稳而清晰,如在众人耳边响起。 那四位护院彼此对视了一眼,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即使他们是粗人,也知道这两句话是两个词牌的名字,但来人的功力深湛,自己远非敌人,他们深感无奈。 “麻烦诸位帮忙开门!”老实巴交的暗风转身对身旁的四位精壮的大汉笑道,神态亲切,毫无颐指气使之色。 那四人知趣得很,马上答应,下了哨楼,在汪汪的狗叫声中,将朱色枣木大门缓缓拉开,此时六匹高头大马破雾而出,浑身如披一层栗色绸缎,闪闪发亮,却是大汗满身。 “聿--!”吆喝声响起,自骏马身上跳下六人,轻捷如风,飘然若羽,说不出的干净利落。 随着他们的落下,六匹骏马登时前蹄蹬空,直立而起,一声嘶叫,隐隐带着龙吟之势,稳稳立于门前,一直汪汪叫个不停的犬吠声蓦然停止。 落于地下六人,便是星夜疾驰的逍遥帮六名盾卫。 此时,一身青衫的他们头发结着一层冰霜,脸上微带倦容,即使功力不俗,亦时常受此特训,如此马不停蹄,仍旧难免疲惫。 见到他们六人,暗风脸的笑容更盛,他本只要了四人,没想到帮主如此大方,竟一下派出了六名盾卫,这下,可谓万无一失了! 这六名盾卫胸前的盾形铜徽已经摘下,乃是帮规,为首之人上前一抱,微一抱拳,默默的将怀中的纸笺小心掏出,两手递于暗风。 其余五人,却是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了一颗丹丸,以掌托到喷着腾腾白气的马嘴前。 它们马上大嘴一伸,将丹丸卷入嘴中,轻声微嘶,伸脖蹭了蹭主人,壮似感谢亲热。 趁着暗风看信的功夫,为首之人也喂了自己坐骑一粒丹丸。 “好!......好!”暗风脸上笑容不断,看着信,不由赞叹两声,接着将信收起,伸手侧身:“诸位一路辛苦,稍事休息,待绍兴城城门一开,咱们便行动!” 六名盾卫齐齐拱手,最年轻的一名走出,将六匹骏马牵到旁边的松林中,任它们自己休息。 绍兴府身处江南,很少受战乱之灾,人们过得颇是平安富足,更何况,绍兴府内,还有别处没有的王爷府地-----荣王府。 当今的荣王爷身为天子的同胞兄弟,圣眷深隆,不必像一般王爷那般居于王城,受封于绍兴府。 绍兴的荣王府,却甚少能见荣王爷的影子,他的儿子成为太子,为能看到儿子,更为了避嫌,堵住御史台那帮御史们的悠悠之口,几乎大部分时间居留于临安行在。 但毕竟不是寻常府会,这里的城防军素质极高,治安极好,四下靖平的很,虽达不到夜不闭户,却也颇有几分气象。 位于城南的一座老宅内,两人安坐于客厅内,火盆烧得极旺,温暖如春,屋内的气氛轻松得很。 主位上端庄一人,若是萧月生在此,定会认出,此人正是古微派的掌门史冷愁,亦能认出坐在他下首的那位,正是海天阁的阁主陈瑞秋。 一身锦袍,鹰眼隼目的史冷愁翻看着手中的绢册,呵呵笑个不停,一改平日里的深沉。 “唉——!这本葵花宝典,果真玄妙非凡!”史冷愁合上绢册,爱不释手的细细摩娑,摇头赞叹,春风满面。 “史掌门,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坐在他下首,陈瑞秋抚着颌下清须,沉沉的摇了摇头,脸色一片凝重。 “怎么?”史冷愁将葵花宝典放于桌上,面露惊讶:“难道出了差错不成?” “那倒没有!”陈瑞秋摇头,深深叹息了一声:“老夫是怕......,叶重已经看破了咱们!” 史冷愁脸上的春分得意顿时消散,微微蹙眉,沉吟道:“不会罢?......不会不会!......咱们只出手对付孙百威,且叶重从未看过咱们的武功,应该瞧不出什么!” “万万不可小瞧叶重!”陈瑞秋抚须的手一顿,忙郑重提醒:“枫叶剑派能够独领风骚于江南,绝不仅仅是他的剑法高明!”。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84章 天罗 “即使叶重识破了,那也没什么!”史冷愁鹰目精光隐隐,在有些昏暗的客厅内闪烁,他沉吟了一声:“无凭无据,他又如之奈何!” “那倒也是!”脸似红枣的陈瑞秋抚须点头,他却并不担心。 琼州乃荒僻之地,被称之为天涯海角,有宋一代,为官之人,尤其是文官,罕有获死罪,多少贬黜,被贬于琼州,便无异于死刑。 故他才放心的与史冷愁合作,不担心他觊觎自己的海天阁,便是请,怕是史冷愁也不愿意呆在琼州。 “唉——!......只可惜没能杀了张清云,否则,定能让叶重有嘴说不清!”史冷愁有些恨恨的两掌一击。 “老夫倒有些庆幸呢!”陈瑞秋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眉宇间蕴着几丝凝重。 “此话何讲?”史冷愁有些不解,鹰目射出锐利的光芒,紧盯于陈瑞秋脸上,令他不由心中禀然,自己有些低估史冷愁的武功了! 陈瑞秋自椅子中起身,迈着方步,来回踱了两次,抚髯叹道:“这个临湖居,比想象的棘手得多!......咱们万一真将张清云杀了,他们呢报复起来,定是狂风暴雨,怕是难以承受啊!” 史冷愁想要反驳,却闭上了嘴,他想起了那次与那位萧庄主相遇,他身上所散发的威严,至今想来,心亦不由随之一颤! 但史冷愁对于古微派的镇派神功,除了当初的开派祖师,尚无人练到第五层。而史冷愁却达至第六层,实是百年来的第一人,其中因缘巧合处,常人无法想象。 这更坚定了自己是古微派的天定振兴之主的念头。老天爷即让自己练成了这身神功,断不会让自己一事无成的轻易死去,而一派之升起,又岂能没有困难危险?! “这清微神剑,果然名不虚传!”陈瑞秋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眼前闪现着张清云一身月白道袍,红润的双唇紧抿,剑如雷霆的身影。 他说得轻描淡写,心下却一直无法清除震惊,别人不知那四人的厉害,他却知之甚多,张清云能够应付自如,实在令他骇异不己。 琼州位于天之南,是一座小岛,人烟稀少,但并非毫无人才,反而穷凶极穷之徒甚多,那里官府的力量淡薄,不少巨奸大恶无处藏身,便逃到了琼州,虽然环境险恶,但总算有一块儿安身之地。 那四个人,皆是他海天阁的供奉,是自周围的海岛上网罗而来,如亲爹娘般伺候周到,是海天阁的镇阁人物。 史冷愁有雄心壮志,陈瑞秋却也未必没有,琼州已是海天阁的天下,他便起了出岛的念头,江南的富足与华美,实在令他羡慕不已,相比之下,琼州险山恶水,实不是人能住的地方,这次来临安,见识了临安的繁华,出岛之心更甚。 那四人,武功迥异于中原,极是诡异难测,陈瑞秋即使拼尽全力,也难在任意一人手下走出二十几招。 好在这四人皆是痴迷于武功的怪物,没兴趣成帮立派,一心只专注于在海上练功,有人伺候,自是应允,也承陈瑞秋的情,偶尔出手,解决一些小麻烦! 当初陈瑞秋与史冷愁计划时,便是要将张清云杀死,四人围杀张清云,仅有两人围住叶重,不下杀手,只是缠住他,人们只要稍一留心,便能感觉其中的猫腻。 若是张清云身死,那位萧庄主悲痛愤怒之间,迁怒之下,极可能杀叶重以泄愤,毕竟枫叶清微两派一直斗个不停,一人身死,另一人便是天下第一剑。 只是史冷愁与陈瑞秋并不知晓,枫叶清微两派,已在萧月生的调解下,冰释前嫌。 “清微神剑,清微神剑,嘿!”史冷愁有些不以为然,他对于这位清微神剑,实在有着说不出的敌意,只觉世间这么多男人,竟被一位女子骑在头上,实在是莫大的耻辱!他更不允许一个女人将自己压住! “陈老,不知,......咱们杀一个回马枪,直接将临湖居来个一窝端?!......张清云中了枯骨掌,想必如今已无力再战!”史冷愁忽然鹰目大张,精芒暴闪,一脸的阴狠决绝。 “不可!”陈瑞秋忙伸手,苦笑道:“那最后出现的绝色女子,实在太过厉害,即使芒果长老他们齐上,也无法降伏,咱们毫无胜算!” “嘿......好大的口气,莫要闪了自己的舌头!”一声冷笑突兀的在他们耳边响起! 清晨,城门乍开,暗风便与六名盾卫分散进入了绍兴城。 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聚于一座老宅内,此宅离着史冷愁二人所在不远,仅隔着五间宅子。 客厅内,显得颇是古朴,显然此宅已有些年头,桌椅亦是斑驳老旧,却也透着别样的苍茫气息。 “暗雨,怎么样,他们还在?”刚刚在主座坐下,暗风便开口问一身形削瘦的少年。 这位暗部成员之一的少年,鼻挺目朗,浑身透着伶俐,只是身体太过单薄,令人不禁担心,怕一阵风将其吹走了。 “大哥放心,一个没落。都在那里呢!”少年拍拍胸脯。极其信心地沉声回答。 “好!......这我就放心了!”暗风舒了口气,放松了下来。 若是此时出了什么差错,便再无颜面见帮主了!派来了六名盾卫,对于暗风来说,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表明了帮主势在必得之心,不容有失! 坐于暗风旁边的盾卫,乃是六人中年纪最大,约有三十多岁,化名卫寿,青铜四阶,马上既要升到玄铁级。 “他们共有多少人?”浓眉大眼的卫寿不疾不徐的缓缓问道。 “十个人。个个都是高手!”暗风老实巴交的脸上一片严肃,将自己的凝重表露无遗。 “十个人......,那我们只能布下四象天罗阵了”卫寿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不变,似是不论是十人还是二十人,并无差别。 “暗雨,暗露的地图带过来了吗?”暗风向暗雨招了招手。 “喏,这个!”暗雨轻快的走了前来,自怀中掏出折叠得厚厚的纸笺,递给暗风,又退了下去,坐回座位。。 厚厚的纸笺摊开来,有半个桌子大小,暗风摊于桌上。 纸上画着正是一座宅子的建筑图,虚线实线,画得极是工整,各个屋子的位置,门窗的位置,甚至院中有几棵树,屋内有几张桌子,亦画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卫寿兄弟,这些人精明得很,未探查清楚是否有暗道,但他们都沾了千里追魂香,即使从暗道跑,也跑不了!......所以,不必逼得太急太狠!”暗风站起身来,对同样站起来的卫寿说道。 卫寿点点头,明白暗风话中之意,看来这些人的武功确实不俗,否则,暗风也不会怕他们太过急切,从而受伤。 千里追魂香听着吓人,却是无色无味之物,并无毒性。 但无色无味仅是对于常人而言,暗雨却能闻到,而且千里追魂香凝而不散,其气味像狗尿一般,足可在原地维持两天,方才消散。 “大家过来看看地形图!”暗风见卫寿了然地神情,放下心来,招呼坐在下首的几名盾卫。 待他们都围桌子旁边,手指着地图,详细介绍道:“这是客厅,这是卧室,这几间屋子,每间都有人住!” “屋子不够打,看来,得把他们引到屋外!” “若把他们都引出来,十个人,他们自己也会跑到屋外!” “那容易的很!” ...... 其余五名盾卫们开始议论,在图纸上比划着,各自发表见解,一反刚才沉默凝重的气氛,紧绷的脸亦松弛下来,与坐着判若两人。 暗风与卫寿也不插嘴,各自看着图纸暗自思量。 盏茶的功夫过后,盾卫们的议论渐渐平息,已达成了一致意见,卫寿开始吩咐:“我与卫福进去,你们四人,分出两人准备狙击逃走者,另两个准备与我们摆下四象天罗阵!” 如此甚好,我与暗霜帮忙狙击,暗雨与暗露准备追踪。”暗风在一旁点点头,附和道。 见诸人皆重重点头,暗风手掌一挥:“好,出发!” “什么人!”乍听到此声,史冷愁不由面色微变,腾的起身,沉声喝问,鹰目如隼,顾盼四周。 陈瑞秋亦顾不得抚须,微皱眉头,暗中凝聚功力。 房门被“吱”的一声推开,两道人影如箭射入,蓦然停止,落在两人面前,动静转变自如。 史冷愁与陈瑞秋心下禀然,如此轻功,而自己对他们的接近并未察觉,可见这两人都是硬手。 “两位朋友何事不请自来?!”史冷愁喝问,仔细大量了他们一眼,虽心中凛然,却并不惊慌,还有高手在侧,尚且不惧清微神剑,何况这两个区区无名小卒。 久有雄心的他,对于武林中的高手皆知一二,牢记于心,望上一眼,既能对号入座,这两人,并非高手名宿。 “呵呵......,诸位在临安城做得实在漂亮,佩服,佩服!”卫寿拱了拱手,面露淡淡的笑容,睥睨之气陡生。 史冷愁鹰目精芒一闪,他实在看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高傲,这二人竟知道了他们的行踪,留他们不得! 陈瑞秋亦是杀机大起,他们得手之后,施展轻功,马上出城,随即快马驰骋,自信无人能够追得上! 史冷愁与陈瑞秋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浓烈的杀机。 别看史冷愁说得豪气,但对于临湖居,亦是极为戒惧,若走漏了消息,那可大事不妙,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他们上门来的目的为何,唯有杀人灭口!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走进来,自取灭亡,可莫怪史某不仁了!” 史冷愁嘿然一笑,笑容未落,身形一闪,其快如电,已到卫寿跟前,探掌直取卫寿,掌风隐隐如风啸,威猛之极。 卫寿脚尖微点,轻轻一飘,如同被风吹走的羽毛,轻巧的躲过这偷袭的一掌,脸上自然泛起一丝讥诮。 “哪里逃!”史冷愁再次探前,一掌拍出,直击中宫,毫无花巧。 卫寿再次一飘,其方向,正是房门,似欲逃出屋子。 那边身材精壮的卫福亦与陈瑞秋交上了手,两人拳脚相交,你来我往,打得平分秋色。 卫寿的脸色忽然一变,似是强装镇定,沉喝道:“咱们先走!” 说罢,便身形奇快的钻出了房门,卫寿亦随之而出,身形之快,与他们精壮的身形颇为不符,史冷愁陈瑞秋竟阻挡不及! “拦住他们!杀了他们!”陈瑞秋忽然高喝一声,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再无一丝飘逸之气度。 他们自是知道其余人已经赶了过来,否则,这两个不速之客也不会急冲冲的逃跑。 出了房门,他们顿时大舒了口气,那两个家伙,已被其余八人围困在当中,在宽阔的院子里,两人背低着背,位于***的中心,面露紧张之色。 史冷愁与陈瑞秋施施然的走下台阶,来至两人跟前。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就得死——!”史冷愁鹰目闪过冷酷地精芒,冷冷说道。 言罢,手缓缓抬起,随即用力一挥,身体疾退,半空中沉喝一声:“宰了他们!” 八人皆是年纪不轻,四人肤色发褐,似是在阳光下曝晒了三天三夜,唯有眼珠间或一动,白得厉害。 另四人则是中年,面容冷漠,杀气溢于言表,稍有江护经验的一看,即知他们定是杀了不少的人。 “哈哈......,动手!”被围在中心的卫寿陡然哈哈大笑,沉喝一声,身形迅疾如电蹿出。 史冷愁尚未落地,面前已出现了一只手掌,奇快无比,直奔自己的面门,不得不出掌抵挡。 “砰”地一响,如同击中败革,史冷愁仓促之下,仅使出五六分内力,胸口一闷,已受了轻伤。 “四象天罗阵!”站在原处未动的卫福忽然沉喝一声。 两道人影忽然自天而降,落于那八人的身后,随即沉喝一声:“四、象、天、罗、阵!” 沉喝之间,四人同时腾空而起,在空中八只手掌交击,飘飘落下,落下的方位呈正方形。 坎离兑震乾巽坤艮八个方位,他们隔一而立,将包括史冷愁陈瑞秋在内的十人笼罩其中。 随即四人弃圈内的十人不顾,只是绕八个方位疾走换位。 以他们的轻功,换位之快,几乎难以觉察,两圈之后,史冷愁他们眼中,这四人已变成了八人,沉重的压力扑面而至,仿佛坠入深潭。 四象天罗阵已成,他们十人结局已注定,任凭他们如何挣扎,每个人所面对的,皆是四个人合击的力量,即使他们同时攻击,亦是如此,这便是四象天罗阵的奥妙所在。 暗风他们设想的种种意外,皆未发生,过程出人意料的顺利,十人很容易的聚在一处,最后在四象天罗阵中力竭瘫软,一网成擒!。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85章 追风 临湖居的凌波亭内,小玉她们刚吃过午膳,趁着午憩之前,聚在一处说话聊天。 淙淙的琴音自亭内传出,沿着粼粼的池面越传越远,飘荡在临湖居上空。 清风徐徐,掠过清亮的荷花池,带着丝丝的凉意,拂过她们的如花娇颜,吹起一缕缕乌黑发亮的秀发。 白玉桌前,一身月白罗衫的顾冷琴玉手停止抚揉,轻按于琴弦上,琮琮的琴音顿停,令一直阙目不语,苦苦支撑的张清云大舒了口气。 坐于她们对面的谢晓兰一身淡红的襦袄,配以月白的百褶裙,极显媚妍婀娜。 她轻拍了拍雪白的玉掌:“这首飞星引,冷琴可是弹得越来越好了!......郭姐姐以为如何?” 她的年纪与郭芙相仿,只是她将要成为萧月生的另一位妻子,自是要唤郭芙为姐姐,毕竟入门有先后。 郭芙身穿月白宫装,娇笑如花,轻轻点头:“嗯......,到现在,我还感觉现在是夜晚,天上还满是星星闪啊闪的呢!” 凌波亭内,郭芙、谢晓兰、小玉与临安四花中的三人,还有张清云,共七人围坐,张清云的两大弟子、崔雪语还有郭襄杨若男她们已跑了出去,要去西湖边逛上一阵,消消食,再回来午憩。 “怎么了,张掌门,不舒服?”小玉见张清云雪白的玉脸略显苍白,不由关心地问道。 “吁——!......好厉害的曲子!”张清云清冷地脸庞泛出一丝苦笑,玉手上掐的剑诀缓缓松开,长舒了一口气。 小玉有些恍然的一拍光洁的额头,忙道:“瞧我这记性,......运转闭月羞花诀试试!” 张清云颇有几分疑惑的望向小玉。 小玉一捋鬓旁的一缕秀发,笑着解释:“飞星引不单单是支曲子,琴音中还蕴含莫大的力量,张掌门想必已有体会!......运转闭月羞花诀便可无碍,这首曲子对上庄的心法无效。” 众人恍然,顾冷琴神情一震,她依旧是优雅中带着几分忧郁,令人怜惜,男人见了,恨不得拼了老命,务使她忧郁散去,展现笑颜。 “张掌门,咱们试试看?”顾冷琴忽然起了玩心,温婉一笑,又抬起了纤纤玉手,轻柔的拨动,琴音流淌而出。 这些日子,她一直与几位姐妹们住在一起。闲时或去西湖游玩,或到临湖居外面的小山林中散步,也偶尔到临安城里逛一逛。日子无忧无虑,令她心怀大舒。 养移气,居颐体,她原本忧郁的气质已变得温和了许多,犹如一朵淡雅的百合花,在微风中静静绽放。 张清云心下也是莫名的好奇,点了点头,体内的闭月羞花诀缓缓流移,温润的内息舒服之极。 她清冷的脸庞变得越发莹白如玉,似有淡淡的宝光在其中流转,宛如黑暗中,一束阳光下照射下的白玉,动人心魄。 闭月羞花诀是萧月生所传,既有驻颜之妙,又有变化容貌与气质之效,令她们越发娇美,实在是神奇无比,对女子而言,实是无法拒绝的神奇功法。 况且其内力柔和清醇,与清微剑派的道家心法性质相同,练了清微剑派的涤尘诀与若水诀,然后再练闭月羞花诀,不但不会冲突,反而百尺竿头,威力更甚,如今,闭月羞花诀已成了清微剑派的最高心诀。 只是张清云已经习惯了若水诀,体内真气已具惯性,不自觉的一直循若水诀而行,闭月羞花诀则需刻意运转。 琴声再次琮琮而起,郭芙她们丝毫感觉不到体内的波动,只觉自己宛如置身于晴朗的夜空之下,玉轮悬天,周围繁星闪烁,旷美难言,心神沉醉。 张清云缓缓运转着闭月羞花诀,果然毫无异样,于是心法停止,再次运转若水诀,顿觉周身经脉一窒,原来光滑柔顺的经脉顿时变成了艰涩难行的泥泞山路,真气运行越来越慢,渐渐竟已无力再行,停止不前,无论怎么催动,亦是无可奈何。 换成闭月羞花诀,无法驱使的真气再次流转,转眼之间,已恢复如常,她心中实在惊异莫名。 一首飞星引很快奏完,按琴而坐的顾冷琴精神奕奕,一双明眸顾盼流光,说不出的飞扬神采。 “飞星引其有三篇,小女子笨拙,才刚刚能够弹完这一篇。”顾冷琴拨动着雪白的琴弦,有些遗憾的摇头感叹。 “冷琴!”谢晓兰精致如瓷的玉脸露出轻嗔之色,瞪了她一眼:“莫要太贪心了!......你姐夫不是说过嘛,飞星引不可强来,待精气神渐渐变强,自会水到渠成的弹奏出来!” 玉手轻轻抚摸着雪白的琴弦,顾冷琴柔柔叹息一声:“唉——!如此美妙的曲子,只能看,却无法弹出来,实在令人心焦!” “知足!我可是一篇也弹不出来!”谢晓兰哼了一句,令顾冷琴不由失笑,也是素有琴仙美誉的谢姐姐,看到一首无比动人的曲子,却无法弹出,而且是永远无法弹出,实在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郭芙以前并未听说过飞星引,心下好奇,论及琴艺,谢晓兰这个江南琴仙确实比自己高明太多,为何还无法弹的? “冷琴妹妹,我来试试看。”郭芙伸出玉手,接过顾冷琴按着的瑶琴,黛眉微蹙,回想刚才的曲子。 自与萧月生双修之后,郭芙的精神越发敏锐,虽还达不到过目不忘,却也相差极微。听了两遍的曲子,自是能记住。 但此时回想,却发觉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粗粗一想,似还有些影子。越往细处想,反而越加模糊,仿佛一团雾气,在远处尚能看到其轮廓,到了近处,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顾冷琴笑吟吟的望着她,对于她的感觉,自是深有体会。 这首曲子奇异之处,并非是其奇崛难奏,而是它的曲谱仿佛根本无法记住,便是开始的一小段儿,也要弹了无数遍,方才刻在脑海中,流畅自如地弹出,令人不由自主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变笨了? 但翻看别的曲谱,却是一遍既能记住,反而比原来还要聪明许多,实是咄咄怪事。更激起了她与沈三姐练曲的兴趣。。 开始时,只是抚了一小段儿。便脑海中一片空白,无以为继,于是重新开始,再次用心抚琴,再次一片空白。 这是两人合奏,难度降了一半儿,不知需要抚上多少此,直到脑海中忽然出现下面一段儿,仿佛得自天授,顿然开悟一般,神奇无比。 这自是萧月生的授曲之法,在外人看来匪夷所思,在他而言,却是轻而易举,盖为武林中人只是内力搬运,却难及元神之道。 萧月生曾言,此曲共有三篇,妙用无穷,日后自知,但不要心怀急切,只需水到渠成,自然能够贯通。 如今她已能独自弹奏,已是进步神速,天赋极佳,萧月生亦忍不住赞叹了两句。 郭芙只能无奈的放弃,将瑶琴还给顾冷琴,回头问小玉:“这两天大哥总也不见人影,到底做什么去了?” “好像公子正炼丹呢。”小玉抿嘴笑道,也有几分小心翼翼。 “炼丹?”郭芙大是好奇。 “好像是上次在襄阳城,与襄儿一块儿曲酒馆喝酒,尝到了一种好酒,受到启发,便有了再次酿酒的念头。”小玉也毫不掩饰,一五一十的说出。 “襄儿!”郭芙登时紧抿起娇艳地红唇,"shu xiong"剧烈起伏了一下,喘了口粗气。 郭芙身为大姐,一直代替母亲管教弟弟妹妹,对于襄儿的恶习,亦是深恶痛绝,好在郭襄一直偷偷摸摸的喝一些,她心中疼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作没发现。 没想到,她的胆子这么打,竟拉着她姐夫一块儿去喝酒,实在是无法无天! “郭姐姐,你也别生气,襄儿慷慨豪迈,可是一位女中豪杰,就多给她些自由!”小玉见她气鼓鼓的模样,不由抿嘴忍着笑意劝道。 “看回来我能绕的了她!”郭芙狠狠而道,明眸一睁,嗔怒的瞪了小玉一眼,嫌小玉幸灾乐祸。 这些日子,她们已相处得宛如一家人,说话也不像开始时的客客气气,小心翼翼,唯恐引起误会,而是嬉笑怒骂,谈笑无忌。 “大哥现在怕是正想看咱们的热闹呢!”郭芙不再想襄儿的事,一日不见丈夫,如隔三秋,心中实在忍不住思念的紧,话里话外,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牵扯。 “那今番可得让公子失望了,那件事已经有了眉目,很快便会解决!”小玉端起白玉桌上地瑶琴,轻轻拨了拨琴弦,淡淡说道。 众女大讶,忙纷纷追问,对于此事,她们在一旁,也是一筹莫展,实在难寻线索。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出了桐乡镇,前往临安城的管道两旁,松林郁郁,这一带地山林,多是松树林,即使到了冬天,也残留着几分绿意,颇是讨人喜欢。 树林夹着的管道之上,一人一马在夕阳下极是显眼,银光闪烁,惜乎路上无人无人欣赏。 这一骑毫不被这天色所驱使,仍旧慢悠悠的行路,骏马无愧于骏马之称,浑身雪白无暇,没有一丝杂色,只是马背上不仅骑有一人,还驮着两个大包裹,显得颇不相衬。 马上之人,一身雪白长衫,一尘不染,膝间长剑银白剑鞘,典雅华美,配以他英俊的容貌、挺拔的身形,风流倜傥,微抿的嘴角,带着一丝傲意,气质丝毫不逊于搅月剑客宋伯彦。 若有武林中人在此,定会认出,他武林四大青年剑客之一——追风剑客周紫芝。 武林四大年轻剑客是武林新一代的佼佼者,搅月剑客与追风剑客俱在此列,还有玉面剑客与霹雳剑客。 这也只是武林中好事之余所谈论,倒并非是他们四人的剑法在青年一辈中最强,而是他们身世相当,容貌皆是俊逸过人,是闺房女子们的白马王子。 这位追风剑客出身富裕之家,虽不是世家大族,却也衣食无忧,生性好武功,禀斌绝佳,一身武功已无人能够小觑,但其授业师父却无人得知,令他身上披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更惹人关注。 周紫芝在临安城看完了热闹,大长见识,听到了嘉兴铁铺的神奇,据说,那位神威堂的孙百威能够保得住葵花宝典,习成神功,全赖嘉兴铁铺之功,但他并未亲眼看到,所以心中好奇,心痒难耐,欲前往嘉兴城一观。 他艺高人胆大,即使天色已暗,天地即将被黑暗吞噬,他也丝毫不着急,临行之前,他已打听清楚,这座松林里,有一座小亭,供行人休息一下,他已打算晚上在那里落脚,今天天气极佳,想必夜晚不会太寒冷,运功足以支撑,亦可锻炼内功。 周紫芝看似白衣白剑白马,一派公子哥的气势,练功之刻苦,却是少见,他在武林中行走,晚上甚少投客栈,多是野宿于外,不停的运功,直至睡去。 坐于鞍上,身体挺拔,随着马背而起伏,俊逸的脸上,神态一片悠然,漫不经心的大量着道路两旁的松林,感觉这里倒是剪径劫道的好地方。 缰绳轻轻一拉,悠闲着翻蹄踏步的银白骏马方向一转,向一条通向松陵的小岔道走去。 一座颇大的八角亭子出现在他眼前,在暮色中仿佛一只苍鹰凌空,气势雄浑,令他大感诧异,在此处修亭,不过是为了给行人歇歇脚,乘乘凉罢了,何必花这么多的心思? 八角亭的周围,是一片空旷的平地,似是专为人们马车的停泊而砍去了松树。 周紫芝利落的跳下马背,身形潇洒优美,将马背上显得过大的包裹拿下,里面却是一些草料,草料中夹着一只半臂长、两掌宽的木槽。 将包裹放下,摊开其中草料于马前,然后将马背上的水囊取下,往木槽里倒了半槽的清水,置于草料旁。 他身着一袭白衫,做着这些,神色温柔,浑身上下仍旧是一尘不染,偶尔被风吹起的一撮草料,往往被他迅疾的闪开,难沾他身。 他被人称之追风剑客,一身极快的轻功,说不定便是这般练出。 伺候完他的宝贝爱马,他自松林中寻了一些枯枝,到了八角亭内,生起了一堆火,烤着熊熊的篝火,拿出干粮取用。 干粮尚未入口,他忽然一顿,身旁的银色长剑一紧,已被主人拿在手中,谨慎的望向转弯处。 嗒嗒的马蹄声与嶙嶙的轱辘声响起,周紫芝已非闯荡武林的嫩手,一听便知这是一匹马车与数匹骑士向这里不紧不慢的走来。。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86章 排场 周紫芝松了口气,从这些马蹄的声音中听不出敌意,看来也是与自己一样,想在这里歇脚的。 只是这些马蹄声与寻常的蹄声颇有几分不同,似是清脆了许多,隐隐带着金戈之音。 此时的南宋,马蹄铁尚未出现,唯有观澜山庄配备,且秘而不宣,故其蹄音与寻常的沉闷不同,清脆了许多。 火光在周紫芝俊逸的脸庞跳动,令他一双朗目越发明亮,紧紧的望向树林拐弯的方向。 运功于耳,侧耳倾听,在马车与骏马接近岔道时,有两匹骏马忽然加速,蹄声急促,冲着他所在之处而至。 眨眼之间,暮色中,两匹黑色骏马如箭矢般冲来,身后一道烟雾如同长蛟升空,周紫芝不由的心中一紧,修长的右手再次紧握剑柄。 他那匹悠然吃着精料的白马亦抬起头来,前蹄轻刨,轻嘶两声,颇有几分跃跃欲试之势。 周紫芝眯着眼睛,打量冲过来的两骑,缓缓站起身来。 两骑如一阵风卷来,带着黄尘到了八角亭台阶下,随即人立而起,轻嘶一声,稳稳落蹄,恰踏在石阶前,差之毫厘。 “这位兄台,有礼了!”马上一位身着青衫的骑士抱拳行礼,上身挺拔如松,气度沉稳,与其年轻的面孔颇有几分差异。 “有礼!”追风剑客周紫芝不由抱拳回礼,静静望向马上两位骑士,他站在亭中,与骑在马上的两人恰可平视。 “呵呵......我家夫人欲在此歇息一晚,多有叨扰,不知这位兄台是否介意?”那位容貌丝毫不逊于周紫芝的年轻骑士一脸和气,看起来,不像是闯荡武林的人。 周紫芝松了口气,抱拳回礼:“在下无妨,诸位自便!” 他还以为要赶自己走呢,看他们英姿勃发的骑马之姿,极似强势的人物,没想到这般和气。 “那就多谢兄台了!”两骑士微提马缰,在淡淡的火光中,浑身上下仿佛披着一袭黑缎似的骏马登时轻盈的转身,腿上的犍子肉隐隐滚动,眨眼之间,纵蹄远去,消失于腾起的泥尘之中。 俄尔,粼粼的马车声越来越响,一辆颇大的马车出现在暮色之中,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姿态优雅的缓缓接近。 原本奔驰过来的两位俊逸骑士在前头开路,两位青丝飘扬的女骑士跟在马车之后,亦负责护卫之职。 暮色已浓之故,周紫芝看不清她们地容貌,但见其马背上那婀娜多姿的身形,已是极是动人,仿佛是大家闺秀般柔弱,丝毫没有一份武林儿女的英姿飒爽之气。 虽然只是四个护卫与一辆马车,但这一车四骑隐隐透着莫名的威严,令周紫芝不由起身,用树枝将自己在亭中央生气火堆往旁边移了移,以便挪出地方。 “聿——!”一声沧桑的老迈声音响起,颇是洪亮,缓缓来至八角亭前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到了近处,周紫芝已能看得清,这辆马车的车厢约有寻常的两个大,还真得需要两匹马拉着。 宽大的车厢漆着玄色,看似古朴,隐隐透着一股神秘,拉车地两匹马亦是难得的骏马,驻足容松,纹丝不动,宛如雕像。 “夫人,到了。”驾车的老者转身对车厢恭敬的禀报,声音沧桑,听起来似乎比他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模样更加苍老几分。 “嗯......夫人说,就在这里歇息。”车厢内传出一声清幽而泌人的回答。 她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般兰花的香气,令人闻之心神俱醉,站在火堆前的周紫芝恨不得马上踏上车厢,欲瞧一瞧说话之人的真面目。 护在车厢四角的男女骑士翩然下马,那两位男骑士身形俊朗挺拔,行步间,散发勃勃的英气,令周紫芝不由一凛,暗自对比,发觉这两人的武功怕是不在自己之下。 而那两位女骑士,却袅袅娜娜,行走间宛如杨柳扶风,女人的柔媚尽显无遗,腰间的长剑似是挂着好看,并不会使用。 其容颜更是容光若雪,美丽无双,即使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追风剑客一部由心中一荡,暗叹好美的女子。 四匹马也不必有人牵着,自行迈着小步,缓缓来至松林旁,靠在松树下歇息。 两名男子一人站在车厢旁护卫,另一人则钻入了松林中,不知所踪。 两名身子娇柔曼妙的绝美少女则是走到车厢之后,翻开车厢后面的三尺来长的车盖,自车厢下面掏出一个大大的包裹,卷成圆桶状,约有她们一人高,须得环抱。 另一女子拿出的,则是一个扁平的箱子,亦有约有一人来长,半臂高,看她小心翼翼的神态,便知里面装着贵重之物。 两女分别托着与她们相同大小的包裹与长箱,毫无吃力之状,仿佛只是拈着一只稻草,一旁观看的周紫芝知道,这两个绝美女子的武功定是极为高明的,嗯......,怕是不逊于自己! 两女莲足款款,迈上石阶,带着淡淡的幽香,来至八角亭中,明眸瞥了一眼一身白衣白剑的周紫芝,披肩的秀发亮如黑缎,在火光中不断闪烁着幽光。 幽香入鼻,周紫芝如被点中穴道,只觉脖子僵硬,无法转动,浑身却被那香气变得酥软,眼前闪现着她们那盈盈若掬的秋波,似乎是幽潭中的清水,明净得诱人,看得无法自拔。 两女对于周紫芝的失态,也未见怪,甚至俏脸上未曾有半点儿波动,她们看得多了,见怪不怪。 将呆呆而立的周紫芝视若无物,她们开始忙活开来,那只大包裹解开,竟是卷起地地毯,不知是何皮毛,银光闪闪,如同极品貂裘,似有光芒在其中流窜。 扁长的箱子打开,温润的光芒顿时闪现,在厚厚的棉布中,箱子被分成一个一个的小格子。格子里有杯、盏、碗、碟、壶等等,日用具俱全,皆是由白玉雕成。 每个小格子中,皆由雪白无暇的棉布塞住,令白玉之器如陷泥沼。倒不虞这些玉器受震荡而碎。。 一旁呆呆观看的周紫芝不由咋舌,即使出身富裕之家,也未尝见过这般奢侈的用法,他也略有几分眼光,一看即知,这些玉器皆不是凡品,自己的身家,怕是一件也买不起。 清风拂来,火光微晃,两女淡绿的罗衫衣裙亦随之款款,一位少女望了一眼,观看风吹来的方向,然后走了一步,选定位置,将厚厚的地毯铺下,恰背着风。 另一少女则执素手,取出雕刻古朴苍劲的白玉酒壶,置于银光灿然的地毯之上,然后将白玉杯一一拿出,共取出七只玉杯,列于白玉酒壶旁,随即将扁平长箱合起,置于栏杆旁。 此时,那位消失无踪的男骑士提着一堆枯枝败叶飘然来至亭中,轻轻放至两女对面,随身间冲着呆呆然的周紫芝笑了笑,颇是友好。 周紫芝亦以笑容回应,却是心下戒意更甚,他行走武林已颇有一段日子,自是不会因对方的笑容而放松警惕,看他刚此不知不觉地靠近,自己却毫无所觉,便是大有威胁。 篝火很快地升了起来,周紫芝不由推翻了原来的想法,这个人,肯定不是未曾闯荡江湖的嫩手,光看其生火地麻利劲儿,定是一位野宿的老手,自己也颇有不如。 有这一堆火的加入,整个亭内,顿时明亮了许多,将两位少女的玉脸映得越发娇艳妩媚。 而另一位年轻骑士见到同伴拿着柴火而来,也不再站着顾盼四周小心戒备,也进入松林之中,很快便再次出现,手中托着两块儿大石头,约有一臂高矮,呈方形。 那个生完火的男骑士轻轻一跃,踏着栏杆,一步跨出,直接落到另一位男骑士跟前,接过了一块儿石头,随即两人边往这边走,一边抚摸着石头,石粉簌簌而下,被夜风吹走无踪。 当踏上石阶,到了小亭之中,两人放下四头时,那两块儿石头已变成了八块儿,像是八根刻好的方柱,一头方形,另一头略圆,形状颇是奇怪,令一旁静静观看的周紫芝凛然之余,有些迷惑。 另一人离去,到了车厢后,拿过来的,是两只小巧的铁锅,一圆底,一平底,周紫芝此时恍然,原来他们是要在此生火做饭呐! 两只铁锅皆由四根石柱支撑,稳稳当当,却也似模似样,令周紫芝侧耳不已,感觉这位夫人也太大的排场了! “夫人,已经准备好了。”一位女骑士袅袅娜娜的下了台阶,来至宽大的马车旁,裣衽一礼,恭声禀报,声音娇脆悦耳。 周紫芝已顾不得观赏低糖上那些精致玲珑的白玉杯与白玉壶,目光紧盯着马车,想看着,这位排场极大的凤夫人,究竟是如何的模样。 马车的门被轻轻推开,盈盈走下一位身形曼妙无比的女子,身着一袭淡蓝的罗衫,容颜雪白如玉,淡雅如兰。 她下得马车,转身回顾,眼波流转,瞪大着朗目的周紫芝登时再次如被点穴,心中大叫:竟有如此女子!世间竟有如此美貌女子! 那女子却并未举步,而是伸出皓腕,轻声道:“夫人,妥当了,要下来吗?” “辛苦婉儿和柔儿了!”自车厢中传来一道柔美之极的声音,有一种渗入骨髓的温柔,周紫芝本已僵直的身体顿时变得酥软,浑身上下,毛孔皆张,说不出的通透。 一只月白罗袖伸出,在暮色之下,罗袖之中,雪白如玉的纤纤素手被先前的蓝衫女子扶住,然后自车厢中优雅的迈出一位身着月白宫装的女子。 周紫芝只觉天地见顿时一亮,仿佛不再是夜幕降临,即使这位宫装素洁的女子戴着面纱,无法看清面容,亦难掩其绝代风华,极似自月宫中下凡的嫦娥仙子。 “小兰不用这么扶着,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那位宫装仙子轻轻一拍搀着自己的素手,对身旁气质如兰的绝美丽人轻笑道,声音温柔,如一阵春风在轻轻吹拂众人的心田。 “这可是庄主订下的规矩,夫人可莫要为难小女子哟!”被称呼小兰的绝美女子轻轻笑道,风姿嫣然。 站在他们身后的两位女骑士亦是抿嘴轻笑,宛如两朵玫瑰与一朵兰花绽放,美不可言,令站在亭中的周紫芝变成了彻底的呆头鹅。 “好好。”温柔的声音无奈的答应,莲步轻迈,在小兰的搀扶下,款款而行,迈上台阶,来到亭内。 见到周紫芝呆呆而立,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她并未有异状,而是恍如未见,盈盈裣衽一礼,柔声道:“妾身等多有打扰了,还往少侠莫要见怪!” 周紫芝忙不迭的回礼,不敢直视,抱拳低头说道:“不敢,夫人客气了!” 此女脸上戴着薄薄的白纱,绣着几朵淡雅的梅花,使人无法看清里面的真容唯有眼睛的位置空白一片,未曾绣东西。 即使隔着一层白纱,那盈盈的秋波亦令周紫芝沉醉不可自拔,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生怕自己失态,在这位仙子面前丢脸。 “夫人,坐下说话。”小兰在一旁轻声催促,轻瞥了一眼周紫芝,清亮的目光中并无温暖之意。 对于靠近夫人的男子,小兰会自心底里生出三分敌意与七分戒意,她知道,即使凤夫人戴着面纱,仍未掩去无意中溢出的绝代风华,即使男儿们无法看到她的面容,也无法拒绝。 这位凤夫人,自是萧月生的夫人之一——小凤,正自观澜山庄前去临安城。 小凤点头笑了笑,虽隔着面纱,周围的人们仍是能够感觉到她的笑意,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玄妙之感。 她轻轻一搅月白宫装的裙裾,动作优雅雍容,缓缓坐到火光中银光闪烁的地毯上,侧腿斜坐,上身笔直,优雅而端庄。 小兰与其余两女骑士随之坐在她身旁,将她围绕,周紫芝亦不由随之坐下,只是身下铺着之披风,与几女身下厚软闪亮的地毯相比,太显寒酸。 小兰雪白如玉的素手执壶,将白玉杯各斟了半杯,这几只白玉杯虽然玲珑精巧,但若全部斟满,怕这一壶酒也要告罄。 小凤与小兰他们虽然神态随意,似乎没有主仆之分,但一旁的周紫芝却能感觉出她们举手投足间的尊贵气度,她们毫无矜持自傲的举止,却无法抹去自内而外的这股尊贵之气。。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87章 安魂 “方伯,夫人请你过来坐呢!”小兰清幽的声音响起,对马车旁的白须车夫柔声说道。 “多谢夫人!......老奴要照看马车,就不过去了。”沧桑老迈的声音响起,缓而不散,令有些心神不定的周紫芝顿时头脑一清。 随即又变得疑神疑鬼,莫不是这位老者,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戴着面纱的小凤微微一笑,不再开口勉强,小兰盈盈起身,素手之中端着白玉杯,袅袅娉娉走下台阶,到了马车旁,将白玉杯端上,递给坐在马夫位置上的白发老者。 “多谢夫人赐酒!”老者接过白玉杯,两手端杯,向小凤遥遥一礼,蔼然笑道。 浓长的白眉掩盖下的眼睛闪现着兴奋,对于庄主夫人所饮的美酒庄内诸人尝过之后,莫不成瘾,再喝其它的酒,大是索然无味。 那两位男护卫坐在亭栏旁的木椅上,接过两位娇美女子递上来的白玉杯,悠然品尝着杯中的清梦酒,一口酒下,脏腑一片通透,似是被彻底的清洗了一番,说不出的爽快。 对于坐在另一堆篝火前的周紫芝,他们一行人仿佛未曾见到,并未再上前大招呼,武林中人本就忌讳甚多,无缘无故的靠近,极易惹人怀疑,各行其事方是最佳。 但在一旁的周紫芝却有些忍不住,不由起身,坐到栏杆旁,对正顾盼四望的两位青年英俊抱拳,小声笑道:“两位兄台,在下周紫芝,绍兴人士,欲前往嘉兴城一游,不知诸位欲要去往何处?” 正端着白玉杯,细细品味醇酒佳酿的两人望向周紫芝,目光微微凝了凝,随即坐在右首,年度更显沉稳之人缓缓笑道:“我家夫人出来散散心,并无一定目的。” 他说话和气,毫无倨傲恃物之色,直令人如沐春分。 “原来如此......”周紫芝点了点头,对于他的话,实在是无从揣测,可能他是不想说,也可能确实如此,极难分辨,随意摇了摇头:“可惜诸位晚了一些,若是提前几天,临安城内有一场大热闹可瞧。” 那沉稳的俊逸年轻人点点头,仍旧带着温熙的笑意,却并不接话目光顾盼四周。 周紫芝有些哑然无趣,看来对方虽然客气,却有疏远之意。并不欲攀谈,而且,重要的是,好像他们也未曾认出自己乃大名鼎鼎的追风剑客!实在令人气闷! 此时小兰清幽的声音响起:“夫人,饿了么,何时起灶?” 小凤温柔如水的声音随之回答:“再等等,还太早了些!” 接下来她们聊的内容让故作漠不关心状,却竖着耳朵的周紫芝一头雾水,似乎,好像说的是医术,这些字听在耳中,都知道,但自他们嘴里连在一起说出,却根本听不明白其中之意,自己仿佛忽然成了不识字之人。 虽然听不懂她们的话,但周紫芝仍旧感觉妙不可言,听着这位凤夫人与小兰的声音,便是一种无上的享受,如闻天籁之音,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在她们轻声妙语的闲聊中,暮色渐浓,终于夜幕完全笼罩下来,周围的松林化成了一片黑影,篝火熊熊,火光在几人的脸庞上跳跃。 “小兰,大伙儿也歇息好了,咱们开始做饭!”小凤大量了一下四周,温柔地吩咐,便要起身。 “夫人莫要动手,还是我来!”小兰忙笑着拉住欲要起身的夫人,自己则自雪白无暇的地毯上起身。 “莫不是我做的菜肴不合胃口?”小凤依言坐了下来,大是好奇地望向她们。 “夫人说的哪里话?!”其中一位娇美的少女用力摇了摇头,娇声一叹道:“夫人的厨艺,没人比得了,......但正是如此,我们才不敢多吃您做的菜肴,否则,再也吃不下别人做的饭了!” 小凤不由咯咯娇笑了一声:“好罢好罢,若是把大伙儿的胃口弄刁了,那可真是罪过!” 萧月生的胃口,便是被小凤给养刁了,寻常的美味佳肴,在他吃来,却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唯有吃小凤的饭菜,才能吃饱。 要想拴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栓住他的胃,对于这句话,在女子眼中,仿佛颇是荒谬,但却直接命中了男人的弱点。 小兰自旁边的一个包裹中拿出一件围裙,柔儿起身,帮小兰披上,月白的围裙,绣着几朵兰花,穿在身上,显得俏美异常。 刀具与菜墩俱都齐备,与在厨房中一般无二,而小兰的手艺亦非寻常,发菜剁肉,娴熟麻利,做起来极快。 在一旁好奇观看的周紫芝看到小兰眼花缭乱,一片刀影的身手,心中暗叹,怕是这位丰神秀骨的小兰也是一位武林高手。 锅下的活是自篝火中分出的两堆,诱人的香味很快飘过,在八角亭内徘徊不绝,闻者无不口水涌出,饥饿感袭至。 “夫人,有人过来了!”本坐在木椅上,倚着栏杆品酒的两位英俊护卫忽然挺直身体,朗目精芒一闪,如同两柄紫剑横空,刺破黑夜,令周紫芝不由闭眼,眼眸隐隐刺痛。 小凤的功力远非他们可以想象,早已察觉,闻言点头微微一笑:“那东江去看看。” 两人当中那位气质沉稳的俊逸男子抱拳称是,两腿不屈,仅是足尖轻点,人如纸鹞般飘出亭子,随即化为一道青光。瞬间消逝于夜色之中,刚勉强睁开眼睛的周紫芝心下暗骇,此等轻功,即使身为追风剑客的自己,亦是远远不及。 “也不知是哪些不开眼的人!”小兰挥着锅铲,神情专注地望着锅里的菜,漫不经心的说道。 柔儿婉儿两女并未站起身来,只是无声无息地移了移婀娜的娇躯,与另一位坐在椅上的英俊男子各占了一个方位,位置机巧,恰将小凤笼罩其中。 周紫芝也伸手握剑,紧了紧。被其余三人严肃的神态影响,也不由心中凝重起来,体内的真气运行加速,准备聚力一击。 身前一暗,一道人影已出现在亭中,周紫芝下意识的浑身一紧,却见正是刚才出去的那人。。 “夫人,好像是冲我们来的!......约有二十四人,正埋伏在松林中。看来是等我们松懈时偷袭。”那位萧东江的沉稳男子直接坐在椅子上,恰令亭中的木柱将自己掩住身形抱拳躬身。对优雅端庄坐在白毯上的小凤回禀。 小凤的面容被轻纱所遮,外人看不清楚。她微蹙黛眉,沉吟道:“他们究竟是何人,与我们有深仇大恨?” 萧东江沉默了一下,微微思索,随即说道:“这群人一半拿刀另一半持剑,俱是夜行衣打扮,气息冷酷嗜血,定是已经杀了不少的人,依小子看,怕是哪个帮派的精英!” 小凤明眸微转,盈盈清亮的眼波瞥了一下紧盯着她的周紫芝。 周紫芝魂魄一荡,为其盈盈的秋波所迷,耳边随即听到小兰的一声清咳,马上浑身一震,略有几分尴尬。 他并非驽钝之人,马上明白了眼前这位凤仙子的意思,稍一思索,却也不敢肯定这帮人不是找自己的,常在河边走,岂能不湿鞋,行走武林,又怎能不与人结怨?! 小凤却没有开口问,臻首微转,望向站在八角亭柱子后面的柔儿,语气温柔地道:“柔儿,你去帮我取来琴。” 接着对众人笑道:“咱们大伙儿还是先吃饭,小兰辛苦做的美味可莫要浪费了!” 周紫芝听到有二十四人虎视眈眈在侧,心下凝重,顿没有了胃口,毕竟蚁多咬死象,自己的武功虽然高强,但自问还未达至无视人数之差的境地。 不过看到小兰姑娘挽着罗袖,露出一段雪白如玉的藕臂,像没听到般的炒菜,香味不时飘来,胃口顿时又打开,秀色可餐,香气诱人,感觉自己能够吃下一锅的菜。 “夫人,这盘菜马上好了,还是让东江他们快快解决了,菜一凉,味道可就差多了!”小兰清亮的目光自锅中抬起,望向端坐如仪,优雅雍容的凤夫人,带着隐隐的笑意说道。 “现在敌友莫辨,说不定,人家是在树林里歇息呢。”小凤白纱后的明眸一转,白了她一眼。 “哼,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小兰不服娇哼了一声,她已经感觉到了树林中散发的隐隐敌意。 “夫人,琴来了!”柔儿风姿卓越的来至亭内,两手捧着一具玄色的瑶琴。 琴身的曲线极为优美,深玄色的漆下,隐隐透出树纹,在跳动的火光中,透着莫名的玄妙,琴弦亦是深色,完全与琴身融为一体,若不仔细观看,几乎难以发觉到它们的存在。 松林之内,寂静无声,唯有夜风偶尔吹响了树梢的微微啸声,不远处的八角亭内,火光熊熊,令趴伏在松树上的众人看着眼热,更觉这鬼天气的寒冷。 “堂主,行动!” 一位身形削瘦的中年男子全身一片漆黑,静静蹲在松树上,身旁蹲着另一人身形更加单薄,似是一阵风便能刮走,正急切的向他建议,声音压得低轻。 那位堂主容貌平常,在人群中无人会起注意,只是偶尔一抿嘴,透出两分冷酷杀伐之气。 他轻轻一皱淡疏的眉毛,冷冷看了眼身边的手下,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身形单薄的中年男子对堂主冷冷的目光并不害怕,因为他的目光一向如此寒冷,紧了紧衣服,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堂主,你看没他们只有四五人,而且毫无防备,正好,让咱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堂主,机不可失啊——!” 那位堂主眉头皱得更深,知道不解释清楚,这个家伙更要咕噪个不停,于是开口,再次怒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临来之时,家住曾认真的叮嘱,这次的目标武功精神,万万小心,一旦事不可为,便不得勉强,马上撤离,不能留下一丝线索!” 单薄的中年男子大奇,这样的话,对于他们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一击必中的诛邪堂而言,实在罕见得很。 “不愧是堂主,英明!”他马上省悟过来,忙不迭的点头赞叹,声音放的更低,悄然说道:“等他们睡下,再动手最为稳妥!” 那堂主点了点头,小心的侧了侧身体,专注的望向远处八角亭的方向,观察着目标的一举一动。 白玉杯温润的玉光,在火光的映照下,即使在松林中他们,亦看得清清楚楚。 “堂主,这次,我们可是发了啊!”那位身形单薄的中年男子又忍不住压着声音,将嘴伸到堂主的耳边,窃窃私语,双目放光,贪婪之色尽显。 那位堂主却盯着小柔袅袅娉娉的娇躯,小心观察,思索着她究竟要干什么,待看到她仅是自车里拿出一具瑶琴,不由心下暗笑,死到临头,还不忘拔琴弄曲,实在可悲! “堂主,这些女子个个都是极品啊,真是可惜了!”旁边又有悄悄的说话声。 “住嘴,别说话!”这位堂主对于扑到自己耳朵上的热气极是反感,转身低声怒斥了一句。 那人见堂主怒目而视,忙闭上嘴,恰在此时,琮琮的琴声悠悠传来,仿佛一阵春风拂来,将周围的寒冷驱散浑身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趴在树上的二十几人皆不由自主的专心倾听这天籁之音,聚精会神,一个音符也不想错过。 越是用心听,夜风的寒冷消散得越快,舒服的实在是想睡去,宛如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安详而静谧。 “东江,安源,你们去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不要伤人性命!”琴音缓缓停止,小凤温柔入骨的声音轻轻响起。 “是,夫人!”坐于栏杆旁木椅上的两人起身,抱拳称是,随即身形飘起,化作一道夜风,消失于亭内。 “叫醒周少侠。”小凤对柔儿笑着吩咐。 此时的周紫芝,竟已抱着剑坐着睡了过去,火光之下,俊逸的脸庞一片沉静安详,带着笑容。 周围诸人却并未取笑他,换作是自己,怕也会如此,在安魂曲之下,能够保持清醒,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88章 神机 “这下清静了,......小兰,快些上菜!”小凤轻轻放下瑶琴,对正素手执着锅铲的小兰笑道。 柔儿伸出纤纤素手,往抱剑垂头的周紫芝身上轻轻一点,随即转过身来,装做若无其事的模样。 一旁的婉儿抿嘴嫣然微笑,这般做法,确实很有意思,颇有些捉弄人的乐趣。 周紫芝悠悠醒来,转眼望了望四周,见气质幽远的小兰正端着银盘,娉娉端至众女眼前,原本放在身后的扁平箱子已摆在当中,恰好成为饭桌。 他轻咽了一下口水,实在香气过于诱人,心下有些疑惑,自己怎么好像睡了一觉似的? 戴着面纱的小凤瞥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周少侠若未吃饭,便过来一起吃罢?” 周紫芝顿时心动,但见到直起身来正袅袅娉娉走回锅旁的兰姑娘忽然瞪过来的冷冷眼神,不由心下一清,放下怀中的银剑,苦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夫人,在下已经吃过干粮,就不打扰了!” 小凤也仅是客气一下,不再勉强,点了点头,轻纱在拂来的夜风中轻轻一飘,雪白细腻的优美下颌惊鸿一现,令周紫芝不由心跳加速,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早晨的临湖居,萧月生正躺在宽大的象牙床上,怀里搂着秀发披散于锦衾外的郭芙,沉睡正酣。 灿烂的阳光已透过格窗射到轩案上,将卧室映得颇是敞亮。 郭芙枕在丈夫的肩膀上,自月白锦衾中露出无暇藕臂,被乌黑油亮的秀发掩遮了一半儿,仅能见到雪白的皓腕与纤纤玉手。 玉手之中,执着一卷《岭南游记》,正看得津津有味,偶尔一瞥丈夫沉静的脸庞,这咋看上去极是普通的脸,细细看来,却越看越觉耐看。 听着丈夫悠长细细的呼吸声,感受着他胸膛缓缓的起伏,郭芙心中说不出的安谧喜乐,只觉人生如此,便以足矣。 “卟卟”映着明媚阳光的格窗被轻轻敲响。 郭芙已察觉到是小玉正站在外面的桃花树下。回头看了一眼丈夫,见他正朦胧着眼睛,似是欲要醒来。 “进来!”萧月生没好气地叹了口气,今天的懒觉又睡不成了! 雕着兰花的房门被轻轻地推开,小玉今日的依着却颇是娇艳,一身粉红,妩媚之极。 她莲足无声,飘然而入。无声无息的来到了象牙床前,带进淡淡的幽香,轻轻掀开低垂的轻纱幔帐,粉颊梨涡浅显,抿嘴笑道:“公子,郭姐姐,该吃午膳了!” 郭芙放下书,白了小玉一眼,知道她是取笑自己与丈夫还未起床。 “啊!”小玉一声惊叫,娇躯跌向床上,被萧月生伸手一把搂住。 “说,又有什么事了?”萧月生搂着她香软的娇躯,伸手在她玉臀上轻轻拍了两巴掌,恶声恶气的问。 小玉羞得粉颊染晕,却弯腰脱下了锦靴,并膝坐到了厚软的床上,娇躯前探,将床头的白玉杯分别递给披衣坐起的两人。 郭芙带着慵懒的娇艳,拢了拢披散的乌黑秀发,接过白玉杯,轻声问:“真出了什么事?” 小玉摇了摇头,灿如朝霞的脸颊渐渐恢复,柔声道:“没什么大事。” 萧月生披着月白绸衣,轻抿着刚刚研制的冰火酿,漫不经心的问:“说,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公子,小凤在路上碰到了敌人。”小玉微啜了口青莲酿,玉脸之上,余霞未褪。 “哦?”萧月生懒懒的应了一声,毫无担心之色,仍旧漫不经心的问:“是什么人?” 小玉瞧了一眼面露关切的郭芙,淡淡回答:“是唐门的人!” “呵呵!”萧月生哂笑了一声,不屑的问:“他们派了多少人?” 对于小凤的安全,他并不担心,世上的武林高手,怕是尚无人能够强过小凤。 即使暗算,也无法得逞,施毒,在她这位素心仙子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暗器,她身上不仅有镇神簪,护心镯,而且贴身穿着的衣裳是天蚕丝,不仅冬暖夏凉,更是水火不侵,刀剑难入。 小玉捋了捋刚才散下来的一缕秀发,顿了顿,沉静的说道:“共有二十四人,皆是唐门诛邪堂的秘密高手!” 除了唐门的人,唐门诛邪堂并未被世人所知晓,诛邪堂身负执法之责,禁制违犯门规的弟子,诛除叛门弟子,虽称一堂,却人数寥寥,皆是唐门忠心无二,天赋绝佳的弟子,可谓是唐门的精华之所在。 “这么多?!......看来唐门真的想杀小凤了!”乌黑油亮的秀发一甩,郭芙有些惊讶的转头望向小玉。 她本以为只是寻常的一两个人,唐门的秘密高手定非无用之辈,竟一下派出这么多,显然成心赶尽杀绝。 萧月生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左手缓缓摸上了右手的中指,那里有一枚白玉扳指,但非肉眼能见,却正是观澜山庄的隐杀令。 隐杀令出,代天行诛! 观澜山庄弟子见到此令之日,便是大开杀戒之时,无异于宣布目标必死无疑,不留活口。 萧月生的逆鳞所在,便是几位夫人,对他不逊或者招惹他,以他的心境,可能不屑与之计较,懒得理会,一笑了之,但惹到了自己的女人,他却绝不容忍。 将到萧月生如此模样,小玉不禁心中一突,忙道:“公子,小凤心软,不忍杀他们,仅是将他们制住,想问问公子,究竟该怎么处置他们。” “怎么处置?......哼,杀了!”萧月生淡淡一哼,咬了咬牙。 小玉苦笑了一下:“可小凤不想杀人,想放他们这些人一条活路。想找公子问问两全其美的办法。” “嗯,也是,让她杀人,确实不切实际!”萧月生点了点头,眉头渐渐松开:“那让她把人方了!” “大哥,真的要放吗?!”郭芙娇艳如花的面庞露出惊奇之色,打量着丈夫,显然与自己所料想的大相径庭。 小玉倒是对丈夫的难以捉摸不以为异,点了点头。。 “再派几个人去唐门,将唐门的家主请过来!”萧月生冷冷一笑,哼了一声:“我要与他好好谈、一、谈!” 惹到了自己的女人,萧月生也顾不得低调行事,不警告一番,怕是会没完没了,终要逼得自己大开杀戒。 小玉松了口气,连忙应是。生怕他在去抚动那枚看不到的隐杀令,若是小凤知道又杀人了,定是会气得几天不吃饭。 “公子,老童昨天过来诉苦,说是朝廷的人已经快成了王府的主人了,整天呆在那里,......能不能想个办法打法了他们。”小玉冲正想多问的郭芙打了个眼色,很快的转开了话题。 “呵呵......,看来这个国师大哥是非做不可了!”郭芙不由捂嘴娇笑,将到嘴的好奇咽下,打定注意等会儿找小玉好好问个清楚。 萧月生也苦笑着摇了摇头:“好,我会把他们打法走的!” 垂拱殿内温暖如春,淡淡的香气缭绕,令人心神倏清。 理宗坐于御案后,一手握着清髯,支着下颌,剑眉紧蹙,呆呆出神,身旁年轻俊雅的内宦站立不动,殿内寂静无声。 这几天他一直不太顺心,倒并非国事,如今枢密院与中书省皆是精干之才,他需要耗的心力,与以前相比,无异于天壤之别。 有宋一朝,道教乃国教,历代天子,皆笃信甚诚。 但理宗却并非如此,更注重儒家理学,但自从见到了子虚先生,方知历代先祖为何如此笃信道士。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位山野奇人子虚先生的神通理宗亲眼目睹,若非他的仙丹妙药,太后如今早已入土。 而练了那位子虚先生的玄功,只觉自己日渐强健年轻,精力充沛,浑身是劲,夜御两女而不疲,若非亲身体验,听到旁人说,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练功真有如此玄妙。 虽然御史台的那帮大夫们极是固执,对待子虚先生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动辄劝谏,颇是烦人,却仍无法熄灭理宗欲封国师之心。 但如今的问题却是,那位奇人子虚先生竟避而不见,显然他是真的淡泊名利,不欲受封。 叶青蝶以前还是去半天,如今是一天见到晚呆在王府,而且完全住了进去,一待见到子虚先生,便要请他进宫相见。 理宗继位之后,一直忍辱负重,不与史弥远争权,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听话的天子,免不了纵情于酒色。 这两年,他已感觉到了身体的衰弱,不禁心生恐惧,自己励精图治,渐有中兴之势,便要撒手人世,实在不甘。 萧月生所扮的子虚先生的出现,便是他的一颗救命稻草。 他做法救治莲揉郡主,其威势临安城内皆可闻,而奉丹救太后,更令理宗对这位子虚先生的信心大增,以致练功甚为用心,功效显著,更增其兴趣。 “管家,该歇息了!”厚厚的紫褐毡帘被掀开,一位绝代丽人袅袅而进,湖绿色的百褶裙款款而动,如同绿荷浮水。 这位身形高挑婀娜,艳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的贵妃,正是理宗最为宠爱的贾贵妃。 自从练了萧月生所授的心法,她的变化日新月异,其美丽比原来陡增几倍,皮肤细腻光滑,如同玉琢,越发动人心魄。 垂拱殿乃处理国事之所,本非妇人能进,但理宗对贾贵妃的宠爱实是已达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之境,不但不反对,甚至还喜欢得很。 “涉人,替我揉揉,真是头疼!”见到容光若雪的贾贵妃,理宗紧皱的剑眉松了松,笑着向殿下招了招手。 贾贵妃云鬓如雾,在丹墀下盈盈一蹲,裣衽一礼,随即笑着迈着莲步踏上御阶,摆了摆手,示意小内宦不必多礼,来至理宗身后,伸出纤纤玉手,按到他脑后的风池,柔声问道:“陛下,莫不是还在为子虚先生之事烦心?” 理宗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唉——!......青蝶至今未见到子虚先生,他去了临湖居,却也未曾见到人影!” “这是子虚先生躲着官家呢,......要不,就不要封国师了?”贾贵妃与理宗极是亲密,也常讨论一些国家大事,虽然她不想多嘴,但理宗经常会在与她的讨论中寻得灵感,故喜欢与她闲聊。 “是啊......,看来,子虚先生确实是不好虚名!”理宗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是夜,理宗留在涉华阁,搂着贾贵妃酣然入梦,竟做了极为奇异的一个梦。 睡梦中,两人仿佛身处一座雾气缥缈的楼阁内,楼阁与垂拱殿相仿佛,周围的景物有些模糊,想要看真切,却也不能,但俱能感觉到周围的清灵之气,身体仿佛变得清虚通透,如羽如风。 两人转头之际,忽然看到殿中央盘坐一人,向他们温煦一笑,正是他们欲见不得的子虚先生。 “终于得见先生!”理宗大喜,踏前两步,拉着贾贵妃上前。 盘腿坐于蒲团上的王子虚并未起身,仅是抱拳一礼:“多日不见,陛下贵妃一向可好?!” 随即右臂伸出,示意两人在面前的两只紫色蒲团上就座。 理宗也未觉子虚先生失礼,会意的坐到他身前的紫色蒲团上,目光殷切的望向他。 待两人坐定,王子虚捂着着黑亮的八字胡,缓缓说道:“王子虚,萧月生俱是山人履历红尘的名字,记号而已。” 理宗并未惊讶,手下的皇室秘谍组织——腾越已经怀疑,王子虚与观澜山庄的萧月生瓜葛甚深,并不排除同为一人的可能。 “今日山人进入陛下与贵妃的梦中,仅是了却在下与两位的一桩机缘罢了。”萧月生所扮演的王子虚淡淡一笑,一派出尘之姿。 “不知先生要......?”理宗这才省悟自己正是做梦。 萧月生抚着八字胡,清淡一笑:“陛下与贵妃已经筑基,可以修炼道法,今日在下便是前来相授。” 理宗与一直静静听着的贾贵妃不由大喜,只见两道紫光倏然冲向自己,刚欲躲避,却已不及,两道紫光已钻入了自己的眉心。 萧月生一直蔼然如长者的脸庞顿然一肃,沉声道:“陛下不可因修炼而荒废国事,身为天子,与江山社稷同体,国亡,则陛下纵有通天道法,也将灰飞烟灭!” 理宗只觉随着紫光的钻入,一段口诀如泉水般在脑海中汩汩流淌,知道定是心诀,心下大喜,听到萧月生的话,凛然受教,重重点头:“先生放心!” “此有玉佩一枚,若有危急之事,陛下可托人送至观澜山庄,山人自受驱遣!”萧月生手中蓦然出现一枚温润的白玉,似有宝光在其中隐隐流动,观澜两个篆字若隐若现。 “不过,山人再见到这枚玉佩,可是要收回的!”萧月生在理宗接过玉佩之际,忽然狡黠一笑.。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89章 登门 理宗一愣,随即恍然,看来,自已只有一次机会请子虚先生出山帮忙,更明晓了他的潜在意思:若没有玉佩,便莫要来打扰我! 再抬眼时,眼前已是人影渺渺,唯有紫色的蒲团幽幽泛光,殿内空空荡荡,顾目四望,欲要寻找,周围的一切却渐渐变得模糊,似是映于水面的影子,随着波纹的荡漾,一切影像俱都破碎。 “先生!”理宗大叫一声,蓦然醒来。 眼前淡绿的幔帐轻轻飘荡,他愣了愣,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还是躺在涉华阁的凤榻上。 他身旁凝脂白玉一般的贾贵妃亦悠悠醒来,眉梢间的春意仍未褪去,睡眼朦胧,桃腮绯红,动人无比。 “官家,妾身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娇艳无比的贾贵妃轻轻偎到理宗怀中,糯米般的声音柔柔说道。 “我也做了个奇怪的梦!”理宗抚着她黑滑的秀发,喃喃说道,忽然一愣,自暖衾中伸出另一只手。 一枚温润的白玉佩正被他紧紧握着,玉佩雪白细腻,似有宝光在其中流转不休。 “难道刚才不是梦?!”理宗将白玉佩拿到眼前,与好奇的贾贵妃一起细细观瞧,即使是见过无数奇珍的他们,也不由啧啧赞叹此玉的不凡。 贾贵妃忽然凤体轻翻,面对理宗的脸,娇艳无论的脸庞满是惊异:“官家,好古怪!......刚才,妾身在梦中见到子虚先生赠了一枚玉佩,与这枚一模一样!” 理宗心下更加惊异,难道真如子虚先生所说,他是钻到两个人的梦境中,难道,天下间真有这般神乎其神的奇术? “涉人,你是否梦到子虚先生传法?”理宗急急问。心下却已经有了几分肯定。 贾贵妃螓首忙点:“正是。子虚先生说,妾身与陛下已经筑基,便传授了我们道法,极是神奇!” 理宗慨然长叹:“唉——!咱们两人的梦一样!......如此看来,刚才咱们的梦是真的了。今后再想见到子虚先生,怕是千难万难了!” ..... 临湖居内,一座温暖的静室之中,清香馥郁,萧月生一身道袍,盘膝坐于云榻之上。 他的身影似是正倒映在清泉之中,咋看下清晰可见,仔细看去,却显得不真实,身体地影像不时轻晃,难以捉摸其是真实。与天上地明月投在清泉中无异。 他双目微阙,似闭非闭,金光隐隐,眼睑无法完全遮住射出的耀眼金芒,泄露而出。 当理宗与贾贵妃自梦中醒来,萧月生亦缓缓舒了口气。如明月在天,映于清泉中一般的身影渐渐凝实。 萧月生感觉火候已足,已达到了靠近理宗的目的,再等下去,惹恼了理宗,可非自己所愿。 这一段日子,自己虽仅略施小术,但相必对理宗的影响不小,将来会越来越明显。 功法影响人的性情,这并非无稽之谈,萧月生所授于理宗的心法,会令他变得沉静平和,精神健旺。 理宗算得上是一位中兴之主,只要不急躁,稳扎稳打,凭其手下的一些名士,先稳守再反击,收复失土,并非遥不可及,毕竟一代雄主忽必烈已经被萧月生除去。 “吁——!”萧月生深深吐出一口气,似极轻微,整个临湖居却莫不听闻。 他缓缓睁开双眼,耀眼的金芒随之缓缓收敛,终于尽敛无遗,双眼回复了原本的模样,只是越发深邃澄明。 这一次梦中传授法诀,他也是初次使用,没想到这般耗神,需要静修两日方能恢复。 不过,费一次力气,免去将来的麻烦,他感觉颇为合算,如此一来,自己对理宗的影响力不减反增,又获自由,实在是再好不过。 这一日,萧月生自静修中醒来,却并不知自己入定了多少时日,只感觉自己元神,日益强固,修为精进不少。 自蒲团上起身,推门出屋,沿着青竹夹着的小径缓缓踱步,中天地阳光透过竹枝,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碎影。 他披着一身的碎影,悠悠然的出了静院。 没有了静院的隔音结界,琮琮的琴音顿时飘入了耳内,他一听便知,定是顾冷琴正在抚琴,飞星引的第一篇,她已弹得颇是熟练,威力已是不小。 “干——爹——!”清脆不失柔和的娇唤声中,一道杏黄地影子夹着淡淡的清香扑到他怀中,正是最喜欢缠着他的杨若男。 “呵呵......我的小若难怎么这么乖,老老实实呆在庄里,没出去玩?”萧月生搂着杨若男消弱的玉肩,呵呵笑道。 “人家挂念着干爹嘛!”杨若男扭了扭腰肢,娇声昵道,绝美的脸庞满身欢喜。 她一只玉臂搂在萧月生的腰间,父女两人神态亲密无间,令闻讯赶过来的郭芙小玉她们抿嘴嫣然微笑。 “若难,干爹这次用了多少时间闭关?”萧月生侧脸问靠在自己肩头、带着甜笑的杨若男。 “十天了呢!”杨若男抬起玉手,伸出一根葱白似的纤纤嫩指。 郭芙带着小玉来至他们父女身前,娇艳的脸庞满是惊喜,似是多年未见一般,令一旁的小玉心下暗笑。 “静中不知日月长啊!”萧月生感叹了一声,握着郭芙的柔荑,领着众人到了临湖居的书房。 这间书房位于临湖居的东边,与他的静院相邻,亦是茂竹修林,假山相掩,叮叮作响的潺潺清泉,更显院子的幽静动人。 几株梅花在窗前傲然绽放,散发着清幽的梅香。屋内布置得一尘不染。乳白色的地毯,书画悬于四壁,书香气扑鼻而来。 几人除去靴子,仅着罗袜,进得屋来。坐在月白绸缎就地锦墩上,飘荡的琴音无法进入这间屋内,此处,亦有静间结界。 “公子爷,张天师前两天过来了。”小玉接过杨若男小手递上来的雪瓷茶盏,望着萧月生,娓娓而道。 他们一进得这间书房,那便是讨论正事,这里也是萧月生难得的严肃场所,寻常人也进不来。 临安四花虽然已熟识了临湖居里的每一处,这间书房与隔壁的静院却是例外。除了萧月生与几位夫人,即使是萧传香,亦无法进入,里面的收拾打扫,也由小玉她们亲自动手。。 “他来了?......不是过来游玩的?”萧月生端着雪瓷茶盏,神色多了几分沉静与厚重。与平常的慵懒截然不同,宛如两人。 “张天师虽然没说,但在这时候过来。想必是与唐门之事有关!” 小玉今日一身月白宫装,端庄典雅如仙子。此时正襟说话,更是令人不敢直视。 萧月生端着雪瓷茶盏,点点头,手指在雪白无暇的盏盖上划着圈儿,微微沉吟。 送完茶的杨若男乖巧的坐回郭芙身边,不出声说话,而郭芙感觉到屋内的沉肃,自嫁入萧府以来,可是从未见到丈夫如此模样。 这却是萧月生自入定中醒来,道心尚未散尽,仍残留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境界中,虽已完全收敛,仍难免带着淡淡的威严。 “唐门那边还顺利?”萧月生微蹙着眉头,放下雪瓷茶盏,右手抚着黑亮地八字胡,沉沉问道。 小玉点头,雪白无暇的脸庞露出一分笑意:“唐门的实力确实不俗,倒有不少的高手,......不过庄内的弟子们还是逮住了唐笑天,正在往回走的路上。” “那派了多少人过去?”萧月生满意的笑了笑,他当初想要遍观天下武林各派秘笈时,也曾光顾川蜀,自是未放过唐门。 唐门的武功,在外人看来,不过暗器与毒,但毕竟是世家大族,其底蕴深厚,绝非是寻常帮派能及,一些得来的武功秘籍只是秘而不宣罢了,没有隐藏的力量,又岂能屹立不倒? “八个人,应该足够了!”小玉颇具自信的回答。 而且她派出的是山庄的二流高手,便是一个人,也能在唐门中横行自如,但为稳妥,还是派出了八个人,以保万无一失。 观澜山庄的行事之风,便是保存自己为主,完成任务为次,往往派出余力,以应付万一的意外。 “嗯,足够了!”萧月生微一思索,点头同意,摇头苦笑:“唉——!......先去见见张天师!” 他脑海中已经呈现张天师抚着清髯、摇头晃脑的模样,此时的张天师,正在凌波亭内。 凌波亭内,坐在玉桌旁的张天师一身道袍,三绺清须,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一派世外高人的风范。 他的对面,则是一袭淡紫罗衫的沈三姐,她正执着晶莹雪白的棋子,螓首低垂,微蹙黛眉,苦苦思索破解之道。 谢晓兰一身淡红的罗衫,精致瓷的玉脸亦是微微蹙眉,似是替沈三姐思索,却星眸迷离,另有所思。 杨若男一声娇唤:“干爹出关了”,便撒腿便跑,郭芙与小玉也跟了过去,她身为此庄的主人,却不能不撒下客人不管,只能坐在此处干等,侧耳倾听着脚步声,一直疑惑为何还不过来。 在他们旁边,由一张紫褐轩案摆在朱色栏杆旁,坐在栏杆旁的木椅上,轩案恰到坐着之人的半腰。 雕刻精致的轩案上,一张泛着紫色幽光的瑶琴置于其上,瑶琴深沉而不失夺目,琴弦雪白如银,灿然发光,将这张瑶琴显得颇是奇异,令人观之难忘。 一袭湖绿罗衫的顾冷琴端坐于案前,素手轻挥,轻拔慢捻,端正而婀娜的身姿优美动人。 她白嫩的尖尖玉指修长纤细,令人观之心动,玉指与琴弦颜色相近,抚捻时,几乎难以见到她手中的琴弦,浑为一体。 一篇飞星引之后,则是寻常的古曲,她是见到沈三姐苦苦思索,玉脸沉重,显然与张天师相比,棋力还差了一些。 于是,顾冷琴眉头一动,明眸一转,计上心头,便要为他们抚上一曲助兴,听着琴音对弈,自是妙趣,张天师又岂会拒绝。 只是这位张天师的定力,可远非寻常的武林高手可比,他是修道之人,定力本就坚固异常,况且顾冷琴功力尚浅,仅能弹出一篇。 她的飞星引弹完不久,张天师便已回过神来,而此时的沈三姐,尚在苦苦思索,一篇飞星引的时间,她还未寻出破解之道,恰浪费了顾冷琴的一番苦心。 张天师心下却暗凛不已,身为这一代的天师,道学修为在天师教已是绝顶,放眼天下,除了观澜山庄的夫人,自问再无人在自己之上。 没想到竟在一首曲子中道心失守,若是这位顾姑娘心存歹念,怕是自己如今早已着了道了! “顾大家,不知这首曲子何名?”张天师抚着轻髯,微笑着向抚琴的顾冷琴问。 顾冷琴秀雅的面庞微泛红云,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自己的伎俩已被识破,停下双手,抚琴而道:“天师见笑了,这首曲子名为飞星引.” “飞星引......?好名字,恰如其分!”张天师咀嚼着这三个字,不由点头赞叹,随即面露询问之色:“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作?” “呵呵......,高人可不敢当!”凌波亭内忽然响起了一阵晴朗如玉的笑声,如再他们耳边。 一身青衫的萧月生蓦然出现在凌波亭内,笑吟吟的望着张天师,眼中的神色似笑非笑。 “哈哈!好个萧庄主,终于现身了!”张天师不由哈哈笑了起来,自玉墩上站起,抱拳为礼。 “呵呵.....让天师久等,罪过罪过!”萧月生抱拳回礼,坐到玉桌旁,一副慵懒的模样,打着哈哈致歉,脸上却殊无一色愧色。 两人已是老朋友,客套的话也不再多说,啜了两口极品香茗,放下雪瓷茶盏,张天师抚着清髯,呵呵笑道:“萧庄主,老道这次来,可不是讨酒喝的!” “......大哥,我们姐妹想去准备酒菜!”谢晓兰看到萧月生打过来的眼色,盈盈起身,柔声说道。 萧月生点了点头。 随即几人纷纷起身,向张天师告礼,夹着一阵香风,如几朵彩云般飘走,煞是夺目。 目送诸女婀娜曼妙的身姿消失于花丛中,萧月生方转过头来,挑了挑眉毛,呵呵笑道:“哦?......呵呵,前几天,小子刚刚酿出一种新酒,看来天师是不想品尝了,真是可惜!” “嗯?!......新酒?!......那还不快拿出来,难道庄主还想藏私不成?!”张天师顿时双目放光,再去飘逸出尘的世外高人风范,连声催促,让萧月生上酒,容他一品。。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90章 痛宰 “呵!......好酒!好——酒——!.....果然不愧是观澜山庄的美酒!” 张天师微眯着双目,放下精致的白玉酒杯,抚着清髯,高声赞叹,清逸的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萧月生亦是长吸了一口冰火酿,轻轻晃动着白玉杯,笑眯眯的说道:“有一日,小子在襄阳城中闲逛,无意间进了个酒馆喝酒,碰巧喝得一坛酒,名叫冰火酒,虽然粗劣,却是别有滋味,......受其启发,方酿此酒,名叫冰火酿,聊作纪念,......怎么样,此酒还堪一饮?” “好酒好酒!”张天师又小抿了一口冰火酿,忙不迭的点头,对于腹子中冷热变化不停的奇异滋味,深深着迷,长叹道:“毫不输于碧芜子蘅啊!” “唉——!”萧月生慨然一叹,摇头笑道:“从这件事,在下悟出一个道理......” “哦——?......说来听听?”张天师微眯的双目睁开,清澈的眸子不失好奇的望向萧月生。 “绝不能小看任何人,即使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萧月生眯眯笑着说道,声音却是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有理,兔亦能搏鹰嘛!”张天师点点头附和,随即心中一动,这个道理太浅显,看萧庄主的神色似是另有所指啊! 萧月生亦不再多说,仅是眯着眼睛,细细品尝着冰火酿的美妙滋味,即使是自己所酿,也不得不赞叹自己一句,好酒,果然是好酒! 张天师虽然未说话,却已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来意,也隐隐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但受托而来。也总不能一句话不说,若能令他改变主意,那是最好不过。 他端起白玉杯,轻啜了一口冰火酿,心下暗自捉摸,想着究竟如何措辞。 萧月生亦不说话,只是观赏着四周的风景,静静的品酒。 明媚的阳光照在粼粼的水面上,凌波亭下的荷花池澄澈如鉴,清风自池面拂来,带着温润的气息掠过面颊,说不出的舒适。 玉桌上放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碧绿玉碟,碟内是一些糕点的碎屑,颜色各异,在碧绿的玉碟内,颇是好看。 他伸手取过玉碟,起身来至朱色的栏杆旁,凭栏而望,这座荷花池极大,占了半个后花园。放眼望去,颇有几分寥阔之感。 自玉碟中抓了一些碎屑,信手抛出。碎屑笼罩的范围极大,澄澈沉静地水面顿时沸腾,上百条银色或红色锦鲤自水下钻出,争抢糕点碎屑,哗哗作响,声音极大,它们皆是肥壮得很,显然毫不缺食。 又抓了几把,碧绿玉碟中的糕点碎屑下去一半,他方停手,轻轻一弹碟沿,玉碟慢悠悠的、旋转着回归原味,如未曾动过。 而那只白玉杯,却是无风而动,缓缓飘起,悠悠然地飞至萧月生手中,宛如由无形的丝线在暗中牵扯。 对萧月生这般精妙的手法,张天师视若未见,即使他做来,亦并不苦难,确实不值一提,他正酝酿着说辞,想要劝说萧庄主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两人各自沉默了良久,张天师已是面色酡红,冰火酿极烈,不逊于碧芜紫蘅两酒,寻常人一口下去,怕也消受不起。 酒意微熏,张天师反而头脑更清,起身来至萧月生身旁,迎着温润的清风,停着栏杆,开口道:“萧庄主,唐门对于庄主来说,不啻于一只蝼蚁,又何苦难为他们,自降身份呢?” “呵呵......”萧月生扫了他一眼,不由呵呵笑了两声,轻抿了一口冰火酿,让其在腹内冷热变幻,摇头叹道:“这实怨不得小子,是他们自己踏上了鬼门关,也只能算是天意!.....假在下之手而已!” “此话怎讲?”张天师一手抚着清髯,好奇的问道,他不敢再尝玉杯中的美酒,此酒太烈,不鞥你贪杯。 龙虎山与唐门的关系,倒并非如何密切,仅颇有几分渊源罢了。 天师道的发源地便是川蜀,当年,天师道之开派祖师张道陵于四川的鹤鸣山学道,剑下天师道,直至其玄孙游历时,在龙虎山建道观,于是天师道移至龙虎山。 但天师道的影响,远非武林门派可比,唐门能够请的动张天师,因为祖上有旧罢了。 “唉——!天师可是知道小子的脾气,一向与人为善!”萧月生摇头叹息,令张天师几乎忍俊不禁。 萧月生装作没看到张天师那笑盈盈的眼神,继续说道:“若非他们真惹恼我,岂能去他们计较?!” 张天师点了点头,虽然萧庄主不太谦逊,却也并非夸大其辞,若不是真的惹恼了他,怕是真地懒得计较,没的降了身份。 “他们究竟做了些什么?”张天师有些暗自脸红,他一听到唐门地大长老上门哭诉,说家主被人劫走,生死未卜,估计是观澜山庄动的手,便急忙赶了过来。 他可是知道这位萧庄主,看似温和亲切,但杀起人来,却是毫不眨眼。 若是别人这般行事,张天师不会这般焦急,常理而言,既是劫走,未直接下杀手,那估计不会真的想杀人,毕竟带走一颗人头比带走一个人容易太多,但这位萧月生的性子可是难以捉摸,将人迢迢劫来,再动手杀了,他绝对能够做得出来! “内子小凤自嘉兴城出来,想一路坐马车来临安城,散散心,......哼!没想到,唐门竟派了近三十个高手,想要赶尽杀绝!”萧月生怒哼了一声,喝了一大口冰火酿,转身,负手望向已恢复了平静的池面。 他飘飘的青衫,散发着无形的怒气与杀意,令张天师不由暗自皱眉,心下叫苦不迭。实没想到,唐门之人竟如此之蠢。 张天师曾多次去过观澜山庄,对于山庄之人的高深莫测,早已体会,唐门虽已是世家大族,底蕴颇深,卧虎藏龙。但与观澜山庄相比,无异于襁褓小儿与大人,差得太远。那些高手,怕是根本沾不到凤夫人的半根儿寒毛,唐门这次可真是自找麻烦!。 “那凤夫人没伤着?”张天师苦笑着问。 “嗯,伤到是没伤着,就是受了点儿惊吓!”萧月生冷着脸,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恨恨说道。 张天师大松了口气,缓缓问道:“唐门的人到底为何想杀凤夫人?” “哎——!此事说不话长!”萧月生又抿了一口冰火酿,娓娓道来,其中缘由,一阵子,内子的回春堂内来了一位病人,中了唐门的牵机散!” “牵机散?”张天师不由问,这可是唐门的独门毒药。 “就是牵机散!”萧月生点头,苦笑了一声:“......你也知道内子的性格,根本见不得别人受苦,于是出手解除了牵机散。” “凤夫人确实善良无比!”张天师笑了笑。眼前出现了一位圣洁无比的仙子,温柔的笑着,正是小凤。 “那中了牵机散之人正在被唐门的人追杀,而且追到了嘉兴城。” 萧月生继续述说:“在南湖上,我恰好同时遇到了他们两方的人,小子为了避免唐门的人心怀歹意,惹得我动手杀他们,便告诉他们说,牵机散是被我炼制的丹药所解,但丹药太过难练,仅有两枚,......我算是仁至义尽了?!” “嗯,仁至义尽!”张天师只剩下点头,实在是无话可说,道理全被萧庄主占着。 他心思电转,已经想明白,唐门的人见到牵机散被人解去,要杀解毒之人,并非不可理解,萧庄主如此说,也算是宽他们的心,颇有几分示弱之意,难能可贵。 “好嘛!他们非但不领情,反而以为在下好欺负,竟要杀内子,若小子再忍而不发,岂不成了圣人?!”萧月生冷笑的哼了一声,令张天师顿觉周围一寒,杀意盈盈,自己也不由泛起了一丝激昂,暴虐之念涌入心头。 “唉——!”张天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无奈之感顿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看来,这次自己是做不成鲁仲连了。 不过,他自是不会轻易的放弃,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萧庄主,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好在现在并没有人命,何不略施薄惩一把,再饶他们一回?!” “还是算了!”萧月生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他抿了一口冰火酿,轻轻地冷笑了一声:“唐家这些人的脾气,天师你还不清楚?......一点儿也容不得别人违逆,习惯了横行霸道。这次小子派人将其掌门请来,受此奇耻大辱,纵使我不计前嫌,他们也咽不下这口气!” 萧月生一通慷慨激昂的话,令张天师有些无言以对,不禁苦笑一声:“莫非真要不死不休,毫无转寰余地?!” 萧月生转身,倚着朱栏摊了摊手,作无奈状,似说自己也是身不由己,不得已而为。 张天师见他如此,不由精神一振,忙道:“本座可以施压尽力,令他们老实起来,......经过这一次,他们想必也不敢再造次!......萧庄主,就卖老道一个薄面,如何?!” 萧月生沉默不语,似是有些犹豫,心下却暗笑,又暗赞这个老道的机灵,知道进退。 “天师能够保证,他们不向山庄寻仇?”萧月生的目光增添几分锐利,逼视向张天师。 “......,包在老道身上!”张天师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拍了胸膛,将事情揽了下来。 萧月生心下大笑,脸上却并无异色,沉吟了一下,缓缓而道:“听说,天师的花圃中又添了几株好花,内子她们大是羡慕啊!” 张天师心下顿时一紧,忙道:“下次,萧庄主带几位夫人来龙虎山,一定让夫人们赏玩个痛快!” “那也太不方便!”萧月生摇了摇头,抿了一口酒,笑吟吟的道:“不如种在自家花园里,细细欣赏!” 张天师有不祥的预感,紧闭嘴巴,不再说话,恨不得转身便走,上一次,那株极品茶花“九清化虚”便是被他劫走,至今想来,仍旧肉疼不已。 “十株!”萧月生伸出一根手指,悠悠然的说道:“小子想在龙虎山挑选十株花,送给夫人们,替她压压惊。” “十株?!”张天师失声叫道,再无一丝飘逸之气,怒瞪着萧月生,恨不能吃了他似的。 “唉——!”萧月生似若未见,转过身来,背对两道似要燃烧起来的目光,凭栏远望,拍了拍栏杆,叹息一声,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摇头道:“夫人受惊一场,若小子什么也不做,岂不是令她们寒心?” 张天师喘着粗气,恨不得一掌把他拍下荷花池里,这明明就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啊! 自己花园里的每一株花,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被人要走,无异于生生割下他身上的一块儿肉。 萧月生凭栏远望任清风拂面,虽不忍看他肉疼的表情,心下却是暗笑不已,舒爽了许多。 对于惩罚唐门之事,萧月生怒火平息之后,杀意已经弱了不少,况且小凤来信,恳求不要杀人。 自己虽然对他们杀之而后快,但也不想为了这么几个不值一提的人而令小凤内疚,若不是想到小凤的善良性子,不会让人劫其掌门,早就派人直接将唐门连根拔起,如同对待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般。 此时张天师上门说情,自是免不了受到迁怒,便将刀宰向了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慷慨激昂,摆出一幅怒不可遏,不死不休的架势,向张天师施加无形的压力,迫使他付出更大的代价。 张天师花圃中那些花,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奇之物,可遇不可求,一下夺走十株,自己也感觉自己太过狠心。 他的一番表演起了作用,张天师咬着牙,犹豫了一番,终于还是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萧月生拍着栏杆,长叹一声:“唉——!有天师的面子在,纵使世人骂我懦弱,小子也只能认了!” 本来咬牙切齿的张天师登时面色一松,微一思忖,也感觉承了莫大的人情,虽然萧庄主不失夸大其词,但有仇不报非君子,他能够退后一步,实是难能可贵,换了自己,怕也难做到。 “小玉,在唐门里播几粒种子!”萧月生大手捂在小玉坚挺的玉乳上,不时动一动,感受着其细腻与软中带硬,嘴里漫声说道。 “嗯。”夜明珠的乳白光芒中,轻纱幔帐里,偎在他胸膛上的小玉脸颊绯红如霞,轻轻点头。。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91章 淡出 “呵呵,唐家主远道而来,辛苦了!” 夕阳西下,漫天彩霞染红了大地,凌波亭中,萧月生正抱拳对着一位身形单薄,俊逸如处子般的中年人如是呵呵笑道。 张天师亦在一旁,抚着颌下清髯,带着微微的笑意,小玉站在萧月生身后,一袭月白宫装,容颜如雪,衣祛飘荡,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唐笑天身为威名赫赫的唐门家主,并无外人所想的般英武,一身月白博袖长衣,令单薄的身形更显单薄,凤目修眉,隆鼻薄唇,若无眉宇间的一股英气,定会被人认为是女扮男装之人。 “萧庄主果然厉害!”唐笑天对萧月生的温煦笑意毫不颔情,恨不能将其立毙于掌下,自是横眉冷目,不给他好脸色,凤眼微眯,精芒如匕,冷笑不以。 “呵呵,哪里哪里,唐家主莫要怪萧某太过热情才是!”萧月生貌似涵养极佳,对唐笑天的冷脸也不生气,伸手示意请坐。 “来来,笑天坐下说话!”张天师心下着急,怕唐笑天真惹怒了萧月生,白费了自己的一片苦心。 萧月生微不可察的挥了挥手,原本站在唐笑天身后的两位俊逸青年马上会意,躬身行礼,随即飘然而去,潇洒从容,他们正是观澜山庄的门下。 “唐家主,这一路上,那几个小子没有什么唐突失礼之处?”萧月生坐到唐笑天对面,仍旧带着温和的微笑。 小玉素手执壶,将白玉杯斟满,分别送给三人,她气质端庄典雅,容光逼人,即使唐笑天心中愤慨,闻到她峰上散发的淡淡幽香,仍难免脸色松了下来,不忍唐突佳人,客气的点头谢过。 “这一路上,承蒙那几位少侠的关照,倒也清静的很!”唐笑天端起玉杯,长袖一挡,微一仰颈,放下玉杯,淡淡说道。并不担心酒中会有什么花样。 这般举止,已有几分家主的气势,萧月生笑着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张天师。 张天师虽已看到萧月生的眼色,却装作没看到,只是低头浅酌,这杯虽是美酒,但比之观澜山庄自制的碧芜紫衡实在是差的太远了,看来萧庄主也是小气的紧。 萧月生虽然道心坚固,但并非是斩情绝欲的太上,其喜怒哀乐甚至更甚常人,只是能够控制降伏,不被其扰乱自己的清明罢了。 对待自己的敌人他喜欢谈笑风生,令其成就自己的风度,却不会奉以好酒,太过浪费。 “咳咳!”萧月生轻轻干咳了两声,又瞥了一眼微眯着眼睛,似是正沉醉千美酒的张天师。 盈盈站于萧月生身后的小玉抿了抿嘴,心中暗笑,这位张天师看似高不可攀,却也是一位真性情之人,煞是可爱。 萧月生令白玉杯挡住自己的食指与拇指,使的对面的唐笑天看不到,而旁边的张天师却通顺看的一清二楚。 张天师一看他食指微屈,搭于拇指上,欲要向自己弹来,便暗叫不好,忙抚髯呵呵笑了起来,放下白玉杯:“呵呵,这样最好,有什么事情,大伙儿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又何必动刀动枪呢?!” 萧月生点头笑道:“天师此言有理,正和萧某所想,所以才请唐家主过来,咱们好好的谈一谈,消除误会,能一团和气最好不过!” 唐笑天身为唐门的当代家主,自不会是草包之流,两口美酒之后,俊逸如处子的脸庞已平静下来。 有张天师在此,他的底气已是十足,任对方再嚣张,也断不会在张天师面前动手,再者,唐门与龙虎山颇有渊源,自会施以援手。 “本座亦有此意,但不知萧庄主究竟为何请,我来此处?” 唐笑天淡淡说道,冷漠而平静,只是将请字咬得很重,难免有几分讽刺之意味。 “唐门诛邪堂的那些英雄们应该已经回去了?“萧月生呵呵一笑,未带丝毫火气。 唐笑天皱了皱修长的眉长,瞥了他一眼,淡淡而道:“此是敝门门内之事,不敢劳烦萧庄主过问!” “萧某亦是懒人,若非诛邪堂的诸位英雄认错了人,打扰了内子,又何须请动唐门主大驾来此?”萧月生轻哼了一声,脸上的温煦笑意一敛,随即恢复,却让张天师心下一跳。 “好了好了,此事就不必再多说,是笑天你们错了,怎么能把人给认错了呢?!”张天师放下白玉杯,笑眯眯的说道。 他看唐笑天的模样,好像仍是盛气冲天,不会服软,这可是要不的,可别真把萧庄主给惹恼了,况且,萧庄主已经送出了台阶,岂能不顺热而下?更待何时? “天师!”唐笑天不由望向张天师,见到张天师打来的眼色,虽感不平,也只能住嘴。 “好在还没出人命,便算不的什么深仇大恨,看在老道的面子上,笑一笑,揭过去便是,以后大家还是朋友嘛!” 张天师抚着清髯,呵呵笑道,背后的霞光令他披上了一层彩衣,宛如金仙。 “这,”唐笑天有些目瞪口呆,俊逸的脸上淡漠之色被惊讶所取代,目光闪烁,犹豫不决。 “成啊!”萧月生马上接口,状似忙不迭的生怕反悔,抚掌而笑:“呵呵,化干戈为玉帛,再好不过!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站在他身后的小玉微微黛眉,稍一思忖,想到了几种可能,却无法确定自己的公子究竟意欲何为,究竟是要示敌以弱,还是要诱使其马上翻脸? 小玉可不是小凤,对于丈夫的性子,更了解一些,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敌人,只是手法多变,常常在无形中坠入其中而人不知。 “这!”唐笑天对于萧月生的恨意,可谓恨如东海,堂堂的唐家家主,竟被人从自己的家中劫走,押送到数百里之外的此处,这般奇耻大辱。若不能雪,唐门又有何脸面傲立川蜀自己这个家主,实是无颜苟活于世间! 他虽恨意汹涌,却也只能忍而不发。。 这一路上,他并未受到慢待,甚至身上未被点穴,一身武功犹在,但却没有试图逃走,见识过他们的身后,他深深明白,这八位青年男子的武功,实是可畏可怖,倾唐门之人,亦难以抵挡,自己若是逃走,他们迁怒于唐门,灭门之祸,未为可知! “行了,笑天!大丈夫胸襟如海,这点儿小怨,一笑泯之便罢了,又何必总揪住不放?”张天师鼓动如簧之舌,拼命劝解,一边还打着眼色。 “好!”被张天师这般一激,见到他拼命的朝自己打眼色,知道定有原因,唐门与龙虎山颇有渊源,相信他不会害自己,于是强忍恨意,勉强的点了点头。 “哈哈,痛快!”萧月生哈哈大笑,豪迈慷慨,豪迈的一仰颈,玉杯之中美酒一饮而尽! “郭姐姐,姐夫他还真能笑的出来!”一身月白绸衫的关盼盼对玉手搭在自己背后的郭芙笑道。 郭芙与谢晓兰诸女正坐在花丛中一只圆桌旁,透过花枝能够看到凌波亭内的情景。 但由于距离颇远,临安四花她们不能内功,无法听清,于是郭芙谢晓兰她们运功于她们的体内,令其耳力大增,听到亭子里的说话声,郭芙、谢晓兰、张清云、杨若男,恰好一人一个。 “哼哼,姐夫这是笑里藏着刀呢,看起来好阴险呐!”崔雪语说话的风格便是童言无忌,娇声哼哼着说道。 她背上玉掌上主人是杨若男,听到崔雪语这般说话,不由咯咯笑了两声:“雪语姨娘倒是很了解干爹呢,大伙儿仔细看,能不能看出?干爹的笑的跟平日里不一样!” “嗯,还真的是呢!”谢晓兰点头,她一峰淡粉的罗衫,配以精致的面庞,显的艳而不俗,反而多了几分清新。 “那姐夫到底要怎么处置这个唐笑天?”身着月白宫装的顾冷琴望向郭芙,露出询问之色。 “不会拿他怎么样,小凤妹妹不想追究!”郭芙娇艳如花的玉脸露出无奈之色,在她看来,亦有些太过滥好人了,这般下死手,还要宽有,岂不让人以为好欺负?! 气质高华淡雅的沈三姐摇了摇头,头上的碧绿玉簪轻晃,脸庞有些忧虑之色:“留着怕是个祸患啊!” 随即她不由浅浅一笑,流光溢彩的明眸扫过众人一眼:“还真是近朱者赤啊,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咱们的眼光也高了,唐门可不是什么小帮小派,毒药与暗器听来都让人害怕,岂能任人鱼肉?!” 崔雪语扭着娇躯,明眸紧盯着树枝缝隙中的凌波亭,生怕漏过一丝一毫,对于耳目忽然灵敏数倍,大感新奇,娇声道:“唐门确实很厉害的,那些武林中人提起来,多是面露惧色,不敢惹他们!” “嘻嘻,放心,他们的毒,在小凤妈妈的眼中,不值一提,所以他们才起杀心,哼!下回再犯到咱们手里,一定要让他们吃不了,杨若男绝美的玉脸满是自豪之色,随即露出恼怒,表情变化丰富迅速,极是动人,对于唐门,她也是极讨厌的。 “姐夫真的很厉害,对仇人也能笑的出来!“淡雅中带着淡淡忧郁的顾冷琴摇头感叹,颇有自叹弗如之感。 “干爹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出气的法子,所以才笑呢!“杨若男撇了搁樱桃小嘴。 凌波亭中的萧月生与小玉皆露出淡淡的笑意,还是杨若男最了解自己的干爹。 “一定是这样的!”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看着凌波亭的关盼盼忽然出口,声音极轻,语气却极肯定。 体态轻盈娇柔的她,黛眉间的冷意依旧,听到众人谈论萧月生,她的心中有股淡淡的喜悦,但却又不想插嘴。 自萧月生梦入神机,将一套道雇授与理宗与贾贵妃,他便舒了一口气,浑身上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轻松无比。 身体会改变人的思想,如今的理宗,习练道诀之后,精神旺盛,体质强健如年轻人,自是雄心再起,中兴之念不绝。 讲武功道法,理宗无法与萧月生相比,但论及治理天下,萧月生却是一窍不通,不能妄自建言,他所能做的,只是扶他一把,令其健康长寿,精力充沛,能够更好的出力罢了。 此事做完,他来临安城的次数便少了起来,多数是留在观澜山庄与桃花岛,每天拿出半天的功夫,或与杨若男,或与诸位夫人,驾舟千海上,顺便搜索东海之上的孤岛,慢慢改造,设置阵法,将其据为己有。 小凤到了临安城后,游兴不减,想要继续坐车游玩。 她本一直呆在嘉兴城,倒不觉的如何,也懒的动弹,但这次坐着马车,一路欣赏景色,一边体味世情,别有一番滋味。 于是,谢晓兰与临安四花,还有张清云师徒三人,结伴而行,陪着小凤,想要去张清云的清微剑派看一看。 几女皆是戴着面纱,虽然看不到其美貌,但曼妙的身姿及这般规模,已是引人注目,难免招来一些人的垂涎,令身旁的护卫们很是活动了一番筋骨。 十几座孤岛占完了之后,萧月生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些孤岛距离桃花岛越来越远,自己倒无妨,来去自如,便函若是别人,要到岛上却太过艰难,大海变化无常,非人力可抗,一旦遇到风暴,即使是绝顶的武林高手,也是徒之奈何,唯有等死而已! 身为现代人的他,不由想到了传送阵的存在,这在现代,虽仅是小说家之言,虚不可信。 但自己的存在,已完全超越了现代社会的知识体系,知道了另一个体系的存在,自己便可以轻松的划开空间,直接将遥远的两点连在一起,轻跨一步,刹那而至。 那自己能否依此理百制成传送阵呢?。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92章 铁掌 萧月生淡出中原的日子,武林中并非平静无波。 不知何时,江南武林忽然出现了一位少年高手张元镇,据其自称来自海外。 此人武功强横,打遍江南,尚无敌手,已有不少的高手前去拜会,讨教一二。 而年轻一代的翘楚,武林四大剑客,自是难免要首当其冲,这关乎中原武林的脸面,亦关乎自家的名望。 只是令武林群雄遗憾的是,四大剑客仅出其二,揽月剑客与追风剑客皆未现身,而玉面剑客与霹雳剑客皆败于张元镇的掌下。 那些汹汹的武林群雄更是不济,实在抵不住张元镇的一双铁掌。 而这位张元镇,轻功亦是极高明,罕有人及,令人们不由想起了一人—铁掌水上飘。 当年铁掌帮的帮主,铁掌水上飘裘千仞,轻功与掌法俱是一绝,据传不下于五绝中人,只是未参加华山论剑,故未排入其中。 只是后来裘千仞被一灯大师所渡,再无消息,铁掌帮亦烟消支散,令不少的帮派唏嘘不已。 这位张元镇的风采,活脱脱便是另一位铁掌水上飘,纵横江南武林,求一败而不能。 一时之间,江南武林群声大沸,人人自危,纷纷呼吁枫叶剑派的掌门叶重出手,让叶掌门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黄口小儿,不能让其在自己的地头上逞威风。 只是枫叶剑派的弟子宣称,其师闭关修练,出关之期尚远,各位就莫要指望了。 于是群雄便请枫叶剑派的大弟子李正凡出手,但李正凡大感为难,师父闭关之前,曾有严令。枫叶剑派弟子不得妄自出山。 这令江南群雄好不失望,自是不知,叶重是因为小星暗中知会之故,只能躲起来。 还有一位清微剑派的掌门张清支,不知所踪,人们暗自寻找,想激其出手,却遍寻获。 人们得知,她最后落脚之处,是临安城外的临湖居。 “***,这个临湖居真是很邪乎!”西湖白堤下的一处茶铺中,有一位虬髯壮大汉咧着大嘴,气哼哼的抱怨。 与他同桌的三人两人偏瘦,但目光锐利,精芒隐隐,显然内功已是不俗。一人亦如他般雄壮,骨节粗大,一看即知是外门功夫的高手。 “嘘——!小声点。”坐在他对面的瘦弱男子忙伸手指竖于嘴前,焦黄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那雄壮虬髯大汉自同伴东张西望,鼠眼贼眉的模样,不由哈哈笑了起来,摇头道:“怕什么,老子说话,谁还不准不成?!” “哎哟,我的好二哥,小声点儿,让别人听到了!”对面的瘦弱男子脸色都变了,更加焦急几分,急忙制止。 “行了,二弟!听三弟的,少说两句!”坐于上首的另一位瘦弱的男子轻轻一抬手,打断了雄壮虬髯汉子的张嘴。 这位大哥虽然瘦弱,与其三弟却并不相同,眼神转动间,沉稳与干练的气息隐隐透出。 见是一向敬服的大哥发话,老三只好闭上了大嘴,低下头,端起茶碗,闷声不响的喝茶。 此处地茶铺位于道旁的柳树下,一张布旗悬挂,摆着三四张桌凳,还有热气腾腾的茶壶,简陋的很,仅是人们游玩累了,坐坐歇脚之处。 那位顾盼四望的老三皱了皱眉头。 他见这里还有一桌人,是一群书生,皆着儒服,一幅弱不禁风的模样,本是正在谈诗论文,听到虬髯大汉的呼喊似的说话,俱都住嘴,面露异光的望向他们。 老三大觉古怪,忙起身,抱着拳坐揖来至那群书生跟前,抱拳笑道:“各位兄台请了,在下兄弟等初来乍到,不知诸位兄弟是否知道临湖居?” 此时虽是冬季,这群身着儒服的书生仍旧拿着纸扇,见到老三态度恭敬有礼,也纷纷斯文的回礼。 虽然这四人一看即知是武林中人,但这些弱不禁风的儒生却毫无惧意,自从古微派与海天阁的两位掌门被投入临安府的大狱,临安城内的武林中人皆变得老老实实。 他们知道,嘉兴铁捕定是隐在这些捕快之中,否则,凭着临安府那些寻常的捕快,根本无法摸到史冷愁与陈瑞秋两位掌门半根毫毛! 再者,临安城的两大帮派——神威堂与逍遥帮皆放出话来,前来临安城的武林中人,不得伤害普通百姓,否则,两帮将联手追杀,誓为临安城百姓讨回公道。 虽仅是地头蛇,但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却已经被武林中人所熟知,知道他习练葵花宝典有成,一身武功奇诡无伦,甚少人能敌,故多数人不去触这个霉头。 但武林中,不乏好狠斗勇之辈,自是有不信邪的,结果成了神威与逍遥两帮立威的靶子。 受此震慑,加之嘉兴铁捕的存在,令前来临安城的武林中人皆忌惮几分,临安城的寻常百姓也底气十足,不复原来的一见武林中人,便敬而远之的小心。 “这位兄台请了!”一位身形健壮的收生起身,面红齿白,是闺中小姐理想的玉面书生,他从容淡定,不卑不亢,抱拳微笑道:“不知兄弟去临湖居有何事?” “噢,我们兄弟想拜访一个人。”那面色有些焦黄的老三并未迟疑,心下暗赞,临安城人杰地灵,果然不凡,即使是寻常的一个书生,也是气度不俗。 那身形高大的玉面书生不由与同伴们对视几眼。摇头笑道:“若无引荐之人。小生奉劝各位不必白费力气。 “哦——!”老三登时精神一振,向后看了大哥他们一眼,回身笑道:“烦请兄台多多指教!” “兄台请坐!”那高大的书生一伸手,彬彬有礼的让座,气度潇洒,令老三不由有些惭愧。 书生也随之落座,右手拿扇,轻轻拍打左手手心,轻风徐来。吹来西湖上阵阵笑声。他儒衫轻飘,漫声而道:“说到临湖居,临安城很少有人不知,临湖居方圆十里,是城内各帮派的禁地。不得撞入!” “还有这等事?!”焦黄面皮的老三不由大感有趣,单薄地身子前倾,听得更是认真。。 “此事不假,临安城中的帮派中人没人敢靠近临湖居!”旁边一位收生摇着山水纸扇,点头附和。 “还真的这么邪乎?!”老三不由回头。看了看闷着头喝茶的二哥。 “那高大的玉面书生端起陈旧的茶盏,轻啜泣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轻轻放下茶盏,低声道:”这临湖居的主人究竟是谁,尚无人知晓,他既显得神秘,却也招摇,西湖上有一艘大的白以画舫,一眼就能认出,就是临湖居地!唉,其人行事,实乃高深莫测也!“ 老三对于他地话已不在乎,因为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西湖上面的一艘白画舫,一眼能认出! “多谢兄台!“老三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抱拳,转身迈向同伴。 “大哥,有线索了,咱们快去找找,看有没有一艘白画舫!”老三走到坐前,没等坐下,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哼,白画舫,也不怕霉气!”虬髯雄壮的老二不由嘀咕了一句,见大哥瞪过来的凌厉眼神,心低下头去,将碗中的茶一饮而尽,随着大哥他们离开。 端着茶盏的几位书生不由摇头,茶铺里有碗有盏,可任选,便这么喝法,确实如牛嚼牡丹。 如此相似的情景,在临安城内发生无数,西湖之上,也比平日里热闹了许多,都在打听这艘白画舫。 只是此时的临湖居,主人们已经离开,唯有萧传香几个留守,画舫自是没人使用,静静停泊在湖中。 画舫中有没有人,一看即知,况且前来寻人的皆是武林高手,里面有人,自是瞒他们不过。 画舫寻人无果,最后只能孤胆闯临湖居,怀着为了江南武林的悲壮之心,大有荆轲刺秦的风萧萧之气。 只是他们乍一踏入十里之内,便会迷路,最终累得筋疲力尽,瘫软倒地,不知何时被人扔了出去。 临湖居的风头顿时一时无两,武林群雄叟相来此,人们大是好奇,要见识一下其中诡异之处。 被扔了出来,便再次闯入,然后再次被扔出,再闯入,乐此不疲,不破解誓不罢休,如此之人甚多。 萧传香并无不耐之意,到了晚上九点,吃完夜宵之后,上榻睡觉之前,出来转一转,消消食,顺便将阵中之人清除出去,感觉运动量恰如其分,不大不小。 萧传香的轻功极高,那些努力睁大美眼睛,想看明白自己究竟是被谁抛出去之人,只觉眼前一花,淡淡幽香入鼻,顿感身体腾空而起,划出一段很短的距离,“砰”的落到地上。 看来自己只迈出几步远!他们据此推断,虽然感觉屁股像被摔成了八瓣,但自那么高的地方落下,只是有些疼痛,显然抛自己之人用劲极妙。 泌人心脾的幽香,朦胧中仿佛都是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令他们回味不已,闻听临安城人们的传说,临湖居的女子,皆是一代绝色,想必此女亦是风华绝代。 很多人,到了后来,已不是为了破解迷阵,却见清微神剑,而是为了那淡淡的幽香,这幽香勾起了他们无限的绮念,内心极盼望能够见得此女容颜。 萧传香自是不会理会他们的存在,每日里或读读书,或在后花园里逛一逛,构思着自己的建筑,或到专门的屋子里拿一些粘土捏制自己的头脑中的建筑模型。 偶尔累了倦了,也会到临安城里逛上一逛,她能够出得了万华馆,易容术自是不差。 离开临安城,小凤诸女游玩得不亦乐乎,似乎把萧月生这个丈夫都江堰市抛于脑后,萧月生虽能直接瞬移至她身边,却也忍着不去找她。 他们的身后,却有一个尾巴,是追风剑客周紫芝。 他白衣如雪,腰间白剑,胯下白马,行走江湖,目空一切,一切女子在他眼中,皆是庸脂俗粉,那一夜,见到戴着面纱的小凤,立刻被其风华所倾倒,虽知已为人妇,却仍不想离开。 他并无非份之想,只是想远远看上一眼,便是心神俱醉,美妙异常。 视里中有凤夫人的曼妙身影,顿感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周围的一切,看在眼中,俱是美景。 但若没有了凤夫人,则一切皆变得索然无味,周围黯淡无光,毫无生机,活着也没什么滋味。 “小凤,看哪,那位痴情的公子还跟在后面呐!”谢晓兰隔着轻纱,修长的玉手捂着樱唇笑。 她们一行此时正在登山,太阳半挂在天空,阳光明媚,她们所登之山,是天目山。 天目山是极陡的,甚少有人知道,当念宇内神僧烛明大师,但是隐于此山之上。 小凤自是知道的,但从未来过,毕竟这里是寺僧修行之所,萧月生知道自己夫的的容光逼人,对于出家之人,可是无比艰难的考验,所以即使不独自过来,也仅是带着杨若男,否则燃情小和尚怕是心思动荡,不利于修炼。 但如今燃情小和尚经过萧月生的造就,已是略有所成,心魔之炼,反而是其突破之机,况且他已经过去临湖居,小凤自是不怕再惊忧了他们,于是要上来看看,顺便看看自己家鹤儿的居处。 观澜山庄仙鹤的第二个家,便是天目山之巅,普度寺的烛明大师与燃情小和尚常受其作弄。 “谢姐姐,求求你,别再瞎说了!” 戴着面纱,仍旧一身月白宫装的小凤被清风吹得飘飘如举,宛如仙女,她双手合什,清亮温柔的明眸露出哀求之意。 身后相互扶着的诸女不由咯咯娇笑了起来,娇躯微颤,如花枝招展,山风一吹,笑声如数只不同的银铃挂在半空中回响,即使是最前面的张清支,也不由抿嘴低笑。 虽然精于易容术,她们却不想在脸上抹那些东西,感觉不舒服,不如戴面纱,还能挡一些灰尘。 小凤虽然温柔如水,便并非毫无主见,对于追风剑客可是极为讨厌的,一峰白衣白马白剑,实在太过浅薄,不齿得很。 虽然如此,但表面上,她自是不会伤人自尊,只是视若不见。 这些年来,这样的痴性人遇到了不少,已有不少的应对之道,她觉得,视若不见是最好的办法。。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93章 驾鹤 追风剑客跟在她们身后,并非紧盯,而是远远的吊着,只要看到小凤的身影,便于心足矣。 “小凤姐姐,还有多高哇?”崔雪语走在一身劲装的诸女身后,仰起俏脸,小手轻捶着柳腰,望向莽莽的山峰,不禁有些发愁,娇声高问。 小凤戴着雪白的轻纱,月白宫装被风吹得飘拂不停,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她停下莲步,转身望向仰着腰的崔雪语,抿嘴一笑:“还早着呢,一半的路还没走到,雪语累了,歇一歇?” “这山啊,怎么这么高啊——!”崔雪语娇声抱怨,随着风声传荡在山谷中,袅袅不绝:“歇一歇最好不过!” 杨若男并未劲装,身着杏黄罗衫,打量着四周,这里的每一草每一木,她都熟悉的很,陪干爹来寻烛明大师下棋时,她闲得无事,便在这天目天中玩耍,熟悉得很。 她并未搀扶崔雪语,虽然临安四花她们不通武功,但体质已今非昔比,况且为了更好的锻炼增强她们的体质,也要她们独自上山,只要走得慢一些便是了。 听到要歇一歇,杨若男指着右上侧的一片青黄交杂的的松林,娇声说道:“小凤妈妈,那边有一个小亭子,可以歇歇脚。” 众女紧走两步,来到了松林中的这处小亭中。 这座凉亭已颇是沉旧,风吹雨打,也无人修葺,自是难免留下岁月摧残之痕迹,亭子不大,众女都进来,已有人满之感。 两名男护卫并未跟来,两名女护卫各提着一只雕刻精美,色泽内敛的木盒,如拈羽毛,轻若无物,来至亭中,将精美的木盒打开,取出其中的精致点心与玉杯玉壶,放于石桌上。 “若男,每次与你干爹过来,都要这么爬山吗?”崔雪语接过小兰递过来的白玉杯,轻啜了一小口清梦酒,感慨的问 “那倒不是,干爹直接落在山顶,不必从山脚下往上爬的!”杨若男摇了摇头,两手接过小兰递上来的白玉杯。 “也是,姐夫的轻功那么厉害,根本不必费这么大的力气!”崔雪语有些羡慕的点头。 随即伸出玉手,摸了摸头上碧绿的玉簪,笑道:“平日里倒还不觉得,这个时候,才能感受到这玉簪的厉害,每当快累的时候,就有一股凉滋滋的气窜到身体里。又舒服又解乏!” “你才知道!”谢晓兰一身淡红的罗衫,嗔了她一句,白了她一眼:“你姐夫送出的东西,哪里会有寻常之物?若风再大一些,就根本吹不到你身上了!“ 这里虽然山风猎猎,但仅是微风,还不足以激发镇神簪的自动护体之能。 “知道知道!“崔雪语忙点头。无奈的讨饶:”是小女子有眼无珠,行了?!“ 众女正要娇笑,一声清唳蓦然在耳边响起。 这声清唳如来自九霄之上,响遏行云,却并不刺耳,反而令人心神一清,感觉悦耳异常,不由泛起祥和之念。 见小凤露出了笑意,谢晓兰笑着问:“小凤,是不是山庄的仙鹤?“ 小凤点头,盈盈起身,放下白玉杯,莲步轻移,出了凉亭,望向天空,山风吹来,衣袂与蒙面的轻纱飘拂,翩然若仙。 众女也跟着出了小亭,张清云目光敏锐,已看到了天空中出现了两个小黑点儿,却看到了天空中出现了两个小黑点儿,却看不清究竟是何物,不由道:“凤夫人,观澜山庄的仙鹤看来也非凡种!“ 小凤低下头,白纱下露出地细腻嘴角微抿,如水明眸瞟了杨若男一眼,笑道:“这全是若男的功劳!“ 众女不由惊奇的望向杨若男,杨若男一身杏黄罗衫罩身,被趁得越发皎洁的玉脸顿时一红,扭了扭柳腰,撒娇道:“小凤妈妈,干嘛总是抓住人家的小辫子不放呐!“ “大伙儿想知道,我总不能撒谎?!”小凤抿嘴笑道,声音温柔如春风,闻之心畅。 “小凤姐姐,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冷琴一身湖绿色的劲装,束腰束腕,鬓旁簪着一枚珠花,既显得冷艳,又带着英气,与平日里的淡雅优郁迥然有异。 小凤瞥了一眼忸怩地杨若男,笑道:“杨若男还是很小的时候,便很喜欢山庄的动物们,常常去偷干爹炼的丹药,悄悄的给那些动物们吃,这两只仙鹤也吃了不少的丹药!” “啊?!”站在师父身旁的段紫烟不由轻呼一改朝换代,捂着轻纱下地小嘴,叹道:“萧庄主炼的丹药,想必珍奇异常!” 众女望而却步向杨若男的目光难免透出一丝异样,一幅看败家子的模样。 杨若男跺了跺脚,娇声道:“人家怎么知道那些丹药珍贵不珍贵嘛!反正干爹一闲着没事,便炼一些,山庄的人也吃不了那么多,送一些给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们吃吃,又有何妨?!” 小凤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丹药的珍贵,她最有体会,她遇到的病人中,有些寻常的药根本无法治好,只有用丈夫炼制的丹药,一颗丹,一条命。 众人只觉山风骤然增强,遮面地白纱乱飞,几乎便要脱落,又是一声婉转悠扬的清唳声响声,两道白影悠悠飘落于众女身前,翩然如飞。 众女只觉眼前一亮,两爪如刀,寒气逼人,眼如黑钻,似乎带着喜悦的表情,眼珠转动人间,睥睨之气顿生,神骏异常。 “好鹤儿!”杨若男欣喜的跑上前去,一把搂住那只娇小白鹤的长颈,咯咯娇笑。 那只白鹤亦曲颈以头轻擦着杨若男,亲热不已,众人看得不由会心下笑,俱感羡慕。 那只体形更大的白鹤长嘴中叼着一只淡紫色香囊,香囊极小,若不注意,无法看到。 白鹤回头看了一眼杨若男,诸女能够自它眼中看出宠溺之色,大感惊奇,心下赞叹,看来这两只仙鹤,果然不是凡种! 小凤走上前去,伸出纤纤素手,白鹤将森冷慑人的长嘴伸了过来。将嘴里叼着香囊轻轻放到小凤的素手上,伸长了长颈,斜睨着抱过来的杨若男,似是不情愿让她这般抱着。。 “这是什么?”一身月白绸缎劲装的沈三姐不由问道:“一身劲装,仍无损她优雅的气质。 “噢,是小玉姐来的信。”小凤对沈三姐笑了笑,将淡紫的香囊打开,自里面取出一张叠成三角形的素笺。 薄如蟑翼的素笺上写满了一篇,小凤看着看着,不由露出盈盈地笑意,似是上面写了什么趣事。 “小玉有什么事?”谢晓兰也自白鹤身上转过目光,她多年来一直来往于观澜山庄,与这两只白鹤也相熟。没有其余诸女那般惊奇赞叹。 “咯咯,公子对我们不满呢,嫌大伙儿太贪玩!”小凤自素笺上抬眼,不由咯咯笑了两声,又往下看。 这张薄如蟑翼的素笺虽然不小,但毕竟只有一张,小凤很快的看完,一边叠好,收入怀中,一边笑道:“现在外面可不安静呢,元镇在江南搅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见她们露出疑惑之色,小凤拍了拍光洁的额头:“瞧我,忘了大伙还不认识元镇,前一阵子,公子爷在桃花岛周围的海上驾舟游玩时,碰巧救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名字叫张元镇。” 众人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疑惑,这个张元镇怎么了? 众女一直坐着马车,悠然逛着风景,即使到了城里,也不会停留太久,因为自己太过招人眼,被这么多人的眼睛盯着,难免会有几分不自在,无瑕理会武林中的恩恩怨怨。 “这一阵子,江南武林出了一位少年高手,会尽江南武林前辈名宿,未得一败,声名鹊起,他便是张元镇了!”小凤笑吟吟的说道,上前抚着两只神骏异常的白鹤。 “莫非是因为萧庄主的造就?!”张清云大感好奇。 与小凤诸女在一起,再有杨若男与崔雪语这一对儿开心果,一直淡漠冷清的张清云已是变化甚多,声音中的清冷之意减弱了许多,变得温润如玉起来,更加悦耳。 正在抚摸着两只白鹤的小凤摇了摇头:“那倒算不上,元镇的武功本就不俗,又呆在岛上,小星妹妹顺手点拔了几下,没想到小伙子倒是甚有悟性!” 张清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小星的武学丰瞻,她的顺口点拔几句,便有点石成金之效,遇到悟性高之人,受益无穷,这位张元镇怕便是如此,被萧庄主所救,也算是难得的奇遇。 此时的杨若男,已是爬上了那只娇小白鹤的背上,仿佛骑马一般,诸女担心的望了望它那两条纤线的腿,怕一不小心,便被压折了。 但见这只娇小优雅的白鹤身负杨若男,仍旧一只腿收起,另一只腿站着,杨若男趴在它身上,仿佛轻若无物。 众女不由啧啧称奇,此鹤果然非同寻常! “哦,对了,张姐姐,那些人正在发疯似的找你呢!”小凤抚着两只白鹤光滑的羽毛,笑吟吟的回头说道。 “找我做甚?”张清云有些失笑。 除了杨若男与小凤,其余诸女不也靠近白鹤,虽然看着神骏,惹人喜爱,但看到它们那森冷的长嘴,便不由的感觉害怕,万一它们不小心啄了自己一下,怕是无异于捅自己一剑。 “江南地武林群雄已是无计可施,拿张元镇没有办法,便想请叶掌门出马,打败张元镇,争回颜面!”小凤素洁如玉的柔荑轻抚,令两只白鹤眯了黑钻般的双眼,似要舒服的睡过去。 “那就请叶掌门出马呗!”张清云可有可无的回答。 “咯咯!”小凤轻轻笑了起来,摇笑道:“叶掌门自小星妹妹那里知道了张元镇的来历,便开始闭关,于是,那些人便只好来找张掌门喽!临湖居那边,现在可是人山人海,他们想堵住道路,恳请清微神剑替江南武林出头呢!” “真是无聊!”张清云哼了一声,对于这帮江南的群雄,甚是不齿,打不过人家,便找人帮忙出头,倒不如回去好好练功! “小凤妈妈,燃情小和尚来了!”趴在白鹤背上的杨若男忽然开口,绝美的玉脸微抬,望向山峰的方向。 众女随之观望,只见一人正在树梢尖上迎风下掠,宛如飞鸟般掠下山峰,其速奇快,如山间瀑布写下,转眼之间,由小变大,已翩翩落至众女跟随前,姿势优美俊秀,宛如浊世佳公子。 但其面容却算不上英俊,身材颀长,穿着灰色僧袍,尚有两处打着补丁,他粗眉大眼,虎头虎脑,憨态可掬,令众人不由想逗一逗他。 “阿弥陀佛!”燃情垂眉敛目的合什,宝相庄严,随即睁开大眼,身小凤合什一礼:“小僧燃情,奉师父之命,请凤夫人与诸位女施主上山品茶!” “燃情大师,我几位姨娘走不动路了,怎么上去啊?!”杨若男自白鹤背上跳下来,轻盈跃至燃情小和尚身前,娇声问道。 “这!”燃情小和尚不由呆住,大眼转动,看了看诸女,发觉喜欢调皮捉弄自己的杨若男这回倒没说错,确实有几位女施主不通武功,怕是很难爬上去。 “燃情大师!怎么办呐!”杨若男将大师两个字叫得特别重,笑吟吟的望着他,随即笑道:“要不,大师背着上山!” 诸女对杨若男的调皮也不阻止,看到小和尚的这般窘态,她们也颇为无良的窃笑不已,观澜山庄喜看热闹的习气已不知不觉传染了她们。 燃情小和尚眼睛转动,随着他武功的登堂入室,其心志亦不知不觉间坚定了许多,虽受窘,头脑仍不伯清明,大眼睛转动,目光忽然在两只白鹤身上停住,轻轻一抚掌,蔼然一笑:“不如,请两只鹤儿驮几位女施主上去?” 在师父身旁随侍,整天与师父相对,自是学足了师父的一举一动,其笑容亦是如此,颇有几分悲悯祥和之意。 “哼,算你聪明!”杨若男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她虽然喜欢捉弄燃情,却并不耍赖,她也想用这个方法来着。 临安四花忙碌不迭的摇头摆手,她们还有些害怕这两只神骏异常的白鹤,更何况,要飞上去,万一半空中摔下来,那准保没命!。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94章 突现 她们虽怕,但她们说得不算,根本敌不住谢晓兰的硬拉与小凤的软求,软硬兼施之下,只好勉强答应,试试。 杨若男趴在两只仙鹤耳边叽叽咕咕的一气,两只灿如白银的仙鹤听完,歪头打量着诸女。 众女俱生出几分错觉,像是两个人正在打量着自己一般。 杨若男明眸一转,如珠辉遍洒,娇声笑道:“各位姨娘,我跟它们说好了,它们同意载大家一程。” “若男,他们能载得动我们吗?能飞得起来?”崔雪语有些怯怯的问,她打量着仙鹤的体形,与自己比较,很难相信它们载着自己,还能飞得起来。 “放心罢!”杨若男一扬头,拍拍身旁的那只娇小的仙鹤:“就是我干爹也载得动,姨娘难得比干爹还重不成?!” “那,那万一搂不住,摔下来怎么办?!”崔雪语听她如此一说,仍未放心,望了望天空,眼前闪现可怕的一幕:一只鸡蛋自天空中落下,摔到地上,蛋黄蛋清四溅,若是自己自天上摔下来,怕是与这只鸡蛋无异。 “唔,这倒是个问题!”杨若男葱白似的玉指按着尖俏的下颌,黛眉轻蹙,想了想,拍手笑道:“要不,就由我跟小凤妈妈带着大家!”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衣裾飘拂、宛如仙子的小凤快刀斩乱麻,将此事定下来,对谢晓兰:“谢姐姐,我带着你,让若男带着张掌门。” 说罢,她轻提裾角,脚尖一点儿,缓缓飘上了白鹤的背上,两手恰攀着白鹤的长颈。 谢晓兰略带兴奋的随之轻点莲足,飘飘落至小凤身后,两手攀在小凤的香肩上。 两人落在它身上,它却动也不动,仿佛两片羽毛飘落于身。 “好鹤儿,我们上去!”小凤温柔如水的拍了拍白鹤的长颈。 “唳——!”的一声清鸣声响起,柔和悦耳,宛如梵唱。 听到小凤的话,一声清唳之后,缓缓迈步,两步之后,长翅伸展。用力一扇,顿时冲向天空,如一道长虹,掠过天空。 转眼之间,又一声清唳声传来。白鹤已升至山巅,在她们看来很远的距离,却是眨眼即到。 谢晓兰只觉身体一紧,随即一松。头上的镇神簪涌出一股清流,将挤过来的劲风驱之于外,仿佛成了两个天地。 她目光微斜,自小凤的肩膀向下望。脚下萧疏的树林如同刚刚栽种的树苗,天目山巅伸手可及。 她还未来得及再看,清越婉转的清唳声响起,眼前的树林已在放大,越来越大,却是白鹤已然落地,已达天目山巅。 小凤轻掠鬓旁的一缕青丝,转头嫣然笑道:“谢姐姐,这里是普度寺前的树林中,姐姐先在这里歇息一下,待我下去接她们。” “这么快?!”谢晓兰大感惊异地轻轻一按小凤香肩,娇躯飘浮,罗衫轻扬,悠悠落地,打量四周。 这只白鹤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黑钻般的眼睛透出之意,似是说她少见多怪,然后锋利的长爪迈步踏出,斜掠树梢而起,转瞬不见,令谢晓兰不由摇头失笑。 这只鹤刚消失不见,忽感周围狂风卷起,令自己的面纱乱飞,忙抬头看,却见白影一闪,白鹤出现在眼中,然后悠悠落下,娇小的白鹤之上,杨若男正巧笑嫣然的向自己挥手。 白鹤落地,一身月白道袍的张清云飘然自鹤上落下,杨若男骑在鹤上,冲着两人笑道:“晓兰妈妈,张姨娘,好玩吗?” “还没什么感觉,已经到了,太快了!”谢晓兰理了理被风才的风吹起的面纱,摇头笑道。 “嘻嘻,呆会儿,咱们让鹤儿载着天上转两圈!”杨若男嘻嘻笑道,兴高采烈。 “还是算了!”谢晓兰摇头,对玩性甚重的杨若男道:“快些把她们带上来,免得她们呆在下面忐忑不安!” “好嘞——!”杨若男娇声应答,对白鹤笑道:“好鹤儿,咱们走喽——!” 修扬婉转的清唳声响起,一道白影一晃而逝,转眼不见。 这两只白鹤神骏异常,飞起来其快无比,几人很快便聚于山顶,燃情小和尚死活不想骑白鹤,他可是受够了这两只白鹤的耍弄。 远远缀着的追风剑客不由目瞪口呆,看着在阳光下,灿然后光地两只白鹤起落,将众女载走,他既感惊奇,又是焦急,不由运起颇为高明的轻功,向山上掠去。 “燃情大师,不知烛明大师在何处?”谢晓兰所叫出的大师两个字,与杨若男的故意讽刺不同,可谓实心实意,她发觉这个小和尚的内功,已是高明已极,放于武林之中,必是绝顶高手。 “阿弥陀佛!”燃情小和尚双手合什,躬身回答:“师父正在与萧居士下棋。” “哈,干爹在这儿吗?”杨若男玉手伸出,捉住了燃情小和尚的僧袍宽袖,急切的摇了摇。 “萧居士在。”燃情小和尚放下两手,再无高僧的宝相庄严,恢复了原本的率真,用力的往回拉自己僧袍袖子。 “哼!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呀?”杨若男老神在在的捏着袖角,任由燃情死命的拉,巍然不动,琼鼻一皱,哼声问道。 “一个多时辰前来的!”燃情小和尚老实的回答。 萧月生多年前便已与烛明大师为友,常来此处下棋品茶,杨若男自小便来此处,常与燃情玩耍,自是熟稔异常,以杨若男古灵精怪的性子,燃情自是被欺负得够呛。 “哼,坏干爹,定是算到了我们会来这里!”杨若男忽然放开白玉似的小手,娇哼一声。 还好燃情小和尚功力高深,脚下一旋,后退之势顿止,若在他接受萧月生的传功之前,定是免不了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样的亏,他已经不是吃了一次两次,防不胜防。 崖边松树下,古朴的石桌两旁,各端座一人,棉袈裟披身,须眉皆白,脸红婴儿的老僧,正是宇内神僧烛明大师,另一位青衫磊磊,唇上两撇黑亮的八字胡,气度潇洒,正是萧月生。。 此时,萧月生抚着两撇黑亮的八字胡,摇头苦笑:“燃情这个小家伙,就是太实在!” 他不想令众女发觉,自是敛神收气,即使功力如小凤杨若男,也难发现,只是没想到,燃情小和尚有什么说什么,不打自招的露出了口风,被杨若男一逼,和盘托出。 “唉,小徒漫无心机,是福是祸,实难意料!”烛明大师放下黑子,抚着银白地胡须,蔼然一叹。 “大师放心罢,燃情慧根深具,外拙内秀,前途将是一片坦荡,毋须担心。”萧月生拈着一枚雪白晶莹的棋子,笑着说道。 “如此,老衲就放心了!”烛明大师露出蔼然一笑,他自知眼前之人修行高深,远非自己可及,既是如此说,那定是不假。 两只白鹤翩然而至,站到松下,迎风而立,俯看崖下的莽莽群峰与萧疏的丛林。 “干——爹——!”杨若男的娇嗲叫声亦随之响起,黄影闪过,一阵淡淡的幽香拂来,香软的娇躯已是趴到了他的后背。 “没看干爹正在下棋呢!”萧月生哼了一声,晃了晃肩膀。 “嘻嘻,干爹怎么知道我们来这里啊?”杨若男围在干爹脖子上的玉臂又紧了紧,不让他甩下自己,趴在他背上,呵气如兰的娇笑。 “孙猴子能跳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吗?干爹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萧月生将手中拈着的莹白棋子按下,没好气的对杨若男回答。 关于唐僧西天取经的传说,萧月生已讲给观澜山庄的众女听,旁人听着,自是云里雾里。 “哼,吹牛!”杨若男故意皱了皱琼鼻,随即对烛明大师道:“大师,你又要输喽!” “是啊,又要输了,小若男怎么想起来看老僧了?!”烛明大师慈祥的笑望着杨若男。 “当然是想念大师喽!”杨若男自干爹的后背跳下,坐到了两人中间的石翕上,背对着山崖,玉臂拄着石桌,支着细腻雪白的尖俏下颌,打量着桌上的棋局。 轻盈的脚步踩着落地松针的声音响起,谢晓兰她们如一群天宫仙女们袅袅而来,衣袂款款,雪白的面纱轻拂,令这一片松林陡增了几分仙灵之气。 烛明大师起身,合什笑道:“诸位女檀越有礼了,老衲烛明,贵客上门,老衲未曾远迎,多有失礼了!” 小凤月白宫装衣裾款款,盈盈一礼,笑道:“大师不必麻烦,倒是妾身等唐突了!” “行了,大师,内子她们又不是外人,让她们自便,咱们接着下棋!”萧月生在一旁摆了摆手,打断了烛明大师的寒暄。 烛明大师呵呵一笑,合什一礼,转身回了石桌旁,即使他佛心深湛,古井不皮,在这般多容光绝丽的女子面前,仍难免暗念了两遍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佛谒。 两人寂然不动,专注于石桌棋盘,而诸女好象专门要考验他们的定力一般,就在旁边流连不去,跑到山崖前观看峰下的风景。 小兰她们已将银白的厚软地毯取出,铺到地上落满的松针之上,更增几分松软。 她们站着观赏风景,若是累了,便回到松树下的厚软地毯上或坐或躺歇息一会儿,也有拿出棋盘对奕。 燃情小和尚初次遇到这么多客人上门,甚是兴奋,见小兰素手煮茶,忙跑回寺中,将天目峰顶采集的好茶奉上。 小凤取了一些精致的点心,送到石桌上,坐到了杨若男刚才坐着的位置。 而此时的杨若男,早已驾着白鹤,一飞冲天,不知飞到哪里去玩了。 “公子是专程来找我的?”小凤纤纤葱指拈起一块儿桃花糕,送到萧月生嘴前,柔声问道。 “我若不找你,怕你认不得回家的路了!”萧月生张嘴,任她将桃花糕送入嘴中,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这才没几天嘛!“小凤温柔的笑道,心下却是甜蜜异常。 “轻藻已经有了心上人,想要领来庄里,让你们这几位主母帮着看看呢!“萧月生将入口即化的点心吞下,瞪了她一眼。 “萧居士,老衲精力不济,要去休息一下,暂且告辞了!“烛明大师苦笑着摇了摇头,抚着白髯,起身合什道。 “呵呵,大师,你的定力可不够啊!“萧月生对小凤帮自己轻拭嘴角似若未见,向烛明大师呵呵笑道。 “老衲惭愧!“烛明大师摇头苦笑,向周围的诸女一礼,缓缓步出了松林。 诸女纷纷裣衽还礼,对于这位烛明大师,她们久闻其名,却一直无缘一见,今日终于得见,对其祥和之态顿生止仰。 “燃情大师,不知这座寺中是否求签角签啊?“小兰轻对红泥小炉轻扇着罗扇,对身旁殷勤帮忙的燃情小和尚笑问。 燃情小和尚连忙摇头摆手:“这寺内只有师父与我两人,平常是没有访客的!“ “那真是可惜,烛明大师有道高僧,解签字是很准的!”小兰轻扇着罗扇,玉脸上带着遗憾。 她们青春方艾,不能佛法,遇到大德高僧,能够做的,也不过是求个签,解解签,若是打禅机,却是力所未逮。 众女终究还是未得入寺,萧月生对于小凤来此也是有些苦笑不得,自是拦住了她们的胡闹。 到了晌午,有萧月生在此,以他挑剔的性子,自是要由小凤亲自出手,做了一桌的素斋,也算是向烛明大师赔罪,扰了他的清修。 小凤的素斋,烛明大师与燃情小和尚皆多次享受过,每次萧月生找他下棋,临行前,小凤便会作一桌斋菜,由萧月生带过来。 燃情小和尚心中兴奋,他只觉每次吃来,总觉得比上次味美,但要细细品析美在何处,却又茫然无知,奇妙异常。 饭后,萧月生带走了小凤,其余诸女则继续自己的行程,往清微剑派进发。 萧月生承诺,等过两天,他再把小凤还回来,继续与诸女一块儿游玩,去清微剑派做客。。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95章 进门 清晨,薄雾尚未散尽,嘉兴城的北城门已开,早已等在城外的百姓们排着队,极有秩序的缓缓入城。 子明车行的豪华马车,在人群中并不显眼,这样的车还有几辆,嘉兴城越发繁华,车来车往,实属平常。 在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中,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男子英俊潇洒,似是玉树临风,女子娇中带怯,宛如海棠绽放,实是一对璧人。 感觉车子起动,那娇柔纤纤的少女伸出皓腕,拉开素白的窗帘,往处望去,不由汉道:“人好多啊!” “嗯,嘉兴城很安定,人们不必担心危险,自是喜欢到这里。”弱冠俊逸的男子点头笑了笑,气度沉稳,目光凝静。 身着淡绿罗衫,气质娇柔的少女心不在焉的轻点螓首,吸了口气,胸脯微微起伏,抬头望向对面的男子,:“萧大哥,还有多远?” “呵呵,盈语不必那么紧张,庄主与几位夫人都是宽和的人!”见到江盈语俏脸略微发白,萧轻藻不由轻笑,满是怜惜。 “万一,万一要是你们庄主觉得我不好怎么办?”江盈语紧捏着袖角,贝齿咬得下唇没了血色。 萧轻藻伸出手,将她攥袖角的小手拉开,夹在自己的大手中,轻轻笑道:“瞧你吓的!带盈语来,只是让庄主看看,庄主是不会阻挠我们的婚姻大事的!” “真的吗?”江盈语睁着亮睛睛的明眸,紧盯着他。 “真的!”萧轻藻重重点头,抬起头,眼睛透过车窗,望向外面,轻声说道:“没有庄主,便没有我,庄主与几位夫人待我如己出。遇到你,岂能不让他们知道?” “嗯!”江盈语点头,心下却越发紧张,看得出,心上人的庄主与夫人如同他的父母,他们若不满意自己,那可就悬了! 车子进了城,并未停留,直接沿着南北大道,穿城而过,出了南城门,直向南湖而去。 这条路上,人烟不多,马车行驶得又稳又快,盏茶之后,已是能够见到雾中若隐若现的烟雨楼。 见到江盈语不停的深吸着气,挺秀的胸脯剧烈的起伏,萧轻藻既觉心动,又感受好笑,摇了摇头,却也不再相劝。他知道劝也没用。 “到了吗?”江盈语再次问道,娇柔的声音带着颤抖,这已经是自出得南城门,第十次发问。 萧轻藻实在无法理解,不就是见一个亲人吗,为何竟是如此的紧张,不过,也知道这是因为太过紧张自己之故,心下甜蜜难言,看着坐卧不安的心上人,心中柔情盈盈。 “好了,盈语,到了!”马车稳稳停下,萧轻藻起身,拍拍她的香肩,推开车门,下了车。 “啊。这么快?!”江盈语有些吃惊,感觉自己还未准备好。登时有些慌乱,娇纤的身子有些退缩之意。 “咦?”车外的萧轻藻轻发出一声惊讶的轻呼,随即没再多功能言,手伸进来,身她招了招,笑道:“别怕,下来。” 江盈语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裾,扶着伸进来的大手,慢慢迈出莲步,小心的踏了出去。 “啊?!”乍出车厢,明眸刚适应了外面的敞亮,入目所见,不由令她惊呼一声。 在她央前不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夹着的小路上,五六十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一起,身着鲜艳的盛装,随风飘动,却惧是不言不动,只是表情严肃的齐齐望着自己,看这架式,似是欲三堂会审一般。 他们沉默而严肃,煞气升腾滚动,周围的空气似乎寒冷厚重了许多,加之数十道明亮异常的目光,炯炯如烛,似乎要把自己燃烧深化,令她不由心跳加速,慌乱不迭,忙低下头去,粉脸如烧,烫得厉害。 “见过庄主,见过萍夫人、芙夫人,见过玉夫人、凤夫人、星夫人、月夫人!”萧轻藻放下正搀扶着江盈语的手,上前一步,口中高声说道,便要跪拜行礼。 “行了,不用多礼!”站在众人最前,身着宝蓝色长衫的萧月生淡淡说道,轻轻一挥手,拂出一团气将萧轻藻阻住。 这五六十人男女差不多人数相等,男的英俊潇洒,女子美貌如花,天地间的灵秀之气似是俱集于此。 他们或着长袍,或着长衫,或罗衫,或襦裙,晨风拂来,衣袂飘动,说不出的灿烂夺目,令刚鼓足勇气抬头的江盈语不由眼花缭乱。 “庄主,这是江盈语!”萧轻藻也不勉强,依言深深躬身行了一礼,直起身来,指了指低眉垂眼的江盈语。 随即又对脸红耳赤的江盈语道:“盈语,过来拜见庄主,这是萍夫人、芙夫人、玉夫人、凤夫人、星夫人、月夫人!” 在众人严肃的目光中,他拉起江盈语的手,给她勇气与力量,依次向她介绍萧月生与诸位夫人。 江盈语这才有勇气抬头望向心上人奉若神明的庄主与几位夫人,她顿觉自己陷入了花海,仿佛千万朵鲜花在自己眼前一齐绽放,刹那间光彩夺目,明艳不可直视,天地为之失色。 即使一身对自己容貌有着十足信心,见到那些面色肃然的女子,江盈语心下已是动摇万分。 她们每一个人的姿色俱非自己能比,引时见到了庄主夫人,顿如凡间女子遇到仙女一般,不仅是其美丽,更是其气质令自己无法不仰视之,自惭形秽之念不由升起。 完颜萍身着月白的宫装,雍容而不失楚楚动人的风姿,此时见江盈语嫩脸绯红欲滴,目光如受惊的小鹿,不由心软,拉着江盈语柔嫩的小手,白了丈夫一眼,柔声说道:“大哥,他们一路赶来,也应该累了,还是快些进去!” 萧朋生扫了江盈语一眼,也是心中暗笑,听到完颜萍如此说,点点头,大手一挥:“进去说话!” 排列在他身后的诸男女们仍旧板着脸,紧盯着垂眉低眼的江盈语,像要生吃了她一般,脚下步伐缓缓移动,中间留下一道仅容两人并行的通道,威煞这气未损分毫,令江盈语的双腿发软,几乎要委顿于地。幸好有完颜萍扶着,才未再出丑。。 也是一身月白宫装的小玉看着众人地装模作样,不由抿嘴一笑,却并未出声,与郭芙并行,跟在完颜萍与江盈语身后,缓缓进入庄中。 “你们这些家伙呐——!”萧轻藻走在萧月生身后,对并排的诸位兄弟姐妹长叹着抱怨。 新人进庄,这一道手续再所难免,而且庄内之人不得提前相告,虽然萧轻藻有些担心害羞娇怯的心上人,怕是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目光与气势,却仍不敢违背了山庄的规矩。 这也是萧月生当初临时起意,捉弄新人的小把戏而已,但也不管有察人之目的,不过,还是想看新人出丑的心思更多一些,庄内的诸人也是如此,都是想看好戏,惟恐天下不乱。 “好小子,真是想不开呀,这么早就把自己套上了!”旁边有人笑闹,拍着他的肩膀,摇头感叹,一脸婉惜。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萧轻藻笑斥了一声,望了一眼被萍夫人拉着手,略显拘谨的心上人,心中甜蜜,不自觉的笑意盈盈。 旁边众人看了,自是难免又一番取笑,煞是热闹,众人说说笑笑,与风才严肃的气氛迥然相反。 江盈语感觉自己如踏在棉花上,不知轻重,飘飘浮浮,极不真实。 她心下暗自思忖,怪不得萧大哥将庄主与庄主夫人们奉若神明,看这些人的气派,哪是寻常人能够企及。 被萍夫人的玉手拉着,她更是如踩云朵,难辩东西,只是机械的随着完颜萍向前走。 “大哥,你瞧,把盈语吓着了?!”完颜萍拉着江盈语到了山庄的大厅,按着她坐下,见她目光仍旧呆呆的,不由又白了丈夫一眼。 小玉坐在完颜萍下首,伸出羊脂白玉般的素手,轻轻一拍,江盈语只觉自背心处涌入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绕着身体任督二脉流转一周,周身顿时一轻,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 江盈语不由大感惭愧,回想自从下车到如今的举止,心下惶恐,自已的夫态,不会让他们失望! “好了,你们聊!”萧月生起身,对羞怯得不敢看自己的江盈语笑了笑:“盈语,既然来了,便住一段一时间再走。” “是。”江盈语忙不迭的起身,俏脸绯红,低头应是。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身影消失的大厅中。 关于传送阵的研究,他已有些眉目,捉弄新人的乐趣,比起研究的乐趣,便差了一些,也算是江盈语逃过一劫。 他也不去静室内静静思索,而是出了山庄,来到了南湖边,将停泊于岸边的一艘扁舟推出,轻轻一纵,跃了上去,盘膝坐在狭窄的小舟中。 小舟无风自动,缓缓向湖心飘荡,清新的雾气在阳光下仍未完全散去,清沏的湖水在乍出的阳光下泛出粼粼的波光,清亮的碎影不住的投入眼中,这里的一切皆是朝气勃勃。 湖上再没有人影,一片寥阔,萧月生仰天躺于船中,望着薄雾笼罩的天空,心中思绪开始活动,继续模拟着传送阵的运转。 而在大厅内的诸女,则将萧轻藻他们一众人赶走,拉着江盈语去了后花园,去说些女人间的悄悄话,兼之打听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这让她们颇是兴奋。 在她们已臻化境的套话技巧之下,很快,江盈语与萧轻藻两人如何相识,如何走到一起的经过尽被挖了出来。 这是一个典型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此时的萧轻藻已有举人的身份,正持着观澜山庄三馆中的儒理大家所开之荐信,四处游学,以备来年的殿试。 而江盈语的父亲则是一位致仁回乡的官宦,一同乘船北上,路上相遇,相谈之下,大是投机,于是与这一家子相识。 萧轻藻身上的几封荐信可是珍贵无比,那位老者致仕前可并非是什么芝麻小官,而是一方巡抚,对于观澜山庄三馆中的几位大家自是知道,看到萧轻藻身上之信,断定此子前途无量,况且气度沉稳内敛,聪慧过人,自是东床佳婿之理想人选。 于是给女儿与萧轻藻创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而萧轻藻亦被江盈语的娇柔羞怯的气质所迷,江盈语亦为萧轻藻的才华与英俊倾心,于是水到渠成。 完颜萍诸女听了,大感遗憾,其中并无什么惊心动魄,百曲千回的动人故事,也太显平淡了! 不过,对江盈语的父亲,她们倒是好奇,曾为一方大员,怎么会如此轻率的将女子托付于别人,在订婚之前,便让她随着男方拜访亲人,此举颇有自降身份之嫌。 “小玉,快些准备聘礼!”完颜萍看到丈夫的神色,已知道同意了这门亲事。 小玉笑着点头答应。 她们各自离开,惟有小月停留下来陪着江盈语说话。 “盈语啊,你看我们山庄里的女人们漂亮吗?”小月一身淡粉的罗衫,显得娇艳而青春,虽青丝高挽,却仍如少女般的气质。 “很漂亮!”江盈语点点头,经过这么长时间,感觉这些气质高华雍容的夫人们都很亲切,也不再紧张。 “那你想不想知道其中的秘诀呢?!”小月双眸弯弯如弦月,晶莹闪亮,动人之极。 “啊?真的秘诀吗?”江盈语顿时精神一振,明眸放光,如同小孩见到了糖果一般。 “那当然喽!不然,怎么可能都长得那么美?”小月重重点头,笑眯眯的答道。。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96章 心结 “那,那能教教我吗?“美丽的诱惑对女人来说,实在无法抗拒,即使娇怯如江盈语,亦不由开口,亮晶晶的明眸透着恳切,观之不由令人心软。 小月抿嘴一笑:“好啊,你想学哪一样?有仪态学,还有驻颜功,一外一内,相辅相成,不过,若想学好,可是不容易!“ “仪态学?“江盈语眉尖轻蹙,有些不解的望着小月。 “就是教你平日里该如何一举一动,才能将你自身的气质完全呈现出来!“小月耐心的解释。 观澜山庄三馆中的千寂馆,但有仪态学这门学问,教授者是完颜萍的随身侍从们,皆是原本的宫廷教飞。 “那驻颜功呢?“江盈语点点头,心中大动。 “是咱们山庄秘传的内功心法,修练之后能够令容颜变美,功力精深时,还可容颜永驻!“小月笑盈盈的望着她,见她目光粼粼闪动,隐隐带着兴奋,便知难以拒绝。 “ 我两样都想学,成么?“江盈语有些惴惴的望着小月,惟恐她嫌自己贪心不足。 “驻颜功学起来不难,况且轻藻可以帮你,但仪态学,那可是很辛苦的,又花时间,至少得半年时间,才能出师,就怕你身子骨娇弱,受不来这苦!“ 小月心下暗笑,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在美丽面前,种种辛苦,皆可置之脑后。 当江盈语入了千寂馆,才知道。一向自诩才女的自己,是如何的浅薄,千寂馆中所授的多数学问,皆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心理学,帝王心术,天文学,地理学,生理学,医学,刑名学,等等,皆是他闻所未闻的学问,她偶尔一听。已是眼界大开。越发觉得这个观澜山庄地不凡。 惜乎她并不会武功,不知道身边之人皆 是可怕的高手,故仍能安之若素,少了一些惊异。 仪态的学习,可谓是枯燥与艰苦,先要矫正身体,好在她本身的身材已经不错,然后有小月的帮助。以特殊的掌力,将她的骨头软化。仿佛将湿木放在火上烤一般,将其身架定形,变得挺拔端正。 随后,便是塑体,令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该细之处细,该肥处肥,这一关比起正骨,可是轻松得多,只需运行着驻颜功,练几套拳法便成,虽然累一些。 即使有小月的帮助与驻颜功的神奇,正骨塑形,也非几日之功,完全收效,至少需要半年。 但为了能够变得如同周围人一般的美丽,江盈语义无返顾,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况且身边有心上人陪着,辛苦且快乐着。 桃花岛上,落英缤纷,自海面吹来的阵阵清风,经过岛上清扬阵地过滤,掠过桃树,变得清新香甜,再无腥气。 程英与陆无双表姐妹正在菜地里除草,菜地位于她们地屋后,半亩大小,垅畦工整,看着极是舒服。 她们穿的衣裳有些奇怪,与后世的套裙相差仿佛,即使屈下身来,仍旧不会令裙裾沾到地上的泥土。 两人俱是练武之人,身材曼妙,弯腰时的曲线,生出莫大的诱惑力,好在没有男人在旁,她们也不以为意。 “表姐,这两天怎么不见萧大哥的影子?” 陆无双捋垂下来的一缕青丝,直起身来,拄着锄头,另一手轻捶着柳腰,带着抱怨的语气问道,杏眼眉梢处,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一身宝蓝色套裙地她,身材饱满挺秀,介于少女与少妇之间,风情万种,比年轻时更加迷人。 “我怎会知道?”程英抬头,狠狠白了表妹一眼,明眸流转,沉静而清亮。 她也直起身来,自地垅上捡起一块儿石头擦了擦锄头,她的身形修长苗条,在淡紫色的套裙的衬托下,更显得淡雅婀娜,骨肉匀称,如同淡雅的菊花静静绽放。 “嘻嘻,表姐,好像萧大哥临走时,都要将动向向你报告的哟!” 陆无双挤眉弄眼,的笑道。 程英如同羊脂白玉的脸庞微微一红,狠瞪了表妹一眼,没好气的斥道:“乱嚼舌头!他的主意改来改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变了,谁知道变没变?” “哦——,还是表姐了解他哟!”陆无双拖长了时间,故作惊诧恍然状。 程英羞恼,伸出胳膊便去打她,陆无双一扭饱满的娇躯,轻轻闪过,嘴里仍不肯饶过她,咯咯笑道:“难道被说中了,还要杀人灭口不成?”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两人扔下锄头,追赶着跑出菜地,在屋旁笑闹了一阵,到了旁边一座新建的亭子中坐下。 此时已是中午,温煦的太阳正在当空,明媚的阳光洒遍小岛。 小亭的石桌上,铺着月白的锦垫,其上一只白玉酒壶正在当中,数只白玉杯围放,然后是一盘儿点心。 一块儿不大的棋盘位于桌边,棋盘旁放着一只深幽的古筝,琴身幽幽,一看即知非是凡品。 石桌的桌面很大,这些东西放在其上,丝毫不显拥挤,反而井井有条,生出一番和谐的美。 两人坐到石桌旁,陆无双小手伸向那盘儿点心,刚要碰到,又一只玉手横空出世,“啪”的一声打在她的手背。 “先洗手!”淡雅如菊的程英瞪了她一眼。 陆无双无奈的看了两眼表姐,哀叹了一声,只好起身,到了地头的水井旁,倒了些清水。将玉手濯洗干净,程英也随在她峰后,将玉手上沾着的泥土洗去,还其本来的雪白素洁。 “表姐啊,我看你与萧大哥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了,何不早早捅破了,嫁给他!反正也是早晚的事!”际无双执起玉壶,倒了两杯酒,将一只玉杯递向表姐。 “表姐?!”见程英默然不语,陆无双叫了一声。 程英沉静的明眸扫了她一眼,流转的波光中嗔意隐隐。 她自玉盘中优雅的拈起一块儿核桃糕,送到陆无双的嘴前,嗔道:“给你,把嘴堵上!” 陆无双嘻嘻一笑。张开樱桃小口,咬上核桃糕,细细咀嚼品偿,然后端起白玉杯,喝了一口清莲酿,赞叹道:“表姐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入口即化,泌人心脾!”。 “比起小凤,还差远了!”程英自失的笑了笑,清风撩起了她鬓旁的一缕秀发。 目如秋水,眉如远黛,在玉杯映衬下,她更显风神秀骨,宛如由水做成,不沾尘世的污浊,一旁的陆无双看着,不由暗叹,心中微酸。 “谁说的?不相上下嘛!”陆无双忙道,接着笑道:“小凤的厨艺确实天下一绝,她那是天赋,没必要跟她比嘛!” “自知之明,表姐还是有的!”程英将被吹散的秀发重新捋回云鬓上,横了她一眼。 陆无双嘻嘻笑了起来,低头喝洒。 两口酒喝完,她旧话重提,柔声道:“表姐,还是早早嫁入萧府,要不然,可就排在后面了!” 正眺望远处桃花林地程英娇躯微扭,秋水波的目光自远方收回,横了表妹一眼,淡淡说道:“别净说些有的没的,谁要嫁到萧府了?!” “哼,口不对心!”陆无双撇了撇细腻的嘴角。 “唉——!”程英轻抿了一口清莲酿,沉静的目光再次放向远处,螓首微摇:“表妹,我是不会嫁入萧府的,这一辈子,我就陪着你,咱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罢!” “表姐——!”陆无双扭头望向表姐,杏目桃腮的脸上满是惊讶,声音亦不由的升高。 程英只是默契的低头浅酌,云鬓上的碧绿玉簪闪闪发光。 “表姐,这是何故,难不成是怕我孤单寂寞了!”陆无双有些着急,紧盯着表姐地双眸。 程英的话,可是大出她的意料,本以为此事已经水到渠成,表姐嫁给萧大哥,只是早晚的事罢了。 表姐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既是如此说,那可就麻烦了! 程英只是摇了摇头,微抿清莲酿,默然不语。 “表——姐——!”陆无双上身前倾,双臂拄在石桌上,瞪着程英,大声问道:“究竟何故?快说嘛!” 程英沉静秀美的双眸瞟了表妹一眼,不急不徐,慢慢说道:“没什么,只是不想嫁人罢了!” “哎哎呀 ,你呀你!”陆无双惨叫不迭,纤纤手指直颤,指着表姐,一幅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 见表姐仍旧是无动于衷,沉静淡雅的模样,她无力的劝道:“你喜欢萧大哥,萧大哥也喜欢你,两情 相悦,况且,看起来,完颜妹妹也不反对,这不是天赐良缘吗?可千万莫要错过了啊,表——姐——!” “我可没有完颜妹妹那般胸襟!”程英淡淡说道,自嘲的笑了笑。 陆无双杏眼一转,登时有些了悟,不由抚掌笑道:“原来如此,表姐是嫌萧大哥太过花心了?” 程英微微一怔,随即淡淡笑了笑,摇头:“究竟是为何,我也不知,也许是自惭形秽,完颜妹妹她们,我哪一个也比不过!“ “表姐为何这般妄自菲薄?“陆无双哼了一声,却又有些底气不足,表姐固然很美,但完颜萍她们几女,更是容光逼人,气质高华,无论是哪个女子在她们面前,都会变得黯然失色,仿佛麻雀见到了凤凰一般。 “咳!“她们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清朗的干咳声。 两人忙抬头,顺着声音望去,不远处的屋子旁,一道人影蓦然出现,一袭青衫,随着清风飘拂,透着一股潇洒的气度。 “呵呵,两位好兴致!“萧月生面带温煦的笑意,挥了挥手,身影一闪,蓦然消失,刹那出现在她们面前。 程英羊脂白玉般的脸庞微泛红云,忙瞪了陆无双一眼,以眼神威胁她不许胡说八道。 “萧大哥可终于过来啦!“陆无双笑了笑,倒并未违背表姐的意思,此事还得细细思量,得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呵呵,吃过饭了吗?“萧月生听出了抱怨之意,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程英,打了个哈哈。 “没呢,表姐正想做呢!“陆无双抿嘴笑道,目光在两人的身上瞟了两瞟,笑容带着莫名的味道。 淡雅如菊的程英忽然起身,表情淡然,望向萧月生:“想吃什么?“ 她不必问,从神态上便知道萧月生还未吃午饭,这是一种有心灵的微妙感应。 “嗯,弄几只螃蟹吃吃!“萧月生也不客气。 程英点点头,转身迈步,修长的身形穿着套裙,更显得亭亭玉立,风致迷人。 陆无双抿嘴笑,刚想探头与萧月生说话,走到小亭石阶上的程英忽然转身:“无双,过来帮忙!“ 陆无双无奈的冲萧月生苦笑,起身跟在程英的身后,临离开小亭时,转身向他挥了挥手。 望着渐渐消失于屋旁的婀娜身影,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脸上温煦的笑容渐渐敛起,微微皱眉,程英与陆无双两人的悄悄话,他无意间已听到。 程英虽然矜持庄重,脸皮极薄,但对萧月生的情意,旁人一眼即能看出,她气质淡雅温柔,对待别人皆温和秀雅,如同温柔的姐姐,唯独面对萧月生时,极是冷淡,自是欲盖弥彰。 对于是否娶程英,萧月生一直未曾怀疑,只是早晚之事罢了。 但心情并不迫切,两人的这种感情状态最是宜人,一旦成了亲,成了萧夫人,那彼此的感情又是不同,他颇有些不舍,还不想改变。 他实未想到,程英心中竟有这个心结,看来,得想个办法了。 “破虏,雨竹,你们过来!“萧月生放下心事,抬头扬声,向桃树林的南边招呼道。 他的声音凝而不散,清风仿佛无法改变它的前进,直接飘进了郭破虏与何雨竹的耳中。 此时的两人,刚刚停下身来,何雨竹正拿着丝巾,伸到郭破虏的额前,想帮心上人拭汗,郭破虏则眯着眼睛,憨憨的笑着。。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97章 服丹 萧月生的话直送入他们脑海,两人一惊,霍然分开,俱是面红耳赤,何雨竹更是羞涩不已,螓首垂下,紧抵胸前,不敢看人。 悠悠端坐千亭中,微嘴美酒的萧月生不由摇头笑了笑,却也暗慕两人的青涩。 听到姐夫的召唤,两人虽然羞涩不堪,还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萧月生目光在站着的两人身上一转,顿令两人又是一番面红耳赤,羞涩不安,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破虏,内功练的怎么样了?”萧月生不再捉弄他们,微了一口冰火酿,温声问道。 “啊?啊!内功,我也不知道。”郭破虏有些反应不及,满脸通红,慌乱的回答。 萧月生一伸手,郭破虏顿时身不由己的滑至他跟前,右手亦被抬起,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塞入萧月生张开的手中。 萧月生一眼即能看破他的深浅,但筑基之事,事关重大,不可有丝毫差池,还是谨慎的亲自试了试。 郭破虏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木偶,一举一动都被无形的线扯着,身不由己,感应怪异的很,但面前的是姐夫,他也未起疑心,便放任自流,不去反抗。 萧月生的食指搭在郭破虏的三寸脉上,稍一搭便放下,脑海中已呈现出郭破虏体内的全部情形,清晰如画。 “嗯,可以了!”萧月生点了点头,面露嘉许之色。 “姐夫,怎么了?”郭破虏有些懵懂的望着萧月生,大手挠了挠后脑勺,憨气毕露,令一旁静静观看的何雨竹不由心如鹿撞,坪怀快跳。 “你的九阴真经已经登堂入室了,可以告一段落了。”萧月生放下白玉杯,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 这只白玉瓶平平常常,没有什么精美的花纹与精致的雕刻,还好白玉瓶本身晶莹温润,看起来别有一番自然之美。 萧月生将玉瓶小心的置于石桌上,对郭破虏笑道:“这枚补天丹放在我这里,总被你大姐与完颜姐姐他们惦记着,生怕我不给你,不如就今天,就送给你!” “补天丹?”郭破虏有些迷惑的望了望白玉瓶,又望向姐夫。 “补后天之不足,易筋锻骨,增益智慧,这便是补天丹的用途!”萧月生指了指桌上的白玉瓶。 他又指了指对面锦垫包裹着的石墩,示意两人坐下,接着说道:“九阴真经本身便有易筋锻骨之妙,虽然进境缓慢,提升有限,但日易时移之功,更加扎实,如今,你九阴真经已登堂入室,已过了易筋锻骨的阶段,再服下补天丹,则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益处更大。 郭破虏听到增益智慧这个词,心下已是大喜,对于自己的脑筋驽钝,他自己亦是大为苦恼,却又无奈何,有些事情,即使拼命的用心去想,脑袋却是一团乱麻,理不清,由不得自己。 他以前就曾经想过,若是能有一种丹药,吃了之后,人能够变得聪明,那就好了。 只是他也知道,这只是痴心妄想罢了,实没想到,世上竟真的有这样的丹药存在! “破虏!”萧月生见他心不在焉,不由轻喝了一声。 “啊,姐夫!”郭破虏醒过神来,有些羞郝。 “你想现在服下,还是再等等?”萧月生笑眯眯的望着他,呵呵笑道:“此丹服下,痛苦难当,可是辛苦的很!” “姐夫,有没有危险呐?”何雨竹穿着青色罗衫,温婉可人,瓜子脸上带着担忧。 “危险倒不至于,不过其中痛苦的滋味,不下千千刀万剐,就怕破虏承受不住。”萧月生摇头,瞥了郭破虏一眼,隐隐透着激将。 “姐夫,我想现在就服下!”郭破虏虽然稳重,却仍是少年心性,血气方刚,受不了激,马上大声说道,况且心中也很急切。 “随你!”萧月生笑眯眯的一伸手。 郭破虏起身,两手拿过白玉瓶,小心翼翼,生怕脱手跌落。 服下这枚补天丹,自己就是一个聪明人了,这个巨大的诱惑不容他拒绝,手指一划,将玉瓶的封腊抹去,轻轻一捅,露出瓶口。 随着玉瓶的倒转,一枚拇指大小的紫褐色丸药出现在他手掌心。 既无光泽,又无气味,看上去,倒更像是用泥土捏成的,骗人的大力丸,外相实在不佳之极! 郭破虏倒并无怀疑,手掌托着,好好看了两眼,若进了自己的肚子,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了。 在何雨竹担心的盈盈目光中,他一仰头,将补天丹送入口中,用力咽下。 “来,喝口酒,催发药力。”萧月生屈食指,轻轻一弹手边的白玉杯,令其缓缓飘至郭破虏手中,杯中他早已倒了一点儿冰火酿。 郭破虏应声将酒一饮而尽,一股潮红顿时升上了他粗犷的脸,冰火酿极烈,酒量颇豪的他也承受不住,目光顿然朦胧起来,令一旁紧紧盯着他的何雨竹更加担心,转头望向萧月生,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嗔怪。 萧月生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补天丹易筋锻骨,其中滋味太过痛若,他喝点儿酒,感应迟钝一些,反而有好处。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何雨竹伸手扶着郭戛虏,有些不忍心的望着两腮配红,已现醉态的郭戛虏。 “世间之事,有得必有失,容不得改变!“萧月生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嗬,嗯,啊!“两人说话的功夫,醉态朦胧的郭破虏忽然面容扭曲,口中发出无助的"shen yin"。 “药效果然快了许多!“萧月生点点头。 “郭大哥,疼吗?很疼吗?“何雨竹看到心上人如此模样,心疼如绞,小手抚着他的胸口,慌不迭的问。 郭破虏粗鲁的将何雨竹一把推开,跌跌撞撞的出了小亭,到了亭前的空地上,盘膝而坐,艰难的摆出运功的姿势,浑不顾地上的泥土会不会弄脏自己了衣裳。 萧月生伸手,将何雨竹拦住,对想跟出去的她摇了摇头:“别靠近,他现在疼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快要疯了,可能会伤了你。”。 “可是!”何雨竹心疼的望着面容扭曲、双目发赤的心上人,感觉似有刀在一下一下的割着自己的心,清澈的双眸已蕴满了泪水,马上便要溢出眼眶。 “不被狠狠的刺激,他的脑筋怎么会开窍?放心,受点儿苦,死不了人!”萧月生心下微慌,他最见不得女人哭,表情却仍能保持从容淡定,养气的功夫极深。 见何雨竹死死的望着郭戛虏,皱眉咬唇,秀美的瓜子脸苍白无一丝血色,似乎自己在受苦一般,萧月生不由暗叹一声,轻轻一弹,一道指风无声无息射出,何雨竹的娇躯顿时委顿下来,仿佛雪人溶化。 萧月生伸手将她接住,对已陷入睡梦的何雨竹叹道:“只能出此下策了!” 将何雨竹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令其趴在玉桌上,转过头去,观望着郭破虏的情形。 郭破虏此时所感受的痛若,几乎令他崩溃疯狂,便是惨叫也发不出,只恨不能马上死去,其痛苦非是人能够承受。 但他生性坚毅,越是到此关心,倔强被激发了出来,宁死不屈,口中“嗬嗬”怪叫,盘膝而坐已不可能,躺在地上,时而蜷曲,时而伸张,如同一只垂死挣扎的龙虾。 萧月生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出手帮忙,若是出手干预,或许痛苦能减弱一些,但时间会拉长,长痛不如短痛。 半个时辰,对于郭破虏来说,仿佛已过了百年,当痛若如潮水般缓缓退去,他已是变成了一个泥人,面色苍白如纸。 汗水沾上了地上的泥土,给他身上披了一层土恺,而他被湿流流乱发遮着的眉宇间,忽然多了几分沧桑的气质,像是忽然间,他长大了几岁。 萧月生自井内汲出一桶水,两手按入桶中,转眼之间,腾腾的白气自桶上升起。 “破虏,冲个澡!”他提着冒着热气的木桶,来到仰躺于地上的郭破虏身边,笑道。 “姐夫,我不行了,动弹不了了!”郭破虏软弱无力的说道,似是"shen yin",咬着牙,试着抬胳膊,抬不过半尺,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真是没用!”萧月生笑骂,蹲下身来,轻轻一拍他的肢中。 郭破虏只觉一股热流涌入体内,瞬间已是涌遍全身,化为无形,像是一阵春风。 精疲力竭的身体仿佛久旱逢甘霖,顿时周身一轻,丹田处随即涌出一股浩荡的内力,在宽阔的经脉内汹涌如潮,迅速无比。 他的胳膊轻轻一按,想要支起身坐下,却发觉自己已经站了起来,体内似是潜伏着数只猛兽,力大无穷,头脑亦是一片清明,眼睛看到了,好像比原来清晰许多,整个世界明亮了许多。 “破虏,感觉如何?”萧月生站在木桶旁,呵呵笑问。 “真好,真的很好!”郭破虏挥动了几下胳膊,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内力与撕狮裂虎的力量,脸上兴奋的似要发光。 “行了,回去以后再试,先洗洗,再叫醒雨竹,看你受苦,可把她心疼坏了!”萧月生看他孩子似的兴奋,心下也高兴。 “雨竹她?”郭破虏顿时表情一紧,忙转身望向趴在桌上的何雨竹,脚尖一点,身体一晃,已到了亭中的石桌旁。 萧月生隔空一拂,原本软软趴在桌上的何雨竹"shen yin"一声,悠悠醒了过来,呆了呆,忽然抬头,望向亭外。 萧月生不再看他们的卿卿我我,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往程英她们的客厅而去。 客厅不大,布置的却很温馨淡雅,四周悬挂着书画,两束玫瑰花放在南窗下的轩案上,几件古玩置于东面的橱架上。 东邪黄药师的家底可是丰厚的很,女婿郭靖是个朴素之人,也是个粗人,送给他实是明珠暗投,不送女儿,自是留给了最喜爱的小弟子,他琴棋书画,医星奇门无所不通,所收藏的东西,自是难免带着一些雅气。 客厅正中的夕州山桌上,除了竹著与三只玉碗,一只桃红色的圆盖笼罩了桌中央,浑圆形状似半球。 木质的圆盖,雕刻着朵朵桃花,煞是好看,但萧月生有些嫌其胭脂气过浓了些。 “萧大哥,要开饭吗?”陆无双围着月白的围裙俏生生进来,向呆站着的萧月生笑问。 “嗯,做好了,就开始吃!”萧月生转身,点点头,顺势坐了下来,提起桃红木圆盖,香气顿时飘出,四盘菜宛然在目。 陆无双耸耸挺秀的琼鼻,偷偷回身看了一眼,见没人进来,方才笑道:“尝尝我表姐的手艺有没有精进,她可是一门心思钻研厨艺呢!” 萧月生温柔的笑了笑,闻了闻诱人的香气:“快去招呼你表姐过来,我的肚子快饿扁了!” 陆无双转身场身娇唤:“表姐,萧朋哥叫你快过来呢,再不过来,把萧大哥饿死了,看你伤不伤心!” 程英也系着月白的围裙,端着一只银盘,莲步款款,终终而至,雪白细腻的脸庞带着一抹轻淡的绊红,进门后暗瞪了陆无双一眼。 “咯咯,来的倒快!”陆无双咯咯笑了两声,目光变透着笑意。 程英装作没听到她的话,知道越是接口,这个疯丫头越是不依不饶,转身坐到萧月生对面,纠卜红着玉脸,伸出纤纤如笋的玉手,递给他竹箸。 萧月生很自然的接过来,对陆无双笑道:“无双,前两天,二弟好象已经到了玉门关,现在不知到了哪里!” “吃饭吃饭!”陆无双马上大声道,竹箸伸出,指着中央那盘粉红的螃蟹。 “快吃!”程英抿嘴忍笑,瞥了陆无双一眼,也拿起了竹箸,开始吃饭。 “唉——!“的一声忽然响起,宛如在天空中有玉磐敲响,清越高亢,却很悦耳。 白影一闪,一只似鹰似集的神骏鸟儿出现在八仙桌上,弯曲的嘴叼着一只淡此锦囊,黑钻般的双眼咕咯咯的望向刚入下竹箸,好整以暇的萧月生。。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98章 长啸 “瞧瞧,刚离开半天,就鸿燕传书!菲儿,菲儿!”陆无双摇头感叹,伸手逗弄这只神骏异常的鸟儿。 这只神鸟菲儿与程英陆无双表姐妹也熟悉,歪头看了她一眼,黑钻般的眼珠转了转,将浑圆的小脑袋蹭蹭她的玉手。 萧月生打开淡紫锦囊,在香囊淡淡的幽香中,摊开薄如蝉翼的素笺。 素笺极薄,程英自背面能看到上面的字不多,只有寥寥数行。 “是山庄出什么事了?”见萧月生两道不粗不细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程英忙问。 “不是山庄的事。”萧月生将素笺自然的顺手递给程英,摇了摇头。 陆无双伸出素手,两指自中间的银盘中捉了一只鲜红的螃蟹,试着递给菲儿,她也知道,菲儿不吃外人给的东西,但越是不吃,她越想试试看,说不定有万一呢。 “元镇这次有麻烦了!”程英三两眼便扫视完,细弯的眉毛亦轻轻蹙起,望向萧月生。 “怎么了,表姐?”陆无双见菲儿不吃,很不甘心,将鲜红的螃蟹转来转去,追着菲儿的嘴,闻言抬头问道。 “江南武林死了两个人,据传是元镇下的毒手!”程英将薄如蝉翼的素笺小心叠起,递还萧月生,光洁如雪的秀雅面庞露出沉凝之色。 “元镇?”鲜红的螃蟹停在半空,陆无双有些不信的望向表姐:“不会?元镇可是个很老实的孩子啊!” “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待弄清楚了再说罢!”萧月生摆了摆手中的淡紫锦囊,表情平静,浑若无事。 他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菲儿笑道:“菲儿,给无双一点儿薄面,就收下这只螃蟹,回去告诉小玉,我知道了。” 他说话的模样,俨然将菲儿这只神鸟当成了一个人,一旁的陆无双两根纤纤手指捏着地螃蟹蓦然出现在它利爪下,按于桌上。 陆无双动了动空空如也的两指,心下高兴,咯咯笑道:“这小家伙动作倒快!” 一声清鸣声悠悠响起,清越悦耳,白影一闪,菲儿已穿过毡帘的边缝,消失不见。 “来,咱们接着吃!”萧月生将淡紫锦囊收入怀中,拿起竹箸,呵呵笑道。 程英陆无双表姐妹也随之拿起竹箸。程英夹过一只鲜红的螃蟹,然后放下竹箸。修长的玉手仅出食指与拇指,优雅的挣下一只蟹前闸腿,犹豫了一下,还是强忍羞涩,放到萧月生的玉碗里。 陆无双倒也知趣,装作没看到,夹了一箸竹笋,咀嚼咽下后,再喝了一口玉碗中的莲子粥,出声道:“萧大哥,元镇那孩子为何杀人?” 萧月生以竹箸夹起程英送地蟹腿,将里面的蟹肉吸入嘴中,笑着摇头:“据说是图财害命。” “不可能!”陆无双马上摇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萧大哥给他的盘缠,足够他花一辈子的了!” 她以玉手支着光洁的下颌,带着沉思状:“若说,他与人比武,失手将人打死,那我相信,哼,说他图财害命,纯粹是胡扯嘛!” “无双你就别操心了,凡事不可结论过早,看看再说!”萧月生温和笑着,再次接过程英递过来的蟹腿。 他淡然的态度令陆无双急:“萧大哥,你好歹也是元镇的救命恩人呐,送佛送到西,再出手帮帮他?” 萧月生笑了笑,不说话,只是专心对付鲜红的螃蟹与程英递过来的蟹腿,将陆无双晾在一边儿。 “行了,无双,吃完饭再说!”程英向表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了。 陆无双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太着急了,既然菲儿传信过来,自然是还关心张元镇,自己根本不必多操心。 吃过了千膳,萧月生陪着程英,两人在桃林中漫步,漫无边际的闲聊,极是悠然。 程英仍旧穿着宝蓝色套裙,月白夹袄,身材修长而优雅,活脱脱便是一位现代社会的职场女子。 “大哥,元镇怎么办?”程英拔开挡在胸前,似欲轻薄自己的桃枝,螓首转向萧月生。 “可能是被人陷害,小玉已经派人过去,若真是他做的,也只把他送回去!”萧月生揸着周围绽放的桃花,淡淡说道。 “他还是个孩子,从小也没接触过别人,不懂得人心险恶,也怪不得他。”程英有些怜惜的叹了口气。 萧月生笑了笑,两人默默的走在桃花林中,穿过桃林,来至海边,然后沿着海滩慢慢散步,走了一圈,然后各自回屋午憩。 庆元府,广德湖畔 一片萧疏的纷杂树林旁,阳光之下,刀光剑影闪烁,金铁交鸣之声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时而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周围浮着淡淡的腥气,武林中人会知晓,那是血腥之气。 这片树林恰能挡住别人的目光,约有十几个人围成一个***,正中仅有一人,身着青色长衫,手握一柄长剑傲然而立,静如豹伏。 剑光如霜,在阳光下闪着烁烁的寒芒,定是一柄非凡的神兵利器,看其周围断落的剑尖,亦可知此剑之锋利。 一截血淋淋的手指落于他脚前,剑光光洁如镜,滴血未沾,持剑之人头发披散,有些狼狈。隐隐能看清其面容,轮廓深重,线条坚硬,肤色古铜,面庞上却仍残留着几分稚气,正是萧月生当初所救下的张元镇。 一阵清风自不远处的湖面掠过,穿过树梢,他的乱发仅是动了动,湿漉漉的头发,岂是清风能够吹起? 他面上带着愤恨,亦带着几分嘲笑,望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众人,脸上反而露出鄙夷的冷笑。 “人不是我杀的!”他再次冷冷说话。 “不是你还有谁?我便是想杀孙老英雄,还没那个本事呢!”人群中有人咄笑。 “姓张的,你也甭狡辩,孙老英雄武功高强,能令他一掌毙命的,整个江南武林,也就你有那个掌力!照我说,你也甭挣扎了,老老实实受死便是,免得受那份活罪!”一首颇为豪迈的声音亦自人群中响起,语气还颇是恳切。。 “哈哈,你们这些无耻小人,全是傻瓜蠢货!杀你们真是污了我的手,来,不怕死的就来!看你们的命硬还是我的剑利!” 张元镇气急而笑,杀机大起。 “快来,快来,在这儿,那个张元镇在这儿!”周围又有人以轻功飞跃而至,又是十几人围了上来。 原本的人群不由精神大振,那断了手指之人面色苍白,却是硬气,捂着手指,哈哈大笑:“哈哈,姓张的,看你猖狂到几时!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哼!”张元镇冷冷一笑,长剑一振,清鸣声如同龙吟,直冲云霄,令周围的一些人望向长剑的目光再次闪亮,如此神兵利器,得之如虎添翼,谁也不想错过。 后面的十几人穿着各异,有高有矮,却俱是目光锐利,手执兵刃,面色冷肃,匆匆而至,有两人甚至带着孝箍。 他们与周围的十几人低声交谈,不外乎讨论中间被闲之人的招式路数,轻功如何。 看到这些人的到来,张元镇浓浓的眉毛微皱,感觉到了麻烦,自己的武功虽强,但尚未达到无视人数的绝代高手之境。 他轻轻向前踏了一步,周围的人顿时如临大敌,亦随之后退一步,仍将其紧紧包围有圈中。 张元镇的目光一转,周围诸人只觉如同电光一闪,不由微闭双眼,不敢与其直视,众人省悟,这厮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功力! 他们非但不为张元镇的手下留情而感激,反而大是愤怒,不再后退,有人大叫:“大伙儿一声招呼,宰了他,替孙老英雄报仇啊——!” “杀啊——!”人们纷纷举起刀剑,直冲向张元镇,热血上涌,脑海中唯有杀死他的这个念头。 张元镇紧抿嘴唇,古铜色的脸上毫无惧意,只是冰冷一笑,将得赠于桃花岛的宝剑归鞘,两手轻轻一拍,直接以双掌拒敌。 “当当”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如同铁匠铺中数人同时打铁一般密集。 张元镇的一双手掌丝毫不惧刀砍剑刺,直接以掌对其锋锐,肉掌如同铁掌,直击直斩,毫不闪避,拔动纷纷砍来的刀与刺来的剑,令他们互相交击。 他手掌上戴着无色的手套,也是得自萧月生所憎,由天蚕丝却除颜色所织而成,不畏刀剑,寒火不侵,实是珍奇的宝物。 数掌之后,体内的怒涛诀威势已起,而人群已无法保持原本的圆形,他展开步法,步法他虽未得自观澜山庄所传,但被杨若男指点了几句,受益匪浅,已是精妙异常,如同游鱼般在人群中穿梭,滑溜如泥鳅,合围之势告解。 他以长剑对敌,便是手下留情,凭宝剑之利,仅将对方的兵刃削断,自会令其忌惮,不敢轻易上前。 他收起长剑,便是将萧月生所叮嘱的不可轻易杀人的话抛却,狠下心来,要痛下杀手。 他杀心却越来越盛,将要杀人之际,一声长啸蓦然自天外传来,宛如龙吟大川,虎啸山林。 长啸声震人心魄,却悠远而洗荡,绵绵不绝。 正杀得眼红的诸人纷纷收手,望向长啸传来的方向,心下震撼,不知是哪位绝世高手出现。 长啸声并未因众人的住手而停歇,反而如同涨潮的海水,越来越强烈,一浪高过一浪。 周围的诸人不少纷纷盘膝坐下,凝神运功,他们已感觉到了体内的血气正随着不断涌来的长啸声而震荡,恶心气闷的感觉渐渐浓郁。 只是,冷冷站在一旁的张元镇却是他们的一大威胁,说不定当自己运功时,他来个偷袭,那将防不胜防。 分心之下,体内越发不堪,到了最后,已有人一口热血喷出,瘫软倒地,昏迷过去。 张元镇此时却心下惊异,他只是觉得啸声大了一点儿,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反而对这声音隐隐有亲切之感。 “不要杀人,至庆元城悦来客栈甲五号找我!”清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随即啸声停止。 张元镇打量四周,却见除了自己,周围竟无一个能够站立之人,纷纷瘫痪于地,功力高深的,仅是神色委靡,弱一些的,已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一啸之威,竟至如斯,张元镇心下亦是惊异不已,只是为何自己竟不受影响,丝毫未感不适? 莫非发出啸声之人,竟能将啸声控制自如,分清敌我?他不由笑了笑,笑自己异想天开。 刚才给自己传音之人看来便是发出啸声之人,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却有如此可怖的功力,定是桃花岛的人! 当初他在桃花岛上得传流风诀,啸声传来,流风诀自然动转,顺势而行,并未受啸声所蕴功力的影响。 张元镇既知是桃花岛这人前来,便也未违其意,只是他毕竟年轻质朴,爱憎分明,恨意未消,临走之际,向每人都踢了一脚,未用功力,仅是解解气,图个痛快。 张元镇很容易便寻到了悦来客栈,找到甲五号房。 敲了敲门,房门被拉开,一张陌生的脸孔现现在张元镇面前。 他微微一愣,那人已面露微笑,伸手笑道:“张少侠请进来,在下萧静晖,遵从玉夫人吩咐,前来与张少侠相见。”。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299章 面具 “玉夫人?哦!”张元镇微一愣,便反应过来,他在桃花岛,虽见过小玉,却并未见到观澜山庄的其余的人,但他机慧聪敏,微一思忖,便知他口中的玉夫人是小玉夫人。 待他进来,那人关上门,伸手请他坐下,奉上茶茗,两人据桌对坐。 这位身材颀长之人又起身,抱拳向北方遥遥一拜,转身,一脸肃容,沉声道:“在下奉玉夫人之命问你,孙千里与李成川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不是我杀的!”张元镇顿时站起,大声说道,神情激动。 别人可以误会冤枉自己,他可以冷笑不屑,骂其蠢笨,但萧庄主与萧夫人也误会自己,不相信自己,却让他大是伤心。 “好,果然与夫人料想的一样!”那人重重点头,随即自怀中掏出一只扁平的木盒,约有巴掌大小,似是松木制成,质朴的仅有自然花纹。 盒子放到桌上,然后被缓缓打开。 张元镇大失所望,里面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仅是一块儿皮肤色的纸罢了,难道是信? 那人各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起那肉色的纸状物,将其展开,却是呈脸庞的形状。 “这是一幅面具,是玉夫人赠给张少侠的。” 他将手上的东西轻轻晃了晃,令张元镇吓了一跳,忙用力摆手,急到:“这是什么做的,不会真的是人皮?!” 张元镇已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也听说过人皮面具,但武林中只是传说而已,尚未有人真正见过。听说当年的五绝之一东邪黄药师喜欢戴面具,究竟是不是人皮制成,也无人能够确定。 那人不由笑了笑:“人皮怎能做成面具,根本就不能透气!这可是深海蜘蛛的丝所织,珍贵的很!” 张元镇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接过轻薄的面具,打量着这件稀罕之物。 这件薄如蝉翼的面具两面颜色并不相同,一面肉色。另一面,则是银灰色,如同银质。看上去非常坚硬。 那位身材颀长,容貌普通的男子又自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放到桌上,缓缓说道:“这封信是玉夫人手书,一切事情,夫人会在信中交待,在下已完成任务,便要告退了!” “啊?你要走?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张元镇自面具中转过了目光,有些惊讶。 那人抱拳,傲然一笑:“在下观澜山庄门下!张少侠保重!” 说罢,青影在张元镇眼前一闪,房门微响一声,屋内已人影不见。 便是开门关门,张元镇也未看清。 张元镇叹息了一声,每次见到观澜山庄的人,他总要深受打击,自己苦练十几年,引以为傲的武功,在人家面前,却是小孩子的把式! 收拾心情,将面具小心翼翼的放回木盒中,他打开了玉夫人写给自己的信,共有五张素笺,带着淡淡的幽香,泌人心脾,他取来开头地一张,娟秀俊逸的小楷映入眼中。 这五张素笺字体很小,看起来却毫无密密麻麻的感觉,读来清新隽永,张远镇看罢之后,双眼微红,强忍着盈满的泪水。 张元镇从小没有享受到母爱,小玉地呵护之语,顿令他感动异常,在信中,小玉已将他安排妥当,关怀之情,溢于言表,陷入困境的他,岂能不感动? 在信中,小玉开关先是责备了他几句,令自己与山庄的夫人们担心了,然后指出其中的错处,最后让他戴上面具,到悦来客栈当一个跑堂的小伙计,做一段儿时间,以增长见闻,洞悉人性,待融入外面的世界,再决定何去何从。 信末,除了附上几句口廖,是驱用面具之法,然后是一些为人处世所要遵守的原则,应该如何待人,应该如何做事,应该如何自处,每一项有四五则,无不透着小玉的关心呵护。 最后一张素笺,则是一封荐信,让悦来客栈的掌柜收留他,否则,悦来客栈一向是不对外收伙计的。 张元镇静静坐在桌前,心中被一团温暖的水包围着,暖融融的,极是舒服。 本以为,自从师父死后,自己在这世上便是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人认识自己,没有人关心自己,没有人受自己,实没想到,自己还是被人爱护着的。 这一刻,完颜萍诸女的绝世面容在他心中深深的扎下了根。 静静坐了一会儿,他忙小心翼翼的收好这几张淡淡幽香的素笺,来至轩窗下的书案旁。 磨墨摊纸,将最后那一张素笺摆到书案最上头,然后提笔,将小玉列出的几项守则工工整整的抄写下来。 待抄完,他放下笔,将素笺小心收好,只留下那张荐信,然后自怀中将装着银票的油布包拿出,将银票取出,将素笺放入,包好,贴身藏好,试试跳蹦,再试试倒立,油布包都没有自怀中掉落,才放下心来。 弄好弄好,便是试验面具的时候了。 他脑海中回忆着刚才素笺上的几句口诀,然后按照口诀上的心法,缓缓催动内力。 这几句口诀之下,对内力的操纵极为精微,内力分成一阳一阴,在阳白印堂、攒竹、睛明、四白等脸上的诸穴中流转,内力须如丝如缕,太强不屑一顾主弱皆不成。 这对于他来说,颇是困难,他的内力修炼,一向刚猛无俦,如浪如涛,凶狠无比,虽有流风诀,但引修习时日尚短,对于内力的精微控制,火候太浅。 好好小玉的信中已经对他嘱咐过,不能将内力操纵得如丝如缕,不可擅自运转最后两句口诀。 小玉所给的几句口诀,前面几句,全是内力操纵之精妙法,他依诀而行,练了半天,方才达到要求。 将内力分成两股,如丝如缕的沿着脸部地诸空流动,串联,构成了一张网。 再将木盒打开。到出轻薄的面具,将银灰的面朝内,缓缓贴地脸上,冰凉的感觉顿时涌入体内,渐渐的,似是与自己的面皮融为一体。 他来到铜镜前,此时的脸,仍旧与原来一样。也丝毫看不到面具的痕迹,将一阳一阴两道气丝运于阳白两穴,调整额头的高低与形状,印堂、攒竹调整眉间距,睛明两穴则是眼角,总之,面部的诸穴,各有功用,通过它们,来调整面具,很快,一个与原本完全不同的人出现在铜镜中。。 张元镇措着自己的脸,大感神奇,他都不认识自己了,手上丝毫感觉不到面具的存在,他拉了拉,扭了扭脸,毫无异样,如同自己原本地脸皮,令他啧啧称奇不已。 从这以后,庆元府的悦来客栈,便多了一位沉默寡言的伙计,容貌普通,却手脚麻利勤快,说话很少,总喜欢听别人说话,很是讨人喜欢。 而江南武林,因为张元镇的消失,渐渐平静下来,张千里与李成川的死,业已经府官查明,是其各自的仇家所为,总算是还了张元镇的清明,但此时,已无人知道这个张元镇究竟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人总是很健忘的,不久以后,人们在闲谈之际,偶尔会聊起那个铁掌张元镇,但次数越来越少,渐渐已被人忘于脑后。 萧月生这一阵子,又开始悠闲起来,传送阵的研究已民用工业了结果,可以实现,但也非那般容易。 关键是能量的问题,破开空间的束缚,绝非一星半点儿的能量可以做到,他想了想,最终决定,只有雷电之力,方可达到。 只是此时仍是冬天,想要震震雷声,却有些奢望了,虽然他做法可以招来,却不想出那份力气,先将阵法设好,待到夏天再说便是。 昨晚在床上时,自襄阳城回来的郭芙知道了弟弟已经服下补天丹,不由娇嗔着报怨,没让自己亲眼见到。 萧月生揉着郭芙挺翘的玉乳,亲了亲她红润的樱唇,笑道:“你若是见了,定要抹眼泪的,不如不见!” 郭芙摇头,青丝在珠光下甩动,包围发亮,潮红娇艳的脸庞露出不信之色。 萧月生不多解释,免得她听着心疼,只是笑了笑:“明日再去看他,这几天,破虏高兴坏了,你去看看他。” 郭芙心中兴奋,过了好一阵子,才被萧月生折腾得睡过去,因为故意没用双修之法,结果第二天,便起得晚了。 冬天的太阳升得本来就晚,他们起来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 小凤仍与张清运云她们在一起,据说已经快到清微剑派,山庄做饭之人便换成了小月。 她的手艺虽比小凤略逊一筹,也是难得的精绝,平日里多是帮小凤打打下手,没有机会施展罢了。 两人吃过小月留下的饭,便到了桃花岛。 完颜萍前几天已经回到了桃花岛,她实在不放心这里的花圃,萧月生自龙虎山敲竹杠要过来的那十株异花,都移花接木桃花岛,足够完颜萍一通操心的。 两人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蓦然出现在桃花岛上,乍一现身,便听到岛上传来阵阵怒涛拍岸的声音。 顺着声音,两人到了海边,却见一人站在半腰高的海水里,双掌不停的拍击着海水,溅起片片浪花,啪啪做响,隐隐带着啸声,正是郭破虏。 身材苗条的何雨竹正站在海滩观看,目不转睛,瓜子脸上满是沉醉之色。 郭芙的玉脸渐渐沉了下来,轻轻干咳了一声,颇有几分萧月生的习性。 清脆的咳声如玉磐在天空中蓦然敲响,直入郭破虏与何雨竹之耳,两人一惊,各自回头转身,看到了一脸温和微笑的萧月生与沉着玉脸的郭芙。 “大姐!”一身湿漉漉的郭破虏惊喜的叫了一声,用力挥了挥手,何雨竹也忙过来见礼。 “破虏,快上来!”郭芙娇哼了一声,威煞凛然,令一旁的萧月生暗笑,不知夫人何时竟已有这般气势,可是令他刮目相看。 郭破虏有些发懵,不知哪里做错了,不过,他自吃过补天丹,头脑已灵活了许多,不再多言,机灵的跑了过来,一路滴着水。 “你看看你,这么冷的天,你去海水里作甚,冻着怎么办?”郭芙恨恨的瞪着弟弟,伸出玉手按向他背后。 郭破虏见大姐发火,也不敢多说,只是偷瞄了一眼垂着头的何雨竹,对姐姐按过来的玉掌,也不也躲闪。 郭芙宛如羊脂白玉作成的手掌轻轻一拍,郭破虏顿觉一股热流窜入身体,随即身上的万千毛孔皆开,舒畅难言,然后身体一震,紧贴于身上湿冷的衣衫然后一抖,像是自皮囊中吹了一口气般。 经此一抖,原本湿冷的衣衫已变成了干燥之物,像是在明媚的阳光下晒了一天的感觉。 郭破虏大感神奇,知道这里一种巧妙的手法,忙转峰憨笑道:“这招好,大姐,教教我” “教了你,好让你再跑到海里折腾?”郭芙瞪了弟弟一眼,余怒未消,伸出纤纤食指,点了一下他的头,质问道:“你闲得没事,不好好练功,跑到海里来瞎闹什么?” “我想起元镇小兄弟的练功方法,心下好奇,也想试试。”郭破虏有如闯祸的小孩,挠了挠头,憨憨的回答。 “大姐,他就爱胡闹,我劝,他也不听!”何雨竹也跟着瞪了心上人一眼,马上被郭破虏还瞪了一眼,两人瞪来瞪去,更像是眉来眼去。 郭破虏虽然憨厚质朴,但却也是倔强的性子,何雨竹劝了两句,她拗不过他,只好顺着他,心底里,她也是小孩子心性,喜欢玩闹,若非怕冷,她早就与郭破虏打水架了。 “你们两啊,半斤八两!”郭芙一眼看破,嗔瞪了何雨竹一眼,令她红着脸低下头。 郭芙刚才已看到了何雨竹的表情,自是不会被她的装乖所骗过。 “破虏,你现在的武功,还不足以无视海水,老老实实的练功!”郭芙数落了几句,那股怒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萧月生一脸微笑的在一旁看着,对于郭芙的发怒,大觉可爱,郭芙对弟弟妹妹的模样,可真是像极了对待儿女,母爱的光辉将她衬得越发美丽动人。 “破虏,走,跟大姐比划一下,看看斧武功练得怎么样了?”郭芙见郭破虏听到练功,有些懒洋洋的,杏眼圆睁,瞪了他一眼。 “好啊~!”郭破虏马上生龙活虎,他的反庆的确是快了许多。。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300章 情苦 郭破虏服了补天丹,固然功力大增,但郭芙与萧月生双修,所增功力,远甚于他,两人比划,孰胜孰败,自是不得而知。 何雨竹在一旁拍手,与郭芙相处这么长时间,早已熟悉,她也不像开始时的缩手缩脚,羞羞怯怯。 在大姐面前,心上人乖得像一只小猫,令何雨竹看着大是不忿,又听郭大哥说,大姐的武功强他十倍,心下大是不信的,而今,郭大哥武功大进,已是了不得的高手,自是要伸量一下大姐的武功。 只是郭破虏的表现,令何雨竹颇感脸上无光,在郭芙的手下,郭破虏仅走出一招,便被制住。 郭破虏不服,不讲招式的精妙,要硬拼掌力,他感觉内力大进,已非吴下阿蒙,定能让大姐刮目相看。 郭芙轻飘飘拍出一掌,将弟弟震出一丈开外,却仅是震而不伤,像是扔一块儿木头,在天空划了一道抛物线,稳稳落于地上。 “破虏,你的武功差得远呢!”郭芙一身月白宫装迎风款款,端庄而娇美,见弟弟垂头丧气的走过来,不由抿着嘴,笑吟吟的娇声说道。 郭破虏深受打击,紧闭着嘴巴,也不说话,跟自己赌气,亏得前几天志得意满,还想打败大姐,真是丢人! “二姐呢?”郭破虏忽然抬起头来,他的头脑变得灵活,忽然想到了二姐,既然打不过大姐,能打败二姐。也是不错的。 郭芙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他的那一点儿小心思洞若观火。不由又是抿嘴而笑,秋水般澄澈地目光微转,望东东面,笑道:“你二姐练功比你刻苦多了!” “二姐?!”郭破虏一脸不以为脸。 郭襄的资质在姐弟三人中最佳,什么武功一学便会,自是不会如同他一般苦练不休,在他的印象中,怎能谈得上刻苦。 “也不知二姐练的怎么样了?”郭破虏又低声咕囔。 “破虏,你是不是想找襄儿切磋一下?”郭芙吹弹可破的细腻玉脸嫣然一笑,笑吟吟的问。 “好啊!”郭破虏马上用力点头。 “破虏,补天丹所增的功力有限。只是提升了你的资质而已,可别有什么错觉啊!” 萧月生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忍,郭芙这一下,已经打消了破虏不自觉升起地骄意,再让郭襄给他撒把盐,玩得太狠了! “姐夫,我觉得功力增长得很多啊!”郭破虏有些疑惑的望向姐夫。 “那只是将蕴于你体内的潜力激发出来罢了,想要增长功力,唯有苦练方是正道。”萧月生温和的解释。语意深长。 郭破虏点头受教。 “襄儿。襄儿……”郭芙斜睨了郭破虏一眼,扬声娇唤。 郭芙地内功极为深厚,传音入密之法业已精熟。轻轻唤出,声音便如一缕银丝,如一条游蛇,悠悠飘出,游向感应到郭襄的位置。 xxxxxxxxxxxxxxxxxxxxx 这一阵子,郭襄只是躲在桃花岛,除了小星,什么人也不见,像是有意躲着萧月生,一心拼命练功,近乎自我折磨。 东边的桃树林中,一身杏黄罗衫的郭襄练了一会儿剑法,感觉有些累,头脑已不太清明,便歇上一歇。 此时她正于一座古香古色的六角小亭内休息,方形石桌上,红泥小炉白气滚滚,汩汩做响。 清风掠过海面,经过清扬阵的过滤,再穿过桃树梢,吹至小亭中,茶香飘逸,泌人心脾。 那柄随身佩带的银鞘短剑置于红泥小炉旁,银鞘精美异常,一张古朴的瑶琴则置于石桌上方,幽幽无光,颇不起眼。 这张瑶琴却是萧月生亲自踏上黄山之巅,斫被雷击之松木所做,音质醇正清悠,远非寻常之琴可比。 汩汩的声音中,郭襄静静地坐在月白锦垫铺着地石墩上,盯着滚滚的红泥炉上的热气发呆,秋水般地明眸黯然无光,神采不再。 良久,她长长的叹息一声,左手支着尖俏细腻的下巴,清澈的目光穿过桃树梢,望向高远寥阔的长空,秀美的脸庞一片怅惆。 “襄儿,襄儿……”大姐圆润的声音飘入她耳中,似乎在自己耳边说话。 郭襄一惊,收起身顾盼,没见到大姐的人影,又有一道声音飘来。 “大姐……”郭襄忙大声回答,她已经醒悟,这是大姐在施传音入密之法说话。 “过来一下!”郭芙的声音再次传入她耳中。 “来啦——!”郭襄大声答应,大姐召唤,不能不听。 她弯身将一块石片挡在小泥炉之前,将其下方的通风处挡住,炉中的火自然减缓,然后拿起银鞘短剑,锦靴脚尖一点,如一只黄莺般穿过小亭,在桃树中穿梭而行。 对于桃花阵,郭襄闭着眼睛都能进出自如,转眼之间,便已来至几人跟前,见到萧月生潇洒的身影,甜美的笑容微微一僵,裣衽一礼:“大姐,……姐夫。” 萧月生暗暗一叹,脸上平静如昔,温和笑着点了点头。 他心下暗忖,这没过多久,襄儿好像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 清风徐来,吹起她杏黄的罗衫,已有嫣然的风致,黛眉间已有了一抹轻愁,此时微笑,不易让人发觉。 郭芙却并未发觉妹妹神情的异样,一把抓过郭襄的小手,嗔道:“襄儿,怎么瘦了。练功是好事,可也不能过了。伤着自己。” “嗯,……爹爹妈妈还好?”郭襄点了点头,知道大姐这几天在襄阳,便开口问道。 郭芙笑着点了点头,郭靖夫妇已开始双修之法,再各自有龙筋手套与神木剑之滋润身体,活得越发年轻,郭芙看着自是欣喜逾恒。 “二姐,不知你的武功练得如何,切磋一下,好不好?”郭破虏在一旁看两个姐姐要聊个没完。忙插了进来。 郭襄顿时明眸微斜,睨了他一眼,娇哼道:“破虏,翅膀硬了啊,是不是因为有了媳妇?!” 这一句话,威力不俗,顿时令郭破虏与何雨竹两人脸色大红,互相不敢对视。。 郭襄又瞟了一眼萧月生,娇笑道:“二姐我地粗浅功夫怎会入郭少侠的法眼。不如。你跟姐夫切磋一下!” “二——姐——!”郭破虏有些委曲,他自是听出了她地挖苦讽刺之意,感觉二姐今天很反常。 “好了好了。……襄儿,破虏已经服下了补天丹,正骄傲得紧呐,教训教训他!”郭芙抬起晶莹的玉手,打断了郭破虏的抱怨。 “哦?”郭襄见姐夫仍旧温和的望着自己,是亲切而柔和的目光,像是看妹妹,不由有些气沮。 乍听到郭芙的话,不由一振,望向弟弟,点着螓首,强自一笑:“怪不得呢!” “剑法还是掌法?”郭襄心下正不痛快,也想见识一下补天丹的威力,小手握上了系着杏黄丝穗地剑柄。 “咱们比比拳法!”郭破虏见二姐剑都快拔出来了,赶忙说道。 “拳法啊……,好,你拳我掌!”郭襄略有些失望,将玉手自剑柄上离开,伸出玉掌,一套落英神剑掌便施展出来。 她身姿娴雅,掌影翩翩,宛如千树万树桃花落,缤纷绚丽,令人着迷,更胜舞蹈之美。 郭破虏所使的,则是九阴真经中的大伏魔拳,招式变化无方,兼之力猛气沉,着实不凡。 这套拳法与降龙十八掌地朴拙不同,变化繁复得多,郭破虏当初学起来,颇有几分力不从心。 自从服下补天丹,他再使这套拳法,大觉异样,因为曾苦练过,此时施展,得心应手,威力不凡。 “破虏大有长进呀!”郭襄一声轻笑,窈窕的杏黄身形陡然加快,落英神剑掌全力施展,唯见漫天的娇小掌影将郭破虏笼罩,密不透风。 郭破虏如陷泥沼之中,苦苦挣扎,却越陷越深,对于二姐翩然如花的玉掌应接不暇,即使自负内功深厚,想要与她对掌,亦做不到。 “啪”的一响,郭破虏向前一个踉跄,肩膀已中了一掌,郭襄的掌影也消失无踪。 “不错啊,看来补天丹果然不凡!”郭襄打量着被何雨竹抚着肩膀的郭破虏,轻瞟了一眼沉静如常的萧月生。 郭破虏面红耳赤,并非因为败在二姐的手下,与二姐切磋,他胜者寥寥,屈指可数,已经习惯了。 他脸红是因为何雨竹,她在心疼之下,也来不及想两位姐姐及姐夫在身前,马上跑上去察看伤势,此时被郭破虏轻轻一挣,也恍然醒悟,不由大羞,忙放下手,垂下螓首,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人似笑非笑地目光在他们身上瞄来瞄去,更是令二人羞不可抑,恨不得拔腿便跑。 “襄儿,练功应该有张有弛,过两天,姐夫带着你去散散心!”萧月生见两人羞得不敢抬头,不为已甚,转头望向郭襄,温和地笑道。 郭襄娇美脸庞上的笑容一滞,随即变成了淡淡的微笑:“不用了,这里地风景很美,姐、夫!” “襄儿,还是跟你姐夫去散散心,别总是埋头练功!”郭芙心下高兴丈夫的体贴,也帮着劝道。 郭襄摇了摇螓首,伸手轻捋了下刚才动手时落下的两缕秀发,表情淡淡的:“我懒得走动,只想呆在这儿,赏赏桃花,看看大海,练练剑,挺好的!” 萧月生也轻轻的点头,温煦而潇洒的一笑:“好,依你,莫要苦了自己!” 郭襄淡淡点头,娇躯转过,望向大海的方向,让迎面的清风轻拂着自己的脸庞,杏黄的罗衫,衣袂轻舞…… xxxxxxxxxxxxxxxxxxxx 天上冰轮缓缓转动,将清辉遍洒人间,世间变得朦胧而神秘。 观澜山庄,萧月生的卧室,夜明珠发出乳白柔和的光芒,将卧室变得明亮而不失温馨。 轻纱幔帐之中,萧月生半倚在象牙床头,身下压着厚软的鸭绒枕头,一手拿着书,另一手被月白的暖衾遮住。 娇艳如花的郭芙则是趴在萧月生的胸膛上,青丝如云,披散在床上,乌黑发亮,闪着光泽。 月白的暖衾未能遮住她的全身,雪白浑圆的香肩微露,虽多数被墨染般的秀发遮住,仍能隐隐见到,若隐若现,诱人之极。 对于自己的诱人,郭芙并不自知,只是随意的趴在丈夫的胸膛上,听着缓慢而深沉的心跳,心中便感满足与温暖。 “大哥……”她忽然支起胳膊,抬起娇艳的面庞。 一起身之际,胸前的春光大露,一只玉乳被萧月生的大手捂着,另一只巍然高耸傲挺,随着身子微微颤动,鸡头肉粉红娇嫩,白如天山之雪,红如樱桃乍熟,美得惊心动魄。 “嗯?”萧月生放下手中的书卷,望向娇艳欲滴的郭芙,空着的大手也攀到另一只玉峰上,轻轻揉动,体味着温软而滑腻。 郭芙娇媚的白了丈夫一眼,将月白暖衾向上拉了拉,令其将自己的娇躯完全裹住,在丈夫的抚揉下微微"shen yin"了一声,柔声说道:“襄儿好像不对劲啊……” 丈夫,父母,弟弟妹妹,还有萧府的姐妹,郭芙心上装的便是这些人,今天见到了郭破虏与郭襄,舒适之余,回想了今天的情景,渐渐发觉了郭襄的异样。 “嗯,是憔悴了一些。”萧月生点点头。 “不是……,她对你好像有些古怪!”郭芙摇了摇头,低头蹙眉苦思,青丝轻甩,如同青缎般闪闪发亮。 萧月生苦笑了一下,未接话。 “咦,襄儿不会是,……不会是喜欢上大哥了?!”郭芙霍然抬头,娇艳的脸庞带着惊异之色,好像也被自己的话惊着了。 “她的眼光不会像你一般差?”萧月生呵呵笑道。 “人家哪有心思说笑?!”郭芙嗔白了丈夫一眼,弯弯的黛眉轻轻蹙起,状似烦恼。。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301章 风起 “别胡思乱想了,你还真以为你相公是宝啊?!”萧月生摇头呵呵笑道,手指轻轻一夹红樱桃,顿令郭芙不由"shen yin"了一声。 “大哥——,说正经的呢!……襄儿这傻丫头怕真的喜欢上你了!” 郭芙嗔白了丈夫一眼,娇艳如花的脸庞带着一层隐忧,黛眉微蹙的模样,亦是迷人异常:“……嗯,看着很像,越看越像!” 萧月生捂在郭芙玉乳上的大手老实了下来,露出微微的苦笑,默然不语。 “大哥……?”乌黑的青丝微动,郭芙抬头看了丈夫一眼。 “嗯。”萧月生含糊的答应一声。 “大哥,你说怎么办?”郭芙紧盯着丈夫,想讨一个主意。 自己没有嫁错人,自嫁入萧府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以妹妹的聪慧,喜欢上她姐夫,郭芙并不感觉意外。 若是妹妹也嫁入萧府,效仿娥皇女英,与自己同侍一夫,那是最好,但观丈夫的神色,却好像并不热衷。 这可是最要命的!此时的襄儿,犹如当初的自己一样,自己苦苦痴等了十几年,才终成正果,难道襄儿也要走自己的老路吗? “什么怎么办?”萧月生随口问,目光注视在轻晃的清梦酒上。 “大哥——!”郭芙温香软玉的娇躯在他身上扭了扭,娇嗔的瞪着他,樱唇微翘。 在床榻之上,她将白日里的端庄尽皆抛开。胸怀尽放,嘻笑随心。 “唉——!”萧月生无奈地叹息一声,苦笑道:“她现在年纪还小,何必着急呢?” “襄儿她呀,人小心不小!”郭芙摇头娇叹,芙蓉般的脸庞幽怨的望着丈夫:“大哥。她这般苦恼,看着让人揪心!” 萧月生苦笑着摇头,微一思忖,说道:“要不,你陪着襄儿,回襄阳城,……坐着马车回去,一路上,慢慢的走。沿途欣赏一下优美的风景,散散心!” “……大哥,要不,让襄儿嫁进来算了!”郭芙略有些犹豫,但为了妹妹,仍是说了口,紧张的望着他。 “那也太委屈襄儿了!”萧月生忙摇头。 郭芙自然不会被他地为人着想所迷惑。黛眉微蹙,有些犹豫的问道:“难道……大哥不喜欢襄儿?” “襄儿聪慧秀美,岂能不喜欢!”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只是如今襄儿年纪尚小,还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喜欢,过两年,若她仍旧想成为萧家地人,为夫便娶她回来便是!” “咯咯,那你就不怕,襄儿又喜欢上别人?”郭芙不由心下一松,大舒了口气,咯咯笑问。 萧月生呵呵一笑:“这么多年,你为何不去喜欢别人?” 郭芙娇哼一声,白了他一眼,趴到丈夫胸膛上,张开樱桃小口,编贝般的玉齿轻轻咬了他胸膛一口,自己苦等了十多年。现在想来,自是气苦不已。 萧月生使出温柔手段,抚慰她的芳心,自是难免一场巫山云雨…… xxxxxxxxxxxxxxxxxxxx 郭襄还是听大姐的,几人一同坐着马车,不紧不慢的向襄阳而去,多半是观赏路上的风景,郭芙三姐弟还有未来地郭夫人何雨竹,小星亦随之而行,萧月生还有些不放心郭芙的武功。 没有了他们,桃花岛顿时静下来,程英她们感觉不大习惯,不过,萧月生坐在那里,她们也就没有什么心思想别的了。 萧月生或练丹,酿酒,雕刻,制器,或离开桃花岛,寻访一些化外之人,下下棋,聊聊天,日子过得悠闲之极。 这一日,他带着小玉到了桃花岛,几人坐在一座他亲手建造的飞腾式小亭内。 桃花岛的东面,是一处高耸的巨石,面向东海参天而立,那座小亭,便建在巨石之上,可以俯瞰大海与整个桃花岛。 因为阵法的存在,外面地人无法看到这座巨石的存在,他们却能在巨石上看到外面,寥阔的大海尽收眼底,天水相接,壮阔之景令人观之心怀大畅。 巨石亦被笼罩在阵法之内,所以并不因其高而风烈,仍旧是清风徐徐,清新而带着淡淡的幽香。 小亭中,萧月生一身宝蓝长衫,与湖绿夹袄襦裙的程英对奕,陆无双则拿着一幅美人团扇轻摇,正在煮茶,小玉与完颜萍坐在萧月生与程英两旁,静静观看两人的对奕,诸女皆是冰雪之姿,在清风徐徐中,宛如仙苑神女。 淡淡的茶香已袅袅升起,红泥小炉中汩汩做响,里面的茶水已不安分起来。 陆无双自松木小短墩上起身,被收起的月白襦裙顿时泻下,款款而动,她盈盈来至石桌前坐下,看了一眼盘中,雪锦团扇指了指一处位置,对正拈着幽黑棋子犹豫的程英笑道:“这里,表姐!” 程英看了陆无双一眼,犹豫了一下,对她地棋艺有些不放心,平日里,她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所谓局中者迷,旁观者清,说不定,她还真比自己看得清楚,咬了咬编贝似的玉齿,终于决定听表妹一回。 萧月生瞥了陆无双一眼,见她嘻嘻对自己笑了笑,也不多说。 观棋不语真君子,陆无双定会以自己不是君子而是女人来反驳。 见黑子已落,萧月生咧嘴笑了笑,手中雪白莹润的棋子轻轻落下。 陆无双顿时目瞪口呆,得意的笑意还未得来及收敛,便僵于脸上,看着极为可爱,却仍不失美丽。 程英带着嗔意望向表妹,摇头叹道:“都怪我,明知你的道行差得太远,还要听你地!” 完颜萍与小玉抿嘴低笑,却又不好出声,笑而不露齿。免得太伤陆无双的颜面。 陆无双娇哼了一声,恢复了表情,行若无事。玉手偷地在石桌下一伸,出掌向上,击向深褐色的棋盘边缘,快如闪电,使出了浑身解数。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轻轻一弹。手中拈着的雪白棋子已化为一道白光,与陆无双地玉手相撞,随即又缓缓飞回,似是碰到极有弹性的东西一般,又回到了萧月生的手指间。。 陆无双击出地玉掌仅距棋盘两寸,差之毫厘,便可击中棋盘。却功亏一篑,如成雕塑般呆立,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明眸转动。 “萧——大——哥——!”陆无双半是娇嗔半是威胁煌拿明眸瞪萧月生,示意他解开自己的穴道。 萧月生还算厚道,没有将其全身点住,给她留着说话的机会。 “你又要搅局!……小小薄惩,敬请收下喽!”萧月生悠悠然的让雪白晶莹地棋子在手指间转动,目光望向棋盘,故意不去与陆无双的明眸对视,淡淡的说道。 陆无双在桃花岛上。便恢复了少女的性子,与表姐嬉闹,否则,日子也太无趣,唯有出了桃花岛,到了外面,才表现得与其年龄相符,沉稳许多。 陆无双恨恨的瞪向萧月生。见他故意不瞧自己,那自己的目光攻击也就失败,便转向完颜萍与小玉,露出讨好的笑意。 “大哥,这次就饶了无双,下不为例如何?”完颜萍心软,见不得她地故作可怜的目光,向萧月生温婉的进言。 “上上次已经是下不为例啦!”萧月生摇摇头,目光继续停留在棋盘上,一幅铁石心肠的模样。 “哎呀,茶已经煮好了!”陆无双忽然惊叫一声。 “还差点儿火候呢!”萧月生目不转睛,淡淡说道。 一旁的三女静静观看,抿嘴低笑,看这两人闹,一幅看好戏的心情,陆无双要与萧月生对着干,自是讨不了好去。 “好好,萧大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成了?!”陆无双明眸转了转,无计可施,只好求饶,难免带着不甘。 “错了?”萧月生这才抬起头来,带着戏谑的笑意,笑吟吟的问。 “错了!”陆无双有些垂头丧气,唉,又一次斗输了! “既然错了,那该怎么办?”萧月生拿出在现代社会的经典台词。 “改!”陆无双亦配合的回答,无精打采,这一套,两人已对答了数次,已是熟极而流。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萧月生摇头晃脑,抚着黑亮地八字胡,如同学究的神态。 其余三女不由咯咯娇笑,如同数只银铃在空中荡动,清脆悦耳,听之心畅。 陆无双周身的穴道尽解,兀自恨恨的瞪了萧月生一眼,起身去看汩汩响个不停的工泥炉,她神情自若,也不差赧,次数多了,自然免疫力大增,脸皮的厚度也增加了不少。 “你呀,你是个大男人,也不让让表妹!”程英摇头,有些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那多没意思!”萧月生呵呵笑了笑,再次放下一白子,局上形势步步紧逼,玩起来,若是让着,也实在没趣。 小玉盈盈起身,将旁边上的几只雪瓷茶盏收到红漆地桃木盘中,端至陆无双的身边。 将每只雪瓷茶盏用红泥小炉上的茶水涮过,然后一一斟满,端回石桌上,各自端给众人。 萧月生端着茶盏,拿开盏盖,在阵阵茶香中,看着冥思苦想的程英,淡雅的脸庞柔和而矜持,实在令他心动不已。 “投降!”见她迟迟无法落子,萧月生轻啜了口燃情小和尚所采的灵目茶,笑吟吟的说道。 程英自棋局中抬起秋水般的目光,瞥了一眼萧月生,见到他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由心下大恨,却又无力回天,便望向一旁的小玉与完颜萍,露出求助之意。 完颜萍沉吟了一下,右手自紫檀木盒中拈起一枚乌黑发亮的棋子,左手提着右手罗袖,轻轻放于棋盘上,手如凝脂白玉,更胜棋子的莹润。 萧月生亦未出言反对,丝毫不惧她们的联手。 完颜萍与萧月生是老夫老妻,两人下棋的次数无法胜数,棋艺自是高明,远甚程英,几招下来,渐挽颓势。 诸女一边品尝着香茗,一看齐心协力斗萧月生,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一声清唳声在天空中响起,似是自很远处传来,毫无尖厉之气,反而清悠悦耳,宛如梵唱。 正玩得不亦乐乎的诸人停了下来,抬头望天,听其声音,便知是观澜山庄的仙鹤。 小玉此时一身淡粉色的团花罗衫,别有一番娇艳妩媚,抬头望天,对萧月生叹道:“公子爷,不知又出什么事了,……临走时我已经交待,没有重要的事,不要过来打扰。” “好像是岳母那里罢。”萧月生仍旧翻动着一枚雪白晶莹的棋子,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对于身边诸人身上所发生之事,萧月生能够隐隐感应出吉凶,而与他关系越密切,此感应便越强,这并非是卜算之术。 卜算之术,则与之相反,如同医者不能自医,卜算者无法算得出自己的吉凶,亲近之人亦是不准。 他的感应极淡,说明并非是发生在他们身上,萧月生自是没什么担心的。 悠扬清越的唳声未消,天空中已出现两只白点儿,若非此时天气明朗,晴空湛蓝,极难发现。 白点儿迅速放大,眨眼之间,小亭一亮,两只银灿的白鹤已出现在亭内,翩翩落下,姿态曼妙娴雅,清风徐徐依旧,未增半点儿。 小玉盈盈起身,来至两鹤身前,自那只身形较大的雄鹤长嘴里取出一只月白锦囊,随即又抚摸了几下两鹤,亲热得很。 两鹤各自清唳了一声,声音轻快明亮,却并不传出很远,然后翩然而起,掠过桃花树梢,到了海边玩耍。 它们服下很多灵丹,一双眼睛已可看破一切虚幻,桃花阵并不能迷惑住它们。 “公子爷。”小玉袅袅走回萧月生跟前,将月白的丝囊打开,取出其中素笺,递了过去。 萧月生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打开素笺,扫了两眼,摇了摇头,递给身旁的完颜萍。 完颜萍亦扫了两眼,宛如白玉雕成的面庞微微变色,素笺递给了小玉,柔声长叹了一声:“人们为何总是喜欢打打杀杀?!” 陆无双在一旁看着焦急,忙放下茶盏,探身问道:“萧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有人找丐帮的麻烦罢了!”萧月生轻描淡写的回答。 小玉扫了两眼之后,将素笺交给程英,好奇不已的陆无双也探头一起看。 “公子,难道是……明教?”小玉微蹙黛眉,沉吟着说道:“轻歌说那些人的武功不似中原路数,又是高手,也仅有明教与萨顶教了!” “那倒说不准,中原以外,也是卧虎藏龙啊……。”萧月生摇了摇头,轻啜了一口香茗。。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302章 崇庆 “凌晨五时,四人袭击崇庆香堂,十人死亡,二十五人受伤,敌人数量为四人,武功诡异,不属中原流派!……仅被惊走,未及交手!……萧轻歌!”陆我双轻轻念出声来。 “十人死亡!”陆无双嘴里念叨,面上露出不忍,望向神色如常的萧月生。 对于萧月生的神通,陆无双自是知道,上次丐帮弟子死而复生之事,在丐帮内已是传得沸沸扬扬,郭破虏曾活灵活现的说与她听。 完颜萍白玉般的脸庞却露出犹豫之一色,她固然心善,但对于丈夫逆天救人之举,却一直心惊胆颤,总觉得那是与天争命,大是不祥。 力量越是强大,越能感受得到天地之威,对于宇宙的运行规则隐有所觉,故心中担心越多。 这亦是一层境界,唯有超过此境,敢与天地并立对视,方能大成,此谓破而后立,凡人一世,感应不到天地之威,破无可破,如同草木,有荣有枯,由生至死,无力反抗。 小玉亦面色犹豫,随着力量的增强,她亦与完颜萍有相同的感觉,只是她更相信公子,并不那么担心。 陆无双一心只望着萧月生的脸色,倒未发觉她们异样,但程英却是心细如发,见到完颜萍与小玉的脸色,便心知有异。 萧月生并不着急,看着素笺上传来的时间,救人还来得及,这次丐帮所遇之事,究竟是明教查到了其鹰王之死。故寻仇报复,还是萨顶教故意出手,以扰乱丐帮,挑起纷争,亦或是别的帮派动的手? 丐帮这么多地分堂,遇到有心之人,怕是防不胜防,还好萧月生当初为了以防万一,在西方的丐帮诸分舵布置了人手。其中之一的萧轻歌便留在成都,没想到这次真的救了丐帮一个分堂。 “丐帮,丐帮,唉——!”萧月生摇头叹气,本来是岳母的事情,如今又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刚歇下来没几天,又要活动,自己还真是劳碌命啊! “公子,估计丐帮总舵还未得到消息,咱们要过去吗?”小玉微微思忖,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点点头,既然知道出事,便不能袖手旁观,丐帮虽然人多势众,但高手太少,很难照顾周全,确实很麻烦。 “先去把人救了!”萧月生放下雪瓷茶盏,懒洋洋地说道,很有几分不情愿的神态,却又无奈何。 郭府的防卫在他眼中自是形同虚设,他与小玉两人出现在黄蓉书房地门口,敲了敲轩门。 屋里。光线明亮柔和,明媚的阳光透过轩窗,照在案前紫椅中的丽人身上,黄蓉一身淡紫的罗衫,身形依旧窈窕娇小,又有几分成熟的气质,其嫣然的风姿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谁啊?”黄蓉放下手中书卷,漫声问道。声音柔和温婉。 “岳母,小婿拜见!”萧月生声音清朗,不急不徐地回答。 “是观澜啊,快进来!”黄蓉自紫藤椅中倏然而起,步履轻盈的迎了出去。 镂花的轩门被缓缓推开,萧月生宝蓝长衫微飘,迈步而进,小玉莲步袅袅,随在身后,亦步亦趋而入。 黄蓉没见到女儿郭芙陪伴前来,不由微讶,她心思灵动敏锐,见到萧月生身后小玉的沉凝脸色,便知有正事,止住女婿的见礼,将两人让了进来。 “岳母,芙儿陪着襄儿与破虏慢慢回襄阳,也好一路上观赏风景,见见世情!”萧月生对于黄蓉的爱女之心大有体会,甫一坐下,便向她解释。 黄蓉端庄的坐于紫椅中,笑着点头:“这样挺好,也让襄儿与破虏他们增长一些阅历,有芙儿陪着他们,也让人放心。” 挨坐于萧月生身旁地小玉抿嘴微笑:“伯母仅管放心便是,小星也跟在他们身边。” 黄蓉芙蓉般的脸庞彻底舒展开来,芙儿自嫁入萧家,武功已突飞猛进,怕是自己也不是对手,如今再有小星陪伴,那便是万无一失了! “岳母,关于崇庆香堂的事,您已经知道了?”萧月生直奔主题,虽然时间充裕,但救人还是赶早为要。 “崇庆香堂?”黄蓉望向他,明亮如秋水的目光带着几丝迷惑:“出了什么事?” “有人偷袭崇庆香堂,杀了几个丐帮的弟子!”萧月生缓缓说道,表情沉重。 见到萧月生与小玉联袂而来,表情沉肃,敏锐的黄蓉已是将心提到了半空,乍听如此消息,提在半空的心顿然猛的一沉,直跌入谷底。 “有几位兄弟殉帮?”黄蓉紧抿着薄薄的樱唇,低沉的问,神态间仍不失冷静。 若是旁人,她首先要问消息从何得来,是否准确,但她知道观澜山庄自有一套神速无比地通信之法,并不怀疑真假。 “死了十个,伤了二十多个!”萧月生仍旧以低沉的声音回答。 “岳母!”见到黄蓉便要张嘴,萧月生忙出声制止,将她的话阻在嘴中,对明眸透着疑惑的岳母道:“岳母,现在先不谈别的,小婿想陪着岳母去崇庆看看,说不定,还能将人救回来……” 此事非同小可,黄蓉刚才是想召集丐帮的四大长老,齐议此事,但经萧月生这般一提醒,忽然想起,自己的女婿可是神通广大,能令人起死回生的! “观澜,他们还能救活吗?”黄蓉殷殷地望向女婿,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的表情。 萧月生摇了摇头:“这得看情况而定,五五之数。” 有这五五之数,黄蓉已是大是满意,她知道女婿的性子。话从不说满,他说五五之数,那至少有八成的可能。 xxxxxxxxxxxxxxxxxxx 崇庆府是一座小城,位于成都府西南,因与西城距离极近,故民风亦是彪悍异常。 今日天气明媚。阳光普照,令人心情大好, 崇庆府中地丐帮香堂,此时却是一片肃穆悲愤。周围的光线黯淡了许多,便是天上的飞鸟掠过时,亦在绕其上空而过。。 这里的丐帮帮众们血性极强,被人这般欺上门来,却寻仇无处,实在憋闷异常。每个人的心气儿都不顺,宛如一点即着的爆竹。 崇庆香堂之外,白布幔帐已经竖起,随风飘扬,大堂中摆着十具棺木,大大地奠字写于正中,气氛压抑。 人来人往俱是小心手脚。唯恐发出声音,前来祭奠的人们也彼此不说话,要说话也要出去说。 所谓江湖无处不在,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这里虽然仅是一个小城,却依然有数个帮派,丐帮有人出事,自是得前来祭奠,无论是真心或是兴灾乐祸,人是必须得到。 香堂之外。围观者甚众,多是一些上过香,从里面出来地客人,他们出来透透气,那里面实在太过压抑。 “究竟是什么人,敢摸老虎的屁股?”人群中有人暗中议论。 “听说是四个人,都是高手,……孙香主也受了重伤。差点儿见了阎王爷!”有人小声回答,生怕别人听到一般,周围的人却都能听得到,而且能够听得出语气中的得意洋洋,似是能够得到这个消息,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 “后面来的那位才是高手!……好家伙,那一声长啸,便是在江原城,也听得清清楚楚!” “据说武林中有一门绝学,叫千里传音,以前我还不信,没想到今天终于见识到了!”有人长声感叹。 “丐帮不愧是第一大帮,竟有这般高手!……这还仅是成都分舵赶过来支援地高手,那身为丐帮的帮主,黄帮主岂不是武功更高?” “看来我们都是井底之蛙,想我当初还以为自己已经是高手了呢,惭愧,惭愧!” “哈哈,李老弟自然是高手,……只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像那声长啸惊敌的高手,世人又能有几人?!……说不定,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洪七公呢!”一人发出宏亮的笑声,颇惹人注目,他却视若不见,嘻笑自如。 此人身形中等,须眉皆白,却面色紫金,一身褐衫之下,隐隐透着劲力,显然外家功夫已达极高的境界。 此公乃是成都府内鼎鼎大名的金钟无敌姜元礼,一身横练地金钟罩,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只是他生性懒惰,不想出外闯荡,故其名声,仅在成都府内传扬。 “姜老前辈,九指神丐难道还活着?”人群中有一位面白如玉的少年侠客,恭声请教。 周围诸人也是纷纷望向姜元礼,他们心中也有这番疑问,毕竟他年岁已大,即使武功绝顶,也难挡岁月之摧,久不见其音讯,人们难免有其已老死之猜测。 “他老人家自然活着,而且活得还很滋润,我一个朋友,年前曾经亲眼见过他老人家出现在嘉兴城!”姜元礼对于洪七公也极为尊敬,抚着长髯点点头,一幅理所当然的语气。 “洪七公还在,竟还有人敢来惹丐帮,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就是没有洪七公,丐帮还有郭大侠呢,当今天下,除了天雷神爪,哪还有人是郭大侠的对手?!” “唉——!世道变了,总有疯狂之人行疯狂之事!” “是啊是啊,世道变了,看不懂了……” 随声附和者甚众,在他们认为,招惹丐帮,确实是不正常之人,丐帮既有郭靖般的绝世高手,又有庞大的帮众,无孔不入,惹上了,便逃不掉。 虽然郭靖并不息是丐帮真正的弟子,但他既是洪七公的弟子,又是如今丐帮帮主的丈夫,丐帮有事,他自是义不容辞。 萧月生一手挽着小玉的柳腰,另一手挽着黄蓉,蓦然出现在崇庆香堂之外,隔着人群很远地距离,在一处幽静的小巷,无人发现他们的出现。 三人出了小巷,到了周围诸人的身后,抬头便见到高高飘扬的白幔,黄蓉的脸色变得几分沉肃,缓缓打量着四周,萧月生亦打量着四周。 “岳母……”见黄蓉只是站在那里发呆,萧月生悄悄提醒。 此时周围众人已纷纷转身,将目光投向他们,实因小玉与黄蓉风华绝代,容光逼人,人们难以移开目光。 “进去。”黄蓉低沉的点点头,神情肃穆。 “那位是黄帮主吗?” “好像是黄帮主,看那古绿色的打狗棒,普天之下,唯有一根!” “不对,黄帮主哪能这么年轻?” “……也以,不过,那根真像是打狗棒啊!” 周围看向他们者议论纷纷,已有人根据黄蓉手中地打狗棒猜到她的身份。 萧月生走在黄蓉身侧,三人缓缓走向人群,一团气将周围之人缓缓推开,使他们无法靠近,如同劈开海水,漫步而过。 众人被他三人的风姿所慑,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们,目送他们缓缓穿过人群。 旁人认不得黄蓉的身份,但身为丐帮弟子,又岂能不识得打狗棒,门前司仪的一名丐帮弟子飞快的进去禀报。 俄尔,一身孝服的十五六个人自堂内奔出,当先领头之人踉踉跄跄,随时便要跌倒的模样。 此人身形魁梧,须髯浓密,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如同利刃,只是此时面色极是苍白,与身上的孝服几乎同一颜色。 见到黄蓉手执打狗棒,淡紫的罗衫衣袂飘飘,沉静的望着自己,他如见父母,委屈憋闷一齐涌上心头,忽然扑通跑倒在地,号啕大哭:“不肖弟子拜见帮主!……帮主啊——!……弟子无能,弟子无能啊——!……连累了之么多兄弟!连累了这么多兄弟啊——!” 孙叔南身后诸人亦随之跪倒见礼。 周围的众人不由目瞪口呆,并非是因为此人的行为,崇庆香堂的堂主孙叔南直爽憨厚,漫无心机,这是众所周知,不以为异,只是他冲着那位风致嫣然的年轻貌美女子叫帮主,令他们着实惊异万分。 虽然她看上去威仪深重,但自外貌看去,芳龄最多二十出头罢了,怎可能是大名鼎鼎的黄蓉黄帮主?! “叔南,起来罢,进去说话!”黄蓉虚虚扶了一下孙叔南,莲步轻移,往堂内袅袅行去。。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303章 奇景 进了大堂,黄蓉三人便见到摆在一起的十具棺材,白幔飘飘,焚香缭绕,气氛沉郁。 黄蓉扫了大堂一眼,对泪痕犹在的孙叔南吩咐:“叔南,你留下,其余人都退出去!” 大堂上一直望着帮主的丐帮帮众纷纷起身,依次退了出去,众人眼神中的敬慕之情,令一旁的萧月生微感讶异,没想到自己的岳母竟这般受帮众们爱戴。 身材魁梧的孙叔南站在黄蓉面前,更显得他身材的高大与黄蓉的娇小玲珑,只是孙叔南一脸泪痕,看着颇觉可笑。 “叔南,这是芙儿的夫婿,萧观澜。”黄蓉指了指身旁的萧月生,对孙叔南介绍。 “见过姑爷!”孙叔南虽然憨直,却并不迟钝,马上抱拳拜见,双目之中精芒更盛。 对于丐帮的这位传奇姑爷,他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惜乎一直无法得见,没想到,竟在此种情形下见到。 对于他的激动神态,萧月生见怪不怪,温和的微笑,抱拳回礼:“孙香主不必见外!” 又指了指身旁的小玉:“……这是内子萧玉。” 对于萧月生的事迹,通过当初的救人事迹,丐帮上下已是大为了解,丐帮上下,视若珍宝的公主,竟只成为他的夫人之一,实在令人不平。 但后来听闻他的通天本领,这服不平之气渐渐消散,美女配英雄,姑爷如此了得,大小姐屈身下嫁,也算是一段佳话。 直到此时,孙叔南才直视小玉。顿被其绝世容光所慑,微一愣神,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忙再次抱拳:“见过玉夫人!” 只是他眼神中闪过一思忧虑。虽说在他眼中,大小姐是天下第一美人,但见到这位玉夫人,他却不能不承认,此女实在美不可言,不在大小姐之下,大小姐若是想争宠,怕是不占上风呐! 小玉点头,裣衽一礼。仪态万分。 萧月生遇到陌生人,读心神通自然启动,不由心下暗笑,这位香主刚才还哭天抹泪儿。这时却有这番歪心思,心不存物。却是长寿之性。 他脚下不停,轻轻踱至大大的“奠”字跟前,观察那十具摆放整齐的棺木,令孙叔南大是不解。 萧月生伸出右掌,轻轻按向一具棺木,却未触及,仅虚空而按,随后轻轻一提右掌,棺盖顿时被揭开,飘飘落至地上。 孙叔南大惊。看向帮主,忙要大叫阻止,却被黄蓉的眼色止住。 他虽不明白原因。但帮主的眼色,孙叔南却看得明白。知道必有究竟,便强忍住,心下一转,忽然想起了丐帮中流传极盛的传说,一股喜悦蓦然冲上他地心头。 “观澜,如何?……有救吗?”黄蓉虽然神情平静,微颤的声音却无法遮盖心中的紧张。 萧月生低垂的双目微微抬起,眼口未敛尽地金芒溢出,令也紧张注视着他的孙叔南只觉心头一震,如同一只巨木重重撞上了自己的心口,眼前发黑,几乎便要窒息过去。 “还好,……看来轻歌这小子倒是有心了!”萧月生摇头笑了笑,示意小玉过来看。 小玉莲步轻动,袅袅来至他身边,低头看看,见棺中的人面色红润,如同熟睡,毫无一丝死人的模样。 “归元指?!”小玉微带讶意,黛眉微挑,望向萧月生。 “正是归元指!……轻歌可是长能耐了!”萧月生点头,面露微笑,意带嘉许,显然对萧轻歌的行事极为满意。 归元指是观澜山庄的秘传指法,繁复无方,却功能宏大,可将受术之人生理放缓,与天地运行同一节奏,达至共振,从而缓缓恢复生机,如同植物一般,归根复命,是谓归元指。 这是萧月生所创,修习之人虽不知其玄妙所在,但对其效果,却有目共睹,这对于性命危机之人来说,不啻于救命奇术。 这套指法繁复无加,极耗心神,是观澜山庄门下们的必修指法,而萧轻歌能够施展出十次,已是了不得的举动。 “轻歌估计现在已经累趴下了!”小玉抿嘴微笑,心下也大是轻松下来,对于施了归元指之人,救治起来,那可就容易得多。 “观澜,怎么回事?”黄蓉忙问。 “岳母,这次小婿倒有八成把握了!”萧月生呵呵一笑。 “轻歌是谁?”黄蓉自是不易被糊弄过去,直指中心。 “帮主,今天幸亏有一位萧少侠出手相助,才将贼人惊走,他地名字便叫萧轻歌。”孙叔南心里想什么,便说出来,憋不住话,闻听轻歌这个名字,便抢先说了出来。 “萧……轻……歌?”黄蓉微微吟念着这个名字,抬头望向萧月生:“观澜,莫非是你庄里的人?” “岳母英明,正是小婿庄里的。”萧月生点头,轻轻一揽长衫前襟,扎于腰间,神态变得郑重。 小玉袅袅来至黄蓉身旁,低声解释:“公子一直不放心,怕明教的人前来报复,便暗中派了几个人在西边,萧轻歌是其中之一,他住在成都,可能看到了这里地求救信号,才赶了过来。” 孙叔南一边望着萧月生的举动,一边竖起耳朵,听小玉与黄蓉地说话,听到小玉的话,又插嘴道:“帮主,这次若没有萧少侠的援助,怕是咱们崇庆香堂要全军覆没!……我的伤便是他救治的!” “那他现在呢?”黄蓉并未怪罪孙叔南的失礼,转头问他。 “噢,他先是救了几个帮中受伤的兄弟,又在这几位死去的兄弟身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想把他们救活,却没能成功,结果把自己累得昏迷过去了!……我已经把他送到我家里了。让我那婆娘照顾他!” 孙叔南粗犷的脸上带着感激与崇敬,他知道自己受了多重地伤,若在平常,怕是早已没命。没想到却生生被萧少侠自黄泉路上拉了回来,又救了那么多重伤欲死地兄弟。 “唉,那真得多谢那位萧少侠!”黄蓉已能猜得事情的始末,芙蓉般地脸上满是赞叹之色。。 “是啊是啊!”孙叔南忙不迭的点头,深以为然,然后又转头望向萧月生那边,生怕错过什么。 萧月生锦靴缓缓迈动,虽然缓慢,但目光紧紧观望地孙叔南却觉眼睛发花。看不清他的步子,似乎由一股雾气笼罩。 “起——!”萧月生轻喝一声,虚按的双掌轻轻一震,向上一提。 其余十具棺木盖顿时飘起。平平移动一尺,缓缓落至地上。似有一道无形的线在扯动。 如此神乎其神的功力,令孙叔南目瞪口呆。 萧月生按于虚空的双掌再次向上一提,棺木中的人亦平平浮起,悬于空中,一身寿服,如同诈尸,极是吓人,即使是胆气颇足的孙叔南,亦有些心中发毛。 萧月生分出一手,平平一推。排放整齐的棺木与棺盖顿时向大堂门口滑动,一一飞了出去。 正围在院子外面,低声议论丐帮帮众们忽然见到棺木从堂内飞了出来。大是惊异,纷纷躲闪之后。再次围了上去,看到空空如也地棺木,心下大是疑惑,不知里面究竟在做些什么。 他们虽听说过姑他的大名,但尚元一人见到,并不知萧月生的身份,故未曾往这方面想。 “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帮主有令,不能违背!” “哎,你们看,你们看,怎么变天了?!” 此人的叫喊声极大,惹得人们纷纷望天。 果然,不知不觉间,天上快已是风云变幻。 周围依旧是阳光明媚,但香堂地上空,却是渐渐聚拢了一块块儿乌云,将阳光遮住,似是一块儿巨大的黑布升在空中一般,看着极是诡异。 如此奇景,惹得周围地众人纷纷赞叹,便是香堂外面的众人,也是啧啧惊奇,大开眼界。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有人不解的大叫,却无人能够回答,如此诡异的情景,众人闻所未闻。 天上乌云越聚越浓,崇庆香堂已笼罩在一片昏暗中,仿佛两个世界,外面是中午,而香堂内却是傍晚。 正当人们议论纷纷,兴奋异常时,棺木飞出后便紧闭的房门再次打开,孙叔南自里面雄纠纠的走了出来。 “大家出去,不要呆在院里!”孙叔南高声叫道,声音宏亮如铜钟,震得人们耳朵嗡嗡作响。 听到香主吩咐,丐帮一众人纷纷往外走,有职位高一些的上前探问:“香主,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走,走,快些出去!”孙叔南挥舞关胳膊,往外赶人,听到副香主相问,心不在焉的敷衍。 “别跟我装傻,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位身形单薄的青年,容貌清俊,双目清明,一把揪住了孙叔南的袖子,恶狠狠地逼问。 见一向智珠在握,老神在在的副香主也急了,孙叔南快感大生,又挥了挥手,对挤到身旁的几人喊道:“别磨蹭,快到外面去!……让我跟副香主单独说话!” 那些人撇了撇嘴,无奈地随着其余众人向外走,却是乌龟一般的速度,孙叔南与副香主两人走在最后。 他凑到那位眉目清俊地青年身前,低声道:“老赵,这次,那十个兄弟有救了!” 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激动与兴奋,令赵副香主惊讶,以眼光询问。 “随帮主一起来的,是姑爷!”孙叔南用力压低声音,自己的心情激昂,却要压低声音说话,甚感困难。 “姑爷?!”赵副香主顿时高叫,随即瞪了一眼望过来的几人,他们虽然随着众人往前走,一直不死心的竖着耳朵,听了个清清楚楚。 孙叔南用力点了点头,几人已走出了香堂,来到外面。 还好他们周围已经被丐帮弟子所占满,外面的人挤不进来,仍有人高声问孙叔南,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一向憨直的孙叔南,这一次却装聋作哑起来,装作没听到,只是盯着天上的乌云看个不停。 “啪!”在众人的瞩目中,那一块昏暗的天空忽然一亮,一道银蛇在天空划过,香堂顿时闪亮耀眼,令人不敢直视。 闪电过后,雷声轰轰而至,如同数面战鼓在天空中一起敲响,雷声震天,围观的众人不由泛起畏惧之感。 “厉害,厉害!”孙叔南不但毫无惧意,反而心中越发兴奋,魁梧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下大叹,看来传言不虚,大姑爷果然有通天彻地,召雷唤雨之能啊! “啪!”又是一道闪电,更加灿烂耀眼,人们闭上眼睛,眼前仍浮现着“之”字电光。 “咔!”雷声已变,并非原本如在远处天际的闷响,而是靠近了不少,有近在头顶之感,不少人已经腿微颤,几乎退走,天雷声势实在太过骇人。 震人心魄的雷声之后,复是闪电出现,毫不停歇,电光将香堂变成了一座光耀人眼的银殿,如非人间。 “赦!”一声断喝声陡然响起,突兀之极,虽不如雷声响,威力更甚,周围诸人积各自心颤如筛,整个心似乎将要蹦出胸膛。 在电光的照耀下,人们看到,香堂的屋顶忽然炸开,在天空中化为粉末,洋洋酒落,支并未飞出乌云笼罩之处。 “啪——轰——!”这一次,闪电与巨雷似乎合于一处,同时响起,众人只见一道银蛇直飞向香堂。 闪电化成的银蛇巨长无伦,头部钻向敝着顶的香堂,尾部却仍旧留在乌云之中,似是活物,壮观之极,众人一阵目眩神迷,如此天威,生平所见! 这一声惊天动地的雷电交击之后,天空却突然平静了下来,闪电与天雷俱都消失无踪,似乎那一击,已是孤注一掷,再无余力。 没有了闪电,乌云仍在,香堂却并未被黑暗笼罩,氲氲银光透过敞开着的屋顶,射向天空,似乎屋里同时点了几十支牛烛。 众人俱未开口说话,仍沉浸在刚才的天地瑰丽景像中无法回神。 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开,阳光重新照射到了香堂。 人们知道这是结束了,却更加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帮主,可以进去吗——?”孙叔南扬起头,向里高声唤道,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304章 炫耀 “进来!”黄蓉圆润柔和的声音响起。 孙叔南大喜,走了两步,忽然转身,瞪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副香主:“你别跟来,我先进去看看!” “咱们一块儿进去,岂不更好?”赵副香主呵呵笑道,清俊的面容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他亦是心中极为好奇。 “不行,帮主只要我进去!”孙叔南恶狠狠的瞪着他,精芒四射,气势汹汹的说道。 “那好,有好消息,马上告知我!”赵副香主知道此路不通,无奈的点点头。 “知道知道!……守好门,别让外人打扰了帮主!”孙叔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急匆匆往里走,他心急火燎,哪有心思跟人说话。 孙叔南大踏步进了院子,然后放轻步子,来至房门前,小心的敲了两敲。 “叔南进来!”黄蓉的声音再次响起。 孙叔南缓缓推门而入,大堂内比原来敞亮了许多,因为已经没了屋顶,正值中午,阳光直射而入,大堂内一切皆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 大堂也宽阔了许多,原本的桌椅,已经被挤到了墙角下,中间一片空旷,正有十人悬浮于空中,衣衫俱在,整齐排列,一动不动,宛如有张无形的床在他们身下。 刚才见到了那般瑰丽的奇景,白日降雷生电,此时,他的心已经有些麻木,见到如此诡异的情景,也不再惊异,只是望向大姑爷。 萧月生垂目端坐,似已入定,面色微带疲惫,倒有九成是装出来的。他时刻不忘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 孙叔南望向萧月生的目光,此时已带着仰视,惊为天人,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身体会了这般惊天动地的威势,能够驾驭雷电之威者,岂能是凡人?! “帮主,他们……”孙叔南看了一眼那静静悬浮于半空的十人,转身望向黄蓉。 “他们已无大碍,呆会儿便会醒来,……你过来坐下。且说说今日凌晨的事情。”黄蓉一身淡紫地罗衫,在明媚的阳光中,高贵雍容,而身旁的桌子,却又破又旧,好在还干净。却已经与她极不协调。 “真的?!……嘿嘿,帮主地话自然不会假!”孙叔南先是惊讶兼之惊喜的复问,随即感到自己冒失,憨笑了一声,挠挠头,坐了下来。 “庄主,萧轻歌拜见!”堂内蓦然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声音清朗而带着磁性。极是陪悦耳。 风华绝代的小玉秋水双眸微转,看了一眼微阖双目的公子,再看了一眼黄蓉,柔声说道:“轻歌进来罢。” 香堂之外。一位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站在赵副香主身旁,沉静而潇洒,宛如玉树临风而立,此时一双寒星般的朗目正盯着香堂的方向。 赵副香主颇有智谋。目光亦比寻常人敏锐,见到了旁边地恩人萧轻歌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发出,不由大感古怪。 随即,他便听到了一声清柔婉约,如泉如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觉浑身酥软,像被抽离了魂魄,心神全部迷失在这天籁般的声音中。 小玉随着修为的不断增强,其魅力不断增强,仅是声音,凡夫俗子也难消受。 萧轻歌缓步踏入院中,推门而入,进入了明亮宽敞的堂内,深深躬身拜见。 “轻歌,这次亏得你援救及时,否则,我丐帮的兄弟损失更加惨重!……可要多谢你了!”黄蓉起身,一手提着古绿地打狗棒,两手抱拳,笑着向萧轻歌拱手。 “小子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愧不敢当!”萧轻歌忙抱拳回,忙不迭的回答,这可是自己庄主的岳母大人,自己岂能受得她的礼?! “观澜,你们庄里的人都这么谦逊!” 黄蓉抿嘴嫣然一笑,对一脸温和微笑的萧月生道,实难分得清她到底是正话还是反话。 萧月生笑了笑,对垂手肃立的萧轻歌道:“轻歌这次做的不错,给你记上一功!” “多谢庄主!”萧轻歌顿时喜形于色,飞快地道谢,好似生怕他反悔一般。 “轻歌,坐下来说话,将事情的究竟说说罢。”小玉伸出如同白玉雕成的小手,指了指身前的椅子,温婉地说道。 萧轻歌依言坐下,正襟危坐,丝毫见不到疲态,说话缓慢而简明扼要:“昨天晚上,我心神不宁,预感应有什么事情发生,便到屋顶上打坐,在凌晨时,恰好看到了这里发出的求救烟花,便飞速赶往,因怕丐帮的兄弟们抵挡不住,便发啸声威吓,赶到这里时,那四人已经逃离。” “帮主,那四个家伙实在太过厉害,招式诡异难测,一不小心,便着了道,……属于惭愧,仅是十来招,便让人给放倒了!”孙叔南有些赧然的嗫嗫说道。 “看清他们的模样了吗?”黄蓉并未出口责怪,武功有高低,孙叔南地武功再高明一些,也不会呆在这里,早就调至分舵了。 “没看清,他们都蒙着脸!”孙叔南摇了摇大头,恨恨的回答,这正是他憋屈之处,被人收拾了,却不知道是什么人,吃了个闷亏,窝囊之极! “蒙面……?”小玉微微沉吟,秋水般的明眸转向萧月生。 萧月生微微点头,示意知道,继续往下听。 “那他们穿的什么衣服,身形是怎么样,走路的姿势如何?”黄蓉一连串的问了下去,问得极为细致,大多问题,孙叔南都要好好想上半晌,才能模模糊糊的回答出来。 萧月生听着黄蓉的追问,不由暗赞,岳母果然是心细如发,精密入微,便连那些人的肩膀如何摆动都问到了。 坐在一旁。静静听着黄蓉与孙叔南一问一答的萧轻歌此时忽然插嘴道:“庄主,那些人的掌力不似中原武功,一种是极寒,另一种则是极势。刚烈霸道,以量取胜,虽不够精纯,却也威力不俗,修炼这种内功,体质一般的人,根本无法压得住这般力量,……这四个人。应该都是借助外力练功。”。 他赶到时,那四人已经消失我踪,而丐帮崇庆香堂内却是一片惨烈,伤者死者甚重。 萧轻歌权衡轻重,没有追赶袭击之人,马上开始救治伤者。好在他身上带着上好地丹药,加之有封元指,虽比归元指差了两筹,却也极为玄妙,丹指配合,将这些伤者皆救了回来。 即使是伤势最重,生命垂危的孙叔南,也被救治。丹药的作用下,很快的生龙活虎。 他救人之际,自是将伤势看得清清楚楚,他能走出千寂馆,自是武学丰瞻,一眼便能看出出手之人地内功。 观澜山庄中,武林各派的武学应有尽有,那些独门武功,都是当做课程示范。他一看即能分辨得出。 “不是中原武功?”小玉轻声问。 萧轻歌点了点头:“绝不是中原的高手!” “那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如兵器之类的?”小玉秋水般的目光微微掠过有些垂头丧气的孙叔南。 孙叔南感觉脸上不由一热,心砰砰跳得厉害,慌忙摇了摇头:“他们是……空着手的。” “两个人用拳法,剩余两人是掌法。”萧轻歌在一旁补充道。 “算了,只要人没事就好!”萧月生摆了摆手,结束了询问,似是对这些琐事漠不关心,转身对黄蓉道:“……岳母,咱们回去,我科回去调息一阵子。” 黄蓉眼中露出关切之色,忙问:“要不,先在这里歇歇?” “回去后,我得闭关心日。”萧月生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仍静静悬浮在空中、似乎酣睡的十人,转身以孙叔南吩咐道:“他们很快就会醒来,这两日不要让他们运转,否则有经脉尽废之险!” 孙叔南忙用力点了点头,如同小鸡啄米,目光中又露出崇敬感激之色,这十名兄弟,皆是香堂中地精干之才,且与他情同手足,如今死而复生,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足以令他兴奋欲狂。 萧月生又转向萧轻歌,温声吩咐:“轻歌先呆在这儿,……虽说他们去面蝮返的机会不大,却也不能不防,成都那里,让别人接替你。” 萧轻歌起身所拳,口中称是。 黄蓉见女婿一脸倦容,大是心疼,未再耽搁,没有多做吩咐,便直接随萧月生凭空消失在大堂。 孙叔南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精神有些恍惚,好一会儿过后,望望静静悬浮在空中的十个兄弟,然后转向微阖双目、静心养神的萧轻歌,涩声问道:“……萧兄弟,刚才,确实是黄帮主来过了?” 睁开眼睛地萧轻歌微微一笑,点头重重说道:“孙大哥,你没做梦!……我们庄主与黄帮主刚刚走呢!” “原来不是梦,是真的!”孙叔南喃喃一声,忽然嘿嘿傻笑了起来,忽的自椅子中站起,两手背在身后,迈着方步,慢慢的踱到悬浮于空中的那十人中间,一双大眼精芒四射,闪着极为好奇的目光。 “别动!”萧轻歌见到孙叔南伸出手指,慢慢伸向一位悬浮着的人,急忙喝止。 “孙大哥,千万不可触动他们!”见孙叔南望向自己,萧轻歌吁了口气,差点儿吓出一身冷汗来。 “嗯——?为何动不得啊?”孙叔南有些不死心,想摸摸,探究一下,究竟为什么能够这般悬在半空,实在诡异得很。 见孙叔南仍旧一幅好奇宝宝的神情,非要碰一碰,萧轻歌只好耐心给他解释:“他们现在身上充满了力量,还未完全吸收掉,轻轻一碰,便要反击,威力非同小可,……孙大哥刚才也看到了,那可是雷电之威!” “看来真是碰不得!”孙叔南颤了一下,回想刚才所见地奇景,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实在骇人,看着这十人酣睡的兄弟,终于打消了碰上一碰的心思。 萧轻歌连续十次使用归元指,极耗心神,此时已经无事,便重新回去调息养神。 大堂内仅留下了孙叔南,他是憨直之人,只因武功高强,才做了此处的香主,既然帮主临别时,没有吩咐要保密,那如此地炫耀机会,岂能放过? 于是,他让人排着队,从香堂的大门往里走,直到敞着屋顶的大堂,绕着静静悬浮于半空的十个人走上一圈,然后走出去,好在他粗中有细,事先讲明,进去谁也不许说话,只能用眼,不能动嘴。 丐帮弟子,连同好奇不已的帮外之人,皆老老实实地排着队,观赏了一番,无不啧啧称奇。 这些人并不多,很快便转了一圈,在人们强烈的要求下,然后开始了第二圈,人们对于人能够悬浮于空中,实在好奇,便是轻功盖世,也无法做到,究竟是什么力量,能够支撑着他们呢? 第二圈尚未转完,这十人在众人的目光中忽然缓缓落地,人们不由忘了只能用眼,不能动嘴的规矩,惊讶的叫声不由发出:“落下来了,落下来了!” 声音颇大,外面的人们争先恐后的跑了进来,要看个究竟,丐帮的众弟子急忙围成一圈,将这十人护在中间,好在大堂已经极为空旷,人们都能进来,并不拥挤。 落地的十人先后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有些茫然的望向四周,他们身上仍旧穿着寿服,好在脸色红润,不像死人,才消去了几分恐怖。 “香主,这是哪里?”在一片寂静中,众人目光的聚集下,他们纷纷站起来,看着四周攒动的人群,有些惊讶迷糊,不由向站在身旁的孙叔南发问。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孙叔南见他们果然醒了过来,神智正常,不由傻笑了起来。 “香主!”这几人对于香主的这般傻笑已经见怪不怪,只是看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大感脸红,忙打断了他。 “好好!果然活过来了!……不要运功,你们千万不要运功!”孙叔南猛然省起姑爷的嘱咐,急忙说道,然后一挥手:“来人,护送张兄弟他们回去调养!” 丐帮弟子们哄然应是,将这十人团团围住,缓缓向外走,挤开好奇不已,想冲过来摸摸的人们。 人能死而复生,这可是他们亲眼所见,毕生难忘,炫耀之心,人皆有之,于是,此事便飞快的传扬开来。。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305章 深意 萧月生将黄蓉送回郭府,便携着小玉,回到了观澜山庄,躺在茵茵的绿草上,沐浴着明媚的阳光,似要睡过去。 “公子,你真累了么?” 小玉自屋里走出,玉手端着雪瓷茶盏,袅袅来至他身旁,屈膝坐下,放下茶盏,扶起他的头,让他枕到自己丰润的大腿上,玉手轻抚着他的额头,低头抿着樱唇笑问,梨窝浅露,神态迷人。 依她的了解,若真是累了,公子爷定没心思听什么事情的究竟,早就回来了。 “太麻烦了!”萧月生有些无奈的摇头,随即哼了一声:“这次的事,估计又是萨顶教捣的鬼,……这帮子人,我本还想留着,给那些小子们练练手呢,他们却非要自求速死!” “这些人危害太大,还是早除去为好!”小玉轻抚他额头的玉手微微一顿,摇了摇螓首。 “就你悲天悯人,菩萨心肠!”萧月生呵呵一笑,体会着头部传来柔软而弹性的感觉,摇头道:“只要有武林,便有生死搏杀,谁又能阻止得了?!……斗来斗去,人性如此啊!” “那总不能让恶人为所欲为?”小玉有些不服气的娇哼一声,没有外人在侧,在丈夫跟前,她常会露出小女儿态。 “呵呵……”萧月生不由再次笑了起来,转了一下身。让自己侧躺,脸贴着她丰润地大腿,懒懒说道:“世人之事。罕有能分得清善恶对错,大多数,是分不清的,仅是用这个名义去打打杀杀罢了。” 小玉抿嘴一笑,梨窝浅现,并不言语,这个道理。她岂能不知,但善恶之念,仍旧清晰得很,不像萧月生这般无情。 两人静静的坐在茵茵绿草上。享受着清风拂来地宁静。 过了一会儿,小玉回过神来,端起身旁的白瓷茶盏,轻笑一声:“公子,想不想喝茶?” 萧月生伸了伸嘴。 小玉往左右四周看了一眼,其实以她的功力,周围有没有人靠近,一探便知,何必用眼睛去看?! 见到四周仍旧宁静如昔。小玉松了口气。檀口凑到盏前,轻啜了一口香茗,然后咽下。 随即又啜了一口。然后放下茶盏,俯下挺茁的上半身娇躯,红润诱人的樱唇轻轻吻到了萧月生大嘴上,将口中的香茗缓缓渡给了他,两腮绯红如霞,秋水般的明眸更显流光溢彩。 这般亲昵地举止,小玉也就仅有两人时,才好意思顺从萧月生的意愿这般胡来,若在人前,那是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答应。 “美人檀口茶,果然不凡!”萧月生赞叹了一声,惹得小玉更是羞不可抑,忙说起正题。 “公子——!……这次不打算帮丐帮了?”小玉酡红的脸颊娇艳无论,如同灿烂绽放的玫瑰。 知道她脸皮薄,能够主动做出这般亲昵地举止,已属难能,萧月生也不再揪住不放,顺着她的话题,点了点头:“丐帮的事,毕竟不是咱们的事,胡乱帮忙,出力不讨好,还是袖手旁观最好!” “这次的事,怕是他们应付不来呢……”小玉摇了摇头,芙蓉般的脸上一片担忧。 “杞人忧天!”萧月生伸手,轻拍了她一下半润温香的大腿,笑道:“人家可是天下第一大帮,这种事情没少遇到,定是游刃有余!” “可这一次,来者不善呐,依妾身看,悬得很!”小玉并不认同丈夫的看法,况且,他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讽刺,不像真心实意。 “不管他们了,为夫又不是玉皇大帝!”萧月生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再次转过身来,仰面朝天,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小玉,咱们去泰山玩玩?……我想在那里建一座庄子,咱们可以去那里观日出,景色比这里壮观不少。” “好啊!”小玉忙抚掌赞叹,站于泰山之巅观赏日出,可以涤心情,阔胸怀,确实是一种享受。 “跟小月说一声,咱们走!”萧月生忽地起身,颇有几分雷厉风行的作风。 xxxxxxxxxxxxxxxxxxxx 襄阳城郭府 天气仍旧晴朗,阳光明媚。 郭府的书府,明媚地阳光斜射至敞开的轩窗上,将书房映得明亮而柔和,坐于南窗下的黄蓉一身淡紫罗衫,支着娇颜,望着窗外静静而立的梅花横枝,明亮的双眸一片迷惘。 时而黛眉微微蹙起,时而长长一叹,颇为烦恼。 “帮主,四位长老来了!”清朗地声音在屋外响起,语气柔和,似是怕惊扰了她的沉思。 黄蓉自紫藤椅上起身,提起椅边的古绿打狗棒,静静走了出去,来到了前面的客厅。 传功执法四长老已等在客厅内,虽然面色仍旧沉稳,眉宇间却难掩焦虑之色,不时回头看向客厅门口。 见到黄蓉静静走进来,他们四人俱起身行礼。 行礼一罢,鲁有脚马上将手中的一张纸条递了过来,焦急的道:“帮主,有麻烦了!” 黄蓉神情自若的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点头淡淡说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 鲁有脚顾不得问她如何知道的,只是跳着脚,脸上痛惜异常:“帮主,这可是十个兄弟啊!” “咱们丐帮,何时吃过这等亏!”一向性子温和的梁长老此时也怒目圆睁。气不可遏。 “各位长老放心罢,那十个殉帮地兄弟,已经被救回来了。”黄蓉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 “帮主……?”执法长老一直阴沉着脸,无法从他脸上看到什么表情,他素来冷静,感觉到了帮主的异常,有些疑惑地望向黄蓉。 “我随着观澜,去了崇庆香堂,将那十个帮中的兄弟救活,刚刚回来不久。”黄蓉见他们心绪激动。便将实情相告。 “是姑爷……,若姑爷出手,那就成矣!”鲁有脚微一愣神,随即想到了姑爷的神通。脸上的怒火渐渐消散,点了点头,大舒了口气。 对于萧月生能将人死而复,别的人可能尚有些半信半疑,但他们身为丐帮的长老,自是知道事情的真相。。 “究竟是什么人,狗胆包天,竟然惹到咱们丐帮头上?!”一直笑口常开地宋长老也有些愤怒,如此行径。与直接打了他们两个耳光无异。若不能报复回来,丐帮的颜面何存?! “究竟是什么人动的手,还需细查。现在,要让各个分舵与香堂加强戒备,怕只怕这四个人仅是其中一拨!”黄蓉摇了摇头,脸上的落寞渐渐褪去,身为一帮之主,毕竟责任重大。 “帮主,据说这四个人武功极高,应该非是寂寂无名之辈?”鲁有脚这几句话地功夫,已经变得心平气和,气度沉稳了下来。 他对于帮中的弟子极为爱护,视为已出,如今既然那十名弟子已经救活,其余的事情,便不那么重要。 “这四个人,不是中原武林的高手。”黄蓉微微蹙眉,心绪转动不休,想着种种可能。 “难道是明教?”几位长老的反应都很迅速,齐齐望向黄蓉。 黄蓉摇了摇头:“这也说不准,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唯有等待他们再次出现!唉——!……” “帮主,怎么了?”执法的陈长老自从见到黄蓉,便发觉她身上带着肃索的气息,心绪不佳。 “没什么,只是心灰而已!”黄蓉意兴阑珊的摇摇头。 “帮主,究竟有什么烦恼,说出来,让老朽们参详一下,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嘛!”宋长老笑呵呵的劝道。 “是啊是啊!”其余三位长老亦随声附和,殷殷地望着她。 对这位聪明绝顶地帮主,他们既是爱戴,又关爱异常,毕竟黄蓉的年纪与他们的女儿差不多。 见到他们关心地眼神,黄蓉不再将愁绪藏于心间,苦笑道:“当初,丐帮在七公的带领下,是如何的兴盛,可到了我的手上,却日益衰落,如今意已有人敢捋虎须!……若这一次不能以雷霆手段震慑群雄,那丐帮的威望,从此一落千丈!” 四位长老有些默然,他们已是丐帮的元老,经历过两代帮主,对于丐帮的衰落,确实能够感受得到,但这却并非黄蓉的错,一枯一荣,一消一涨,任何帮派,皆无法逃脱这个命运,丐帮亦然,只能说天数如此,无关人事。 “各位长老也许会说,这并非本帮主的错,但我想来想去,却仍是觉得,我这个帮主,实在不称职!” “处理帮务,小女子可能尚算可以,但身为丐帮的帮主,处理帮务,却是次要,最主要的,还是以武功与威望,震慑群雄,统率丐帮上下!” “帮主,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数百年间,也仅出现一位洪老帮主而已,帮主你如此英明,已是丐帮上下的大幸!”陈长老虽然冷面如铁,说的话却是温暖异常。 黄蓉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眼下这件事,最是紧要,还是要加紧派人,增加明哨暗哨,不容再有差错,否则,咱们丐帮真的是颜面尽失,威名扫地了!” “帮主,要不,请姑爷派几个人帮帮忙?”说这话的,也只有言谈无忌的宋长老,旁人怕是说不出口。 黄蓉有些犹豫,其余三位长老,亦是颇有几分犹豫,虽说萧月生是帮主的姑爷,但毕竟不是丐帮的弟子。 “帮主,丐帮年轻一辈的弟子,除了尘风,没有什么高手,怕是应付不来啊……!”鲁有脚想的却是丐帮弟子们的性命,若那四人再次出现,怕是即使有防备,也无法抵挡,他又息忍看到他们白白送了性命?! “这都是老朽无能,督促不利!”梁长老面带愧色,呐呐说道。 黄蓉一摆手,止住了他的自责,叹息一声:“好,让观澜帮一把,他又不是外人,丐帮有难,他又岂能袖手旁观?!” 几位长老暗暗松了口气,莫名的升起了几分信心,观澜山庄的门下,他们已见识了几位,个个武功深不可测,令人震惊,若有他们帮忙,自是万无一失! “唉——!我有时想,把帮主这幅担子扔给观澜算了,可是他却躲闪不迭,避之不及,真是气人!”黄蓉半开玩笑的摇了摇头。 四位长老面色一变,随即若有所思。 “好,我这就传信给他,让他派几个人到各个分舵与香堂,……咱们丐帮也该动一动了,否则,别人还会以为咱们是没牙的老虎呢!”黄蓉换上了轻松的语气。 “帮主所言极是!……咱们也该动动了!”四位长老顿时升起血气沸腾的感觉,他们都曾是血气方刚的青年,皆从峥嵘岁月中走来,一身血气,并未被岁月所消磨殆尽。 几道命令自总舵传出,丐帮这座庞大的帮派自上至下,个个变得杀气凛凛,戒备森严,每个城中,丐帮的弟子们皆变得活跃异常,即使是寻常的百姓,也能感觉到山雨欲来的气氛。 此时的萧月生,却与小玉两人正呆在泰山脚下的一座小客栈中,两人呆在客房中,坐在榻上对奕,一边聊着闲话。 桌上摆着的饭菜,是两人的剩饭,乃小月亲手所做,香气缭绕在屋内,令人垂涎欲滴。 “公子,听说,此处有一位隐士,棋艺也是极高明的。”小玉面白如玉,双眸秋波盈盈,微一瞥间,波光一晃,令人销魂。 “哦?那倒要拜访切磋一番!”萧月生兴趣大生,他闲得无事,武功方面已无敌手,自是将心思转到了棋艺上,这可比武功有意思多了。 “小月那边已经来催了两次了,到底派不派人去帮丐帮?”小玉抿嘴一笑,趁他高兴,提了出来。 “我还没想好呢!”萧月生随口似是敷衍的回答。 反正若是死了人,他还能救回来,所以也不怕误事,若不让丐帮受受挫折,他们还沉浸在天下第一帮中呢,也该让他们清醒一下了!。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306章 斩断 萧月生让人死而复生的消息,经过丐帮帮众之口,迅速在武林中传扬,但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所相信者,也唯有亲眼目睹的那几位,其它人听到了,也仅是付之一笑,没往心里去。 但素心仙子的大名,却随着小凤她们一行,而渐渐传扬开去,行至一处镇子或城市,她们在游玩之后,会多驻留一日,悬壶济世一日。 医术的高低,往往仅是一个病人,便能得晓,而且医生的名气流传之快,远非常人想象。 到了后来,素心仙子的名气已经远远超过她们前行的速度,她们边走边逛边游玩,到了一处,常常能够看到已有很多人聚在一起,苦苦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来的人越来越多,往往停在一处,根本无法只停留一日,那么多患疑难杂症的病人,那绝望中透着一丝希望的眼神,令小凤实在不忍心撒手不理。 于是她们的行程便被徒然放慢,到了一处城镇,已不是停留一天,至少要留三天,才能将病人们治完,好在小凤治病的速度极快,一探脉相,眨眼功夫,便可将病情诊断,然后由小兰开出诊方,一位病人,便是几呼吸之间。 而那位追风剑客则是闻讯找到了小凤,并甘愿充当护卫,尾随在她们的身后,默默无语,也不靠近她们。 小凤对于他的行径,虽不喜欢,但他这般行事,倒也算不上打扰,大路朝天,人行自由,她自是不能不让别人走在自己的后面。 随着素心仙子名传天下。到了后来,人越来越多,小凤实在不堪劳累,这些病人,若在回春堂,根本不必她亲自出手。 于是众女商量,不再停留。而是让人传出语去,若有是什么无法医治的难症,可去嘉兴回春堂诊治。 虽然免不了让人失望,但比起累起累活,独木难支,耽误了他们的病情,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于是她们再也顾不得看风景,匆扩赶往清微剑派。 一名神医的名声传播之快,远甚寻常消息,人们谁也不知,自己哪天会得上病,故对于神医亦是源自心底的关心。 素心仙子妙手回春,无一失手,这神话般地传奇再次传起,回春堂比原来繁忙了许多,嘉兴城人来人往,更加热闹。 xxxxxxxxxxxxxxxxxxxxx 郭府中。黄蓉与四大长老聚在客厅,气氛一派沉凝。 此时华灯已上,大厅被四周的灯盏照得明亮而柔和。黄蓉越发显得面如出水的芙蓉,双眸顾盼间流光溢彩,勾人心魄,只是她的眉宇间,却是罩着一片愁云。 惜乎,这客厅中的男人们没有心思欣赏,他们皆是眉头紧锁,目光沉重,似乎被愁绪所笼罩。 “帮主,真的联系不上姑爷吗?”鲁长老忠厚的脸上一片焦虑,殷殷地望着黄蓉。 黄蓉编贝玉齿紧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上的月白素笺,无奈的苦笑:“这是刚传过来的消息,说是观澜与小玉去了泰山,根本找不到他们。” “那……姑爷何时能回来?”鲁有脚一脸沮丧。 “这谁又知道?!”黄蓉咬牙切齿的恨恨回答,跺了跺脚,坐回了椅子中,端起雪瓷茶盏,以香茗压下自己的火气。 以黄蓉的聪慧,岂能看不出,这是女婿故意偷懒,躲了起来,以省得麻烦。 只是萧月生这么一偷懒,却让她叫苦不迭,黄昏时,刚传来消息,房陵香堂那边,又被人袭击,这一次出手地,却仅是两个人,而房陵的损失,更是巨大,竟有十二人死亡,十五人受伤,房陵香堂,几乎全军覆没,全无抵抗之力。 如此损失,已在丐帮随能力之外,自黄蓉接掌丐帮以来,从无这般丢脸之事。 纵是她智计百出,实力的差距,却是难以逾越,除非她有萧月生那般神算的本领,否则,以丐帮捉襟见肘的实力,防不胜防,根本无计可施。 “若是找不到姑爷,那这十几个丐帮的兄弟可怎么办呐?!”鲁有脚搓着关节粗大的大手,焦急而无措,心急如热窝上地蚂蚁。 “帮主,莫不是姑爷故意避开,不想沾染这些事情?”冷面如铁的执法长老皱着眉,缓缓的问道。 另三位长老也望向黄蓉,遇到这般情形,也由不得他们不这般想,以观澜山庄的厉害,岂能与庄主失去联系?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位神通广大地姑爷准是算出了什么,不想淌这湾浑水。 “不会不会!”黄蓉忙摇头否认,摇头叹道:“……他性子疏懒,跑到泰山那边游玩,可能那里山高谷深,山庄的鸟儿寻不到他。” “秋风——!”黄蓉忽然扬声向厅外唤道。 “小子在。”门外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随着厚厚地毡帘被掀起,一位身材俊挺的英俊男子飘然而入,一身青衫,如同临风的玉树,正是孙子明的大弟子孙秋风。 黄蓉提着古绿色的打狗棒,踱来踱去,急然顿住,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你再去往山庄发信,让你师祖一得到消息,马上赶过来!” “是,小子遵命!”孙秋风抱拳称是,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黄蓉忽然抬手,将他叫住。 黄蓉对重新转过身来的孙秋风道:“你师祖以前经常跑出去,让山庄的人找不到他吗?” 孙秋风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朗朗而道:“师祖性喜自由,无拘无束,常常去名山大川中游览,无法寻得。但师祖神通广大,大伙儿了并不担心!” “那就没有紧急的联络之法?”黄蓉并不死心,紧盯着孙秋风,神情殷切。 孙秋风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淡淡苦笑道:“这个……,就非小子能够知道地了!” 黄蓉大失所望。无力的摆了摆手,孙秋风退出。 “帮主,大小姐难道没有办法寻到姑爷?”宋长老抚掌问道。 “……——唉——!……这个坏丫头,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倒是说,观澜算无遗策。让我放心呐——!”黄蓉摇头苦笑。。 一直默然不语,为自己地失职所惭愧的梁长老忽然开口:“帮主,我倒觉得,大小姐的话不错!” “老梁有何高见,快说说!”宋长老一抚雪白的长髯,摆了摆手,大声的吩咐。 梁长老横了他一眼。也没心思与他计较,脸色一正,肃容说道:“现在,咱们对这十几位死去的丐帮兄弟,已是束手无策。焦急也没用,是生是死,只在姑爷的一念之间。……老夫想,姑爷并不会见死不救地!” 其余三位长老皆点了点头,唯有黄蓉心中没底,对于这位女婿,她却是猜不透,看起来,他可并不是那么容易心软之人,若非如此,芙儿也不会苦等了十多年。生生死死,在他眼中,怕是淡漠的很。 “帮主,现在,咱们还是想想,究竟如何应付这股暗中偷袭的对手!”梁长老接着说道。 黄蓉的振,微抿红润的嘴唇,紧了紧手中古绿色的打狗棒,郑重说道:“唯今之计,唯有以精锐克制他们的偷袭,……令每个香堂择其高手,进入各个分舵之中,其余武功稍差的弟子,隐于暗处,暂舍香堂,……待查明那些人地身份,再一举歼之!” 四大长老点头应和,这是无奈的决择,丐帮如今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实没想到,这一天来得之么突然! xxxxxxxxxxxxxxxxxxx 离清微剑派还有两日的路程,昨晚,小凤她们一行人并未进入客栈中投宿,而是选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山峰下,野宿于帐蓬内。 她们带着的帐蓬,颜色墨绿,月光照上去,丝毫不反光,仿佛能够吸收光线一般。 这顶帐蓬必由特殊的材料制成,刀剑不入,水火不侵,便是小凤,也并不知究竟用何物所制,她几乎很少用到它们,与萧月生一起出去,每次晚上野宿之时,多是他随手建一座屋子,不必用到帐蓬。 一条小溪自山峰上流下,只是此时,却已经结上了冰,她们便是落帐于小溪旁地不远处。 帐蓬厚厚的墨绿毡帘微动,出现了一位身材窈窕曼妙的女子,长发如瀑,在晨曦中闪着乌黑的亮光,脸白如玉,黛眉间蕴着春水般的温柔,正是小凤。 “呵……”小凤迎着晨曦大大伸了个懒腰,深吸了口清新空气,将曼妙地身姿尽显无遗。 山峰上的树林虽然萧萧疏疏,这里的空气却依旧清新得很,淡淡地雾气笼罩在树梢上,颇有几分缥缈之姿。 “夫人!”正在不远处生着火的小兰向打了个招呼。 她一身淡蓝的罗衫,正带着两位绝美的少女忙着生火做饭,轻手轻脚,动作却迅捷优雅,正是观澜山庄的门下。 “小兰,你去把周少侠请过来,我与他说说话!”小凤玉脸仍带着慵懒,伸手纤纤玉指,指了指西首那座树林。 小兰抿嘴一笑,嫣然如兰花初绽,点了点头,起身袅袅而去,似缓实疾,转瞬便消失于林中。 小凤来至冰冻的小溪旁,轻揽月白裙裾,优雅的蹲下,对着清亮的冰面照了照,只是冰毕竟不如水亮,看不清她未蒙面纱的容颜,她却看得津津有味,她能透过冰层,看到水下地游鱼,正在悠然自得的游动。 “见过凤仙子!”身后传来略带磁性的清朗声音,一身白衣银剑的周紫芝直身而立,神态略显拘谨。 若让旁人看到,定会啧啧稀奇,傲骨铮铮,目空一切的追风剑客何时会有这等神态?! 正低头看着冰下游鱼的小凤缓缓转过头来,向周紫芝微微一笑:“周少侠早!” 未曾戴着面纱,小凤这轻轻一笑,周紫芝顿觉周围的天地蓦然光明大放,眼前一亮的感觉直传心底,令他不由深深的沉醉于这圣洁的光芒之中。 对于周紫芝的失神,小凤视若不见,这种情形,已是司空见怪,她轻轻将宛如羊脂白玉雕成的双掌伸出,虚按于冰上,隔着两尺的距离。 那厚厚的冰层渐渐产生的变化,仿佛春风大地,冰雪消融,静止不动的冰层已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汪盈盈的清水,水的面积,却也仅有一只洗脸盆大小。 被她曼妙的风姿吸引住的周紫芝顺势看到了这番奇景,心下不由凛然,这般手段近乎妖异。 小凤伸着的两手轻轻一收,一团清泉如同海蜇一般,缓缓自水中升起,飞入她的手中,乖巧异常。 这盈盈一掬的清水落在她手中,被她用来轻灌素手,如此三次,她方身罗袖中抽出锦帕,拭了拭手,一举一动,莫不优雅曼妙,却又显得自然无比,毫无一丝做作之气。 周紫芝既为她的武功而惊骇,又被其风姿所迷,心下的滋味,着实奇异无比。 “周少侠,一路上护送,实在辛苦了,小女子不胜感激!”小凤一边拭着素手,一边曼声说道。 周紫芝轻轻一拱手,并未多言,他的举动,能被凤夫人这般理解,他亦心中感激。 “明日,我们便能到达清微剑派,安全得很,周少侠已不必担心!”小凤轻轻起身,沿着小溪,漫步而上。 周紫芝也不由自主的随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只是行走之间,倒像是仆人一般。 “凤仙子……”周紫芝心下大急,已听出她的送客之意。 “还是叫我凤夫人。”小凤摇头淡淡一笑,却并未转身面对他,省得他失神不已:“小女子更喜欢别人这般称呼我。” 周紫芝苦涩一笑,抱拳拱了拱手:“凤夫人,在下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夫人见谅!” “周少侠言重了!”小凤轻轻摇了摇头,乌黑的云发闪闪发光:“我夫君常说,见面即是有缘。” “但缘份有长短,我与周少侠,怕也缘尽于此了!……临别之际,小女子有一本剑谱相赠,也算是回报少侠的恩情罢!”小凤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出,却不紧不慢,但偏偏令周紫芝有口难开。 见到周紫芝面色犹豫,小玉淡淡一笑:“小女子武功低微,还望周少侠不要见弃才是!” 说罢,自罗袖中抽出一本月白色的锦册,看上去极为华美,封面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逝水神剑。 仅这四个字,便剑气凛然,周紫芝一眼看去,便不由浑身一紧,仿佛面前站着一位绝顶剑道高手,正拔剑望向自己。 他自是知晓,这本剑谱,必是一本绝顶的剑法,只是,男人的自尊,却令他犹豫不决。。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307章 阵对 看到周紫芝的挣扎表情,小凤玉脸平静无波,心下却是暗笑,一幅看好戏的心情,她虽温柔善良,却也难免有观澜山庄诸人的劣根性,也喜欢看戏。 “这本逝水剑法虽不敢妄言绝顶无敌,却也足以与清微剑法或枫叶剑法相提并论,周少侠莫要推辞才是!”见周紫芝英俊的脸庞表情不停变幻,小凤便加了一把火。 只要是武林中人,对于武功的渴望,便是胜过一切,只要有了高明的绝学,修炼有成,在武林中扬名立万,金钱、美女、名望,一切自然随之而来,便会成为人上人。 而追风剑客虽被别人称之四大年轻剑客之一,但真正的武功,却实在算不上顶尖,遇到前辈高手,唯有束手待毙。 如今武林中论及剑法,唯有南枫叶北清微并尊于世,枫叶剑派掌门叶重略逊清微神剑一筹,却相差仿佛,皆是武林中人遥不可及的存在,是武林中人的梦想。 无数人羡慕他们的弟子,只是两派的弟子皆是精挑细选,宁缺毋滥,得其门入者,寥寥可数。 这本逝水剑法若能与清微神剑相若,可谓是武林难得的奇学,若是潜心修习,虽不能与南北双剑并肩,但成为一流的高手,却是唾手可得。 一时之间,各种念头在周紫芝的脑海中翻腾,美妙地未来仿佛就在自己眼前。 “周少侠。拿着。”小凤见他只顾得变幻表情,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坚毅,过了半晌,仍未决定,不由出声催促,玉手上的帛书向前送上了送。 乍听小凤温柔如天籁的声音,正在心思千变的周紫芝不由头脑一清,俊脸不由一红,为自己的失态深感懊恼。 “多谢凤夫人。在下受之有愧!”见到小凤笑吟吟的明眸,周紫芝莫名的自心底冲出一股气,莫名其妙的说出这句话。 “莫非周少侠嫌这剑法拙陋不成?”小凤哦了一声,不由微蹙黛眉,盈盈如秋水的目光望向他。 周紫芝摇了摇头,潜藏的傲气被她完全激发了出来,只觉心中气闷异常,不由冷冷一笑,随之又觉唐突,心中一软,恢复了表情,淡淡而道:“无功不受禄,周某愧不敢当,……这几日。若有打扰之处,还望夫人见谅,……在下告辞!” 说罢,周紫芝施展一向自豪地轻功,眨眼间消失于小凤的眼前。神情绝决,似乎已下定决心,永不再见这位素心仙子。 小凤之举。确实颇伤他的心,玷污了自己对她的一番情意,似是贪图她的秘笈一般! 不过,他的这一举动,倒让小凤没有失望,能够禁得住武功秘笈的诱惑,也算是重情义地人物,难得难得。 xxxxxxxxxxxxxxxxxx “蓉儿,歇息!” 乳白珠光笼罩的卧室。悄然而温馨,半躺在床榻上的郭靖放下手中的书,冲着坐于轩案前的妻子说道。 “靖哥,我哪有心思歇息?!”一身鹅黄罗衫的黄蓉摇了摇头,回过身来,皎洁的脸庞憔悴异常,泛着苦笑。 她红润如少女地樱唇旁,已生出了一个微小的口疮,即使有神木剑的调和,她这一阵急火,仍旧显形于外。 “这个观澜,还真能沉得住气!”郭靖浓眉大眼的脸庞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他两鬓的白发已恢复成了黑色,乍看上去,与十多年前地郭靖立功无分别,只是眼神与眉宇间的沉稳更令人安心。 “怕就怕,他这次真的袖手旁观!”黄蓉满脸担忧,手指揉了揉眉心,语气低沉。 “蓉儿你这是关心则乱,观澜虽然喜欢偷懒一些,绝不会见死不救,……他这是让你们着急呢,可别上了他地当!”郭靖忙摆了摆手中的书,粗眉大眼的脸上仍是一片轻松。 “唉——!我这个帮主做得,实在没脸见人!”黄蓉又有些自怜自叹,丐帮以前便是有洪七公一个人在撑着,帮主之外,再无高手,只是黄蓉的武功虽然不低,却谈不上宇内称绝,兼之是女子,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于威望上先天不足。 黄蓉上任之后,虽然尽力调教,无奈,丐帮的这些弟子们,资质上佳者寥寥,再说,便是有上佳资质得,多数也不会投入于乞丐之列,最终调救成高手的,更是寥寥可数。 这一次,各个分舵的高手,多数调了上来,修练萧月生所创的八丁阵,每个分舵八个人,已将丐帮地高手抽空,故应付起这些偷袭者,捉襟见肘。 但以来人的武功,即使是有这八个人的存在,怕也是无济于事,如此武功,却行偷袭之事,实在防不胜防。 这次将正在修炼八丁阵的丐帮弟子尽遣回帮,但愿能他们练的八丁阵能有什么用处…… “别胡思乱想了,便是七公也赞你做得好,……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强敌,只能得逞一时罢了,否则,怎会鬼鬼祟祟的不敢见人?!”郭靖忙出言安慰。 这两日,黄蓉的情绪总是陷入焦虑中不可和睚拨,丐帮的毫无还手之力,令她心神不定,丐帮摊子太大,而敌人又隐于暗处,手中又无高手可用,实在令她气闷不已。 “唉——!但愿八丁阵不让人失望!”黄蓉深深叹了一息,盈盈起身,决定还是早些歇息,养足精神,想出计策。好好报仇。 xxxxxxxxxxxxxxxxxx 黄蓉歇息下来,但丐帮四大分舵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丐帮地高手不多,但那是放在整个武林,若是集中到了分舵,却也不是寻常帮派能够企及。 虽然没有顶尖高手,次一等的高手,每个分舵却也有几名,他们亲自充当暗哨,轮流当值,以防备隐于暗处之人的再次偷袭。 天上的月亮被一大团乌云遮了大半。群星闪烁,整个天幕美丽异常,这是一个适于偷袭夜战的夜晚。 丁远超身为丐帮的四袋弟子,已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是丐帮的俊杰之才,有幸与其余七名同伴,代表成都分舵前去襄阳城。一起修炼神秘的八丁阵。。 他们刚修练得略有小成,便传来消息,丐帮有难,要他们返回各自分舵,以抵御外敌。 在这清冷的夜晚,丁远超穿着一件灰色大厚棉袍,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实。密不透风,埋在一堆杂草垛里,两眼微阖,仿佛死人。 这堆草垛位于丐帮成都分舵对面地一棵大槐树下,极不惹人注意。而丁远超趴在草垛里面,更是无人发觉。 成都分舵的堂口,是位于成都城西南角,外表看上去,与周围相领的民居并无异常,非是知道究竟的有心人,怕是想不到这破破烂烂的宅子,竟是大名鼎鼎的丐帮分舵。 不过,门前的这棵槐树,倒是长得颇为高大,枝条几乎伸到了分舵地院子里。 外表看去,根本无法看到草垛里埋着一个人。他一动不动,其心中,却是思绪不断,在想着这究竟是什么人,要与丐帮过不去。 关于姑爷有大神通,能够令人起死回生的传说,他也听到过,并不像别人听后的怀疑,在郭府,他认识了孙秋风孙秋雨师兄弟,见识到了他们深不可测的武功,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浅薄。 而这师兄弟两个,却仅是姑爷的徒孙,两人提起师祖,表情俱是如见神人,直叹非是人力可想象。 既然姑爷有起死回生的本领,身为丐帮之人,他地底气前所未有的足,即使死了,再让姑爷救回来便是,还有何可惧?! 只是丐帮竟被人欺上门来,却是可忍熟不可忍,这口气,是一定要争回来的,这帮兔崽子不来罢了,若是再敢上门,定让他们来得回不得! 正胡思乱想间,捂在柳帽中的耳朵忽然颤了一下,他身体一动不动,全身的精气神完全集中到了听力上。 六道衣袂飘飞地声音在夜空中轻微之极,好在这是冬天的夜晚,没有那些昆虫们的鸣叫干扰,让听力出众地丁远超尽收耳中。 丁远超异禀天生,其听力越超常人,即使是比他内功深厚得多的舵主,也要甘拜下风。 他藏于草垛中的右手轻轻动了动,将缠在手指上的那根丝线用力一扯,头顶大板树的一个枝条悄然一动。 两道轻微的“啪啪”声响起,分别是分舵里与对面的那座宅子中,声音轻微,并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一会儿的功夫,那六道人影已经来至分舵地跟前。 丁远超努力将全身放松下来,头脑一片空灵,气息越发的细如丝缕,轻若飘羽,极难发觉。 他眼睛闭着不动,只是以耳代眼,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待着发动的时机。 “等一下!”站在大门前的六个人传出一道沙哑干涩的声音。 “怎么了,大哥?” “不对劲,……太安静了!”沙哑干涩的声音中透着犹疑。 “大哥,即使他们这群叫化子知道了,难道咱还怕他们不成?”声音虽低,却透着强大的自信,近乎狂妄。 “小心驶得万年船!”沙哑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的严肃。 随即,有人弯下腰,自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甩手扔了进去,“啪”的一声脆响,再无动静。 他又弯腰,再次捡起一块石头,扔到了院中,仍旧没有动静。 “瞧瞧,虚惊一场!” “别废话,进去,速战速决!”沙哑的声音叱了他一声,身形飘起,无声无息的翻过院墙,落入丐帮的分舵。 然后又有两人飘起,随之落向院子里,待他们落地,余下的三人方才再次飞身,落在他们身旁,次序分明,以防暗箭。 “谁——?!”一道浑厚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他们六人刚刚落地之时,八道人影分别自四面八方窜出,身形如电,将这六人围住。 虽然月光黯淡,但以他们的功力,仍足以看清彼此。 这八道人影,身上的棉袍俱是打着补丁,却俱是年纪轻轻,丁远超便是其中之一,他们一身朴素的衣衫,难掩其轩昂的气度,他们的腰间,却非是打狗棒,而是长刀。 而前来夜袭的这六人,俱是以黑布蒙着脸,唯见双目精芒闪烁,如同利刃所泛寒光。 “不知几位趁夜而来,有何贵干?”丐帮的八人中站于乾位的弟子冷冷而问,声音雄浑,正是刚才喊杀之人。 虽已猜得他们是正主儿,但少年老成,行事稳重的他,仍未贸然出手,而是先行探明来意。 “嘿嘿,没想到,叫化窝里,倒还有几个人才!”那六人之中身形最矮的一人嘿然而笑,口音颇有几分古怪,丐帮的八人一听,便知不是本地之人。 “你们究竟何人,何事前来?!”这位站于乾位的丐帮四袋弟子却仍不气不急,稳稳问道。 “嘿嘿,我们来,只是取你们几条小命罢了!”说话的神情,毫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动手!”随着一声沉喝声,站于八个方位的丐帮弟子倏然而动,先下手为强。 “锵——”龙吟声中,八道寒光闪起,他们腰间长刀齐齐出鞘,直接扑向目空一切,眼中透着傲意的六人。 那六人虽然口气狂妄,目光傲然,却俱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见到这八人的出手,便知这是一种阵势,自是不能让他们从容结阵,身法尽展,快如闪电,飞出他们八人的包围。 这八人却并不阻止他们,八柄寒刀合于一处,轻轻一击,彼此借力,八丁阵完全催动开来,八人的气息与内力已连于一处。 这六人方知,自己被耍了一通,顿时郁气翻涌,杀机大盛,眼中的精芒更加灼人,便要杀上前去。 “结阵!”沙哑干涩的声音响起,这蒙面的六人顿时身形一闪,并非扑向对面的丐帮弟子,而是前后至后,排成一列,手臂搭于前面之人的背心,连成一体。 不仅仅丐帮的这八人懂得阵法,这六位高手亦懂得,他们目光敏锐,已识得对面八人所布阵法的强大,自是不敢大意,将他们秘密修炼的灵犀神功施展了出来。 灵犀会心,宛如一体,身体相连,功力叠加,虽不能将六人的内力完全叠加,却也有四五分,威力已是强悍之极。。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308章 拿下 丐帮的八子脚下踏着玄妙的步法,身形闪动,似缓实疾,畅如流水,八丁阵开始缓缓运转,黯淡的月光之下,宛如一条银带将他们八人环绕,刀光森森,冷寒彻骨。 那前来夜袭的六人已连于一处,前头之人,双目精芒电闪,赛过丐帮八子的刀光,向前缓缓推出一掌,击向横削自己的长刀。 手掌尚鬲着半尺,本是幻化出一片残影的长刀倏然一顿,现出实体,挥刀之人衣袂如遇大风,烈烈飘动,脚下一旋,已是踏着步法离开此位,卸去了迎面而来的巨力,另一人的刀光亦带着一片残影斩来。 若是有识货之人见到,定会惊呼一声“劈空掌!” 面对另一个怒斩而至,那人不慌不忙,另一掌缓缓推出,喷涌而出的掌劲,令对方只能撤刀而走。 这劈空掌力若对付别人,确实是威力宏大,但八丁阵的步法,却是萧月生脱胎于禹步而创,卸力之妙,天下无双,劈空掌虽然厉害,却难以打实他们。 天上乌云掩月,院中啸声隐隐,八人轮转,刀快如电,刀光形成的并非匹练,而是残影,可见其速。 源源不绝的斩向汇聚六人之力的那人,那人亦是被逼无奈,若是不用劈空掌,见招折招,根本无法应付同时三柄长刀的笼罩。 对于他的劈空掌,丐帮八子亦不着急,只是顺势而转。在八丁阵中轮番攻击,纵使他们是六人一力,劈空掌也使不出几掌。便是磨也能将他们磨死。 黯淡的月光之下,寒光闪烁,两阵正在纠缠,大门忽然洞开,自外面飞快地涌入三十几人,皆是身着补丁衣装,手提竹棒。话不多说,脚步轻捷,无声无息的将正在缠斗的两阵包围其中。 论及阵法,丐法亦有其看家本领。便是打狗阵法,阵法虽简单,却将人多力量大地真谛诠释无疑,乱棒下去,纵使你的身法再高妙,也难逃天罗地网般的竹棒。 正连成一代体,运转灵犀神功的六人心下微乱,知道今夜是着了道,被丐帮算计了。 灵犀神功奈何不得那八人的刀阵。如此下去,自己六人终将力竭,有外面这些人虎视眈眈,自是难以逃脱。 灵犀神功运转。六人的心思隐隐相通,为首之人心神微动之下,六人倏然散开,呈花瓣状背身而立。 八丁阵依旧运转如环,八人步法不停,迅捷的向前一推,阵法不变,如同一人,直逼背靠背而立地蒙面六人。 身为八丁阵一环的丁远超心下平静中微泛喜悦,身中阵法之中,踏着玄妙的步法,身上的内劲运行便自成一体,自动循环,不必他费神驱使,头脑一直保持平静与清明,极是奇妙。 他们也曾研究过,想将运转阵法时地内力循行之法记下,在平常也练习,这是一门极高深的内功。 可惜,一旦离了阵势,想要那般驱动内力,晦涩难行,难如登天,半天的功夫,也难以运转一个周天,只有八人合练,方才能够自动循环,内功精进之速,远比打坐来得快。 丁远超只觉浑身不必使出气力,只需顺势而行即可,手中之刀,虽然凌厉异常,却是由那股自动运转的内力所驱动,亦是毫不费力,迎面而来的内力,看似惊人,但若不理会,却丝毫无法沾到自己,会被无形的力量移开。 背靠背的六人目光精芒四射,如同寒剑横空,分出三人对付如同寒轮般卷过来的刀势,其余三人则面对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丐帮帮众。 “打狗阵!”人群中一声豪迈地声音响起,中气十足,能够传出一里开外。 本是静静观看,大是赞叹八丁阵神奇地丐帮一众缓缓移动步伐,手中的竹棒轻轻敲地。 “啪啪”的响起时起彼伏,开始之时,响声尚还参差不齐,乱成一团,到了后来,节奏感渐强,混乱地敲击声渐归有序,最后变成一致,“啪啪”的响声齐鸣,气势陡增,杀气隐隐升起。 “打狗,嗨!打狗,嗨!”众人齐喝,声势震天,三十几人,倒像是三百人所发出的喝声。 “嗤——!”一声轻笑声响起,高大的槐树上,依稀有三个人的身影,笑声正是他们所发,只是下面的人却听不到。 萧月生与郭芙姐妹正稳稳坐在大槐树的枝杈上,皮靴轻晃,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热闹的情景。 “芙儿,丐帮的打狗阵还有这一出?”萧月生转脸笑吟吟的问道,他一身青衫,衣袂随着习习夜风轻轻飘动,潇洒难言。 郭芙一身月白宫装,在夜晚泛着夜明珠似的朦胧莹光,将皎洁的面腔趁得雪白晶莹,听到丈夫的问话,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啊,真能胡闹!” “大姐,我倒觉得有意思!……咯咯,打狗打狗,骂着真解气呢!” 一身杏黄罗衫的郭襄咯咯笑道,按着树枝,轻轻踏搭着蛮靴,黯淡的月光下,颈间的那串夜明珠莹莹生光,乳白的光芒将她的秀脸映得生动之极。 几人的声音,俱被萧月生所屏蔽,外人无法听到,他们却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这个单向隔音结界极是奇妙,匪夷所思。 那六个蒙面人听到众人这般呼喝,不由大怒,那闲着的三人分出一人支援背后有些撑不住的三人,另两人飞跃而出,直向对面扑去,想要击杀几名丐帮弟子,以出气立威。 “打狗!”一声豪迈的声音响起,本在不快不慢敲击地面的竹棒呼地扬起。分成上中下左右五路,或刺或敲,齐齐向这两人招呼。 没有灵犀神功。这蒙着脸的两人根本使不出劈空掌,即使功力高明,面对这顿乱棒,却也有手忙脚乱之感,只能猛然后退。 打狗阵法与八丁阵相比,自是云龙之别,八丁阵中之人。每人皆汇聚八人之功,但打狗阵,却仅是招数精妙,功力并不能暴增。若是遇到高手,不惧他们的竹棒,任他们敲上几下,便可冲入其中,破阵而出。。 但是,这次结下打狗阵之人,地是丐帮成都分舵地精锐之士,个个功力不俗,这蒙面的两人功力虽然极高。但遇到这凌厉的刺穴之棒。也无法视而不见。 “呵呵……,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竟也敢到我丐帮的地头上撤野。真是自不量力!……自讨苦吃!……自取灭亡!”那道豪迈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头说不尽的讽刺与嘲笑。 这说话之人身形高大雄壮,头发蓬乱,打狗棒在他手中,宛如拈着一根绣花针。 “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个大个子,倒像个憨厚之人,没想到口舌这般刁钻!”萧月生摇头感叹,呵呵笑道。 “赵舵主可是有毒舌地外号呢!”郭芙抿嘴笑道,打量了一眼下面那扯着嗓子嘲笑不停的雄壮大汉。 “你们这些野狗,上来啊,上来啊!……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那赵舵主举着打狗棒乱点,放肆之极,好像带着骂阵的心思。 来啊,来啊!“旁边的丐帮帮众齐声附和,士气高昂,表情甚是狰狞,让树上地三人不由摇头,感叹其太过粗俗,但回头一想,他们本就是叫化子出身,若让他们文质彬彬,倒有些强人所难。 被众人这般围着辱骂,那退回的两人却静静站立,不声不响,只能精芒暴闪的双眼出卖了他们的心情。 他们身后的四人,应付起八丁阵来,越来越觉吃力,只觉无尽的刀光不停的泻向他们,似要将他们吞噬,无力自拔。 “大哥,没想到,这个八丁阵的威力这般强大!”郭芙有些赞叹的望着被刀光笼罩住地八人,萧月生另一侧地郭襄亦是点头。 “他们练得还不到家,否则,早将这六人收拾了!”萧月生地不甚满意,摇了摇头,一只手抚着那黑亮的八字胡。 郭芙不由娇媚的白了他一眼,望着下面,忽然娇躯一紧,轻晃地玉腿停了下来。 此时下面的打斗,已是风云变幻,那蒙着脸的六人忽然舍了八丁阵,向着对面冲去,势若奔雷,想直接冲过打狗阵。 不成想,八丁阵受他们气机的牵引,亦随之前冲,脚下飘飘,手上的刀势丝毫不受影响,不依不饶的攻向原本的四人。 其余两个人,虽然武功高强,但狮子架不住狼多,二十几根竹棒挟着风而击至,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奋力招架,却难免漏掉一两根竹棒,被敲在身上,只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这些竹棒似是在水中浸泡了一般,若是被刺到,则疼得更是厉害。 这二十几根竹棒宛如一蓬牛毛针甩出去。他们二人后路已被八丁阵堵住,只能横向挪移,根本来不及躲闪。 竹棒敲在身上,一疼则难免身体一滞,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多的打击,令这两个高手叫苦不迭,却又只能苦苦忍耐,应付狂风暴雨般的竹棒。 树上观望的三人不由摇头,郭襄叹道:“这两人会被乱棒打死!”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忍。 萧月生瞥了她一眼,并未教训,便是杨若男在此,也会生出这般同情心,但一旦动手,她却是心无杂念,先将对手彻底制伏再说,这种状态,需要进行训练,看来,郭襄也该去千寂馆学习一下了。 “大哥,将他们放倒了?”郭芙看着也有些不忍,不忍看丐帮弟子们兴奋的嚎叫,他们打得不亦乐乎,忘乎所以,样子实在不太雅观。 他们知道了帮中兄弟被他们杀了不少,有此机会,自是不能放过,恨不能生生将他们打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岂会如郭襄一般心软?! 萧月生点头,伸手自旁边折下两段槐树枝,轻轻夹成几段,屈指弹出,无声无息。 “砰”的一声,手忙脚乱应付打狗棒的两人蓦然升空,向后落下,落地时极为整齐,声音划一。 “大小姐,二小姐,姑爷?”那位雄壮的赵舵主忽然失声叫道,望着场中蓦然出现的三道人影。 另一边,那四人兀自应付着八丁阵的刀轮,无瑕他顾,即使是身后的两位同伴倒下,也无法分身相救。 能够空掌对八丁阵长刀,他们的武功已是极高。 “赵舵主,将他们押下去。”一身月白宫装的郭芙宛如广寒宫下凡的仙子,玉容清冷,淡淡说道。 面容粗犷,豹眼精芒四射的赵舵主忙一挥手,有人将瘫软在地,昏迷过去的两人粗暴的扶起,半扶半拖着弄走,像拖两条死狗。 “小人赵元福拜见姑爷!”他目光在笑容温和的萧月生身上打转,黯淡的月光无法阻挡他的眼神,终于确定下来,忙上前恭身行大礼,比见了郭芙还要恭敬几分,显然他是知情之人。 “赵舵主客气了!”萧月生伸手虚虚一扶,一团气劲将他阻住,脸上笑容温煦,亲切如春风。 “赵叔叔,你们今晚可威风得紧!”站在一旁,笑吟吟的郭襄脆生生的说道。 “呵呵……,让二小姐见笑,见笑!”显然郭襄的话深得他心,赵舵主乐得合不拢嘴,扬眉吐气。 他本以为今晚定是一场恶战死斗,定要血流成河,没想到八丁阵有如斯威力,竟能将他们拖住,精心笄的战术果然奏效,自是得意非凡。 “赵舵主,让他们停下。”郭芙仍旧清冷的表情,娇艳而清冷,自是一股独特的风韵,令丐帮的众弟子忍不住将眼神瞟过来,忘了正在激战的那十二人。 这十几年来,郭芙对外人的表情一向如此,赵舵主已经习惯,看了一眼挂着温和微笑的萧月生,点了点头,扬声喝道:“停手罢!” 八丁阵倏然加快,随即八道人影如同被旋转的圆轮甩出的水滴,飘飘而出,落向同一地方,抱刀而立,双目精光闪闪,气息悠长,毫无急促的喘息。 那四人则是背靠背,虽然气息已促,眼神反而寒意更甚,并未露出丝毫惧意。 萧月生一直负于背后的左手轻轻一扬,剩余的四段小树枝无声无息射出。 “谁……”背靠着背,仍旧带着傲然的四人身体忽然一软,眼中的光芒渐黯,满脸不甘的缓缓倒了下来,尚来不及出声,便如同一团烂泥瘫软于地,昏迷过去。 “赵舵主,小心搜出他们身上的毒药,免得自杀。”萧月生指了指他们,对投来惊异目光的赵舵主微微笑道。 “遵命!”赵舵主恭敬的回答,随即又杀气腾腾的问:“姑爷,大小姐,要不要问出他们的身份?” 郭芙玉脸微转,看向丈夫,萧月生摇了摇头:“这倒不必,他们的武功已经被废去,好生看管,等候帮主的发落便是。” 赵舵主心下微微一凛,没想到姑爷一脸笑容,下起手来却又狠又快,果然不是寻常人。 萧月生他们并未停留,与赵舵主说了几句话,便揽着郭芙姐妹离开,倏然而来,倏然而去,惊鸿一现,令这些丐帮弟子们回味不已。。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309章 成店 襄阳城郭府内,萧月生悠然端坐于黄蓉的书房内。 屋外一片漆黑,乌云完全遮住了月亮,天地无星无月,俱被黑暗吞噬,书房内亦悬着一颗夜明珠,乳白的光辉遍洒屋内。 “岳母,是萨顶教的人。”坐在南窗下轩案旁的萧月生放下雪瓷茶盏,望向风姿绰约的黄蓉。 黄蓉身着淡绿罗衫,面如芙蓉,明眸眼波流转,黛眉却微微蹙起,听闻萧月生之言,手中轻抚着古绿色的打狗棒,扬头问:“萨顶教?那个蒙古的萨顶教?” 对于萧月生故意躲在一旁,令自己焦急之举,黄蓉早已狠狠数落了他一通,不过萧月生死死咬住,自己只是找人下棋,误了工夫,她也只能相信,况且他最终还是出手,也应该感谢他。 郭芙要亲自下厨,准备丈夫的晚膳,郭襄也跟着去帮忙,郭靖则是去监督府内的人弟子们修炼八丁阵,他听了郭襄对八丁阵的赞叹,心中大痒,感觉自己一直小看了这个八丁阵。 唯有萧月生与黄蓉两人来到书房,说起了正事。 “这个萨顶教,可是不容小觑,高手不少!”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笑容与其嘴里的话颇不相符。 萨顶教实力出众,即使萧月生不说,黄蓉也是深有体会,丐帮这一阵子没少吃他们的亏。 萧月生随即摇头笑道:“没想到,当年杀了金轮法王他们一众,蒙古人竟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来,倒也聪明!” 当初蒙古人对于这些散兵游勇般的武林人并未瞧得上,只有忽必烈眼光独到,成立了招贤馆,大力招揽天下间的武林高手。 但自从十多年前,忽必烈一众被萧月生连锅端了之后,蒙古高官自此对武林中人忌惮极深,不肯再加重用。 蒙古人亦非笨人,从忽必烈之死的事上,看到了武林中人地威力。于是,他们并不将他们招到近前,而是令人成立一个教派,专门收揽武林高手,其实与忽必烈的招贤馆类似。 于是萨顶教应运而生,教内之人,皆是千挑万选的杰出之才。一帮一派之国,又岂能与一国之才相较?! “若是他们,可真麻烦了!”黄蓉丝毫不讳言对萨顶教的忌惮,她也自郭芙那里听说过萨顶教,对这个强势的帮派极为头疼。 “他们并非扎根于中原,形踪固然诡秘,却根基浅薄。想必难不倒丐帮了!”萧月生呵呵笑道,捧了岳母一下,也露出置身事外之意。 若是郭靖夫妇有难,萧月生自是义不容辞的帮忙,但隔了一层,仅是丐帮,却不足以令他大动干戈。 黄蓉机敏无双,一听其话。便知其意。不由白了他一眼,却也并未动怒,毕竟事事借女婿之力,丐帮岂不是无用之极?! 转念之间,她便开始思忖。终究要如何对付这个萨顶教。 女婿说是萨顶教做的,那自然不会有假,至于他们究竟为何如此,无外乎寻仇与寻衅。 但不论如何,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已无让步与和解的可能,否则丐帮地颜面何存?况且他们是属于蒙古的帮派,自是不能饶了他们。 惜乎丐帮如今外强中干,有心无力,她不由又瞥了一眼正垂目品茶的女婿,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观澜山庄的弟子,大是羡慕。 “观澜,这个萨顶教在中原有无瓜葛?”黄蓉思来想去,还是先得将萨顶教的底细弄清。 “按理而论,定是与什么帮派勾结,若没有眼睛,他们也不敢硬生生闯进来。”萧月生轻描淡写的回答,端起雪瓷茶盏,张嘴轻轻吹了吹盏中浮茶,悠然惬意,令黄蓉看得大是恼怒。 “观澜,难道这次,你想袖手旁观不成?”黄蓉终于忍不住质问道,柳眉轻竖,薄怒轻嗔。 “岳母,小婿毕竟是帮外之人,若事事插手,难免讨人嫌!”萧月生苦笑一声,放下茶盏,露出无奈地神情。 黄蓉轻哼了一声,也未出言反驳,眼波一瞟他:“那帮我出出主意,也不成?!” “呵呵,那哪能?!”萧月生忙笑道,故作陪着小心状:“依小婿看,想对付萨顶教,千万急不得,只需留心他们的动静,……如今看来,他们所图甚大,日后定会动作频繁,报复的机会多的是!” 黄蓉轻轻颌首,古绿的打狗棒轻轻敲着手心,在乳白的珠辉下洒出莹莹之光。 萧月生见她黛眉轻蹙,面露思索之色,便接着说道:“至于对付他们的办法,想必岳母多地是,……先让丐帮弟子多练练八丁阵,待刀磨利了,行以多打少之法,方是佳途。” 黄蓉抿嘴一笑,嫣然生姿,横了他一眼,眼波如水,女婿说得一点儿也不客气,以多打少,这可是丐帮最擅长的。 xxxxxxxxxxxxxxxxxx 郭芙的闺房,亦有一颗夜明珠悬于天棚,乳白的珠光之下,粉红的轻纱幔帐低垂,榻两旁银钩闪亮,月白的地毯将屋子显得更加明亮几分,屋子弥漫着温馨的气息。 夜风掠过窗外梅枝的轻啸声隐隐响起,萧月生与郭芙正搂在一处,盖着月白地锦衾,说着闲话。 “大哥你既说不帮忙,为何还让庄里地弟子们出动?”郭芙眉梢间的春意仍旧浓郁,腮如凝腮,伏在萧月生的胸膛上,娇声问道,一脸慵懒的风情,诱人之极。 萧月生的大手在她光滑如玉地香背上滑动。笑了笑:“丐帮是丐帮,咱们是咱们,兵分两路,各打各的。” 郭芙不由抿嘴一笑,心下喜悦,虽说不帮丐帮,但这举动,自是帮着丐帮。她虽嫁入萧府,但帮助母亲处理丐帮帮处这么多年,岂能没有感情?对于丐帮外强中干的情形,也是一清二楚,若没有外人相助,丐帮是奈何不得萨顶教的。 “襄儿今天的兴致很高,难得的开怀!”郭芙感觉被温热的大手抚摸。从心底里升起温暖与安全,懒洋洋的不想动弹,说话也声音娇柔无力,如同蜜糖。。 “唔,或许是看到丐帮地威风,故而开怀。”萧月生故意装糊涂,大手向下。轻轻揉起了坚挺的玉峰。 郭芙螓首微抬,披在月白锦衾上的秀发顿然闪亮,她望向丈夫,白了他一眼,眼小姐流转,妩媚动人,加之一脸浓情,实是诱人之极。 “呵呵……。好了好了。我忽然有了一个妙想。”萧月生呵呵一笑,探身轻吮了一下她红润诱人的樱唇,开口将话题叉开。 “哦——?”郭芙也不难为他,好奇的望向他。 “咱们去临安城开一座小店,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如何?”萧月生手中轻揉着嫩滑而弹性惊人的玉乳,呵呵笑道。 “过普通人地生活?”郭芙歪头沉吟,随即点头笑道:“好主意啊,咱们一直呆在山庄或者桃花岛上,确实离寻常百姓太远了!” 萧月生这一阵子虽然悠然,却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今天与岳父岳母吃饭膳,忽然省悟,就是缺了一些烟火之气。 不食烟火固然逍遥,却也难免有几分清冷,增一些烟火之气,方更加温暖几分。 xxxxxxxxxxxxxxxxxx 萨顶教折了这六个人,登时变得老实下来,再未听到有何消息,丐帮的弟子们大都松了口气。 八丁阵的威名便在丐帮流传开来,人们竞相修炼。 但八丁阵的修炼却非简单之事,在观澜山庄门下看来,简单之极,但在寻常人眼中,却是艰难深奥,便是丐帮各个分舵的精英,修炼至今,也只是有两三成火候。 其步法最难修习,每走两步,自己将自己绊倒,极是平常,但只要能将步法习会,结成阵法时,便有水到渠成之感,运行阵法,体内真气自行循环,便是阵法不停歇的运行一天,也仅是略感疲惫,体内那般内力运行之路极是玄妙,能够自行增长力气。 踏入了此层,便已登堂入室,自此只要努力运行阵法,其中妙处功到自然成,会随着体悟逐渐显现。 只是这道门槛确实太难迈入,这套步法本身便是玄妙得很,岂是这般容易学会? 观澜山庄中,已经发布了几道关于萨顶教的任务,任人领取,但皆是针对中原武林,并未踏入西域,欲先剪断他们伸向中原地爪子。 全力支转的清秘阁,远非丐帮能及,观澜山庄的暗探,皆是受过专门训练,况且暗探的身份往往极高,这非丐帮中人仅在低层,只获皮毛可比。 武林中流传,蒙古人暗中操纵,成立了一个萨顶教,专门对付中原武林,如今,已有不少的帮派被拉上了贼船,这些萨顶教的贼人,或挑拨离间,或暗中偷袭,无所不用其极,便是为了令中原群雄自要残杀,削弱实力。 他们竟然敢袭击丐帮,结果反被丐帮所擒,暴露了他们的阴谋。 人们结合前几日丐帮香堂关闭的情形,自然相信了这些传言。 武林中人地血性,绝非寻常百姓能比,对萨顶教,人人喊打,只是惜乎并未真正见到他们。 在一片喧嚣中,临安城御街右侧新开了一家成衣行,自是不会被人注意。。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310章 逸情 对于在临安城里开一家成衣行,便是一向醉心于花草的完颜萍,也是兴致勃勃。 同样的生活过得久了,即使是如她们一般逍遥如仙,也感觉少了几分滋味,能够变化一番,自是欢喜雀跃。 便是身在清微剑派的谢晓兰诸女,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心痒难耐,随着萧月生返回临安城的临湖居,张清云也被他们抓着过来。 xxxxxxxxxxxxxxxxxxxx 清晨瑞王府 薄薄的晨曦尚笼罩着周围,瑞王府内已开始苏醒,下人们悄然无声的做着各自的工作,打扫,劈柴,做饭,条理分明,井然有序。 性子活泼好动的莲静郡主早早的起床,跑到了姐姐莲柔郡主的闺房,将她拉起,一块儿去后面的园林里练功。 两人的老师柳姑姑文武全才,不但授她们经史诗词,也传授她们武功,虽然不想令她们成为武功高手,但用来强身健体却是再好不过,莲柔郡主自幼体弱,莲静郡主的身体却是结实健康,便是练功之故。 两人练功的场所,是湖边一座小松树林旁,轻风自澄澈如镜的湖面掠过,到了松林旁,便没了锐气,轻柔无比。 这里是柳姑姑精心挑选的练功之处,面对湖面,令人观之心胸开阔,内息自宁,而且,风吹到这里,变得轻柔我比,免得出汗时。让邪风趁虚而入,容易生病。 “姐姐,今天咱们去街上逛逛,我昨天听馨儿说,城里新开了一家成衣行,新奇的很,很有意思呐!” 穿着一身粉红劲装的莲静郡主英姿勃勃,坐在一张松木圆桌旁的木墩上,一边以罗帕轻拭着光洁的额头,一边对站在身旁的莲柔郡主娇声说道,脸庞白里透红,明艳娇美。 莲柔郡主则身穿着一身月白色劲装,即使穿着劲装,仍旧透着娇柔纤弱的气质,惹人怜惜。 她地身体恢复得极快,看似纤弱。论及健康,更胜妹妹一筹,自萧月生召唤天雷,将她救回之后,她的体质已远胜常人,练起武功,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令柳姑姑啧啧称奇。 “能入得了馨儿的眼,定差不到哪儿去。看看也好。”莲柔郡主语气轻柔的回答。伸手将圆木桌上的墨绿鞘长剑拿起,准备练剑。 她们练功一向是先练拳,待身体舒展开来。再练剑法。 那张圆木桌似由一颗松木直接切割而成,年轮宛然,古朴无比,与周围的景致融合在一起,毫无突兀之感。 “姐姐,歇一会儿再练!”莲静郡主拍了拍松木,带头撒娇的语气请求。 莲柔郡主点头笑了笑,坐下之前,玉手在身后轻轻一捋,才发觉自己正穿着劲装,并没有襦裙。 “静儿,柳姑姑这两天好像有心事啊。”莲柔郡主轻抚着手上的墨绿剑鞘,语气透出几分担心。 “嗯,好像是。”莲静点头,论及与柳姑姑相处之长,莲柔远不及她,况且她虽好动,却并非迟钝之人,对姑姑的不对劲早已觉察,她无奈的长长叹息:“唉——!……我问过,可姑姑总不说,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莲柔郡主弯弯细长地眉毛蹙了蹙,沉吟了一下,复又问道:“那母亲知不知道?” “母亲猜,应该是姑姑的师门有什么事情,姑姑她一向独来独往,府里除了与娘亲,什么人也不接触,只能是她的师门有事。”莲静郡主将罗帕放回高耸的胸前,修长的睫毛如扇,忽闪忽闪,极是迷人。 沉吟了良久,抚摸着墨绿剑鞘地莲柔忽然说道:“妹妹,你说,姑姑她是不是在想着谁啊?” 正观赏着波光粼粼湖面的莲静郡主不由一愣,飞快转身,红扑扑的脸上满是兴奋,两眼发光:“不会?姐姐,姑姑她对男人可是不屑一顾的哟!” 随即又歪了歪头,长长睫毛下面的明亮大眼眨了眨,转了转,嘻嘻笑道:“不过,姑姑毕竟是女人,自是难免会看上哪个男人,……会是谁呢?” 其兴奋的劲头,令莲柔看着实在妒忌俊不禁。 “柳姑姑既美貌无双,又才情不俗,世上的男人,还真没有几个能够配得上她……”莲柔郡主摇头轻声笑了笑。 莲静郡主忙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而且柳姑姑的性子也高傲得很,怕是寻常男子见了,先怯了几分,根本直不起腰来!……究竟会是谁呢……?” 两人胡乱猜了一气,并无结果,便又开始练剑。 她们的剑实乃不可多得的宝剑,剑光森冷,颇有吹毛断发之利,剑穗也极漂亮,在她们地挥动下,莲柔郡主也变得刚健婀娜,剑气激发出几分英气。 “便是这里?”莲柔郡主转身问妹妹。 她们此时地衣着变得平常了许多,月白夹袄,湖绿襦裙,毫无出奇之处,只是身上雍容的气度用寻常的衣裳遮掩下去,一看即知出身高贵,不是寻常人家地女儿。 她们身后,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身着青衫,面容端庄秀丽,乍看上去,似是妇人,仔细一看,方觉应是少女,但其目光沉静无波,无喜无怒,宛如不沾尘世烟火的仙子,越看越觉吸引人。 “逸——情——轩?”莲静郡主螓首微仰,打量着上方那块古拙的额匾,喃喃念道。 周围人来人往,穿梭如织,喧闹得很,但站在这逸情轩的门前,她们三人却感觉到了迥然不同的宁静气息,仿佛与周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女子请入,男客止步!呵呵……”莲柔郡主亦好奇的打量着这座门面,一道深蓝的毯帘遮住了视线,看不清里面,轩门旁竖着一块儿木牌极是醒目,写于其上的字,更是令人惊奇。 周围的店行皆是敞着门,唯恐经过的行人看不到里面的东西,这里独独是挂着毡帘,好像生怕别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似的,更是令人奇怪。 柳先生负手打量着额匾,点头赞叹:“好字,柔儿静儿,这三个字,可是高人的手笔!”。 莲柔莲静两人用力看了看,玉脸之上,略带迷惘,她们虽然书法秀丽,但对书法之道尚浅,能够识别高明的书法,但这三个字,却是绚烂归于平凡之境,她们尚难以领悟其妙。 “听馨儿说,就是这里啊,怎会无人问津呢?”莲静郡主打量了周围,见这一会儿,竟没有一个人进出,有些奇怪。 “进去看看罢!”莲柔郡主莲步轻移,袅袅向里行去。 挑开厚厚的毡帘,不由又是一个世界,温暖的气息顿时扑面而至,带着淡淡的幽看,清雅泌人。 入目所见,便是一张迷人的俏脸,一位身形娇小婀娜的少女双手搭放于腰前,微微一躬,伸手肃请,却并不言语,只是微笑。 这名少女身上所穿衣裳,颇是奇异,其实便是后世白领丽人的职业套装,但在这个时代,自是奇异无比。 身后所摆的衣裳,也多是与其风格相似,简明干练,与周围的衣裳相比,失去美丽,胜在奇异。 后世的衣裳,与唐宋的相比,相差不可道以里计,拍马难及,但自有其方便与突出女子身形之特点。 若想让人们接受这些奇装异服,无异痴人说梦,萧月生亦并未有些想,只是搞点儿奇特的,衣裳卖不卖得出去,并不在考虑之列。 “这些衣服是卖的吗?”三人打量了良久,莲静郡主终于忍不住向跟随在身后的少女问道。 “是的,这里是一般衣饰,更为贵重的,放在里面一间,只对社员开放。”那少女面带微笑,甜甜的回答。 她们身为郡主,天不怕地不怕,听到里面只对社员开放,登时兴趣大生,莲静笑道:“那我们能进去看一看么?” 先是一条青石路,一尘不染,十几步过后,便是铺着厚厚的深蓝色毡毯,踩上去软中带硬,两旁假山与竹林相间,流水潺潺,一派宁静幽和的气息。 走过这五十几步,靴子上的泥尘已清除,方才踏到了后面的院子。 这座院子看上去并不大,三间正房,迥廊之中,两旁各有两间厢房,院子当中假山与清泉夹杂而立,颇有曲径通幽之感。 这几间屋子,门外各有竖着的木牌,以梅花小楷写着:“衣部”“饰部”“牌部”“棋部”“术部”。 正中客厅的匾额上则有“逸情社”三个字,字体与外面的相同。 看到这里的新奇,莲柔莲静两位郡主心下隐隐升起兴奋,仿佛一条新奇的大门正在自己面前,等待着自己推开。。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311章 铸器 “谢姐姐?!”当她们三人挑开厚厚的深蓝毡帘,踏入主厅时,莲静郡主忽然惊讶的叫道。 宽阔的大厅上,温暖如春,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几个栩栩如生的假人姿态各异的站于深蓝地毯的两侧,似是君王上朝时的大臣们。 琮琮的琴声不时响起,却是传自西南的轩窗之下,一位身形曼妙的女子正坐在轩案旁,一手若有若无的抚琴,另一手轻拿着一卷书,剪裁适度的杏红单衫,更令其身材窈窕曼妙,只观其背影,便令人心旌摇曵,难以自持。 见到有人进来,她按琴转头,恰被莲静郡主她们认出,正是江南琴仙谢晓兰。 见到是她们,谢晓兰不由抿嘴一笑,灿如春花,盈盈起身:“倒是稀客,是哪阵风将两位郡主吹来了?!” 她曾在王府见过不少次莲静莲柔两位郡主,已是熟人,谈笑无忌。 “咯咯……,谢姐姐怎么来了?”莲静郡主咯咯笑着问道,圆亮的明眸泛出好奇的光芒。 “难道,这里是谢姐姐开的?”莲柔郡主则不停打量着四周,见到只有谢晓兰一人,且边抚琴边读书,状甚悠闲,一幅主人的神态,自是难免猜测。 谢晓兰点点头,精致如瓷的玉脸露出一抹动人的微笑:“莲柔看来气色极佳,可喜可贺!” “这里真是谢姐姐开的?”莲静郡主大是惊奇的问道。 谢晓兰摇了摇头,笑了笑:“这里倒不是我的,是临湖居的产业之一,我只是帮忙看一下罢了。” 两位郡主会心一笑,露出了悟的神情,她们曾去过临湖居,对于谢晓兰与萧月生的事情,也并非一无所知,也知道了子虚先生只是萧月生的化名而已。 “子虚先生在吗?”莲柔郡主微一犹豫,终于鼓气勇气问道,只觉自己的脸皮发烫,声音不那么理直气壮。 谢晓兰一边请她们坐下,轻拍了拍洁白晶莹的玉手,一位姿色清雅地丫环趋步而入,端上了茶茗。 “他今天没在。”谢晓兰回答,令莲柔郡主大失所望。她身旁的柳先生本是平静无波的脸庞露出失望之色。 “怎么总也见不到他的人影啊,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呢?!”莲静郡主有些愤愤的问道。 她虽饮服子虚先生的本领,但不知为何,看到他,总忍不住动气,总想气一气他。才能让自己舒服一些。 谢晓兰也看出两人地不对付,精致如瓷的玉脸泛出笑意,脉脉的柔情在眼底流转,无法遮掩,她摇摇头:“他到底忙些什么,我也不知。” “谢妹妹,不知何时能够见到萧先生?”柳先生忽然开口问道,她端着茶盏,明眸如水,姿态娴雅温婉。 “他行踪飘忽,我也不知,……莫非柳姐姐有什么事情?”谢晓兰优雅的放下雪瓷茶盏,挑了挑弯弯的月眉。 柳先生点了点头。微微沉吟,抬头道:“家师于前几日坐关之际,不幸走火入魔,想请萧先生出手相救。” “走火入魔?!”谢晓兰黛眉登时一蹙,精致的脸庞沉了下来,关切地问道:“没有性命之忧?” 走火入魔,这个词,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危险越大,走火入魔的机会越增,其道理便如潺潺小溪与黄河滔滔,后者控制起来更难,失控带来的危害更大。 柳先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两片柳叶眉亦是微蹙起:“师父的命大,倒无性命之忧,……但一身修为化为流水,如今瘫痪在榻,无法动弹。” 谢晓兰脸上露出悲悯之色:“那可真是万幸!……好,待他过来时,我转告他,至于他是否会出手,小妹也难料知。” 莲柔莲静两位郡主有些恍然,不由嗔怪的瞥了柳先生一眼,怪她隐瞒自己这么大的事情。 此事一讲出来,莲柔莲静两位郡主也没有了游玩的心思,但仍抱有一些希望,希望萧月生会忽然出现,便没有告辞离开。 “在这里等等也好,说不准今天他带真的能过来。”谢晓兰赞同他们地想法,接着笑道:“也别在这里呆坐着,你们想看书,还是想消遣消遣?” 莲静郡主毕竟是存不住心思之人,闻言不由又露出好奇的目光。 “来来,咱们去下棋,这里有数种棋的玩法,保证你们喜欢!”谢晓兰盈盈起身,带着她们出了大厅,来到了写着“棋部”的房前,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并不大,铺着厚软的月白地毯,屋角地白纱幔令屋子柔和温馨,屋子当中是五张红漆八仙桌,呈梅花形摆放,桌上摆着棋盘,太师椅铺着厚厚的软垫,看着便知坐上去极舒服。 南窗下轩案一张,摆着玲珑的薰香炉与精致的茶具,其余三面,则是矮榻连在一起摆放,人们可以躺在上面下棋。 四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山水画,看起来俱是大家之作,意境幽远,隽永难言。 “很舒服啊!”莲静郡主赞了一句,这里的布置虽然简单,却颇具匠心,透着一股温馨与详和,进入其中,便感觉心情平静下来,故才能令身为皇家贵胄地她生出赞叹之感。 四人恰好在一张八仙桌前坐下,莲静郡主轻拍着太师椅,为其新奇的造型好奇不已。 “这里有一种很简单的玩法,叫五子棋,是由象棋路数中演化出的一种,很有意思……”谢晓兰伸手取过来一张棋盘,打开装着棋子地木盒,笑着给她们解释。 比起围棋的计算量,五子棋则简单得多,在她们眼中,自是容易与有趣得多。围棋一盘下来,累人得很,有些失去娱乐之初衷,五子棋不仅经纬线少,棋子也仅各有五枚,经常在下围棋地她们眼中,自是小菜一碟,玩起来兴致勃勃。 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萧月生这一阵子忙着布置传送阵,又在东海之上找了几座小岛,弄了些树种撒上去,以便将来可以住人。。 安排好退路,一直是他的行事习惯。况且时逢乱世,多一条保命的地方,总不是坏事。 忙完了传送阵,他有些提不起精神,总感觉生活少了刺激,有些乏味,高手寂寞,高手寂寞。若在以前,听到别人这般说,定是嗤之以鼻,以傻瓜冠之,但如今的自己。确实体会到了这般境界。 这世上值得自己追求地,还有什么? 若非有身边这些女子的羁绊,他早已脱身而去,跨入另一个时空。 每次见到身边的诸女过得幸福满足,他心中又觉欢喜。不忍骤离,只好找些事情做,打发日子,炼炼丹。酿些酒,然后忽然想起了炼器。 倚天剑。屠龙刀,这两个名字出现在他脑海,不由的,他恶作剧之心顿起,自己亲手铸造,造出了一刀一剑。 一刀一剑身上,分别刻了倚天屠龙这两个名字,最后以微不可察的小字,在刀剑的柄上刻上了“观澜”两个蝇头小楷,若无精深地内力,根本无法发觉。 一刀一剑看上去极是平凡无奇,黑黝黝毫无光泽,极似一段焦木,丝毫感觉不出锋芒。 其锋刃亦是笃钝无比,用力挥动,却劈不开一截木柴,便是扔到大街上,怕是也无人愿意捡拾。 他将九阴真经的心法附于倚天剑上,九阳真经的心法则附于屠龙刀上,皆以神念封固其中,若是有缘之人,心思纯正,自会习得,随着九阴真经与九阳真经两种真气的冲刷,一刀一剑则会渐泛光芒,越加锋利,成为锋利无比的神兵利器。 萧月生想将这一刀一剑流传出去,自然便可造就两位高手,若是两人的资质不俗,能成为绝顶高手,那武林中地格局将会再次改变,这可是他所喜闻乐见。 关于倚天剑屠龙刀的传言,那是当初黄蓉故意放出去的,以便有高手得之,用以抗击蒙古,至于会惹起一番腥风血雨,她也已料到,但事已至此,却也只能舍小取大了。 萧月生想了想,不想用岳母这一狠招,只是想将刀剑送出去,造就两个旗鼓相当的高手,看点儿热闹便罢了。 有小玉她们,山庄的事务根本不必烦劳他,小玉她们皆已是精炼之才,且受他多年熏陶,心胸眼界已非常人可比,让他落得一身轻松,以至于有些无聊。 他在武夷山下的冷泉旁,摸了一阵子倚天剑与屠龙刀,想象着将来一刀一剑大放光芒的情形,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这里寂静无比,寥落的山林回荡起他地笑声,更显寂寥,令他有几分怅然,升起倦鸟归林之心情。 于是将倚天剑屠龙刀收起,瞬移至了临安城的逸情轩内,是最后一进的院落,那里是萧月生与几女的起居室。 此时,逸情轩内,已是颇为热闹,不仅是莲静莲柔两位郡主,还有数位郡主与大家闺秀,牌部房内,已摆上了两桌麻将,莺莺燕燕一片,热闹非凡。 而谢晓兰与柳先生则是呆在主厅,两人一抚琴一吹箫,琴箫之声悦耳动听,两人合奏得极是默契,大街上的喧闹被一道院落隔离。 当萧月生出现在后院时,正在抚琴地谢晓兰心神一动,手指轻颤了一下,停了下来。 “他回来了。”谢晓兰强抑喜悦与急切,缓缓转身,对微带疑惑的柳先生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正是谢晓兰如今的心情,恨不得分分秒秒都陪在萧月生身边,视里中缺少了他那潇洒的身影,整个世界便黯淡了几分。 清冷的目光一亮,轻捏着白玉箫地柳先生呼的站起,急急问道:“在哪里?” “正在后屋,我先去帮姐姐问问。”谢晓兰盈盈起身,笑着拍了拍柳先生的肩膀,袅袅向后面行去,似缓实疾,深蓝的毡帘轻晃,窈窕曼妙地身影转瞬即逝,透出她的心急。 谢晓兰在萧月生地居室前停了下来,深吸了两口气,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了两下,她强抑住了自己的激动,才莲步轻移,缓缓推门,走了进去。 “大哥回来了?”她虽强自压抑,却无法掩饰明眸中的脉脉柔情,声音柔和,对坐在紫藤椅中的萧月生问候。 面露温和微笑的萧月生点点头,接过她递上来的雪瓷茶盏,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笑道:“前面挺热闹啊。” 谢晓兰见到他的笑容,便感觉一股温暖而甜蜜的热流注入自己心田,坐到他身旁的紫藤椅中,薄薄的樱唇微抿,嫣然笑道:“是莲静与莲柔两位郡主过来了,玩起牌来,很酣畅。” 正要低头啜茶的他不由抬了抬眉头,却并不言语,虽然自己对莲柔郡主有救命之恩,却并不熟悉,她们倒是与谢晓兰她们更熟一些。 “瑞王爷的西席柳先生,大哥知道?”谢晓兰瞥了瞥他的脸色,柔声问道。 萧月生放下茶盏,点了点头,温润的目光望向她精致如瓷的玉脸。 “她的师父练功时走火入魔,想请大哥你出手相救,……成吗?”谢晓兰有些担心的望着心上人,虽说依旧常理,他不会拒绝,但他行事无拘,往往出人意料,她实在摸不准。 萧月生这次倒没有拒绝,他正闲得发慌,听到有事可做,便生出了兴趣,沉吟着问道:“到何等地步?” “好像是没有性命之忧,但瘫痪在床,功力尽废,……大哥要出手吗?”谢晓兰登时语气中带上了兴奋,寒星般的双眸闪闪发光,宛如阳光下的宝石。 “去看看也好,……尽力一试!”萧月生点头,呵呵笑道。 莲柔郡主见到萧月生,神情颇是复杂,只是他却无心去理会这位纤柔秀雅的金枝玉叶,莲静郡主虽有心找茬,但因为事关柳姑姑的师父,她也颇知大体,并未妄动,只好按捺下来,老老实实的向他行晚辈礼。。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312章 建宫 柳先生的师父在临安城郊外的一座宅子中,是瑞王府的一处偏院,风景秀丽,又偏幽静。 柳先生先生的师父,名叫柳柔清,与柳先生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皆是容貌清丽,眉宇间一片清冷,目光澄澈中透着冷漠,无一丝表情流露,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到岁月的痕迹,与其徒坐在一起,几乎会让人以为是姐妹。 见到萧月生的到来,她只是点了点头,亦表露出高兴或喜悦之色,令萧月生颇有几分佩服,看来她对武功并不注重,倒与自己的夫人完颜萍极为相似。 对于柳柔清的冷淡,萧月生不以为异,脾气怪异的人,他见得多了,况且他有读心术的神通,见惯了人们的口不对心,对于言语并不重视。 走火入魔对于萧月生来说,亦非是轻而易举可以医治,需先以药物滋润,再以内力修补,实是一个精细的活,很耐心细致,一点一滴,每次皆是轻柔如水如风,容不得半点儿力量的动荡。 他庆幸的是,这个柳柔清倒是个果敢的人物,竟没让真气冲到头上,否则,不仅仅是瘫痪这般简单,轻者神经错乱,重者立毙,她能将浑身经脉废去,以阻止真气的流窜,比之英雄断腕更胜一筹。 五个时辰过后,天色已是大亮,太阳升起,已是一夜过去,矮榻之上。萧月生终于松开了按在她背上地大手。 此时他的眉宇间,露出了几分疲色,虽然多了几分夸张,却也并非毫无疲意,毕竟不眠不休举重若轻,实是极耗精力。 柳柔清虽然万事不萦于怀,但对于救命之恩,却也不能无动于衷。自是裣衽一礼,表示了谢意。 萧月生只是摆了摆手,客气了两句,便起身离开,回到了临湖居。 这件事情,萧月生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他再次升起了那个奇妙的主意,要在天山缥缈峰上。建一座冰宫。 谢晓兰听到这个建议。忙不迭的推辞。 若是建个冰宫,她心里倒是欢喜,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萧府的几位夫人当中,沦资历,自己才是最晚的,若受这般大的礼,其他人如何想?自己还想不想跟她们和睦相处了?!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沉谙平衡之道的他,岂能如此疏忽,笑道:“这可不是仅为你建地,我想在那里建一座别院。就叫观澜别院,得日后传送阵启动,咱们都在那里住着玩儿。” 谢晓兰这才大舒了口气,虽然难免有几分失望。随即心中大喜,如此一来。他们岂不是会住在天山,与她住在一起?! 她当初发誓,不再回到嘉兴城,如今已是后悔不已,但誓不可废,无法收回,看到心上人与其余的夫人们聚于一处,自己却只能留在临安,心里一直不是滋味,若是能够建成这座冰宫,能与他们聚于一处,自是最好不过。 临去天山建宫之前,萧月生又去了一次襄阳城,录下一套心法口诀,名为夸父诀,辅之一幅药方。 他前几日入定之时,忽然心有所成,知道兵祸已是不远,蒙古铁骑蠢蠢欲动,于是便创出这套心法,专门用以增强臂力与目力,用以培养神射手。 那幅药方则是兼济温养身体与增强体质之效,习练夸父法,勇猛精进,但此诀却是虎狼之性,以催发人体潜力为代价,大违自然之道。 若无这幅药方,必会使习诀之人未老先衰,阳寿折半,有了此药,加之夸父诀的催发,习诀之人体质会越来越强,远超同侪,一人抵得上数人。 还好只需服药一个月,一个月后,习诀之人体质已足够强健,而且精进之期已过,再往后练,比之第一个月,宛如小溪之比江河,无复勇猛精进,自是不再有危害。 郭靖费尽心思,寻了一百个人,皆是弓马娴熟之辈,秘授夸父诀,在城外聚集,饮食皆由郭府供应,在食物中加入了萧月生所配的药方。 关于药方,密之又密,萧月生特别强调,只许岳父与岳母两人知晓,绝不能让第三人看到。 萧月生难得的大方了一次,自回春堂中拨了不少的药材,白白送了出去,药方中不少皆是名贵之药,若是由郭府出钱购买,损耗极巨,怕是难以承受。 虽说只是回春堂中最低阶的药材,但在寻常人眼中,也是贵重异常,令郭靖不由眉开眼笑,赞其一心为公。 夸父诀的威力令郭靖亦是目瞪口呆,这些他精心训练地襄阳铁骑,习得夸父诀后,手上地弓不断的被拉断,几天便得换一张更硬的弓,到了后来,甚至拉断了驽。 以郭靖的浑厚内力,做到这般,并不为奇,但这些人皆是寻常人,即使有习武的,也只是平平而已,能够做到这般,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到了后来,他们用起了最强的铁胎弓,射程足有六百多步,到了最后,甚至比弩还要厉害得多。 这自是令郭靖激动不已,他自幼出身蒙古,精熟蒙古之战法,他们马上射箭,悍不畏死,如群狼狩猎,中原兵士与之战斗,只能依托于城墙,陷于被动,郭靖一直想组建一支如同蒙古铁骑般的骑兵,一改被动守城之劣势。 可惜空有心而无力,困难重重,首先例子马匹的稀少,再者纵然他们骑术再精,与那些从小生长于马上的蒙古人相比,还是天壤之别,动手之际,自是差了许多。 但有了这夸父诀,形势便迥然不同,习了夸父诀,他们地射程,足有那些蒙古兵的两倍,可从容射杀,从容腾挪,打得他们无力还手。 xxxxxxxxxxxxxxxxx 冰宫的建造,并非那般容易,而且他不建则已,造则造得完美宏大,震人心魄。 先是筑基,在雪峰之一筑基,不比真实的山峰,须得先化去层层积雪,露出山石,再将青石埋下,然后堆垒青石,一尺来高之后,再用冰块堆积。。 最后便是将雪化为水,从上而下地均匀浇下去,让这些冰块儿结下一层又一层的冰,直至四尺来厚。 杨若男与郭襄郭破虏他们在一旁帮忙,干得倒是热火朝天,兴致勃勃,毫不觉苦。 一些阵法玉符,直接嵌在了冰中,无法发觉,这些玉符阵法,能令冰壁变得坚逾似铁,寒不畏热。 他们开始的第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亮,忙活了一天,天上残阳夕照时,他们方才罢手,被萧月生带到了如明镜般的天池之旁,他自须弥空间中拿出了地毯与吃喝之物。 茵茵绿草之上,看着天上鲜艳地彩云倒映在天池中,望着周围蔼蔼的暮色,呦呦地鹿鸣声更显周围的静谧。 “干爹,咱们今晚在这里睡觉?” 杨若男身着一身水红的劲装,夕阳将其颜色染深了几分,娇艳的脸庞显得俏美飒爽,她正歪着头望向身侧的萧月生。 萧月生抬头望向郭破虏与何雨竹,两人呆呆望着四周,神情尚未回复,显然被周围的美景所憾。 “破虏,今晚就留在这儿?”萧月生曲指一弹,一道指风轻啸着掠过郭破虏的耳际,令他惊醒,然后笑呵呵的问道。 “这里?”郭破虏有些迟疑,他虽被这里的景色所迷,亦觉温暖如春,实是宜人,但却不知这里有没有野兽,那可不妙的紧。 何雨竹一身湖绿的劲装,娇柔的身躯亦带几分勃勃英姿,她指着不远处那座湖边的木屋问道:“萧大哥,那个屋子……?” “嘻嘻,那是干爹的小屋。”杨若男抢着回答,那屋子看上去颇为简单,却透着一股独特的气息,看着令人心神宁静。 何雨竹打量着这座小屋,心下好奇,起身走了过去,挑开厚厚的深昆毡帘,淡淡的松香轻轻飘进鼻中,更令人心神安定。 但最终,四人还是未留在这里,萧月生心下一直思量,天池之下的那条蛟龙究竟是否召醒。 此蛟一直沉眠,正在修炼,它身上并无凶煞之气,并未作恶,故萧月生一直未起杀心,每次过来,都是施展道法,收集周围的元气,输入这只巨蛟的身体,送去温暖的抚慰,虽然沉眠,但他有入梦之能,能够体会到它内心的孤寂与寒冷,与其交流。 观澜山庄的人身上有他独特的气息,此蛟对他们不会出恶念,但若是旁人靠近,便难保其凶性大发,如此一来,天池倒成了观澜山庄之地,倒令他有几分不太好意思。 一日复一日,看着晶莹闪亮的冰宫在眼前渐渐成形,巍峨雄壮,气势宏大,心下难免会涌动出成就感,郭破虏他们更是如此。 由观澜山庄的弟子们齐心协力设计而出,集南北建筑风格之大成,天山之巅,冰宫傲立。 灵鹫宫与其相比,顿时黯然失色,便是萧月生自己,也不得不赞叹,这座冰宫确实绚丽无比,夺人心魄,阳光之下,莹莹生光,几乎难以相信是人间之物。 当他们将冰宫建成之时,已是暮春之时。。 正文 第一部 神雕 第313章 十年 清晨观澜山庄 薄薄的雾气尚未散尽,天色却已经大亮,初夏的太阳总是比冬天勤快许多,整个观澜山庄被薄雾笼罩,若隐若现,如在仙境。 观澜山庆内院,茵茵绿草地上,萧月生的诸位夫人咸集于桃花树下的玉桌旁。 完颜萍全无平日的端庄雍容,仅着锦缎睡袍,面色苍白如纸,原本清澈的明眸变得红肿,呆呆的坐在玉桌旁,玉手压着一只碧玉匣,温润生光,匣上玉手在晨曦中微微颤抖。 她玲珑秀美的玉足竟是"chi luo",却毫无所觉,茵茵绿草,趁得玉足越发晶莹美丽。 小玉诸女皆望向她,见她呆呆无语,便是樱唇也是颜色尽腿,心下亦不由大感恐惧。 “萍姐姐,小玉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公子爷与咱们告别……” 小玉声音带着颤抖,玉脸亦是苍白如纸,雪白无瑕的玉齿紧咬着下唇,尽力抑止自己樱唇的颤抖。 “我也是!”“我也是……” 小凤众女亦开口附和,脸色亦变得难看起来,她们本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而已,但见到其他人也做了同样的梦,心下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 xxxxxxxxxxxxxxxxxxx 前几日,萧月生刚刚自泰山之巅收集完几颗雷珠,安放到了传送阵之上,从此之后,与他双修的诸女,皆可通过传送阵。 天山缥缈峰灵鹫宫、临安城的临湖居、东海桃花岛、襄阳城郭府,皆与观澜山庄设定了传送阵。 萧月生在阵中设下禁制,除了他的几位夫人,旁人无法使用,也无法见到传送阵的存在。 众女正欣喜不已。一位饮差密使忽然急驰进了嘉兴城,风尘满面,面色疲备不堪,若非萧月生出手,定会直接昏倒,他手持观澜玉佩,奉天子之命,东京告急。形势岌岌可危,请萧月生出山相助。 接到这枚白玉佩,完颜萍清晰的记得,坐在桃花岛下,自己的丈夫轻抚着玉佩,苦笑着叹息了一声:“终于还是来了——!” 当时的完颜萍,还以为丈夫感叹战争的到来,生灵涂炭,并未多想,毕竟以丈夫地本领。刀兵之祸。并不能伤及到他。 但自从丈夫离开后,完颜萍便有不祥的预感,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唯恐他出什么事情。 昨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快要天亮之际,终于睡了过去,很快便进入梦境。 在梦中,丈夫忽然出现,一脸微笑,将众女自各人的居室中叫醒,召到了院中的桃花树下。便是不在观澜山庄中的谢晓兰与张清云,不知如何,也出现在了内院中。 玉石晶莹温润的光芒将他笼罩,他依旧一身宝蓝长衫,潇洒从容,端坐于玉桌旁,坐的便是她如今坐的位置。 萧月生脸上带着温和地微笑,淡淡说道:“诸位夫人,为夫前来。是为辞行!” 轻轻抬手,制止了众女的张嘴欲言,他缓缓说道:“这一番离别之劫,为夫早已算到,实是避无可避,只能应劫,……今日一别,我们夫妻再见之期,乃是十年之后的今日!” 他继续微笑而道:“夫人们大可不必伤心,十年时间,弹指一挥间,转眼即到!……为夫不在的时日,望诸位夫人相互扶持,相依相伴,山庄之事,大伙儿一同协商,……为夫走后,世间之事,需抽身而了同,将山庄封闭,阵法启动,大伙儿都移居到桃花岛,多花些心思开拓那几个小岛,让它们成为咱们的后花园。” 说到此处,萧月生满脸郑重严肃,笑容尽褪,沉声道:“为夫卧室案头有书信一封,其余诸事,皆已录于纸上,大家遵行即可,……毋须惊慌,切记小心小心,若真丢了性命,其余人定要将其躯体与碧玉簪放至岛上的冰棺之内,待为夫回来之后,再行搭救! 他的目光缓缓掠过每一张玉脸,目光中温情一片,却并无离别的伤感,最终停驻于张清云清冷的脸庞上,轻声道:“清云,若想入我萧府,便随大伙一同隐于桃花岛,若是实在不愿,也不必勉强。” 张清云顿时面色羞红,目光闪躲,不敢正眼看他。 “呵呵……,为夫去了,诸位夫人珍重勿念!”说罢,萧月生轻轻一笑,挥了挥手,缓缓起身,如踩浮云,冉冉上升,越过院墙,越飞越高,消失于夜空之中。 “大哥——!”完颜萍急忙唤道,追着他的身影,身法如电,瞬间出现在墙上,举目望去,却是苍茫一片,夜色深沉,哪里有丈夫地身影?! “大哥——!”完颜萍纵声长唤,夜风轻拂,无声无息,无人回应。 “大哥!”完颜萍自睡梦中惊醒,光洁如玉地额头冷汗涔涔。 略一转头,清亮的目光望向四周,发现自己仍在香榻上,便回过神来,忙掀开月白的锦衾,来不及穿上绣鞋,赤着莹白如玉地秀足,冲到了丈夫的居室之中。 果然有一只玲珑精致的碧玉匣宛然置于轩案正中,端端正正,显然摆放得异常仔细认真,迥异萧月生平日的习惯,完颜萍看着不由一酸,忙打开了碧玉匣。 匣中共有十六封信,每封信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分别写给完颜萍诸夫人,还有杨若男、杨过、孙子明、郭靖夫妇、程英、陆无双、张清云、郭襄等。 看到这些,完颜萍顿觉手脚酥软,眼前发黑,几乎瘫软在地,努力扶着紫藤椅,方才稳住了身体。 折开写着自己名字的信封,不幸的预感终于变为了现实,整整五页纸笺,令完颜萍潸然泪下。 在信中。萧月生先是说明,此劫是自己逆天而行的反噬,避之不祥,最佳之途,便是应劫,唯有舍弃肉身,自己元神不灭,最多十年。便可回归,让她不必担忧,元神应是遁入另一时空,让她也不必寻找。 随之回忆起以往温情的点点滴滴,畅述自己对完颜萍的感情,最终则是交待身后之事,让她维持观澜山庄,不可陷入红尘,免生意外。。 最终,则是附有一篇刹那心诀。若是心中太苦。可修炼此诀,如同龙潜于渊,身心与天地合一。沉睡过去,练到深处,一次可睡上一年,睡中不知日月长,醒来只觉刹那间。 完颜萍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塌了,心痛如绞。 萧月生在时,即使平日里出去,不在家里,她却并不觉难过。总有他就在身边之感,但此时乍要分别十年,宛如晴天霹雳。 她忽然想直敢小玉,论及神算之术,几人当中,唯有小玉修习,只是小玉地修为毕竟有限,每次运用,皆消耗极大。需得近一个月方能恢复精神,寻常时候,不敢动用,且有萧月生在前,仅是他弹指之事而已。 于是,她将众女唤起,来到了庭院中。 xxxxxxxxxxxxxxxxxxxxx 见众女七嘴八舌,面色惊慌,一直发呆的完颜萍忽然抬起玉掌,压下了诸人的声音,望向玉脸苍白地小玉,强提精神,缓缓说道:“小玉,你算一算!” 小玉点头,微微垂下星目,凝神感应,她的神算之术与萧月生的天人交感之术相似,须以全部精神,达至天人合一之境,从而在冥冥中感受天地运行,隐隐窥得未来之秘,自是极耗心神。 众女皆是摒息凝气,目光齐聚于小玉的晶莹的脸庞上,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生怕露过一丝一微地波动。 半个时辰过后,在众女不安的等待中,小玉长长吁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睑,目光黯淡,眉宇间透出疲惫,与刚才判若两人,似是苍老了几岁。 “暂别离之相!”不等众女开口发问,小玉便张嘴说道,扫了众人一眼,叹息一声:“看来公子所言不虚。” 这一会儿地功夫,完颜萍已尽力收拾心情,萧月生在给她的信中所言,让她不要沉溺于伤离别,需有大姐的胸襟,安抚众女,维持萧府。 “还好还好!”完颜萍强打精神,摇了摇头:“我一直担心,这只是大哥安慰我们之语……” 对于小玉的神算之术,她们毫不怀疑,而诸女皆是聪慧过人之辈,闻琴弦面临在雅意,听到完颜萍此语,心中一惊,随即也大感侥幸。 是啊,与永中回来相比,离别十年,确实是侥天之幸了! 有了此想,心中的悲苦,也就淡了一些。 完颜萍见她们不再那般换魂落魄了,方才转身,将白玉桌上的碧玉匣打开,取出里面的信。 “大哥留下了这些信,每人一封,妹妹们回去自己看。”完颜萍一一按照姓名将信递了出去。 “小凤,你与小星一起,去东京看看。”完颜萍将书信递出,转头吩咐小凤与小星。 东京那边并没有观澜山庄的弟子落足,若是派人过去,要比小凤她们亲自出马慢上许多,她们自是等不及,要证实一番。 小凤与小星亦是仅着锦缎睡袍,回屋换了衣裳,两人连夜出了观澜山庄,直接以轻功赶往东京,其速如风,远非奔马可比。 第二天半夜,两人便返回了山庄,带来消息,东京城外,数十里一片焦土,听闻东京城里人所说,有一仙人忽然驾临,在天空作法,召下了无数道天雷,将城外数万蒙古精兵轰为飞灰,可谓惊天动地,风云色变,但仙人也未再出现,怕是不屑与凡人相见。 世间有如此神通者,也唯有自家的公子爷了,她们二人知道,梦中所见,公子之言,一切皆是真的,公子爷他真地离自己而去了! 伤心痛苦之下,她们全无惜身之念,若不是见不到蒙古人地身影,她们早就上前杀个痛快。 返回之际,她们身法更快,星夜驰回了观澜山庄,没有了公子爷,纵使她们武功绝世,也感觉不出丝毫的安全与温暖,在山庆,同病相怜的姐妹们能够给自己一丝暖意。 xxxxxxxxxxxxxxxxxxxx 没有了萧月生,世人仍活在自己地世界中,但他召下天雷,一举消灭数万蒙古精兵,却是影响极深。 自此,蒙古后退,以东京为界,秋毫不犯,萧月生之威,实令他们心惊胆战,有如此之能,若是想灭一城,怕是无人能挡,实不敢再招惹南宋。 但南宋亦未趁此追击,萧月生自此杳无音信,谁也不知他究竟何在,观澜山庄与临湖居之人所言,公子作法之后,元气大伤,已闭关休养,绝不能让人打扰。 理宗心下无底,再者自己身体强健,有耐心的很,便开始尽心尽力和积蓄力量,以待将来一举而克。 虽然萧月生并未穿着道袍,但人们皆认为他是仙人降世,是成仙得道之人。 一时之间,人们对于成仙得道生出无限信心,道教是此大昌…… 武林之中,清微剑派渐渐淡出,最终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唯有枫叶剑派一家独秀。 但武林中并非后继无人,江山各有一代出,没有了清微神剑,却又出现了数位剑法高手,尤以追风剑客周紫芝为甚,其剑法之绝,已堪与叶重相若,四大公子中的其余三位,虽逊了几分,亦是高手。 其余的高手,亦是层出不穷,西域绝刀端木玉,西域世家高手龙东原,神威堂堂主孙百威,中原的燃神神僧,郭大侠之子郭破虏,大轮寺传人萨巴迦,阁皂山门下杨梦真,铁掌无敌张元镇,独孤侠侣李寒香与许一鸥,隐剑客少主东方雷,丐帮高手燕尘风,唐家弟子唐世君,皆是一时之俊杰。 一时之间,百花竞放,齐相争鸣,武林前所未有的兴盛…… ps:第一部结束,下一部倚天屠龙。。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章 新生 四川嘉定府境内,有一个举足轻重的武林大派--峨嵋派,乃大侠郭靖之女郭襄女侠所创。 郭襄女侠家学不凡,当年五绝其三俱与她有渊源,武功之博,举世罕见,四十岁后她武功大成,融会贯通,创下了峨嵋派,峨嵋派的武功自是精妙绝伦。 而在离峨嵋派不到百里,还有一个小的武林门派--水云派,却甚少被武林中人所知。 紫山是一座人烟罕至的高峰,身处螺髻山脉的深处,海拔上千米,丛林遍布,到了上半段,冰雪处处可见,即使是武林中人,亦感寸步难行。 紫山半山腰,有一处缓平地势,似是一张椅子般,水云派便位于这张椅面上,仅是二三十人的小派,且俱由女子组成,不收男弟子,倒与峨嵋派相似。 水云派的掌门温玉冰,在武林中颇有几分名气,并非是因其武功超卓,而是其姿色出众,冷艳逼人,兼且性子孤僻,不太讲理。 初夏时分,因这里地势颇高,清晨微带冷意,青翠的山林中雾气缭绕,各种飞禽雀鸟不时鸣叫,清脆悦耳,更显山林的幽静。 水云派中亦传来莺声燕语,叽叽喳喳的喧闹,派中诸弟子纷纷起床,或洗漱或打闹,勤奋的已经开始练功。 一座三层的楼阁倚着山峰而建,飞檐斗拱,似是一只雄鹰展翅欲飞,气势不凡,二十几座院子星罗棋布于楼阁前,共分了三层而建,每层地势相差有六七个石阶,这便是整个水云派。 太阳虽未升起,天空却是晴朗无云。预示着又是一个好天气。 蓦然之间,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起,如同在她们耳边炸响,震人心魄。 尖叫声连连响起,众女边叫边捂着耳朵蹲下,抬头望天,恰看到一道银蛇般的闪电直直击向最顶层的一间院子。 她们虽是习武之人,但见到如此天威。女子的天性顿占了上风,多数人尖叫声再升一阶。 这道闪电来得快,去得也快,在诸女子惊惧的目光中,倏然而逝,天空一直晴朗无云,如同洗过,澄蓝无比,刚才的雷电似是她们的幼觉一般。 她们正惊魂未甫之际,那间被闪电击中地院落忽然蹿出一人。身形娇小玲珑。径直冲向掌门所在楼阁。 女子的好奇心皆是强大无比,水云派的弟子们纷纷往上走,这一层屋子里住的全是掌门座下的嫡传弟子。是她们的师伯或师叔。 她们认出了这位面色惶然,只顾得奔跑的少女,她叫小蝶,是掌门座下大弟子的侍女,长得娇美可爱,平日里嘴甜乖巧,极有礼貌,颇讨众女地喜爱。 “莫非是大师伯出事了?”诸女子一位面容姣好,身材苗条的持剑少女喃喃自语。 “不会罢?……那大师伯也太倒霉了?”她身旁的一位美貌女子摇了摇头,大是感慨道。 旁边诸女纷纷点头。心有戚戚焉,这些女子皆容貌不凡,姿色不欲,虽谈不上国色天香,但放在人堆中,却也引人注目,此时聚在一起,宛如群花盛开,争奇斗艳。 她们虽然心中好奇。但没有长辈的指令,却不敢踏入那座清心院,因为他们口中的大师伯,却是一位男子。 众美女或议论或感叹,不知不觉间,围住了小院的门口,探头往里望,虽然开着院门,但院中假山竹林掩映,无法看到里面屋子的情景。 叽叽喳喳的众女忽然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一位宛如天仙般的女子如风般掠过,眨眼间消失在院中,圆润而清冷的声音在空中飘荡:“练功去!” 众女顿如鸟兽散,掌门师尊地话不容违拗,虽然她们心下好奇更甚,不时往这边瞅瞅,却没有胆子继续呆在这里。 小院门口仍有四女未曾离开,她们俱是身形高挑,骨肉丰匀,亭亭玉立,容貌各异,皆是美丽动人,清亮地目光望向小院,并未跨步进去,她们四人是第一代弟子,是院中之人的师妹。 小院之中,假山竹林掩映着三间屋子,东间,水云派的掌门温玉冰站在床榻旁,望着榻上脸色乌黑如炭、难辨面容之人,满面悲伤。 床榻之上,屋顶一圆洞敞天,业已被雷电所击毁。 温玉冰身形高挑,虽一身翠绿宫装,仍难掩其凹凸有致地曲线,容貌娇媚,眉宇间却冰冷一片,冷艳逼人。 “秋儿,秋儿……”她的声音圆润柔和,透着浓浓的关切,与刚才在院外所说迥然不同,宛如两人。 榻上之人覆衾仰躺,昏迷不醒,脸色乌黑如墨染,看不清模样,唯有一颗脑袋头发皆无,油光瓦亮,宛如被涂了一层豆油。 温班次冰唤了几声,没有动静,回头望向身边娇美的少女:“小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情有一张雪白的瓜子脸,琼眉樱唇,柔美可人,听到掌门师尊发问,面色苍白的她,带着泣音道:“今天早上,少爷很早就起床,洗漱之后,正在擦脸,天上就忽然降下一道闪电,击中了少爷……” 刚才跑出去找温玉冰的小蝶接过话头:“我与小情妹妹忙把少爷扶到塌上,就跑去找掌门您了。” 她亦是瓜子脸,秀鼻挺直,凤目灵动明亮,娇美中透着端庄,又透着慧黠,气质独特。 温玉冰螓首仰起,看着敞了个大洞的屋顶,冷艳的脸上露出愤恨之色,低下头望向榻上之人时,又换上了温柔表情,隐隐泛着母性的光辉。 她弯腰,伸出葱白似地玉指,轻轻抚着那乌黑的脸庞,将他紧皱的眉头轻轻抚开。满脸怜惜与温柔:“苦命的秋儿!” 小情与小蝶两人明眸中亦透着怜悯,虽然这位少爷呆呆傻傻,但毕竟一直照顾这位少爷,几年下来,自是难免产生感情。 床上躺着的男子名叫萧南秋,尚在襁褓时,便被十二岁地少女温玉冰在山脚下捡到,便将他收做开山大弟子。 那时的温玉冰。正随着自己的师父学艺,尚未出师,师父虽然劝阻,不让她收留这个婴儿,不如到山下找一个家,让他们收养,她时常去看看便是了。。 温玉冰一抱起这个婴儿,正哭得声嘶力竟的他顿时眉开眼笑,冲她咯咯笑个不停,顿时温暖了她地心。说什么也不答应。一定要自己收养他,让他做自己的弟子。 她从小性子便倔强执拗,师父也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温玉冰的师父只有她一个弟子,她随师父在山上习武,只有两人,自然难免孤单,有了这个婴儿,顿时有了寄托,充实无比,将一腔爱心全部倾注到了小南秋身上。 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十岁那年。萧南秋练轻功时,不慎自山崖上摔了下来,恰巧撞了后脑,从此便变得呆呆傻傻,除了吃喝拉撒能够自理之外,什么也不会做,只是发呆,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温玉冰心中痛苦,恨不能以身相替。看了无数的名医,却无济于事,都是无能为力,他们断言,很可能,萧南秋一生会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除非天降奇迹,否则,断难醒来! 几乎走遍天下,失望了无数次,浊国冰也绝望了,便找了两个伶俐的小丫头,服待他照顾他。 虽然她后来又收了四位弟子,但论及感情之深,却无法与对萧南秋相比。每天,她都会到这个小院里,跟呆呆傻傻的他说说话,说是弟子,其实无异于她的儿子。 “秋儿……,秋儿……”一边轻轻抚摸着他乌黑的脸庞,温玉冰一边轻轻呼唤,柔肠万转,身后的小情与小蝶皆觉两眼发酸。 乌黑的脸,葱白似的纤纤玉指,黑与白对比强烈,更令人心碎。 “咦?”小情忽然轻呼了一声,伸手指着床上的萧南秋,明眸圆睁:“师尊,师尊!” 温玉冰雪白玉手停在萧南秋乌黑的脸庞上,转头望向小情,黛眉微蹙,略带不满。 “少爷地眼睛好像动了!”小情急急说道。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当雷电劈下,击中了萧南秋,萧月生地元神已醒来。 惊天动地的闪电之力几乎尽被他的元神所吸收,元神不但未损,反而更加凝实强大。 但闪电之力强大无伦,虽被他地元神吸收,却难免溢出几分,将这具身体中不全的魂魄击毁,唯有记忆被元神吸收,其余一切,皆灰飞烟灭。 大脑被轻微的闪电之力刺激,在萧月生元神的护佑下,发生了玄妙的变化,脑域拓展,是常人的数倍,这为他以后修道省了极大的力气。 没摸清深浅,他自是不会贸然醒来,闭着眼睛,神念已经散开,若非是脑域已经拓展,他怕是顿时化为了一个普通人,神念被束缚住,难以施展。 只是毕竟拓展有限,不能如原来般瞬息千里,仅能观照两里之内,看到了这是一处高山,人烟罕至,周围皆是女子,仅有自己一个男人,看来是身处女儿国了。 很快与这副身体完全融合,自己的神念虽强,但这副身体,却着实不敢令人恭维,经脉闭塞,似是未习武功,五官迟钝,根本听不到院卫外面众女正议论些什么,但看她们不时望向这这的目光,怕是跟自己有关。 身旁地这三个女子皆是美女,尤其正抚着自己的女子,更是冷艳妩媚,看似是冰冷,却是内媚之相。 记忆出现了她的面容,竟是这具身体的师父,于自己有养育之恩,但他得到的仅是记忆,却不包括情感,他怎么也无法生起孺慕之情。 温软的小手抚在自己的脸上,令萧月生微微发痒,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颇为古怪,他不由睁开了双眼。 温玉冰听到小情的轻呼,不由望向萧月生,与他缓缓睁开地双眼撞到了一起,她冷媚的面容顿时涌上惊喜:“秋儿,秋儿!你醒了?!” “师父……”沙哑的声音低沉的说道,萧月生怔怔的望着温玉冰。 近在眼前的面庞,她雪白晶莹的肌肤光滑如瓷,双眸黑白分明,瞳如黑钻,熠熠闪光,其姿色实不输于自己的夫人们。 此时的温玉冰,满心被狂喜所充满,虽觉他的眼睛深邃如海,却并未怀疑,以为是他恢复清明之故,萧南秋原本的眼神,一片迷蒙,黯淡无光。 “秋儿,秋儿,有哪里不舒服吗?”温玉冰轻抚着他乌黑的脸庞,柔声呵护,轻声问道。 萧月生摇了摇头,笑了笑,更显牙齿的雪白,声音沙哑,低沉的笑道:“师父,好久不见了……” 温玉冰微微一怔,随即恍然,顿时泪涌而出,用力点着头,笑着流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师尊,少爷清醒过来了!”小蝶正端着一杯水过来,听到萧月生的话,不由惊喜道。 “嗯。”温玉冰点头,接过小蝶端着的青花茶盏,没有回头,挥了挥雪白的玉手:“你与小情出去。” 她流泪的模样不想让别人看到。 两女遵命,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少爷,袅袅的走了出去,到了小院竹林中的小亭中歇息。 温玉冰坐到床榻上,弯腰舒臂,一手端着茶盏,另一手伸到他的背下,微微用力,便要扶他起来,喂他喝水。 萧月生顺势而起,伸手接过茶盏,笑道:“不敢劳烦师父,还是徒儿自己来!” 看他毫无虚弱呆滞的模样,温玉冰大感惊奇:“秋儿?” “师父放心罢,秋儿很好!”萧月生以记忆中的称呼自称,乌黑的脸庞带着微笑,将青瓷盏中的水一饮而尽。 “真的不要紧吗?”温玉冰有些不放心,被雷劈了,怎会一点儿事没有?!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眼都没眨,一通谎话便脱嘴而出:“师父放心罢,……这些年,我好像一直发困,怎么也醒不过来,刚才的一声雷响,忽然把我惊醒了!” “谢天谢地!老天保佑!”温玉冰接过茶盏,下床送回窗下的红漆方桌上,步伐轻盈,轻快无比。。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章 解惑 对于占取萧南秋的身体,萧月生并不放在心上,修道大成,他颇得天道不仁之三昧,羁绊越来越少,行事亦越发无忌。 天雷偏偏打中了他,定非无由,怪只能怪他命运不济,与其行尸走肉般活着,还不如成全自己!替他完成一些未了的心愿,用以报答他便是了。 “别下来,先躺着罢!”温玉冰见他掀开锦衾,想要下榻,忙伸玉手阻止,薄嗔的瞪了他一眼,显然她仍不放心,怪他太不小心,其神态在萧月生眼中,极尽妩媚动人。 萧月生想了想自己萧南秋的身份,还是老老实实的遵命,抬头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脑袋,抬头道:“师父,我的头发全没了?” 温玉冰已经平静下来,眼泪已经悄悄抹去,看他抚头的模样,不由抿嘴一笑,灿若春花:“没了!” “徒儿可不想出家!”萧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着脸,惹得温玉冰不由玉手捂嘴,高挑婀娜的娇躯颤抖,咯咯笑了起来。 闪亮的光头,乌黑如炭燎的脸庞,雪白的牙齿,看上去确实滑稽,让人一看就想笑。 温玉冰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了,竹林小亭的两个少女大感惊奇,伸颈望了望,没想到,掌门师尊的笑声竟是这般动听,她们有些怀疑,那屋里之人究竟是不是一向冷肃的掌门。 原本的萧秋南,性子便是活泼灵动,萧月生的这一番举止,并未令温玉冰感觉不适,反而大生亲切,清亮的目光柔和的罩着他,细腻雪白的嘴角微翘,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她心里有千言万语,却生生压抑下来。让他先躺下休息,羊脂白玉雕成一般的手伸出,探了探他地脉相,搏动低稳有力,看起来确实无碍,便让他先闭上眼睛,静养半天,再下榻走动。 水云派大弟子萧南秋被雷击中。不但未死,却因祸得福,治好了失魂症,恢复了清明,这条消息像长了翅膀,在小小的水云派内传播迅速,尚未等萧南秋自床上下来,便已传遍全派。 对于萧南秋的因祸得福,诸位女弟子皆是欢喜雀跃,因为这个萧秋。掌门一直郁郁寡欢。老天终于开眼,他的失魂症好了,那掌门不会再冷冰冰的? 她们原本猜测。这个呆呆傻傻的水云派大弟子定是做了什么缺德之事,否则,断不会先是失魂,再遭天打雷劈,倒霉得不能再倒霉! 如今,这个流言已不告而破,失魂症能够被天雷打好,实是天下奇闻,定也是千载难逢,看来,倒是他上辈子积德了呢! 温玉冰有些不舍的离开后,两个贴身侍女小蝶与小情回到屋来,在外间的屋子守着他。 萧月生闭上眼,静下心思,仔细消化着萧南秋地记忆,才发觉,自己当初所算不错,元神果然来到了另一时空。 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当初懵懵懂懂的自己了。完颜萍她们所在的时空已经留下了他的元神烙印,只要自己的修为达到,自可返回,只可惜当初在现代社会,尚未得及领悟便已不由自主的脱身,来不及留下烙印,却是无法回去了。 少林、武当、峨嵋、天鹰教、明教,……倚天剑,屠龙刀,皆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武当掌教张三丰真人的百岁大寿早已过去多年,张翠山夫妇已逝,这些可谓是大事件,水云派虽小,但离着峨嵋派近,经常走动,武林大事皆可知晓。 他暗暗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呢,真是可惜了,现在,怕是张翠山的儿子张无忌都长大成人了。 不过,他如今可不会那么心软,什么闲事都要管一管,这世上地人每天生老病死,若与自己无缘,各依天命便是。 唉,也不知自己地几位夫人怎样了,需得加紧修炼,以期能够早日见到她们,想到这里,幽幽的思念缓缓弥漫上来,他的心隐隐作痛。 “小蝶,拿镜子过来。”他忽然睁开了眼睛,朝外屋扬声道,他要动起来,免得被思念之情所扰。 “是--!”小蝶温婉地回答,掀开门帘袅袅迈入,她身材窈窕而饱满,身着绿衫,小手拿着一只圆形铜镜。 对这两个贴身侍女的印象虽然模糊,却是经常出现,已经有陌生之感,见娇嫩如桃的她正偷偷打量着自己,明亮的目光中满是好奇,模样娇美动人,萧月生轻轻一笑,并未多言,坐起身,接过了铜镜。 打量着镜子中的面容,萧月生不由笑了起来,这张面孔,竟与他原本的模样有八九分想象,都是普通得很,实在谈不上英俊,怪不得元神竟选择了这具身体。 虽然铜镜不太明晰,他也隐隐觉得自己的脸皮发黑,光秃秃的头顶,看上去颇是怪异。 “小情,拿水来,洗脸!”萧月生扬声招呼,也不让另一个小丫头闲着,使唤使唤,要感觉一下。 “哎--!”声音娇嗲清脆。 他微微一笑,这几息之间,他已大致摸清了两个贴身侍女各自的性格。 门帘掀起,苗条秀美的小情端着木盆进来,雪白地瓜子脸,带着晶莹玉润之色,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是淡粉色,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被温润的玉光笼罩着。 萧月生不由暗叹,看来这具身体的师父对他极好,与外面那些貌美的弟子相比,这两个侍女的美貌也是佼佼出群。 擦上皂角,用力洗了洗脸,感觉这幅身体确实拙笨得厉害,毫无原本的轻灵自如,还是得加紧修炼! 摆了摆手,让心中好奇、不停偷偷打量着自己的两女出去,萧月生躺回榻上,重新静下心来,开始入定。想要恢复一下这个经脉闭塞的身体。 道家乃性命双修,精气神俱修,此时他纵然元神强大,身体却是凡胎,却也无计可施,唯有循序渐进地修炼,别无他途。 整个上午,他凝神聚气。却进展不大,这幅身体确实太差,有力使不出,也无奈的很。。 好在他心志坚凝,不以为意,从头开始,慢慢来便是,自保之力,他还是有的。 午膳时,温玉冰过来。身后跟着四位女子。皆是貌美如花,光彩照人,却是他的四位师妹。 温玉冰之师。平生有一夙愿,欲成立一派,能与峨嵋比肩,只是她自知才智不足,便将希望寄于温玉冰。 温玉冰自幼被师父收养,恩比山高,发下宏誓,要完成师父之愿。 她建立了水云派,花费极大的力气收徒授徒,仅收女弟子。而且皆是容貌美丽,资质上乘。 萧月生所占地这个萧南秋,自幼拜在温玉冰门下,成为她的开山大弟子,其余诸女,皆是他的师妹,共有四人,天赋绝佳,远胜于他。 此时。完颜萍诸女占满了他的心,对于这四位师妹,他仅是草草一观,并未生出非非之想。 确实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二师妹李若云,冷若冰霜,犹如风中雪莲,三师妹林晓晴,娇媚如解语花,四师妹杨玉琪,樱唇微厚,带着诱人的性感,五师妹柳清泉,目深鼻挺,宛如后世的混血美女,明眸如一泓清泉。 四女美态不同,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仅是四人,便予人以置身花海,眼花缭乱之感。 她们一一向前参见了大师兄,对他的态度各有不同,颇堪玩味,萧月生扫了她们一眼,淡淡一笑,也并不太在意,来日方长。 他地屋子不大,这么多人进来,略显拥挤,淡淡的幽香弥漫于屋内,既泌人心脾又令人心神微荡。 “师父,还是让几位师妹去忙,一家人不需客气。”萧月生摆了摆手,淡淡的笑道,不自觉的生出几分威严的气度。 “也好,……若云你们去。”温玉冰眉梢带着喜意,听到大弟子发话,自是不想违逆于他,冲着李若云她们点了点头。 她们纷纷告辞起身,盈盈离开,颇有几分不情愿,对于这位乍然醒来,如换了一人的大师兄,她们可是好奇的紧。 南窗下有一张小方桌,饭菜摆在其上,萧月生下了榻,与温玉冰对坐,乖巧的拿起竹箸,双手递给她,神态恭敬。 他心下大感新奇,以前还从未扮过这般角色,即使是面对岳母黄蓉,也是大喇喇的任由郭芙伺候自己,而不是自己去伺候岳母。 温玉冰笑着接过竹箸,心中感慨万千,这一幕,以前依稀在梦中出现,如今,终于变成了现实! 粗茶淡饭,萧月生实在不习惯,被小凤的厨艺惯叼了地嘴,吃起这些饭菜来,如食糟糠,难以下咽。 温玉冰细嚼慢咽,斯斯文文,每一口都很少,见他如吃毒药地模样,不由停箸,轻笑:“秋儿,怎么了,不合口味?” 萧月生苦笑着点点头:“不知怎么,吃不下去。” 他自是不会去撒谎,一撒谎,只能强迫自己接着吃,如此自虐之事,他岂能为之?! 温玉冰视他如珍宝,不忍责备,嗔了他一眼,轻声道:“那就别勉强,待小蝶小情她们回来,让她们下厨做给你吃罢,……小蝶的厨艺比梅二嫂要高明一些。” 萧月生忙不迭的放下了竹箸,如避蛇蝎一般,令温玉冰忍不住想笑。 “秋儿,这些年,你一直是清醒着地吗?”温玉冰忍住笑,竹箸夹起一片萝卜,轻轻的、慢慢的咀嚼,微微咽下之后,抬眉问道。 自大弟子醒来,她虽与其相处的时间不长,却已感异样,隐隐觉得,其气度大是不凡,绝不像是一位未履尘俗的少年。 萧月生摇头苦笑了一声:“朦朦胧胧,就像睡觉似醒非醒一般,看得到听的见,却一直醒不过来!……一直不停的做着一个梦,在梦里,徒儿成了一位武林高手,纵横武林,天下无敌,闯出赫赫的威名,实在是快意潇洒,……没想到,这一声巨雷,把我从梦中惊醒了,才知道原本是一场梦!” “黄梁一梦……,真是奇妙!”温玉冰带着赞叹之色,欣慰温柔的望着他。 她虽是奇怪弟子的举止,但也仅是好奇,从未怀疑过他的真假,这么多年,他手上有多少道掌纹,她都一清二楚,而且元神附体,那也仅是神话传说,没人会当真。 萧月生地解释,可谓是天衣无缝,她也毫不犹豫的相信了,怪不得秋儿身上透出淡淡的威严,果然是大高手气度啊。 “那你都梦了些什么,给师父说说。”温玉冰放下竹箸,笑着说道。 “师父吃饱了吗?”萧月生却并未遵行,而是看向两个菜碟。 “是啊。”温玉冰点点头,自罗袖中抽出素白的布帕,轻柔的试着羊脂白玉一般的玉手。 “师父吃得太少了啊!”萧月生脸上有些不满。 “师父一向如此,不要紧。”温玉冰温柔的笑了笑,感受到了弟子的浓浓关心,心下温暖。 萧月生做出欲言又止状,无奈的点头,接着说起了自己地梦。 讲故事,萧月生可是一个高手,一本天龙八部,娓娓道来,温玉冰听着听着,不由的入了迷。 待小蝶与小情与派里的褚弟子一块儿吃完饭回来时,师徒二人一讲一听,正入佳境。 两女拾掇桌上的饭菜,师徒二人出了屋子,到了院中竹林中,坐在小亭里,听萧月生继续讲他梦中所经历。 又讲了一个时辰,小蝶第五次前来续茶时,温玉冰才勉强收扰自己的兴致,说太多的话,很耗精力,担心大弟子受不了,便让萧月生回去休息。 过了明天,他便要开始随温玉冰练功,身为水云派的大弟子,任重而道远。。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章 无招 温玉冰走后,萧月生独自坐于小亭中,啜着茶茗,感受着与原来世界迥然不同的气息。 虽有竹林隔着,徐徐的清风仍旧带着冷意。 他已经饥肠辘辘,让小蝶与小情两女将饭菜端到小亭里,便在这里听着簌簌的竹声吃饭。 小蝶的厨艺确实不错,虽比之小凤,仍旧天壤之别,但他已经饿得不轻,况且做得也颇可口,便免费吃了下去。 看看吃的饭菜与喝的茶,萧月生知道,水云派的日子过得颇为清苦,唉,这么多美女,却过着这般清苦的日子,真是罪过啊。 将小蝶与小情叫过来,让她们坐到自己对面,与她们聊天。 小蝶与小情已经侍候他多年,已习惯呆呆傻傻的他,乍见到他清明的模样,自是难免升起古怪的感觉,对他好奇的很。 小蝶端庄矜持,目光清正,小情却是纯真无邪,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清澈的目光透出浓浓的好奇,偷偷地瞧上一眼,马上转开,生怕被萧月生知道,令他不由想笑。 萧月生知道,如今自己最能信任的人,便是自己的师父温玉冰与这两个贴身侍女了。 温玉冰的疼爱,像是姐姐,亦像母亲,令萧月生也不由觉得温暖,但那四位师妹,却不能掉以轻心。 大师兄,这可是一个敏感的位置,他不会幼稚的奢望每个人都喜欢自己,拥护自己。如今的自己,在别人看来,可是一个废人,却占着大师兄的位置,握着权利之剑。 两个人便成江湖,有人之处,必有纷争,此乃人性,谁也逃不出这个范畴。水云派是个小派,而且个个都是美女,却也难免。 萧月生语气温和,不动声色地打听着水云派的情形。 他的手段,岂是她们两个入世不深地小丫头能够抵挡。三言两语之后,她们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欢快无比。 四个师妹各自的性格,平常都是谁做主,派中弟子的日常起居,等等。事无巨细,在不知不觉的闲聊中,他便已尽悉。 傍晚时分,他们三人才自小亭中离开,小蝶与小情颇有意犹未尽之感,感觉与少爷聊天,像是知己一般。他每一句话,都说到自己心里去了,实是一件畅美之事,说不出的美妙滋味。 接下来的时间,萧月生便老老实实的在榻上打坐。 这具身体的资质,实在谈不上好,好在还是童子之身,元气尚旺,精气未损。 人的身体,最是奇妙无比,自成一天地,阴阳五行悉自具足,但感情与情绪的存在,会扰乱这个内天地的运行,一念生起,天地便乱。 修行之法,无外乎凝神调息,将自己的心念去除,致虚极守静笃。空无一念,任由身体内的天地自然运行。不受干扰,自会产生造化之妙。 萧月生的元神强大无伦,入静之快,仅需几次呼吸之间,寻常修道之人,却需半个时辰。 一夜之后,他丹田已有真气缓缓凝聚,虽然细微,却也算是进步神速。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萧月生睡梦正酣,他一向习惯睡觉睡到自然醒。温玉冰忽然闯进来,一身劲装,修长的娇躯刚健婀娜,手提三尺青锋剑,毫不客气地上前,把他从榻上拉了起来,要练功! 萧月生实在无奈,只能苦着脸,慢腾腾的爬起来,到了院中。 院子的东边是竹林,西边是花园,花园中心,一块七尺来方的空地,以青砖铺地,便是他练功之处。 温玉冰黑亮的秀发高挽,穿着一身湖绿色的紧身劲衣,更显曲线凹凸有致,怒峰"qiao tun",既英姿勃勃,又性感诱人,萧月生定力有了用武之处。 “秋儿,这些年,你的功夫怕都荒废了,还得从头练起!”温玉冰提着一柄霜寒长剑,步履轻盈,面色冷肃。 一阵清风吹过,湖绿色地缎衫紧贴至她的肌肤,将她修长的大腿,怒茁的玉峰凸显更甚,若是寻常男子,见到此景,早就热血沸腾,无法自制了。 萧月生心神微动,压抑着令其波澜不惊,摇头苦笑:“我如今武功已废,确实麻烦!” “师父昨晚想了想,内功是急不来的,还是从头开始,先练马步,根基扎实了,再练剑法,虽然有点晚了,却也总强过一点儿武功不通!”温玉冰轻轻一掠耳际,将垂下的一绺秀发捋起,向他抚慰一笑。 武功的修炼,需要从小扎基,循序渐进,尤其是内功,更不能耽误,年幼之时,体内先天之气尚未散尽,容易得气。 况且,内功是需要每日不辍的积累,容不得半点儿取巧,他如今开始练功,正常发展,永远不可能追上同辈。 温玉冰昨夜躺在香榻上,细细想来,秋儿能够清醒过来,已经惊天之喜,她已知足。 但心下不由升起一丝缥缈的念头,秋儿被天雷劈个正着,却偏偏治好了失魂症,这等奇事,天下罕有,他际遇如此不凡,难保哪一天,又得奇遇,说不定,武功还会恢复呢! 怀着这个隐隐地期望,温玉冰一大早起来,便过来督促大弟子练功,不让他懈怠。 一听要扎马步,萧月生不由皱眉,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怎么,想偷懒?!”温玉冰挑了挑入鬓的黛眉,眈眈地瞪着他。 她虽对这个大弟子疼爱异常,但却不会做那败儿的慈母,到了练功场上,翻脸无情,可是一个严师。 见她挑眉瞪眼,煞气隐隐,萧月生不由苦笑:“师父,徒儿大梦一场。虽然梦中的武功一片模糊,记不清了,但徒儿觉得,应该还留着几成本领。” 温玉冰白玉般的脸庞露出思索之态,动人无比,所谓美人,一颦一笑,莫不带着动人地风情。 她明白了大弟子的意思,点点头,心下也是好奇的紧。缓缓提剑,森冷的寒意顿时涌出。 萧月生心下微微一怔,倒有些意外,不想这位未来地师父竟有如此功力,显然内功已登堂入室。。 他思维如电,远逾常人,仅是一闪念,已是思维万千生,手上缓缓提剑,松垮垮的虚立,令对面地温玉冰皱眉不已,如此握剑,亏得没被外人看到,徒惹人耻笑。 “小心了!”散发着森冷气息的温玉冰檀口微张。清叱一声,剑随声至,一点寒光直刺萧月生中宫,姿态优雅曼妙,如同剑舞。 萧月生微一凝神,眼前的世界顿然不同,变得缓慢无比,长剑似是悠悠缓缓的递过来,犹如儿戏。 如此情景,萧月生并不惊异,元神强大无伦,自有这番异相,他也不被眼中悠缓的速度所骗,身体早动,微微侧身。 若是换在以前,身与意合,只需等到剑招使老,即将临体,方才身体轻晃,躲过这一剑,在旁人眼中,身形如电。 但如今这幅身体,却远跟不上自己元神反应之速,需得提前行动,免有心无力。 仙人指路,这一剑,凝蕴着温玉冰一身武功的精华,她自忖,能够躲过这一刺的,必是高手无疑,实未想到,自己的大弟子竟闪得这般轻松。 剑招已出,便是连绵不绝,一剑刺空,身随剑走,莲步轻踏,顺势一抹,横削其身,隐隐地轻啸声响起,乃剑刃划破空气所发,剑速之快,可见一班。 虽然她剑光如电,迅如奔雷,但其剑法,比之当初的郭襄,也略显不如,在萧月生眼中,自是无异稚子舞木剑。 手中松松垮垮提着的长剑登时一亮,迅疾无比,由下至上,恰中她剑身。 她这一剑完全聚力于横削,剑身虚不受力,受其一击,顿时不由上荡,破绽大露。 她急忙扭身回剑之际,却发觉已有一点儿森寒凝于自己眼前。 萧月生提剑凝立,却是一脸茫然状,呆呆地看着温玉冰,然后又呆呆地回望,看向自己的手,有些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 被剑这么近的指着,似乎能感觉出剑尖透出地森寒,温玉冰极为反感,丰润的樱唇一抿,轻哼一声,挥剑怒斩。 萧月生手中之剑先是微颤,随即不动,被结结实实的斩中,顿时脱手而飞,跌入身旁的青砖地上。 他心下暗自苦笑,看来自己师父的脾气,确实称不上好,若非自己反应神速,压住了本能地反应,她斩不中自己的剑,定是火上浇油。 一剑将萧月生长剑斩落,麻利的归鞘,温玉冰白玉般的脸庞不但不见怒容,反而满是欣喜。 她明眸如水,眼神清亮,好奇的打量着他,从上至下,再从下到上,然后莲足轻移,绕着他走了一圈,抿嘴轻笑:“若非亲眼所见,师父定不会相信有这种奇事!” 萧月生仍旧带着茫然之色,呵呵笑了一声,憨气毕露,颇显可爱,他深知万言不如一默。 温玉冰水蛇般的细腰轻弯,俯身将落在地上的长剑拾起,递给茫然而立、一脸憨笑的萧月生:“再来一次!” “师父……”萧月生仍旧松松垮垮的提着剑,迟疑地望着她。 “甭废话,看剑!”温玉冰轻哼一声,长剑锵然出鞘,顺势而出,一道寒光在空中闪现,匹练般削向萧月生。 萧月生轻退一步,差之毫厘让过剑锋,剑尖划出的寒气令他不由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着!”温玉冰吐气开声,踏前一步,娇躯一扭,一股劲力自腰间升起,向上传至手臂手腕。 “嗡——!”的一声,剑尖轻颤,两朵银花绽放于萧月生身旁,灿烂夺目,罩向他周身大穴,避无可避。 温玉冰已是使出浑身解数,毫不留手,成心要看看徒儿的本领到底如何。 只是在萧月生眼中,她仍如小孩舞剑,毫无威胁可言,信手挥剑,直刺入两团银花相隔的中间,毫厘不爽。 他体内虽无内力可驭,但手中长剑挥动时,自然而然的,元神能够感应到气流滑过剑身地轨迹,出自本能般,长剑速度最快。 故他看似手臂无力,却剑如闪电,虽仍不如温玉冰,却已够用。 两道剑花刺出,耗力甚巨,呼吸之间,新力旧力交替之时,萧月生的剑却不知何时已经刺到,轻轻一击,她虽有心,却已无力应对,长剑再次被荡开,一点寒芒再次停驻在自己眼前。 不过,这一次,萧月生却学乖了,连忙收回长剑,其姿势浮滑无力,手中长剑松垮,似是一触即落。 温玉冰没有再试,几次三翻栽在徒儿手中,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还剑归鞘,白玉般的脸庞满是惊奇,仔细打量着萧月生。 “师父,别这么看着徒儿啊……”萧月生略带不好意思,挪了挪脚,也将长剑归了鞘。 温玉冰一向清冷的玉脸如冰雪融化,欣喜与安慰之色满布其上,赞叹道:“秋儿,你的剑法,远甚为师了!” 萧月生脸上疑惑之色不减,伸左手挠了挠头:“看来,我把梦里的本领带过来了!” 温玉冰虽然匪夷所思,却仍点了点头。 萧月生不由长长一叹,跺了跺脚,满面遗憾:“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温玉冰好奇地问。 “可惜头脑一片模糊,一招也记不得!……师父,在梦里,我可是打败天下无敌手,若是能记得一套武功,那该多好!……也能让咱们水云派练一练!”萧月生不住摇头叹息,遗憾至极。 温玉冰轻捋耳际垂下的一缕秀发,笑了笑:“不记得剑招,那你刚才怎么使的剑?!” “说来也怪,我头脑一片空白,什么招数也不会!……但见到师父出剑,却一眼即能看到破绽,手中的剑自己便刺了过去,……好像是本能反应一般!”萧月生摇头苦笑。 “哦——?……是这样?”温玉冰入鬓的黛眉微蹙,低头思索。 清风吹入院中,带着一股花香,掠过相对而立的二人。 他不再做戏,面容沉敛,青衫微动,身形潇洒,她低眉轻吟,紧身缎装贴于肌肤,傲人的身材令人血脉贲张。。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4章 丹药 萧月生的情形,确实诡异,温玉冰低头沉思了一番,觉得是他在梦中经历太奇,眼界开阔,对武功的领悟很深,已化为了本能,所以即使记不清剑招,却仍能有如此高绝的剑法。 但它思维敏捷,很快便想到,虽然秋儿剑法精妙高绝,但没有内力,仍是不成,若有人使用暗器,或者长枪,便足以克制他。 除非……有一柄倚天剑般的宝剑,……不过,遇到漫天花雨般的暗器,也是束手无策…… 温玉冰低头苦思,却实无良策,没有内功,便没有轻功,便如战场之上的骑兵与步兵,不能进退自如,只能挨打,死路一条。 她在苦思,萧月生却在一旁,正大光明的打量着她,温玉冰待他如姐似母,但萧月生却不是萧南秋,仅是她为女人罢了。 温玉冰如此穿着,性感惹火,实是大胆,水云派内皆是女子,她如此穿着,便也不以为怪,便如后世的女子,在女生宿舍中,其穿着多是不忌暴露,萧南秋一直是呆呆傻傻的,她们也从未拿他当男人看。 萧南秋如今虽已清醒,但温玉冰心底里一直视其为亲人,自是不必避讳,仍如往常一般穿着。 萧月生正肆无忌惮,细细欣赏着她动人心魄的美色,温玉冰忽然抬起头,重重哼道:“秋儿,当下,内功最紧要,……练内功!” 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内功……”萧月生不动声色的收回放肆的目光,微露苦笑,摇了摇头。 他的经脉,多已闭塞,原本的内力早已散去,好在他元神强大,极易静极生气,昨夜一晚,业已生出一小团真气,在丹田内温煦的飘荡,进境之快,已是骇人听闻。 “内力需得循序渐进,日积月累,但别无他途,你也不必练剑了,定下心,一心增强内力!”温玉冰叹了口气,定定望着她,透着殷殷之意。 萧月生忽然露出嬉皮笑脸的模样:“师父,咱们派里有没有增加内力的丹药?” 温玉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嗔道:“我只听说过,少林寺的大还丹能增加内力!……却也仅有三五颗!” 她的五官本就妩媚无比,只是平日里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将其妩媚遮掩,但在最亲的大弟子跟前,却是脱去了这层冰冷,薄怒轻嗔,妩媚的风情自然流露,动人心魄。 “哦——?”萧月生若有所思的点头,未握剑鞘的右手伸出,轻抚着自己唇上,随即一怔,忽然省悟,如今这副身体,还没有八字胡,摸上去颇不习惯。 他抬头,迎上温玉冰清亮的目光:“师父,剑法我虽未记住,却记得一种丹药的炼制之法,此丹药曰培元丹,可稍微增强一些内力!” 温玉冰清亮的明眸登时一亮,霍然望向他:“培元丹?!” 萧月生点点头,随即摇头,微露憾色:“可惜,这培元丹也非万能,仅能服用一次,增强的内力也有限得很!” “人心不足蛇吞象!”温玉冰清亮的明眸微瞪,清叱了一声,随即转头四顾,略显几分鬼祟,轻声道:“此事万万不可对第三者言!” 萧月生微笑点头,心下暗赞,温玉冰的表现,远超他想象,看来,她并非是胸大无脑之辈! 自古财帛动人心,对于武林中人而言,能够增强内力的丹药,比之武功秘笈毫不逊色,同样的招数,一个小孩子与大人相比,其威力岂能相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水云派不是少林,若真让人知道了培元丹的存在,灭门之祸,便在眼前! 他说出此丹,固然是想自己服用,省些力气,却并非主因,温玉冰对自己疼爱有加,她付出了这么多,若没有一些回报,倒有些对不起她,自己也算是替这具身体偿还人情。 萧月生了然的点点头,声音放轻:“培元丹的材料也非是寻常药材,有一味主药是百年老参……” 他所喝之茶,只有苦味,属于劣等,所吃的饭菜,简单而寒酸,穿的缎衫,也略显沉重,萧月生自是一眼看出,水云派并不富足。 提起百年老参,温玉冰顿时露出难色,随即咬牙,重重点头:“拟出方子,为师去准备!” 百年老参,并不罕见,但确实贵重异常,以水云派的财力,想要买一株,虽能买得起,却也略显捉襟见肘。 但与培元丹相比,这自是值得,有了培元丹,可以增强内力,提高弟子们的实力,离光大水云派,又近了一步。 两人也顾不得再练功,到了萧月生的屋里,让小蝶与小情到屋外面守着,不许别人进来。 萧月生提笔之际,略一由于,实在记不起来,自己这具身体的笔迹如何,人们多数不会去刻意观察自己的笔迹。 随即内心一笑,既然剑法可以带过来,那笔迹亦可自圆其说,不过他亲自磨墨,倒有几分生疏,已是多数没有自己动手了! 提笔而下,一挥而就,十数种药材显于纸上。 温玉冰靠在他身边,淡淡的幽香缭绕,沁人心脾。 见到萧月生放下笔,她迫不及待的拿开镇台,提起纸笺,诱人的红唇微鼓,轻吹了口气,打量起上面所写。 还好,除了百年老参之外,其余之物,却也平常,并不贵重。 若在以前,这种低级丹药,萧月生是不屑一顾的,但如今形势不同,增强功力,他虽有颇多的手段,培元丹却是最省力不过,而且,他亦大有别意。 温玉冰看完,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入高耸微颤的香怀中,匆匆而去,心中的兴奋显而易见。 临出门之际,她没忘了吩咐:“让小蝶她们陪着你出去转转,与大伙儿打个招呼,……别忘了,秋儿,你可是大师兄!” 说,便如一阵风掠过,转眼消失不见。 水云派掌门所在的楼阁依山而建,面朝正南,弟子们所居的院落星罗棋布于楼前,如梯田般一层层,由高至低,分别住着各辈弟子。。 水云派的大校武场位于最下层,宽敞平坦,中间搭着点将台,显得秀气,带着浓重的女子气息。 派中的弟子们,很少到那里练功,多是找一处风景优美之处,与同门或师父一起。 山上树林处处,嶙峋怪石林立,颇多奇异,风景极为俊秀,实是难得的佳所,但因身处山中深处,故罕有人至。 小蝶和小情带着萧月生,在山上从东至西,一点儿一点游览,漫无边际的闲聊,不时逗得她俩咯咯娇笑,惊起阵阵飞雀,也不时遇到门内弟子。 道路崎岖不平,萧月生走了一会儿,便累得气喘吁吁,而小蝶与小情两女,却仍旧轻松自如,气息均匀。 恰好旁边有小树林,她们便带萧月生往里走,因为山高之故,徐徐的风很冷硬,她们怕他一累,体虚易生病。 萧月生神念一扫间,整个水云派但已进入脑海,即使如他般定力,也不由心中荡了两荡。 这些水云派的弟子们,皆着劲衫,火辣异常,她们俱是练武之人,身材极好,穿着的劲衫,更显前凸后翘,实在令男人发狂。 自己还真是身处女儿国,定能让别的男人羡慕死。 心怀戏谑之念,遵从师父之命,让小蝶与小情前头带路,遍览水云派,也惊一惊那些肆无忌惮的女子们! 萧月生脸皮已是厚极,或在小树林,或在怪石旁,或在花丛中,遇到正在练剑的女弟子们,他仅是打了个招呼,行若无事,只是离别之际,多扫了两眼,会令她们省悟过来,脸红发热,娇羞不迭。 惜乎萧月生的容貌实在普通,这些女弟子们青春方艾,仍怀着美好的梦幻,想象着自己的丈夫,会是一位白马王子,英俊潇洒,武功高强,萧月生嘛,既是个废人,长得又不英俊,实在难入她们的青眼。 不过,他究竟是个男人,而且其隐隐透出的气度,更男子气十足,难免令她们稍感异样。 三人沿着林间小径往里走,三十几步过后,森林掩映处,隐隐见到一座小亭。 这片小松树林中心,有一处十丈方圆的空地,一座小亭坐落其中,此时,小亭旁边,一道白影正在舞剑,剑光如电,身姿曼妙如仙。 “二师伯!”隔着很远,小蝶与小情便恭声而道,那道雪白的曼妙身影宛如未闻。 萧月生重重喘息了两声,径直进了前面小亭中,这是一座圆顶庑殿式小亭,亭子很小,刚能容得下中央的石桌。 他业已认出,这位身形窈窕、剑姿曼妙的白衣女子,正是自己的二师妹李若云。 萧月生的出现,并未打断她的练功,宛如未看见,未听到,默默无语,仍旧挥剑如虹,身如灵燕。 小蝶小情两女一左一右,坐在萧月生身旁,小蝶看了看石桌上的红泥茶壶与青瓷盏,有些无奈的向萧月生苦笑了一下。 这里仅有一只茶盏,显然是二师伯李若云的,她们可没胆子擅用,只能苦笑。 萧月生也并不说话,仅是习惯性的摸了摸唇上并不存在的八字胡,欣赏着李若云曼妙无比的剑姿,在萧月生眼中,其舞姿之美,仅比临安四花中的关盼盼略逊一筹。 一招乳燕穿林,身形翩然飞起,掠过半空,寒剑带着她跃入亭内,轻盈落地,梅花般的淡淡清香随之而至。 “见过大师兄!”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李若云抱拳行礼,眼神一掠而过,雪白如玉的面庞毫无表情。 她所穿衣衫,并非是温玉冰她们的劲装,而是一身白衣,如同轻纱,似被薄雾笼罩,飘逸出尘。 看到她清澈而宁静的目光,萧月生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弟妹小龙女,两人万事不荧于怀的淡漠与美丽极为相似,气质冰清玉洁,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见到这般女子,萧月生总忍不住想撩拨一番,令她显露出喜怒哀乐,由仙子变成凡人。 他毫不客气,摆出大师兄的架子,轻轻摆了摆手,指指对面的石凳,温和笑道:“师妹不必客气,坐罢!” 数年前的懵懂少年,失魂之后,乍然醒来,却变成了一个气度沉凝,举止潇洒的男子,在常人眼中,前后反差如此巨大,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李若云仍无表情,点点头,轻揽衣袂,坐到了他的对面,目光清澈,波澜不惊。 萧月生自是不会被她的冷淡所退,亲手执壶将青瓷茶盏斟满,推至她跟前,带着温煦的微笑,不言不语,温润的目光将她笼罩其中。 对于他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李若云并不与之相对,微垂眼睑,端着茶盏,望着盏中的茶水。 沉默的气氛令一旁的小蝶与小情大气不敢出,还是小蝶的胆子大,硬着头皮,怯怯说道:“公子,我与小情先回去,……该做午膳了。” 萧月生不习惯被人唤少爷,便让她们改了称呼,听她们公子公子的叫自己,心生亲切之感,仿佛是小玉她们在身边。 他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目光仍未离开李若云。 清风掠过松树梢,徐徐而至,清冷一如李若云的气质。 小亭之中,两人默默而坐,萧月生放肆的盯着李若云的玉脸,她微垂眼睑,偶尔抬起,与他温润的目光相触,便飞快的转开,却已有些禁受不住。 一股异样的气息在小亭内渐渐弥漫开来,李若云自拜入温玉冰门下以来,潜心练武,再未下山,数年来,萧月生是她首次见到的男子。 她虽不解男女之情,女人的天性却已让她感到了不妥,隐隐觉察出对面男子的危险。。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5章 心诀 在李若云的眼中,当初那个呆呆傻傻的大师兄并不讨厌,虽呆傻,却可怜可悯,但如今的大师兄,却讨厌的很,尤其那一双贼眼,令她直想拔剑便刺。 萧月生元神虽强大无伦,无奈这具身体却限制着它,若元神如明珠,能够放射出光芒,若以前的身体是明净的玻璃,那如今的身体便是厚厚的玉石,极大的阻碍着元神之光的透出,各种神通也是随之衰弱,读心术亦是如此。 如今,他无法清晰无遗的看透别人所思所想,却仍能感觉出对方的心情,细微的情绪波动,皆映于他心。 见到她陡峭的黛眉微蹙,眉梢间笼罩上了一层薄怒,萧月生抬头望天,呵呵一笑:“这天气……,还真不错!” 李若云紧抿着薄唇,抬眉瞥了他一眼,清澈的目光中透出淡淡的嗔意,随即起身:“师兄,我先走了!” 淡淡的语气透出隐隐的怒气,一句说罢,也不顾萧月生,抓起石桌上的长剑,转身便走,白衣翩翩,飘逸出尘,身法迅疾,转眼不见。 萧月生抚着唇上并不存在的八字胡,笑着摇了摇头,比起小龙女,这个二师妹更加冷漠,果然是不涉尘俗。 桌上的茶盏余温犹存,萧月生将盏中茶水泼出,然后自己斟了一盏,微啜一口,不由皱了皱眉,与自己屋里的茶一般无二,皆是仅有苦味,毫无余香,与野草根无异。 炼丹,并非罕见之事,医家或道家俱通此术,但所炼之丹药,皆是些跌打损伤,活血通络之类,其实便是药材煮好弄成丸状罢了。 少林的大还丹,属于比较高级的一种,但如今已经无法再炼,却非仅是药材难寻,以少林的雄厚的力量,纵是再难寻的药,也难不住他们。 真正的炼丹,材、器、火候缺一不可,还要加上几分运气,这几分运气,自然便是应在火候之人。 材料固然重要,但最关键的,还是后者,即使精通炼丹之人,十炉难成一炉,越是好的丹药,越难成功。 萧月生的元神可达入微之境,自是轻而易举把握火候,但世上之人,再无能达此境。 即使他炼丹极易,但他极罕赐给旁人丹药,仅是自己炼着玩儿,打发时间罢了。 实因丹药乃祸乱之源,赠人一粒丹药,固然会令别人感激,但人性本贪,得了一粒,自然想得第二粒,若是不给,难免会生愤怨,如此一来,何苦来哉? 况且,旁人得知,怎能不生觊觎之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纵使自己有再大的神通,也难杜世人的贪欲,自找麻烦之事,他不为也。 他自醒来之后,见到了水云派的情形,心下便预测到,自己怕是要被逐出水云派的。 以前呆呆傻傻,倒还不要紧,但如今自己已是正常的男人,而水云派中皆是年轻貌美的女弟子,岂能容得他的存在?!若被外人知晓,水云派定是清誉大损,那无异于灭顶之灾。 不过,萧月生却喜欢这里,幽静无人,身边皆是貌美女子,实是男人的福地,自是不想离开。 当初,正是因为师父温玉冰对自己疼爱有加,而自己又呆呆傻傻,所以不放心,才留在身边,如今,自己恢复了正常,即使她再舍不得,为了水云派,也只能让自己离开。 仅是剑法高明,诱惑力太小,怕是还不足以留在水云派,所以,便提出了培元丹,实是权衡之后,深思之举。 他今天没见到其余的三位师妹,却是已尽被温玉冰派遣出去,或寻药材,或做丹炉。 而这位二师妹李若云,却是不问世事,一心练功的,其武功是水云派的第二高手,仅在温玉冰之下。 午膳过后,萧月生略一小憩,便带着小蝶小情,继续在山上走,却是开始向上走,令两女颇为担心他受不受得住。 水云派所建之处,颇为巧妙,正是山上寒冷交际之处,这边是夏天,再往上行,便是冬天,隐有白雪,越往上走,积雪越多。 两女小心翼翼的劝他,上面太冷,没办法住人,也没人到上面练功,就不必再往上爬了。 萧月生却笑着摇头,他已通过心神感应到,这山上元气最雄厚之处,并非水云派所在,却是离水云派不远的上方。 他气定神闲的模样,与上午的气喘吁吁相比,仿佛是两个人,令两女惊异不已,见他登山如履平地,而且姿态优美,透着一股潇洒倜傥,仿佛整个人都变得英俊了许多。 “公子,你不累吗?”清脆活泼的小情歪着头,娇声问道,樱桃小口前白气伸缩,是她嘴里的热气。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他正打量着周围的风景,怪石嶙峋,带着一层薄霜,仍未被太阳化去。 “公子,你的步法好奇怪!”小蝶早已暗暗留意,微微看出一些端倪,却又不能肯定,清澈的目光透着疑问与好奇。 “没什么,……这里怪冷的!”萧月生轻轻掠过她们的疑问,并未给她们解惑,故意吊她们的胃口。 他所运用的这套步法名叫摘星步,乃是当初与小星嬉闹时信手而创,名字也嬉闹得很,与凌波微步颇有几分类似,精妙处,更胜几分。 他表面谈笑自若,内心却是宁静致虚,仅略逊于入定之时,体内不停的由无至有,缓缓生出内力,汇聚于丹田,虽然一点一滴如露水至生成,但其进境之快,已足以骇人听闻。 这里的气候却是比下面冷得多,三人嘴前朦朦胧胧喷着白气,爬了约有百步左右,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山谷,即使此时已是正午,阳光明媚,仍旧雾气蒙蒙,看不清里面。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正是这里! 他的目光刺破白雾,看到了谷内的情形。 小山谷如同一个葫芦状,口小内大,谷口一处小湖,堵住了通往里面的路,小湖方圆约有百米,被浓郁的雾气笼罩,水与翻滚的雾气几乎连成一体,再往里,便是茂密的松林。。 这一处地方,不由让萧月生想到了天池。 此景致之美虽无法与天池相比,形状却也有几分相像,皆是一个小谷,一片水湖,宁静而隐蔽。 这一处极佳的居住之所,尽管在外人看来,气候寒冷,上方笼罩着的雾气,更增几分森冷。 萧月生打量了一眼,看到一条小径通往湖边,转身问小蝶:“这里经常有人过来?” 小蝶一张俏脸白里透红,正搓着小手,红润的樱唇不住向手上呵气,听到萧月生问,忙放下手,点点头:“这里的水很甜,平日里,都是来这里挑水。” 沿着羊肠小径,几人来到湖前,涌动的雾气触到脸颊,似是冰冷的寒珠,萧月生不由打了个冷战,不由暗自摇头,还真是不习惯这具孱弱的身体。 走到小径尽头,便是湖边,湖水清澈见底,湖底的石子与细小的游鱼皆清晰入目。 站在湖边,感觉寒意更浓,湖面清亮,微波粼粼,颇是开阔,但仅是两丈远处,浓雾便遮住了湖面。 “这里的水干净吗?” “很干净的,这里太冷,那些动物们都是跑到下面的湖里去喝水!” 小蝶点头回答,在水云派下方,仍有一处山谷,也有一个小湖,却是温度适宜,不像这个冰冷。 紫山地貌特别,像这样的小湖泊,却有不少,甚至还有几处温泉,实乃洗浴之佳所,水云派的女弟子们皮肤这般嫩白水滑,白里透红,这些温泉颇有几分功劳。 “公子小心!”见萧月生蹲下,想伸手触及湖水,小蝶急忙阻止,见他回头望向自己,小蝶解释道:“水很冰,能冻伤手。” “哦——?”萧月生兴趣大生,自脚旁拈起一根细木棍,伸到湖水中,然后醮些水,滴到手心。 水滴虽小,萧月生却觉一股淡淡的寒气侵入体内,丹田蛰伏的内力倏然而至,迅疾如电,将其化解融合,然后再次钻回,意动气随,几乎没有距离的限制,他觉察到,这股寒气已被转化成了内力,这水珠,竟蕴着元气。 他所修的内功心诀,亦是自创,名曰观澜心诀,以观澜命名,可见其重要。 这也是他当初一时心血来潮,隐有所感,故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创出这门心法,实是玄奥无比。 观澜心诀所修的虽是后天内力,却又先天元气之性,运转之时,天人合一,可吸纳天地间的元气为己用。 惜乎此心诀却仅有他一人能够修习,关键之处便是心境,须达至天心即我心之境,对于寻常人,无异于登天之难。 修道大成时,天地间的元气,他可任意操纵,如臂指使,此心诀却须先将天地间的元气纳入自身,通过体内的经脉运转,威力自是天差地远。 但观澜心诀修至最高境界,身与意合,亦可脱出身体束缚,达至修道大成之境,实是至简至易的以武入道之法。 最重要的,却是有了此诀,以天地元气配合元神,他的一些道法便可施展,虽然仅是些威力有限的小道法。 萧月生运足目力,刺破重重雾气,元神运出,打量着谷内的情形,小湖之后,尽是粗壮高大的松树,林中一些松鼠类的小兽,气息安详得很,深得他心。 “就是这里了!”萧月生呵呵笑道,大是满意。 “往后,我便在这里练功了!”萧月生用力挥了挥手,对疑惑的两女笑道,心下颇有几分踌躇满志。 此处乃整个紫山元气汇聚之所,他练观澜心诀实是事半功倍,况且环境也清幽得很,最好不过。 “公子,这里太冷了!”正呵着雪白小手的小情摇了摇头,有些担忧的说道,她的玉脸白里透红,轻轻跺着脚,显然难耐寒意。 “无碍,梅花香自苦寒来!”萧月生呵呵笑道,得到如此练功之妙处,他心情大快。 随后的几日,水运片值日的弟子们来打水时,常常能够在浓雾中隐隐约约见到她们的大师伯,正在湖边打坐,丝毫不畏寒气的侵袭,不禁心下暗自敬佩。 这湖水之寒,经常打水的她们再了解不过,实是砭骨之烈,她们前来打水之时,需得运足全身功力,即使如此,也不敢久呆,否则,内力也似乎被冻住了,寒气入体,哭不可言。 她们将水抬回去,需得一日之后,寒意才能缓缓散尽,只是此水甘甜可口,而且对功力的增长大有益处,即使麻烦一些,她们仍要来此汲水,难免有耽搁之时,便会尝到寒气入体之苦,似是无数小刀在剐自己的骨头一般。 萧月生这一次,练功前所未有的勤奋,那些青春活泼的少女,便是修炼的动力,他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不能容忍自己无法护得她们周全。 他虽道心坚凝,不受感情所困,但自己的东西,是万万容不得别人动,因有此性,故他当初遁于世外,免得牵涉太多,羁绊太多。 先是培养体内之气,此气为引,引天地的元气入体,化成自己的内力,以此内力通畅经脉,此为入门的筑体之术。 观澜心诀的入门阶段,将天地元气化成内力,丹田尚无法做到元气的进出共存。 随着心诀的精进,运用元气的同时,渐渐可以吸纳,最终达到同步,便是生生不息,永不枯竭,再精进一层,便脱去身体的束缚,直接操纵元气。 每当夕阳西下,天边彩云灿烂之时,温玉冰穿着棉袍,提着饭盒,袅袅而至,棉袍罩身,仍显风姿绰约。 饭菜是小蝶亲手所做,萧月生感觉她的手艺也渐有进步,能够吃得下去。 趁他吃饭之时,师徒二人顺便闲聊,说些药材搜集的进展,派内的一些琐事及外面的武林之事,两人相谈极欢。 温玉冰觉得自己这个大弟子越发高深莫测,每日见到他,便感觉他的眼神越发深邃,气质越发飘逸,他的每句话,都说到自己的心里面,与他说话,说不出的欢喜舒服,湖边虽寒,自己的心却如沐春风。 半个月之后,他的三位师妹一同回山,药材与丹炉已准备妥当。。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6章 丹成 除了温玉冰与她的五大弟子,水云派中其余诸人,皆不知她们到底下山做什么。 水云派的弟子皆会几招粗浅的易容术,不能化成别人的模样,仅能遮掩自己的美貌罢了,这也是被逼无奈之举。 她们化成普通的容貌下山,很难引起别人的注目,再分别购买药材与丹炉,轻而易举,小事一桩,若非为了保密,也不必这般大材小用。 便是她们,也并未被告知,究竟是要做什么,只被师父严加叮嘱,定要小心,万分的小心,莫要让人看到。 只是她们所要准备的东西,药材加丹炉,昭然若揭,她们本就是伶俐之人,已猜得大半。 炼丹之所选在萧月生练功的那个小山谷,虽然有寒湖的封锁,却无碍于他们的进入。 萧月生的功力如今已称得上雄厚,惜乎这具身体太过孱弱,丹田的容量有限,比之温玉冰,还要差上几筹。 如今的功力,对他来说,已能做许多事,其中便包括建一座小屋。 山谷之中,多是些粗有一人合抱的苍枪,夹杂一些杉树与檀树,或一些不知名的品种,虽是寒冷,仍旧绿意郁郁。 晨曦微露之时,天色尚晦,萧月生师徒六人悄悄起身,趁着派内弟子尚未起床,来到了他修炼的小山谷。 除了萧月生,其余五女皆着棉袍,但她们走路之婆如同弱柳扶风,仍旧散发着曼妙的风姿。 丹炉形状玲珑,仅有半人高,看上去似是摆设,这也是温玉冰的谨慎之处,不惹人怀疑。 此时,它正被蓝布层层包裹。一层又一层,包裹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被萧月生一手提着,这般力气活儿,自是他这个男人担当,即使看上去,他的身子最弱。 水云派的轻功颇有独到之处,各人拿了两块儿木板。百多米的寒湖两个起落,她们便掠了过去。 萧月生亦有样学样,随在温玉冰身旁,并驾齐驱,掠过寒湖,到了郁郁葱葱、雾气笼罩的山谷。 山谷的情形,她们俱已知晓,毕竟平常喝地水源来自这里,若不探明究竟,万一有何毒物。全派弟子皆得遭殃。 “师父。我想在这里建座小屋,以便静心炼丹!”萧月生伸手指了指身前不远处,转头对冷艳绝伦的温玉冰说道。 “这里这么冷。秋儿你能受得住么?”温玉冰面白如雪,容光灿烂,在晨曦下,更增几分清冷,却越加动人。 萧月生微微点头,温煦的笑了笑:“这里清静!” 温玉冰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这里确实隐蔽,而且,自己这个大弟子半个月来,一直呆在湖边炼功。似乎不畏寒冷。 “师父,大师兄守着丹炉,冻不着的!”一道娇媚入骨的声音自温玉冰身后响起,还带着轻微的娇嗲柔腻,足以令男人筋骨酥软。 说话之人,正是萧月生的三师妹林晓晴,容貌亦如她地声音,娇媚动人,眉眼之间。带着动人的风情。 她身形高挑,比萧月生尚要高上几分,一双玉腿笔直修长,身形比例完比,凹凸有致,实是诱人无比,若放在后世,定是一位超级名模。 “嘻嘻,对啊,师父,有丹炉在,应该很暖和的呀!”清脆如银铃的声音附和,她是萧月生的五师妹柳清泉。 她目深鼻挺,宛如后世的亚欧混血美女,身材亦是高挑,与萧月生相差仿佛,给人印象最深的,便是一双明眸,如同两泓清沏的泉水,在阳光下微微闪烁。 她笑起来时,灿烂无比,明眸变成了月芽,其中所蓄清泉仿佛投下了两颗宝石。 此时,柳清泉正眨着清泉般的明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地大师兄,好似打量着一个陌生人,自他醒来,这次尚是初次见面。 听到两人地话,温玉冰自失一笑,自己关心则乱,倒忘了,丹炉是热的。 “那弟子先在这里建个容身之处!”萧月生放下手中丹炉,青锋长剑缓缓出鞘。 打量了一下四周,在几双妙目的注视下,他走至一棵一人环抱粗地苍松跟前,长剑轻飘飘削向树身,蓦然之间,剑光一闪,令人目眩,她们尚未看清之际,他左掌飘飘击出。 “咚”的一声轻响,如同击中空心木头,在温玉冰五女目瞪口呆中,粗壮的松树缓缓倒了下去,恰倒在旁边树与树的空隙。 按萧月生的性子,不喜于人前炫耀,而更喜欢将自己隐藏于后,冷眼旁观,算人于无形。 只是他可不想与自己的师妹们勾心斗角,还是提前立威,免得她们以为自己可欺,犯下自己无法容忍的过错,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轻飘飘的一剑加一掌,将一棵一人环抱粗的松树斩断,确实足以骇人,以她们的修为,大腿粗细的松树,她们倒还勉强能够放倒。 “好剑法!”一直沉默不语,神情冷若地李若云忽然开口,语气冷淡如昔,双眸却闪过一抹亮光。 她实没想到,这个讨厌的大师兄,竟有如此精妙的剑法,上一次见面,他走几步路,都累得气喘吁吁。 可如今,他的剑法,自己却已是望尘莫及! 李若云一直沉浸于剑法之中,对于剑,她极是敏感,虽然那道剑光炫目,她却仍旧看到了其残影,那一削,实是举重若轻,又透着浑然天成,似是劈柴时沿着纹路而下,顺势而为。 这样的一剑,李若云自问,却是做不到,这绝非苦练便可达到之境,需要灵光一闪的顿悟,而这种顿悟,却是通向剑道堂奥的最重要钥匙。 对于李若云的赞叹。萧月生恍如未闻,随即转向邻旁的一棵树,同样地一剑一掌,一人环抱的苍松再次缓缓倒下。 这一次,其余诸人瞪大了眼睛,即使剑光刺眼,也努力望去,也看出了其中的精妙。 温玉冰倒是并未太过惊讶。她已体会到了大弟子地精绝剑法,但萧月生的其余三位师妹,却是心中震撼。 在她们眼中,这个名不符实的大师兄无异于一个废人,即使他醒过来了,重新开始修练,但经脉已经定型,再难有何成就。。 他竟有如此的剑法,委实怪异,难道一个不通武功之人。半个月的时间。真的能够变成如此高手?难道真的有天纵之才,一日抵得上别人一年? 在她们的眼中,这位大师兄顿时变得神秘起来。 萧月生建造屋子已是驾轻就熟。当初没少做过,便是天山缥缈峰上地那座辉煌的冰宫,也是亲自建造而成。 一杯青锋长剑,宛如变成了神兵利器,粗壮结实的松木宛如豆腐,被他轻易切削。 仅用了半个时辰,一座别致古朴的小木屋已经建成,内里长宽五六步,倒也并不显得窄小,甚至还有一张圆桌与几张木墩。 小屋建得很美。透着一股古色古香的美,众女皆升起欲在这里一住的心思,推窗即见清澈的湖水,鸟鸣声清脆悦耳,更显幽静,若非太过寒冷,这里便是世外桃源! 松树下,松针松果堆得厚厚的一层,萧月生自底层掏出一些松针与枯枝。未被雾气所湿。 在木屋中间铺上几块石头,再取了一些泥土,令其变成一层隔火板,然后在其上生起了一堆火。 用包裹着丹炉的蓝布做成了门帘与窗帘,还好丹炉被课了一层又一层,用得布很多,顿时屋内变得暖和起来。 众女围着火堆而坐,纷纷脱去棉袍,露出里面的单衫,曼妙地曲线顿时显现,温暖地小屋里顿时弥漫着幽香。 温暖的火花跳跃欢快,映得众女脸庞宛如玫瑰初绽,双双明眸波光流转,妩媚诱人,萧月生坐于其中,享受着幽香与如水的眼波,仿佛浸于暖洋洋地温泉中,说不出的舒适。 “过来坐下,为师有话说!”温玉冰见三弟子林晓晴与五弟子柳清泉正在嬉戏打闹,围着不远处的圆桌追逐,便向她们招了招手。 林晓晴身为三弟子,常喜欢逗五师妹柳清泉,两人经常嬉闹事,刚才便是林晓晴说了一句什么话,惹得柳清泉追打,听到师父发话,两女顿时收敛笑容,老老实实的回来。 两女忽然省起屋里有大师兄,顿时两团胭脂爬上了玉腮,娇艳欲滴,有些忸怩的分别坐回杨玉琪两旁。 “为师让你们下山,买药材制丹炉,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是要炼丹。”温玉冰缓缓说道,声音低沉,泛起淡淡的威严。 她目光缓缓掠过望过来的众女,微微一笑,如同霁雪初晴,天地仿佛亦为之一亮,温玉冰继续说道:“你们大师兄晓得一种丹药的炼制,这次便要炼看看,……此事,断不可与外人说,除了你们师兄妹,绝不许再有第六个人知道!” “是,师父!”五女齐齐拱手,恭声回答,她们如水的明眸闪烁着兴奋,看到师父如此重视,定不是寻常的丹药,望向大师兄的目光,自是透着好奇。 “炼丹需要两日,要麻烦诸位师妹替为兄护法了!”萧月生拱了拱手,环了一圈,温和的微笑,透着莫名的潇洒。 诸女还礼,便是冷漠的李若云亦未托大,水云派虽然人少,温玉冰却是要求严格,礼数不可缺。 炼丹的过程,对她们来说,枯燥无比,萧月生坐于丹炉前,身旁放着一堆松球与树枝、木柴。 将各种药材放入丹炉,取寒湖之水倒入,此时的丹炉下面,已是火光熊熊,木柴烧得极旺。 萧月生并不满意,这样的温度,远不及所需,于是两手掐着手诀,指向炉火。丹田之元气自然流转,随之泻出,本是熊熊的火光顿然猛烈,灿如朝阳。 温玉冰她们已经离去,仅有萧月生的四师妹杨玉琪与五师妹柳清泉留下护持。 杨玉琪盘膝坐在萧月生对面,面朝门帘,背向他,上身挺拔。 她身材高挑。比萧月生略高几分,气质与温玉冰最为相似,冷漠如冰,拒人于千里之外,骨子里透出地性感却无法逃过萧月生的目光,她与温玉冰一样,亦是内媚之相,嘴唇微厚,使人忍不住想"yun xi"品尝。 萧月生也不去招惹她,从小蝶与小情口中知晓。自己这个四师妹。却是极为讨厌男人的。 柳清泉坐于萧月生身旁,眨着清泉般的明眸,好奇地目光在炉火与萧月生两者逡巡。颇有不解,为何他能够让火变得那么旺。 萧月生这一坐,便是两日两夜。 他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盘膝而坐,微阖双目,如老僧入定,偶尔睁眼,手掐指诀,指向丹药之中或炉下火中。将炉火控制得或明或暗,莫不如意。 身旁两女早晚一轮,白天是四师妹杨玉琪与五师妹柳清泉,晚上到是二师妹李若云与三师妹林晓晴。 她们各自带着干粮,不离小屋,以防中途有人打扰,来去之时,轻手轻脚,不时望向阖目而坐的大师兄。生怕打扰了他。 这两日两夜,萧月生大师兄的地位已不知不觉在诸女心中生根,这份定力与耐性,她们自叹不如,只能坐着,不能说话,仅是六个时辰,便已令她们苦不堪言。 而且他手掐指诀,控制火势之法,亦透着神秘,有时候,神秘便是一种莫大的力量。 第三日,天仍漆黑,温玉冰与四弟子与五弟子相携而至,悄无声息的进了小屋,心下激动莫名。 炉下之火若有若无,似灭非灭,旁边不远处,那堆火却旺得很,将屋子烘得暖融融的。 萧月生仍旧阖目静坐,恍如未闻她们的到来,屋里只有诸女幽香的呼吸。 太阳跃出地面,第一缕阳光乍现,萧月生地双眸陡然睁开,精光四射,放于丹田的两掌一上一下,倏然击向丹炉。 掌风瞬间将炉下之火熄灭,“砰”的一响,另一掌击中炉身,炉盖忽然飞起,似被炸开,轻轻落在炉旁。 一股清香顿时弥漫开来,瞬间将小盈满,诸女闻到此香,不由精神一振,恍如浑身五脏六腑俱被清洗了一遍,说不出的清虚灵透,熬了一夜的李若云与林晓晴也不由一扫倦意,神清气爽。 “师父,玉瓶!”萧月生向正探头望向炉内的温玉冰伸手。 温玉冰忙自高耸软怀中掏出一只酒蛊大小的玉瓶,玉质一般,形状亦是一般,毫无出奇之处。 萧月生虚虚一抓,流光溢彩的丹丸顿自炉内飞出,如同一串珍珠般钻入了张着口的玉瓶。 “啊……”众女不由惊叹,为其漂亮而着迷。 萧月生脸色微带倦意,眸子却精芒闪烁,对于众女的娇声赞叹置若水闻,表情严肃地倒出一枚,随即塞上了玉瓶,递给温玉冰。 他掌心地丹丸拇指大小,宛如龙眼葡萄,又似是琉璃制成,呈紫色半透明状,内有烟雾隐隐翻滚,极是炫目。 萧月生也不顾及诸女要仔细观赏的欲望,一伸手,将丹丸吞入肚中,随即盘膝而坐。 诸女不满的嘟了嘟小嘴,却又紧张地望着神色庄严的大师兄。 盏茶时间过后,在诸女盈盈的目光中,萧月生缓缓睁开眼,脸上的倦意已不知不觉褪去,笑意如同落石的水面,缓缓散开,对透着担忧的温玉冰笑道:“恭喜师父,是培元丹!”。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7章 避嫌 “好秋儿!”温玉冰柔婉的赞叹一声,拍了拍自己大弟子的肩膀,冷艳的面庞,并未有什么变化。 诸女虽不知炼的是什么丹药,仍旧满心欢喜,即使冷漠的李若云与林晓晴亦是难免,毕竟历经辛苦之后,终于成功了。 兴奋了一阵子,柳清泉忽然省悟,歪着头好奇的问温玉冰:“师父,这个培元丹有什么用啊?” “只是略略增加一点儿功力罢了!”萧月生严肃的神色尽敛,露出温煦的笑意,替师父回答。 “啊?!”柳清泉咋呼的叫出声来,两泓泉水般的明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盯着师父的高耸"shu xiong"看个不停,似想看到师父怀里的培儿丹。 其余诸女虽没有她的夸张,却也难隐兴奋之色,能增加功力,这可是可望而不及的妙药。 温主冰见她们激动的模样,不由笑了笑,自怀中将玉瓶取出,打开瓶塞,倒出了四枚紫气氤氲的半透明丹丸,分别递至四个弟子,笑道:“看你们这么心急,便服下!” “师父!”在一旁微笑的萧月生忽然出声。 “怎么,秋儿,有何不妥?”笑意盈盈,艳若桃李的温玉冰转头,眼波流转,望向大弟子。 即使定力如萧月生,在她艳光之下,亦不由心中荡,忙收慑心神,温声说道:“先莫要急着服用。” 他这句话,颇是扫大家的兴,培元丹清香扑鼻,他的四位师妹早已跃跃欲试,恨不能一口吞下。 见到四人瞪过来的目光,萧月生强忍伸手抚须的冲动,呵呵一笑,道:“若能在气机充盈之时,将此丹服下。所得益处最大!” 她们暗吁了口气,目光再次变得柔和如水。 温玉冰出手如电,笑矜矜的将她们手上的培元丹收入瓶中,然后将玉瓶重新塞上,收入怀中,对着眼巴巴的四人笑道:“既然你们大师兄发话,那你们便遵从罢,……先坐下来静心调息。待内气充盈时,再服下培元丹!” 她们不再多说,白了一眼萧月生,纷纷将侧坐改为盘膝而坐,围着火堆,强摄心神,开始打坐调息。 萧月生则随着温玉冰走出小屋,在松树林中漫步。 师徒二人肩并肩,踩着厚厚的枯叶,如踏棉花。若非他们身负武功。换做常人,定是步履艰辛。 此时地天色,墨蓝纯净。看不清雾气的存在,林中百鸟未醒,两人脚步的声音在幽静的林中沙沙响起。 两人所行的方向,是向松林深处。 “秋儿,你知道为师的心愿吗?”温玉冰身着一袭剪裁合体的棉袍,比萧月生还要高上一分的身材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在蓝黑地天空下,她的脸庞越发清冷,却透着难言的凄美,萧月生看着。心中不由升起了怜惜之念,恨不能将她搂在怀中,好好痛惜。 “师父是想完成师祖的遗命,光大水云派?”萧月生收摄心神,负手而行,如履平地,潇洒悠然的气度自然流露。 “不错!”温玉冰臻首微点。 随即抬起,迷离朦胧的目光透过郁郁的松林,望向遥远的天际。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她声音娇柔,缓缓说道:“你师祖临终前,留给为师的,便是这个遗愿!” 她莫名的自失一笑,摇了摇头,冷艳绝伦地脸庞满是苦涩,叹息一声:“唉——!……只是为师无能,想要做到,怕是终生无望!” 萧月生略有不忍,安慰道:“师父对自己太过苛刻了,……一个门派地强大,需要数代人的努力,很难一蹴而就!……若无深厚的根基,即使强大,也只是空中楼阁,昙花一现罢了!” “可那峨嵋派……”温玉冰略一皱眉。 “峨嵋派也是如此!”萧月生打断了师父地话,语气果断,缓缓而道:“徒儿这几日练功之余,便胡思乱想,如今略有几分心得!” 这几日,通过一些回忆,以及醒来后的相处,萧月生也将自己的师父琢磨透了。 温玉冰外表冷漠刚强,内心却仍是个女人,柔弱的很,只是其师如母,心性至孝的她,这些年,一直努力实现师父的遗愿,勉强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掌门。 看到这些,萧月生心中难免泛起怜惜之意,决心助她一臂之力。 “哦?”自己的话被大弟子打断,温玉冰不以为意,螓首微转,想听听这个高深莫测的大弟子的想法:“秋儿有何高见呐?” “呵呵……,一派便如一国,只是大小不同罢了!”萧月生温和地笑了笑,并未推辞,眉头一抬,昂扬的说道。 温玉冰并未插言,只是略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武林门派立根之基,便是武功,武功高低,便如那一国的兵力,大宋富足无双,为历朝历代所望尘莫及,却只因兵甲不强,竟生生被鞑子灭掉!”萧月生说到此处,带着强烈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恨不能自己早过来几年。 心思微微恍惚一下,又收了回来,继续说道:“峨嵋的剑法祖师郭襄,若其武功比不上师父你,纵使她如何惊才绝艳,也绝难令峨嵋威震天下,跻身为与少林武当并肩的大派!” 水云派的轻功确有独到之处,温玉冰上身不动,莲步轻移,即使踏在厚软难行的枯叶上,仍如行云流水,优雅动人,冷艳地玉脸露出深以为然之色。 萧月生漫不经心的轻轻一弹,一道指风,将横在温玉冰前面的松枝弹断,继续说道:“郭襄不仅家学渊博,且与牙当的张真人是挚友,便是天下人,念在大侠郭靖的功德。也了耻于为难于她,内有绝世武功,外有强援良助,峨嵋派能够迅速崛起,也就毫不稀奇了!” 温玉冰顿时一惊,实没想到,自己大弟子的武功竟至这种程度,怕已不逊自己了。而半个月前,他却无一丝内力,如此精进之速,实在匪夷所思。 萧月生却盯着温玉冰,言辞恳切的道:“师父,咱们师门的武功并不出奇,又无强大地援助,在武林中也是寻常的很,……所以,想要光大水云派。师父切不可操之过急。还是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慢慢积累……待机而起。方有可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师父,如今,咱们水云派还太弱,万不可牵扯进武林恩怨,稍大一些的风浪,便有覆灭之危,蜇伏为上,让弟子们勤加修炼。即使下山,也要悄然而行!” 萧月生一口气说完,便不再多说,陪着她在树林中悠然漫步,他这一番话,触动了温玉冰的心思,她放缓莲步,低头微微沉吟。 xxxxxxxxxxxxxxxxx 师徒二人转了一圈回来时,她们仍在小木屋内静坐调息。个个神敛气凝,颇有几分宝相庄严之态。 一个时辰过后,她们纷纷自静中醒来,神采奕奕,明眸流光溢彩,宛如宝石在太阳下熠熠生光。 各人服了培元丹,温玉冰小心嘱咐,一定要尽量化解药力,此丹再服则无效,一生仅能服用一次,定要珍惜才是! 在萧月生口中,培元丹似是不堪,但对于武林中人而言,却是灵丹妙药,至少抵得上十年苦修之功。 他的几位师妹,内功也多是十余年而已,服下培元丹,功力倍增,岂能不欣喜崔跃?! 这培元丹由萧月生所炼,无异于便是他所赐,他的四位师妹自是要承他的情,师兄妹之间的感情顿时跃进了一大步。 随后地日子,萧月生多数时间仍坐在寒湖旁打坐练功,甚少回到水云派内,晚上也多留在小木屋中,避嫌之意昭然若揭。 如今的小木屋,已被他布置得极为舒适,再有小蝶与小情的布置,精致典雅,格局不凡,令人有躺在其中,不想出来的欲望。 小蝶与小情的功力尚浅,轻功无法达到踏波而行,便由萧月生搂着她们进出。 对于萧月生的避嫌之举,温玉冰并未多言,暗下里却对大弟子的善解人意心慰不已。 水云派毕竟全是女子,如今有一个大男人混在其中,于水云派清名有损,一旦风言***传出,其害无穷。 如今,有寒湖为隔,阻住了派中弟子们,萧月生便算是游离于派内派外,虽身为派中大弟子,却并不与她们居于一处,适宜不过。 萧月生又在旁边建了两座小木屋,一座是小蝶与小情的闺房,另一座,则是厨房,用来做饭,他们三人,俨然定居在了这座幽静的小山谷中。 对于这两个娇美的贴身侍女,萧月生心下亦是喜爱,过了几日,见她们强忍寒冷,却仍无退意,心下更是满意,便传了一套心法口诀,名之御寒诀。 御寒诀运转之下,她们会感觉周身暖融融一片,说不出地舒适,身体也变得虚灵松透,轻飘飘似没有了重量,习练剑法时,圆转如意,再无功力太低地困扰。 在周围寒气的逼迫下,她们的御寒诀一直不停地运转,很快,二人发觉自己的功力大进,才知道,这是一套极为高明的内功心法。 萧月生当初传她们口诀时,便已叮嘱,不得另传他人,也不得随意在人前炫耀,倒令她们颇有衣锦夜行之感。 这一阵子,萧月生开始了锻骨洗髓的功夫。 他根据少林的易筋经、洗髓经及九阴真经上的锻骨篇,创下了一门独特的伐毛洗髓的功法,内外兼练,神效无比。 短短的一个月,他便已经脱胎换骨,身体已不复原来的孱弱模样,浑身骨肉匀称柔和,既无刚劲之感,亦无阴柔之气,唯有和谐可恰当形容之,于其气质相合。 其体内地经脉在此功法之下,不断强韧粗壮开阔,丹田的容量亦不断扩大,其一身功力,自是水涨船高,雄厚无比。 闲暇之余,他便与小蝶小情下下棋,指点一下她们的剑法,或是拿出温玉冰那里借来的古筝,抚奏一曲,以舒对完颜萍她们几女的相思之情。 寒湖里有很多鱼,最多的是一种扁平如比目的银色小鱼,游动的速度极快,味道亦是鲜美无比。 萧月生闲来无事时,便垂钓于寒湖边,静心凝虚,以天地元气淬炼着自己的身体,对于如今地功力,他自是不会满意,看似悠然,内心却是锐意进取,一直不懈的修炼,对于完颜萍她们的思念,催动着他,前所未有的努力。 对于自己脑海中的一些奇功绝学,深悉人性的他,自是不会一股脑儿的传出去,仅稍稍点拨了小蝶与小情,当初的萧月生,可是极讨厌教人武功的,如今能出口点拨两女,也算是不小的改变。 xxxxxxxxxxxxxxxx 水云派的掌门楼阁,外观看上去气势不凡,内晨布置得却是朴素得很,一层是大厅,二层有屋子四五间,是她的卧室、书房及练功室等。 傍晚,夕阳西下,余辉照在书房的梅花格子轩窗上,将三面皆是书架的小屋映得火红,瑰丽无比。 玫瑰般的柔光中,一身月白长裙的温玉冰懒洋洋的坐于窗下轩案前,案上的古筝已不在。 她手中握着一卷书,眼神迷离空蒙,思绪冥冥,这时的她,去除了冰冷,显得妩媚多姿,动人心魄。 她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大弟子温煦的面庞,越想越觉神秘。 秋儿说,自己在梦中是一位纵横无敌的高手,先前还以为他是信口开河,但如今看来,怕却是真的,否则,无以解释他的武功为何会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而且,他越来越稳重成熟,气度不凡,与他的年纪绝不匹配,反倒像是一位成熟的中年男子,自己在他面前,不知不觉的便信服于他,好像师徒颠倒了过来!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非童年往事,他犹记得,左腕小时留小的伤痕仍在,她差点儿以为不是自己的秋儿了呢! “师父,师父!”房门忽然被敲急骤的敲响,三弟子林晓晴的声音响起,虽仍不失娇媚,却已无嗲意,反而透着焦虑。 “进来,怎么了?”温玉冰放下手中书卷,转身望向房门。 高挑婀娜的林晓晴推门进来,面色强装镇定,黛眉间却难掩焦虑,急急道:“青雅受了重伤,性命垂危,师父快去看看!”。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8章 峨嵋 温玉冰慵懒之态顿敛,忽的起身,莲步轻点,裙裾款款,身体飘然而出,房门也不及带上。 “受的什么伤?”温玉冰娇艳的面庞恢复了冰冷,目光凌厉,一边迅疾而行,一边急问跟在身后的林晓晴。 “弟子也瞧不出来,峨嵋派的贝女侠也过来了。”林晓晴声音娇媚,语气低沉,语速甚快。 她口中所说的贝女侠,是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的亲传弟子贝锦仪,水云派与峨嵋派相距不远,而派内弟子皆是女子,峨嵋也乐意与之结交,故常有往来。 “贝女侠?她怎么来了解?”温玉冰步履快捷,几句话的功夫,已走到了楼梯口。 身形高挑窈窕的林晓晴见马上就要下楼,忙飞快说道:“是贝女侠将青雅送回来的!” 她口齿伶俐,说话虽快,却吐字清晰,如吐玉珠,柔媚悦耳。 沿着楼梯,师徒二人如同一朵白云,冉冉飘至楼下客厅中。 淡紫色的地毯,大厅颇为开阔,正中两排桌椅自门口摆至北墙那幅画下,画中一位少女站于苍松之下,唇边横笛,凝望着脚下的云海,飘飘有仙气。 画下一张红漆方桌,桌上置有两只青瓷花瓶,光泽清亮,颇为精美,瓶中插着两束不知名的素洁鲜花,淡淡的香气弥漫在大厅中,令宽阔的大厅增添了几分女子气息。 此时,客厅正中聚着数人,温玉冰的三位女弟子皆在,还有一位身着青衫的温婉女子,中等身形,秀美如江南女子,腰际悬着长剑,正是峨嵋派的贝锦仪。 她们正围成一团。束手无策,面色焦急的望着躺在地毯上的女子,那女子一身淡紫色长衫,与地毯融为一体。 见温玉冰自楼上下来,四弟子杨玉琪已明眸发红,忙道:“师父,快救救青雅!” “慌什么!”温玉冰面色如常,冷漠如昔。叱了她一声,向秀美的贝锦仪拱手道:“贝女侠有礼了!” 贝锦仪带着成熟的风韵,拱手回礼,歉然道:“温掌门,惭愧,没能护得贵派宋侄女地周全!” 温玉冰摇了摇头,一边走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青雅,一边轻声问道:“出了何事?” “九江城出了一个灭门惨案,我奉掌门之命,与另一位师妹追捕凶手。不成想。此人武功诡异高强,我与师妹不敌!……若不是青雅拔刀相助,怕是凶多吉少。……但青雅也中了他一掌,开始还好好的,却不料,伤势越来越重!”贝锦仪随着温玉冰俯下身去,樱桃小口娓娓道来。 温玉冰神色不动的点了点头,探手拿起宋青雅的皓腕。 宋青雅正紧闭着眼睛,满脸通红,汗水涔涔,将额前刘海打温,紧贴于额头,整个人如浸在热水中沐浴一般。 在诸女亮晶晶的明眸注视下,温玉冰的黛眉越蹙越紧,默默放下宋青雅热得烫手的皓腕,叹息了一声,将她淡紫地单衫前襟揭开,月白的亵衣已经被挑破,两只玉碗倒扣般的雪乳洁白晶莹,顶端粉红的樱桃娇艳欲滴。 她们俱为女子,没有什么顾忌。温玉冰的目光马上被玉乳中间的一个血红掌印所吸引。 肌肤白皙如玉,掌印鲜红如血,极为刺眼,掌印略略下陷,如同烙在其上,令人看着不由心中一颤。 温玉冰伸手比了比,这只血红掌印有她两个巴掌大,显然是一个大手的男子。 “这是什么武功?”温玉冰黛眉紧蹙,自言自问。 身边的贝锦仪叹息着摇了摇头,她虽出身名门大派,却也并未见过如此诡奇的武功。 “水……水……”紧闭着眼睛的宋青雅忽然喃喃出声,轻声"shen yin",秀美脸庞红如抹了一层胭脂,眉头紧蹙,露出痛苦之色。 冰冷而性感地杨玉琪此时眼眶盈泪,紧咬诱人地丰唇,恨不能以身相代,宋青雅是她的大弟子,感情极深。 宋青雅的喃喃"shen yin"很模糊,杨玉琪却已听清,马上起身,自旁边桌上拿起紫砂茶壶。 “玉琪,稍润润嗓子就行了!”温玉冰忽然伸手,冷静地望着她一眼。 杨玉琪流着泪,点点头,将柔荑攒起,呈鹤拳状,将茶水倒入掌中,再把葱白似的手指伸到宋青雅的嘴边,让茶水顺着她的手缓缓流下。 她们不明病情,不知忌不忌水,自是不敢给宋青雅贸然喝太多的水。 “水……水……”宋青雅原本娇嫩的樱唇已经干裂,如同久旱之地,流入她嘴中的水已经无法咽下,溢了出来。 杨玉琪心痛如纹,微微抬起弟子的头,相帮她咽下茶水,紧咬着下唇,目光哀哀的望向师父。 温玉冰黛眉紧蹙,面色沉重,重重叹息一声:“唉——!……热毒已入五脏六腑,……玉琪,给青雅服下霁雪丸了吗?” “已经服下了,可不管用!”林晓晴也红着眼睛,在一旁说道,伸手探了探宋青雅的脉相,低沉地道:“师父,热毒越来越厉害了!” “师……父……,师……父……,热……,好热……”宋青雅无力的倚在杨玉琪的怀中,模模糊糊的喃喃低语,勉强的睁眼,想要看清师父,却无法睁开,半闭的眸子透着迷乱的目光。 “青雅,青雅!”杨玉琪娇躯颤抖,泪如雨下,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滴至宋青雅通红的脸庞上。 “师……父……,难受……,青雅要死……死了!”她忽然微微颤抖起来,似是打着冷颤,声音大,也清晰得多,旁边的人都能听清。 周围地诸女皆是心中酸楚,明眸盈泪,却又有心无力。这种无奈,让她们不由痛恨自己的无能。 温入冰忽然盘膝而坐,坐到宋青雅的身侧,将倚在杨玉琪怀中的娇躯扶起,沉着脸对杨玉琪道:“扶正!为师试试压住热毒。” 若她有把握压得住这股狂烈肆虐的热毒,早就开始动手,探脉之时,她已试过。自己的内力遇到这股热毒,如雪遇沸水,根本无济于事,但如今已是无计可施,再不试试,怕是宋青雅很快便香消玉殒。。 杨玉琪匆忙点头,顾不得抹去泪珠,将怀中地大弟子轻轻扶起,将她上半身的长衫褪下,仅留一层月白亵衣。 一直默默不语。面容冰冷的李若云忽然出剑。一道寒光闪过,宋青雅后背的亵衣已经裂开,露出光洁如玉的后背。 温玉冰抬起双掌。正要贴至宋青雅通红的粉背,忽然重重一拍,急声道:“哎呀!……清泉,快去,快去把你大师兄叫来!” 萧月生自醒来,便一直呆在寒湖的小山谷中,极少在水云派露面,对水云派而言,与他没醒过来一般无二。 自从水云派建派以来,温玉冰师徒习惯了五个人一块儿解决困难。从没有依靠过呆呆傻傻的大师兄,惶忽之下,自是不会想起他。 “对啊,大师兄!”柳清泉一直泪眼朦胧,清泉般地明眸似是流不尽的泪水,比杨玉琪哭得还凶,此时听到师父的吩咐,忽然省起了大师兄,一跃而起。露出兴奋之色,脸上泪珠犹存。 “温掌门,无论如何,让青雅撑一段时日,我已让师妹急速回山,请师父赶来相救。”贝锦仪丰韵秀美的脸庞满是戚色,伸手探着宋青雅的脉相,沉重的对温玉冰说道。 温玉冰勉强一笑,点了点头,阖上明蛑,白玉般的双掌搂上宋青雅背后心俞两穴。 水云派的内功心法性属阴柔,本与热毒相克,但万物生克,并非绝对,她的内功,比起在宋青雅体内肆虐的热毒,实是小巫见大巫,似是一坯雪扔到熊熊地火堆中。 宋青雅五脏六腑皆已受损,性命岌岌可危,温玉冰却无力压制,无奈之下,便苦守她地心脉,不令热毒侵入,让其保留一线生机,以待秋儿过来,他的功力,应该已经强过自己,两人联手,说不定,还有一番可为………… xxxxxxxxxxxxxxxxx “大师兄……,大师兄——!”柳清泉人还未到寒湖,便放开喉咙高声喊叫。 她的嗓音清脆悦耳,即使这么大声喊叫,乃不失动听,以功力催动,自然是整个水云派都能听得清楚。 山谷中地萧月生正在寒湖旁,慵懒的躺在自己亲手做的躺椅上,微眯着眼睛,似是打瞌睡般,手中轻握着一根翠竹鱼竿,正静静的垂钓。 阵阵香气自那间做厨房的小木屋内传出,缭绕至他鼻前,他心下不由暗赞,小蝶对厨艺也极具天赋,自己还真是有口福得很! 寒湖清沏入底,此时却看不太清湖底,为湖面粼粼的波光所阻,漫天的彩霞穿过薄雾,将他染成了金红色。 听到柳清泉的叫喊,萧月生神念登时逸出,瞬间整个水云派在他脑海中映现。 平日里,萧月生几乎不用神念,毕竟水云派皆是女子,若是神念一开,难免有窥探之嫌,自己不屑为之。 他刚放下鱼竿,小蝶与小情已自厨房走出,相携来到萧月生跟前,抬头望向谷口的方向。 两女细腰上还系着碎花围裙,娇俏可人,小蝶轻声道:“公子,不知出什么事了……” 柳清泉漫无心机,语气中的焦急一听便知。 “没什么,不必担心,我去去便来,呆会儿再回来吃饭!”萧月生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笑了笑,随即扬声道:“师妹,我就来!” 他沉凝的声音宛如水上的涟漪,缓缓传出,凝而不散,直接钻入了正在向这边奔驰的柳清泉耳中。 萧月生说罢,脚尖一点,身体冉冉而起,宛如一朵白云,随风缓缓飘向湖面,不但不见下坠,反而有越升越高之势。 百米开外的湖面,他仅一个起落,破雾而出,悠悠落至柳清泉的眼前,温声道:“怎么了,五师妹?!” “大师兄,快走,快走!”柳清泉见到他,立刻上前拉住他的大手,转身往回走。 萧月生不再多说,反客为主,拉着柳清泉,宛如一道清风,瞬息之间,已掠至水云派楼阁前。 坐于宋青雅身后的温玉冰,此时却已面色苍白如纸,汗水涔涔而下,而她的背后,二弟子李若云双掌抵着她后背,亦是面白如纸。 合她们师徒二人之力,仍无法阻挡宋青雅体内霸道无比地热毒,宋青雅的生机迅速的消逝,身体不断颤抖,越来越烈,面色枯黄如被烤过的野草。 在众女心惊胆颤中,她的颤抖蓦然停止,螓首一垂,再无声息。 “青——雅——!”一直紧咬着唇,将下唇咬得血迹隐隐的杨玉琪惨呼一声,悲恸欲绝,令闻者流泪。 “师父!”萧月生飘然而至,直接掠至温玉冰身旁。 唤了一声师父之后,他不再多言,也未看身旁诸人,俯下身来,伸掌按在已躺在温玉冰怀中的宋青雅头顶百会,随即伸手将她已成四瓣的亵衣扯下,将其放平于地毯上。 宋青雅"chi luo"的上半身红中现黄,毫无光泽,再也看不出什么美感。 “秋儿,还有救吗?!”面色苍白的温玉冰虚弱的问道,她已元气大伤。 萧月生沉肃的脸庞再次恢复温润,温和一笑:“徒儿试试看!” 说罢,右手出指如电,转眼之间,点遍宋青雅身前几处奇僻之穴,身边望眼欲穿的诸女仅能看到一片指影,手指点于何处,却捕捉不到。 随即,他左掌轻轻贴至她浑圆的肩膀,柔和一提,顿将她翻过身来,右手出指,点了她后背几处奇穴。 厅内静寂无声,仅有水云派校武场上传有隐隐的金铁交鸣声,诸女不自觉的摒息凝气,紧张的看着他施展指法。 将宋青雅周身点毕,萧月生盘膝坐至她身后,将左掌扶住她肩膀,右手按于她命门大穴,微阖双目。 诸女知道他在运功,不自觉的更加紧张,几次呼吸之间,便见他的脸色开始变化,仿佛一泓清泉之中丢入了一块儿胭脂,胭脂缓缓释开,泉水的颜色由淡变浅,由浅变深,最终变得通红。 宋青雅的脸庞却由枯黄渐渐泛红,最终变成了红润之色,头上热气腾腾,白气袅袅升上空中,状如蒸馒头。 看她的脸色变化,见她的呼吸由无变有,渐渐变得深沉,温玉冰她们知道,宋青雅的一条小命,终于救回来了!。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9章 灭绝 宋青雅"chi luo"的上半身渐渐变回白皙,肌肤泛着少女特有的光泽,雪乳茁立,两点嫣红诱人之极。 玉碗般的"mei ru"之间,那只狰狞如血的掌印也缓缓消失,似是一阵风吹来,沙漠上的脚印很快被抹平一般。 按在宋青雅酥背后的一双手,如今已变得殷红如血,比他的脸色还要红上几分。 在众女心急如焚,摒息凝视之下,萧月生缓缓吁出一口气,将鲜艳如被胭脂抹过的双手放下,在胸前划了几道圆弧,最终两掌捏印,结于丹田前。 杨玉琪忙伸手,扶住面色红润、状如酣睡的宋青雅,林晓晴则将身上月白的夹袄脱下,遮住了宋青雅上半身。 “将她唤醒即可!”萧月生缓缓睁开双眼,对杨玉琪说道,眼中神采黯淡,平静如昔。 萧月生的脸色变回了温润,只是双手更加鲜艳如血,诸女皆是武者,自是知道,他定是将所有的火毒逼至双手上。 “青雅,青雅!”杨玉琪轻轻拍了拍宋青雅的脸颊,她面色红润娇嫩,白里透红,极是诱人。 在众人的注视下,宋青雅薄如花瓣的眼睑微微颤抖,随即秀气的睫毛轻扇,明眸缓缓睁开。 “青雅!”杨玉琪晃了晃她。 “师父……?”嘤嘤轻唤声,如同黄莺清鸣,说不出的悦耳动听,秀美的娇颜露出几分迷惑。 “醒了,好了!”诸人庆幸不已,心绪激动雀跃,亲眼目睹了险死还生的她们,心情激荡难言,恨不能引吭高歌,以抒胸臆! “青雅。快叩谢你大师伯!”杨玉琪虽然厌恶男人,但对于萧月生,却是心中感激得无以复加,恨不能跪倒在地,给他重重叩几个响头。 “不必如此!”萧月生摆了摆鲜红如血的手,温和的笑了笑,蔼然的神色,倒是颇有长辈的风范。 他一个大男人。温煦而潇洒,但一双手却是鲜红如血,看着说不出的诡异。 宋青雅虽然凤眸中一片迷茫,但师父地话须得遵从,便要跪倒叩谢,却忽然发觉,自己的上身仅披着一件月白的夹袄,里面空空如也,亵衣落在身旁的地毯上,不由轻呼一声。面色绯红。犹如外面天空的晚霞,目光躲闪,羞涩难言。 其余诸女皆是抿嘴微笑。笑而不言。 还是温玉冰打破了厅内暧昧的气氛,摆了摆手:“好了,琪儿先送青雅回去,服下一颗霁雪丸,好好静养,不可大意!” 看她们师徒二人缓缓离开大厅,温玉冰转过玉脸,关切的望向萧月生:“秋儿,你的手……,不碍事?” 萧月生笑了笑。将双手缩回袖中,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并无大碍……,弟子先行一步,这便要回去了。” “温掌门,还不知这位公子地尊姓大名……”娴静秀雅的贝锦仪忽然开口,笑吟吟的望向萧月生,风姿嫣然,颇有几分韵致。 “让贝姐姐见笑。这是小妹的首徒萧南秋!”温玉冰伸手一指,语气中带着说不尽的自豪之意,随即指向贝锦仪:“秋儿,这位是峨嵋派的贝女侠!” 萧月生虽心中不情愿,但也不能太过出格,只好淡淡一笑,拱了拱手:“原来是贝女侠,在下失礼了!” 贝锦仪一片温柔和气,拱手回礼,对他语气暗隐的倨傲不以为意,温柔笑道:“以前还从未听说,温掌门竟有这么一位高徒!” “呵呵……,小子一直不在派内,掌年居于山上闭关修练,从不见客人。”萧月生抢在温玉冰之前,温和的笑道。 虽然众女不明白他为何这般说,但自不会当面戳穿,林晓晴心思灵动敏锐,娇媚一笑:“还好大师兄离得不远,否则,真怕是无力回天,……今天可真是险呢!” 贝锦仪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她亲眼所见,眼见着,宋青雅便要咽气了,如花的生命便要消逝了,便是自己也难抑悲伤,深恨自己地无能,却没想到,水云派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位男子高手,竟生生将宋青雅自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她自忖,峨嵋派地弟子们,论及功力,怕是没有一个能够及得上这位萧南秋,如此高手,却默默无名,实在太过蹊跷。 如此看来,水云派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弱小,阖派上下,全都走了眼! “萧公子,不知伤青雅的是何掌法,竟如此难缠?”贝锦仪虽知他有离去之意,但那种掌法实在太过惊人,对于峨嵋弟子,也是莫大地威胁,几乎是中者无救,自己便是无能为力。 在路上,贝锦仪其实已经给宋青雅服下了百花丹,是峨嵋派秘制的疗伤圣药,却无法压得住伤势。 萧月生转回身来,微微沉吟了一下,抚了抚唇上并不存在的八字胡,抬头道:“在下亦不知,……这种掌法,纯以火胜,歹毒异常,实是有伤天和!” 贝锦仪点头,深以为然,此掌的歹毒之处,她自是见识到了。 “大师兄,若是我们遇到这个人,怎么办?”柳清泉瞪着一泓清泉般的双眸,眨动着歪头问。 她此时的心里,对大师兄的钦佩崇拜似要自心中溢出,没想到大师兄这般厉害,可是在峨嵋派面前挣了一回脸! 萧月生扫了一眼五师妹,对于这个纯真无邪的师妹,他亦心有好感,温和一笑:“此人的掌力驳杂不纯,定是借助外力修成,动辄有反噬之险,……而且,他一味偏于阳烈,内功心法又有缺陷,体内阴阳平衡早已破坏,必变得性子暴烈,若无意外。他怕是只有十年阳寿可用了!” 诸女思忖着他的话,柳清泉娇声哼道:“大师兄,那我们只能把他耗死?!” 萧月生呵呵一笑:“除非功力远强于他,或武功精妙,能不让她沾身,否则,遇到此掌,只能暂避其锋。……若非如此歹毒强横,何苦宁折寿元,仍要修练这般掌法?!” 贝锦仪皱了皱眉头,轻轻叹息一声:“此人残暴无比,动辄取人性命,实在非是武林之福!”。 对于身怀如此歹毒掌法之人,贝锦仪心中暗思,若能用峨嵋地镇派神剑,即使那人掌法再强,也当能斩于剑下。 萧月生深邃温润的目光轻轻扫过。在她秀气的脸庞暂了一暂。随即轻轻一笑:“小子曾立下誓言,非关系敝派的生死存亡,小子仅是隐于山中。守护山门。” 他声音温和蔼然,却令贝锦仪秀脸暗自一红,实未料到,这个一直躲在山中苦修的男子,心思竟是这般敏锐。 而一旁的温玉冰却是暗自蹙眉,悄悄瞪了萧月生一眼,怪他自作主张,此言一说,无异于自缚手脚,他又如何能够再下山行走?! 萧月生自是见到师父嗔怪地目光。却浑不在意,他的话,可利用之漏洞极多,生存存亡,一事一物,莫不如是,别人岂能了解其中奥妙?自是难以诘难! 萧月生的脸色微微一红,似是猛然灌入一大碗酒烈酒下去,酒意蒸腾而上。他苦笑一声,拱手道:“贝女侠,失礼了!……在下须得马上行功,火毒实在太烈!” 随即又望向温玉冰,目露征询之色:“师父……” “快去快去,莫要耽误了!”温玉冰点头,忙不迭地摆摆手,冷艳的脸庞一幅没好气。 众女看着他飘然而去的身影,默默无言,各存心思。 灭绝师太果然来到了水云派! 百里的距离,对于内功深厚的灭绝师太,算不得远路,不到三个时辰,便已自峨嵋派赶至。 正在与贝锦仪叙话地温玉冰听到弟子通报,立刻站起,令弟子召来李若云等四大女弟子,随她一同下山迎接。 峨嵋派声望极隆,足以与少林武林鼎足而立,其掌门灭绝师太,更是威名赫赫。 平日里她素少下山,常人一见而不可得,能够亲自登门水云派这般寂寂无名的小派,温玉冰难免泛起受宠若惊之感,自是礼节周全隆重。 水云派颇为隐秘,其山门也仅是路旁的一块儿大石,刻着水云派的名字罢了。 此时已是半夜,天上弦月如钩,星光点点,温玉冰师徒五人皆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衫,派数位弟子打着灯笼,贝锦仪一同去山门迎接灭绝师太佛驾。 到了近前,数只灯笼同时亮声,柔和的灯光之下,灭绝师太一身灰色僧袍,腰挂长剑,容貌却并不丑恶,反而甚美,只是眉毛下吊,有几分怪异,不同寻常。 如此匆匆赶来,她的脸上却无风尘之色,安然若素,气度沉凝。 她的身后,却还随着一位葱绿衣衫的少女,容貌清丽秀雅,斯斯文文的站在那里,仿佛一株含羞草迎风而立。 “师太远道而来,水云派蓬萃生辉!”温玉冰不再清冷如冰,玉容露出微笑,裣衽而礼,艳色无双。 灭绝师太与温玉冰并不陌生,她虽不下山,温玉冰却常到峨嵋派走动,向峨嵋地掌门灭绝师太请教一些疑难。 灭绝师太也觉得温玉冰颇合自己地脾气,并不像对旁人那般冷冰冰,和颜悦色,相谈甚欢。 诸人寒暄一番,往山上走,温玉冰自是难免夸了几句那位身着葱绿衣衫的少女,令灭绝师太的脸难得地露出几分笑意。 这个美貌的少女是灭绝师太的关门弟子,名叫周芷若,是灭绝师太的得意弟子,年纪虽小,却性子温和斯文,见识不凡,习武的资质更是绝佳,为弟子中的翘楚。 众人到了大厅,茶点上来之后,贝锦仪恭敬的回禀:“师父,青雅的伤已经治好了!” “为师早料到如此!”灭绝师太哼了一声,瞥了她一眼,端起了青瓷茶盏。 她精练老辣,一到水云派,便知道已是化险为夷。 轻啜了一口,放下茶盏,灭绝师太冷着脸责道:“你呀,就是太小瞧天下英雄!小小的掌伤,温掌门岂能束手无策?!……若非为师念着人命关天,以防万一,又岂能过来多事?!” 这一番话固然令贝锦仪秀脸泛红,温玉冰听着也不甚是滋味,冷艳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师太,您也太高看小女子了!” “哦,难道不是温掌门出手救地人?”灭绝师太精明过人,一听其话,便听出其话外之音,倒吊的眉毛挑了挑,目询温玉冰。 温玉冰摇了摇头,她此时一身玄色长衫,更映得面白如雪,肤色晶莹,微泛苦笑道:“青雅所中的掌,歹毒异常,小女子的功力,根本制不住,……幸好我的大弟子武功还略有小成,由他出手,方得救下青雅!”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在武林之中,并非没有,却极罕见,毕竟师父也要留着一手,免得弟子做出什么违逆之事,无法可制。 温玉冰尚是年轻貌美之时,其所收的弟子,更是年轻,岂能超过她?灭绝师太心下极为好奇。 但她却并未再多问,只是谈起了这次追杀之人,杀意大盛,尽显灭绝两字的煞气。 已是半夜,她们未再多说,灭绝师太一路赶来,很是辛苦,还是早些歇息为是。 在灭绝师太的房中,师徒三人在一起说话,贝锦仪谈到了这个水云派的大弟子,对于此人,推崇备至,称其应是年轻一辈地第一人,即使是武当派的宋青书,也远非对手。 贝锦仪如此一说,本不甚在意的灭绝师太这才兴趣大生,看了一眼文静的周芷若。 她本以为,自己的这个关门弟子已是天资绝顶,无人可比,将来继承自己衣钵,宁可称雄武林,但听锦仪的话,显然这个什么萧南秋更胜一筹。 “明日,待为师见见他!”灭绝师太说了一句,便摆了摆手,贝锦仪周芷若两人各自回房安睡。。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0章 起始 第二日早晨,温玉冰师徒陪着灭绝师太师徒三人吃早膳时,灭绝师太见萧面秋并没出现,不由开口:“温掌门不是还有一位大弟子么,怎么没见他?” “哦,秋儿他平常并不住在派内。”温玉冰拿起竹箸,抬了抬,示意诸人开始,微微笑着回答,眉宇间难抑自豪之气。 “这却是为何?”灭绝师太拿起竹箸,顺口问道,她颇重仪态,即使此时,仍是身体笔直,透着坚硬。 温玉冰冷艳的玉脸笑了笑,摇头道:“他的性子怪得很,可能是不想被打扰,以便潜心武学。” 她自不是会说,大弟子此举是为了避嫌,峨嵋派虽是由女弟子执掌门户,最高深的武功,多是授与守身如玉的女子,但门下弟子,却是男女并蓄,并不唯有女弟子。 “难怪如此,小小年纪,便能潜心苦修,着实难得!”灭绝师太点点头,颇为赞赏。 灭绝师太虽是掌门之尊,平日里,多数时间,仍旧潜心武学,甚少理会俗务,萧月生此举,自是颇得她心。 “清泉,去招呼你大师兄过来!”温玉冰心思敏锐,自是知道灭绝师太的心思,她也想让自己的大弟子见见灭绝师太。 我有明珠一颗,总揣在自家怀中,有些蒙尘之感,应该在外人面前绽放一番光芒。 柳清泉欢快的应了一声,袅袅而去,一出了大厅,便提起裙裾,飞快的跑了起来。 温玉冰她们一边心不在焉的吃饭,贝锦仪的目光不时扫向厅口,文静清雅的周芷若心中也是好奇得很,昨晚,贝师姐可把这个水云派的大弟子夸得天下少有。也不知,比起无忌,他会是如何? 很快,厅前便响起脚步声,听着却没有了离开时的欢快感。 柳清泉今日穿着一身白衣,清脱绝丽,与周芷若难分轩轾,各擅秋场。此时迈着莲步,缓缓进得大厅,有些垂头丧气的回禀:“师父,大师兄不能来!……小蝶说,大师兄昨晚回去便开始闭关,需要七日时间,方能化去体内地火毒!” “唉——!……也是,那火毒委实歹毒刚烈,他尽吸入自己体内,确实得花上一番功夫去化解!”温玉冰点头。长叹一声。冷艳的脸庞稍露感慨之色,对于昨日的情形,历历在目。 贝锦仪不由露出失望之色。如此卓绝的人物,师父不能一见,委实可惜。 灭绝师太听得如此,自是不会特意等他出关,最终留下了一瓶九花玉露丸,算是答谢宋青雅的援手之恩。 九花玉露丸本是东海桃花岛的独门秘药,自黄药师传至小东邪郭襄,成为峨嵋派也珍稀异常的疗伤圣药。 待将她们三人亲自送出山门,回来的路上,温玉冰便吩咐柳清泉:“去将小蝶与小情两个找来!” 柳清泉是她地最小弟子。跑腿之事,自是要留给她了,而柳清泉纯真烂漫,对于经常被师父差遗,并无怨言,反而甘之如饴,感觉自己传师父的话时很威风。 很快,小蝶与小情两人俱着月白单衫,袅袅而来。举止娴雅,与原本已有几分不同,温玉冰一见便能感觉得出。 大厅内,温玉冰的三位女弟子皆在。 “你们公子是怎么回事?!”淡紫地毯的大厅中,温玉冰居于主位,抚弄着那只装着九花玉露丸的温润瓷瓶,伸了伸玉手,让小蝶与小情坐下回话。 听她没好气的模样,显而易见,她是觉出了其中的猫腻,清冷的眸子一闪,目光透着威严。 “启禀掌门师尊,公子并未闭关,只是不想见灭绝师太。”小蝶温婉的回禀,低眉垂目。 “他好大的口气!”温玉冰微微一怔,随即没好气地哼道,将九花玉露丸收起,她问站起身来地小蝶;“说说罢,他为何不想见灭绝师太?!” 小蝶微抿了抿嘴,强忍住不让自己发笑,轻声回答:“公子他说,自己与灭绝的性子合不来,不见为妙!” “他真是这么说的?!”温玉冰凤目圆睁,咬着榴齿,慢慢问道,颇有咬牙切齿地意味。 见她面色不善,小蝶怯怯的点点头。 “扑哧!”却是坐在她身旁的柳清泉忍不住笑出声来,被师父瞪了一眼,三位师姐露出嗔怪的目光,这才勉强忍住,娇容紧绷,表情古怪可爱。 “让他运完功,过来见我!”温玉冰摆了摆手,将小蝶与小情打发走了。 待小蝶与小情袅袅离去,坐在前头,靠近温玉冰的林晓晴开口,娇媚入骨的笑道:“师父,生大师兄的气呢?” “唉——!灭绝师太,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着的,你这个大师兄,倒好,偏偏避而不见!”温玉冰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大师兄如此,定有深意,定不会仅是性情不合!”林晓晴也没想到,大师兄竟找这么一个理由,听着便想笑。 “但愿……”温玉冰无奈的摇头苦笑。 提起峨嵋派,萧月生心中颇感复杂,在另一时空,郭芙是自己地夫人,郭襄是自己的小姨子,但这一个时空,却并非如此,郭芙是别人的夫人,郭襄却是最终出家,创立了峨嵋派。 这其中的差异,总令他感觉几分异样,却也说不清是何滋味,况且,对于那个灭绝师太,他委实提不起兴趣,故一听贝锦仪说起,她已派师妹去请师父前来,便打定主意,避而不见。 他虽未动身前来,元神却没闲着,水云派的情景,皆在他脑海中呈现,灭绝师太看起来,倒也并不像狠绝之人。 周芷若倒是生得貌美。但自己的几位师妹,个个不输于她,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看起来,确实像是颇有心计的模样。 只是,看到温玉冰笑脸以迎灭绝师太,灭绝师太那隐隐的倨傲,令萧月生地心隐隐作疼。 形势如此。本也没有什么,弱者在强者面前,只能低头。 温玉冰在萧月生心中的地位,并不因相处的时日短而低,他地目光明心见性,温玉冰对他母姐似的无条件关爱,他又怎能不觉?在这个时空,他最意的人,莫过于温玉冰!。 萧月生的骨子里透着凌驾苍生的骄傲,见得温玉冰如此。又是岂能好受? 他已是不灭之人。故对于时间已无甚感觉,行事之节奏,颇为缓慢。虽已下了决心,要助温玉冰完成她的心愿,振兴水云派,却一直慢慢腾腾,冷眼观察,不急不躁,不想累着自己,想春风化雨般,令水云派不知不觉的强大。 受灭绝师太一行的影响,萧月生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定加快步伐。 小蝶与小情回到山谷,萧月生便又派小情回去,去请温玉冰前来谷内一晤。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惠风和畅。 见小情过来,请自己过去,温玉冰倒并未骂大弟子地架子大,反而骂他古板,同是一门。何必这般小心的避嫌?!却不知萧月生这是一招欲擒故纵。 “师父,我想今天开始,与几位师妹一起练剑!”萧月生将温玉冰让入小屋,亲手献茶,口中漫声说道。 如今小屋已是典雅异常,小蝶与小情练功之暇,将全部的心思全花在了布置萧月生的居室之上。 温玉冰感觉坐下的木椅说不出的舒服,厚软的棉垫,坐上去,恰到好处,似是剪裁合体的衣服一般。 “……好啊!”正伸出玉手,接过青瓷茶盏的温玉冰微微一愣,随即大喜,宛如阴沉沉的天气乍现阳光,笑道:“再好不过!” 萧月生地剑法,她可是亲身体会,敢断言,世间少有,便是灭绝师太,也无法一招击败自己。 他如此说法,言下之意,便是要指点几位师妹地剑法喽,若能蒙他指点,若云她们几人的剑法,定会突飞猛进,跻身高手之列,前有武当七侠,今有水云四剑,定不让他们专美于前! “但是!”萧月生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师父美妙的臆想。 “但是什么?……说罢,别作怪!”温玉冰笑吟吟地嗔道,盈盈眼波流转,艳光四射,不可方物。 “若是她们叫苦,师父可不能怨我,我可是奉行严师出高徒的!”萧月生目光炯炯的重重说道,将自己欲授她们剑法之事明白道出。 “你还想打人不成?”温玉冰不以为然的笑道。 “师父,想要练好武功,那须得下苦功夫,像几位师妹那般,学得一套剑法,学会之后,便慢悠悠的练着,不急不躁,要成为高手,还不知得何年何月呢!”萧月生毫不留情的说道。 “人若不被逼至绝境,没有压力,体内蕴藏的力量便难以挖掘出来,她们那般练法,十日抵不过苦修一日!” 温玉冰微蹙黛眉,细思着大弟子的话,好像是有些道理,抬头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嘿嘿,我会亲自给她们喂招的!……若是达不到我地要求,难免要吃一番苦头,她们每中一剑,虽不受伤,所受疼痛,却与受伤无异,到时,师父可不要因为心疼弟子而来求请!”萧月生似笑非笑的道,眼中带着戏谑的光芒。 这可是一个与几位师妹增加同门之谊的机会啊,一定会令她们印象深刻的! 对于自己的这四位师妹,他身为一个男子,难免生起非非之念,但他的心已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深悉人生及感情,知道将得非得之际,最为美妙,一旦得到了,其价值便降了一大半,人的眼睛,总是盯着想要得到之物,往往忽视已得。 男女之情地美妙,便在于朦朦胧胧,患得患失,忽远忽近,变化莫测,成为夫妇之后,那又是另一种感情了。 温玉冰想了想,虽然弟子受些苦,但若能成为高手,也算不得什么,秋儿毕竟是她们的大师兄,自会有分寸。 随着温玉冰的点头,李若云她们四人便开始了不堪回首的习剑历程。 萧月生并未急于传授她们剑法,而是先与她们比试了一番。 一人一剑将她们长剑挑飞之后,让她们四人一起上,仍是一人一剑,仍用了四招,李若云她们四人便又是双手空空,长剑落至一丈开外,整齐的插于地上。 萧月生的剑并不快,且使的是正宗的水云派剑法,每一招使得妙到毫巅,恰如其分,偏偏令她们欲躲无从。 这令她们泛起难以置信之感,水云派的剑法,她们练了十余年,每一招每一式,闭着眼睛亦能辨别的出,而他失魂十余年,已十多年荒废,怎能将剑法使得这般炉火纯青?! 萧月生信手轻拈着长剑,松垮无力,似是虚浮状,令人以为,不必动手,他的剑自己便会脱落。 他望着脸色茫然,满脸难以置信的四位师妹,叹息一声,眼神中带着难言的失望。 他这样无声无息,比出口讽刺还要损她们,更让她们无地自容。 每天清晨,天刚亮时,她们四人便到了山谷中,由小蝶与小情做饭,与萧月生一起共进早膳,后来,温玉冰也加了进来,六人坐在一起,确实如同一家人。 早膳过后,自由休息半个时辰,便开始四对一的切磋。 她们四人使的是自己的佩剑,萧月生则是一柄松木剑,看上去无甚杀伤力。 但李若云她们宁愿他使青锋长剑,萧月生在松木剑的剑尖,附着一团内力,被刺中之人,一道寒劲钻入,剧烈的疼痛,比真剑刺中还要厉害几分,令她们眼眶温润,拼命忍着不哭出来。 萧月生以布蒙上眼睛,站在四人当中,仅出四剑,能不能挡得住,她们各凭本领。 因疼痛而生怒气,极大的刺激她们,令她们咬牙切齿的拼命苦练,以期能够报一箭之仇。 温玉冰见他如此对待师妹,不由笑骂太狠心了,却并不干涉,李若云她们的剑法一日千里,显而易见。。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1章 四剑 这一日休息。 萧月生实行的七日休息制,有松有驰,劳逸结合,将她们一直紧绷的弦松一松。 李若云四女如蒙大赦,这才忽然发觉,原来天是如此的蓝,风是如此的轻,空气是如此的清新宜人。 这一段日子,她们感觉自己从未来得及抬眼看天,脑海里全是剑,那柄极为精致的松木剑。 杨玉琪罕见的睡了一个懒觉,到了天色大亮,方才自香榻上爬起,洗漱过后,吃了自己大弟子宋青雅送来的饭菜,感觉还是小蝶与小情的手艺更好。 “师父,您好些天都没指点我练功了!”宋青雅一边收拾着碗筷,撇着娇抱怨道。 她早已恢复,一身淡绿罗衫,瓜子脸容光清丽,苗条的娇躯似只堪一握,颇有几分飞燕之姿。 宋青雅身为杨玉琪的大弟子,与她极亲,说话也随意得很,杨玉琪对弟子和颜悦色,非是对外人那般冷漠如冰。 杨玉琪一身粉红罗衫,趁得她玉脸娇艳,宛如绽放的桃花,她抽出袖中的雪白罗帕,轻拭着酥手,点点头:“也是,……好罢,就看看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待收拾完毕,师徒二人来到了院中,练武场位于花坛中央的圆形空地,以青砖铺就。 宋青雅的天资极佳,也足够刻苦,水云派的镇派绝学,行云剑与流水剑,她已习得其一,流水剑法已颇有几分火候。 师徒二人换上了劲装,前凸后翘,英姿飒爽,又娇艳动人,足以令男人目眩神迷。魂不守舍。 两人各自提着一柄沉木剑,这与萧月生的松木剑不同,是紫山特有的一种树,坚硬沉重,与铁树有几分想像,一柄沉木剑,比之她们的佩剑还要重上几分。 阳光斜射入小院中,她们的劲装看上去闪闪发亮。脸庞透着琥珀般的光芒。 杨玉琪俏生生的站在一旁,面目沉肃,有其师必有其徒,练剑时,温玉冰便是严厉得很,杨玉琪亦如是。 宋青雅舒展身形,开始演练流水剑。 “不对不对,你这一招神气全无!”宋青雅刚起式,杨玉琪便蹙起了修长的黛眉,摆了摆手。打断了她。 宋青雅有些莫名其妙,她一直是这么练来着,师父从前也没说过不对啊! 看到大弟子迷茫地眼神,杨玉琪提剑走到也跟前。吩咐道:“你用剑来攻我!” 宋青雅虽然不知其意,却并不犹豫,反正师父的武功远甚自己,自已便是拼了小命,怕也伤不到她。 一招浪花朵朵,流水剑中颇为凌厉的剑招使了出来,想要给师父来个下马威。 这柄沉木剑比起青锋长剑更难使,本能刺出数道剑花,以沉木剑却要减半,宋青雅剑尖轻颤。将杨玉琪胸前数道大穴尽罩其中。 杨玉琪淡淡一笑,不带一丝火气的从容自如,莲步七星倒踩,木剑轻竖,青山独秀这一招,正是宋青雅刚才所使,乃流水剑法的起势。 这一招看似简单,却是尽护身前诸穴,只是手腕微微一动。恰到好处,宋青雅的木剑便被尽数挡住。 “呀,厉害!”宋青雅兴奋的娇呼一声,从没想到,这一招看似无用的起手势,也能使得这般巧妙,顿有眼前豁然一亮,别有洞天之感。 怒涛拍岸,宋青雅地剑招更加凌厉,几有一去无回之势,木剑发出隐隐的啸声,奇快无比,与师父对招,她毫不顾忌。 杨玉琪冷漠的玉脸再次微微一笑,本已垂下的木剑再次提起,仍是一招青山独秀,高挑的娇躯轻晃,莲步横踩。 啸声顿消,宋青雅木剑现形,杨玉琪皓腕一翻,轻轻一绞,从容潇洒的挑飞其木剑,随即收势。 宋青雅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师父,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右手,望了望三尺开外的木剑,娇声道:“师父,……你怎么变得这般厉害了?!” 杨玉琪嗔白了弟子一眼,哼声道:“看清这招青山独秀了?!” 宋青雅用力点着臻首,连声道:“厉害厉害,原来这招这般厉害啊!弟子还以为,这式仅是谦礼之用呢!” “流水剑法是本派的镇派绝学,每一招每一式,皆是玄妙无比,只是你贪多躁进,无法领会其中精髓罢了!”杨玉琪沉着脸训斥。 “是,是!”宋青雅绷住俏脸,用力点头。 随即又娇笑着问道:“师父,大师伯地武功很厉害?” “嗯。”杨玉琪对她不着边际地话不置可否。 “师——父——!”宋青雅跺脚娇嗔,对师父模棱两可的回答极不满意。 “若你大师伯武功不厉害,你现在怕已经转世投胎了!”杨玉琪没好气的回答。 她刚才正在暗暗思忖,自己地剑法好像确实进步不小,宋青雅是自己的大弟子,已得自己真传,武功颇为可观,若是以前的自己,很难这般轻而易举的击败她。 宋青雅听以师父的话,不由面色绯红,宛如两团红云升起,她想到了那日自己醒来时的情形。 想到自己的身子被大师伯看光了,脸颊便不由一阵发烫,大师伯那深邃明亮的双眸一直在眼前闪现。 “师父,这些年,大师伯不是得了失魂症么?”宋青雅不由自主的问道,娇容一片羞涩绯红。 “胡说!”杨玉琪自沉思中醒来,哼了一声,黛眉微蹙,带着难言的性感诱人。 随即,她抿嘴笑道:“你大师伯天纵其才,那是悟道呢!” “悟道……?”宋青雅有些迟疑与迷惑,也蹙起细长地柳眉,想要理解师父话中之意。 对于大师兄,杨玉琪心中感激不尽。感激之甚,远超宋青雅本身,便如救了一个孩子,比起孩子,父母更加感激救命恩人。 杨玉琪自幼被卖入青楼,虽不及一年便被师父救出,却已偷偷见识到了男人的丑恶。 她性子刚烈,颇有些愤世嫉俗的极端。对于男人也厌恶的很,但对于这位大师兄,则是倒外。 因为大师兄的目光纯净深邃,令人感觉温暖,与世上的男人迥然不同,那些男人,望向自己的目光,皆带着难以掩饰地欲望。。 况且,大师兄也救了青雅,算是救了自己的半条命,实是恩同再造。故一听到失魂症,便感觉有些刺耳,顺口扯了一个谎。 只是。这个谎话一出口,她便有些怔然,忽然感觉,说不定,事实便是如此呢,否则,何以解释,荒废武功这么多年地他,醒来之后,竟有如此精绝的剑法? “原来如此啊……”宋青雅想了一阵子。感觉师父说得有理,随即走了两步,弯腰将木剑捡起,笑问:“师父,你的剑法忽然这么厉害,是不是大师伯的缘故啊?!” 宋青雅这么一提,即使对大师兄心存感觉,杨玉琪也不由泛起新仇旧恨齐涌心头之感,其复杂的神色。看得宋青雅不由吓了一跳。 这一段日子的练剑,着实令她们苦不堪言。 每天清晨,在山谷吃过饭后,休息半个时辰,开始例行地切磋,四人围着大师兄。 每次的结果与过程几乎一样,大师兄每次仅出四剑,且是同样的四剑,她们每人防一剑,且总是固定的那一剑,却总是无法躲过,中剑的疼痛几乎欲要昏厥。 接下来的一天,萧月生便不再管她们,任她们自己练习,而他或在寒湖边垂钓,或在山谷石璧的一个洞穴中静坐,不许人打扰。 萧月生的小山谷,三面环山,山势极峭极陡,且浓雾笼罩,日光难及丈外,在谷中根本看不到谷顶。 萧月生便在几乎直立的山壁上挖了一个洞穴,专门用以静坐,免得旁人打扰。 他平日里,多数时间便是修炼,以便早日达到至破碎虚空之境,能与完颜萍她们团圆,也便更好的保护身边之人。 李若云她们每次与大师兄切磋过后,脑海中便呈现出他刚才击败四人地招数,清晰无比,眉毛地一颤,目光的一转皆清楚无遗,甚至能够感觉得到他浑身肌肉的起伏变化。 只要她们略微一想,萧月生施展这四招剑法地情景便在她们脑海中重现,神奇无比,这自是萧月生的神通之法,将剑招印入她们脑海。 只是,即使她们知道这四招剑法,真正去防守时,却仍旧无法防得住,这四招,委实妙若天成,无迹可寻,防不胜肪。 李若云她们四人,结成两对,一人模仿萧月生攻向对方的那招剑法,另一人费尽心思的防守。 模仿之人,也需要极为努力,否则对防守一方毫无帮助,她们几乎将全身的每个部位皆模仿下来,务使一丝一毫不差。 李若云与杨玉琪捉对儿,林晓晴与柳清泉一组,每天,她们做的便是模仿一剑,防守一剑。 每次,她们感觉自己几乎耗尽了全部的精气神,像是死过一回,第二天醒来,便感觉自己剑法精进,与大师兄萧月生切磋之时,虽然仍旧难改败局,却能体会到,快要守住这一剑了,只差一点儿,就只差一点儿。 萧月生也会笑吟吟的称赞她们几句,点评一番,令她们如同醍醐灌顶,彻悟不少。 xxxxxxxxxxxxxxxx 阳光明媚的小院中,竹林之旁,水云派的三弟子林晓晴躺在一张木椅里,悠然惬意地享受着明媚温暖的阳光。 身旁竹林鸟声清脆悦耳,不必练剑的日子,实在美好啊——!身形修长蔓妙的林晓晴不由赞叹。 这张松木躺椅,是她死皮赖脸自大师兄那里讨要过来的,躺在上面,着实舒服得想睡过去。 林晓晴娇媚动人,声音微嗲,实是男人的克星,她待人很热情,与她的师姐师妹们迥然有异,平日里派中的事务,多数由她处理,遇到大事,方禀明师父,由师父定夺,处世手段颇是高明。 萧月生的四师妹,与他最熟地,便是她与柳清泉。 柳清泉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明眸,好奇的问东问西,喜欢缠着他,林晓晴也是如此,只是盈盈的眼波中,透着莫名的笑意。 萧月生目光如炬,一眼洞悉林晓晴想捉弄自己的用心,自是不会扫兴的提前揭蛊,装作不知,一静应万动。 “三师姐,咱们练剑!”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却是柳清泉一身月白罗衫,提剑自墙上跃了进来,飘然落下,宛如谪尘仙子。 她懒得敲门,林晓晴也见怪不怪,躺在木椅中不动弹,苦笑一声:“还练剑?!……好师妹,让不让师姐活了?!” 宛如混血美女的柳清泉打量了一下四周,按着剑贴于玉臂,背着双手,俏生生踱至木椅跟前,娇脸一垮,苦丧着脸道:“唉——!我可不想再挨剑了,太疼了!” “这个狠心的大师兄,也不知咱们姐妹何时能脱离苦海啊——!”林晓晴躺着摇头,亦是娇媚一叹,惹人怜惜。 柳清泉拿出罗帕,小心拭了拭旁边的一棵翠竹,然后收起罗帕,娇躯倚了上去,跟着师姐一起唉声叹气。 “师姐,你不是说,只要三两下,便会将大师兄迷得晕头转向,然后手下留情么?”柳清泉有些不满的抱怨。 林晓晴能够游游余的处理派中事务,自是手腕高明,颇有心计,但对于天真烂漫的小师妹,却是从不用心计。 “唉——!失算了,他太厉害了,师姐我不是对手啊!”林晓晴无奈的苦笑,随即烦恼的嗔道:“练剑,练剑,只能练剑啦!” ………… 两个月过后,她们已能防得住那一剑。 这两个月的每一日,她们皆沉浸于剑的海洋中,殚精竭虑,身心皆注,剑法自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随即,萧月生仍是施展这四剑,四人所面对的剑招,却已换了另一招。 待她们守住此招之后,再用下一着,直至她们四剑皆能防得住,已是半年过去。 不知不觉中,她们在殚精竭虑防守之时,已将这四剑完全学会。 这四招剑法,便是日后威慑宇内的水云四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2章 隐派 萧月生的修炼进境极快,观澜心诀神妙无方。 不到一年,便已令须弥空间重生,虽不像原本的无弗大,但装下紫山,却已绰绰有余,这便是观澜心诀的神妙之处。 惜乎他原本的须弥空间的东西,临行之前,已尽封入桃花岛之中,无法取用。 观澜心诀固然神妙,但到了后来,便是身体的不断锤炼。 身体的质变,易筋洗髓,脱胎换骨,非是一蹴而就之事,需要随着日易时移的积累,而且,越到后来,也越艰辛,绝非一年半载可成。 传了师妹们四招剑法,萧月生便饶过了她们,学通了这四招剑法,虽不敢妄言无敌,用以自保,却已足矣,况且也该让她们好好的放松一下,这半年来,她们皆瘦了一圈,苗条了许多。 清晨,阳光透过浓雾,变得分散与柔和起来,整个山谷沐浴在柔和的光芒中。 淡黄的光芒将树林照亮,空气清新如甘泉,清亮的晨露犹存,棵棵树木翠绿如洗,林中啾啾清鸣,婉转悦耳,宛如仙境。 小小的寒湖之上,有一叶小舟静静飘荡,静谧的湖面,一道道波纹自小舟底部向外扩散荡漾,悠悠缓缓,悄然无声。 这艘精致珠小舟上,一男一女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红漆小方桌,桌上摆有菜肴酒壶,热气袅袅。 男子手握青瓷酒蛊,漫不经心的把玩,神情慵懒,其容貌极为平常,普普通通,掠过一眼,目光很难在他身上停留。 对面而坐的女子却艳美无双,只是气质冷漠。宛如在雪山之巅绽放的雪莲,孤傲遗世,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焉。 他们二人正是萧月生与温玉冰师徒两人。 随着功力的精进,萧月生的气质越发内敛,朴实无华,已达返朴归真之境,莫测高深。 “秋儿,少喝点酒!”冷艳逼人的温玉冰微带嗔意。目光却是柔和,毫无冷意。 此时的萧月生,一壶酒已经快要喝光,这是他自己酿制的美酒,性烈无比,温玉冰见他喝得太快,不由担心。 “呵呵……,男人若无酒,人生岂不无趣得很?!”萧月生漫不在意地呵呵一笑,青瓷酒蛊抬起。一饮而尽。动作潇洒不羁。 “萧南秋!”温玉冰玉脸一绷,紧抿樱唇,罩上一层薄薄的嗔怒。明亮的双眸微瞪。 轻风徐来,掠过寒湖,变得冰冷,但吹入小舟,却又变得温暖起来,宛如扬柳风,吹面不寒。 温玉冰发髻高挽,乌黑发亮,带着朦朦青光,扫着清风拂来。耳际一丝垂下的青丝柔柔轻飘,美得不可方物。 “哈……,好酒!”萧月生恍如未闻,自斟一蛊,再次一饮而尽,痛快淋漓。 对于这位师父,萧月生不是萧南秋,虽有感情,却并大量孺慕之情,也不全是男女之情,总之,复杂得很。 见大弟子这般放肆,温玉冰自是嗔怒,感觉这是一头越发强壮的雄狮,越来越不受束缚,难以管束了,自己这个师父也越来越没威严了,实是难以容忍! “萧南秋!”她修长弯细的黛眉微微挑动,是即将动真怒的征兆。 萧月生瞥了一眼她晶莹如玉的脸庞,放下青瓷酒蛊,笑道:“好好,谨尊师命,不喝了!” 温玉冰这才缓缓舒展了脸色,哼了一声,叹息道:“你呀,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了!” “师父,我冤枉!”萧月生慵懒地神情一敛,随即又呵呵一笑,“……不过,师父你可是越来越美了!” 这句话,若是别人说,温玉冰定会勃然色变,拂袖而去,但是自己的大弟子说来,她却轻轻一笑,微垂眼眸,点头道:“你创的这套碧水诀,确实玄妙!” 这套碧水诀与萧月生当初授与清微剑派的闭月羞花诀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驻颜的无上妙诀,能够不断改善女人的体质,使其青春永驻,容光焕发,美丽逼人。 萧月生对温玉冰言,这是他为师父亲自创的心诀,但自己并未练过,是否有误,不敢断言,还是师父亲自试试,若是无误,便做为水云派将来的高级心法,水云派如今的内功心诀,实在有些粗浅。 见识了大弟子的无双剑技,更亲眼所见,四个弟子在短甜美半年间,脱胎换骨,剑法强了数倍,温玉冰对他抱有不疑地信心,爽快答应,开始修炼碧水诀。 一套内功心法地形成,皆是经过数代人的探索与修炼,不断完善改进,绝非一朝一夕可成,一旦有误,动辄有走火入魔之险。 她能够毫不犹豫的修炼碧水诀,一者是对大弟子信心极强,二者,大弟子如此本领,她已能够放下心来,即使自己不幸殒命,水云派也能够在秋儿地手中发扬光大,她也可御下这幅千斤重担,高高兴兴的去见师父了。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着寒湖静谧与安宁,树林中鸟儿的清鸣经过水面传来,变得更加空灵纯净,悦耳之极。 “秋儿!”温玉冰感觉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忙开口抬头。 “嗯?”萧月生拿起竹箸,伸至一盘香菇中,淡淡应了一声。 “峨嵋派发来邀请,……邀你下山助拳。”温玉冰微一迟疑,乌黑发亮的眸子盯着大弟子普通的面容。 这幅普通平常的面容,越仔细看,越觉得韵味无穷,每一个部位,都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挟着香茹的竹箸停在嘴边,微一皱眉,又递入嘴中,慢慢咀嚼,默然无语。脸色却已阴沉了下来。 对于峨嵋派,因为上次的来访,萧月生实无好感,其实主因是温玉冰对灭绝师太地尊敬。 萧月生虽表面温煦平易,骨子里却是气傲苍天,视众生如蝼蚁,身为自己的师父,岂能折腰与人?! 他既生师父的气。但温玉冰是自己的师父,自是不能对她发脾气,便迁怒于灭绝师太。 他体内的元气已是雄厚无比,随着元神地波动,自然平静不再,温玉冰修炼碧水诀已有一段时日,内功亦是颇为深厚,对气场已有感应,感觉到了大弟子的怒气。。 所谓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可见元气之威。萧月生虽已无原本的驱天地元气如臂使指,却已初具气象。 “秋儿!”温玉冰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黏稠起来,呼吸困难。知道是大弟子地缘故,忙轻唤了一声。 正皱着眉,缓缓咀嚼的萧月生抬头,温玉冰顿觉身体一轻,倏然变得轻松,暗暗感慨,这个大弟子,威势越来越强,还真有绝代高手的风范! “我想,咱俩一块儿下山罢。……毕竟峨嵋的面子不能驳。”温玉冰柔和地说道。 若是让外人看到她这般温柔,定要目瞪口呆,魂魄摇荡,不可自持,冷艳的她这般温柔的神态,实是无上的诱人。 温玉冰纵是再迟钝,也晓得自己这个大弟子对峨嵋毫无好感,便柔声慢语,带着劝说。 “也让师父去吗?”萧月生皱着眉问。脸色仍不太好看。 温玉冰摇了拭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提到你,……但毕竟是灭绝师太亲临,为师不去,太过失礼了罢?” “嘿,她们是追杀上次伤青雅的那人?!”萧月生嘿然冷笑一声,自己斟上酒,迎着清风,又饮了一蛊。 这一次,温玉冰并未再阻拦,只是轻轻点了点臻首,承认了大弟子的推断,随即轻走道:“轻儿不想去吗?” 深邃的目光缓缓掠过她冷艳的面庞,萧月生放下酒蛊,忽然一笑:“好罢,我去!” “真的?!”温玉冰大喜过望,看大弟子的脸色,本以为会断然拒绝呢,意外之喜下,冷艳地脸庞缓缓释出笑意,宛如雪莲在明媚地阳光下静静绽放,明艳不可方物。 清风徐来,小舟轻轻飘荡。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我去,师父就不必亲自去了,由……嗯,三师妹随我去罢!” “……你与晓晴?”温玉冰的笑容渐渐敛去,略有些迟疑。 “师父,你是水云派的掌门!”萧月生冷哼了一声,带着强调地语气,怒气隐隐的道:“峨嵋又有什么,岂能任由她招之即来?!” 温玉冰听出了大弟子的不满,不由苦笑:“峨嵋派对咱们很照顾的,若没有她们的帮助,水云派当初很难在武林中立足。” “那好!”萧月生叹息一声,世上的事情,总是夹杂在一起,宛如一团麻,很难理清,他摇了摇头:“我帮峨嵋几次便是!” 他的口气,若是被旁人听到,定会哈哈大笑。 温玉冰点点头,轻轻一掠耳际的那缕秀发,自然散发出妩媚的风情,轻声道:“……这次,京听你的罢,让晓晴随你去,……秋儿,要与峨嵋派上下好好相处,莫要闹得不愉快。” “呵呵……,三师妹八面玲珑,不必担心!”萧月生呵呵笑道,重新变得温煦暖人,问道:“何时动身?” “三日之后,到大圣镇汇合,你们得提前一日出发。” “两天……”萧月生微微沉吟。 随后,温玉冰在掌门楼内给四个弟子下令,令她们一日之内,寻八块玉佩。 虽然师父地命令有些古怪,她们心下猜测不已,却仍旧遵行无违,只是时间太紧,下山已是不及,只能让弟子们想办法。 这些弟子们虽不乏富贵之家的女儿,但多是随身之物,意义非凡,身为师父,也不忍收下,最终,还是没能完成,仅有寥寥的五块儿。 这让萧月生不由再次感叹,水云派实在太过寒酸,这次下山,一定得悄悄的搜罗些钱财,不让这些美女们过得这般清苦。 最终,还是温玉冰家底最丰,拿出了两枚玉佩,其中一枚,便是掌门令牌。 常门令牌,萧月生自是不会取用,只能用其余的六枚玉佩。 这六枚玉佩,材质一般,经过他的炼化,融分成七枚半掌大小的玉块,光泽温润,已是非凡之物。 萧月生以这七块玉块,制成一套阵法,名为七星衍天阵,虽仅是隐形迷踪之用,并无伤人之能,却是无法可破,除非有萧月生之能,能看到元气的流动。 这七枚玉块,对应的是天上地北斗七星,以萧月生此时的修为,尚不能借星辰之力,但以秘法引一丝星辰力,却并不困难。 七枚玉块以天罡北斗的形状,置于水云派的四周,各以一座巨石压于其上,使其不能被移动。 跟在萧月生身边的温玉冰,见他自四周搜罗千斤巨石,两手举着压到埋玉块之处,脚下仍旧步伐轻盈,不由咋舌不已,如此小山般的巨石,实是已逾人身之限,足以将人压为肉泥,很难想象,能够被人移动。 七枚玉块埋下之后,温玉冰只见眼前忽然景色一变,已变成了一处悬崖,脚下正是崖边,探头望去,冷风割面,头晕目眩,崖下深不可测,云雾遮挡。 “秋儿……”温玉冰有些难以置信,望向正拿着她的罗帕拭手的萧月生。 她身为一派掌门,也听说过奇门遁甲之术,相传当年的桃花岛岛主——东邪黄药师,便是精于此术,听到大弟子也通此术,自是大喜,却没想到,效果如斯,整个门派,刹时已消失不见。 “师父,这个阵法,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只是隐形,若没有人引路,外人进不了咱们水云派。”萧月生将手中一枚玉佩递至温玉冰面前。 这是一枚方形碧玉,两面皆阴刻着水云两个篆字,字的周围是云纹,正是水云派的掌门令牌。 温玉冰接过令牌,她随意将掌门令牌交给大弟子,对其毫无戒心。 “师父,此阵枢纽便在掌门令牌之内,只要师父运转碧水诀,将内力输入令牌,便可将阵法停下一刻钟。”萧月生指了指她雪白手掌中那枚碧玉温润的掌门令牌。 温玉冰大是好奇,依言运转碧水诀,将内力缓缓注入手中令牌。 几次呼吸之后,令牌倏然一亮,随即眼前的景色蓦然一变,仍旧是原本的水云派。。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3章 下山 “师父,进入之法,每个时辰皆不一样,需得弟子们用心记下同,莫要自己迷路,惹出笑话。”萧月生又嘱咐道。 “知道!” “万一真有闯入,最后关头,撤入我的寒谷中,那里除了本派的弟子,外人难以进入!” “知道知道!”温玉冰忙不迭的回答,感觉自己与他颠倒了过来,似乎他是师父,自己是弟子一般。 听到大师兄要下山,又是三师姐一起,萧月生的五师妹柳清泉大是不乐意,缠着师父,想要跟着一块儿去。 温玉冰摇头,最后被她撤娇缠得没办法,丢下一句,若你的武功强过二师姐,便能跟去,让她恨恨而罢,撅着樱桃小嘴,跑到萧月生山壁上的静室中打坐,不理众人。 三师妹林晓晴能够随他下山,并不意外,萧月生的四位师妹当中,二师妹李若云与四师妹杨玉琪皆是冷气逼人,她们更喜欢安安静静的练功,讨厌应酬,也没有林晓晴那八面玲珑的手段。 清晨,明媚的阳光照耀着紫山,在温玉冰与众弟子的殷殷相送下,萧月生与林晓晴踏上了下山之路。 大圣镇离紫山并不太远,只需赶半天的路,提前一天,是怕万一路上有意外状况,再者,也不能让峨嵋派的人等自己。 萧月生一身宝蓝的长衫,腰间青锋长剑,虽然容貌平常,气质却潇洒从容,看着极为舒服和谐。 林晓晴则是穿着她喜欢的淡紫罗衫,将其肌肤趁得越发雪白无瑕,身材婀娜,面容娇媚,实是动人的尤物。 她跟在萧月生身后。面露迷人的微笑,脚步轻盈,衣裾款款,优雅从容的躲过路边的草枝,显出其过人的身法。 能同大师兄一块儿下山,林晓晴心下极为欣喜,这一段日子以来,她屡败屡战。不断诱惑大师兄,她对自己的美貌极具信心,只能怪大师兄地定力太强,可谓是心如坚石。 这令她气愤之时,也极为钦佩,自己所见的那些男人,与大师兄比,实是相差太远,往往自己的一个眼神,像能令他们不知东南西北。 对于她的胡闹。萧月生也未叱责。只是笑眯眯的佯作不知,以游戏之态应付,也算是调节心情。 “大师兄。咱们快些走?”见萧月生慢悠悠的边走边看,似是游山逛水一般,林晓晴在后面有些不耐烦,声音娇嗲的恳求道。 “不着急!”萧月生摇了摇头,感慨了一番:“这里的景色,已多年未见,看着着实亲切!” “……嗯,这里几乎没有人来,一直不曾变化,如十年前一样。”见大师兄发出如此感慨。林晓晴自是不会扰了他地兴,踏前几步,与他并肩而行。 紫山甚是难行,两人走了一段儿草地,然后便是崎岖的山路,须得轻功提纵,非是平常人能够走得动。 林晓晴身体轻盈,纤细的腰肢扭动,起落如舞。极是曼妙,她观大师兄的身法,看上去并无出奇之处,如履平地,舒缓自然,自己得提气上跃或沉息下跳,他却仍是一步一步迈出,看不出施展轻功的痕迹。 两人边走边指点着各处的景色,谈笑甚欢,萧月生虽然平时说话很少,却并非嘴拙,只是懒得说罢了。 快要到山底,萧月生对林晓晴说,若是遇到了峨嵋派的那位周芷若,一定要用心结交,最好能够成为密友,常到水云派中来。 两人皆施展着轻功,衣袂飘飘,林晓晴闻言,咯咯娇笑,也不多问,拍着高耸的胸脯,声音娇嗲的说道:“小菜一碟,师兄放心便是!” 笑声在山中回荡,如同神话传说中的荡魄铃在空中摇动,声音悦耳之极,令人心神摇荡,不克自制。 “三师妹,莫要小瞧了这个小姑娘!”萧月生如履平地,一步一步地走,亲庭信步,施展地是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之术。 见林晓晴脚下轻盈如云,转头望向自己,萧月生郑重的说道:“这个小姑娘看似乖巧文静,却是颇有心机,对她切记以情动人,莫要与其耍小聪明!” 林晓晴与大师兄相处近年,已颇为了解师兄,知他有洞察人心之能,上次已经见过周芷若那个小姑娘,看来,自己还真被骗过了! 晌午时分,两人便赶到了大圣镇,通过峨嵋地暗记,在镇外的一片树林中找到了她们。 峨嵋众人有男有女,共有六人,领头的赫然正是峨嵋掌门灭绝师太,倒令萧月生有几分意外。 峨嵋派的名气虽然极大,但弟子甚少踏入武林,派中多是女弟子,或在山中静修,或出嫁相夫教子,灭绝师太更是绝少下山,她门下的弟子们皆已能独挡一面,为追杀一人,要亲自劳她大驾,极是罕见。 看来,被灭门的那一家子,与峨嵋定是大有关系,绝非路见不平那般简单,萧月生心下暗自思量。 听到有人靠近,听其脚步声,武功不俗,正围坐在一起的众人纷纷站起,望向来人,手按剑柄,暗自戒备。 明媚的阳光下,萧月生一身宝蓝长衫飘飘,步履从容潇洒,乍看上去,宛如一个胸怀磊落的书生。 “师父,是水云派的师兄与师妹。”站在人群中地贝锦仪忽然开口,向白头萧萧、一身灰色僧袍的灭绝师太禀报。 “弟子水云派萧南秋,拜见师太!”萧月生轻跨一步,十余丈距离一步跨至,瞬间到了目光冷冽的灭绝师太跟前,一脸温煦的笑容,抱拳拜见。 灭绝师太倒吊眉下的双眼精芒一闪,扫了他两眼,点了点头:“怪不得锦仪对你赞不绝口,果然不凡!” 身后的林晓晴也飘飘来至,娇声拜见。神态恭敬。 她与峨嵋诸人已是稔熟的很,拜见完灭绝师太之后,见灭绝师太与大师兄说话,便与丁敏君、贝锦仪、周芷若三女站到一起,低声细语,不时抬头望向大师兄,另两个面目英俊的男弟子围在她们身边,与她们一起说话。。 萧月生与灭绝师太向外走了两步。稍离众人。 “师父正在练功紧要关头,分心不得,不能前来,师太莫怪。”萧月生先是代师致歉,这些场面话还是要说一说的。 “此许小事,不须劳烦你师父了,……上次贵派弟子受伤,由贤侄所救,为了以防万一,便请贤侄随行。有备无患罢了。”灭绝师太虽然面目沉肃。气度肃杀,但毕竟是峨嵋掌门,言行自有气度。 她见对面地这位水云派首徒不卑不亢。从容潇洒,心下暗自称许,怪不得锦仪这般称许,观其武功,竟是难以尽窥深浅,确实不是个简单人物! 两人都不是多话之人,略说了几句,便分开,萧月生到了众弟子地地方,听贝锦仪为他介绍几个峨嵋弟子。 丁敏君容貌甚美。高挑的身形,但在清丽秀雅的周芷若身边,顿时黯然失色,宛如夜空中荧荧皓月旁的繁星,她望向萧月生的目光透着好奇,显然已听师妹贝锦仪说过他。 两个男弟子一个周志诚,是师兄,另一个赵明德,皆是相貌不凡,远甚萧月生,举止已有名门高弟的气度,灭绝师太不喜男弟子,故男弟子在峨嵋中的地位甚低,但这两人却是灭绝师太的师兄孤鸿子之徒。 灭绝师太与孤鸿子同门之谊极厚,孤鸿子早已过逝,便由灭绝代其授艺,对这两个弟子也格外地关照。 赵周二人对萧月生颇为客气,他刚才跨出的那一步,显出骇人的轻功,将她们原本的不服压了下去。 萧月生的目光洞烛人心,虽然语不多,却温煦和气,往往寥廖数语,恰到好处,挠到她们的痒处,很快,他们二人便引为知已,兼且三人的境遇相同,皆在女子为主的门派中,自是莫名的亲近。 对这两人,萧月生暗觉可惜,二人皆是英姿勃发、禀赋不俗,若是在别的门派中,定有大展拳脚地机会,但峨嵋派以女子为尊,顶级地武开功,他们是学不到的,成就怕是有限。 很快,通过交谈,萧月生便已了解,确实如自己所推测,峨嵋派一位弟子的家人被杀,凶手便是那位掌力极阳,歹毒异常之人。 如此一来,以灭绝师太护犊地性子,岂能善罢甘休?一直派人搜寻,峨嵋上下,大是震动,数十位峨嵋弟子暗中出动,甚至有一些已经嫁为人妇,也在暗中搜寻此人。 那人知道惹了峨嵋派的人,自是想尽方法的潜踪匿迹,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终究是被峨嵋派的人发觉,两位轻功高明的弟子已经缀在他的身后,寻其藏匿之处。 既然人已到齐,众人便开始行动,寻着弟子做下的暗记,追赶下去。 一路之上,灭绝师太甚少说话,一味埋头赶路,歇息时,则是闭目静坐,不理身外之事。 诸女却是言笑甚欢,萧月生终于见识到了自己三师妹的八面玲珑,便是心胸狭窄的丁敏君,对她也是极为投机。 一日过后,黄昏时分。 他们来到了一座大山前,大山由三座小山连成一体,中间高,两边低,恰好形成了一个山字,颇为奇妙。 丁敏君已经无声无息的钻入面前地树林中,众人默默不语,唯有风声掠过树梢的轻啸声。 萧月生站在人群中,仰头打量,夕阳之下,莽莽树森,将此山染成连绵的红黄,煞是好看,树林密布,确实是藏身之佳处。 “师父,就是这里了!”丁敏君自树林中钻出,身法迅疾,来至灭绝师太跟前,悄声说道。 一名女子紧随在她身后,容貌甚美,约有三十出头,其轻功明显强过丁敏君。 她上前见过灭绝师太,低声禀报,那人便藏在此处一个山洞中,另一位师妹已经悄悄伏在一旁。 灭绝师太也不说话,只是袍袖一挥,脚下无声无息,飘飘如羽,随着那名弟子,向山上行进。 萧月生向身着淡紫罗衫的林晓晴招了招手,将其召到身边。 林晓晴心下疑惑,不知大师兄为何忽然招呼自己,仍不由的依言来至他身边。 萧月生并未开口,只是轻轻一掌,按向林晓晴的粉背,看似缓慢,她的身体刚要下意识的躲避,手掌却早已按上她的背心。 顿时,一股温暖地热流随之涌入,顺势直下,进入丹田,原本的气团顿时增大至原来的两倍,她只觉浑身如浸在温泉中,毛孔皆开,舒爽异常,几乎要"shen yin"出声。 “小心点儿!”萧月生低声道,轻轻一推,她婀娜的娇躯顿时飘飘而起,直接追到了周芷若她们身后。 在旁人看来,保是他这个大师兄不放心师妹,嘱咐一番,其中究竟,却非外人能够窥得。 萧月生的这股内力,直接汇入林晓晴的丹田中,凝而不散,化为她本身的内力,令其功力倍增。 林中忽然又出现了一位貌美的花信少女,身材丰腴婀娜,令人怦然心动,她仍是峨嵋弟子,带着几人来到一处陡峭的石壁前,十丈来高,直直竖起的石壁藤蔓攀附,看不出石壁的本体。 灭绝师太打量着高峭的石壁,转身问那位少妇:“就是这里?” “是,师父,……喏,那里!被藤枝挡着,很难发觉,那里有一个山洞,他便躲在洞里!”美貌少妇伸手指向石壁半腰,声音清脆。 整个山壁被藤枝爬满,实在难以看到山洞,若非此人下山时被人发觉,吊在身后,直接寻找,断难发觉。 萧月生脑海之中清晰反映出那座山洞,山洞约有一人半高,五六丈深,甚至里面甚至带别有洞天,分成了两间,一间蓄藏清水与食物,另一间卧室,建造此洞工程不小,非是一日之功。 或是他凑巧发现,或是他早有准备,否则,仓猝之间,难以挖出这么一个极宜藏匿的山洞。 在萧月生的脑海中,洞中那人相貌粗犷,身材魁梧,骨骼粗大,一双眸子冷电四射,正盘膝坐于洞口不远,冷冷而笑,显然发觉了灭绝师太的到来。。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4章 击杀 萧月生站在人群之后,冷眼、袖手、旁观。 对于洞中之人,他亦杀机盈盈,当初若非自己出手,宋青雅早已香消玉殒,如此辣手摧花之行径,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萧月生与灭绝师太不乏相似之处,皆是护犊成性,灭绝师太倒还有正邪之分,萧月生却不管正邪。 “呼”的一声,一道黑影忽然飞起,冲向山壁,是灭绝师太脚下踢出一块儿石头。 石头射向石壁,并无撞击之声,反而像是击在空中,藤蔓被射断了几处,自石头消失的地方,隐隐露出一个洞口。 峨嵋派诸人不由神情一振,知道正主儿便要出现。 无声无息,好似洞里无人,颇令他们捻,按剑的手紧了又松,暗暗怀疑是否真的有人,不由瞥向两位轻功高明的师姐。 灭绝师太冷哼了一声,并未继续踢石头,免有失自己一派掌门的身份,只是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弟子们。 丁敏君按剑出步,走到灭绝师太的跟前,开口道:“师父,弟子上去看看。” 灭绝师太毫无表情,仅是淡淡颌首:“嗯,……小心,贼子便藏匿于洞内!” “是,弟子省得。”丁敏君点头,紧抿薄薄的嘴唇,脸色紧绷沉肃,鞘中之剑缓缓抽出,在夕阳之下,森冷的剑光多了几分柔和。 她横剑于胸前,一脸戒备之色,脚下一点,化为一只乳燕,翩然飞起,冲向已渐露端倪的山洞,身法颇是曼妙。 萧月生暗中摇头,身旁的峨嵋众弟子紧紧注视着丁敏君,看他们脸色。皆露出几分担心。 几丈的距离倏然而至,在空中剑光闪烁,顿将洞口的藤曼搅碎,露出一人半高的洞口。 搅碎的藤蔓尚未落下,丁敏君的身影已消息于洞中,随即洞内传出一声清叱。 “小娘皮!”随即传来粗犷地吼叫,声音嘶哑,透着狂燥。似是心中郁积了无数的怒火。 灭绝师太微阖双目,似是漠不关心,萧月生却知道,她正竖着耳朵,倾听洞内的动静。 不待她发话,贝锦仪忽然拔剑,脚下轻点,衣袂飘飘中冲向洞口,风姿不俗。 她沿在空中,自洞内忽然飞出一人。手脚胡乱划动。贝锦仪一惊,匆忙收剑提,两只脚尖轻碰。向上冲去的身形顿时改变,将正在下落的丁敏君接住,飘然落下。 “师父……”被贝锦仪搂在怀中的丁敏君嘴里吐着血丝,仍挣扎着站起,摇摇欲坠,面色殷红如血,满是愧色的望向灭绝师太。 “你呀,还是那么鲁莽!”灭绝师太并不因她的伤势而温和,冷哼了一声,踏前一步。拿住她地手腕。 微蹙了蹙倒吊眉,往下手腕,她自怀中掏出一只光泽温润的玉瓷,倒出一颗月白色丹丸,按入丁敏君嘴中。 冷眼旁观的萧月生心下不由摇头,果然不负灭绝之名,若是那人内力足够强,一掌便可震碎丁敏君的五脏六腑,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可救,这般教导弟子之法,她的弟子们能够至今健在,也实在是命大得很。 一贝锦仪见师父喂师姐九花玉露丸,心下有些不忍,怕是白白糟蹋了这颗疗伤圣药,这种掌力,实在歹毒异常,非是九花玉露丸能够压制。 随即,她转头望了望负手而立的萧月生。 萧月生状如未见,只是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壁上的山洞,若在前两人月,他定会产生占据之心,但此时他修为已深,能够自如设置阵法,无处不是静地。 丁敏君颇为艰难的服下九花玉露丸,胸中不断上涌的热血似要将它冲出,她努力吞咽,抑制胸口地涌动,随即,顾不得地下脏乱,盘膝而坐,放下一直紧握地长剑,调息运功。 诸人这才发觉,她胸口已经出现了一个焦黄的掌印,掌印下的衣衫似是烧焦了一般,随着山风吹来,已脱断了一层,露出了里面粉红地亵衣,却已变成焦黄的颜色。 灭绝师太抬头望了一眼,重重哼了一声,转头对贝锦仪道:“你帮好一把。” 贝锦仪应是,急忙盘膝坐于丁敏君身后,双掌按到她背心,轻声道:“师姐,容我助你一臂之力,快些化开药力。” 丁敏君此时的脸色越发殷红,似是抹了厚厚的一层朱丹,朦胧中听到师妹的话,微弱的点头。 周志诚与赵明德已是拔剑出鞘,站在两人身旁,昂着头,紧紧盯着洞口,似是生怕忽然有人出来偷袭。 灭绝师太如同一块山石般静静屹立,不言不语,灰色僧袍被风吹得卟卟作响。 她不说话,众人自是不敢胡乱出声,山风掠过树梢的轻啸声时起时伏,周芷若乌油油的秀发被吹得凌乱,她也不去理睬。 “师父,不成!”贝锦仪忽然开口,颓然的放下修洁的双掌,仅是这十几息之间,她地脸色便已变得煞白如纸,叹道:“师姐内腑的热毒太烈,难以抵挡!” 旁边的峨嵋诸弟子不由望向灭绝师太,贝锦仪的内力已是诸人之冠,若她抵挡不住,他们自问也无能为力。 一直袖手旁观的萧月生此时站了出来,拱了拱手,温和说道:“师太,容弟子一试!” 他心中暗自苦笑,自己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有劳贤侄了!”灭绝师太对他的态度比对待弟子温和许多,语气也甚是客气,非是他因,而是为了将来。 九花玉露丸并非全无效果,丁敏君的脸仍旧殷红如血,并未变得枯黄,那才是真正危险之时。 萧月生袖子信心一拂,脚下的地面顿时卷起一阵旋风,将地上的枯黄与碎石皆卷走。被抛至一丈开处。 峨嵋诸人不由面面相觑,彼此对望,对于萧月生地功力咋舌不已,实难想象,他如此年轻,却已有如斯功力。 林晓晴抬了抬雪白细腻的下巴,骄傲自豪的热流在胸膛涌动,扬眉吐气之威直冲发际。恨不能长声娇笑。 萧月生缓缓坐下,如同被人扶着一般,盘膝坐于轻轻颤抖的丁敏君身后,懒洋洋地伸出双掌贴于她背心。。 丁敏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殷红渐渐褪去,似是被抽走一般,颤抖亦渐渐停止,脸上的神色变得宁和。 亦是几息之间,她已面色如常。萧月生的双掌却变得殷红。越来越深,似是将她脸上的红色全部吸到了掌中。 “呼——”萧月生长出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两掌随之离开丁敏君的背心,随即向身旁一按。 围在他们周围的峨嵋诸人衫袍顿时剧烈一飘,似是忽然涌严寒一阵强风,她们只觉一股热气扑面而至。 正是惊讶之时,却见萧月生地双掌已褪去了如血般的殷红,显然已将热毒散去。 他这一手,令一旁的贝锦仪看得心惊,半年之前,他还是堪堪抵挡入体热毒,需要闭关炼化。此时却已能随手逼出。 她仔细瞧了瞧萧月生双掌击过之处,却见隐隐有两个赤黑的掌印,淡淡的白气正消散于无形。 “多谢萧师兄!”丁敏君慢慢睁开双眼,起身拜谢萧月生。 对于萧月生内功之雄厚,她远比旁人清楚,似是汪洋大海,自己的内力与他相比,仅是涓涓溪而已。 萧月生接过师妹林晓晴递上来的罗帕,轻拭着手。摇了摇头:“毋须客气!” 灭绝师太对萧月生微微颌首,算是谢过,随即抬头望向静静的山洞,断喝一声:“洞内何人,伤我弟子?!” 洞内消无声息,宛如无人。 周芷若与另一位身形丰腴的师姐走上前,请命再探。 灭绝师太点头同意,让萧月生不由苦笑,她倒是不遗余力的锻炼自己地弟子,不担心她们负伤,好像自己这个劳力不用白不用似地。 两人携手而上,同进同退,两柄寒剑划过,乳燕投林,钻入山洞之中,随即娇叱声不断响起。 不待灭绝师太吩咐,周志诚与赵明德两人也飞身而起,长剑出鞘,冲入山洞之中。 两人乍入洞中,又有一人飞出,罗衫飘飘,却是周芷若。 一直遵从师兄之命,袖手旁观的林晓晴飞身而起,将周芷若接住,却见她已昏迷过去,双目微闭,面如涂丹,唇边沾着一丝鲜血,带着异样的娇艳。 “闭过气了!”林晓晴将周芷若小心放下,轻轻一拍她后背,输入一道内气,对望过来地灭绝师太回禀。 周芷若的前胸亦是一个枯黄的掌印,但看上去,比之丁敏君要轻一些,衣衫仍在,并没被完全灼碎。 也不必人开口,萧月生直接上前,对乍醒过来,睁开明眸的周芷若温和笑道:“莫生杂念,凝神调息!” 周芷若望了一眼灭绝师太,对一脸温煦的萧月生羞涩的笑了笑,依言盘膝,微阖双目。 萧月生坐到她身后,双掌按至其背心,将其体内的热毒完全抽离,以移花接玉之法,引入大地。 已不是第一次,做起来驾轻就熟,几息之后,便已完毕,吁了口气,抬头望向山洞,脑海中呈现出山洞内的情景,令他不由暗赞了一声,峨嵋派毕竟是峨嵋派,果然名不虚传! 山洞之人,峨嵋派的三人同时攻向那个面色粗犷,闷声不语的魁梧男子,剑光森森,将山洞照亮,看上去,像是七八个人同时挥剑,气势逼人。 被围攻之人武功不俗,但招式有欠精妙,左臂亦不灵活,刚才他掌伤周芷若时,周芷若同归于尽,拼着受其一掌,一剑刺中他地左肩,虽然伤势不重,但随着拼斗,没有时间敷伤,变得越来越重,影响左掌的灵活。 “啊——!”那人右掌倏然变红,亦肿大了几分,呼的一掌逼开森森长剑,暴啸一声,犹如被困之兽,嘶声高骂:“你们这些峨嵋派的小娘皮,有种的,跟老子单打独斗!” 对于他的叫骂,无人回应,围攻他的长剑越发凌厉。 贝锦仪此时已渐恢复了内力,长剑出鞘,脚尖一点,飞身进入山洞,加入围攻之列。 “弟子们无能,让贤侄见笑了!”灭绝师太忽然转头,对走至自己身旁的萧月生说道。 “师太哪里话?!这又不是擂场比武!”萧月生温和一笑,摇了摇头,负手望向山洞。 “灭绝老贼尼,可敢与老子单打独斗?!”洞内又传出厉喝声,声音嘶哑,咬牙切齿。 灭绝师太的倒吊眉登时耸了耸,显然动了怒气,冷哼了一声,却并未动弹,令萧月生高看不少。 萧月生漫不经心,林晓晴却是竖起了耳朵,想要听清里面地动静,但纵使她内力倍增,却也只能听得嘶嘶的长剑声,还不足以听清里面的招式。 “死——!”暴喝声再次响起,却比前几次更加凌厉。 一道人影自山洞飞出,林晓晴刚要跃起,却蓦然止住,因那身形魁梧巨大,远非峨嵋派诸人可比。 她未飞起,一直静如处子的灭绝师太却身形一晃,一道灰影掠过,“锵”的一声,长剑在半空中出鞘,寒光陡亮,宛如长虹经天。 “哦……”本是飞向山壁旁的魁梧身影刹时一顿,"shen yin"一声,随即宛如一块石头般,直直落下,令洞内追出的几道身影扑了个空。 下落之中,热血漫天,自那魁梧的身体上喷出,灭绝师太已回原来的位置,长剑归鞘,宛如一直未动。 站在萧月生身旁的林晓晴面色激动,目光并未望向砰然落下的身体,而是精神恍惚,眼前不断闪现着灭绝师太那奇快如电的一剑。 她并不是为那致命的一击倾倒,而是忽然发觉,若是空中的那人换做自己,竟是可以从容挡住这一剑的! 换作从前,自己面对这般凌厉强绝的一剑,唯有束手待毙,如今的自己,已非莫下阿蒙,看来,自己的剑法,果然精进极多! 峨嵋派的诸人落至灭绝师太身后,望向跌在地上、微微抽搐的那人,不乏怜悯之色。 毕竟生龙活虎,威风八面的一个人,转眼之间,便成死人,即使她们杀过人,也难免心有感慨。。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5章 路上 对于一个人在眼前死去,萧月生心中并无太大的波动,论及他所杀之人,峨嵋的弟子们加在一起,怕也望尘莫及。 但他的三师妹林晓晴,虽然人情练达,八面玲珑,但一直以来,武功寻常,没被别人杀,已是侥天之幸,还尚未杀过别人,乍见如此情形,自难免产生不适之感。 当她自剑法精进的激动中醒来时,见到了地上渐渐死去之人,脸色顿然煞白,胸中涌起强烈的呕吐之意。 萧月生早已防备,已站在她身旁,轻轻一拍她后背,一股温润的气流顿时涌入她体内,甚至分出一股冲进她脑海,清凉一片,身体的不适顿然消失无踪,心情异常宁静平和。 他见峨嵋派的诸位弟子面不改色,不由心下暗自感慨,自己的水云派与之相比,还差得远呐! 既然此人一死,他们的任务便已完成,灭绝师太他们要返回峨嵋派,萧月生与林晓晴却并不想这么回去,他们还想再逛一逛,于是说了几句告别之语,分道扬镳。 渐渐走远,贝锦仪走上一步,对身旁的灭绝师太微笑道:“师父,这个萧南秋如何?” 灭绝师太冷着脸,斜眼瞥了一眼贝锦仪,哼道:“你所言不虚!” 她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却颇不平静。 身为峨嵋派的掌门,近几年来,她心中一直揣着一个莫大的担忧,那便是后继无人。 自己的几个弟子皆不成什么气候,唯有晓芙资质出众,堪当大任,却不想,竟误入歧途而不知返,……杨逍!魔教!与尔等势不两立! 好在天不绝峨嵋。竟送来芷若徒儿,她的资质犹在当初的晓芙之上,细心培养,成就当不在自己之下! 但如今这个萧南秋的横空出世,芷若便显得黯然失色,以水云派谈不上高明的心法,他竟能修得如此程度,实是骇人听闻。实乃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 唉——,可惜!……当初郭祖师年纪,尚未来得及得传九阴真经,郭大侠一家便已与襄阳同亡,若是得到九阴真经,峨嵋足可称雄天下,到那时,魔教地那帮贼子们,一个不留! 屠龙刀,金毛狮王谢逊…… 她身后的诸弟子们议论纷纷。皆在谈论萧南秋。 离开了峨嵋派众人。林晓晴顿变得活泼万分,脚下蛮靴轻盈,浑身上下透着鸟儿出笼般的欢快。即使蹯这的树枝没挡路,仍被她伸臂拨一下,纯粹是无事生非。 “师兄,咱们要去哪儿?”两手握于背后,更显得胸前茁怒挺拔,她轻摆着高挑婀娜的娇躯,声音娇嗲而雀跃的歪头问道,娇俏如柳清泉。 “成都!”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并未被其美姿所迷,步履从容。 “好呀。很久没去成都了啊!”林晓晴更加欢快,施展轻功,在林间穿梭。 萧月生也不去制止,看得出来,自己的三师妹面对峨嵋派地诸人,仍难脱小门派的自卑,虽是八面玲珑,巧笑嫣然,心中却压力极大。 这便是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即使是武林中人,仍是难脱传统的束缚,名门弟子与默默无闻的派中弟子,出身自是不同,底气便也不同。 两人加快赶路,萧月生也懒得理会惊世骇俗,施展缩地成寸之术,携林晓晴而行。 萧月生如今的身体,尚无法挣脱空间的束缚,使不出瞬移之术,令他极不习惯,缩地成寸施展起来,仍感觉太慢。 被他搂着腰肢的林晓晴却是惊异与兴奋兼具,见到几十丈的景物瞬间呈现于眼前,然后瞬间消失,强大的视觉冲击,难免生出兴奋之感。 若是以轻功疾行,人们见到了还会惊讶,但人影蓦然出现,又忽然不见,他们只会以为是眼花所致,反倒没有什么惊讶。 两人到了一个小镇上,挑了两匹上好地青骢骏马,林晓晴见师兄喜欢,只好咬着牙付帐,却已是囊内空空,她们水云派实谈不上富裕。 对林晓晴肉疼地模样,萧月生心下暗笑,却故做不知,还变本加厉的买了许多卤菜及干粮。 两人骑马一路悠然而行,萧月生学识之博之渊自是罕有人及,加之便给的口才,不时逗得林晓晴掩口而笑,她方觉这个大师兄实是个妙人,宛如一块埋于深海地钻石,越是了解,越是接近,越觉其熠熠的光芒。 到了夜晚,能遇到镇子,便住客栈,错过歇脚之处,便宿于野外,武林中人,风餐露宿本就平常的很,他想买帐蓬,却一直没能如愿。 这一日傍晚,进了一座颇大的城镇,人来人往,人气极旺。 萧月生二人先去一座客栈落脚,安置好了两匹青骢骏马,找好了房间,然后换上包袱里最为华丽的衣裳,去镇子南边最大的酒楼吃晚饭。 酒楼里很是热闹,两人华丽的穿着毫不起眼,但林晓晴戴着薄如蝉翼的雪丝面纱,腰悬长剑,一看便知是闯荡武林的女侠,让很多人小心起来。 戴上面纱,也是萧月生以大师兄的身份发令,林晓晴以前从未这般,武林儿女,不似贵族小姐一般矜持,但大师兄有令,却又不能不遵,只好依从。 林晓晴看大师兄点菜时地模样,还以为他身上带着钱,也放下心来,安心而斯文的吃饭,在山上,可没有这般精美奢华的菜肴。 两人吃饱喝足,萧月生一揽师妹的柳腰,两人瞬间消失无踪,已是逃之夭夭,招呼也不招呼一声。 不但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便是被揽住柳腰的林晓晴,也是反应不及,直到进了房中,方才省悟过来。 如此白吃白喝的行径。非是正人君子所为,也为武林中人所不齿,实无异于恃强凌弱,林晓晴心下大是不以为然。 但人已经回来了,总不能再跑回去,告诉人家,自己现在没钱,先欠着?那自己才真成傻瓜了。 “师兄……”她望向大马金刀坐在红漆方桌旁的萧月生。有心劝劝,心中为他开脱,可能他一直没有下山,缺乏处世之经验。。 “茶!”萧月生摆摆手,指了指桌上近在咫尺的茶壶,偏偏自己只是动嘴不动手,笑道:“刚才吃得太腻,须得喝茶消消食!” 两人出去地时间并不长,茶壶仍旧烫人,林晓晴轻轻揭下薄如蝉翼的雪丝面纱。小心地放回怀中。素手热壶,替师兄斟上茶,双手递给他。神情严肃,声音难得的温和而庄重:“师兄……” “唉——!”萧月生接过茶,揭盏轻啜,不由发出一声长叹:“这茶实在难咽……!” 萧月生盯着青瓷茶盏,摇了摇头,抬头见师妹正鼓着嘴,气哼哼的瞪着自己,不由呵呵一笑:“好了,师妹,为兄知道你想说什么。” “哼。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林晓晴娇哼一声,余怒犹存,被三番两次的打断话,实在恼人! “师妹,这些无伤大雅之举,偶尔为之,也无不可嘛!”萧月生笑咪咪的道,盏盖撇了撇盏中飘浮的茶叶,轻啜了一口:“下次咱们若经过这里,将钱还了便是!” “师兄——!……若让别的武林同道看见,可会大损咱们水云派地名声呀!”林晓晴跺了跺脚,有些气急,声音却仍难免带着嗲音,着实难有威慑力。 “无妨,咱们不承认便是,你不是戴着面纱嘛,呵呵……,再说,名声这个东西,莫要看得太重,免得束缚自己的手脚!”萧月生摆摆手,漫不经心的回答。 怪不得他一直让自己戴着面纱呢,还以为他是小心眼,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容貌呢! 其漫不经心的神态更令她气苦,实没想到,大师兄竟有这般惫赖的一面,但他是大师兄,打不得骂不得,实在…… “哼,大师兄,请,我要休息了!”她胸脯剧烈起伏,咬着红唇,眉梢带怒的瞪着他,气哼哼的逐客。 说罢,迈步挑帘,飞快进了里间,重重扑到床榻上,不理他了。 “嗯,早些休息也好,明天还要赶路。”萧月生摇头微笑,美人便是美人,便是生气,神态也极动人,实是造化之神奇,他放下茶盏,淡淡笑着飘然而出。 听到房门响,过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动静,扑在榻上生闷气的林晓晴不由起身,蹑手蹑脚地来至珠帘前,偷偷一瞥,见茶盏放于桌上,人已杳然,唯有热气袅袅。 怒气翻涌之余,她心下不由有了几丝悔意,自己刚才是不是说得太重了?在派内,便是清冷如冰地师父,对他说话也是温婉柔和,怕是还未听过别人的斥责?会不会真生自己的气? 第二日清晨,林晓晴推门出房,恰与邻房地萧月生碰到。 “师妹,昨晚没睡好?”萧月生温润的目光掠过她雪白细腻的脸庞,停在她的双眸上,见本是明净的眸子微微发红,露出探究之意。 他这般若无其事,仿佛昨天什么也未发生的神情,令林晓晴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气。 “睡得很好!不劳挂心!”林晓晴恨恨说道,白了师兄一眼,柳腰一扭,转身下楼。 说到哄人开心,萧月生已是行家里手,先是沉默,然后谈起正事,逼其说话,最后幽默一番,令其破颜一笑。 林晓晴说话带着嗲音,令男人听着筋骨酥软,百听不厌,她却并非故意,而是天生的嗓音一般,所谓的媚骨天生,便是如此了。 到了成都府,他们已经不能进城,天色已黑,唯有在郊外找一处地方歇脚,明天再入城。 萧月生的神念散逸出去,约摸两里之外,有一处破庙,尚可一住,总比呆在野外强。 这处破庙位置偏僻,周围杂草丛生,向有人高,萧月生地功力强横,不必出手,身旁的杂草自然避开他,林晓晴却不成,一手牵马,一手挥动长剑,拨开杂草,不让它们沾到自己的月白襦裙。 天色幽暗,两匹青骢骏马发出沉闷的踏蹄声,轻风掠过,周围的杂草起伏不定,颇有几分阴森。 “师兄,还没到吗?”林晓晴打量了一眼周围到她嘴际的野草,大声问前面开路的师兄。 “快了!”萧月生却是悠然而行,旁边伸过来的野草似是害怕他一般,乍近他身,便纷纷退开,宛如手擎避水珠在河中漫步。 “你都说好几遍了!”林晓晴恨恨的挥剑,剑法不自觉地施展,剑鞘仿佛变成利刃,密密的杂草簌簌而落,半腰截断。 “呵呵……,你也问好几遍了!”萧月生呵呵一笑。 两人斗着嘴,终于来至一座残庙前,庙前两棵柳树已带着岁月的沧桑,却仍吐出嫩芽。 来至庙前,林晓晴发觉,四周虽然荒凉,但也并非无路可走,只是自己师兄领的路,却是没人走过的罢了,实在可恨! 林晓晴将马拴来柳树旁,将马背上驮着的布袋提溜下来,解开袋口,里面是自上一个镇子客栈买来的精料。 “师兄,咱们便住这里?”林晓晴拿出袖中的罗帕,小心的拭着手,一边打量着这没有香火的残庙。 萧月生点点头,叹了一声“唉,一直没见到帐蓬,住这里,总比野外强一些罢?” “那倒也是!”林晓晴不由点头,在野外的滋味,确实不太舒服,如今是初夏,露水打湿衣裳,实在难受得紧。 庙门是关着的,林晓晴提着剑,小心的以剑鞘推开庙门,吱吱的响声中,昏暗的庙内,隐隐呈现出一尊泥像。 林晓晴如此小心翼翼,自非无因,她已听到里面有呼吸之声,虽说不像会吐纳之术,但不能不防。 萧月生在她身后笑吟吟的看着,见庙门已推开,开口笑道:“有人?在人等想在此借宿一晚,有扰了!” 无人回应,萧月生也不介意,手中忽然出现一只牛烛,蓦然点亮,随即飘飘落至泥像脚下。 通过一路观察,他已相信了这个三师妹,须弥空间的存在也不必保密了。 昏暗被驱除,庙内顿时明亮起来,萧月生轻轻一拂,庙门“吱”的一声被关上,晃动的火苗稳定下来。 林晓晴盈盈的目光扫视,见到了屋角处正搂成一团的三人。。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6章 矛盾 屋角是一堆干草,草里坐着三个人,正紧张的望着萧月生他们师兄妹二人。 柔和的烛光之下,可以看到他们三人皆是孩童,身形瘦弱瘪,面色乌黑,是抹了一层灶灰,让人看不出容貌。 尤其护在前面的那个孩童,更是瘦得可怜,但一双眸子却清澈如水,乌黑的脸庞将其趁得越发明亮,在烛光下流光溢彩,与他五师妹柳清泉的眼睛颇有几分相似。 他们的衣衫极旧,却并不破,似被缝了无数次,明显皆是乞丐,只是比寻常乞丐要干净许多,虽然脸上抹着灶灰,却并无异味,仅有淡淡的草药味。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嘶哑的咳嗽声响起,越来越剧烈,躺在干草里的一个孩童身体颤抖,像龙是般蜷曲,似乎全身都在咳嗽,要把体内的一切都要咳出来一般,实是吓人的很。 清澈的双眸顾不得盯萧月生二人,她忙回身,轻轻抚着蜷成一团的同伴,清水般的眸子露出辈伤怜悯。 另一个孩童躺在干草里,紧紧盯着他们,冷漠的眼中闪着戒备与不屈的光芒,出带着警告的意味,他腿上绑着树枝,似乎正养伤! 萧月生暗暗一叹,看这个孩童的眼睛,便知道他历经坎坷,对世界没有了憧憬。 剧烈的咳嗽声渐渐平息,只有呼呼的粗重喘息声,那个孩童全身的精力似被抽干一般,瘫软在干草里。 林晓晴心下怜意大生,便要上前,却被萧月生拉了拉手,以眼神示意不可轻动。 萧月生只是温和的笑着点了点头,一拉师妹,轻声道:“走。出去弄些木柴回来!” 林晓晴望着这三个可怜的孩童,不情不愿的随大师兄出了庙。 “师兄,他们太可怜了!”林晓晴语气中透着不忍,娇声叹息。 “嗯。”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脚步不停,向东首那处小树林中走去。 “师兄——!”见他师兄这般不轻不重,林晓晴对他的麻木不仁大感愤怒,声音放重。却仍带着嗲音,她独特的声音实在不适合板起脸孔。 “好好,对对,他们可怜!”萧月生忙点头应和,脚下仍是不停,慢悠悠而行,杂草渐浓,踩下无声。 “师妹,世间之事,变幻莫测。凡事发不可只观表象。万勿轻下结论,再者,好心做错事。也是常有地,定要先看看再说!”萧月生声音温和蔼然,语重心长,令人难以生出反驳与违抗之心。 “唔……”林晓晴明白了师兄的意思,微微思忖,稍后点了点头,感觉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两人到了小树林,里面的树品种倒齐全的很,松树,柳树,杨树等等,不一而足,枯枝败叶随处可见。 如今的天气,夜间根本不冷,大可不必生火驱寒,生了火,反而炎热难耐,但生上一堆火,可以避一些虫蛇之类。再烧上一艾草,也能驱蚊。 萧月生虽无洁癖,但也难容忍脏乱,不管做什么活,讲究一个片叶不沾身,他袖子一拂,卷起一堆草枝,随即两手虚虚一揉,令其形成规则的草堆,手掌虚虚提起,那堆草像是被无形的包裹盛着提起,乍一看去,只以为他真的提着一捆草,很难发觉仅是吸于掌中。 见到师兄如此神技,林晓晴手痒,也学他一般,罗袖拂出,脚下枯草轻动,却是一阵微风吹来所致,不关她事。 “师兄,再来一捆,那点儿草不够!”林晓晴见他想往回走,忙娇声说道。 “好!”这点儿小事,萧月生自然可以依从。 两人返回,林晓晴自马背拿下一个长形包袱,里面装着地毯。 林晓晴从前行走武林时,从不带这么多东西,太过麻烦,晚上在野外露宿时,也仅是打坐休息,只是这个大师兄却是个讲究舒适享受之人,非要买来地毯,晚上弄些草铺在地毯下面,坐着或躺着都很舒服,如今她也变得会享受起来。 进得庙来,三个孩童望着他们,仍是不言不语,只是紧盯着他们,小心戒备。 关上庙门,生起一堆火,虽然此时并不寒冷,却让人地心里很温暖,将夜晚的孤寂驱除。 侧腿坐在铺着干草,厚软舒服的地毯上,林晓晴清亮的目光穿过噼啪作响的火堆,对屋西角那三人道:“小姑娘,好个小弟弟怎么了?” 她的声音柔和娇美,目光透着怜爱。 她本就是玲珑八面,机灵透顶之人,只是在萧月生面前显不出来罢了,自是一眼看透这是个小姑娘。 “他病了!”目光清澈的小姑娘开口,声音清脆,微微带几分沙哑。 她的神情比旁边那个横眉冷目的同伴柔和许多,可能感觉到了林晓晴的善意,眉宇之间,隐隐透着楚楚可怜地婉约风情。 林晓晴正待细问,忽然又住嘴,看向门外,听到有人过来,脚步甚轻。 “大姐,大姐!”不久,庙外响起一声童音高呼,随即庙门被推开,两上矮小地孩童走入。 忽然见到萧月生与林晓晴两人,那两个孩童一愣,声音收住,灵活的双眼望向西角,再望向对面的陌生人,朝他二人嘻嘻一笑,便不再理会,跑到西角草堆上。 这两个小孩面色微黄,营养不良,五官却颇清秀,尤其一双眼睛,灵气十足,看起来极为机灵。 只是此时两人俱是鼻青脸肿,似是经历过一场厮打,却浑不在意,见到萧月生与林晓晴,毫不害怕,一幅阅历颇丰地模样,两个人一个散漫一个沉静,令萧月生看得不由暗赞。 “嘻嘻。大姐,咱们有口福了,我弄到了一个大包子!”那散漫的小孩小心的自怀中掏出一个雪白的包子,得意的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你是去偷的?”女孩看到他们的模样,便知道事情的究竟,这种大包子,城里只有一家卖,而那家地掌柜是个铁公鸡。断不会施舍。 那小孩忙不迭的叫屈:“大姐真是冤枉人!……我们今天是去拾了一些柴禾,去翠云楼卖了钱,然后买得!”。 “哼,你呀,千万不要去偷东西,不然,就是饿死,咱们也不吃!”小女孩哼了一声,声色颇厉,极具大姐风范。 “知道。知道了!”他无奈地答应。将包子递了过去。 “大姐,放心罢,我看着他呢!”那个沉静的小孩开口。笑了笑。 一个包子,被分成了五份,每个人也仅能分上一口罢了,而且给咳嗽与躺着不能动弹的更大一些,她自己则最小,只有小半口。 林晓晴心酸,回头扫了一眼包裹里的干粮,想要取出来给他们,却被萧月生以眼色制止。 五个人吃得津津有味,咀嚼不止。眉宇间一片满足,脸上的神色亦满是陶醉,好似吃了仙珍美味一般。 萧月生自怀中取出一本书,就着火光,看得漫不经心,做包子的手艺实在不佳,便是倒赔钱请他吃,他也难以下咽。 对于萧月生与林晓晴,他们毫不避讳。一无所有地他们,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谁会理一群小乞丐?! 庙门再次被推开,萧月生不由慨叹,还真够凑巧的,这个庙地位置颇为偏僻,否则也不会断了香火,一晚上却来了两拨上,应不觉见。 走进来的是两个男子,粗犷的脸庞,一双豹眼精芒四射,身着锦衣,身形魁梧雄壮,皆佩着长刀,气度彪悍。 “哈哈……,果然有人!”两人径自推门而入,身材略高一些的男子哈哈大笑,状若无人,声音洪亮震耳。 本想与那几个小乞丐搭话的林晓晴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望向他们,嗔瞪了一眼。 她此时已经揭下了面纱,娇媚动人的容颜在柔和地火光下更显娇艳无伦,动人心魄。 萧月生相貌普通,兼之心法神妙,深得道家神髓,看上去朴实无华,看不出是一位武林中人,此时又拿着一本书在火光下观瞧,其做派,更不像一个武林中人。 这两个见到林晓晴地容颜,顿时眼睛一亮,精芒闪烁,颇为慑人,显出一身不俗的内力。 “这位女侠,我兄弟二人打扰了。”另一个身材略矮者忙拉住了同伴,抱拳呵呵笑道,显得颇为客气。 “请便。”林晓晴淡淡吐出两个字,便转过身来,面朝师兄,不想理会他们,看他们那贼兮兮的眼睛,便不像什么好东西。 两人目光如刃,缓缓掠过萧月生,似是想要看透萧月生地深浅,他此时正盯着书,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一幅书呆子的模样,令身旁的林晓晴不由暗笑。 虽见他身旁放着长剑,却没有会武功的特征,便放下心来,到了两人的对面,隔着火堆随意而坐,两双眼睛,却是灼灼的望向林晓晴。 “咳!”萧月生轻咳了一声,放下了书卷宗,望向两人,目光温润平和,平静无波。 他本不想理会这两人,但他们实在太过大胆,盯着自己的师妹瞧,也恁无礼了些,他自是不会容忍。 对面的两个彪悍大汉却觉得,自己仿佛被他一眼看穿似的,心底地秘密被洞览无遗,极不舒服。 两人都是武林中刀光剑影闯过来的,不是初出茅庐的鲁莽小子,见萧月生从容的模样,便有了几分戒备。 “两位壮士不知高姓大名?”萧月生拱了拱手,抱拳问道,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咳咳,咳咳,咳咳……”那两人正想回答,一串剧烈的咳嗽声再次响起,宛如能够咳死一般。 正是屋子西角干草里的那个男孩,如此咳嗽,便是听着也觉得难受,泛起不忍。 “给老子闭嘴!”一声断喝忽然响起,将咳嗽声压下,身形略高的那个男子瞪大眼睛,狠狠向那几个孩童吆喝:“这不是那痨病?” “不是,他是受伤了!”那个小女孩摇了摇头,不卑不亢的回答,神态沉着。 旁边地几个小男孩都变得很乖,一齐点头,他们已会看人,一见他们,便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少惹为妙。 “呵呵……,二弟,他这么小,哪里会得痨病?!”那个略矮的男子扫了一眼林晓晴,见她微蹙黛眉,薄怒隐隐,更加动人,不由心中一荡,便拉了拉身旁之人。 “哦,那倒也是,不过,这咳嗽起来,也怪烦人的。”那男子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忽然一指他们:“喂,你们几个,马上滚出去,别在这里烦人!” “凭什么?!”终于一个小孩忍不住,尖声叫道,便是那个断腿养伤的孩童,眼中闪着不屈的光芒。 “嘿嘿,凭什么?!”那高个壮汉嘿嘿一笑,有些不屑的望向几人,面色陡然一变,冷若冰霜,似能刮下一层冰屑:“宰你们就像宰只小鸡一般,还凭什么?!……识想的,滚!” 他声音变得森然低沉,凝着深深的杀意,实在吓人,对面的几个孩童感觉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剑一般。 “哼,好霸道,好威风!”林晓晴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哼了一声,讽刺的意味不听而知。 “欺负这几个手缚之力之人,实在是好本事!”林晓晴冷冷瞪着他们,毫不客气。 娇媚的容颜上露出鄙夷之色,令这两个男子勃然色变,精芒闪动,狠狠瞪向林晓晴。 “怎么,又想欺负我这个弱女子了?”林晓晴丝毫不惧,有大师兄在,他们根本小丑而已,嘴不饶人:“也就在小孩与女人面前逞逞威风罢了!” 她本就对这几个小乞丐同情万分,没想到竟有人这般铁石心肠,不但不同情,反而欺负他们,实在是禽兽不如!自是不会对这种人客气。。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7章 瞬杀 “师妹,算了,出门在外,和气为贵!”萧月生摆了摆手中的书,淡淡说道,表情平和,一幅息事宁人的模样。 既然师兄发话,林晓晴虽气愤难平,却也只能听从,娇哼了一声,瞪了对面一眼,转过臻首,不理他们。 被林晓晴这般一顿呛,那两个刀客的怒意越来越轻,反而咧嘴直笑,他们兄弟纵横武林,快意恩仇,一向是横行惯了的,哪受过这种气。 但林晓晴即使骂人时,仍旧带着嗲音,说不出的娇媚动人,实在无法让人生气,他们看得更是心痒难耐,淫心一动,只当打是亲骂是爱了,岂会生气?! 萧月生心中杀机已动,却隐忍不发,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再次拿起书来。 若屋里没有那同个小乞丐,以萧月生的性子,直接取了他们的性命便是,没有半分犹豫。 但他发觉这几个小乞丐皆是可造之才,便改变了自己一向的行事之法,隐忍不发,改为诱杀,名正言顺。 那两人挪了挪位置,坐到了萧月生这一边,远离屋子那几个小乞丐,好像生怕被他们传染上了一般。 虽然他们武功高强,但对于痨病,仍是谈之色变,不治之症,即使武功再强,被沾染上了,也是无力反抗。 “还未请教女侠的芳名。”这两位刀客对于萧月生正眼不瞧,紧盯着林晓晴,一幅恨不吞下去的表情。 林晓晴厌恶的瞥了他们一眼,权当作没听到,将侧腿改成盘膝,微阖双目,开始打坐。 “我兄弟二人武林人称蜀中双奇,呵呵……,大家抬爱了!”那粗壮的男子抚了抚颌下弯曲的短胡子。一幅自得之意,对林晓晴的冷淡毫不退缩。 蜀中双奇?阖上明眸的林晓晴心中一动,她听说过这名号,确实在武林中颇有几分威名。 这兄弟一人名叫范天南范天北,乃一胎双胞,二人若是分开,他们的武功倒并不足惧,仅是个二三流高手罢了。但两人的合击之术,却是极为高明,颇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便是遇到一流高手,也有自保之能。 怪不得这么横行霸道呢,原来是他们!蜀中二奇地名声虽大,却并不佳。 这兄弟二人实算不上什么好人,手段残忍,动辄拔刀杀人,也不管老弱妇孺。只要一言不合。使拔刀相向,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很多高手打抱不平,前去行侠仗义,反而被他们所杀,如此一来,倒也甚少有人去招惹他们,成就了他们的威名。 见林晓晴仍旧闭着双眸,不理不睬,他们心下不由生出愤然之意,她固然娇媚入骨,但这般不识抬举,实在可恨! 萧月生眼睛盯在书上,心神却笼罩残庙,细观诸人的一言一行,包括那几个幼小的乞丐。 纪天南是大哥,个子稍矮,看上去没有自己的弟弟壮实,见到弟弟目光精芒闪动,知道他生气了,忙暗暗拉了拉他衣襟。以眼睛示意身旁的萧月生。 这兄弟二人能够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并非仅是武功高明,比他们武功高强者甚众。 老二纪天北极是鲁莽,一言不合,便要拔刀,但他却听大哥的,老大纪天南却是个谨慎狡诈之人。 他进得庙内,乍见萧月生,也以为是一个平常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身旁所佩长剑仅是摆设。 儒家讲求养浩然之手,根器不凡,能够身体力行者,可培养凛然的气度,面对刀兵而无惧意,这个青年男子可能便是如此。 但听到林晓晴忽然唤他为师兄,纪天南便暗自留心,他实在很反常,反常必为妖,是应避之为上。 “蜀中二奇?”萧月生见到纪天南地神色,知道他已有退意,自是不依,放下书,笑呵呵的问,眼神里透着取笑。 这一个眼神远非林晓晴的那些话可比,便是纪天南也忍不住怒气填膺,恨不能拔刀出鞘,一刀将其斩杀。 但越是如此,他越加谨慎,死死按住弟弟的手腕,不让他拔刀,脸上装作若无其事,呵呵笑道:“见笑见笑,徒有虚名而已!” 萧月生点点头,不为已甚,重新拿起书,不再看他们。 纪氏兄弟呼呼喘着粗气,实在是气得不轻,又不能发泄出来,更是难受无比,按着刀柄的手青筋贲起。 萧月生对着火光看书,林晓晴打坐练功,纪氏兄弟低着头生闷气,咬牙切齿,却并无行动,一时之间,庙内重新变得安静,噼啪声格外响亮,是树枝燃烧所发。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再次响起,这个小乞丐根本无法抑止,心中恐惧,却又无能为力,随即胸口的剧烈疼痛攫住了他,再也无法想及其他。 那个女孩忙上前轻轻抚着他胸口,安抚他的心情,周围的几个小孩皆一脸担心与忧虑。 林晓晴睁开双眸,温暖的火光下,她清澈地眼波透着怜惜,转身望了望依旧看书地大师兄,檀口嗫嚅,欲语还休。 剧烈嘶哑的咳嗽声如同怒涛拍岸,连绵不绝,一阵猛似一阵。 “***,烦死人了,……给老子滚蛋!”纪氏双奇中地老二听着咳嗽声,心中烦躁异常,忍不住破口痛骂。 那几个小孩都不是怕事之人,虽见他是个凶人,但见同伴如此痛苦,他却火上浇油,心中愤慨,齐齐怒瞪。 “看什么看,小兔崽子,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们?!死——!” 纪天北心气儿本就不顺,一肚子火没处撒,见这些小孩竟也敢瞪自己,顿是怒气上涌,再也压抑不住。手按刀柄,滕身而起,冲了过去。 一抹刀光在空中划过,刀光如电,冲向坐在干草中的几个枯瘦小孩,眼见他们便将丧身刀下。 “嗤”的一声,似是裂帛之声,却尖厉异常。直刺耳膜,随即又是“当”的一声响起,刀光殒落,长刀跌落于地。 纪天北闷哼一声,止住身形,回头望向萧月生,却见他已放下书卷,手中拈着一枚小石子,漫不经心的把玩,淡淡的望着自己。。 “妈的。你活得不耐烦了?!要不要老子成全你?!”纪天北左手捂住右手手腕。面孔狰狞的怒喝,死死瞪向萧月生,宛如凶神恶煞。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儿。不找别人的麻烦,已经是难得,被人打上门来,又岂会罢休,怒气上涌,便不管不顾,心中杀意翻涌! “好一张臭嘴!”萧月生轻哼一声,屈指一弹,手中小拇指大小地石子化为一道淡影,直袭捂腕而立地纪天北。 石子奇快无比。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近,根本容不得躲避,“啊”的一声,顿时响起一声惨叫。 萧月生第一指弹出,正中他手腕,将其长刀击落,他尚可硬生生忍住痛苦,未曾叫出声来,但这第二弹。却是他的牙齿,实是忍无可忍,不由自主的惨叫。 “好朋友,看刀!”萧月生身旁的纪天南看到形势如此,再无缓和之可能,先下手为强,刀光一闪,直劈向萧月生,奇快无比。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一点寒芒闪过,随着萧月生膝上长剑归鞘,纪天南呆然而立,快要劈至萧月生右肩之刀缓缓滑落,跌落于地,随之,他亦轰然倒地,仰面朝天,无声无息。 “大哥——!”纪天北大急,放开捂着嘴地大手,惶然急叫,嘴唇鲜血淋漓。 纪天北心神大乱,从小到大,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从未分开,骤见大哥无声无息,顿时六神无主,急忙上前。 萧月生淡淡一哼,一道寒芒再次在火光下闪起,一晃而逝,长剑归鞘,纪天北的声音戛然而止,缓缓跌倒于其兄之旁。 事情仅在几息之间,迅雷不及掩耳,当林晓晴反应过来,已是声息俱无,唯有两人静静躺在地上。 …………………… “师兄,他们……?”林晓晴小心翼翼地问,伸着秀颈,想要看清隔着师兄的两人究竟如何了。 “死了!”萧月生淡淡回答,扫了西角那几个小孩一眼,目光温润,带着镇静与温暖的力量。 “死……死了?”林晓晴吃吃而语,指着地下的两人,娇媚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看了看那边,又看了看师兄,想从他的表情弄清真假。 “死两个人而已,别大惊小怪的!”萧月生轻叱了一声,眉头微蹙,似是死了两棵无关紧要的路边小树。 “可……可是……”林晓晴仿佛忽然口吃,话也说不利索,不复口才便给,八面玲珑地风范。 “行了行了!”萧月生拿起膝上地书,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冷哼道:“如此狼心狗肺之人,留在世上,只会害人!” 萧月生的这两剑,将剧烈地咳嗽打断,他们好奇不已,但只是以为萧月生正在说笑呢。 萧月生的神情实在不像是杀了人,表情毫无变化,丝毫没有狰狞之态,一点儿也未露凶气。 林晓晴想到刚才纪氏兄弟的所作所为,实是该杀,自己也恨不能杀了他们,但师兄这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取了他们的性命,实在太过突兀,脑子转不过弯来。 她惊诧过后,便有些好奇,前几日参与峨嵋派追杀,已见过死人,这一次便不那么不济。 盈盈起身,来至师兄跟前,小心的打量,纪氏兄弟二人皆是仰天而躺,除了眉心处的一抹血珠,再无伤口,只是纪天南满嘴鲜血,却是刚才被小石子打中所致。 萧月生不想让她见到太多的阴暗,起身拍拍她圆润的香肩,温声吩咐道:“你去看看小家伙们,我去让他们入土为安!” 林晓晴点点头,求之不得,看着死去之人,感觉很不舒服,忙向西边走去。 “大姐,那两个坏人真的死了么?”一个小孩悄声问小女孩,看着萧月生飘然出屋,手上提着两人,轻若无物。 “嘘——!”小女孩忙竖指于唇,让他别说话,她终于见识到了何谓杀人不眨眼。 对于萧月生,他们感觉不出和善与否,似是朦朦胧胧,被一团雾罩着一般,但对于林晓晴,他们却能生出亲近之心。 当萧月生回来时,林晓晴已经与这几个小孩打成一片,正与她说说笑笑,欢快无比,一见他进来,便赶紧闭上嘴巴,看样子有些怕他。 不管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他还是杀了人,自然便罩上了一层可怕地光彩,令他们不敢妄动。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气质变得温煦如春风,蹲到他们身旁,对深潭般双眸的小女孩问道:“这位小兄弟何时受的伤?” “……七天前。”小女孩微一思索,静静回答,一双明眸定定望着萧月生,令他不由心弦一动,暗叹此女的媚骨天成。 他伸手,将咳嗽孩童那软如面条的手腕拿起,微微蹙眉,表情沉凝下来,冷哼一声:“果然是受了内伤!” “内伤?”林晓晴大是惊奇,望了望他们,心中也泛起怒气,对这些小孩,竟下得去手,实是学武之人的耻辱! 萧月生自怀中取出一只雪白瓷瓶,倒出一枚微褐色丹丸,约有拇指大小,递至小女孩身前,温声道:“给他服下罢。” 小女孩爽快的点点头,也未多问,一只洁净的小手托着丹药,只一手拿起身旁一只破碗,碗中盛着半碗清水。 其余小孩也七上八下的跟着帮忙,将瘫软地同伴扶起,然后看着他服下丹药,紧盯着他,看他的反应。 萧月生将手伸至他背后,助其将药力化开,随着他吐出一口黑血,虽然脸上后着灶灰,看不清脸色,但见其眼神,已是泛起神采,令众人不由欢呼起来。 另一个躺着不能动弹的小孩则是断了腿,萧月生并未伸手,只是看了看他的骨头是否接正,免得将来留下残疾。 第二日,萧月生进城之后,在城南门附近买了一座宅子,让林晓晴惊诧不已,这宅子虽算不上豪华,却颇有雅致,假山、竹林、小溪,曲径通幽,极为怡人。 对于林晓晴追问钱自何来,萧月生笑而不答,不问可知,自是劫富济贫。。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8章 收留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整个老宅很快便焕然一新,可以入住,他们第二天便住了进去。 随之,住于野外残庙的几个小乞丐被接入府中,上下收拾一新,个个都是灵动不凡。 领头的小女孩是个美人胚子,看似八九岁的幼童,却已是十四岁,只是长期的饥饿与营养缺乏,令其难以发育,听得林晓晴暗自心酸。 其余四个小男孩皆是十岁左右,看上去也要年幼得多,他们实在太小,身单力薄,能够活到如今,已是异数。 他们虽小,却早已见识了人心的了险恶,并非对萧月生他们没有戒心,只是后来同伴中的两人很快痊愈,让他们赞叹感激。 生活在最低端的他们,比常人更渴望拥有强大的力量,萧月生的本领,对他们实是无上的诱惑。 再者,以萧月生的能耐,想要害他们,也无力反抗,根本不必好言好悟的商量。 于是,他们坦然同意,住到了宅中,成为了温府中的一份子。 这座宅子叫温府,自是取自水云派掌门温玉冰之姓氏,本想起名水云别院,随即又否决掉,还是温府最合适。 这天清晨,林晓晴正在小湖边的柳树下练剑,萧月生一身宝蓝长衫,腰悬长剑,缓缓徐来,气度从容潇洒。 林晓晴身着一袭粉红双襟夹袄,月白襦裙,鬓旁簪一朵淡红绢花,人与花相映相辅,娇媚动人。 清风自波光粼粼的湖面掠过,带着丝丝清爽的凉气,拂她粉面,裙裾款款,曼妙无比。 见到师兄笑吟吟的目光。林晓晴浑身不自在,忙收起寒剑,迎上前,娇声哼道:“师兄,今天这般有闲?!” 这几日,萧月生一直不着家,总在外面忙碌,林晓晴问起。他笑而不答,只是摇头,令她极为恼火,得了时机,自是要宣泄一番。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师妹了!”萧月生呵呵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湖边小亭,示意过去说话,小亭名曰听风。很雅致的名字。 “哼。净会瞎说!”林晓晴立刻败下阵来,粉颊染晕,对师兄有些轻薄之语大感吃不消。 以前。两人之间的情形恰恰相反,是林晓晴巧笑嫣然,娇媚绝伦的诱惑大师兄,但随着两人相处日久,情势不知不觉的颠倒,对手由守转攻,她却无力抵御。 小亭由三根圆柱支撑,漆以朱红,雕梁画栋,精而雅。在此处静观小湖,湖边排排柳树弯腰拂水,婆娑生姿,观之忘俗。 师兄妹二人据石桌而坐,萧月生手中蓦然出现一只银壶与一只白玉杯,对碳地林晓晴也见怪不怪,她已经知道师兄有一个神奇的本领,虽然匪夷所思,但见得多了。也便习以为常。 林晓晴起身,双手执灿灿银壶,帮他将白玉杯斟满,甫一坐下,便开口问道:“师兄,这几天你究竟在忙些什么呀?” 她声音娇嗲,令人闻之发酥,难以拒绝,萧月生呵呵一笑,轻抿了口醇酒:“都是些琐事,打听一下城内的势力格局,再看看这里风土人情。” “干嘛打听这些?”林晓晴不解,明眸眨了眨,愤愤道:“师兄莫不是想一直呆在这里,不回山门了?!” 水云派仅是一个三流的小门派,在武林中名声不显,便是川蜀地区,也知者寥寥,一者是因其行事低调,再者便是武功低微,影响甚小,甚至远不如温玉冰一人出名,提起温玉冰,人们多是兴奋的点头知道,但提起水云派,却双目茫然,怀疑是否有这么一个门派。 自身武功不强,别人打不上门来,已经是侥幸之至,明哲保身,不涉及武林恩怨方是全身之道。 “我只是好奇而已!”萧月生呵呵笑了笑,在林晓晴眼中,实在可恨无比。 知道再难从他嘴里掏出实话,便不再做无用功,转开话题,娇声问道:“……对了,师兄,你真的要收疏影做小师妹?” 萧月生遥望远处湖面,点头:“她资质绝佳,颇堪造就!” “可你这般先斩后奏,师父定要怪罪的!”林晓晴黛眉微蹙,露出担忧之色,师父的脾气可算不上好。 “米已成粥,怪罪便怪罪罢!……如此良材美质,白白放过,岂不是有愧于咱们水云派?!”萧月生端杯轻抿了口醇酒,迎着清风笑了笑,漫不在乎。 那个小女孩名叫萧疏影,也姓萧,与萧月生倒颇有缘分。 五人当中,也唯有她记得自己地名字,其余四个小男孩,却无名字,仅是以小二小三小四等称呼之,饭且吃不饱,哪有心思在名字上面作文章? “那倒也是,……但那四个小家伙怎么办?……真的要让他们去武当拜师?!”林晓晴再次起身,素手执壶,将他的白玉杯斟酒。 “自然!”萧月生手指点了点石桌,表示谢意。 林晓晴摇了摇头,颇有些不以为然之色。 “怎么,不好吗?”萧月生抿着酒,呵呵笑问,观赏着师妹娇媚之美,实是赏心悦目,令人不舍移眼。 感觉到师兄灼灼的眼神,林晓晴并未嗔怪,长长的睫毛微垂,挡住自己的眼神,免得羞涩。 她玉手托着雪白细腻的尖俏下颌,怔怔想了想,慢慢说道:“若他们能够拜在武当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武当择徒极严,能收他们吗?” 虽然他们都是灵性十足,练武的资质上佳,但自幼营养不良,身体太过单薄,已留下了隐患,况且十几岁开始练武,也有些晚了。 “为兄自有妙计!”萧月生温煦的笑了笑。令林晓晴又是牙根发痒,每次见到这样的笑容,她总是恨不能拿剑逼着他说出究竟。 “师兄——!”她素白地双手伸过来,拉着萧月生地袍袖,娇躯晃了晃,声音娇嗲,巧笑倩兮。 萧月生袖子被拉着,上身也随之轻晃。手中玉杯却安稳如山,他脸上一幅享受的表情,令人恨不能一巴掌扇上去。。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好好,且住,我说便是了!”萧月生呵呵笑道,他颇晓浅尝辄止之道。 在林晓晴明亮的目光下,萧月生笑道:“峨嵋派!” 林晓晴明眸波光一闪,再一闪,随即点头,玉掌轻抚。笑道:“莫不是想通过峨嵋派引荐到武当?” 萧月生点头。对师妹地机灵颇是满意:“峨嵋武当一向交好,据为兄所知,那位灭绝师太地关门弟子。便是武当所荐,如今,峨嵋派投桃报李,自是应当,……呵呵,以咱们与峨嵋派的交情,这个顺水之舟,她们也应推一推?” “可他们……”林晓晴仍有几分犹豫,明眸中波光流转。 “放心罢,他们的身体。为兄有调理之法,如此资质的弟子,寻一而不可得,武当能够一得其四,也算是他们真武大帝显灵了!”萧月生略带调侃的笑道。 这四个人,萧月生给他们以摩诃无量为字,萧摩、萧诃、萧无、萧量,他们听到此名,很是喜欢。感觉很威风。 xxxxxxxxxxxxxxxx 这几日,萧摩萧诃他们一直恍如梦中,不必再拼死拼活的去赚钱,不必饿肚子,不必受人白眼,不必受别人的欺负,更不必挨打,可以吃饱穿暖,衣食无忧,宛如活在天堂,每天早晨醒来,都有几分害怕,生怕是自己做梦,忽然梦醒了。 肚子饿的滋味,让人发疯,他们捡柴换得那几文钱,根本吃不饱肚子,还好有野菜,野草,树皮,大姐她学识渊博,懂得许多东西,野外地许多东西可以拿来吃,才能勉强垫饱肚子,否则,早就饿死了。 看起来吓人地萧大哥,随着相处日深,才感觉到他是个好人,待人温和亲切,非若亲眼所见他谈笑间杀人,根本就不会相信,这么一个温和的人会杀人。 萧摩身为男子中的最大,脸皮最厚,他见到萧月生一剑杀一人,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武林侠客,纵横天下,一直他的梦想,如今终于见着一位高手,自是不会错过机会,于是过了几天,混熟了,便开口,要拜萧月生为师。 当时他们坐在饭桌前吃饭,看起来一家七口,其乐融融,温馨无比。 萧摩开口恳求,其余四人也是眼巴巴的看着萧月生,一脸殷切,萧月生温和一笑,摇了摇头,道:“收你们为徒,并非我不愿,实是不能!” “怎么不能?萧大哥,我们一定刻苦练功,好好孝敬师父!”萧摩大急,他如今已变得剑眉朗目,鼻直口阔,英姿勃发,与原本的小乞丐有天翻地覆之别。 萧月生放下竹箸,摆了摆手,笑道:“萧大哥乃是水云派之人,派中并不收男弟子,门规如此,有心无力。” “不收男弟子?”萧诃轻声问,他目光清朗,丰神秀骨,亦是难得的美少年,是五人当中的军师,转头看了一眼大姐萧疏影,笑道:“萧大哥,那大姐拜你为师,如何?” “对对,大姐可不是男的!”众人忙不迭地点头,目光殷切地望向萧月生。 “你们呐……,那好,我尚未出师,今日我就代师收徒,收疏影为我的六师妹罢!”萧月生摇头苦笑,随即朗笑一声,大手一挥,似是痛下决心。 众人大喜,兴奋的望着萧疏影,傻笑不已,替她高兴,在他们眼中,萧大哥武功绝世,实是梦寐以求地名师。 萧疏影虽然兴奋,白皙的瓜子脸却仍旧平静,灵气十足的明眸望向萧月生,脆声道:“水云派既不收男弟子,萧大哥怎会成了水云派的弟子?” 在一旁的林晓晴不由抿嘴,其实,她对于这一点也颇为好奇,师父从未说起。 “你倒机灵!”萧月生睨了她一眼,笑着摇头。 他微微思忖,笑容敛去,缓缓说道:“师父可不仅是我的恩师,更于我有养育之恩,……当初我尚在襁褓,被人弃于山中,恰巧被师父遇到,收养了我,当时,他也仅有疏影这般年纪,尚未出师,便直接收了我为弟子,后来,师父创立水云派,不再收男弟子,如今水云派中,仅有一个我是男子!” 众人恍然,林晓晴暗暗思忖,恍然大悟,对不得师父这般宠爱大师兄,却原来竟是情同母子! 萧摩萧诃他们也点头,望了望大姐萧疏影,对于萧月生的心情大有体会,大姐对他们也是亦姐亦母,他们的衣衫虽旧,却并不破,每件衣衫,却有十几个补丁,都是大姐亲手所缝,他们如今虽穿上新衣衫,原本的那位,却一直好好的保存着。 “行了,疏影,不必操心!”萧月生见萧疏影仍欲说话,抬手打断,笑道:“过一段日子,让他们试试去武当,看能否拜到武当门下。” 他们立刻瞪大了眼睛,武当派?! 便是他们,对武当派也是如雷贯耳,武当掌教张真人,那可是一位老神仙,如今已逾百岁高龄,却康健如昔,武当七侠,每一位皆是威名赫赫,侠名远播。 萧月生见他们兴奋得脸色发红,恨不能跳起来,忙再次摆手打断,笑道:“莫要高兴得太早!能不能入得人家法眼,却要看你们是否努力了,……今天开始,我便授你们一套易筋功法,修炼有成之后,再去武当,否则,凭你们如今地资质,人家断不会收留。” “是!”众人齐应,气势昂扬,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位武功高强的侠客,纵横驰骋,毫气冲天。 饭后,先是萧疏影的入门仪式,萧月生并不晓得,他从未经历,亏得有林晓晴帮忙,将萧疏影收入水云派,成为水云派第一代第六弟子。 萧月生这几日忙碌,却也有一部分是为萧摩萧诃他们,他去成都各个药铺买了数十种珍贵的药材,穷读书富练武,果不其然,若非萧月生劫富济贫了几次,便是一种也买不起。 “师妹,咱们还得呆几日,我想炼一炉丹,待炼完了,咱们再回山!”萧月生轻抿一口酒,温声说道,带着哄小孩的语气。 这些酒,与自己原本酿制的紫蘅碧芜相差万里,也仅是抿一抿,略胜于无罢了。 他看出师妹已经想家了,出来这么多日子,怕是她前所未有,极不习惯。。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9章 回山 听到师兄说要炼丹,林晓晴原本的郁郁涣然飞散,顿时兴高采烈,对于丹药的神奇,她可是深有体会,上一次的培元丹,令她的功力陡增,刺激无比。 “师兄,要炼什么丹啊?”林晓晴笑咪咪的问,娇媚绝伦的笑容带着讨好的意味。 “唔,叫什么名字呢……,就叫易筋丹!”萧月生微一思忖,略想了想,根据药效,随意取了个名字,这般简单的丹药,实是懒得记住名字。 “易筋丹?好名字!”林晓晴拍手称赞,随即睁明眸,探娇躯,两手捧心娇问:“吃了会怎样?” 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没什么大用,仅是扩张一番经脉,强壮一点儿筋骨罢了!” “哦?!”林晓晴明眸陡然一亮,兴趣大生,大师兄嘴里的一点儿,可不是仅仅是一点儿,那培元丹他也说增一点儿内力,其效果可是神奇无比,不禁紧张的问道:“师兄,只有没练过功的能服用吗?” “嗯……”萧月生似是犹豫,似在思索,迟疑一番,看了一会儿她紧张的模样,方才笑道:“放心罢,少不了你们的!……谁让我是大师兄呢,劳碌命!” “嘻嘻,大师兄最好了!”林晓晴伸手拉住大师兄的袍袖,晃了晃,娇嗲着赞扬,笑得娇媚,容光四射,似在阳光照耀的皑皑雪地里,脸上散发着朦朦光芒。 萧月生被她这般轻悠悠的晃着,感觉说不出的美妙,陶醉不已,淡淡的幽香自她身上传来,使整个听风亭内的空气变得旖旎无比,他轻抿着醇酒,醺醺然。 萧摩萧诃他们现在所习,一部是清心诀。然后是一套拳法,乃萧月生亲创,专门用以锻炼筋骨,却并不会产生内气,颇似印度的瑜珈功法,与中原开学迥异。 清心诀是一部炼神之法,运转之下,令自己心静如水。头脑澄澈,杂念尽除,在此状态下思索,宛如智珠在握,此诀实有增智开悟之妙,修炼内功心法之时,同时运转清心诀,可收先事半功倍之效,功力增长之速倍增。 有了希望,自会使人振奋。他们如今只觉浑身精力充溢。眼中的一切皆变得美好无比,将要拜入武当门下,知道此机会之得来不易。万不可错失,练起拳来,刻苦的劲头,令萧月生也要甘拜下风。 萧疏影所学,却与四位弟弟们不同,一部清心诀,另一部则是水云派地入门心法,只是经过萧月生的小小变化,更臻精妙,远非林晓晴她们所学的可比。 囿于门规。萧月生不能像当初观澜山庄的弟子们一般,直接传她九阴真经,但经过他改造的入门法法,并不输于九阴真经的入门篇。 易筋丹与培元丹乃同一品级,在萧月生手中,并不费力气,况且他武功精进一日千里,如今更是易如反掌。 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在林晓晴的护法之下。在一间静室中,炉开丹成,香气四溢,便是前院中练功地萧疏影他们也闻之泌然,周身通畅。 这一炉丹药练得甚多,约有二十约枚,皆龙眼大小,颜色深紫,隐隐透明,观之宛如熟透了的葡萄正被阳光照射。 萧月生服下一枚,功力运转之下,药力如冰雪遇沸水,迅速化开,浑身顿时变得紧绷膨胀,身体似变成了一个气球,正在被充气。 但他的筋骨已极为强健,膨胀的感觉并未维持很久,盏茶时间,便缓缓消散,体内的经脉仅有稍许的增强,效果不甚明显。 萧月生颇为满意,知道已是丹成,身体越弱之人,易筋丹效果越明显,他习练神妙无方的观澜心诀,再加之自创的易筋洗髓功法,经脉远非小小的易筋丹可再扩大。 但对于别人,易筋丹却是猛药,便是林晓晴服下,亦感全身撕裂般的痛苦,苦苦运功,半个时辰之后,药力方才缓缓消散,顿感自己体内仿佛来了一次黄河清淤,真气运行通畅无比,更加快速,且有空荡之感。 萧疏影他们五人服下易筋丹,其过程宛如涅磐重生,死过重生,再死再生,经历了数次生死轮回。 萧月生以神念催眠他们,令他们感觉迟钝,不让疼痛超过他们地极限,若非如此,他们断难坚持,早已昏厥。 受过这一番苦,他们地心志也变得坚强几分,可谓受益无穷,在易筋丹的催化下,几日过后,他们已是模样大变,身体疯长,几乎是一日一变,看起来,已略像他们本来的年纪。 萧月生又开始在外面忙碌,回到温府,林晓晴便开始催促,言应该回山了,师父师妹她们都应该等急了。 温府便由一对青年夫妇管理,这两人林晓晴并不认得,不知大师兄何时弄地,但急着回山,也没心思追根究底。 归心似箭,他们快马加鞭,仅以比来时一半的时间,到了大圣镇,然后,萧月生又在大圣镇中买了一处宅子,将萧摩他们四人安排住下,要他们安心练功,不要出去,免得节外生枝。 他与林晓晴带着萧疏影,返回山门。 如今的水云派,肉眼难见,便是那块儿写着水云派的巨石也被阵法包裹其中,未曾显露。 若没有水云派的人领路,外人断难识得水云派之所在,即使是来往最密的峨嵋派诸人,怕是也只会以为自己记错了路。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三人来至山上,风尘仆仆,林晓晴的鬓发已有几分散乱,别有一番妩媚的风情,萧疏影经过易筋丹的刺激,已出落得几分少女模样,丰神秀骨,清冷孤绝的气质已现。 萧月生看了看天色,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残照,金光万道,将紫山染成一座半金山,瑰丽娇艳。 “跟着我地步子走!”估计出时辰,他带着两女,脚下迈着特殊的步子,蓦然间,水云派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看。疏影,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萧月生指了指层层叠叠而上的建筑,及那如同展翅欲飞地楼阁,对正睁大眼睛打量,一脸赞叹之色的萧疏影笑道。。 萧疏影一袭白裙,清丽无俦,点点头,心中既是紧张,又是兴奋,还带着隐隐的惶恐。对于未来的一丝不安。 “别担心。你的几位师姐皆是良善之人,只是表情冷了一些,那也没什么。全是跟师父学得!”萧月生尽力安慰着心情复杂地萧疏影,他明察秋毫,看出了萧疏影心中的激动与紧张。 萧疏影点头,努力平息心中的紧张,但情绪往往并不随人意,她虽然历事不少,控制心绪地能力极强,此时重要关头,却仍难免紧张,万一师父不满意自己。江满意师兄擅自代她收徒,将自己逐出师门,那可就不得了。 大石之旁,仍有人守候,两名貌美如花的女弟子正在练剑,见到有人进来,颇为惊异,待看清了人,不由满面惊喜。飞快的前去禀报:“大师伯回来了!” 几天前,掌门师尊与师父及几位师伯师叔便开始急躁,不时的来这里看看,显然是在看大师伯是否回来了,每天来几次,弄得她们也跟着焦急起来。 温玉冰正在主楼中,山门有人进来,她自有感应,知道是萧月生他们回来了,故意缓缓的往楼下走,掩饰自己的心焦,要给自己的大弟子来一个下马威,省得他无法无天,竟一次出去这么长的时间,让人担心! 便是专心于练功的李若云,也破天荒的跟着凑热闹,与几两位师妹一块儿来至主楼,来见大师兄。 萧月生在地时候,也没在派内,多数时间是呆在寒谷中,仿佛水云派没有他这个人,众女也没觉得有何异样,但他一离开,寒谷中没有了他,众女便感觉更个水云派空落落地,整个世界仿佛没有了色彩,练起功来也没什么劲头。 便是呆在寒谷,也没有了那种心情宁静平和之感。 众女这才发觉大师兄的重要。 温玉冰端坐于大厅的主座,身前两排是李若云她们,皆是恨恨地注视着揭起厚厚紫毡徐徐进来的萧月生。 “拜见师父!”萧月生抱拳躬身,笑道。 “你还知道回来!”温玉冰一身淡粉的罗衫,冷若冰霜,却风姿绰约,宛如冰中冻着的红玫瑰,见到萧月生进来,重重冷哼了一声。 萧月生呵呵一笑,再次抱拳躬身,恳切道:“弟子下山以来,无一日不想师父,今日终于见到,心里可算踏实下来!” “我看你是乐不思蜀了!”温玉冰对他的花言巧语毫不理会,冷冷哼着说道:“外面的花花世界让你眼花缭乱了?!” 萧月生苦笑,看来师父是真的生气了,便告饶道:“师父,弟子并非贪玩,实是有事耽搁了,这位,是我代师父收的师妹,萧疏影!” 这一招移花接木颇为有效,温玉冰果然不再宣泄怒气,望向略显几分局促的萧疏影。 萧疏影在三师姐林晓晴嘴里已经知道,自己未曾见面的师父脾气可怪地很。 而温玉冰本就气质冷若冰霜,沉下脸之后,更是冰封千里,万里雪飘,寻常人见之胆寒,让本就紧张的萧疏影感受更甚。 听到大师兄介绍,萧疏影忙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师父在上,弟子萧疏影拜见!” 一见到萧疏影,温玉冰便喜欢上了,她清冷孤绝的气质,灵气十足的明眸,与李若云她们的气质极像,一看就知道是水云派的人。 “好好,好孩子,起来!”温玉冰自座上走下,向前几步,扶起跪倒的萧疏影,细细打量了一番,转头白了萧月生一眼:“你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温玉冰不授艺时,对待自己的弟子,态度还是颇为柔和的,虽不能与对萧月生相比,却也并不冰冷。 对待萧疏影,神态更是显得亲切,柔声问起她地身世,听到萧疏影讲起,不由感叹:“也是个苦命的人!” 被弃之一旁,萧月生也不在意,坐到大师兄的座位,低声问身旁坐着的四师妹杨玉琪:“峨嵋来没来人?” 杨玉琪今日一身粉红单衫,素妆淡抹,显然经过细心的打扮,更为性感迷人,男人一见,便能够怦然心动。 “贝锦仪师姐曾经过来。”她白了师兄一眼,低声回答,雪白的脸颊微染红晕,明艳动人。 其余诸女都围到萧疏影跟前,与她说话,故意把大师兄弃之一旁,也算是也一口怨气。 柳清泉最为欢快,咯咯娇笑道:“我终于也升格了,能做师姐了!” 只是她的气质纯真无暇,即使萧疏影比她小,给人的感觉,柳清泉仍旧是小师妹。 柳清泉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先跑到大师兄跟前,笑道:“贝师姐过来说,大师兄可是威风得紧,又救了她们峨嵋派一个人。” 萧月生也觉得无限亲切,拉住柳清泉的小手,笑道:“下次出去,带你一起!” 两人平日经常拉拉手,她天真烂漫,与大师兄不避男女之嫌,萧月生自是也不理会这些俗礼,两人关系极亲密。 这一次,柳清泉却觉得脸颊发热,忙抽出柔软的小手,点点头:“那可说好了,一定要带上我!” 众女这才开始追问他们的经历,虽然贝锦仪过来一次,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但毕竟不同,况且,与峨嵋派分开之后,他们又是怎样过的,让很少下山的众女好奇不已。 大厅之内,诸女个个貌美如花,幽香阵阵,将萧月生环绕,令他陶醉不已,这般生活,才是他最喜欢的。。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0章 玉矿 萧月生刚踏入寒谷,小情与小蝶见到他,喜悦不胜,无以言表。 论及与萧月生的感情之深,除去温玉冰,便是她们二人,温玉冰自幼抚养他,而她们则是朝夕相伴他,感情自是深厚。 “公——子——!”如同两只翩翩的蝴蝶,两女皆着一袭白衣,翩翩钻入萧月生怀中,玉臂舒展,紧紧搂住他,将少女的矜持抛之脑后。 幸好只有萧月生一人,周围无人,也正因如此,她们才没有顾忌,若有温玉冰她们在,两人顾忌身份之别,头脑稍清,便俊这般激动失态。 被人牵持的滋味极妙,萧月生回到这里,确实有种回家之感,两女的激动更令他感觉温馨与柔情。 温香软玉在怀,萧月生嗅了嗅她们幽幽的体香,笑道:“走罢,进屋说话!” 两女顿时省悟过来,忙不迭的松手,娇颜绯红如霞,两手不知放到哪里好,用力低垂臻首,不敢去望他。 萧月生呵呵一笑,当先进了他的小木屋。 夕阳西下,金黄的光芒照至清澈无瑕的寒湖之上,轻晃的湖光倒映于小屋窗口,将屋内染成桔黄色,透着温馨。 闻着屋内熟悉的气息,萧月生感觉说不出的亲切,虽然他武功强横,可以任意肆行,但他已过了那种好男人志在四方,豪气冲霄,凌云壮志的年纪,能不动弹,便不动弹,趴在自己的小窝里,最是舒服。 “公子,进过晚膳了么?”小蝶悄悄的走了进来,臻首低垂。颊染红晕,眼波偶尔一闪,说不出的妩媚,其容光比他离开前更增几分,显然其碧水诀颇有进境。 关于两女修练碧水诀,萧月生已事先与温玉冰说过,温玉冰也怜二女一直照顾他,劳苦功高。自是不会反对,且碧水诀本就是萧月生所创,他向着自己的侍女,别人也无话可说。 “还没呢,待会儿再做罢,……让小情进来!”萧月生摇了摇头,大马金刀的坐在松木圆桌旁。 “来——啦——!”小情娇脆的声音在门帘外响起,随即已换成月白的门帘被掀起,小情袅袅进来,手中端着方形小托盘。托盘上是青瓷茶盏。 她天真烂漫。羞涩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白玉般地脸庞已没有羞红之意,只有兴奋与喜悦。 萧月生接过她笑咪咪递上来的茶盏。在她的注视下,揭盏吹了口气,轻抿了一口,放到桌上,手中忽然出现了两只玉簪。 玉簪细腻晶莹,碧绿而朦胧,似有淡淡的烟雾于其中飘荡,在微黄的屋内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这次下山,也没什么可买的,两支玉簪。你们一人一支。”萧月生随手将碧绿玉簪递给两人。 “真漂亮!”小情兴奋的赞叹道,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她尚未看到这般贵重的玉簪,生怕一不小心,失手将玉簪摔着。 “公子,太贵重了!……我们可不消受不起!”小蝶仔细瞧了瞧玉簪,她虽没甚见过,但观其模样与光泽,便知非是寻常玉簪可比。不由臻首抬起,娇声抱怨。 若想东西给自己,仅是买个寻常的簪子便可,也就知足了,偏偏要买这般贵重之物,岂是她们小小的侍女能够接受的?! 萧月生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行了,跟我还客气什么!……还有两件衣裙,你先去做饭,待膳后再拿给你们看!” 小情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瞧了瞧,最终将玉簪递向萧月生:“公子,这玉簪太娇贵,练功时万一掉下来,那可不得了!” “唉——!”萧月生长叹了一声,又好气又好笑,瞪了她们两眼,有些不耐烦的道:“这玉簪乃我亲手所制,另有妙用,况且,它也并不如寻常玉簪那般脆,放心戴上便是,……你们两个,真是烦人的小丫头,快去作饭!” 两女收起玉簪,娇笑着跑了出去。 晚膳过后,萧月生拿出买给两女的襦裙及耳当,让她们穿上戴上,在灯光下展示一番。 这次,萧月生也给几位师妹带了礼物,与小蝶小情地相同,一支玉簪一件衣裙一对耳当,皆是精美异常。 玉簪便是他亲自所制地镇神簪,花了他不少的心力,送给师父的却是玉镯,品质更是非凡。 还有一堆零食及一些小饰品之类,让他地几位师妹雀跃不已,即使是最为冷漠的李若云,对这些小东西也是好奇的很。 经过此次,萧月生的几位师妹与他更为亲近,每日早晨,都要跑来寒谷练功,与他笑闹一阵子。 镇神簪的神奇让诸女惊异不已。 限于萧月生修为不够,镇神簪无法如在上一个世界那般强横,无法可破,但用以防身,却已足矣。 筇刻有一个聚元阵,随着时间悠久,簪内蕴藏的能量会越来越强,若能等上两年,即使是倚天剑也无法伤其佩者之身,况且萧月生正准备制做遁符,有了镇神簪护体,再有遁符,自保无虞。 这几日,萧月生一直在紫山上转悠,一边是采药,另一边是寻矿,以紫山之奇崛,定是大自然剧烈运动的产物,定会蕴着丰富的矿藏。 况且紫山位于螺髻山脉,周围是连绵不绝的大山,无人踏足,想必有不少的奇异之物。 他一直为水云派地清苦所扰,无论在哪个社会,没有钱,那绝是寸步难行。 水云派一直是自给自足,与外界几乎封闭,一切用度,很少到外面去采购,况且紫山离着附近的村镇很远,需得赶上半天的路。 萧月生是个喜好享受之人,想当初观澜山庄的一切用度是如何的奢华,如今与之相比,实是天上地下。 但见着派内的师妹与弟子们清贫自持,他又岂能尽情享受?……他虽脸厚如墙,这般独乐乐的举动却也做不出。 况且,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钱之威力,萧月生可比她们深明其作用。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经营生意,他便是在上一个世界早已厌倦,皆让弟子孙子明料理。何况如今?。 而不想经营生意,又想富裕,靠山吃山是捷径,如今的时世,有无数的深山老林,人力难及,以他地武功,却能来去自如。 在一个如被斧头劈成的幽幽深涧中,有一处瀑布,瀑布之下。水潭溢满。形成平坦的河流,在这里,他终于发现是一处玉矿。而且玉质极佳,竟是上乘的羊脂白玉! 萧月生大喜,直叹天公做美,有了这个玉矿,那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以他宗师般的雕刻之技,不需太多,仅仅将一块儿羊脂白玉雕成玉像,卖出去,足可令水云派上下吃饱喝足,衣食无忧。 其余的玉。便留备后用,取一些给他做玉符,实是再好不过。 当初观澜山庄便是有玉矿在手,否则,以他并不大方的性子,岂能挥玉如土,做成那么多的玉符?!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与其师温玉冰在他卧室内说话。 萧月生一身月白地中衣,并未穿外衫。盘膝坐于榻上,暖衾尚掩在膝上,温玉冰一袭葱绿襦裙,风姿绰约的坐于榻前的方桌旁,白皙如玉的素手托着雪瓷茶盏,微微啜着茶茗。 萧月生一直习惯用雪瓷茶盏,这次下山,终于买了回来,将屋中的青瓷茶盏完全换掉。 冷艳逼人,使人无法直视的温玉冰放下茶盏,凤目微睁,嗔道:“秋儿,你是个做大师兄的,该以身作则,为师妹们的表率,你倒好,师妹们在外面练功,你去拥被高卧!” 萧月生呵呵一笑,他的心已经定定下来,武功已臻极高之境,无复突飞猛进之态,唯有随着时间的积累而精进,于是,渐渐故态复萌,颇有几分睡觉睡到自然醒地意思,若非师父亲自进来,现在地他仍在呼呼睡大觉呢。 “秋——儿——!”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温玉冰大恼,清叱道。 萧月生见她晕染脸颊,是真的生气了,忙笑道:“师父莫恼,若哪位师妹能胜过我,自然也可睡懒觉,这也是一种激励嘛!……她们也想睡觉,好哇,刻苦练功,只要能打得过我这个大师兄!” “哼,歪理!”温玉冰哭笑不得,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师父,师妹们的武功进境甚速,可喜可贺!”萧月生忙转开话题,手中也托着雪瓷茶盏,放于腹前,温和的笑道。 温玉冰点头,清冷的玉脸露出一抹微笑,盈盈眼波投向他:“这可全是你的功劳,疏影的进境尤快,果然资质不凡!” “疏影的时境太快,反而不佳,师父,得让她放缓速度,将根基扎实扎稳,否则将来的成就有限。”萧月生摇了摇头,对于他亲自收进门来的萧疏影,他一直关心着。 他随即笑道:“这样,过两天,让她去田里种地去。” “疏影要是知道你出的主意,还不得把你给恨死?!”温玉冰笑着嗔了他一眼,艳光四射,慑人心魄。 自她修碧水诀以来,如同被不停打磨地钻石,熠熠的光芒越来越盛,艳光逼人,直令人生起自惭形秽之念。 水云派自给自足,粮食与青菜皆是自己栽种,紫山地势多变,有冰源,有温泉,有山谷,有树林,在一处低洼的山谷中,水云派开垦了几处田地,用来种植庄稼与蔬菜。 山谷中四秀常青,弟子们轮流照顾田地,并不吃力。 但种地可不是谁都能做得来,像柳清泉她们,是自小开始,由轻到重,渐渐习惯了,没有种过地之人,乍一开始,可是苦不堪言。 “慢慢就习惯了……”萧月生笑了笑,然后自身旁拿出一物,竟是一尊莹光隐隐的白玉马,随手递向温玉冰。 这尊白玉马栩栩如生,气势昂扬,两蹄抬起,奋力嘶吼,怒目圆睁,筋骨贲张,无与伦比的阳刚之美扑面而来,令人观之血气贲张,不克自制,实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这尊玉马正是萧月生亲自所刻,取自幽幽深润处的玉石,而且那里已经被他以玉符布下阵法,已是隐去,除了他,再无人能够见到找到。 萧月生的书画之道,已臻宗师之境,书画最讲究境界,以其洞彻天地的道心,书画境界之高,无与匹敌。 这尊白玉马,宛如一匹天马,与其雕功相比,其玉质反而退居其次,便是温玉冰这个外行之人见了,也不由赞叹。 “秋儿,这可是价值连城地宝贝,怎么在你身上?”温玉冰把玩了一阵,小心的放到榻上,抬头蹙眉。 “呵呵……,师父,献丑了,这玉马乃弟子所雕!”萧月生颇有几分得意的呵呵笑道。 “你做的?!”温玉冰语气中满是疑问,不信之色显而易见。 萧月生苦笑一声:“师父,前两天,弟子不是说过,在山里发现了一处玉矿吗?” “嗯,是有这么回事!”温玉冰点头。 她想起来了,前几天,大弟子曾悄悄的说,山里有一处玉矿,这次咱们水云派可是富人了,她也没往心里去。 “弟子寻想,总让弟子们这般清苦,也终不是长久之计,便雕个玉马,想换些银子,改善一番她们的生活。” “嗯……,这才有大师兄的模样,这个主意不错!”温玉冰抿嘴点头,投去一道赞扬的眼波。 水云派的清苦,非是她成心磨炼弟子们的性情,而是她实在没有敛财之能,而且对于身外之物也不甚看重。 但看到大弟子带回来一些新衣衫及小饰品,弟子位那兴高采烈的模样,温玉冰心中难免发酸,也觉得苦了她们。 没想到大弟子颇知她心,竟已想到了她所想,有弟子知心如此,心怀大慰!。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1章 画棋 成都城内,近几日来,学子士子陡然增多,大街上随处可见一身儒服的读书人,似乎整个川蜀的读书人皆涌进了成都城。 客栈多数已满,人们不得不去寺院中落脚,便是萧疏影他们的残庙,如今也是人丁兴旺,不少人住在这里。 天上明月皎皎,群星黯淡无光,银辉遍洒之下,世间万物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朦朦胧胧,柔和而美丽。 残庙之内,***通明,一堆篝火正中熊熊燃烧,将围坐在四周的众人映得通红,草枝燃烧的气息在屋内飘荡。 众人多数身着儒衫,书箧傍身,或有书童随侍,或独自一人,正是时下读书人的装束,他们手中或捧着一卷书,或两三人聚在一处对奕,众人说话,也多是低声轻语,不打扰别人,与武林豪客们的粗犷方式迥然有异。 “李兄,这个漱玉斋这次可是扬名天下了!”读书人当中终究有嗓门洪亮的,虽是低声说话,却如惊雷响起于众人耳边。 众人皆闻,不由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说话之人却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坐在屋子的西角,靠着墙,乍看上去,实在没有什么读书人的风采,更像是一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做无本买卖的。 健硕的他一身月白儒衫,有些陈旧,穿在身上,倒也并无突兀之感,殊为难得。 他粗眉大眼,面庞略黑,像是常在太阳之下,更显得健壮,见到众人皆注目于自己,不由脸皮微烫,目光垂下,外人却瞧不出其脸色变化。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位瘦弱白皙的书生。月白的儒衫穿在他身上,多了几分清逸之气,他相貌不俗,修眉朗目,目光清亮有神。 两人坐在屋子西角靠墙,与众人似是不相往来,这位瘦弱的书生对众人的目光却是视若不见,气度沉静。缓缓说道:“不错,漱玉斋果然名不虚传!” “漱玉斋原本就很有名?”那健壮的书生不由问,随即又有几分赧然,暴露了自己的孤陋寡闻。 “漱玉斋在全国各个大城皆有分店,……你平日里不喜欢古董字画,也难怪不去注意。”那白皙瘦弱的少年书生淡淡笑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多地人!”健壮的书生憨然的点头,恍然大悟。 他的嗓门天门洪亮,虽然低声嘀咕,屋里的人仍旧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呵呵一笑。虽然各做各的,却不由竖起耳朵倾听两人说话。 “李兄,你瞧过那幅空山寂雨图了么?”他的神情带着强烈的好奇。比之刚才犹甚。 身材瘦弱地李竹风摇了摇头,轻晃着手中书卷,微微叹道:“人实在太多,尚未轮到!……我是第五百零七号,怕是还得再等一天!” “我是六百零七号,哈哈,还真是巧得很!”这位身材健硕的陈邦彦不由哈哈大笑,状甚欢愉,又惹来众人的注目。 这时火堆旁有人接话,声音甚是清朗。大声说道:“呵呵……,两位兄台有礼了,……要在下说,为了瞧一瞧这幅空山寂雨图,便是等上士在半个月,也绝不亏!” “哦?莫非赵兄已经见过?”旁边有人问道。 这位姓赵的书生面白如玉,颌下清髯几绺,说不出的清俊,实是一位出色的人物。 “不错。今日在下已看过空山寂雨图,实是……天人之作!”他抚了抚颌下清须,点了点头,清朗的眸子透着迷醉的神色,不住摇头,似是恨自己词语苍白,无法描述。 “真的?!真的?!” “究竟是如何好?” 人们纷纷问道,脸上皆泛着神往与好奇,对空山寂雨图,他们多数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正在等待,早已心痒得不得了,听到别人说起,自是恨不能他极尽详细之能事。 “小哥儿说得好,空山寂雨实是天人之作!……实难想象,凡夫俗子竟有这般胸襟与气魄!”一道苍老地声音缓缓悠悠升起,说话之人正坐在屋子地东角,是一位老夫子,也是气度不凡,虽然颌下银须飘飘,脸色却红润如缨,神正目清。 他身旁坐着两位壮年男子,背囊鼓鼓,双目精芒四射,宛如两道寒剑,不时目光扫动,带着深深的警惕之意,显然两人是内功深湛的武林高手。 “老先生也看过空山寂雨图了?”那位坐在火堆旁姓赵地白面书生作揖,温文尔雅的问那位老人子行礼。 “正是,老朽近日闲来无事,本是经过成都,不成想竟有如此奇遇,看完一次,尚觉意犹未尽,不舍离去,想再观一次。”那位老夫子倒也平易,却隐隐透着尊严。 他们这些白面书生并未为官,阅历也甚少,察觉不出这位老夫子的不寻常,但见他气度凛然,定是一位学识渊博的长者,心中不自觉的生出尊敬之意。 “是啊,意犹未尽,意犹未尽呐!”赵姓白面书生心有戚戚然的感叹,用力点头,随即摇头叹道:“也不知这位观澜居士究竟何人,竟是从未听说过!” “听漱玉斋的人所言,是一位隐居的山野奇人,应是不假,若非深居名山大泽,也难养如此浩荡之气,画出这般大作!”老夫子点了点头,感慨的长叹。 换作以前,寻常的俗人,他懒得搭理,但今日观看了摆在漱玉斋中地空山寂雨图,心中思绪翻涌,一直难以平抑,不吐不快,方在众人前说这么多的话。 赵姓白面书生抚着清须,满脸赞叹之色:“今天中午,漱玉斋内挤满了一堆人,加之天气又热,乍站在里面,热得透不过气来,可是一见到悬着的空山寂雨图。顿感浑身清凉,仿佛自己置身于画中,在空幽的莽莽群山中,淋着丝丝轻雨,实是玄妙异常!” “对,对,人在画中,人在画中。便是这般妙境!”那老夫子重重一拍右膝,抚掌赞叹,红润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快意。 众人听着两人的说话,心中更加好奇,似是无数只蚂蚁爬在心头,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轮到自己,一观这幅空山寂雨图。如斯奇画,也不知终究花落谁家?!。 “那先得破去观澜居士摆下的那幅残局,这幅残局据说有扰人心神之能。很多人坐下没有多久。便口吐鲜血,或者大吼大叫,或者失声痛哭,实在诡异得很! “听说普贤寺高僧天闻大师曾出手破解此局,最终却只是唱了一声佛号,道了句甘拜下风,微笑离开。” “天闻大师可是咱们川蜀第一棋道高人,若他也束手,怕是无人可解了,看来,也只有观赏的福分了!” “这般妙画,能够看看,也算是难得地福分了。岂难贪得无厌?!” 众人议论纷纷,感慨者有之,哀叹者有之,激昂者亦有之,庙内嗡嗡作响,煞为热闹。 xxxxxxxxxxxxxxxxx 夏日的清晨天亮得格外早,晨露未消,百鸟脆鸣,寒谷之内一片幽静。淡淡的雾气笼罩,朦朦胧胧,宛如仙境。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清风徐徐,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忽然自寒湖上随风传来,随即薄雾中出现五道朦胧曼妙的身影,宛如仙子凌波,飘飘而来。 正在厨房内烧水做饭的小蝶与小情迎了出来,两人一身素淡秀雅的襦裙,看上去如同阆苑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随着碧水诀的精进,两人地气质日益清逸脱俗。 自湖上踏波而至的五人正是萧月生的五位师妹,萧疏影功力尚浅,由林晓晴逞着,五人能在寒湖上悠然而行,功力已是颇为深厚。 她们皆是一身崭新的绸缎劲装,颜色各异,将曼妙的身材尽显无遗,似是毫不怕大师兄的目光。 这些练功服也是萧月生回山时带回来的,让她们将原来旧的换掉,不仅鲜亮,而且质地极佳,穿着比原来舒服得多。 “小蝶妹妹,大师兄还没起来吗?!”柳清泉娇脆的声音响起,带着嗔怨的问道。 “是啊,公子还未醒来。”小蝶抿嘴笑道,腰上还系着素淡地碎花围裙,露出一股小家碧玉般地妖娆。 “哼,大懒蛋!”柳清泉一身葱绿色劲装,英姿勃勃,跺着小蛮靴,恨恨的抱怨。 “行了,待咱们练完功,大师兄自然会起床的,……小点儿声,别扰了他,免得惹他不痛快!”三师姐林晓晴笑着哄道,她声音依旧娇嗲,在师妹们面前,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师姐的风范。 她身着的是紫色劲装,身材高挑,高凸后翘,惹火无比,若是旁的男人见了,定是色授魂与,失魂落魄。 萧月生的起床气,她们几位师妹也领教过了,倒并未觉得如何,反而觉得可爱,也不去惹他。 众人放轻了脚步,瞧了小木屋一眼,悄悄走过厨房的小屋,来到了树林中。 林中一块儿圆形空地,树木被除去,地已经被压平,看着颇为光滑,却又没有石头,质地颇为奇异。 这块空地上原本的树木,当初并非是被砍倒,而是萧月生弯腰抱往,直直拔起,让一干师妹们看得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她们先是练一番大师兄传授的易筋锻骨法,将身体舒展活络,精气神充溢,方才开始练剑。 萧疏影练的是入门的剑法,其余四人则双双捉对儿对练,一时间娇叱莺语,木剑交击,热闹不已。 周围地鸟儿们已是习以为常,也不惊走,只是一边捉着虫子,一边瞥她们几眼,顺便清鸣几声。 待她们练完了剑,便到萧月生的小木屋中休息,小蝶小情她们奉上茶茗及几碟点心,她们一边闲聊,一边等里间的大师兄起床。 小情娇躯盈盈、莲步无声的端盆进去,服侍他洗漱,穿衣,整理被褥,一如他失魁时的细心。 不久,萧月生一身青衫走出卧室,对着屋中的诸女大声叹道:“又扰人清梦,你们该当何罪?!” “嘻嘻,大师兄,怨不得我们,这可是师父的意思,不让你睡懒觉!”脸颊酽红,娇艳清丽的柳清泉笑道,明眸笑着弯月。 温玉冰见他太过懒散,说了他几次,见效果不彰,便出了这么一个歹毒之计,萧月生也是无奈地很。 “唉——,我好苦的命!”萧月生无奈的长叹一声,坐到了李若云的身旁,贴她极近,淡淡的幽香顿时入鼻,泌人心脾。 李若云一身月白的丝缎劲装,更衬得面白如雪,清丽无俦,仿佛冰雪为骨为肌。 见大师兄靠自己这么近,李若云白了他一眼,却也无甚动作,随着萧月生的打趣,她也变得开朗了许多,虽然仍是沉默寡言,却已能随着诸位师妹们一起,看她们笑闹。 萧月生接过林晓晴递过来的雪瓷茶盏,轻啜了一口,放于桌上,开口说道:“四师妹五师妹,今天你们下山一次,送一件东西到成都的漱玉斋!” “下山?送东西?”水云派四弟子杨玉琪不由放下雪瓷茶盏,开口问道,她一袭粉红色的劲装,显得娇艳妩媚,声音微微沙哑,微厚的唇透着诱惑。 “大师兄,送什么啊?!”柳清泉则是满脸兴奋,她是小师妹,一直被人呵护,下山办事,也轮不到她,这次终于有机会,自是难免兴奋。 “小情,把我昨晚弄的东西拿过来!”萧月生扬声吩咐,正在屋子替他收拾床榻的小情娇脆的答应了一声,袅袅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两张宣纸,一大一小。 众女好奇的探头观望,宣纸被放于桌上,映入众女眼帘的是一幅山水画与一张棋谱。 画中,群山被笼罩于轻纱般的细雨中,一个身影隐隐在山林中出现,却又看不清楚。 题材平凡无奇,此画却是带着强烈的吸引力,令人观之,心神不心被吸入画中,宛如化为了画中之人,在寂寂的空山中幽然漫步,细雨霏霏,清凉泌人。。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2章 上门 题幅名曰“空山寂雨图”,与其意境极符,但作诗可不是萧月生的强项,也仅是题了个字,并未附诗,颇有几分缺憾。 “好,好画!”林晓晴不由娇声赞叹,见此画墨迹尚新,不由抬头,明眸望向萧月生:“……是大师兄的手笔么?” 萧月生笑着点头,状甚矜持,似在强掩傲意,让众女不由齐齐白了他一眼,风情无限。 “大师兄,这一张是……棋谱?”杨玉琪轻声问道,她扫了一眼另一张略小的宣纸,那上面布满黑白的圈与圆。 萧月生点头:“嗯,这是一幅残局,想瞧瞧世间究竟有没有人能够解开,……这两张宣纸你与清泉一起送至成都漱玉斋,报我的名字,自然有人知道该如何做。” “师兄,就这么简单的小事,干嘛还要两个人?”柳清泉瞥了瞥一大一小两张宣纸,有些不屑的娇声道,以她的见识,还不知这两张宣纸的价值所在,感觉有些大材小用了。 “为兄这不是给你机会下山去玩吗?!”萧月生没好气的回答。 “嘻嘻,多谢师兄!”柳清泉顿时眉开眼笑,明眸弯成月芽,她小孩心性,有热闹可瞧,自是喜悦不胜。 众女吃完了早膳,临出寒谷之际,萧月生将杨玉琪叫住,暗暗塞给她一些银两,让她下山时多买些众人喜欢的东西,并嘱咐带回一个人来。 另外还有两幅白玉耳当,让她们自下山始,便要与玉簪一块儿戴上,玉当能令人无法看清她们的娇容,免得惹出麻烦。 杨玉琪没有推辞,大师兄所赐,也不必客气。 依萧月生与漱玉斋主人所商定,他的这幅空山寂雨图将在成都漱玉斋挂上两个月。请士林学子观赏,若有人能够破去残局,则赠画于此人,若无人能够破局,此画将送给漱玉斋。 漱玉斋的主人也是位精明之人,当初只是萧月生写了几个字,便答应下来,其魄力着实不凡。 杨玉琪与柳清泉两人将画送到。便不再多管,其余时间,却是要完成大师兄暗暗吩咐的一件事,便是寻一个人。 在成都城内,两女按图索骥,打听了数十人,转了十余条街巷,中午时分,在一处幽深的小巷中找到了目的地。 这条小巷由青石铺成,各个宅院虽然古旧。却透着一股清雅的气息。像是江南小巷,远非那种平民百姓地破败。 两人叩了叩矮矮的木门,半晌。木门被拉开,开门之人是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少妇,瓜子脸,杏眼杏唇,素妆淡抹,透着优雅的迷人风韵。 “不知两位姑娘……?”少妇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风,声音柔和和圆润,闻之心畅。 杨玉琪心中暗自揣测,没想到这么年轻美貌。莫不是大师兄的相好?眼前此女确实迷人的很,有一股自己师姐师妹们没有的风韵。 心中胡思乱想,玉手自高耸的怀中掏出一只碧绿玉佩,在少妇面前晃了晃,斯文有礼地说道:“这位姐姐识得这枚玉佩么?” 萧月生已经吩咐过她,要以礼要待,万不可怠慢了人家。 看到碧绿的玉佩在阳光下透出温润的光泽,她神情一动,伸手接过玉佩。上面仅是寥寥几笔,勾刻出一个男子宽衣搏袖,举杯负手望天的背影,透着一股潇洒不羁的气息。 背面则是以阴文所刻的观澜两个字,苍劲古朴,透着莽莽洪荒的悠古气息,震人心魄。 “……真的是他!……”这个迷人的少妇喃喃自语,素淡的脸庞满是激动。 柳清泉在师姐身旁,见这个少妇盯着这枚碧绿地玉佩喃喃自语,也猜测也大师兄定与这个女子地关系不一般,莫不是大师兄始乱终弃,辜负了人家? 杨玉琪见其模样,便知找对了人,斯文的说道:“这枚玉佩的主人,让我来请你去见他。” 这杏眼桃腮地少妇双手将玉佩奉还,神情已恢复正常,清盈的目光掠过杨玉琪与柳清泉脸庞,神情微微一怔,此时她忽然发觉,对面两女的面庞似乎笼罩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竟看不清五官的模样。 她神情不变,似是未觉其异,柔和一笑,轻声道:“两位姑娘请进,我稍微收拾一下,咱们便动身。” 杨玉琪与柳清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暗中运功,小心翼翼的迈进门槛,进了小院。 院子很小,仅有一座假山与几株梅花,两者相互掩饰,便仿佛一座盆雕,乍看上去,竟有几分山野之趣,屋子的门窗颜色泛黄,透出古色古香的气息。 她们并未进屋,进入陌生人的家,她们心下里还是带着几分戒备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那少妇很快自正屋中出来,腰间挎着一个月白的包袱,杨玉琪与柳清泉两人进来时如履薄冰,未来得及观察此女,这才发觉,这个少妇走路地姿势极为曼妙优雅,上身不动,脚下莲步轻移,宛如湖上荷花,被风轻吹,荷花轻荡,赏心悦目。 两人也发觉,她竟是不通武功,心中更加疑惑,不由胡思乱想,莫不是大师兄为她赎的身?那他也太过大胆了! 不过,这般风流仪态,站在人群中,实是鹤立鸡群,将众女子比得黯然失色,也怪不得能够令大师兄鬼迷心窍呢! 由于有了这个少妇的存在,她们二人也没有了游玩的兴致,心中全被强烈的好奇所占满,她到底是大师兄的什么人?为何要请她上山,还要客气礼貌,不得怠慢? 她们抑不住好奇,开口请教少妇,她却笑而不答,说是不宜独自回答,待见到玉佩的主人。由他作主。 虽然她们归心似箭,但这个少妇不会武功,她们徒之奈何,只能骑马慢悠悠的赶路,免得将客人累着,受大师兄的责怪。 xxxxxxxxxxxxxxxx 杨玉琪与柳清泉下山地那天中午,贝锦仪忽然携周芷若来到了水云派玩耍,峨嵋派与水云派相隔不远。她们轻功高明,来往方便得很。。 上次一起追杀峨嵋派仇人时,林晓晴极力邀请她们来派中玩,她们也没有推辞,况且,贝锦仪对水云派的那位大师兄好奇地紧。 水云派的位置极佳,宛如一张椅面,山下根本看不到,等她们爬上了山,周芷若却发觉。眼前竟然山势大变。并非原本的模样。 “师姐,莫不是我们走错了?”周芷若一身葱绿的罗衫,苗条秀美。楚楚动人,见眼前茫茫一片,却没有水云派的踪影,不由迷惑。 她转头望向四周,那块模样奇怪的石头,她还记得,应该没错,这里就是水云派的位置,怎么忽然变了呢? “呵呵,师姐。没走错,往前走便是了!”贝锦仪捂嘴笑了笑,她一身月白罗衫,风姿绰约,自有一股成熟而淡雅的气质。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贝锦仪上次来水云派时,也与师妹有同样的疑惑,放目望去,茫茫一片,直怀疑自己走错了路。这里究竟是不是水云派的山门。 当她带着茫然与好奇往前走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佩剑少女,正是水云派的弟子。 直到她被迎了进去,随着她的脚印走,见到了水云派的掌门温玉冰,她才清醒过来,连忙追问其中缘由。 温玉冰仅跟她提了一点儿,并不尽言,只是说道,这是一个阵法,可以隐蔽水云派的存在,以策安全罢了。 奇门遁甲的存在,出身名门大派的贝锦仪并非一无所知,况且,她们峨嵋派的祖师郭襄女侠,也略通一点儿,郭襄女侠的外祖父东邪黄药师可是其中方家。 虽然听说奇门遁甲之术玄妙难测,只是因为太过艰涩,知者甚少,如今真正见识过了,她才真正知道,闻名不如见面! 她回山说与师父灭绝师太听时,灭绝师太并未过于重视,在她眼中,阵法是死地,人是活的,她有倚天剑在手,无坚不摧,纵然有再厉害的阵法,倚天剑下,仍是得乖乖让路。 贝锦仪与师父却有不同地想法,阵法之道,果然玄妙,一个阵法,有时能抵得上一派弟子,惜乎太过深奥,已近失传。 她想多见识一番,便带着小师妹,一起来水云派玩耍。 果然如她所料,当带着周芷若走近时,眼前蓦然出现一位身着青色罗衫的佩剑少女,身形婀娜,苗条秀美,面露迷人的微笑,轻轻说道:“贝前辈,周前辈,请进,师父还不知道两位前辈驾临。” 贝锦仪颌首微笑:“宋姑娘,你大师伯回山了吗?” “大师伯回来了。”这位貌美如花的少女点头,恭敬的回答,然后转身,脚下盈盈若虚,似是踏在云雾中,地下变成了一层云雾,已是见不到地面。 “师妹,跟紧我的脚步,不能踏错。”贝锦仪转身,嘱咐明眸中微露好奇的周芷若。 周芷若乘巧的点了点头。 “贝前辈,要不,直接去寒谷?掌门师尊在那边。”前头带路的水云派弟子征求她的意思。 贝锦仪忙点头,求之不得,她最想见地便是这位水云派的大弟子,而这位大弟子居于寒谷,令她更是心泛好奇。 周芷若眼前所见,令她极为好奇,眼前是一片悬崖绝壁,她们却能脚踏虚空而行,仿佛施展传说中的绝世轻功一般,委实奇妙,若没有人引路,自己前来,万不敢如此走法,眼见着面前是万丈深渊,岂敢直直往下走? 她心下数着,走了近五十步,眼前豁然开朗,层层叠叠的建筑,正是水云派。 莺声燕语不停响起,她们刚吃过午饭不久,完全放松下来,各自嬉哗,峨嵋山中颇多寺院,一片宁静详和的气息。 “啊,好冷!”贝锦仪忽然紧了紧罗衫,感觉周围蓦然变冷,仿佛进入了冬天一般。 此时她们已经来到了寒谷的入口,只是萧月生阵法之效,她们并不能看到什么,仅是一片松树林而已。 “前辈,这里便是寒谷了!”前面带路的宋姓美貌少女转身笑道,随即转过身,扬声娇唤:“小蝶妹妹——!” 一道人影蓦然出现在松林梢,轻轻一跃,宛如仙子凌空,跨过十几丈,直接落到几人跟前。 她们面前所见的小蝶,实是一位仙子般的人物,清逸脱俗,貌美无俦,宛如雪山之巅地雪莲花。 “雪燕姐姐,这是……”小蝶温婉一笑,向贝锦仪周芷若两人裣衽一礼,望向水云派的同门姐妹。 “这两位是峨嵋派的贝前辈与周前辈,……师尊在这里面吗?没把大师伯惊醒?”宋雪燕笑着介绍,轻声问道。 水云派上下都知道大师伯有午憩的习惯,而且他睡觉时,最烦有人打扰,准没好脸色。 水云派中弟子多是青春貌春的少女,也难免女人的八卦性子,闲暇之余,大师伯这个唯一的男子自是成为令人兴致大涨的话题,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习惯,稍有点儿新的消息,顷刻之间,便会传遍水云上下,其速无比。 “在呢,正在公子屋内看书呢。”小蝶再次向贝锦仪与周芷若裣衽一礼,笑了笑,轻声回答。 “小蝶,快请客人进来,真是无礼!”蓦然之间,天际忽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叱责,正是萧月生的声音。 “哎——!”小蝶忙应是,对贝锦仪与周芷若两人欠声笑道:“两位前辈,小蝶失礼了,快快有请!” 一艘小船忽然出现在树梢上,船上坐着一位清丽脱俗的美貌少女,一袭白衣,双掌轻击,小船飞快而来。。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3章 赠药 眼前的一切,让贝锦仪与周芷若目瞪口呆,颠覆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至理,眼中所见,一切皆虚幻! 小船眨眼来到四人跟前,约有两人躺下长短的船身漆以月白色,雕着许多各式的花纹,显得极为精致而神秘。 船上飘逸如仙的少女乃是小情,一身月白罗衫,衣襟飘飘,容光如雪,与小蝶春兰秋菊,难分轩轾。 她在舟上裣衽一礼,微微一笑,娇声道:“小情见过两位前辈!……师尊有请,两位前辈请上船罢。” 贝锦仪与周芷若点头微笑,轻轻一跃,盈盈落入船中,娇脸强装镇静,不让人看到自己的惊异,免得坠了峨嵋派的名声。 宋雪燕告辞离去,她从未进过寒谷,心下极为好奇,但限于功力不足,冰冷彻骨的寒湖便是一道难以越过的阻碍。 小情站于船头,小蝶则站于船尾,双掌轻击,小船缓缓荡开,离开岸边,向郁郁的树林悠悠飘去。 贝锦仪与周芷若先是好奇,不知她为何虚空出掌,当小蝶击出两次,众人眼前一亮,穿过了郁郁的树林,寒谷豁然出现在她们眼前。 清亮如鉴的湖面,薄薄的纱雾,郁郁的树林,及树林中的几座小屋,鸟儿清脆的鸣叫在湖面上飘荡,寒谷静谧宁和。 她们这才知道,小蝶为何击掌,心下却是震惊万分,望向小蝶的目光带着难以置信。 她施展的竟是劈空掌! 劈空拳这个名字乍听极为普通,却是一门奇学,与少林的百步神拳有异曲同工之妙,内力外放,需得内功达到极上乘境界,对于如今武林而言。已是传说中的武学境界。 便是当代绝顶武学,也无这般境界,至刚至猛的降龙十八掌,乃丐帮无上绝学,但若是击不实,再刚猛的内力也是无计可施。 贝锦仪知道,即使是自己的师父,也并不懂这门绝学。却在一个妙龄少女身上见到,她岂能不惊异万分?! 小蝶纤纤玉掌击出,清澈见底的湖水出现一块儿下凹,仿佛厚厚地积雪上被打了踩了一脚,出现一个雪坑,清亮的湖水下陷,小舟速度加快,如一道湍急河流中的浮叶,飘向对面。 她们船到湖中央,自一间小屋中走出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潇洒不羁,女的风华绝代,看着似是一对璧人。正是温玉冰萧月生师徒二人。 小舟到岸,众人相见,自是一番寒暄,随即被迎入萧月生的小木屋,小蝶与小情奉茶,然后退下。 “温掌门,这两位小妹妹一身好俊的武功!”贝锦仪放下雪瓷茶盏,清亮的目光随着袅袅离开地小蝶小情,转头对温玉冰笑道。 温玉冰也放下茶盏,点点头:“两个小丫头还算争气!” 对于小蝶与小情的功力进境之速。便是李若云几人也大感羡慕,都抱怨大师兄实在太过偏心。 她们每人只得到一枚培元丹,但她们两人,却是远不止一枚,究竟有几枚,也只有她们与大师兄清楚,而且,她们守口如瓶,任凭如何旁敲侧击。皆无济于事。 故如今论及功力,她们几人也要甘拜下风,却没有一点儿办法,这便是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小蝶小情两人劳苦功高,大师兄这般偏心,倒也说得过去。 “水云派人才济济,真要恭喜温掌门!”贝锦仪微笑着赞叹。 “这全是秋儿调教有功,……对了,他刚才还对我说,有事请妹妹帮忙呢!”温玉冰转开话题,树秀于林的道理,她并非不知。 “哦?”贝锦仪好奇的望向一直沉默寡言、坐如朝马的萧月生。 对于这个萧南秋,贝锦仪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这个男子神秘不凡,非是池中之物。 站在人群中,人们往往会忽略他,但一旦真正去看他,便会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仿佛深海中的汹涌漩涡,表面看上去,平静无波,一旦靠近,便再也无法脱离。 有外人时,萧月生低调沉敛,似是一个寻常之人,加之他普通寻常的相貌,精气神皆敛之后,人们的目光很难驻留。 感觉到贝锦仪清亮地目光望向自己,带着好奇地疑问,萧月生抬起头,点了点:“不错,在下确实有一事相求!” “萧少侠请说。”贝锦仪忙道,不由挺了挺娇躯,正襟危坐,心下好奇,他深藏不露,高深莫测,以他的神奇,竟还有事求到峨嵋派,实在好奇究竟是何事。 萧月生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缓缓道来:“在下于成都城外遇到几位乞儿,小小年纪,身世堪怜,便收留了他们,但水云派不收男弟子,想让他们拜到武当派门下!” 贝锦仪点头,微微沉吟,思量不已。 她已隐隐猜到这位萧南秋究竟要如何,不外乎请峨嵋派帮忙请情,武当派择徒极严,根骨品性无一不查,无一不严,寻常人家根本难以得其门而入。 但此事乍看不大,却牵扯甚多,颇为麻烦,一个弄不好,怕是会落得一个两头不讨好的局面。 思忖之后,贝锦仪温婉地笑了笑:“是啊,若能拜在武当门下,再好不过!” “在下人轻言微,与武当派诸位大侠素昧平生,想请灭绝前辈帮忙,将那几个小子引见给武当派。” “这……”贝锦仪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个萧南秋的胃口不少,竟想请动自己的师父出马,她本以为是让自己出面引荐而已。 灭绝师太性子刚硬,几乎从不求人,虽与武当大有渊源,平日里却几乎从不与武当走动,如今,却要师父亲自出马。将几个小孩引荐给武当派,无异于生生欠下武当一个人情,……兹事重大,她实在不敢替师父拿主意。 “在下的不情之请烦劳贝女侠转告师太,一切由师太定夺。”萧月生一口气说完,温润的脸庞带着微笑。 见到萧月生的笑意,贝锦仪竟不由的泛起困窘之意,不由垂下目光。雪颊生晕,点头答应,其娇羞的媚态令一旁观坐的周芷若不由惊异,心思微转,望向师姐与萧月生地目光便不由泛上一层隐隐地笑意。。 萧月生转向轻啜茶茗,悠然而坐的温玉冰:“师父,弟子想请二师妹与三师妹走一遭,让她们带着那几个小子去峨嵋派,即使师太不愿,也算是让他们见识了一番名门大派的风采。” 贝锦仪见温玉冰的如水目光望向自己。不由苦笑着点头答应:“也好。若是武当不成,便让他们留在峨嵋罢。” 她不由自失一笑,好像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不由自主,但收下几个弟子,自己身为掌门弟子,却是可以做主的。 李若云与林晓晴被小情唤了过来,与贝锦仪及周芷若相见,不由一番热闹的场面,李若云虽清冷,面对好友,话却也不少。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两人将贝锦仪与周芷若拉走,迎到水云派。到那里去玩闹,在这里有大师兄这个男子,女人家的悄悄话不便出口。 笑闹之余,自是免不了要切磋一番武功,水云派四剑被萧月生严令禁止,非得重要关头,不能轻施,即使如此,此时她们二人地剑法境界已是不同。竟与贝锦仪不相上下,也是暗中留了几分力之故。 贝锦仪虽在武林中名声并不显赫,并非武功太弱,而是性是平和,行事低调之故,身为灭绝师太的亲传弟子,又岂是寻常地高手能够企及? 贝锦仪不由吃惊,她们的武功确实是突飞猛进,定又是萧南秋那个大师兄之故。 傍晚时分,萧月生将林晓晴召来小屋。 夕阳西下,瑰丽的阳光射进寒湖,反射至那几座小屋窗口,小屋的位置可谓恰到好处,正巧沐浴在夕阳之下,屋内一片柔和,实是极美的景致。 “师兄……”一身月白罗衫的林晓晴挑帘进了屋子,莲步轻盈,浑身洋溢着美丽。 这间屋子位于萧月生卧居之旁,是专门静坐练功的所在,布局也不相同。 屋内一榻一案,榻在挂着山水画的北墙下,轩案则在南面格窗下,案上放置笔墨纸砚,及棋盘与瑶琴,琴身黝黑,毫无光泽,看似古旧,却是萧月生新近制成。 萧月生此时正伏在案前,听到林晓晴地娇唤,头不抬,身体不动,仅是抬起左手,朝后指了指:“来了?……坐!” “嗯。”林晓晴应了一声,盈盈来至榻前,舒臂一揽衣襟,轻轻坐下,光洁地矮榻不软不硬,坐着极为舒服。 静静的屋内,柔和瑰丽的光线射在轩窗上,映出地光芒更加柔和,将萧月生笼罩其中,他仿佛身披霞光,宛如神仙中人,令林晓晴看得失神不已。 静静坐在这里,看着他的背影,她心中说不出的宁静祥和,恨不能一直坐在这里,不再动弹。 “呼——,好了!”萧月生忽然伸了个懒腰,将林晓晴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转开目光,强装镇定。 萧月生故作未觉,带着温和的笑意,手中递出一封信,笑道:“师妹,此次去峨嵋,见到灭绝师太,将这封信交于她手,将将这瓶药交给她。”随即他又将另一手的玉瓶递了过去。 林晓晴玉手伸出,接了过来,犹豫着说道:“师兄,灭绝师太能答应吗?依我看,很悬呐!” 即使她郑重说话,其声音依旧糯软娇嗲,令人闻之筋骨酥软,萧月生虽然定力颇强,却也很喜欢听到她的声音。 萧月生摇了摇头,呵呵一笑:“她虽然性子怪僻孤傲,却也恩怨分得极清,师兄难道白白救下峨嵋派的性命不成?!” 林晓晴点头,心下仍有几分犹疑,灭绝师太仿佛冷面神一般,不令是面冷,便是一言一行,亦是带着冷厉,林晓晴对她有几分怯意。 “依为兄之言,放心行事便是!”萧月生拍拍她削瘦而圆润的香肩,柔声安慰。 林晓晴感觉她的大手似乎带着灼热,直接冲入了自己地心房,竟有几分目眩之感,顿然脸颊粉红,如抹了一层胭脂。 屋内的光线红润柔和,将她的羞红掩去,她忙点了点头,要做些什么掩饰,便轻摇了摇玉瓶,举到眼前,望向里面,似是盛着水,不由抬头望向师兄:“这里面是什么,师兄?……水、云、玉、液?” “是一种接筋续骨的药。” “接筋续骨?”林晓晴黑钻的眸子转了转,娇颜带着疑惑:“为何送这药?” 这种金创药虽然是武林中人的必备,但比之增强功力的培元丹,却是相似十万八千里,随即她又恍然,嗯,培元丹不能外泄,也只能拿这种药来充数了! “知道武当七侠中的俞岱岩?” “当然知道,俞三侠当年也是声威赫赫,可惜,如今已是一个废人,瘫痪在床,实在令人扼腕!” 萧月生点了点头,笑吟吟的看着她。 “……啊!难道,大师兄地药,是给他的?”林晓晴头脑敏锐,马上想到,不由轻呼一声,怔怔望向师兄。 “算你不太笨!”萧月生笑着点了点头。 见她还有疑问,知道她想问什么,自是要问是否有把握治好俞三侠之类,他也懒得多说,开口道:“好了,这四枚玉佩,是送给萧摩他们的,让他们贴身佩带,不可须臾离身,若有性命之危,捏碎即可。” 他手中出现了四枚温润柔和的白玉佩,皆呈圆形,半个手掌大小,适于贴胸佩带。 林晓晴不由伸手接过,玉佩在她掌中,几乎难以分清彼此,其掌如玉,雪白细腻。。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4章 素心 去见萧摩萧诃他们,萧疏影自然是要跟她们一起,整个水云派一代弟子,除了萧月生,皆被派下了山,水云派顿显空旷了许多。 她们一行人离开水云派,文文静静的周芷若回头望去,水云派又消失在眼前,唯有一片山林。 贝锦仪望了师妹一眼,回头问林晓晴:“林妹妹,贵派这个阵法着实神奇,每次见到,都与上一次不同。” 林晓晴回过头来,遥望水云派所在,摇头苦笑:“这个阵法究竟是怎么回事,除了大师兄,谁也不知,一天到晚变来变去,也懒得理它!” 对于此阵,林晓晴身为掌门弟子,自是知其关键,即使是亲密友好的贝锦仪,也不能透露。 “若是换了个不熟悉的人过来,还真的找不到水云派了呢!”贝锦仪赞叹,对于这个阵法,心中颇为羡慕,她对于神奇之物,总是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可谓是生性好知。 “你这个师兄可真是神通广大,好像没什么他不懂的!”贝锦仪不由感慨,话一口出,便有些后悔,娇美的脸颊微热。 “咯咯,姐姐谬赞了!”林晓晴娇笑一声,容光若雪,黛眉间透着自豪之意,并未注意到贝锦仪的异样。 倒是她身边的周芷若发觉了师姐的羞涩,心下窃笑,原本的怀疑被证实,了解了师姐的心意,表面装作没见到,也望向远处。 萧疏影的功力低微,由李若云带着,却也并不影响赶路的速度,很快,她们赶到山下的大圣镇,在镇子中心繁荣之处。由林晓晴领至一座大宅院前。 “萧摩!”萧疏影上前叩门,将黄铜门环叩得颇有节奏,娇唤了一声。 “大姐,是大姐!”里面很快响起兴奋的声音,接着门被迅速拉开,门后是萧摩他们四人。 他们皆喘着呼呼的粗气,面色通红,汗水涔涔。头发鬓旁湿漉,显然正在锻炼。 “林姐姐!”见到大姐身旁娇笑吟吟的站着林晓晴,他们也不由大喜,便要拜倒参见。 林晓晴罗袖一挥,一股柔和的气息将他们止住,无法跪倒,令他们大感神奇,目光熠熠地望向林晓晴。 林晓晴娇笑一声:“小鬼头,别跟姐姐多礼,快过来拜见峨嵋派的两位姐姐!” 她的娇笑不仅是因为见着他们。也是因为自己的水云袖有成。 当初她见大师兄一挥袖间。便能发出一股柔和的气团,将自己与众师姐妹们的行礼阻挡,心下好奇。便缠住大师兄,想要学这个绝学。 萧月生苦笑,说这并非什么绝学,仅是内力运用的小法门罢了,只要内力足够深厚,要做到易如反掌,但她的内力却太浅薄,尚难施展,所以,继续努力练功! 林昨晴不由沮丧。嘟嘴不语,闷闷不乐。 萧月生无奈,只好费了一番心思,创出一门心法,名叫水云袖,与劈空掌异曲同工之妙,但更加运转如意,可刚可柔,实是一门奇妙异常地绝学。 况且。水云袖施展之时,曼妙如舞,赏心悦目,令人着迷,他的几位师妹皆急切的学了这门奇功,除了萧疏影功力尚浅,难以施展,其余诸女,皆是登堂入室,已可运用自如,虽然威力有待提高。 “见过两位姐姐!”听到林晓晴的指点,萧摩四人忙跪倒在地,大礼参见。 他们自幼乞讨,早已被逼得精乖异常,听到林晓晴的话,自是知晓这两人的重要。 “不必多礼,快起来!”贝锦仪嫣然的笑了笑,她可没有水云袖奇功,只好虚虚的一扶。 四人起身,显得毫不矫情,几人进门,穿过宽敞的院子,进了正中一间屋子。 这座大宅仅有他们四人,并无仆人,一切皆得他们自己动手,打扫,做饭,但他们从小过惯了苦日子,这样已经觉得是活在天堂,并无不适,权当作练功了。 朴素整洁的屋内,端庄而坐地贝锦仪打量着他们几人,不由嫣然笑道:“怪不得你们大师兄要他们拜入武当门下,这般俊才,若进了别派,委实明珠暗投,太过屈才!” 林晓晴接过身材最壮实地萧量递上来的茶盏,娇笑道:“要我说,就让他们拜到峨嵋罢了,可大师兄却说,师太不喜欢男弟子,与其让师太为难,不如拜到武当门下,武当峨嵋本是亲厚,也显亲近些。” 提及自己的师父,贝锦仪她们不便续话,转开话题笑道:“这般佳弟子,武当自不会拒绝,但武当择徒,心性亦极重要,怕是需要一段儿时间地考验,你们可不能心急!” 她们仅喝了一盏茶,不再停留,直接前往峨嵋,谒见灭绝师太,对于师父是否答应亲自出马,贝锦仪心中委实揣测不出。 xxxxxxxxxxxxxxx 水云派前又渐渐走来三女,皆是身形曼妙婀娜,观之心动,但欲察其容貌,却令人大失所望。 两个佩服女子容貌朦胧,看不清楚,另一人却是普通之极,实在愧对她那婀娜如拂柳的曼妙娇躯。 她们正是杨玉琪与柳清泉一行三人。 杨玉琪与柳清泉耳上的玉当仿佛一层白纱,能够将她们的面容朦胧化,令人无法看清,极易忽略过去。 “卫姐姐,咱们到了!”杨玉琪转头对身旁的曼妙女子笑道。 萧月生让她们所寻的女子姓卫,名叫卫素心,上山之时,杨玉琪与柳清泉各扶她一臂,仿佛将她架起一般,这也委实是无奈之举,紫山崎岖险峻,若无轻功在身,根本走不了几步。道路上不时有巨石遮挡正中,非是寻常人可以逾越。 好在她娇躯轻盈若羽,宛如毫无重量,她们两人托着,并不费力气,轻松裕如。 一路之上,无论杨玉琪她们如何旁敲侧击,想知道她与大师兄的关系如何。卫素心皆是轻松避过,不知不觉将话题转过,令她们无奈之余,也不由赞叹不已,她的应对之巧,怕是比三师姐尚要高明几分。。 当卫素心正在打量水云派在哪儿时,杨玉琪在观看天色,计算时辰,回想着进入之步法。 此时已近黄昏,虽然天色尚早。阳光却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她们三人绕了几绕,进入水云派,顿时周围的一切变得亲切起来。仅是短短两三天,仿佛已经很久了似的。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雪燕见过四师叔,五师叔!”负责接引地宋雪燕忽然正要出去迎接,杨玉琪与柳清泉却已经走了进来。 “起来罢,有没有客人上门?”杨玉琪轻轻一挥罗袖,将她扶起,水云袖施展得曼妙无比,顺口问道。 “峨嵋派的贝姑娘与周姑娘昨日来过,但今天又同师父她们一块儿下山了。”宋雪燕恭声回答。 “就你师父自己?”杨玉琪本想继续往前走,闻言忽然停下了莲步。扭身回问。 “二师伯与小师叔也一起。” 杨玉琪点了点头,向寒谷所在地方向望了一眼:“那你大师伯呢?” “大师伯没走。”宋雪燕也望向寒谷的方向,摇了摇头。 “那就好!”杨玉琪舒了口气,转头向卫素心笑道:“卫姐姐,咱们过去罢。” 她们远远便看到寒谷之前,大师兄一身宝蓝长衫,负手而立,衣襟飘飘,透着独遗于世的潇洒。 虽隔了两丈。她们却仿佛能够看到大师兄的面庞与眼眸,见他正温煦的笑望着自己,一颗心顿时如浸到了温泉之中,说不出的温暖与舒服。 “素心见过恩公!”一直端庄沉默的卫素心忽然急走几步,走在她们之前,如同柳枝轻快地拂过湖水,优雅而迅疾,到了萧月生跟前,盈盈拜倒于地,伏地地娇躯曲线优美,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萧月生探身扶起她,打量了一番她的脸庞,温和笑道:“卫夫人毋须如此,贸然将夫人请来,莫要怪罪才是!” 他对于卫素心的易容之术颇为赞叹,算是颇得几分精髓,比水云派的强得多。 “素心但凭恩公吩咐!”卫素心顺势起身,她虽与萧月生相处不长,但她玲珑剔透的心能够感觉得出,自己的恩公不是个拘礼之人。 “师兄——,你是怎么认识的卫姐姐啊?!” 这个问题实在困扰她良久,像一只小猫爪不停挠着她的心,终于逮着机会,跑到师兄面前,拉住他的大手,一边轻晃,一边带着撒娇地语气问道。 两三日不见,萧月生也有点儿想念她们,温柔地笑道:“说来话长,……去请师父过来,一块儿讲给你们听!” 他的几个师妹全都不在,没了她们的监督,水云派地小姑娘们心性未定,活泼俏皮,这次可算是撒了欢儿,热闹得不得了,温玉冰只好留在那里,镇住她们。 卫素心与小蝶小情一一相见,端上一盆水,配合包袱中的胭脂,洗去了脸上的易容,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张绝美无瑕,宜喜宜嗔的玉脸,其容光丝毫不逊于修炼了碧水诀的诸女。 卫素心向目瞪口呆的杨玉琪与柳清泉歉然的笑了笑,她们当初登时见到的,也并不是她的本来面目。 温玉冰也到来,一番寒暄,皆进了萧月生地小屋中,萧月生才把一切原委细细道来。 卫素心本是一位宫女,自幼拜一异人为师,精于医术及易容之术,她是一位贵妃的贴身侍女,但她思念父母,一心想出宫,后因救了贵妃一命,便被开恩放出宫外。 但出宫之后,还未等与父母团圆,便知她的父母俱已不在,在去都漕运使司判官上任之时,途中被人劫杀。 杀人者乃一江洋巨盗吕无痕,轻功高妙,狡诈如狐,官府即使知道,却无计可施,他的身上早已是人命累累。 这件惨案的发生仅在两个月前,正当她苦于报仇无门之时,萧月生忽然登门,将吕无痕的首级呈上,并留下了一枚碧绿的玉佩。 卫素心曾在父母坟前立誓,若有人能杀了吕无痕替她报仇,她必为奴为婢,粉身相报。 故她见到杨玉琪手中的玉佩,毫不犹豫,什么也未问,直接打理包袱,跟着她们走。 卫素心虽然行事低调,几乎足不出户,但她的刺绣之巧,却是成都第一,甚至蜀内也无人能够与之相匹,人们称其卫夫人,乃是成都城内地名人。 萧月生想要寻找一位礼仪专家,便去了成都的两大帮派,好好“拜访”了他们的两位帮主,得到了卫素心的消息。 寻找吕无痕这种来去无踪的汪洋大盗,对于别人来说,难于登天,但对于萧月生而言,却并不那般困难。 天人感应之术,极耗心力,便是当初他修道大成时,也不轻用,免得自讨苦吃,如今的他,施展起来,颇有几分勉强。 虽将自己累得够呛,最终,还是被他找到了吕无痕的藏身之所,杀其人,取其首级,顺便将他的私藏据为已有,数目颇是不少,让他发了一笔小财。 杨玉琪与柳清泉这才恍然,心中暗忖,怪不得觉得这位卫姐姐举止不凡,原来是皇宫里出身的人。 她们身为女子的天性,对于皇宫里的逸闻秘事极为好奇,便缠着她,锲而不舍的打听不休。 萧月生卫素心笑道:“卫夫人,旁边那间小屋送给你,……让玉琪与清泉带着你,到派内转一转,熟悉一番。” 待她们三人离开,他与师父温玉冰也离开小屋,到了屋后的树林中散步说话。 “没想到,这位卫夫人这般美貌!”温玉冰今天穿着一身月白的襦裙,身形高挑婀娜,冷艳无双,瞥了大弟子一眼,淡淡说道。 “弟子也没想到,当初见她时,仅是中人之姿,她的易容术可是高明的紧!”萧月生随着温玉冰的莲步,嗅着她娇躯传来的幽幽清香,漫不经心的撒谎。 卫素心的易容术固然精妙,在他面前,易不易容却是毫无分别,他能够直接看到她的真面目。。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5章 破伏 太阳近山,夕阳残照,师徒二人漫步于树林中的小径,周围鸟鸣啾啾,清脆悦耳。 “师父,你说,灭绝师太会不会答应引荐萧摩他们?”萧月生望向师父冷艳绝伦的玉脸,笑问。 温玉冰白了弟子一眼,似是对他放肆的目光颇有几分恼怒,接着微一犹豫,摇了摇头:“……难说!灭绝师太的性子可是出名的古怪,不能以常理度之,谁也不知她究竟想些什么!” “无外乎除魔卫道,振兴峨嵋罢了!”萧月生笑笑。 “说得轻巧!”温玉冰瞪了大弟子一眼,呛了他一句,目光清亮,重重哼道:“若能这般清楚,也就难称得上古怪了!” “呵呵……,师父说得是!”萧月生见她火气隐隐,知道师父心底深处定是在为卫素心的美貌而耿耿,不再触其霉头。 两人沿着树林中特意开辟出的青石羊肠小径,漫步而行,清风徐来,她款款的裙裾宛如湖水泛起涟漪,波纹荡漾,傍晚的斜阳透过树枝照到她脸上,仿佛将她抹上了一层胭脂,陡增几分娇艳。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温玉冰的心绪渐平,无名业火已消,檀口再开,缓缓言道:“秋儿,让卫夫人授弟子们仪态之学,这个主意本是不错,就怕她们没学好,变得矫揉做作,弄成四不象!” “徒儿倒也想过。”萧月生背负双手,踱步悠然,漫声说道:“最佳之法,莫过于将这些仪态养成习惯,不可仅在外人面前做样子,……便如在皇宫中一般,习惯便成自然。” “……唉——,好!”温玉冰叹息一声,无奈的点头。觉得苦了弟子们了,她虽未学过仪态,却也知道,这定是比练功更加枯燥。 对于萧月生的这个主意,温玉冰本不太赞同,但受不住大弟子的一番鼓动,他所设计的水云派振兴之路令她赞叹不已,贵精不贵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水云派的弟子成为武林中侠女的典范。 这些让她听得心潮澎湃,势血沸腾,憧憬不已,随着大弟子的锋芒渐渐呈现,她也更加信服,在萧月生面前,柔弱的本性显露无遗。 见她这般忧虑,萧月生洞虚到其顾虑。不由苦笑:“师父。对于不会武功地人来说,学这些仪态很难,但对于师妹及其余派中弟子。却是简单的很,比起那些精妙的武功,仪态实是小巫见大巫!……嗯,就像走路时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有人习惯先迈左脚,当让他改成先迈右脚,开始时可能不习惯,过几天,也就习惯了,仪态也就是这般简单!” “真的这般简单?”温玉冰有些不信的望向大弟子。明眸如水。 “正是!”萧月生重重点头。 “那我也就放心了……”温玉冰大舒了口气,拍了拍高耸的"shu xiong",让萧月生的心也随着她"shu xiong"微颤。 萧月生不由苦笑,所谓慈母多败儿,师父的心肠太软,冰冷地气质只能镇人一时,对于弟子,实难做到宽严相合。 xxxxxxxxxxxxxxxx 李若云与贝锦仪一行人稍事休息,便离开大圣镇。前往峨嵋派。 一路之上,并无麻烦,身处峨嵋境内,灭绝师太的威名赫赫,震慑境内霄小,见到峨嵋派的弟子,皆是闻风而逃,岂会自寻死路?! 萧摩他们四人不通武功,好在有马匹代步,他们显示出了极佳的天赋,很快便学会骑马,纵马而驰,兴奋不已。 但到了峨嵋山下,需要步行上山时,他们便吃了一番苦头,峨嵋金顶可不是小山坡般上下自如,即使以他们健壮的身体,也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灭绝师太端坐于大殿内,这座大殿,远非水云派的楼阁可比,气势雄浑,工程所耗的力气,足以显示出峨嵋派的雄厚实力。 灭绝师太坐在气势不凡的大殿内,无端的生出几分威严气度,加之她冷冷如寒电地目光,直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李若云与林晓晴上前拜见,并恭敬地呈上萧月生的书信。 萧月生的书信两封,一封是送与武当七侠,另一封则是与给灭绝师太,无非是客气之语,想让她帮忙,将萧摩四人荐于武当七侠,成为武当地弟子。 灭绝师太读完了萧月生的书信,沉吟了一番,点点头,让萧摩四人进来,想见一见他们,以决定是否引荐,若是一些资质驽钝之人,她宁肯拒绝,也不会让他们去丢自己的脸。 萧摩四人进得殿来,他们爬山时的汗水未消,面色红润,见到灭绝师太的模样,倒也并不惊异,身为乞丐的他们,所见到的脸庞,比灭绝师太还要冰冷的,比比皆是。 见他们在自己冷电般的目光中尚能神色自若,灭绝师太暗中点头,有了几分满意,他们眉清目秀,双眼中泛着灵慧之气,显然皆是可造的上上之才,这个萧南秋倒也并非讲空话之人,这四位少年,送到武当派面前,怕是他们不但要收下,还要感激自己一番,如此良材美质,若非身为男子,峨嵋派定要收入门下。 “师父,不知……”贝锦仪坐在下面,见师父地眼光闪烁,不由心下暗暗担心,有些急切的问道。 “嗯……,也好,我修书一封,锦仪你与芷若送前往武当,将信送交宋大侠,由他作主罢!”灭绝师太冷冷淡淡的点头,让贝锦仪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巨石,浑身一阵轻松,忙不迭的应是。 他们也未着急离开,先在峨嵋派住了两天,让萧摩他们四人见识了一番峨嵋派各处风景,然后再次启程,前往武当山。 这一日,他们进入了湖北境内。萧摩他们虽不会武功,但身体日益结实健壮,连日里的骑马并未累着他们。 一路行来,他们并不仅是赶路,顺便游玩一番,令萧摩他们大开眼界,便是李若云与林晓晴也泛起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之感。 顺便,她们也偶尔锄强扶弱。行侠仗义,打发一些宵小之辈,多是由周芷若出手,贝锦仪只是在一旁掠阵,锻炼自己的师妹,这种锻炼弟子的做法,便是承自灭绝师太。。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周芷若与武当派大有渊源,而且她心中有几分牵挂,一直想回武当看一看,灭绝师太也有心让她多历练一番。于是便让她随着师姐贝锦仪一起。 见到周芷若大发神威。萧摩他们看得眼热不已,羡慕万分,恨不能自己变成她。武功高强,威风凛凛,对于上武当习武更多了几分热切。 夕阳西下,彩霞染红了天空,也将天地间抹上了一层柔和的红色,莽莽地山林中,一片急促地蹄声响起,蹄声急骤,宛如暴风骤雨,由远及近。马嘶声忽然响起,他们在一处高耸的峡谷前停住。 “贝姐姐,若是打仗,这个峡谷可是埋伏的好所在!” 林晓晴一身淡紫罗衫,骑在骏马背上,英姿飒爽,精致的软鞭指着眼前的这个山谷,娇笑道。 座落在众人眼前的一个峡谷,道路狭窄。两旁森森的高草,乱石林立,极适于藏人。 “不错,只可惜此峡谷太短,藏不了多少人!”贝锦仪勒住缰绳,打量着前方,笑道。 她曾到过武当派,虽不知这一条极短峡谷为何名,却并不陌生,当初一行人经过时,便曾与师姐们仔细探测过。 “我与师妹在前,李妹妹与林妹妹在后,让萧摩他们居中,如何?”虽然藏不了多少人,但贝锦仪依旧小心行事,武林中的埋伏,可不比军队,需要大队人马。 “如此甚好!”一身白衣,逸若摘仙地李若云淡淡点头,打量着夕阳之下的峡谷,她紧蹙起了黛眉。 “怎么了,师姐?”林晓晴见到师姐神情的异状,不由问道。 李若云明眸陡然精芒四射,犹如光可鉴人的湖面忽然被正午的阳光照射,令人不可直视,不断的扫向峡谷所在。 “好像有人!”李若云黛眉紧蹙,缓缓说道。 “有人?!”贝锦仪与林晓晴异口同声,望向李若云。 “我感觉到了前面的敌意,应该有人藏在里面!”李若云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淡淡说道。 贝锦仪清亮的目光透着疑惑,林晓晴却是深信不疑,她知道二师姐有一种神秘的直觉,能够觉察出别人的敌意与善意,这可能是她一直不涉尘俗,心静如水之故。 “既然师姐说有人,那定是真地有人藏在前面!”林晓晴对贝锦仪郑重地说道,玉脸沉凝,回身望了萧摩他们一眼。 萧摩他们不仅毫无惧色,反而透着兴奋,初出牛犊的他们,颇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畏。 贝锦仪见林晓晴面色郑重,不似说笑,心下已是想念,不由面向峡谷,娇声高喝:“前面何方高人,何不出来一见?!” 峡谷寂寂无声,宛如无人,唯有山风轻啸。 “莫非是无胆鼠类不成?!”林晓晴不由娇哼了一声,娇嗲地声音清晰的峡谷中传荡。 “呵呵……”一声长笑声蓦然响起,沙哑中透着粗犷,有一股绿林好汉般的豪迈。 “若是几个小娘子有胆,不妨进来试试!”笑声落下,那粗犷的声音陡然变得狠厉,声音飘忽,令人难以听清其位置。 这是高耸的峡谷,极为笼音,而且隐隐发出回声,本就很难听清声音的位置。 “咱们往回走!”贝锦仪向众人低声说道。 这一决定倒是颇出林晓晴的意料,她原本以为,为了不坠峨嵋派的威名,这位贝姐姐定是想要闯过去呢。 “也好!”林晓晴颇为心喜这个决定,若是仅有她们,倒并不畏惧,但是身后跟着萧摩四个不会武功的小家伙,要怕得他们周全,可不能冒一丝风险。 见她们掉转马向,缓缓向后走,便是峡谷中的人也颇为意外,不由高声喝道:“哈哈……,原本峨嵋派徒有虚名,弟子们胆小如鼠,哈哈……,可笑啊,可笑!” 贝锦仪弯细地柳眉不由竖了竖,玉齿紧咬,回身狠瞪了一眼,叱道:“躲躲藏藏,鬼鬼祟祟,这般小人,有何资格论我峨嵋长短?!” 那人窒了窒,随即再次大笑:“哈哈……,兄弟们,既然峨嵋派的小娘子们这般想见咱们,最难消受美人恩,咱们岂能不见?!” “呵呵……,不错!” “这峨嵋派的美女,果然不凡!” “细皮嫩肉,真想搂一搂她们的小蛮腰!” 附和声随即响起,嘻嘻哈哈,语气轻浮,声音不一,接着簌簌声响起,高草纷动,自里面走出一行人,皆是一身紧身漆黑的夜行装,面蒙黑巾,看不出真面目,约有十几个人。 “慢慢后退,寻一处有利地势!”见到他们举手投足,皆是武功不俗,贝锦仪下马,将缰绳交于萧疏影,暗暗轻声吩咐。 林晓晴也随之下马,将缰绳交于师姐,与贝锦仪一同面向那帮人,缓缓后退,以防他们偷袭。 萧摩他们见到一下出来这么多人,心下早有退意,听到贝锦仪的语,顿领会于心,关于应付围攻之法,贝锦仪在路上曾讲给他们听。 在他们缓缓后退之际,追在身后那帮人身后又赶来一帮人,亦是身着夜行衣,黑巾蒙面,他们谋算两头夹击,却没想到她们未进峡谷便已被识破。 这一带是山路,狭窄之处比比皆是,很快萧摩他们勒马止步,纵身下马,李若云与周芷若也将缰绳交于萧疏影与萧摩他们五人,让他们照料马匹,她们转身,森冷的长剑出鞘。 贝锦仪与林晓晴站在前面,这是山路最窄之处,也仅能容两人并肩经过,周芷若站于贝锦仪与林晓晴身后正中,形成一个倒三角,颇有几分三才阵的味道,李若云则是站在萧疏影他们身旁。。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6章 闻风 两帮人汇集起来,约有三十多人,只可惜贝锦仪她们选的位置极佳,容不得他们的围攻,只能两人同时前来。 见到她们四人停驻在那里,本是缓缓逼近的众黑夜人不由气闷不已,本想慢慢的逼近,增威这边的威势,让这几个弱女子害怕紧张,以影响她们的武功施展,峨嵋派女子居多,却仍能们列武当之后,可见其武功之犀利足以令人生畏。 不成想,这几个娇弱女子对敌意是从容而极富经验,如此一来,对他们自已极为不利,形势陡然颠倒了过来。 “好狡诈的小娘皮!”有人不满的喝骂了几声,对于贝锦仪她们的反应大叹失算。 贝锦仪红润的嘴唇紧紧抿起,弯弯的细眉陡竖,轻轻一抖森森长剑,怒叱道:“一群藏头露尾的无胆匪类,可敢报上名来?!” “哈哈……,可要让姑娘失望了,在下等这次便要做一次无胆匪类,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怪只怪你是峨嵋派的人,与我等仇深似海,刀剑相见,唉——!……人生无常,变幻莫测,实属无奈!”那沙哑豪迈的声音响起,哈哈大笑,颇有几分笑谈生死的洒脱,却又显得带着几分矫揉造作。 “哼哼!”贝锦仪不屑的冷冷一笑,明眸圆睁,目光锐利如剑,缓缓扫过众人的眼睛,毫无惧意。 此时的她,洗去了原本的温婉,带上了几分灭绝师太的风采,目光如电,凌厉逼人。 “天色不早,大伙别客气了,上罢!”那沙哑豪迈的声音再次哈哈一笑,招呼众人道。 自人群中站出两人,身形皆是魁梧健壮。手脚粗大,似是外家高手,夕阳之下,夜行衣紧绷,贴于身上,贲起的肌肉隐隐可见。 他们二人手中执刀,刀身反射着夕阳的光芒,森冷中透出几分绮丽。两人的目光凌厉,显然修为不俗。 贝锦仪黛眉紧蹙,盯着缓缓走上前来的两人,对身旁横剑于"shu xiong"前地林晓晴道:“林妹妹,小心,这二人均是练过合击之术!” 林晓晴如今对于自己的剑法已是颇有信心,点了点头,轻声道:“容小妹先试试!” 贝锦仪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到她跃跃欲试的目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稍退了一步,与周芷若站在一排,三人形成了一个正三角。 持刀的两人本是双胞胎兄弟。他们虽然名声不响,武功却是极高,只是两人乍出道不久,尚未在武林中扬名立万儿。 两兄弟一直奇怪,怎么看不清对面这个横剑于胸的女子面容,仿佛一道轻纱笼罩在她们脸庞上一般,着实诡异! 但她是峨嵋派的人,所以必须死! “进招罢!”两兄弟中一个轻喝,刀光随着声音闪现,宛如一道匹练。直直削向林晓晴,其快无比,几乎是偷袭。 外人看来,其刀快似闪电,迅如奔雷,但在林晓晴眼中,却是平常的紧,当初被大师兄逼着练剑,他的木剑才是真正地疾逾闪电。后来随着她们剑法的精进,他的木剑越来越快,几乎肉眼难察。 林晓晴脚下莲步轻移,娇躯微侧,差之毫厘的躲过削来刀光,手中长剑轻轻一挑,将另一柄斩向自己柳腰的长刀荡开。 持刀之人不由身形一窒,刀势顿乱,两人间的合击顿然打破,他只觉自刀身传来一股古怪异常的力道,似虚似实,却又虚实难测,飘忽不定,身体不由后退,体内真气紊乱,直欲吐血。 水云四剑可不仅仅是四招剑法,也包含着驭剑的内力法门,精妙异常,与贝锦仪切磋时,并未施展,但此时面临敌手,也不必留手了。 贝锦仪站于她身后,替她掠阵,万一有危险便会马上出剑相助,见到林晓晴轻描淡写的破去两人地合击,不由暗自喝彩,其火候及分寸地把握,应是千锤百炼之功,绝不是一个缺少厮杀经验之人。 两名壮汉怒喝一声,见她如此轻描淡写,更增耻辱,自己兄弟可是要在武林中闯下赫赫名声的,岂能栽在峨嵋派并不出名的弟子手中? 怒火填膺之下,挥刀更加狠辣刁钻,刀声轻啸,两刀一左一右,几乎同时斩落,容不得她闪避。 林晓晴知道自己地嗓音独特,对敌之际,最好莫要说话,紧抿着樱唇,面对电光般的双刀,琼鼻中轻哼一声,似是不屑,左手剑鞘,右手长剑,同时点中刀身,如同蛇打七寸。 两人用力过猛,犯了兵家大忌,加之林昨晴驭剑内力极为奇异,不由自主的被刀带向前,似是攻向她身后的贝锦仪与周芷若一般。 见他们空门大露,林晓晴岂会放过,莲足轻点,旋转着腾身而起,一条修长的玉腿舒展,两脚印在了两名壮汉的胸口。 “呃……”两人闷哼一声,如两条破布袋,直直被踢至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人群中飞出一人,轻巧的接过空中的二人,慢慢放到地上,查看伤势。 这一来一去,仅两三招而已,林晓晴胜得轻巧,却又未显出如何精妙的武功,令蒙着面的那一群人不由怀疑,这两兄弟莫不是"se yu"熏心,故意手下留情? 贝锦仪却并不这般想,她站于林晓晴身后,最能感受到两柄刀地凌厉与威胁,林晓晴的剑法身法皆是游刃有余,显然比那两人高出不止一层,令二人根本没有机会合击,便是换作自己,怕也无法这般轻易的击败二人。 林晓晴轻轻一抖长剑,剑指翘起,指了指对面的人群,他们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对方挑衅之意昭然若揭,不由大怒。 “我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人群中走出一人。身材削瘦高挑,头发花白,手提长剑,脚步轻盈。 “小姑娘好剑法,老朽倒要领教一番!”他来至林晓晴面前,盯着林晓晴的双眼,傲然而道。 贝锦仪微蹙黛眉,她已看出。这个老者的修为可不是刚才那二人能够相比,脚下轻盈却沉凝,靠近林晓晴时,脚步越发缓慢,山路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林晓晴也看到了他脚下的示威,不由冷笑了一声,颇为不屑,这般功力,若是在以前,见到了还颇有几分震动。但见惯了大师兄地神奇,这个老头地两下子实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那老者虽看不清林晓晴的面容,如两道泓泉般的目光却清晰可见。自她目光中看到了不屑之意。不由暗暗恼怒,声音却颇是平静,缓缓说道:“姑娘所使的不是峨嵋派剑法?” “杀鸡焉用牛刀?!”林晓晴压低嗓音,娇声叱道,打算直接将他激怒,堵住他的嘴,打便打罢,非得扯上几句,实是无聊透顶!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老者着实被她激怒。语气也不那般客气,气极反笑:“呵呵……,好狂妄的小丫头!” 说罢,长剑直刺,全无前辈的风范,大喇喇的出剑,直接奔向中宫,无礼之极。 见他这般无礼,林晓晴也不再客气。脚下莲足一旋,身形如电,划出一道残影,不退反进,亦是一剑直刺对方中宫,似是同归于尽地招数。 她身剑合一,其快如电,根本来不及反应,老者尚未撤剑变招,便觉手腕一疼,不由长剑脱手,“锵当”落地,此时林晓晴却已退后,重归原处。 一进一退,兔起鹘落,趋退如神,众人只觉电光一闪,眩目之极,几乎忍不住要闭上眼睛,当老者退后之时,他们方才反应过来,不由大感吃惊。 便是她身后的贝锦仪,也不由怀疑自己眼花否,刚才那飘逸而迅疾的一剑,真的是林晓晴施展的么? 这一剑之速,快赶得上自己的师父灭绝师太了,实是动若雷霆,迅不及掩耳。 “姑娘是峨嵋哪位高人?”老者捂着手腕,腕上的伤势并不重,仅是神门穴向外渗着血珠,蒙着的面庞看不到表情,却能自他目光中看出惊异。 “你不须知道!”林晓晴压低着声音,娇声叱道,毫不客气,对这种倚老卖老的家伙,她可没有什么好感,再者他们是敌人,也不必跟他们废话。 更主要的是,当初大师兄已经交待,行事尽量低调,尽量不要报出水云派的名字。 她虽不知其因,但对于大师兄,已是近乎崇拜,他行事总有其道理,即使迷惑,也遵行无误。 那老者努力地喘了几口气,粗声可闻,心中气愤,无奈却是人家手下之败将,难以言勇。 “罢了!罢了!”他摇头叹息几声,看了一眼掉落于地上的长剑,喃喃两声,缓缓转身,往回走去,身影蹒跚,似是苍老了许多。 “小娘皮武功太高,大伙儿用暗青子招呼!”那道沙哑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晓晴目光陡然一亮,望向人群,要想寻找那说话之人,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个坏家伙缕出锼主意,应该先把他解决掉! 但那人早已防着此招,躲在人群之后,只闻其音,见不到其人。 “暗青子招呼啊——!”容不得林晓晴仔细寻找,对面人群已是开始响应,纷纷掏出暗器,漫天花雨般洒了过来。 “无耻!”林晓晴娇骂了一声,长剑挥动,抵挡漫天地暗器。 飞刀、飞镖、飞石、铁黎棘、无影针等等,种类颇多,漫天而下,似是蝗虫扑来,看得人发麻。 林晓晴却全无惧色,左手将剑鞘一丢,水云袖施展,右手长剑划孤,其快无伦,似是形成了一道圆盾,将自己护在剑后。 身后的贝锦仪踏前一步,与林晓晴并肩,抵挡扑天盖地的暗器。 萧月生自是不会不授她们破解暗器之道,旋动的长剑弃水云四剑的心法,改为万流归宗心法,这奇异的内力运行之法,使长剑似是带上了巨大的粘性,漫天的暗器皆吸附其上,即使是飞石也不例外。 贝锦仪却无这般能耐,只是挥剑格挡,她手眼精准,却也并不能伤着自己。 “哼,来,看你们有多少暗器!”林晓晴挥剑挥得兴起,不由娇哼一声,得意洋洋,看着对面惊谔的眼神,心中痛快异常。 “贝师妹……?”忽然在她们身后响起一道清朗温和的声音。 贝锦仪正在抵挡暗器,无暇回身,周芷若乖巧,上前一步,站到师姐身旁,将她接了下去。 贝锦仪转身回望,却见萧摩他们身后出现一中年男子,长身玉立,面目甚是英俊,满面风尘,鬓旁发白,却是武当六侠殷梨亭。 “是殷师兄么?!”贝锦仪不由叫了一声,面露欢喜之色。 殷梨亭当初曾与峨嵋派地纪晓芙有婚约,若非师姐受魔教之人祸害,怕他现在已是峨嵋派的女婿,但因此,峨嵋上下也对他怀有几分愧疚,夹杂着几丝亲切。 殷梨亭并未骑马,见到场中情形,见她们一时半刻尚无危险,便打量了一番,待见暗器齐出,方才开口,想要助一臂之力。 他脚下发力,轻功施展,几闪之间,来至贝锦仪身前,身法奇快,果然不愧是威震武林的殷六侠。 “兄弟们,硬茬扎手,扯——呼——!”殷贝两人尚未开口,那道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嘶声大叫。 随即,暗器更加猛烈,宛如狂风骤雨,让周芷若有些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林晓晴分心二用,一边挥舞着长剑,左手拦在周芷若身前,罗袖轻挥,曼妙如舞,替她挡下了数枚漏过的暗器,正是水云袖。 随即,对面之人一窝蜂似的逃离,一边向后胡乱甩着暗器,混乱而显有序,仿佛军队一般。 林晓晴与回身观望的贝锦仪皆无追击之意,只是恨恨的望着他们狼奔急突般的逃窜,用力跺了跺小脚。 “贝师妹,他们是什么人?”殷梨亭收回目光,望向贝锦仪。 贝锦仪笑道:“全仗殷师兄地威名,……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真是欺软怕硬,一听殷师兄的名号,闻风而逃,却也颇知时务!”。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7章 半信 殷梨亭笑了笑,望向正拾起剑鞘,系于纤纤柳腰旁的林晓晴,露出疑惑之色:“这位是……” 他心下暗中奇怪,为何看不清她的面容,模糊一片,仿佛蒙着雪白的面纱一般,委实古怪。 贝锦仪收剑归鞘,玉脸上的煞气全消,指着几人,微笑着分别介绍道:“这是水云派的二弟子李若云,这位是三弟子林晓晴,五弟子萧疏影,这位则是我的小师妹周芷若。” “幸会幸会,……水云派?”殷梨亭拱手还礼,毫不掩饰对水云派的无闻。 “水云派是我们峨嵋派的邻居,派内几乎皆是女子,行事低调,甚少在武林中走动,外人应该不太晓得。”贝锦仪知道这位殷六侠是坦荡君子,也不见怪,笑着解释。 “小女子久闻武当各位大侠英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林晓晴裣衽一礼,娇声笑道,神情恰到好处,不近不远,殷梨亭虽看不清她的面庞,仍旧忍不住好感大生。 李若云则仅是淡淡一礼,也不说话,有三师妹在,也不必她笨嘴拙舌的献丑。 诸人寒暄了一番,殷梨亭问起她们前往何处,方知她们竟是要去武当,而且是为了带那四个小家伙拜师。 刚才她们打斗时,萧摩他们四人静静的牵着马,站在身后观望,脸上毫无惧意,镇定逾恒,殷梨亭在一旁看到,暗赞他们的胆色,此时听闻他们来意,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下暗自点头,惊喜不已。 名师固然难寻,但资质禀赋极佳的弟子。更是可遇而不可求,武林中失传的绝学数不胜数,究其原因是弟子资质不够,无法继承其衣钵,一代不如一代,实为武林憾事。 萧摩他们四人本就资质不俗,再修炼了清心诀,服下了易筋丹。更上层楼,眉宇之间的灵气呼之欲出,但凡有几分眼光者,便知这四个小家伙前途无量。 若是他们能够拜入武当门下,好好调教,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定会成为武当派的栋梁之材。 一行人收拾一番,将满地乱七八糟的暗器扫到一旁,不让它们挡路,然后萧摩他们在后面骑马。李若云她们与殷梨亭在前面施展轻功赶路。 几人后来在一处小树林中停下。决定今晚在此安营扎寨,前面镇子太过遥远,不能指望。 拾取枯枝。架起篝火,他们几个大人围坐火旁,萧摩四个小家伙则跑到几匹马那里,帮它们梳理毛发,喂它们草料。 “林女侠,在下有一事不明……”殷梨亭说话语气温和,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名侠的傲气与居高临下。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天色已暗,坐在生起地火堆旁。殷梨亭见在火光之下,李若云三人仍旧看不清面庞,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殷六侠直言无妨。”林晓晴抬头,将手中枯枝丢入火中,笑着说道,声音平和郑重。 殷梨亭犹豫一下,虽觉唐突,仍不由开口道:“不知三位女侠是否戴着面纱?” 贝锦仪不由抿嘴微笑,扫了她们三人一眼:“林妹妹确实戴着面纱。不过,这可不是寻常的面纱!” 林晓晴也微微一笑,伸出雪白修长的玉手,轻轻将两只玉耳当取下,一张娇媚绝丽,宜喜宜嗔的玉容呈现在殷梨亭眼前。 自纪晓芙之变后,殷梨亭心中仇恨滔天,一直幽居武当,苦练武功,几乎走火入魔,其师兄宋远桥俞莲舟等人他如此下去,会变得疯痴,便告诉他湖北境内有魔教之人的踪迹,不妨探查一番。 他自忖武功随着苦练,已颇有几分火候,便依言下山,寻找魔教踪迹,一段日子下来,心中块垒稍泄,心智已平,但对于女色,却是心如死灰,一路所见美女不少,却毫无波动。 此时见到林晓晴的容貌,顿觉惊艳异常,生出目眩神迷之感,仿佛皑皑白雪中,阳光乍现,逼得人们无法睁眼。 殷梨亭脸色一红,忙移开目光,心中砰砰直跳,强笑道:“这个面纱果然奇妙!” 他已看出是两只玉耳当的原因,只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也莫名其妙,怕是什么宝物,但这些却不宜深问。 “实在没办法,大师兄下了严令,我们下山必须戴上这个,免得惹些无谓地麻烦!”林晓晴臻首轻摇,吐气如兰,似是抱怨,嘴角却噙着一丝微笑。 火光之下,她绝丽的容颜更显娇艳无伦,容光灿然,实有闭月羞花之姿,殷梨亭今日方知,所谓闭月羞花,绝非夸张虚妄之语,反而贴切异常。 林晓晴舒展玉臂,优雅的将耳当戴上,娇颜重新披上一层轻纱,再次变得朦胧不清,唯有盈盈目光如水,动人心魄。 殷梨亭心下微感失落,却又松了口气,直叹林女侠的大师兄果然是明理之人,如此美貌,足以成为红颜祸水,在武林中行走,定会惹得一片大乱。 …………………… “看林女侠刚才的剑法,极为精妙,为何竟寂寂无名?”殷梨亭回想到初时见到情景,此时几人间已是熟悉,说话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忍不住问道。 殷梨亭身怀夺妻大恨,对于武功痴迷异常,曾创出天地同寿的玉石俱焚绝招,可见其志之坚。 林晓晴盈盈如水的目光掠过二师姐的面庞,她能够看清师姐的表情,这也是这对玉当地妙用,别人看清戴着玉当地她们,但彼此之间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毫无阻碍。 贝锦仪的目光也紧盯着她们,她心下也是好奇万分,原本的水云派,实在是不值一提,剑法虽然不俗,却仅与峨嵋派地中等武学相当。成就有限。 但上一次在水云派切磋时,她们皆是脱胎换骨,宛如换了一个人,刚才的剑招,更是精妙异常,她已隐隐猜得,必是与那个人有关! “……嗯,其实我们原本的武功平常得紧。是大师兄他闭关多年,领悟了几套高明的武功,刚才我施展地剑法,便是大师兄所授。”林晓晴微笑着说道。。 刚才与二师姐李若云交换目光,两人已是商定,决定透露点儿实情,不能让人小看了大师兄。 “哦——?”殷梨亭不由兴趣大生,忙问:“不知贵师兄是哪位高人?” 殷梨亭的恩师张三丰,出身少林,却别出机抒。自创武学。创立了武当派,对于恩师这等奇才,他可是敬佩异常。 “我师兄萧南秋。殷六侠定是不识,他闭关数年,从未下山,除了峨嵋派的几位姐妹,怕是尚无人知。”林晓晴嫣然笑道,目光柔和,微嗲的语气中难掩不尽的自豪之意。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如此人物,定要一见!”殷梨亭不由拍着双膝,感慨叹道。 “这次前来武当拜会,大师兄让我们捎来一封信。交于武当的几位大侠手中。” 林晓晴想起了带在身上地书信,便将腰间的一只淡紫锦囊取下,自里面拿出书信及那瓶水云玉液,递向殷梨亭。 殷梨亭并未客气,甚想知道信中提到些什么,他对这位水云派地大师兄颇感好奇。 萧月生信中所提,无外乎水云玉液的用法,需得先将原本接好的筋骨重新矫正,即是弄断重接之意。再洒上水云玉液,其后定会麻痒异常,几难忍受,须利用人在旁压制,不容病人动弹。 殷梨亭看到这里,只是凄苦的笑了笑,他胸无城府,不以为然之色便不自觉的显露出来。 这些年来,为了俞岱岩的伤,武当上下费尽心机,不断寻找接骨续筋的灵药,每次换来地却只是失望。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已是令众人绝望,这两年来,便已经息了这份心思,免得徒惹三哥伤心,况且,这么多年下来,便是寻到灵药,也无能为力了。 殷梨亭心肠软,每次见到三哥的模样,离开后便忍不住落泪,本是磊磊豪侠,如今却只能瘫痪在床,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挨着时辰,困于榻上,再也无法纵剑江湖,是何等地凄苦? 李若云与林晓晴见到了殷梨亭的神色,不由暗恼,气往上涌,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毕竟现在是求着人家收下萧摩他们。 林晓晴尚能控制自己的表情,李若云却没有那么多地弯绕,脸色陡然间沉了下去。 好在别人看不到她们的表情,但其清澈如水的目光,已是透出不悦。 想到这里,她们盈盈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萧摩几人,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他们正一边梳着马,一边低声说笑,不来打扰大人们说话。 注明水云玉液的用法之后,萧月生又附注了一篇锻骨易筋诀,虽无法与他自身所习的易筋洗髓法相比,却也神妙无方,是通过内力加固经脉与筋骨,启前人之所未发,与正统的由外至内截然相反。 殷梨亭身为张三丰座下的第六弟子,一身武功已是武林一流高手,见识亦是不凡,乍见到这篇心诀,潜思之下,不由动容。 萧月生在信地末尾附言,算得武当的莫七侠有生死大劫,两年之内,不可离开武当山。 看到这个,殷梨亭又变得半信半疑,这般莫须有之事,却说得这般郑重其事,不得不让人起疑。 殷梨亭将信收起,脸上的神色已恢复了自然,毕竟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总不能无情的拒绝,笑了笑,对林晓晴道:“尊师兄有心了!” 林晓晴勉强一笑,不瘟不火的道:“敝师兄有言,说俞三侠品性高洁,是位真正的大侠,却受上天捉弄,命运多舛,他自不应袖手,也不敢敝帚自珍,若能聊有助益,便是荣幸之至!” 闻得此言,殷梨亭不由感动,感慨长叹:“尊师兄的一片深情厚谊,我替三哥谢过了,只是三哥的伤势太重,怕是……” “殷六侠,林姐姐的大师兄高深莫测,说不定,真地能够治好俞三侠的伤势,不妨一试!”贝锦仪不由开口劝道,她对那位萧南秋亦有着难以言喻的自信。 “好罢,待回山后,让三哥再试一试!”殷梨亭本就不是太有主见之人,见到一向稳重的贝锦仪也发话,心下不由添了一分信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心有挂碍之下,行路便不由急了起来,殷梨亭原本是步行,凭着轻功赶路,顺便锻炼自己的轻功,但内力并非源源不绝,比起马来,还要差上不少。 于是萧摩与萧量共乘一骑,让给殷梨亭一匹马,骑到一个镇子上,又买了一匹,然后众人快马加鞭,直奔武当而去。 如今正逢夏日,武当山上下一片郁郁绿意,风景秀美。 若是让文士学子见到如此景色,自是诗兴大发,吟诵一首,但他们一行人,多是居于山中,紫山之景,毫不逊色于此处,萧摩四人,却是尚无这般心境,故一行人对周围的景致并不留恋,直接登山。 一路上,殷梨亭不断暗中观察萧摩四人,见他们虽有几分野性,却是性子纯良,并无恶习,实乃萧疏影之故。 他们直登天柱峰,山路极为陡峭,殷梨亭见到萧摩他们虽难免气喘,却精神健旺,毫无疲色,耐力之强,颇为骇人,可见一身根骨之不凡,不由越看越爱。 众人尚在山腰,山上便飞身直下一人,大笑声响起:“哈哈……,六哥,终于舍得回来了!” 飞至他们跟前,是一位中年男子,须眉飘动,英气勃勃,正是武当七侠中的最小一位莫声谷,听到传讯殷梨亭回来,他便等不及的跑下山来迎接。 见到有外人在旁,莫声谷收住笑声,恢复老成稳重的模样,笑道:“还有贝师妹!……六哥,这几位是……” 殷梨亭笑着介绍一番,众人见礼完毕,他笑问:“七弟,大哥他们呢?” “正在山上等着呢,快走!”莫声谷笑道。。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8章 自残 迎接他们的是宋远桥、俞莲舟与张松溪,他们身后还有一位青年英俊男子,眉目清秀,颇有几分玉树临风之姿,俊美中透着轩昂,正是宋远桥的独子宋青书。 殷梨亭上前见礼,他们虽对李若云三人朦胧的面容好奇,却并不大惊小怪,只是存于心中,以待后问。 见到秀雅清丽的周芷若,宋青书的目光不由一亮,怔怔然发呆了片刻,他何曾见过这般丰神秀骨的美人,不由的心神为之夺。 周芷若固然美丽,但在习练了碧水诀的李若云等人跟前,却显得有几分黯然失色,但她们如今戴着玉当,倾城的容颜不可见,宋青书的目光自是被周芷若吸引。 贝锦仪与纪晓芙交好,所谓意气相设,性子便有几分相近,她为人平和温婉,全不似灭绝师太那般咄咄逼人,加之容颜秀雅,人缘极佳。 几人相互介绍完结,塞暄一番,然后让进屋内叙话。 李若云心静如水,不管什么人,在她面前没什么差别,林晓晴则玲珑心窍,两人见到名震天下的武当五位大侠,仍能举止自如,萧疏影五个却颇有几分紧张。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知道世道艰难,生活不易,萧摩他们几个苦苦挣扎着求生存,对世态更知之甚深,知道此时乃最紧要的关头,是自己命运的岔道,自是难免有几分紧张,萧疏影则是为自己的四个弟弟担心。 听到萧摩四人是前来拜师的,宋远桥几人打量了几眼萧摩四人,不由暗自点头,虽没出手触摸他们的骨胳,但萧摩他们皆是眼中灵气四溢,定是聪慧异常,必是前途无量的佳弟子。 林晓晴暗自打量着威震武林的武当七侠。如今已仅有五侠,大叹果然名不虚传,宋远桥的温雅谦和,俞莲舟的冷面如铁,张松溪地清俊,莫声谷的豪气,各成独特的气质。 年轻之时,宋远桥他们尚还看不出异样。相貌多是普通,但养移体居颐气,随着他们武功的精进及日常的威仪,独特的气质越发明显,足以令人心动。 她不由暗自拿他们与自己的大师兄比较,才蓦然发觉,大师兄的气度,看似平淡冲和,却隐隐将他们压住,这种感觉极为奇异。 看过灭绝师太地书信。即使荐来的是资质驽钝之人。他们也不便推拒,何况萧摩他们四人乃良才美质,殊为难得,送上门来的好事,岂能拒绝?!心下大喜过望。 林晓晴几人与他们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下去,到客房中休息,一路急行,即使身体不累,心也感觉累了。 武当五合资并未散开,只是派宋青书代他们招呼客人,他们围着一张桃木圆桌而坐,传看着灭绝师太的手书。 “大哥。这四个小家伙天赋惊人,将来说不定会出现武当四侠的名号,大振我武当威名呢!”莫声谷放下青瓷茶盏,放回圆桌上,抚须呵呵笑道,须眉俱动,脸上难掩喜悦。 “嗯,他们几个确实资质过人,若非灭绝师太不喜男弟子。怕是早就收入门下了!”张松溪也抚着清须,笑着点头,武当后继有人,他自是欣喜异常。 “这般天赋异禀的少年确实罕见,也是咱们武当之幸!……水云派不收男弟子,而峨嵋派又不喜男弟子,才会便宜了咱们!”殷梨亭也是满面带笑,脸上满是庆幸之色,眉宇间的郁郁之气似乎也消了几分。 “六哥,这个水云派究竟是什么门派,座落在何处?……你七弟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说过这个门派!”心真口快的莫声谷开口问道,没有外人在旁,问得也直接得很。 “似乎离着峨嵋很近,两家颇有往来,关系不俗,若不然,以灭绝师太的脾性,这种求人之事,断难做得出!”殷梨亭对于灭绝师太的性子大为了解,孤傲不群,冷硬如石。 “这倒也是异数,她们峨嵋派一向不甚瞧得上别地小门小派地!”莫声谷哼着冷笑一声,对于灭绝师太,他可没什么好印象。 “七弟这话不错!依灭绝师太的性子,实在是破天荒之举,怕是她欠下了水云派莫大的人情,才不得不写下这封信!”张松溪抖了抖手中那张素笺,笑吟吟地道。 他们几个师兄弟聚一起,说起话来甚少顾忌,对于灭绝师太的好颜面,也大有了解。 “水云派……水云派……,还真是没听说过,莫不是咱们多年不在武林中走动,变得耳聋目盲了不成?!”宋远桥一直听着弟弟们的议论,此时微微念叨着水云派的名字,抚须之间大是感慨。 “大哥,我倒想起一个人来……”一直冷着面庞,正襟端坐的剑莲舟忽然开口,缓缓而道,脸上冰冷依旧。 “哦?二弟快讲!”宋远桥忙道。 “水云仙子温玉冰,……是不是水云派的?”俞莲舟缓缓说道。 “二哥好记性啊!”殷梨亭不由赞叹,对众人笑道:“这位水云仙子就是水云派的掌门。” “这位水云仙子仅是姿色过人罢了,武功着实平常得很!”俞莲舟抚着颌下清须,微皱眉头,细细思索,似是不解。 他自是不解,若水云派的武功低微,以灭绝师太的性子,怕是理都懒得理她们。 “二哥这却说错了!”殷梨亭忙摇头反驳,郑重道:“前两日我与她们相遇时,恰有一群人正在围攻她们,那们林女侠一手剑法精妙绝伦,实不在咱们武当剑法之下!” “竟有这般厉害?!”莫声谷几乎跳了起来,瞪大着眼睛。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莫声谷在外人面前,老成稳重,但在自己的兄弟面前,却依旧是最小地一个,言笑无忌,有什么便说什么。 “非常厉害!”殷梨亭重重点头。摇头回想起那日傍晚所见,还有林晓晴那朦胧之下的惊世娇颜,他虽心死如灰,但见到那般惊心动魄的美,仍难以失神片刻。。 “待明日,小弟一定要找她们切磋一番!”莫声谷叫道,重重一拍圆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七弟莫要输了才是!”殷梨亭竟然开起了玩笑,令其余诸人心下暗喜,自己这个六弟整个人变得明朗许多,不再被仇恨所折磨与笼罩,实在可喜可贺! “听她们所言,真正厉害的,却是她们的大师兄!”殷梨亭收敛了微笑,一边将怀中的书信掏出,双手递向宋远桥。 “大师兄?……水云派不是仅收女弟子吗?”张松溪顿生兴趣,连忙追问。 “水云派确实只收女弟子。她们大师兄却是个例外。是她们师父从小拾到的孤儿,收养在身边,近几年来。一直闭关练功,这才出关不久,好像她们地剑法便是由他所创!”殷梨亭将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说出。 “是他自创的剑法?唉,六哥,小弟着实有些等不及了,真想马上去跟她们切磋切磋,见识一下六哥所说的精妙剑法!”莫声谷被他说得跃跃欲试,想见识一番水云派大弟子所创的剑法。 创出一门剑法,实非简单之事。非有绝世之才无以为继,他们自忖尚无这般造诣。 他们武当七侠武学丰瞻,几乎见遍天下间所有精妙的剑法,乍听有新的剑法,自是好奇,似是小孩见到了新地玩具一般。 “六弟,这是……”宋远桥忽然自信笺上抬头,望向殷梨亭。 “大哥,这便是水云玉液!”殷梨亭又自怀中掏出那只小玉瓶。递给宋远桥。 宋远桥见他们好奇的望向自己,便将几张信笺交给二弟俞莲舟,接过白玉瓶,小心的瞧了瞧。 俞莲舟一目十行,速度飞快,大略看完信中所写,也不由将目光望向宋远桥手上的白玉瓶。 张松溪与莫声谷分别看了书信,沉默了下来,皆望向那只晶莹温润的白玉瓶。 这十几年来,俞岱岩不仅深陷于自责与悔恨之中,更兼之手脚俱断,无力行走,仅能缠绵于榻上,有时由童子抬到屋外,晒晒太阳,看看风景,便是一日全部的生活,他们这几人看着,内心肝肠摧断,痛苦异常。 十几年来,他们费尽心思,在天下间搜寻治筋骨的疗伤灵药,每次皆在希望与失望之间轮回,徒增俞岱岩的痛苦,仿佛是将伤疤不断的揭开一般。 故这次见到送上门来的灵药,他们不且未有欣喜,反而顾虑重重,即使他们豪侠过人,也不由面面相觑。 宋远桥见师弟们皆望向自己,摇头叹气:“唉——!……四弟,你如何看?” 武当第四侠张松溪是他们地智多星,素来心细如发,心思缜密,智计过人。 萧月生地信最后留在张松溪手中,他正垂头低吟,见到大哥见问,抬头感叹道:“大哥,姑且不论其药是否有效,便是这篇心诀,也是极为精妙的法门,……妙啊,实是绝妙!” 他拿信的双手微颤,心下激动不已,如饮醇醪,畅美难言,偏偏又刺激异常,便用力拍向桃木圆桌,砰然作响,茶盏震颤。 “是啊,这位水云派地大兄弟实是光风霁月,这般神妙的法门,竟能无私的授与,着实令人佩服!”殷梨亭点头,他一路之上,便在不停的揣摩这篇心诀,越想越觉神妙无方,受益无穷。 张松溪素来冷静过人,能令他这般狂态,其余诸人不由大感好奇,刚才光顾着看所写内容,对这篇心诀倒未理会,忙自张松溪手中夺过来,纷纷拿过来看。 他们传阅的功夫,张松溪恢复了冷静,对宋远桥道:“大哥,这实在有些冒险,看其信中之意,需得将三哥的四肢重新折断,才能再上药,这……” 这无异于让俞岱岩重历一次断骨折筋之痛,他们又如何忍心?! “嘿,大哥,这好办呐,咱们先试试便是了!”莫声谷见大哥与四哥蹙眉苦思,不由开口道:“抓一只兔子或找个恶人,将其腿打断,然后洒上这药,看看有没有效!” 众人纷纷摇头,他们俱是宅心仁厚,杀起恶人来,尚能抱着除恶即为扬善的信念,心安理得,但若以试药之目的,便有愧于心了。 “唉——!”莫声谷见几位师兄反对,无奈的长叹了一声:“这些臭小子们练功太不刻苦,也没有折腿崴脚的!” 宋远桥他们不由摇头苦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莫声谷眼睛一转,忽然左手伸出无名指,右手用力,轻轻一折,“啪”的一声响起。 “七弟!”殷梨亭在一旁看得明白,顿然失声大叫。 莫声谷面色一白,随即笑了笑,伸出右手:“大哥,拿药来,让小弟先试试。” 宋远桥他们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失色,莫声谷竟是生生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折断。 宋远桥忙将白玉瓶打开蜡封,取下瓶塞,一股淡淡的幽香顿时飘出,溢满屋内,他们感觉香气直入脏腑,冲去体内的秽气,浑身一轻,说不出的飘逸。 但此时他们顾不得细品,宋远桥忙轻轻倒出一滴浓稠的玉液,滴于莫声谷手指处。 这一滴玉液竟是澄澄的碧绿色,乍看上去与碧玉无异,透着温润的光泽。 莫声谷依照信中所说,轻轻将这一滴玉液抹匀,在众人地注视中,淡淡的一层玉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了皮肤之中,消失无踪,令他们目瞪口呆,惊异不已。 “七弟啊,你呀,还是改不了鲁莽的性子!”张松溪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已想到了数种方法,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七弟却已出手,实在令他苦笑不迭。 武林中人,折筋断骨也是平常中事,看莫声谷若无其事的模样,便知并非初次。 众人看他上完药,自是免不了一番埋怨,但心中却充盈着浓浓的兄弟情义,暖融融的舒服。。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9章 药效 殷梨亭出去找了两块木板,将莫声谷的整个左手夹在木板中,小心的缠起来,这只左手估计得有一段儿时日不能剧烈动弹,伤筋动骨一百日。 “呵呵……”殷梨亭帮他包扎完,看着他裹着棕子一般的左手,不由呵呵笑了两声。 见莫声谷的眼睛瞪过来,殷梨亭不由摇头笑道:“七弟这回可别想与林女侠切磋剑法了!” 莫声谷也顿然省悟,不由大悔,懊恼的叹道:“还是四哥说得是,我真的太鲁莽,该弄断六哥手指的!” 殷梨亭向放在桌上,被木板夹住的手比了比,做势欲打,惹得众人一片笑。 “六哥,明日你向林女侠讨教一番,让咱们开开眼!”莫声谷殷殷的望向殷梨亭。 殷梨亭摇头:“这等以大欺小之事我可做不来!” “以大欺小?……莫非六哥见过这三人长得什么模样?”莫声谷脸上带着犹疑与好奇。 殷梨亭点头;“嗯,她们长得很美,也就双十年华,……看不清她们的面容,是那对耳坠的缘故。” 随即他将李若云三人戴着的玉耳当说出,听说宋远桥他们惊喜不已,没想到世间还有这般奇异的事物。 “既如此,便让青书试试,这篇心法,确实神妙,想必剑法也差不到哪里去!”俞莲舟开口道,仍旧冷着脸,即使是亲如兄弟,他们也甚少见到他露出笑脸。 “嗯——?”谈笑甚欢的莫声谷忽然哼了一声,蹙了蹙粗粗的眉毛。 见众人望向自己,莫声谷苦笑:“好像药效发作了。” 他感觉似有两只蚂蚁正在轻轻啃着自己的手指,下嘴轻柔,又麻又痒,感觉殊为怪异。 众人的眼中露出喜色,看来这药果然不寻常啊,此时莫声谷的模样,挤眉弄眼,说不出的古怪。 “啊,好痒!好痒!”莫声谷忽然跳了起来,咬牙切齿,似是在忍受着难忍的折磨。 “七弟,怎么了?!”殷梨亭忙问。望向莫声谷左手。 “痒,太痒了!”莫声谷强忍痒意的坐下,颈部青筋贲起,咬牙切齿,极为痛苦状。 他尚存几分理智,只是右手用力地抓着桌沿,已陷入桃木之中,左手放在桌上,不敢去动弹。 他们想起萧月生信上所言:“药效产生之时。奇痒无比。难以忍受,须得有人压制。” 俞莲舟与张松溪分别起身,按住莫声谷双臂。 莫声谷被两位师兄按住。反而松了口气,放心的用力挣扎,宣泄着难耐的奇痒。 俞莲盘与张松溪二人的武功远胜于他,纵使他受奇痒所激,爆发出远逾平常的内力,仍脱不出两人的手掌,四只手掌如同铁铸,纹丝不动。 殷梨亭刚在打量着七弟的左手,难以相信,小小的一个手指。竟能将七弟折磨成这个模样,刚才他折断自己手指,却还是面不改色地。 宋远桥拿过桌上的几张素笺,重新读了一遍,想看看再有无遗漏的,免得出了什么差错,如此看来,这个水云玉液药性是极猛的。 折腾了约有一个时辰,莫声谷头上白气蒸腾。大汗淋漓,内力一直运极致,早已力竭,好在,奇痒的感觉也渐渐消散。 俞莲舟与张松溪松开手,放开他的双臂,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殷梨亭关切的问道:“七弟,怎么样了?” “呼……呼……,死不了!”莫声谷呼呼喘着粗气,勉强笑了笑,感觉自己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 “真的这般厉害?!”殷梨亭一脸好奇。 “生不如死!”莫声谷微微摇头,努力调息体内醇厚地真气,望向宋远桥手上地白玉瓶,脸上闪过心有余悸之一色。 “看看手指要不要紧。”张松溪提议将左手解开看看,看看是否有什么变化,以防万一药不对症。 殷梨亭帮他解开,看了看他的手指,笑道:“竟不红不肿,也是异数,看来药效颇佳!” “要命,好像又来了!”莫声谷苦涩的摇头,望向自己地左手,刚才的滋味,真是恨不得将手指垛去。 刚喘了口气的俞莲舟两人再次按住他双臂,不容他动弹,很快奇痒之感再次袭至,莫声谷再次生不如死一遭。 如此反覆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弱,终于平息下来,莫声谷已是瘫软无力,几乎坐不直身子,而最后一次,却是宋远桥与殷梨亭换下俞莲舟与张松溪,他们二人也已力竭。 此时天色已黑,莫声谷竟是受了整整半天的罪,令这个轩昂的汉子变得萎靡不振,宛如腹泻一天的模样。 “还是不红不肿,看来此药真的不错!”殷梨亭低头打量了几眼七弟的手指,又望向桌上的白玉瓶。 莫声谷无奈的苦笑一声,软软地抬起左手,翻来转去,看了又看,这小小的一片伤,竟能奇痒如此,三哥的伤更重,若是上药,其痒怕是厉害数倍,岂能受得住? 想到此处,不由大感烦恼的挠了挠头。 “小心!”宋远桥忙喝道,却已晚了,莫声谷的左手挠到头上,忘了手指的伤势。 恰逢其余人正跟殷梨亭一样,在打量桌上的白玉瓶,唯有宋远桥抬头,见到了莫声谷的忘情动作,隔着俞莲舟,却已阻止不及。 莫声谷左臂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 众人有些紧张,若是碰到断指,那可得重新正骨,会是疼痛异常。 “呵呵……”莫声谷笑出声来,带了几分憨气,笑望着几位师兄,不待他们发问,便笑道:“好像不要紧了!” 众人惊讶不已。莫声谷在他们的目光中,动了动左手无名指,屈伸自如,最后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没全好,还有点儿不自如。”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宋远桥他们不理他的搞怪,目光紧盯在桌上的白玉瓶上,无人说话,脸上激动之情。难以名状。 他们寻了十几年,今日终于得见如此神奇灵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失望与痛苦,此时尽涌上心头。。 “唉——!……大伙儿先回去,明天再说罢!”俞莲舟忽然开口,淡淡说道。 众人怔了一怔,但俞莲舟一向行事方正,处事精练,极具德望,知基必有道理。不由望向张松溪。 “是啊。明日再说不迟,事关三哥伤势,切不可操切行事!”张松溪随声附和。点了点头。 水云玉液被宋远桥收起,萧月生的信,也被小心的收起来,上面所附的那篇心法,委实非同小可,需得小心,其余人纷纷离开。 俞莲舟行事稳重,总觉得此事太过离奇,难道世上真有这般灵药,能让人地断骨几个时辰便能接上? 他感觉太过匪夷所思。未免不妥,便让几位师弟回去,让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第二天清晨起来,昨天的事情仿佛做了一场梦,有一种不真实之感,他们便纷纷到了大师兄的屋中,看看那瓶水云玉液是否真的存在。 “七弟。伤势如何了?!”莫声谷早已过来,众人进得屋来,皆是开口便问。 莫声谷握了握拳,又松开,显示出手指的无羔,让他们松了口气,最怕一觉醒来,只是空欢喜一场。 宋远桥坐在正坐,拿出白玉瓶,道:“昨晚我向恩师请教了那篇心法,他老人家也盛赞这篇心法的玄妙,主张试一试水云玉液的功效,与其让三弟生不如死,不如搏一搏。” “大哥,就先让三哥试一只胳膊,过一阵子,看看再说,如何?”张松溪抚须说道。 “嗯,不错,这样最是稳妥不过!”宋远桥点头,然后起身,收起白玉瓶:“这便给三弟试试!” 说罢,迈步出屋,脚步急切,颇有几分迫不及待,一反他地四平八稳,众人跟在身后。 xxxxxxxxxxxxxxxx 清晨,李若云同门三人仅在小院里活动了一番筋骨,然后练了一套掌法,懒懒的回到屋里,又爬回了榻上。 林晓晴与荒疏影各住于小院的另两间屋子,此时也跑到李若云屋中,挤到她的榻上。 虽然是夏天,但此处位置极高,清晨颇有几分凉意,盖一层薄衾恰到好处。 几人曲腿而坐,腿碰着腿,修长的大腿被薄薄的衾被遮住,她们白皙如玉的手中拿着一卷书,懒懒的没有精神,或瞄书两眼,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玉当睡觉时被摘下,她们提不起精神,尚未戴上,三张玉脸宛如出水芙蓉,娇嫩细腻,又如明珠玉露,光彩照人,摄人心魄。 夏日的太阳也勤快得很,早早地就照亮了天地,小轩窗被推开,以便让清新地空气透进来。 一束明亮的阳光射在榻前,屋里柔和而明亮,吆喝声若有若无的传来,是武当弟子在练功地声音,充盈着勃勃生气。 “师姐,这个时候,大师兄定是仍在睡懒觉!”林晓晴放下手上的书,慵懒的叹道。 “嗯。”李若云也放下了书,点点头,黛眉间也带着几分怅然之色。 前几日,一直忙着赶路,旁边有贝锦仪她们说着话,也挂心着萧摩他们四人能否拜师,尚不觉得如何。 但如今尘埃落定,萧摩他们已拜入武当门下,只要过了半年考察,便能正式拜师,成为武当弟子。 她们心中大石落地,心中便不由泛起思念之情,想念起了水云派的一切,恨不能马上返回派中。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师姐?”林晓晴娇嗲着问李若云。 “得过一段时日,俞三侠用过药之后。”李若云清冷的玉脸柔和许多,淡淡说道。 “唉——!……那也是,万一咱们送来的是毒药怎么办?!”林晓晴冷笑了两声。 “多呆些日子也好,离开之后,再见萧摩他们,便不那般容易了!”李若云淡淡扫了一眼在一旁静静听她们说话的萧疏影。 虽然在两女的容光之下,萧疏影有些黯然失色,却并非是她生得不美,而是少了几分光彩夺目之感,她的五官之美,却是毫不输于她们二人,将来也定是一位绝顶的倾城美人儿。 “那倒也是!”林晓晴略点头,转身对身旁地萧疏影笑道:“待今天与宋大侠说说,每年过来探望几次萧摩他们。” 见萧疏影有些意动,李若云摇头:“别胡闹!……让他们潜心练功,早日下山历练,再相见不迟!” 林晓晴吐了吐香舌,笑道:“可苦了疏影了!” 萧疏影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三师姐,脆声道:“二师姐说得极是,我可不能因为想他们,便常来打扰他们,那还怎么练功?” 萧疏影虽然入门不久,但对这个三师姐很是亲近,当被破庙之中,林晓晴表现出的善良,令她感激不已,见惯了人们的冷漠,乍逢一团温暖,自是感动异常。 “唉——!浑身没力气,什么也不想做!”林晓晴百无聊赖的长叹了口气,黛眉透着慵懒,极是迷人。 李若云虽然没有感慨,心中的感觉却与师妹一般,看什么都没兴致,没有一丝力气,不想动弹。 宋远桥他们忙着给俞岱岩治伤,由宋青书前来招呼贝锦仪她们一行人,吃过早膳,便带着她们游览武当山的风景。 武当七十二峰,峰奇谷险,此时又值夏日,树木葱郁,风景更佳,实是游览之佳时。 李若云她们出屋时,重新戴上玉耳当,将自己的容颜遮住,不想给别的男人看到。 一路之上,宋青书对周芷若格外地殷勤,众女看在眼中,不由抿嘴,却又强忍笑意。 宋青书英俊轩昂,周芷若清雅秀丽,两人站在一处,极是般配,似是一对碧人。 贝锦仪倒也乐观其成,宋青书身为宋远桥的独子,武功品性俱为不凡,几乎是将来武当派的掌门,若是周芷若能够嫁于他,也算是一段金玉良缘。 于是众女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有意无意的,找一些机会让他们独处。 她们皆是身负武功,体质远甚常人,况且宋青书颇为体贴,时不时让大伙歇一歇,故一天下来,并不觉如何劳累。 晚膳过后,宋远桥派人请她们三人前去叙话。。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0章 婉谢 林晓晴仔细的打量着来人,明眸盈盈如水,看得那个眉清目秀的道童面红耳赤,急欲拔腿便跑。 她想自这个小道童身上猜出究竟是什么事,除了水云玉液,还有何事可讲? 至于水云玉液,水云派的诸人也未曾看过,只是凭着大师兄不疑,直接送到了武当山。 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药效的好坏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看得出来。 无论如何,武当五侠相邀,不容耽搁,她们将头上的碧绿玉簪正了正,紧了紧腰间的长剑,随着小道童前往。 她们住的小院与宋远桥他们离着颇远,一路向上,曲曲折折,待到了宋远桥的院子,在碧水诀的带动之下,她们的心绪已一片平静。 玉耳当可以遮住别人的目光,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令人生出一股莫名的优越感,李若云她们对这对玉耳当越发喜爱。 她们由小道童引入,乍进这座简单质朴的小院,便见宋远桥他们五人正站在院中,沐浴着晚霞,面朝门口,望向她们。 见到门口出现李若云三人曼妙的身影,袅袅娜娜,宛如弱柳扶风而至,宋远桥他们五人忽然向前几步,身形一矮,竟是向下跪倒。 走在前头的李若云身形一颤,轰然一震,身体快过头脑,云靴一点,白影闪过,倏然而至他们身前,玉臂轻挥,柔软的罗袖分别挥向宋远桥与俞莲舟两人。 林晓晴反应亦是奇快,紧跟师姐身后,水云袖施展,一一扫向宋远桥身后的张松溪三人。 依宋远桥几人醇厚的内力,若是强行跪倒,她们二人的水云袖虽然玄妙无方。但受功力所限,却以难以阻挡。 但若是如此,反而落了下乘,武当五位大侠自不会如此,便顺势起身,拱手为礼。 “宋大侠这是为何?!莫要折煞我们姐妹!”李若云带着嗔怪的语气,淡淡说道。 一口气说这么多字,已是李若云踏入武当山以来的首次。其玉脆冰清的声音格外的悦耳,宛如炎炎夏日地一泓清泉。 “惭愧,不如此,实难表在下等的感激之情!”宋远桥神色激动,拱手感慨道。 昨日莫声谷试验时,仅是将左手无名指折断,洒上水云玉液之后几个时辰,手指便已痊愈几分。 他们虽觉匪夷所思,但也只是对水云玉液的神奇惊叹而已。 今日大清早,他们顾不得吃早饭。兄弟几人聚到一起,便来到了俞三侠俞岱岩的居所,俞岱岩正一脸滞然,躺在竹椅上呼吸新鲜的空气。望着天空,眼神空洞。 如今的俞岱岩已变得枯瘦无比,面色苍白,带着病态,整个人黯淡无光,仿佛皆失去了灵魂与力气,萎靡不振。 如今的他,已被残忍的命运所击垮,无复一代豪侠地风采,没有什么希望。与一具行尸走肉无异。 见到师兄弟们齐齐前来,俞岱岩颇有几分意外,看见他们的表情,似是有什么大喜事,令他也不由精神一振,萎靡的脸上恢复几分神采。 “三哥,你的伤有得救了!”莫声谷刚踏入小院,便高声叫道,兴高采烈。 俞岱岩的笑容尚未完全绽开便收敛。变成了苦笑:“又寻着什么灵药了?!” 他的声音虽小,却清晰如在众人耳边响起,无意间便显露出一身极为深厚的内力。 手足尽断,施不得半分力气,不能走路,拿不动东西,仅能枯坐,但他又时常想起五弟夫妇自刎的那一幕,内疚如同毒蛇,不断噬咬着他的心,唯有修练内功时,内心一片定静,毫无杂念,宁静详和,这便成了一个逃避的好方法。 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不知不觉中,他一身浑厚地内力已是冠绝武当门下诸人。 “三哥,这次不一样,这可是真正地灵药!”殷梨亭上前扶起俞岱岩的身体,将旁边放着的软枕垫到他身下,让他坐起。 俞岱岩笑了笑,每一次师兄弟们找来灵药,都是这般说。 他心中早已绝望,反倒痛快许多,师兄弟找来了药,他便试试,算是不辜负他们地一片心意。 “那便试试看!”俞岱岩带着无奈的微笑。 “先从三弟的左手。”俞莲舟冷冷说道,指了指俞岱岩耷拉在椅边的左手。 “三哥,忍着点儿,先得把你左手重新折断,再用药。”莫声谷上前捉起俞岱岩低垂的胳膊,郑重说道,心下微酸,这只胳膊瘦得仿佛竹杆,丝毫感觉不到肉的存在。 “随你!”俞岱岩漫不在乎的笑了笑。 莫声谷抬头看了一眼众人,见他们肯定的眼神,摸准位置,手下微一用力,“噼”的一声脆响,俞岱岩轻轻一颤。 他的骨头如今已变得脆弱无比,莫声谷感觉没甚用力气,真地仿佛折断细细的竹杆一般容易。 宋远桥自怀中掏出白玉瓶,小心的将瓶口对准他的手腕,滴了四滴碧绿晶莹的玉液,莫声谷伸手轻柔的帮三哥抹匀。 玉液很快消失不见,宛如沙漠上洒下一滴水,瞬间消失无踪。 “嘿嘿,三哥,过一会儿,可有的乐呵了!”莫声谷古怪的笑道。 “怎么?”俞岱岩咬着牙望向七弟,他面色发白,冷汗涔涔,刚才那一下,痛不可当,断一指一断一腕可不相同。 “嘿嘿……”莫声谷只是古怪的笑,却不回答,似是吊他胃口。 “别理他!……三哥吃过早膳了么?”殷利亭挥袖一扫,将椅子旁地青石扫净,顺势坐下。 俞岱岩微微摇了摇头:“还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哥,这幅灵药的药效极猛,发作之后难免有些不适。”张松溪抚须笑道,横了七弟一眼。 “原来如此……”俞岱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再怎么不适,也难逾手足俱断之痛! 但当奇痒发作之后,俞岱岩方知何谓生不如死,四肢折断之痛,实是小巫见大巫。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除了宋远桥,其余四人齐上阵,将榻上的被褥铺到地下,将俞岱岩自椅子中抱出。放到被褥上,然后分别按住俞岱岩的四肢,制止他的动弹,免得动了胳膊令骨头移位。。 让人生不如死的奇痒分为三波,稍有间歇,还好一浪比一浪小,否则断难忍受,忍过第一波,剩余两次,便不再那般难忍。 俞莲舟他们皆是大汗淋漓。头上白气蒸腾。宛如被淋上了滚烫地热水,实比一场斯杀还要激烈。 到了中午,药效终于发作完。俞岱岩呼呼喘着粗气,也是浑身显透,面色苍白,哑声问道:“这可恶的药是何处得来?” “三哥,武林中藏龙卧虎,不乏奇人异士,这一次的人物,三哥定未听过。”张松溪只是盘膝坐着,让内力自行恢复,抚须笑道。手中汗水漉漉,皆是来自胡须。 “这话倒不假,不过究竟是何人?”俞岱岩身下垫着软枕,半倚半躺,点点头,脸上已颇有几分神采,仿佛十几年来的郁郁皆随着这淋漓的大汗发泄了出来。 愈莲舟的脸色已恢复了红润,他练功极勤,内力修为直逼宋远桥,远甚诸位师弟,他淡淡说道:“三弟,咱们武当后继有人,这次灭绝师太引荐了四位弟子,资质远甚咱们兄弟。” “都是灭绝师太引荐的?!”俞岱岩皱了皱眉,脸上却无喜色。 他们虽然禀承师训,与峨嵋派交好,但门派之间,并不仅仅是友谊,也不能不防。 张松溪抚须笑道:“三哥放心罢,小弟已了解,这四人本是由水云派的大弟子所收养,但水云派只收女弟了,他们地大姐留在水云派,便让他们拜到咱们武当门下,……咱们择徒太严,唯恐来历不明,难以如愿,便去求灭绝师太帮忙引荐,这幅灵药,便是那位水云派的大弟子所赠。” 来历不明,对于收徒也是一忌,尤其对于武当这种招风的大派,绝学若是所传非人,泄了出去,遗害无穷。 若无灭绝师太引荐,萧摩他们想入武当派,即使资质绝顶,怕也是困难重重。 “能请得动灭绝师太,这位水云首徒的面子倒不小!”俞岱岩哼了一声,动了动上身,回想起刚才的奇痒,实是心有余悸。 武当众侠点头,即使是恩师,以他大宗师的身份,灭绝师太也毫不还以颜色,让她帮忙,实是异想天开之举。 “太阳太毒,咱们进屋!”俞岱岩伸手抹了一把汗,看了看天空正中的烈日,抱怨了一句。 他看到众师兄弟正呆呆的望着自己,不由奇怪,莫声谷忽然重重一拍腿,笑了起来:“三哥,你的胳膊……” 俞岱岩蓦然发觉,刚才自己擦汗,用的竟是自己地左手! “小心小心,别乱动!”见他惊喜地翻着自己的手掌,宋远桥他们忙喝止,心惊肉跳。 俞岱岩蓦然仰天哈哈大笑,笑了几声,却又呜呜痛哭,涕泪横沱,让宋远桥他们一阵怆然心酸,七尺汉子竟这般痛哭,可见心中之苦。 也许是这次抹得多之故,竟比昨日莫声谷的断指见效还要快,实是匪夷所思,若非亲眼所见,即使他们武当五侠见多识广,也断难相信有这般灵药。 即是如此,他们吃过午膳,便开始继续,将俞岱岩手足重新折断,然后上药,皆是四滴,白玉瓶中带剩下半瓶。 这次因为有了希望,再痛苦地折磨,也变得微不足道,到了晚上,俞岱岩已能轻轻动弹四肢。 一日之间,天地陡变,再次变得鲜亮起来,俞岱岩虽然被折磨得很苦,却是精神熠熠,神采斐然。 宋远桥将萧月生的那封信递给他,让他修炼上面的心诀,然后众人离开,直接派道童去请李若云她们师姐妹三人前来。 武当七侠一体,俞岱岩身残心苦,他们感同身受,如今他痊愈有望,重新活了过来,无异于救他一命,恩同再造,他们情愿跪倒拜谢。 xxxxxxxxxxxxxxxx 听宋远桥如此说话,林晓晴知道水云玉液定是已发挥效应,不由嫣然笑道:“诸位大侠千万不可多礼!大师兄有言,即使没有萧摩他们,他敬佩俞三侠的豪义,也应敬献微薄之力,何况如今萧摩已是武当弟子,算不得外人,更是理所应当!” 感激之语,宋远桥他们不愿多言,存于心中,日后再行报答便是,肃手延请,将三女请入屋内。 “三位女侠请在武当多住些时日,也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宋远桥温和的笑道。 “多谢宋大侠一番盛情,……既然俞三侠的伤势有起色,我们也不便多加打扰。”林晓晴摇头,武当众侠仅能看到她盈盈如春水的目光,却已是令人心荡。 张松溪摇头、抚须、笑道:“不可不可,……难得三位女侠前来,不如好好切磋一番武功,恰好贝师妹也在,水云、峨嵋与武当一同切磋,定会大有助益。” 林晓晴略一犹豫,望向二师姐李若云,两人默契十足,对望一眼,便已明白对方心思。 她略一点头,娇声道:“那小女子却之不恭了。” 武当峨嵋俱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武功精妙,远非寻常门派可以企及,若能与他们亲自切磋,无异于得他们亲手指点,实是难得之极的奇遇。 李若云虽然知道自己的剑法精妙,但她们身为寂寂无名地小派,一时之间,尚难转换自己的身份,对于武当派的剑法也甚是好奇,更想知道,自己所学剑法,究竟孰高孰低。 见她们答应得极是痛快,毫不矫情,武当诸侠也松了口气,露出笑意,既有灵药之功,又有萧摩之故,令他们对李若云三人大感亲切。 几人说起了武林秩事趣闻,他们皆是纵横天下的人物,阅历极丰,非是一直呆在山上的李若云她们可比,听得她们兴致盎然,娇笑不已。 若是他们的夫人们见到,怕是也要吃上一惊,想不到他们的丈夫还能这般屈身逗女人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1章 挡箭 虽然武当诸侠盛情挽留,李若云她们仍旧未能多住几日,两日之后,无论如何,也要离开,坚决得很。 武当诸侠只以为她们别有要事,没再勉强,只是笑送出山,盛意殷殷,足以令人羡煞。 俞贷岩已不必拐杖,可以独自走路。 他内功极为深厚,习练了萧月生所赠的心诀,恢复之快,一日抵得上十日之功,短短三天,虽然萎缩的肌肉尚未复原,但骨骼强健有力,已如平常之人。 李若云她们离开,俞岱岩非要亲自相送,自山底往下的一路上,武当派的弟子皆掩不住眼中的惊诧之色。 俞岱岩虽然板着脸,却难掩眉梢间的喜悦,感受着山间的清风,仿佛母亲轻柔的抚摸,郁郁青山,说不出的美好,直欲仰天长啸。 武当派的弟子固然惊异俞岱岩的离榻而行,更惊异这被武当诸侠环拱的几女,不知她们是哪里高人,竟能劳驾宋师伯他们一起相送。 告别武当诸侠的送别,李若云她们归心似箭,一路快马加鞭,远非来时能比。 归心似箭之下,她们恨不能骑的是长着翅膀的天马,能够直接飞回水云派,一刻也难以忍受。 贝锦仪见到她们急切的模样,不由心下暗笑,这种心情,她能够体会,只是没有她们那般强烈罢了,故对于林晓晴三女的冷落。并不在意。 进入四川境内。李若云她们想抄近路,便与贝锦仪她们分开,临别尚不忘邀请她们常到水云派做客。 清晨,薄薄地雾气尚未散去,丝丝缕缕地飘荡。周围处处透着清新的气息。 贝锦仪与周芷若两人并辔而行,速度放缓不少,让骏马翻蹄小跑,嗒嗒的蹄声甚是清脆轻快。 一路上被李若云她们带着奔驰,即使内功护体,也有些劳累。胯下的两匹骏马也被累得不轻。颇让她们心疼,一有机会,马上放缓,让它们歇歇脚力,即使昨夜刚歇息一晚。 “小师妹,武当派如何?”贝锦仪转头,望向一身葱绿罗衫的周芷若。抿嘴笑道。 “挺好地。”周芷若斯斯文文的回答,声音细细,娇躯柔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刮跑。 “那位宋少侠武林人称玉面小孟尝,素有侠名。果然生得一表人才,轩昂不群!”贝锦仪一手执缰。另一只拿着剑的玉手捂嘴,吃吃娇笑,姿态迷人,眼波中透着妩媚。 惜乎一路上罕见人烟,无男子大饱眼福。 周芷若装作未听到,娇躯随着骏马微微起伏,专注的望向前路。 “哟,害羞了?”贝锦仪侧脸瞥了瞥,咯咯笑道。 “师――姐―――!”周芷若脸皮尚嫩,有些受不住师姐的逗弄,带着嗔意瞪来。 贝锦仪素来脾气温婉,平易近人,周芷若虽是最小的师妹,却也并不怕她。 见到师姐强忍不笑,却目光盈盈,满是蕴不住的笑意,周芷若不由苦笑:“师姐,你真的想岔了。” 贝锦仪见她不似害羞的口是心非,不由收起了笑脸,微蹙着黛眉,轻吟道:“师妹觉得宋少侠如何?“ “嗯――,小妹总觉得,他有些太过轻浮,不够牢靠。“周芷若也皱着弯弯的细眉,摇头说道。 贝锦仪不住点着臻首,黛眉皱得越来越紧,脸色也沉了下去,令周芷若不由惴惴,师姐虽然平易亲切,但这般人一严肃起来,威严更甚。 两人无言,唯有清脆的马蹄声嗒嗒作响,颇有节奏。 隔了一会儿,周芷若忍不住开口,轻声问道:“师姐?“ 贝锦仪抬头,似是被惊醒,满脸恍然,见到周芷若担心的目光,她怔怔的望向她,过了半晌,叹道:“小师妹,大事不妙得很!“ “我观宋少侠对你一见钟情,就怕他情根深种,央求其父,最后,宋大侠亲自上峨嵋派来提亲。“贝锦仪语气略显沉重的摇头。 周芷若不由色变,心下一沉。 若真如师姐所言,那可真是不妙的紧,宋远桥亲自上门求亲,若是被拒,实是武当派的耻辱。 自己的师父固然刚强过人,怕也要考虑清楚,前有师姐纪晓芙之事,若这次再加拒绝,让武当蒙羞,即使张真人心胸广博,他座下诸位弟子怕也再难与峨嵋交好。 最有可能,但是师父答应下这门亲事,纵然师父宠溺自己,开口拒绝了武当,那自己也成了峨嵋派的罪人。 周芷若心下沉吟,雪白娇嫩的俏脸不断变幻神色,思绪翻涌,心中彷徨难安。 贝锦仪抬头,见师妹忧虑的模样,一阵不忍,忙笑道:“师妹也不必过于忧心,好在现在说清楚了,待回山,先禀明师父,让她老人家替你作主。“ 随即她懊恼的叹道貌岸然:“也怪我多事,还以为宋少侠是少女心中地萧郎,师妹定也喜欢,唉――!“ “师姐,万一师父她让我答应,怎么办?“周芷若忧色不减,这种事情,极可能发生。 听得周芷若此话,贝锦仪不由替她忧心,她亲眼见过师父将纪晓芙一掌击死,对她心肠的刚硬再了解不过。 若师父认为宋青书是良配,即使小师妹想要出家,怕也由不得她,师父定会以为芷若尚小,识不得好歹,为她将来着想,也要逼着把她嫁过去。 两人并辔而行,骏马轻快地翻蹄小跑。丝毫不知道主人地心思。 贝锦仪神情犹豫。玉齿咬在红唇上,更显得雪白闪亮,最终,还是缓缓说出口:“师妹,若是最后逼不得已。我倒有一个馊主意。“ 周芷若神情一振,忙道:“好师姐,快说说!“ 贝锦仪仍旧犹豫了一番,在师妹盈盈的目光地催促下,缓缓说道:“便说你已经有心上人了,不想再嫁别人!“ 周芷若呆了一呆,这有些为难。此话一旦说出口,覆水难收,于清誉实是有损。 比起嫁给一个不喜欢之人,孰轻孰重,稍一衡量,她便点了点头,觉得若逼至此。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她羞涩的开口,红云染腮,悄声问:“若师父问是谁呢?“。 “这个人嘛,倒要好好想想”贝锦仪苦笑道:“不能太差,若与宋青书比,天上地下,师父是定要勒令你慧剑斩情丝的。” 如今武林。这一代人中,宋青书实在是人中龙凤,不仅生得英俊轩昂,兼之武功高明,名声极佳,身世更是盛隆无比,未来的武当掌门,武林中又有哪个能够比得过?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贝锦仪脑海中出现一个身影,忙又将其压下,心中不由着慌,算来算去,也唯有他能够比得上宋青书。 前两日,武当五侠亲自作陪,与贝锦仪及水云派的李若云林晓晴切磋剑法。 水云派地剑法之强,令武当五侠瞠目结舌,感慨水已。 李若云与林晓晴谨记师兄之言,出招时三分攻七分守,显得杀伤不足,自保有余,无论与谁切磋,皆是不胜不败。 后来俞莲舟亲自下场,也拿她们莫之奈何,她们剑法精妙,纵使内力深厚,大巧若拙,她们也可御其力。 听闻是她们的大师兄闭关所创,他们一脸叹服,神往不已,笑道这等高人,一定要亲自拜见,瞻其风采。 贝锦仪此时又是懊恼又是自苦自怜,深悔给师妹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像是要被抢去最珍贵的东西,又觉得自己年岁大了,非是妙龄少女,实在比不上师妹,配不上那人。 一时之间,她心中百般滋味,齐涌心头,是苦是咸,实难分清。 “师姐,不如,就选萧师兄如何?”周芷若斯文的声音仿佛自极远处传来,缥缥缈缈,听不真切。 “师姐?师姐?”周芷若见师姐神情恍惚,急忙唤道,如今可是在马背上,失神掉落下去,那可不是好受的。 贝锦仪这才醒过神来,勉强收拾心神,振了振精神,强撑着笑了笑:“甚好。” 忽然感觉一切索然无味,不想再说,轻轻一叩马蹬,大声道:“加紧赶一程!” 周芷若张嘴欲言,见师姐地神色,也只好暂且闭嘴,轻叩马蹬,粟色骏马由翻蹄小跑变成尽情驰骋,追在贝锦仪身后,昨夜地露水将道路温润,未泛灰尘。 “师姐,明明是这里呀!“林晓晴一身藉色罗衫,素洁淡雅,莹白玉手搭在黛眉间,打量着周围,恨恨地说道。 已是正午时分,烈阳高照。 李若云与萧疏影在她身边,窈窕的娇躯一身藕色罗衫,周身上下一尘不染,宛职不点染尘世浑浊。 罗衫素洁,鬃发如墨。 有镇神簪护体的她们,丝毫感觉不到炎热的滋味,眼前的一切透着难言的诡异,她们惊讶不已。 炎炎正午,早已不应出现的大雾笼罩着眼前的一切,整个山脉被浓雾笼罩,一丈之外便看不清楚,寸步难行。 她们遇到了一个苦笑不得的问题,找不到回山的路了。 当她们怀着兴奋难抑的心情在大圣镇一户人家放好马匹,匆匆赶至紫山之下,忽然发觉,一切已变得不同,驱不散的浓雾将紫山完全笼罩,完全看不清是否有山东省的存在。 她们对于紫山闭着眼睛也能爬上去,自是不会因此却步,在浓雾中走了一阵子,有些累了,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发沉又回到了山下! 不信邪的再次往上走,最终仍是走回了刚才的位置。 “一定是大师兄捣的鬼!”李若云哼了一声。 这般奇异的情形自然是阵法,除了大师兄,谁还能在水云派的眼皮底下布下阵法? 林晓睛气愤的跺了跺蛮靴,虽然生气,却也无奈,扬脸上山上娇嗲的唤道:“大――师――兄――!” 糯软娇美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她内力颇深,在水云派中足以听到,况且大师兄功力高深莫测,更应该听得到。 “呵呵,三位师妹回来了?”她们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清朗的笑声,随即浓雾中现一道人影,倏然到了她们跟前,一脸温煦的笑意,正是她们的大师兄萧月生。 见到他温暖的笑容,林晓晴一腔气愤涣然消散,一颗心仿佛浸入了温泉之中,舒服透顶,一片宁静安详。 “大师兄,这是干嘛?”林晓晴带着撒娇的语气,娇嗲的问道,玉手已不知不觉换住了萧月生的胳膊。 “这样不好?”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一掠过三人,转身望向浓雾笼罩的山脉,笑问。 “挺不错的,别人进不来,最安全不过。”李若云淡淡的回答,努力平抑着自己的砰砰心跳。 “最啊,最好不过!”萧疏影忍不住出声赞叹,她自幼受苦,最向往一处外人无法触及的安全地方,见到这般,心中实是喜欢无比。 “师兄干嘛不早点儿来接我们,是不是想看我们的笑话?”林晓晴也觉得很好,便又挑了另一根刺儿,娇嗔道。 萧月生举步向前,一手被林晓晴挽着,另一手自然伸出,搅住李若云细细的柳腰,笑道:“呵呵,自阵法布成,还没人过来,就让你们先试试,效果如何?” 林晓晴不满的摇了摇他的胳膊,萧疏影跟在三人身后,颇为羡慕两位师姐,萧月生相貌平常,气度温和,极易令人亲近,令女子不知不觉的跨过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防。 走了几十丈,踏上紫山,周围的雾气蓦然散去,仍与原来无异,她们顿泛起到了家中之感。 “嗬!嗬!”路边不远处忽然响起两道娇哼,似是出招时的吆喝声,清脆悦耳,又劲力十足。 萧月生一把拉住欲纵身而起的林晓晴,摇头笑道:“不妨事,咱们走咱们的!” “师兄,她们到底怎么回事啊?”林晓晴小蛮腰被师兄按住,刚要跃起,身子顿变得力重千钧,难以起身。 水云派的几位一代弟子中,李若云一心专于武功,不理身外之中,派中的事务,多数由林晓晴管理,听到弟子们的吆喝声,自是下意识的想看个明白。 萧月生一边带着她们飘飘向上,一边笑道:“她们正在做游戏呢,别管她们,待见过师父再说罢。”。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2章 游戏 “师兄,你就不担心那瓶水云玉液灵不灵?”林晓晴挽着大师兄的胳膊,歪头问道。 白玉当的功效在萧月生眼中形同虚设,正午的阳光下,林晓晴雪白的脸庞更加皎洁娇嫩,宛如出水芙蓉,他心头不由的一荡,竟有探身亲上一口的冲动。 萧月生笑了笑:“你们没给咱水云派丢人?” “师兄可别瞧不起人!”林晓晴娇哼一声,随即笑道:“你没看到,武当派的那五位大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咯咯。。。。。。” 萧月生能够想象出宋远桥他们是如何吃惊,水云剑派如今已是武林中绝顶剑法,这般横空出世,他们岂能不惊?! 林晓晴显得极外活泼,李若云却显得越发沉默,只是淡淡的听着他们说话,砰砰跳个不停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搅在自己纤腰间的大手仿佛散发着炙人的热量,要把自己融化,娇躯变得瘫软无力,全凭他的力量扶着,自己的心宛如泡在温暖的泉水之中,说不出的温暖舒服,恨不得永远如此。 萧月生搅着两具温香软玉,嗅着淡淡的幽香,听着林晓晴糯软诱人的声音,觉得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一路上的崎岖与奇险,他们如履平地,很快便来到了水云派,踏着特殊的步伐,穿过外面的迷踪阵法,进入派中。 李若云一直醺醺如醉的精神振了振,轻哼了声:“大师兄” 萧月生呵呵一笑,停下步子,将搅在她们柔软柳腰间的大手拿开,负手而立,笑道:“师父很想你们。快些进去。” 纤腰间温暖的大手忽然离开,令她们心中不由一阵空虚,却也知道须得如此,否则让弟子们见到,成何体统。 “师兄你不进去么?”萧疏影娇声问道,神色隐隐泛着敬畏。 若没见到大师兄挥剑杀两人,她也会被其温煦如春风的气质所化,觉得他平易可亲。 但那如雷霆般的一剑不时在眼前闪现,大师兄谈笑间杀人的场面一直清晰不忘。 她虽经历世间冷暖,人心的险恶,对于杀人,却从未想过。更未见过,那一幕震撼其心,难以忘却。 “为兄不去碍眼了。见了师父后,你们到我谷中说话。“萧月生摆了摆手,大手轻拍了拍三人的香肩,在三女的目光中飘然而去。 李若云与林晓晴收拾惆怅的心情。顺势而上,直接向凌空状的掌门楼阁而去。 温玉冰早在她们到达派外时,便生出感应,这是掌门玉佩之故,李若云与林晓晴乍进殿内,便见到师父俨然正坐,原本冷漠如冰的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清亮的目光透着温暖。 温玉冰一身藕色长裙,襟边以银线绣成几朵白云图案,淡淡闪着微光,更显素淡如水,一颗夜明珠戴在修长的雪颈下。整个人宛如坐在明辉之中。 三女跪倒在地,李若云尚能克制。林晓晴却明蛑发红,几欲落泪,游子归见慈母的温情在她们心头激荡。 “看来你们也没受苦,既没瘦也没黑,肤色反而更白了几分!“温玉冰上前将她们扶起,流光溢彩的明眸打量了她们一眼,轻哼了一声。 萧月生所制地那枚掌门玉牌殊为奇妙,白玉当无法阻挡佩带者的目光,温玉冰能够见到她们的面庞容光焕发,更胜以往,知道碧水诀地功效渐显。 萧月生所制之器,带着隐隐的层次性与级别性,上阶可以压制下阶,小小的白玉当,等阶自然极低。 “师――父――!”林晓晴娇嗲,显然不甚同意师父的说法。 “好好,知道。。。。。。你偿为中到什么危险轻?”温玉冰受不住三弟子的撒娇,忙转开话题,她对众弟子武当一行极为重视。 林晓晴摇了摇头,忽然笑道:“倒有几毛贼,蒙着脸,鬼鬼祟祟的在一处山谷围攻我们,好象是冲着峨嵋派去的,恰巧,武当派的殷六侠经过,结果,他们一见到六侠,顿时望风而逃,唉,实在好笑!” 温玉冰点点头,隐隐透着羡慕之色,叹道:“是啊!可见武当诸位大侠的威名之盛!” “名气这东西,弟子如今也大有体会!”林晓晴点头,此时已换了一幅端庄的仪态。 轩门被敲响,走进一位身材苗条,容貌秀美清雅的少女,端着木盘,前来上茶。 林晓晴接过温润地雪瓷茶盏,转头道:“咦,师父,怎么不见玉琪与清泉?” “她们两个忙着呢。”温玉冰端起雪瓷茶盏,诱人的檀口微开,轻啜了口香茗,放下茶盏:”接着说。 “嗯。”林晓晴也轻啜了一口,笑道:“前两日,武当的诸位大侠盛意挽留,与我们切磋剑法。” “哦――?这是难得的奇遇,看来那瓶水云玉液还有效。”温玉冰抬了抬弯细的黛眉。 “嗯,水云玉液确实神奇!我们下山时,那俞三侠也亲自送我们下山,已可行走如常。”林晓晴兴奋地点头,眉梢间透着浓浓的自豪与喜悦。 虽对外人说,那是水云派地祖传药方,她们几个却知,那是大师兄亲自所制根本没有什么祖传药方,只是为了藏拙罢了。 “那就好!”温玉冰大舒了口气,微探的娇躯重新坐回椅中。 她虽对自己的大弟子有信心,但水云玉液从未试过其效如何,当她们离开后,她便有些懊悔,此事非同小可,就怕不但不能治好俞三侠的伤。反而加重,惹得武当震怒,后果不堪设想。 “见识过武当剑法了?”温玉冰从容的问道,变得气定神闲。 “嗯。武当剑法,果然精妙!”林晓晴点头,随即笑道:“不过,见识过武当剑法,才知道大师兄教我们的剑法是如何了得!” 温玉冰只是抿嘴轻轻一笑。 不待自己的师父问,林晓晴便迫不及待的道:“我们仅是施展七分力,以水云四剑主守,俞二侠他们莫可奈何。换了数套剑法,总攻不破我们地防守,我们眼睛大睁。不敢相信,咯咯。”。 “当初你们被逼着四剑时,秋儿差点儿没被你们恨死咒死,现在终于知道了?”温玉冰白了她们一眼。 当初逼着她们练水云四剑。萧月生极狠,她们每晚躺到榻上,便觉到了天堂,舒服无比,嘴里不忘咒骂大师兄不知怜香惜玉,榆木脑袋,甚至林晓晴连美人计都施展出来。却没什么效果,更令她气恼万分,骂的更狠,甚至跑到师父这里告状。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林昨晴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即抬头:“殷六侠的剑法与我们差不多。但人的名,树的影。那些毛贼见到他,便如耗子见了猫,马上逃走,即使弟子狠下心肠,杀上几人,怕也无法令他们如此!” 温玉冰点点头,叹道:“这便是为何武林中人热衷于扬名,它比刀剑有用得多!” “那咱们水去派?”林晓晴不由急问。 “不必着急,你大师兄自有主张。”温玉冰摆摆手,显然知道弟子的念头。 听到大师兄自有主张,林晓晴也不再多言,如今对大师兄已是崇拜如神,这一次武当之行,她细思下来,收获极巨,几乎是一步登天,水云派自此有了峨嵋与武当两大靠山。 “对了,我们上山时,听到有弟子们正在动手,大师兄也不让我们管,究竟怎么了?”林晓晴忽然想起了上山时的异状。 “噢,那是你大师兄弄的一个游戏,叫官兵捉贼。”温玉冰雪瓷般的嘴秀微翅,抿嘴说道,神态迷人。 “官兵捉贼?”林晓晴大感好奇。 见到弟子们回来,温玉冰的兴致也极高,慢慢解释道:“三人一组,扮作官兵,另有独自一人,扮做贼,你们大师兄弄了一些纸签,上面写上号码与兵贼,弟子们抽签。 “嘻嘻,这倒好玩!“林晓晴兴趣被调了起来。 “秋儿在山上又设了一个阵法,将紫山完全笼罩,外人进不来,弟子们可以随心所欲的玩儿,官兵捉贼游戏的胜利者,可以去成都游玩三日。“ “这个主意真不错,大师兄哪来地这般奇思妙想?“林晓晴赞叹不已,对于一直呆在山上的弟子们而言,能够出去游玩两三日,实是最令人兴奋不过。 “师父,弟子们还小,出去游玩两三日,会将心玩野了,如同放缰之马,再难收回!“李若云忽然开口。 她不喜说话,总觉得话语苍白无力,说得多了,显得浅薄无比,不如在心中细思。 听到师父的话,她忍不住担心,便开口问道。 温玉冰淡淡笑了笑,冷艳逼人心魄,轻声道:“放心罢,你师兄自有分寸,若仅在繁华处游玩,自是难免恋栈,看到了丑陋之处,自会怀念山中地岁月,其中分寸,你师兄会拿捏好的。“ “那倒也是,知道人心的险恶,自是不会太过留恋。“林晓晴臻首轻点。 峨嵋金顶,掌门大殿内,正中佛像脚步下,檀香袅袅。 灭绝师太一身灰袍僧衣,坐于金黄的蒲团之上,倒吊眉轻轻一动,缓暖睁开双眼,贝锦仪与周芷若两人袅袅进来,跪倒在地,参见师父。 “起来罢。”灭绝师太轻抬了抬手,冷冷淡淡地问道:“武当一行,是否顺利?” “回禀师父,一切安好,只是前去武当途中,有一伙蒙面人想要围攻我们,看起来像是与咱们峨嵋有仇。”贝锦仪起身,恭恭敬敬的回答,秀雅的脸庞带着淡淡的风尘,尚未梳洗。 灭绝师太的倒吊眉顿时耸动,冷冷一哼:“宵小之徒!他们武功什么路数?” “像是些少林俗家弟子的武功,路数极杂,当不得真!”贝锦仪摇了摇头。 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派的普通武功,在武林中散落极杂,用来健身壮体,也颇为有效。 灭绝师太皱眉想想,随口道:“明日让敏君装作送信到武当,静玄她们多带几人跟在身后,看看能不能引出这帮人” 灭绝师太护犊成性,又有灭之绝之地性子,自是不容这股暗中的敌人,即使再弱,也要灭之,否则,真有弟子落了单,说不准便会被他们得手,贝锦仪自也是看出其中的严重性。 “那水云玉液究竟有没有效果?”灭绝师太淡淡的问道,心下颇为好奇。 “很神奇!”贝锦仪秀雅的脸庞顿时变得容光焕发,摇头赞叹道:“非常神奇,匪夷所思!弟子们离开武当时,俞三侠已行走如常,亲自下山相送。” “这么快?!”灭绝师太也不禁微微动容,扫了一眼贝锦仪身旁的周芷若。 周芷若乖巧的点头:“是啊,师父,若不是亲眼见到俞三侠,弟子也难相信。“ “水云派这次倒下足了本钱!“灭绝师太冷哼一声,眼中精芒一闪,宛如冷电横空。 这般绝世灵药,若能轻易得到,以武当诸位大侠地声望,早已有人送上,也不会让他们苦寻十几年未果了。 莫非水云派早已有心,只待这么一个机会!“那她们可是居心莫测! “这水云玉液究竟从何而来?”灭绝师太望向贝锦仪。 “听说,是水云派祖传的药方,只是所需材料极为昂贵,得不偿失,无人再做,这一瓶还是温掌门的师父所留下来的。”贝锦仪娓娓回答,不疾不徐,其说话也如她的容颜般秀雅。 灭绝师太有些释然,这种接骨的伤药,不如金疮药的用处广,若材料太贵,确实得不偿失。 骨头断了,或者不必什么灵药,慢慢静养,或者已死,也不必什么灵药,如俞岱岩那般仍然活着,已属异数,若非张三丰功力深厚,手法精妙,他早已咽气,墓已成拱。 “武当派的人一定很高兴,馈赠了些什么?”灭绝师太冷哼道。 贝锦仪心中暗笑,脸上却恭敬依旧,摇摇臻首:“那倒没有,只是亲自出手,与我们切磋了一番武功。”。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3章 揣剑 听到贝锦仪之言,灭绝师太缓缓阖目,静静不语。 倦鸟归林的清鸣声隐隐传来,殿内悄然无声,夕阳的余辉照在窗上,映入殿内,柔和而黯淡,袅袅的檀香闻之心静。 与萧月生相处的一幕在眼前闪现,此时的脑海中,那道普普通通的身影越发缥缈,似是笼在一层雾中,难以看清。 那个杀自己弟子一家之人,身负奇绝掌力,中者无救,却终被她斩于剑下,心中畅快难言。 自回山以来,来灭师太不断的回想水云派大弟子的一言一行,越想越觉得高深莫测。 半晌,仍阖双眼的灭绝师太幽幽说道:“水云派的剑法变得很高明了罢?” “嗯!”贝锦仪轻轻点头,声音极轻,似是怕惊着师父。 “唉--!”一人足以兴帮,一人足以灭国,不外如是!“灭绝师太长叹了一声,面色怅然若失。 她微阖的双目缓缓睁开,冷电般的目光宛如完全出鞘,慢慢扫过两位弟子娇嫩的脸庞。 周芷若只觉面皮炙热如烧,持背却是倏然冒起一股寒气,顺任脉而行,直上玉枕,不由微垂臻首。 “水云剑法高明到何等地步?“灭绝师太的目光回望贝锦仪,略略缓和。 对于贝锦仪这个弟子,她很喜欢,却不能托以掌门重任,其性子太过温和,才情亦略有不足,撑不起峨嵋这个大派。 “不比咱们的剑法与武当的剑法差。”贝锦仪轻轻说道,秀雅的脸上毫无表情。 她心下明白,李若云所施展的剑法,更胜峨嵋一畴,怕是也唯有师父的灭剑与绝剑方能与之相扰。 “记得住么?” “嗯,还是让师妹来,她的记性好!”贝锦仪略一迟疑,转身望向低头垂脸的周芷若。 论及资质之佳,灭绝师太几位弟子,唯有早已香魂杳然的纪晓芙可与周芷若媲美。 周芷若抬头,忙道:“师父弟子没与她们交手,所以一直留心她们的招式,仅记得一招。” “好,锦仪用回风拂柳剑试试。”灭绝师太并未因弟子仅记住一招而责备。语气平和如常。 灭绝师太对自己的关门弟子知之甚深。知道其记性极佳,若她仅记下一招,那定是这一招剑法繁复异常。 贝锦仪苗条婀娜的娇躯离开蒲团,盈盈站起,自柳腰旁缓缓拔剑,出鞘的声音极轻,一抹寒光闪现,令略显黯淡地大殿明亮了几分。 贝锦仪这柄长剑虽非吹毛断发的宝剑,无法做到削铁如泥。却也比寻常长剑锋利许多。 周芷若见到师父也随之站起,便也自蒲团起来,拔剑出鞘,俏生生站在师姐面前。 贝锦仪手中长剑轻轻一送,顺势而行。长剑划开空气,迅疾无比,带着一股飘与柔和。轻剌周芷若左侧肩井之前。 周芷若对回风拂柳剑法极熟,娇躯轻侧,躲过剑尖,长剑挑起,亦一招回风拂柳剑。 “师妹,小心了,看招!”贝锦仪莲步一踩,偏移两步,长剑蓦然加速,迅如流光,气势逼人。 灭绝师太目光陡亮,凌厉异常,她见到了周芷若非是峨嵋的剑招。 周芷若脚尖一点,蓦然后退,葱绿罗衫飘动,不让对方长剑追到自己,玉手一抬,迎击贝锦仪的剑尖。 两剑尖乍要相击,周芷若手腕陡然加力,轻轻一旋,剑尖幻出一道剑花,令贝锦仪的长剑剌中剑花花心。 “不对!”贝锦仪蓦然收剑,身形陡止,似是一动未动,动静之间,极见火候 灭绝师太望向贝锦仪,寒刃般的目光露出疑问。 贝锦仪微垂臻首,如墨地乌发相映,额头光洁如玉,温柔地黛眉轻皱,不以意间流露出楚楚风姿,微一思忖,比划了两下,点点头,道:“芷若这一招仅得其形,不具其神,你攻我一剑试试。” 周芷若也觉得自己仅得其形,根本止不住师姐的剑,当下也不客气,挺剑直剌,莲步一踩,娇躯随之跟进,身与剑合一而击,气势凌厉。 这一剑神气完足,已颇具火候,灭绝暗暗点头,这个小弟子果然资质超凡。 贝锦仪香肩微动,玉腕一扣,剑尖幻成一朵银花,迎上气势凌厉的长剑,恰套中对方剑尖。 周芷若顿觉剑尖一轻一重,宛如卷入漩涡之中,剑似要脱手而出,忙用力攥住,自然失了准头,身体前冲之势被带得更快,不可遏止,转眼已与师姐错身而过,命门被轻轻一触。 她有些赧然,知道师姐是手下留情,若是遇到别人,只需再加几分力,自己便已躺下。 这才知道,为何水云派的李若云仅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剑,却逼得武当派众侠与师姐束手无策。 灭绝师太目光怔然,刚才的一剑在她眼前闪现,她武学丰瞻,心思敏锐,隐隐已看透其中玄妙,不由赞叹。 贝锦仪虚虚比划了几下,扣腕旋剑,幻出一朵朵银花,最终仍摇了摇头,面带憾色,叹道:“师父,这一剑,弟子模仿的威力,不及十一,若由李妹妹与林妹妹施展,远胜十倍,便是俞二侠也无法破其剑势!” 灭绝师太点点头,问道:“遇到这招,有何感觉?” “看起来好象不难,用劲仅是一顺一拔,来,师妹,你打我一拳。”贝锦仪向一旁专心听着的周芷若招了招手。 周芷若将剑归鞘,轻轻一掌击向师姐。 将要击到师姐两乳间的膻中,她方欲撤掌。贝锦仪娇躯一缩一闪,玉掌奇快无比地一捋一拔,周芷若顿时一踉跄,身不由己的前探了一步。 灭绝师太点头,明白其理,这与武当的四两拔千金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道理如此,其精妙之处,定百能够尽窥,否则,在武当派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早被破去。 “据林妹妹说。萧师兄共传了她们四招剑法。每人一招,以其名字命名,这仅是若云剑势罢了,其余三式,我们却无法逼出,怕是威力更强!”贝锦仪有些怅然的苦笑,又有些羡慕李若云她们,能以自己地命名剑招,定是很幸福罢。。 水云四剑。虽是萧月生心血来潮所创,却也颇花了他一番心思,各招依她们的心性,创出最适合她们的剑法。各又与剑意相合。威力倍增。 那式若云剑,清静无为,以静制动。颇有几分太极剑法这意,似缓实快,迅疾无伦,驭剑地心法极为玄妙,剑上所蕴劲力,变化多端,远非太极剑法能比。 当李若云四人组成一个剑阵时,四人便各自施展各自的剑招,四剑齐发,武林罕敌,其威力,也唯有萧月生自己明白。 贝锦仪也非笨人,通过观察剑招及自己地体会,勉强模仿若云剑,能得其皮毛,已是不易,便无玄妙的驭剑心法,威力便有云泥之别,便函如丐帮的打狗棒法,得其招式,用处实在不大。 “唉—!算了,待寻个机会,为师亲自己领教!”灭绝师太心中揣摩了一阵子,无甚头绪,便收拾心情,想让她们下去休息。 “师父,还有一事需得禀明”贝锦仪秀雅的面庞露出苦笑,望了望周芷若。 灭绝师太见小弟子秀丽的脸庞泛红,垂头拔弄着衣角,不由好奇的哼了一声:“什么事?”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贝锦仪玉齿轻咬,玉手搓了搓,叹息一声,道:“这次在武当山,遇见了宋大侠的公子,宋青书少侠,他好象很喜欢芷若,弟子怕他上门提亲”。 “宋青书?“灭绝师太轻念了一句,点头:”听静玄说过,玉面小孟尝,据说是青年一辈中领袖群伦的人物,可谓人中龙凤,怎么,芷若不喜欢?“ “芷若已有心上人了!“贝锦仪抿嘴一笑,却又有几分涩然,掩饰的很好,看不出来。 灭绝师太登时沉默,眼光垂了下去。 贝锦仪瞧见师父的脸色,不敢再说,住嘴不言。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莺莺呖呖之声隐隐传来,贝锦仪知道是女弟子们练完功,正在休息笑闹。 偶尔一瞥面色有些苍白的小弟子,灭绝师太目光微微闪去,心中念头不断转换。 她这几个弟子当中,资质虽不差,却也无惊才绝艳之辈,唯有这个小弟子乖巧伶俐,且颇有几分心计,勉强当得掌门。 非是处子之身,峨嵋派的绝顶武功难以得传,在她接任掌门之前,绝不能嫁人,况且,寻常人也配不上芷若。 过了半晌,灭绝师太开口,冷冷说道:“若是本派弟子,可不成!” “是水云派的萧南秋”贝锦仪小心看着师父的剑色,轻轻说道。 “他——?”灭绝师太的吊眉挑了挑,望向周芷若。 当李若云与林晓晴飘然踏过寒湖,来至湖边小屋时,眼明的景色令她们生出讶然之意。 又多了两座小木屋,古朴而透着精致,极是动人,恨不能住进去。 令她们惊讶的是,几座木屋之间竟已种上鲜花,牡丹,芍药,秋菊,海棠,白玉兰,种类颇多,长得极为茂盛。 花开灿烂,色彩缤纷,淡淡地香气缭绕在湖边,闻之沁人心脾。 李若云与林晓晴对视一眼,皆带着疑惑,似乎带着一股陌生的气息,不像是小蝶和小情的手笔。 “若云晓晴,进来!”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让弯腰赏花的两人起身,走了进去。 两人挑帘进屋,便见明亮的屋内,大师兄一身青衫,端坐于松木圆桌旁,带着淡淡地温煦笑容,令整个屋子温暖了几分。 走了两步,两人才忽然发觉,大师兄身旁竟坐着一位陌生的女子,素淡的月白罗衫,剪裁适度,更衬得其娇躯挺秀,雪颈修长,一股优雅高贵地气质扑面而来。 见到她们进来,那女子盈盈起身,优雅动人,她们方看清她的面孔,瓜子脸,雪白晶莹,五官精致绝伦,实是一位不输于自己的俏佳人。 萧月生起身,招手让她们过去,轻拍了拍两人的香肩,笑道:“若云,晓晴,你们便叫她卫姐姐,素心,这是李若云,林晓晴,是我的二师妹和三师妹。” 三人分别见礼,李若云和林晓晴见对方裣衽施礼的模样,不由生出几分自惭形秽来,她的一举一动,莫不优雅动人,自己与之相比,显得笨拙生涩,难以入目。 萧月生将她们的表情尽收眼中,心中暗暗一笑,道:“从今以后,素心便授你们仪态之学。” “仪态学?”对这个名字,她们大感陌生。 “便是平日里的举止礼仪。”萧月生摆了摆手,让她们坐下,小蝶与小情奉上茶茗。 李若云与林晓晴点头,心情颇为复杂,望向卫素心的目光也复杂得很,隐隐带着敌意,却被她们强自压下。 看到她与大师兄坐得那么近,她们便有些不舒服,似乎领地被别人侵略了一般。 林晓晴贴着大师兄坐着,淡淡的幽香直扑萧月生鼻间,令他不由大感好笑,却也颇为享受。 对于她们隐隐的敌意,卫素心出身宫中,岂能不知,却并不在意,后宫之中,那些妃子们容貌艳光四射,心中却满是黑暗丑陋,常常笑脸杀人,如此一比,在她眼中,二女单纯可爱得很。 “你们见到武当六侠了,大开眼界了?”他屈指轻弹雪瓷茶盏,宛如玉磬之清音,令她们回过神来,望向他。 “嗯,俞三侠的伤已经好了,我们也与武当五侠切磋了一番剑法,师兄,外面的那些花很漂亮,谁载的呀?”林晓晴此刻的危机感极为强烈,武当一行的见闻,反而不甚重要。 “是素心弄的,很漂亮?”萧月生呵呵笑道。 “哦。”林晓晴恨恨的瞪了大师兄一眼,觉得他的笑容说不出的讨厌,不想再理他,转头对师姐李若云说:“师姐,赶了一天的路,有些乏了,咱们回去歇休!” 李若云点头,淡淡瞥了大师兄一眼,再冲柔静温婉的卫素心点点头,转达身走出了小屋。 三师妹一反平日的巧笑倩兮的行事,萧月生觉得说不出的可爱,她未阻拦,笑看着她们离开,箭矢般掠过寒湖,离开了寒谷。 两人翩然而来,愤愤而去,雪瓷茶盏尚未揭开。 “公子,你可真坏!”卫素心抿嘴低笑,温柔如水,显然看出了萧月生是在故意惹她们生气。。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4章 闭关 卫素心的仪态之学,不仅仅是教授李岩云她们五个,水云派内的每位弟子皆得修习,不容例外。 古有邯郸学步,倒也并非无由,仪态的学习,开始练习时,常常会变得手足无措,记住脚步应怎么走,便忘了手该如何摆动,原本的举止变得面日全非,弄得不上不下,看起来颇为可笑。 好在,能让她们松一口气的是,水云派唯一的男子再次开始闭关练功,难见人影,让她们怅然之余,也暗自庆幸,免得被他看了丑态。 她们是练功之人,对身体有掌控力远非寻常人可比,加之她们俱是资质过人,进步之速,令卫素心不由暗赞不已。 萧月生如今的武功已过了突飞猛进的阶段,每进一步,皆是艰辛无比,他道心之境界未失,坚固无比,能将对诸女的思念埋在心底,心态平和,并不着急。 只是,他如今的轻功虽已骇人听闻,但与原来相比,仍是天壤之别,便如同一个私人飞机代步之人,忽然只能步行,前后相差之大,着实令他无法心忍受。 无法瞬移,实是他莫大的苦事,促使他不断精进,想方设法淬炼自己这具身体,脱胎换骨,以能抵得住时空之力。 紫山得天独厚,各种地形地势远非寻常高山能及,发现了玉矿之后,对他助益极大。 他可以吸收玉石中的力量,以淬炼身体。玉石乃元气之器皿,其形成,是经千百年地洗炼,其中所蕴之能量,已变得至精至纯,实乃天地元气精华之精华。 传说中的玉髓玉膏,功效如神,便是此故,只是玉髓玉膏的形成,是千载难逢之机,非是人们能见。 萧月生此举,无异于将玉中之髓吸取,身体受益之大,难以想象。 除了萧月生这个大道有成之人,怕是无人发觉这股至精至纯的精气,也无人知晓,他自是不会大公无私的说出去。 这股精纯至极的元气被他吸收之后。天地元气会缓缓填满,宛如后世的蓄电池,只是这些元气未经洗练,与外界的元气相差不多,对他而言。已是平常得紧,便用来布置阵法却也适宜。 晨曦微露之际,天空尚带着澄蓝,李若云她们五人便已起床,精心洗漱一番,花了一会儿功夫,皆穿着薄绸劲装。玉腿修长丰腴,隆胸圆臀,柳腰纤细柔软,玲珑曼妙的曲线足以令任何男人喷火。 清晨之际,男子的阳气正盛。见到她们如此穿着,下身坚挺得足以吊起水桶。萧月生见到她们如此诱人之态,仍能若无其是,坚忍之功,足以说明其道心之固。 大师兄自失魂症醒来之前,她们虽然衣衫洁净,打扮利落,却并不会花什么心思,大家都是女人,对外貌不甚注重。 但自萧月生醒来,整个水云派的人都变得注重打扮起来,每天洗漱的功夫也延长许多,经常到山上采几束花,插在花瓶中,早晨便摘下一朵,簪在鬃旁,人美花娇,相映相衬,更增风韵。 五人的小院紧挨在一起,位于水云派最高的一层,站在门前,身体右转,便能看到水云派掌门阁地朱红阁门。 紧挨在一起,故能够听到彼此的院门声,萧疏影早早便已在外面等着四位师姐。 她持剑而立,一身月白绸衫,身材苗条,比起四位师组,多了几分青涩,早期的营养不良阻碍了她的发育,萧月生为她伐毛锻骨,这一阵子已明显丰满了几分,不复一阵风便能吹走的纤弱。 晨风徐徐,吹起刀子额前的几缕秀发,带着丝丝的凉意,清新无比,吸入胸中,说不出一清爽轻松。 吱吱的门轴声相继响起,四具丰盈曼妙的身影出现在清晨的微风中,袅袅来至萧疏影身边。 虽着劲装,走起路来,却也弱柳扶风般的风姿,宛如身着流云长裙,飘逸之气隐隐,状如宫中贵妇,丝毫没有江湖女子的莽野气息。 她们资质极佳,且也极为羡慕卫素心的优雅动人,尽心之下,虽随卫素心学了不久,仪态却已大为改观。 “小师妹,等久了?”柳清尕一身湖绿色的劲装,娇俏中英姿勃发,嘻嘻笑着上前,拉住萧疏影的玉手笑道。 “五师姐,我也刚出来。”萧疏影摇了摇头,淡淡笑道。 她气质清冷,与温玉冰的冷艳不同,也与李若云不问世事,漫不在乎的冷漠不同,更似是一种独遗于世的孤冷。 对于清冷的气质,柳清泉丝毫不在意,她的几位师姐,除了三师姐林晓晴外,皆是冷美人,已是见惯了地。 她一直被叫做小师妹,一直是老么,什么事情都得听几位师姐的,现在终于升格为师姐了,便忙不迭的将小师妹的称呼移送出去。 “咱们走,疏影的性子,与二姐还真象呢!”一身淡紫劲装的林晓晴娇笑了一句。 晨曦之中,淡紫的劲装之下,更显得肤色雪白,令人直想去摸一把,试试感觉。 李若云细腻的嘴角出现一道优美的弧线,淡淡笑了笑,瞥了萧疏影一眼,淡淡说道:“小小年纪愤世嫉俗可不好,莫要学你四师姐!” 杨玉琪的劲装是淡淡粉色,加得了她的妩媚诱人,听闻二师姐之话,不由白了她一眼,转头对萧疏影笑道:“那倒也是,应该学学你五师姐,青春活泼!” “嘻嘻,还是学三师姐。没人不喜欢她!”柳清泉不甘示弱,也加入进来。 萧疏影清冷的俏脸露出一抹微笑,几位师姐在一起斗嘴,总要把每个人扯进来,然后再开始斗个不亦乐乎,每个人之间很像春秋战国,时而与人联合。时而反戈一击,她虽自诩聪明过人,却跟不上她们敏锐地思绪,反应不过来。 六女手持铁木长剑,脚步轻盈,风情万种的往上走,很快到了寒湖前。雾气笼罩湖上,看不清湖面,周围的温度骤冷。 萧疏影绷紧身体。内力拼命运行,以抵御这透骨寒冷,不时看若无其事的师姐们,她们也没戴玉簪,除了亵衣。仅穿一件绸衫,不像自己还加了一层,却仍似浑无感觉,可见内功之深。。 “小师妹,咱们过去!”柳清泉走到她跟前,玉手一伸,搅上她的腰肢。笑道:“要多吃饭,身子太弱怎么成?” 萧疏影点了点头,虽然她是最小的师妹,但与柳清尕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最小的还是柳清泉,她天真烂漫地气质实难当成大人。 “不知道大师兄今天出没出关!”柳清尕娇叹一声。搅着萧疏影纵身而起,宛如仙鹤升空,斜斜向上向前,姿态曼妙动人。 李若云她们接着腾空,跟在柳清泉之后,以防她力有不逮,在半路上掉下去,被寒湖的水沾到,可不是舒服之事。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淡淡的花香与清新的空气夹杂在一起,闻之心畅,头脑更清醒了几分,李若云站在湖边,摇了摇头,清冷的玉脸露出失望,随即隐去不见。 她身旁的诸女也露失望之色,她们已觉察到大师兄屋里没人,定是仍在头上的山洞中静修。 平日里,即使大师兄在屋里呼呼睡懒觉,她们练起功来,也精神百倍,心中安定,周围地空气似乎格外的温柔与宁静。 但如今没有大师兄,便像是缺少了什么,整个寒谷顿时冷清寂寥,缺少大师兄的气息,便空落落地。 他在入定,可是绝不许人打扰的,况且洞前设置了阵法,外面的声音传不进去。 “唉――!这都多少天了,大师兄怎么还没出来?”柳清泉沮丧的摇头,无精打采的挥了挥铁木剑。 “三天!”李若云淡淡回答,明眸转动,抬头望向山洞所在位置,隐隐能够看到巍耸山壁的青色。 “才三天吗?好象很久了呀!”柳清泉清澈的明眸大睁,满面惊奇之色。 林晓晴也望了一眼山洞的位置,有些无奈的摇头,转头强笑道:“好了好了,师兄又不是不出来,还是练功,免得被他出来时嘲笑。” 她这般一说,众女的精神一振,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模样,美人宜喜宜嗔,别有一番风情。 当初萧月生逼她们练剑,可是丝毫没有什么温柔手段,嘴上没少说讽刺挖苦之语,把她们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玉齿。 她们正说话间,三座小屋的房门打开,卫素心及小蝶小情俱走了出来,前来与她们相见。 卫素心三女穿着也是绸缎劲装,充满了勾魂摄魄地诱人,小蝶饱满若桃,小情匀称如兰,卫素心则是小巧玲珑,却也成熟丰盈,柳腰纤细,盈盈一握。 她们来到林中,先练一套易筋洗髓功夫,李若云则指点萧疏影与卫素心基础的功夫,代师授艺。 练功之余,她们时而抬头,向山壁上方瞥上一眼。 萧月生这一次闭关的时间颇长,仅过了三五天,李若云她们便有些不舒服,做事也没什么劲头,有些无精打采。 这一天中午,山下弟子禀报,峨嵋派贝锦仪与周芷若联袂前来,林晓晴与柳清尕前去山下迎接。 天色有些阴沉,乌云缓缓自西边涌了上来,有越来越厚之势,似乎想下雨。 清风吹拂,贝锦仪仍旧一身月白罗衫,衣袂款款,秀雅素洁,周芷若则是一身葱绿罗衫,亭亭玉立,文静清丽。 四女相见,自是一番寒暄,娇笑声清脆悦耳,她们俱是貌美如花,凑在一起,宛如百花齐放,令人心乱神迷。 “这外面又是你们大师兄捣的鬼?”贝锦仪指了指山下,对身边的林晓晴没好气地说道,她们被捉弄了一番,自是不会喜悦。 她们二人走在前面,柳清泉则与周芷若跟在身后,也笑着说话,柳清泉天真烂漫,娇声俏语,也由不得人拒绝。 周芷若与她们已是熟悉,话也多了起来,说说笑笑,颇为快活,峨嵋派的规矩大,佛门气息极浓,师姐妹间甚少笑闹,也只能与贝师姐说说心里话,其余几位师姐皆板着面孔。 贝锦仪与周芷若两人平到紫山下,却发觉眼前大雾笼罩,根本见不到紫山地轮廓。 但两人对这里的路已经颇为熟悉,于是硬着头皮往前走,进了茫茫大雾中,一丈之外便已看不清,走着走着,便又走了回去,不信邪的再走了一遭,仍旧是回到原来的位置,便知道不是意外,而是阵法。 她们触动阵法时,水云派值守之人已经知道,未理会她们,而是先去山上禀报,再行决定。 “是啊,大师兄担心弟子们的安全,花了好大一番力气,还成?”林晓晴点头,笑眯眯的回答。 贝锦仪拉了拉嘴角,哼道:“了不起!待他有暇,定要去我们峨嵋,帮我们也布置一个,这么一座阵法足抵得上数十人!” “好啊,大师兄心软,求求他,一定能成!”林晓晴抿嘴微笑,似是指点一条明路。 但据她所知,大师兄却是极难说话的,说什么便是什么,一旦出口,再难更改,比皇帝的金口玉牙还要厉害,自己的美人计和五师妹的撒娇大法也不管用。 贝锦仪全然不知林晓晴的捉弄之心,温柔和一笑:“好,待我求求他,他在吗?” “在是在,只是正在闭关,怕是今天见不到他了。”林晓晴心中暗笑,摇了摇头,露出几分憾色。 “轰隆――”一声沉闷的雷声忽然响起。 “咱们得快些,好象要下雨!”贝锦仪抬头看了看天色,是西方响起了闷雷声,以她的经验,很快便是一场大雨。 林晓晴也颇为留心天文之学,点头同意:“那咱们快走,去师兄的寒谷!”。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5章 异景 派人弟子皆在随卫素心修习仪态,时常出洋相,林晓晴自是不想让客人看着笑话。 这正中贝锦仪下怀,她抿嘴笑道:“一直感觉寒谷很神秘,上次太过匆忙,这次终于能一看究竟了!” “贝姐姐是觉得大师兄神秘?嘻嘻,寒谷也就几座小破屋,哪有什么神秘的?”柳清泉在身后娇笑,脚下轻盈如鹿,透着不安份。 贝锦仪光洁的脸庞不由一红,两团红晕仿佛冰天雪地里的梅花缓缓绽放,娇艳无伦。 “净胡言乱语!”贝锦仪娇嗔了一句,头也不敢回,莲步加紧,走到了前头,不想让别人见到自己发烫的脸颊。 见贝锦仪心虚,柳清泉不由咯咯娇笑,欢快不已,身旁的周芷若神色略有几分不自然。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师姐她芳心已系到了那个人身上,一时之间,她心中矛盾万分,自己岂不是横刀夺爱? 况且论及用情之深,自己怕是不及师姐之万一,自己只是醉心于那个人的双眸,如渊似深,每当与之相触,便如陷入了令人沉醉的美梦,说不出的美妙心动,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也并不清楚。 “周姐姐怎么了?”柳清泉宛如一泓深潭的明眸望向她,见她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面色怔然,不由探身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周芷若登时粉颊羞红,忙不迭地摇头,脚下加力,跑到柳清泉的前头,大违她平时的文静。 柳清泉轮廓颇深、宛如混血儿的玉脸泛上一抹疑惑,不由奇怪,这峨嵋派的师姐妹俩都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便脸红? 天上雷声再次轰响。听起来比刚才清亮了许多,似是正在接近。 “我带着贝姐姐,清泉带着周妹妹,咱们进谷!”林晓晴见贝锦仪明眸流转,好奇的打量一切,不由笑道,一边曲腰俯身,捡起一根枯松枝。 “怎么过去?”贝锦仪记得上次是乘船,好奇这一次究竟会换什么花样。 “直接跳过去便是。大师兄已将湖上的阵法撤去。”林晓晴笑道,袅袅走至她身边,伸出玉臂,轻搅住了贝锦仪的纤腰。 贝锦仪被林晓晴这几步地风姿所迷,感觉说不出的优雅雍容。宛如神仙妃子,直至被搂上纤腰,方才惊觉。不由微挣,自小至大,她还未被人这般亲密的搂过,即使是一个女子,也有些不适。 “嘻嘻,贝姐姐害什么羞啊,三姐又不是男人!”柳清泉玉手捂嘴,明眸弯成月芽,娇笑不已。 贝锦仪被子说得雪脸微红,不由轻轻扭妖躯,转头狠瞪了柳清泉一眼,怨这个小丫头口无遮拦。 柳清泉缩了缩秀颈,吐了吐舌头,娇俏可爱。 “好,咱们快些过去。”贝锦仪回过头,对一脸盈盈笑意的林晓晴说道。 身在空中,衣裾飘飞中,贝锦仪不由惊叹林晓晴她们轻功之高妙,峨嵋派远远不及。 掠过这一片湖水,林晓晴与柳清泉二人仅是一个起落,踏上水面时,另一手中的枯枝恰好掷出,莲足踏于枝上,仿佛燕子抄水,再次掠起,直至落地。 一叶精致的小舟横在湖中央,随着清澈的湖水轻轻飘荡,空中掠过的贝锦仪忽然有几分感动,感觉这幅画面极美,有一股说不出的悠然与动人。 这一段时间,不仅是李若云五姐妹地轻功精进极速,派中地弟子们亦是如此。 萧月生将整个紫山布下阵法,外人难入,让她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山中玩耍。 紫山地势险峻,巨石险峰不绝,她们在其中追逐,尤其是玩官司兵捉贼的游戏,更是考验轻功,由不得不精进。 眼前忽然出现了几座小屋,一股暖气与幽香扑面而来,她们已然踏上地面,位于寒谷之中。 天空越发阴沉黯淡,乌云笼罩,不见一丝空隙,雷声轰轰,一阵接着一阵,似是潮水波浪。 “咱们进去坐。”林晓晴伸手延请,指向萧月生的正屋。 小蝶与小情她们也在水云派中修习仪态之学,整个寒谷无人,便是林中的鸟儿似也被雷声吓住,不敢吱声鸣叫。 “咱们先在外面转转?”贝锦仪望着几座小屋间的鲜花,眼光补吸引,无法自拔。 林晓晴点头,无可无不可。 寒谷很小,一目了然,除了几座小屋,倒也没有什么可看的,倒是这些缤纷的鲜花由卫素心栽养,花枝间极见精致,这是造诣极深的修枝剪栽之学,李若云她们只觉得美,却并不知其中三昧。 这些美学,卫素心将慢慢地,一点一滴的传于她们,以陶冶其性情,增其兰心蕙质,添其优雅气质。 在萧月生想来,水云派的弟子个个皆是美貌如花,若仅能刀弄枪,实是暴殄天物,他想拿她们当作皇室的金枝玉叶一般培养,方不负她们造化钟神秀的美貌。 贝锦仪如短痴如醉的欣赏了良久,抬头叹息一声:“这位修花人定非寻常之人,难道是你们大师兄?” “大师兄在外面救了一个女子,是那位姐姐弄的。”林晓晴摇头,她正探头轻嗅着一朵牡丹,盛开的牡丹花与她白玉般的脸庞相映,那朵娇艳的牡丹似要闭合一般,所谓闭月羞花,不过如此。 随着碧水诀的精进,李若云几人容光越来越盛,若是寻常男子,一见之下。便会魂飞魄散,不知世间人间,今夕何夕。 “你们大师兄倒是侠询问心肠!”贝锦仪轻哼了一声,随即感觉不妥,好在众人忙着赏花,没有发觉她的异样。 通过这些花的匠心修剪,贝锦仪隐隐猜得,这个女子兰心蕙质,即使她并不美,也定是气质极佳的。 蓦然天地间一亮。一道银蛇划破阴沉的天空,随即雷声炸响,如在耳边,极是吓人。 “快进去,马上要下雨!”贝锦仪不再沉醉于花丛,催促众女进屋,她正说话间,豆大地雨滴落至她们头上,雨珠簌簌而下。由缓变疾。。 她们惊叫一声,玉手撑在头上,一溜小跑窜进了萧月生的小屋,此时远处传来隐隐的妖唤声,莺声燕语。热闹非凡,正是不远处的水云派传来。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外面天阴得更厉害,似是黄昏夕阳已下的模样。 屋外昏暗无光。屋内明亮而柔和,一颗夜明珠悬在屋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陡增几分温馨。 四周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皆团以观澜之名,乃萧月生的大作,南窗下轩案雕着云纹,古朴而精美,高腰锦墩,被月白绸缎包裹。 桃木圆桌也铺着月白绸缎,整个屋子透着素洁淡雅,似是不像是男子的居处。 众人围坐于松木圆桌旁,听着外面的雷雨之声,雨点打在树叶与屋顶地声音宛然可闻。轰轰地雷声与咚咚的雨声更显得屋内的字根表与安谧,让人舒服得想马上睡去。 “嘻嘻,这雨下得好!”柳清泉正坐在松木圆桌旁,玉臂支着尖俏秀美的下马,忽然笑了起来。 在安静的屋内,她这般一笑,吓了她们一跳,不由望了过去。 “师姐,你猜,大师兄会不会出磁?”柳清泉眨着深潭般的明眸,笑盈盈的问,抬头望天,正是萧月生所在的山洞的位置。 林晓晴一怔,忽然轩窗一亮,随即雷声轰然炸响,宛如便在头顶,即使她们武功高明,在天威之下,也不由凛凛生惧。 林晓晴娇容色变,忙伸手捂住耳朵,待雷声过去,大舒了口气,已明白了柳清泉之意。 如此雷声,虽然大师兄山洞外设置了阵法,也难免受到震动,况且,雷雨天气不宜练功,想必大师兄会停下来,自己便出关了。 “咱们出去赏雨,好吗?”柳清泉明眸转了转,忽然拍手笑道。 贝锦仪苦笑了一声,向外看了看,电闪雷鸣,实不是一个欣赏雨景的时机,若是轻风细雨,那景色自然会很美。 “也好!”林晓晴则点头,她明白师妹的想法,对颇带几分惊愕的贝锦仪二人笑道:“咱们到湖边,只要不站在树下便可。” 雨打树屋声忽然变大,一阵冷风吹来,柳清泉已是一溜小跑,推门出去。 很快,她又进来,身上披着蓑衣,怀里抱着满满一怀,快遮住眼睛,是三件翠绿的蓑衣,苗条的她抱在怀里,显得颇为笨重。 她施展轻功,速度极快,蓑衣尚未沾水。 四人穿好蓑衣,小心地推门,出了小屋。电闪雷鸣,仿佛天神发怒,天空道道银蛇乱舞,巨雷不时在耳边炸响, 四女身着蓑衣,窈窕婀娜的身材便被遮住,她们每迈一步却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雷电地注意,找上门来。 “咦?”贝锦仪忽然惊讶的轻呼,纤纤葱指指向小屋旁的花丛。 轻风之中,这些鲜花轻轻摇摆,逍遥自如,丝毫未被雨滴打到,雨滴刚到它们上方一余尺处,便偏移滑下,雨水沟勒出了一个半圆,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圆罩扣在它们上方。 这般奇异的影像,贝锦仪她们岂能不惊异,便是林晓晴与柳清泉也面露讶色,这一阵子还没下雨,她们也未见过。 “师姐快看!”周芷若忽然一拉师姐的手。 仍处惊异之中的贝锦仪不由抬头,顺着师妹的玉指方向斜向上,见到松林上方出现了一道人影,正盘膝坐于山壁,身下是一块突兀出现的巨石,电光之下,她运功于目,尽力观望,透过稀疏的雨帘,隐隐看到他微阖双目,宝相庄严,令人肃然。 “那是你们大师兄?”贝锦仪目不转睛的观望,顾不得打到脸上的雨珠,闪电消逝,雷声轰鸣,她大声问身旁的林晓晴,以压过炸响的雷声。 林晓晴也微仰雪颈,目不转睛的望看,雨水打在她脸上,宛如被水浸过的芙蓉,肤若凝脂,雪白细腻。 她一脸担忧,这么近的雷,师兄看样子仍在运动,实在太危险! “师—兄--!”柳清泉不顾雨水,仰着脸,玉手合起,放在嘴前,纵声娇呼,清脆的声音透着焦急,她也看出不妙。 但坐在巨石上的萧月生宛如未闻,雷声轰鸣,天空的银蛇越发密集,一道一道,纵横交错,撼人心魄,这般情景,极少出现。 “啊——!”柳清泉正欲再接再厉的呼唤,蓦然尖叫,花容换色,血色陡然消散,苍白如纸天幕之上,一道闪电忽然似是蜿蜒的银蛇乍见到了美味的猎物,倏然钻向盘膝而坐的萧月生。 在众女惊惧得无法动弹的目光中,萧月生蓦然伸掌,向上击出,正中劈下的闪电,毫厘不差。 被闪电击中的手掌陡然发亮,似是变成了一块阳光下的白玉,熠熠生光,闪电消失,他却无恙,尚有余暇冲着四女淡淡一笑。 手掌的光芒缓缓消散,归于原本的模样,随即他复阖双目,似是再次运动,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呼——!”四道吐气声清晰可闻,"shu xiong"剧烈起伏,她们刚才已是忘了呼吸,若非功力不浅,怕已被自己憋死。 她们面面相觑,不知眼前所见是否是真。。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6章 转变 正当她们失神之际,又是一道电光落下,在她们眼中留下一道残影,正击中萧月生伸出的右掌。 一时间,他的手仿佛变成了白玉,晶莹的光芒由内而外的流转,闪烁不停,随即缓缓隐没于肤下。 柳清泉尖叫声憋在了胸口,没有喊出来,此时心下已是明白,自己刚才怕是白白担心一场,大师兄似是根本不怕闪电。 随后的情景证实了她的猜测,一道道闪电似是条条银蛇,自天空中闪现,再钻入他手中,右手之后是左手,左手之后是右手,仿佛他手中握着一只香饵,诱惑这些银蛇前来自投罗网。 这一幕天地之景,说不出的震撼,昏暗的天空下,道道闪电劈开天幕,将整个天地变得耀眼眩目,他盘膝而坐,宛如天人在世,神威如狱,凛凛如渊,贝锦仪与周芷若目瞪口呆,几欲跪倒于地。 九道闪电一一劈中他手掌,天上的乌云渐渐变薄,雷声渐渐远去,她们蓑衣发出啪啪声渐渐稀疏,雨势渐小。 天色放亮,不复刚才的昏暗,寒谷上空的阵法仍未恢复,她们能够清晰的看到萧月生。 巨石之上,萧月生依旧盘膝而坐,阖目垂帘,寂然不动,宝相庄严,似是道德大僧。 相由心生,萧月生原本普通的容貌,此时在四女的眼中已变得魅力无穷,越看越是耐看,周身仿佛散发着无尽的威严。 贝锦仪将头上的斗笠取下,露出墨染的云鬓,她抖了抖雨水。有些不放心的仰头望了一眼萧月生:“林妹妹,要不要上去看看?” 那块巨石太高,斗笠不斜起,便会挡着目光,根本看不到,她们玉脸皆被雨水打湿,似是晨露中的荷花。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之间,乌云便已散去。松林中的小鸟迫不及待的钻出窝巢,啾啾清鸣。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水腥味。 众女纷纷将斗笠取下,抽出袖中的罗帕,拭了拭脸颊,抬头上望,见萧月生仍旧寂然不动。心下不由隐隐担心,被几道闪电劈中,不知他究竟要不要紧,受没受伤。 “师姐,我上去看看。”柳清泉自告奋勇,将斗笠顺手挂在身旁的树枝上,开始往下脱蓑衣。 略显笨重的蓑衣被她轻巧的解下。顺手挂到身旁的树干上,现出她窈窕婀娜的身段儿。 “轻点儿。别惊动了大师兄。”林晓晴一边帮着她脱下蓑衣,一边嘱咐,生怕鲁莽行动,惊扰了运功地萧月生。 柳清泉点头表示知道,莲足轻轻一点脚步下湿润的青石,纵身而起,斜斜向上,宛如仙鹤升空,衣袂飘飘,姿态优美动人。 横亘于垂直山壁半腰的巨石约有二十余丈,柳清泉扶摇直上,竟生生跃了上去,这个山洞她经常进来,比几位师姐更熟悉。 这一块巨石约有两丈长,一丈宽,颇为宽敞,也很平整光洁,是被萧月生重新修整过。 “清泉上来作甚?”巨石中央,正盘膝阖目的萧月生蓦然睁眼,笑着望向正蹑手蹑脚步,猫腰探步的柳清泉。 “大-师-兄-!吓死人了!”被吓了一跳的柳清泉拍着高耸的"shu xiong",娇嗔的喊道。 “你的胆子没这么小?走,下去见见客人。”萧月生呵呵一笑,缓缓起身,顺手一拂长袖,月白的蒲团缓缓飘入一人宽,两人高的洞口,没入其中不见。 “大师兄没事?”柳清泉兀自不放心,清泉般的明眸打量着他地两手,想看看是不是被闪电击得焦黑。 萧月生两掌依旧如常,既未变黑也未变白,柳清泉对师兄的大手颇为熟悉,时常把玩,一看便知没有任何异样,不由有些失望。 “能有什么事?”萧月生见她乌溜溜地眼珠转动,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自己的两手,似是颇为失望,不由没好气的哼了一句。 说罢,他轻轻一步迈出,落下巨石,如一片鸿毛,悠悠荡荡的落至贝锦仪她们跟前,拱手温和笑道:“两位师妹芳驾光临,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贝锦仪心中怦怦跳个不停,脸颊微热,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姑娘般笨拙,连忙还礼,一时之间,呐呐无言。 周芷若的双眸则闪闪发亮,只是看了一眼萧月生,便低头垂眉,不敢多看。 柳清泉娇躯也轻盈的落下,蓑衣便挂在松枝上晾晒,众人踏着青石小径,回到了屋里说话。 萧月生背对着众人,手掌按上茶壶,一阵茶捍袅袅升起,身旁的柳清泉不以为异,早已见惯,只可惜自己还未达此功力,她在这里最小,自是要斟茶递盏,动作优雅,别有一番风致。 “师兄,被闪电击中,什么滋味?”递完茶盏,柳清泉坐下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你想尝尝?”萧月生忽然古怪一笑,令柳清泉陡然一惊,顿时加倍小心,犹豫了一下,抿了抿栅唇,摇了摇头。 萧月生左手轻探,似缓实疾,容不得柳清泉躲闪,已握上她雪白细腻的小手。 “啊!”柳清泉娇躯陡然一僵,随即轻呼,差点儿跳起来,恨恨瞪向大师兄。 他体内积蓄着闪电之力,只是分出发丝般的一小绺,轻触了一下师妹,柳清泉如受电击,浑身发麻。 她的头发尚未立起,电流极小,但她从小到大,尚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自是恐惧惊异。 “滋味如何?”萧月生放开她温软细腻的小手,呵呵笑问,惹来柳清泉皱着琼鼻娇哼。 见他们师兄妹这般亲昵,贝锦仪心中涌起一股不舒服,周芷若亦是如此,却又不能多说,只好装做没看到。 “萧师兄,这阵子蜀内出现一位采花大盗,形踪飘忽,狡诈如狐,师父派芷若前去追杀。” 贝锦仪努力平息心情,将酸涩驱除。却也不想见到他与师妹们打闹,便开口提起了正事。 “采花大盗?”萧月生不由皱眉,脸上的笑意缓缓敛去,凛凛威仪不自觉的散发。 她们顿觉屋内的空气似欲凝滞,无法呼吸,似要窒息,萧月生很快发觉异状。气息顿敛,空气再次恢复了流畅。。 众女"shu xiong"起伏,心有余悸的望向他,实不知一个人地气势竟能有如斯威力。 “周师妹一个人?”萧月生眉头未松开,温润的目光望向贝锦仪。 与他温润的目光相触,贝锦仪微微心慌,忙点头:“据说,那人的武功并不高明,只是轻功厉害。兼之狡诈小心,故无人能制。” 萧月生端起雪瓷茶盏,轻啜了一口,目光转到周芷若清丽的秀脸,温声说道:“那周师妹可要小心!” 贝锦仪摇了摇头,黛眉微皱,略带担忧的叹道:“我有些担心周师妹,这个人怕是不那般容易对付” “尊师想必有万全的安排。”萧月生似是未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轻轻转动着盏盖,淡淡笑道。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师父倒是放心的很!”贝锦仪微微苦笑,见眼前这个男子漫不经心,故做迟钝,无柰地直言:“若萧师兄有暇,不如陪着小师妹走一遭?” “师姐!”周芷若顿时轻唤,伸手拉了拉师姐的罗衫,面色羞红如抹胭脂。 萧月生微微一怔,温润的目光在她们脸庞一掠而过,摇头笑道:“这倒不必,一个小小的采花贼,何须劳师动众,让清泉陪周师妹去便成!” 周芷若羞红的脸顿时苍白,双手收回罗袖中,紧紧攥住,指甲几乎陷入肉中,只觉酸涩难言,委屈莫名。 贝锦仪的怔然中夹杂着一丝轻松,周芷若的苦涩,萧月生尽收眼底,却只当做不见,未听懂。 萧月生本不想让水云派凑这个热闹,但既然是贝锦仪她们亲自上山,自不能直接拒绝。 贝锦仪此时却是暗自庆幸,幸亏力阻师父地直接上门,提出结亲的愿望,自己这一轻轻试探,便看出他对小师妹的情意,虽不说无情,却显然尚未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你们稍等。”萧月生忽然放下雪瓷茶盏,起身离开,挑帘进了自己的卧室。 珠帘晃动,晶莹明亮,贝锦仪与周芷若有些奇怪,目光自珠帘望向林晓晴与柳清泉,两人也摇了摇头,不知道大师兄又要做什么,他的举动,非能以常理揣测。 很快,萧月生再次挑帘出来,手中拿着两只碧绿的玉簪,来至贝锦仪与周芷若身前,一手一支,分别递向两女。 “来,拿着,莫嫌粗陋,这是我亲手所制。”萧月生笑道,直接探掌抓起她们雪白柔软的玉手,将碧绿莹莹的玉簪塞入,毫不顾忌男女授受不亲,颇显唐突。 贝锦仪与周芷若措手不及,没想到他大胆如此,行径与原本温煦迥然,显得异常霸道。 玉手传来的温热久久不散,似是仍被他的大手握住,两人玉腮羞红,低下头不敢瞧人。 林晓晴与柳清泉倒并未觉得大师兄唐突,握手擦肩,他们师兄妹经常如此,只是贸然将这般珍贵的玉簪送人,他到大方! 林晓晴见两女羞涩的模样,娇艳如花,不由狠狠瞪了大师兄一眼,拉了拉贝锦仪的罗袖,轻笑道:“贝姐姐,既然师兄这么大方,你们也不须客气,就收下罢!” “这-”贝锦仪强抑羞涩,有些迟疑的望向萧月生,见他笑盈盈的望向自己,忙又转开目光,心下却大觉不妥。 玉簪可不是随便能赠人的,身为女子,更不能随便收下,带有一股订情信物的意味。 周芷若心下却是欢喜,刚才的苦涩顿时被冲去大半。 “我们姐妹都有一支,贝姐姐不必多心。”林晓晴知道她的顾虑,便笑着劝解。 萧月生再次起身,拱了拱手,对仍拿着玉簪,一脸迟疑的贝锦仪拱了拱手,笑道:“贝师妹你们暂且宽坐,让晓晴清泉陪你们说话玩耍,我先去拜见师父。“ 说罢,转身出门,飘然而去。 他这话倒是并不失礼,既已出关,礼应先去拜见师父。 “师兄说是不陪周师妹去,还是担心,这支玉簪可以护体,妙用无穷,定可保得周师妹无恙。“林晓晴笑着替师兄解释,生怕两女心中落下芥蒂。 “既然这般珍贵,那我们更不能收!“贝锦仪放不下心中矜持,摇了摇头,将玉簪递向林晓晴。 “哎呀,贝姐姐,师兄他可是吝啬的很哟,难得这般大方一回,不要白不要,这个玉簪可是很好玩的!” 柳清泉娇叫,甚是替她着急,起身来至她跟前,不由分说的夺过她手中的玉簪,轻轻帮她簪上,打量了一下,赞叹不已。 对于这个活泼烂漫的柳清泉,贝锦仪也极是喜爱,便由得她胡闹,任由玉簪被戴到头上。 “嘻嘻,若你们滴一滴血到上面,再戴上去,就会很好玩!”柳清泉眨着深潭般的明眸,一脸笑嘻嘻,状甚神秘,吊起她们的胃口。 萧月生这一刻在自己小屋前,下一刻瞬间出现在掌门大殿,凭着这几日吸收玉髓及闪电之力的淬炼,他的身体已达瞬移之境。 天忽然阴了下来,接着下起雨来,温玉冰的心绪莫名的低沉,懒懒的提不起精神,便想趁机午憩一会儿,已换上了丝绸睡裙躺到榻上,拥被而眠。 “师父!”门外忽然响起大弟子的声音,令正昏昏欲睡的她陡然一喜,忙道:“是秋儿吗?快进来!” 萧月生推门进入,入目所见,是一向冷艳逼人的师父正自被中起身,乌黑发亮的秀发披肩,桃腮绯红娇艳,带着慵懒的醉人风情,饱满高耸的乳峰微颤,令他不由心旌飘摇,几欲纵身扑上。 他已很久没有女人,以前的他夜夜皆偎着温香软玉,手握温腻的玉乳入睡,若非他道心坚固,顾忌修炼变缓,早已任由欲火窜起找个女人暖被窝了。 如今他已修炼有成,不再受阴气影响,便不再压抑汹涌如涛的欲火,望向温玉冰的目光便带了几分肆无忌惮。 以他元神之强,自是早已知道温玉冰正躺在榻上,不宜进入。。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7章 诱敌 温玉冰起身,慵懒的坐于香榻上,娇颜雪白细腻,桃腮微微微泛红,乌黑秀发披散于肩,瞳眸如钻石,熠熠闪光,目光带着喜悦,望向萧月生。 温玉冰虽冷若寒霜,气质拒人千里之外,娇躯却是峰峦起伏,曼妙无比,玉峰高耸,蜂腰圆臀,令男人一望之下,便生出无穷的冲动,实是内媚之极相。 她对男人的目光极为敏感,见到徒儿望向自己的目光,马上觉察不像是徒儿望向师父,反而是男人望向女人。 她不由大恼,玉脸泛红,皱起黛眉,抓起身后的香枕,向床前站着的萧月生用力一掷,檀口微张,重重娇叱:“贼兮兮的,乱看什么?!” 萧月生舒手轻巧接过绣着荷花的月白香枕,淡淡的幽香飘入鼻中,更令人血气翻涌,下身已是坚硬如铁。 “呵呵。。。。。师父这幅模样,实在太过美丽!”萧月生脸皮之厚,足以令人自叹弗入,自是不会有何不好意思,笑吟吟的称赞,上前两步,靠近香榻,将香枕送还师父。若是别的男人,如此这般称赞自己之美,温玉冰定会马上翻脸,拂袖而去,只是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徒儿,她并未当成外人,听到他的赞美,反而心中一甜,女人总是喜欢听到花言巧语的。 “不是说要闭关半个月吗,怎么这么快便出来了?”温玉冰伸出素手,接过香枕,睨了他一眼,娇哼道。 两人此时靠得极近,她肌肤细腻如雪瓷,幽香扑鼻而至,萧月生恨不得将她紧拥入怀。轻怜蜜爱。 两人的身份是师徒。萧月生虽无视于这些,温玉冰却并非藐视世俗之人,况且她如今是一派之掌门,行不端,坐不正,岂能统率全派? 萧月生可以不顾礼法,却不能不顾温玉冰的想法,此时道心之坚再次体现,生生压下心头的冲动。只是微微一笑,脚下微动,轻轻退开两尺,嗅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笑道:“此次是得天助,竟打起了雷,助我一臂之力,省却无数的功夫。” 温玉冰自是听不明白,不过,对于他目光变得清澈却颇感满意。不由轻轻一笑:“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本是冰山美人。这般放颜一笑,顿如晴雪初霁,天地陡然变亮,令人目眩神迷。 萧月生微微一呆,便回过神来,右手一伸,指向阁楼南窗下的轩案旁,案旁地松木太师椅缓缓升起,飘至萧月生身后。被他坐至身下。 这张松木太师椅乃是萧月生亲手所制,专为了孝敬师父,坐着远比寻常地木椅与锦墩舒服。 看到他露出这一手擒龙劲。温玉冰顿时大喜,抚掌轻笑道:“好精妙的内力,可比为师强得多!” “呵呵,青胜于蓝,却出于蓝,一切皆是师父的功劳!”萧月生再次起身,按上轩案上的雪瓷茶壶,须臾之间,白气袅袅升起,淡淡的茶香在闺阁内飘溢,泌人心脾。 还好案上有四只茶盏,他给温玉冰与自己皆斟了一盏,来至榻前,递给师父。 温玉冰顺手接过,雪白的玉手与雪瓷茶盏几乎难分彼此,只是她的手带了几分玉色,更加晶莹动人。 “你还没说怎么得天助,提前出关呢!”温玉冰一边接过茶盏,明眸望向弟子,催促道。 这个大弟子已给了她无数的惊喜,每一桩皆是前所未有,这次不知又是何事,心下不由好奇。 萧月生却不想提起,免得她担心而唠叨,坐回太师椅中,与妖艳如花的温玉冰面对面,轻揭盏盖,笑道:“没什么好说的,对了,峨嵋派的贝师妹与周师妹来了,正在寒谷呢。” “哦――?干嘛不将人请过来?别怠慢了人家!”温玉冰闻言不由轻嗔,随即想到了派内正在传授仪态之学,洋相百出,不由抿嘴一笑,点了点头:“也是,那我去看看她们。” 萧月生忙虚虚一按,制止师父的起身,对略带诧异的温玉冰笑道:“师父,你可是一派之尊,不能轻动,若是灭绝师太来了,你亲自迎接,无可厚非,那引起晚辈,大可不必如此!” 萧月生见她欲开口反驳,抢在她开口前,再次说道:“咱们水云派不比从前,腰板应该挺起来,贵得矜持,方是一派掌门的气度嘛!” 温玉冰轻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破颜一笑,点了点头:“倒也有几分歪理!” “对嘛,有事弟子服其劳,仅管差遣晓晴她们几个便是!”萧月生一派老气横秋的模样,看上去,倒像是他是师父,温玉冰是弟子。 温玉冰并未觉出不妥,本想伸出的修长玉腿缩了回来,在锦被下,轻啜了一口热茶。 滚热的茶水直入腹中,一股暖气顿时升起,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齿颊间清香四溢,这茶也是萧月生自成都捎回,贵重得很。 “她们所为何来?”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她将茶盏小心放在榻上,玉体下偎,侧躺了下来,玉臂弯曲,压在月白香枕上,支撑着臻首,慵懒的风姿搔人心痒,便是声音也变得软软地,清冷而柔软,略带矛盾却更加诱人。 温玉冰此时浑身透着舒适与慵懒,大弟子子出关了,她便如有了主心骨,头顶上地天空有他撑着,心便完全放松下来。 萧月生心下苦笑声,暗道师父这个模样,岂不是诱人作恶,嘴上毫不迟疑:“好像是咱们四川境内出现了一个采花大盗,灭绝师太派周师妹出马,欲除去此人!” “只派了周姑娘一个人?”温玉冰微皱黛眉,一瞬间露出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 美人往往不经意间的神态,更是迷人无比。 “嗯。”萧月生点头,目光澄澈。尽情欣赏着她的动人。 “这太冒险了。那可是采花大盗,她一个女子,万一中了暗算”温玉冰摇了摇头,微露焦急。 萧月生放下雪瓷茶盏,摆了摆手:“师父放心罢,灭绝师太不是庸人,那采花大盗一向独来独往,极是狡诈,轻功又高。茫茫人海,怎样寻找!”。 “嗯,这倒也是,确实大海捞针,守株待免可不行。”温玉冰仍旧皱着眉头,慢慢点头。 “周师妹生得娇娇弱弱,文静秀丽,更像是大家闺秀,灭绝师太定是要她诱那采花贼现身,想必会派人暗中保护她。” 萧月生顺口说道。至于具体如何,他不知道,便他知道灭绝师太对这个小弟子颇为看重,定不会让她轻涉险境,况且,如今她又有了镇神簪护体,可防暗算。 采花贼是武林最不耻之人,坏人名节,比杀人更可恶,况且,身为武林中人,却专门欺付那些弱女子,岂能不令人痛恨? 故采花贼可谓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旦露出行藏,人人得而诛之,武林之中,采花贼突起有能够露出行藏却安危无恙者。 如此一平,他们更是小心翼翼,藏头露尾,欲望是莫大的动力,这份色心,激励着他们苦练轻功,用以保命,所以这些采花贼极是滑溜,稍有风吹草动,马上远遁千里,很难捉到。 这是一个盛夏的清晨,昨日下过雨,此时的空气格外清新,吸入鼻中,心情也变得格外好。 成都城内,一大早就熙熙攘攘,各种摊子摆出,香喷喷地小吃摊最最热闹,人来人往,人们坐下去,大声招呼一声,饭菜便端上来,热气腾腾,辣得呛人,能让人吃得大汗淋漓,痛快无比。 城门开启之后,城外地人涌入,一顶不起眼的青帐小轿随着人群涌入,两位轿夫皆是青壮,身材挺拔,面目俊秀,气宇轩昂不凡,丝毫不像仆人贱役之辈。 小轿旁跟着一位身材窈窕婀娜的少女,身着翠绿罗衫,纤纤素手捏一方月白丝帕,不时在面前拂动,或捂住琼鼻,似是受不了人来人往带起的灰尘与气味。 轻挥丝帕时,罗袖下露出一抹雪藕般地小臂,戴着碧绿的玉镯在清晨的阳光下莹莹碧碧,内里似是蕴着清泉,温润的光泽流转,显然价值不菲,非是寻常百姓能够戴得。 这个娇贵少女走起路来却极是好看,步步生莲,曼妙无比,可惜面目却瞧不清楚,朦朦胧胧,似是戴着面纱。 只是人们见到她的步姿,便不由的目眩神迷,似是姿态容无双的美人,分不出心神去看她的容颜。 这个轿旁的侍女姑且如此,一看这个架式,人们便知,这一定是大户人家出一煌小姐出行,只是低调行事罢了,招惹不得。 青帐小娇一步三晃,不紧不慢的穿行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两条街,很快便来到了成才城数一数二的大客栈-平安客栈。 清晨,客栈也颇为忙碌,大堂内菜饭飘香,吵吵嚷嚷,煞是热闹,堂外轿马林立,信在客栈之人或者在里面吃饭,或已吃完,便要离开,继续赶路。 像他们主仆这般,在此时投店甚是少见,四川城周围还有不少的城镇,这个时候,从这里出发,到晚上并不会错过周围的城镇。 青帐小轿在客栈门口停下,婀娜曼妙的少女一扭柳腰,迈着轻盈的步子进了客栈,袅袅来至柜台前,娇声道:“掌柜的,住店!” 她的声音妖脆如黄莺鸣柳,清清呖呖,听着实是似是烈日下将一碗冰镇酸梅一饮而尽。 虽看清她的面容,但这般婷婷一立,气质清华,顿如鹤立鸡群,周围正在吃饭的旅客,不管男女,皆是黯然失色。 坐在柜台后面的掌柜约有四十余岁,圆圆胖胖,红光满面,笑容满面,活似庙里供着的弥勒佛,看着便喜人,顿生亲切之感。 迎上一道清泉般的目光,宛如一捧冰水浇下,他自失神中清查,忙挥退正在迎上前来的小二,五短的身材自柜台后飞快的绕了出来,身形矫健敏捷,胖胖的圆脸带着诚恳的笑容,忙不迭的说:“欢迎欢迎,芳驾光临,真是蓬荜增辉。” 那身姿婀娜的翠衫少女不紧不慢的脆声道:“给我们客栈里最好的院子,要安静一些。” “省得省得,敝客栈的雪梅轩,包您满意!”圆圆胖胖的掌柜笑容更盛,用力点着圆圆的脑袋,拍着胸脯保证。 那婀娜的翠衫少女点点头,她的面目仍无人看清,清亮如泉的目光却似会说话,那掌柜的明白了要他稍等之意,便站在柜旁,呆呆看着她步步生莲的走出去。 停在门口的青帐小轿微微倾斜,翠衫少女上前挑起淡绿的毡帘,娇声道:“小姐,咱们进去。” 客栈外正欲离开的众人或目不转睛的看,或装作随意一瞥,磨磨蹭蹭的不走,却都在注意轿内将要走出之人。 这位侍女已是这般动人,小姐应该更胜一筹,不知会是如何的风华。 随着一只丝履绣鞋踏出轿外,众人眼前只觉陡然一亮,一位绝代佳人出现在面前,吸气声不时响起,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雪白的瓜子脸,宛如白玉雕成,且是羊脂白玉,莹白细腻,摸上去的感觉定是动人无比。 栅唇琼鼻,凤眸明亮而柔和,透着娴静,定是一位大家闺秀,拇指大小的珍珠数十颗,串成一圈,戴在她雪白的脖颈下,泛着柔和的光华更衬得她肌肤赛雪,容光逼人。 她身形苗条,娇娇怯怯,甫一踏出软轿,便扶上翠衫少女的玉臂,由她扶着,身着月白襦裙,素洁无瑕,似是姑射山上的仙子,不沾凡世烟尘。 这位小姐步子迈得极小,袅袅娜娜,款款而行,刚一踏入大堂,喧闹吵嚷声顿时一落,刹时安静下来,俱是目不转睛的望向这位容光绝丽的柔静少女,有的人甚至竹箸的东西掉落尚不自知。 她面色一红,微微垂目,似是不堪这般多人的一起注目,两朵桃花飞快升上玉颊,更加娇艳动人。 她身旁的翠衫少女清泉般的目光露出不耐,刺醒了目瞪口呆的掌柜,他忙陪笑,转身肃请,前头带路,走出了大堂。。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8章 玉马 雪梅轩是一座幽静雅致的小院,三间正屋两间厢房,小院西侧一片竹林,随着徐徐的晨风,簌簌生姿,东侧是色彩绚烂的花圃,数株梅花与牡丹混杂一起,花香四溢。 圆圆胖胖的老板在前,轻轻推开院门,将她们请入。 主仆两女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这里颇为幽静,也少了几分俗气,听不到大街上的喧闹,令她们大感满意。 “不知小姐要住几日?”见她们点头,圆胖的老板笑容更盛,笑呵呵的小心问道。 “若你们待候的好,便多住几日,若有怠慢,咱们便离开!”翠衫少女娇脆的说道,口齿伶俐,如玉珠滚玉盘,清脆悦耳。 “是是,小店一定让小姐宾至如归!”掌柜的忙弯腰点头不迭,心下暗自咧嘴苦笑,知道遇到了一位难侍候的主儿,需得加位小心。 翠衫少女淡淡点头,摆了摆雪白的素手,气指颐指的道:“那你去,有什么吩咐,自会招呼,我们小姐要休息了!” 圆圆胖胖的掌柜带着诚恳的笑容,弯着腰,矮腿后退了几步,到了院门口,方才转身,五短的身材消失于院门。 翠衫少女袅袅而行,似慢实快,三步跨至院门前,顺手将木门关上,转过身来,发出咯咯的娇笑,捂着小嘴,娇躯乱颤。 “咯咯,周姐姐我扮得象不象?咯咯,真好玩!”翠衫少女咯咯娇笑个不停,一边娇声问。 “很像。像真的一般!”那容光逼人的小姐抿着嘴,笑着点头,婷婷玉立,丝毫没有了娇怯的气质。 这两人自是由周芷若与柳清泉所扮,即使是峨嵋派的人见到她们,怕也是见不不相识。 在水云派。贝锦仪听到萧月生派柳清泉帮忙,并未客气地推辞,点头答应下来,她确实很担心师妹。 她们急着下山,晚一日,便有可能多一个人受害,却被萧月生拦住,在水云派中呆了两天。 在这两天里,卫素心专门教导周芷若与柳清泉贵族仪态,每一个姿势。坐卧行,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要纠正教导。 柳清泉已学了一阵子,很快便已像模像样,周芷若却是头一次,所幸她司性极佳,况且她扮的是小姐,不需太多动作。多数都是由柳清泉所扮的贴身侍女抛头露面。 两天之后,卫素心勉强点头,她们的举止已消去几分武林气息,略带几分模样。同意她们下山。 卫素心的化妆之术极为高明,周芷若本就秀雅清丽。在卫素心地巧手之下,更增几分丽色,而且模样大有变化。除了是至亲极熟之人,旁人怕是根本认不出她的本来面目。 温玉冰也帮忙,将大弟子送的那串珍珠项链拿出,几件极为高级的衣衫与饰品,将她打扮成一个千金贵小姐。 萧月生犹不放心,又送了柳清泉一只玉镯,比她头上的玉簪威力更强,妙处更多,还有两块玉佩。 柳清泉看到大师兄所赠之物,心中笃定之极,不管是什么采花贼,即使是灭绝师太亲自来,也能让她来得去不得。 那两位青壮轿夫,则是峨嵋派的两位精英弟子,身手极高,是周芷若的同门师兄。 一位富家千金小姐,出行若没有护卫,那太过不正常,他们露出一身武功,反而减少别人的怀疑。 人们甚少去注意侍女,所以任由柳清泉戴着白玉耳环,遮住她的娇颜,否则露出真容,比周芷若这个小姐更加美丽,也太不正常。 她天生丽质,肌肤娇嫩若婴儿,一直是素面朝天,受不得脸上被抹东西,卫素心也没办法,只能任由她戴着,遮住娇颜。 两女在院中笑了一阵,方进了正屋。 似是专门为女客所备,布置得极为温馨雅致,胭脂气颇浓,淡紫的轻纱幔帐,随着她们推开门而飘动,婆婆生姿,似是欢迎她们进入。 “这屋子很好!”周芷若转身打量着屋子,轻轻赞叹,峨嵋派虽然并不穷困,远比水云派富裕,但生活却极是俭朴,与水云派半斤八两。 如今比水云派却是大有不如,自萧月生醒来之后,有些看不过眼,水云派诸女生活变得舒适安逸了许多。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萧月生自是不会忘记,她们武功修炼变得越发有趣,却丝毫没有枯燥之感,练功的强度却远非原来能比,甚至是原来数倍的强度。 对于这里的布置,柳清泉也大感满意,三间屋子一一打量遍之后,笑道:“周姐姐,要不,住东屋?待会儿让他们将西屋的床搬过来,咱们住在一起。” 柳清泉有玉簪与玉镯护体,倒是不虞暗算危险,但周芷若却不成,她自是要贴身保护。 若是萧月生直接再送一只玉镯给周芷若,柳清泉也不必这般费心,只是送出玉簪已经是莫大恩惠,若再送玉镯,实在有些惊世骇俗,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恶。 况且,既送玉簪又送玉镯,与定情无异,实在是不合适。 “嗯,也好。”周芷若轻轻点头,并未拒绝,她心下也微带惴惴,万一这个采花贼极厉害,那可是不妙的很。 峨嵋金顶大殿内,灭绝师太一身灰色僧袍,微阖双目,盘膝坐于金色蒲团上,一柄古朴的长剑横于膝上,正是无以争锋的倚天剑。 她身前一位秀雅的花香少妇,盘膝坐于蒲团上,只是秀发披散,并未挽髻,显然仍是云英未嫁之身,正是灭绝师太的嫡传弟子贝锦仪。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师父,让师妹独自一人,弟子实在不放心!”贝锦仪皎洁秀雅的脸庞满是忧色,望向师父的目光亦透着担忧。 灭绝师太缓缓睁眼,摇了摇头:“你太过操闲心,有这心思,多用在练功上!小小一个采花毛贼,芷若拿不下,不配为峨嵋弟子!” “可师妹江湖经验太浅,弄不好,会着了别人的暗算。”贝锦仪对于师父的呵叱不以为意,听得多了,也便当成了耳旁风。。 贝锦仪无欲无求,并不窥伺掌门之位,武功不强不弱,行事中规中矩,在派内人缘极好,对于师父也孝敬有加,灭绝师太虽不能传位于她,却很喜欢她,不时呵叱几句。 “你呀,你静玄师姐她们乔装打扮,在暗中护着她呢!”灭绝师太摇了摇头,知道若不把安排说出,这个徒儿定是没完没了。 “这便好!这样才好!”贝锦仪舒了口气。随即又问:“静玄师姐她们不会被人认出来?” 灭绝师太瞪了她一眼,哼了句:“你没能请得动水云派的大师兄、?” 贝锦仪笑对师父地瞪眼。面色泛起苦笑:“他也与师父一般,认为小小地采花毛贼,不值得大惊小怪。只让她的五师妹随在芷若身边,算是照应一下。” 灭绝师太倒吊眉动了动,点点头,望向贝锦仪:“嗯,她是叫柳清泉?武功如何?“ “虽比不上她地几位师姐,却也相差不多,芷若怕比她不过。”贝锦仪侧头想了想。 灭绝师太心中浩叹了一声,峨嵋派后继无人,愧对恩师及祖师,脸上却神色变化不大,只是点头:“这下你更应该放心了,纵使他不管芷若死活,也不会看着自己师妹陷入危境,定会在暗中保护的。” 贝锦仪面色不由一喜,用力点头,对于萧月生与几个师妹的情谊,她看在眼中,还不免捻几分酸,知道被师父说了个正中,即使他不管芷若,也不会袖手旁观同门师妹的危险。 傍晚时分,夕阳近山,霞光万道,寒湖倒映,将松树林染红,景色绚丽动人。 松树林中小径,一男一女正悠然散步,看上去女子身姿曼妙,男子身影潇洒,实是一对壁人,却是温玉冰与萧月生师徒二人。 黄昏时分,吃过晚饭,温玉冰与萧月生总要在一起散步,一边消食,一边说些琐事,其乐融融。 温玉冰今天身着一身湖绿襦裙,月白夹袄,裙摆宛如湖水般波纹荡漾,随着莲步轻迈,像是湖水起涟奇,更映得身姿娇柔动人。 她一边袅袅而行,一边转头望向身边的大弟子,淡淡问道:“你就真放心清泉一个人?” “清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应付得来!”萧月生顺手拔开伸到路上的松枝,漫不经心的回答。 “可她还小,并没有江湖经验,应该让晓晴去的。”温玉冰摇头,略带几分嗔怒地瞪着大弟子,怨他令行不当。 温玉冰的嗔瞪极是动人,萧月生嗅着她玉体散发的淡淡幽香,呵呵笑着摇头:“几位师妹都可独当一面,唯有清泉因为最小,一直不给她机会磨练,这可不成,如今她下面又有小师妹,也该历练一番了。” “这一次,万一传言有误,这个采花贼是个厉害人物,那可害死清泉了!”温玉冰轻哼一声,对大弟子所言,也觉有理,只是一直宠溺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弟子,心下实在担心,关心则乱。 “师父放心,到了晚上,弟子会赶过去,暗中保护,保证不让小师妹少一根头发便是!”萧月生无奈的笑道,两人走得极近,她发际的幽香亦可嗅得,肩膀不时轻碰,外人看来,实在不像是师徒。 这些亲昵之举,皆是萧月生循序渐进,不知不觉的做出,身为师父的温玉冰,并未觉出什么不妥,宛如温水煮青蛙一般。 “这还差不多!”温玉冰瞪了大弟子一眼,舒了口气,她也不问,到了晚上他究竟能不能赶到成都。 成都城内,再次热闹了起来,与上次漱玉斋出现空山寂雨图差不多,是一只碧玉雕成的骏马出现在漱玉斋。 这只青骢踏月仍旧是那们神秘的观澜居士所作,据看见之人所传,此马乃碧玉雕成,栩栩如生,神乎其神,看上一眼,似乎自己便骑在青骢马上,在浩荡的大草原上踏月而驰,夜风呼啸如刀割,令人热血沸腾,恨不得仰天长啸。 观澜居士之名,在成都城内已是无人不知,甚至在整个川蜀境内,也是大名鼎鼎,上一次的空山寂雨图与那盘残局,令无数人痴迷赞叹不已,回味良久。 最终无人破去残局,后来这位观澜居士将棋局地解法公布,令好奕之人赞叹得五体投地。 自这只碧玉所雕的青骢踏月出现,平安客栈的上房便已爆满,雪梅轩周围的几座雅院,也陆续有人住了进来。 人们或是想要前来一瞻居士之作,或是财大气粗,想要收为己有,漱玉斋与成都城比平时热闹了几分。 周芷若与柳清泉两人所扮的主仆,听到这个消息,也出得平安客栈,前去凑热闹,欲要观赏一番。 她们地模样,便是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忽然得脱樊笼,可以尽情玩耍,什么热闹都想凑一凑。 两名峨嵋高弟所扮的护卫开路,在从四周涌来的富贵人当中,显得有些人单影孤,太过单薄,别人动辄是十数名护卫。 但论及姿容风华之绝美,周芷若所扮的千金小姐,却是独领风骚,无人可比,整个成都城的女子,皆显得黯然失色,唯有洞仙楼的当家花魁何双燕可比之媲美。 她们的出现,让平安客栈的生意更上层楼,便是一些寻常的房间,也有人入住,很快便满满当当,令他更是笑得欢畅。。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9章 闺话 成都城的夜晚,闷热难当,尽管昨天已下了一场小雨,仍旧难以凉爽,一层夏雨一层热。 周芷若虽然身负内功,但功力并不足以寒暑不侵,坐在屋中,香汗很快便渗出,罗帕不停的轻拭。 她久居于峨嵋派中,身处高山,即使是炎炎夏日,也并不觉得酷热,成都城中的这般滋味,令她极不适应。 屋内纱窗被敞开,夜风不时习习吹入,淡紫的幔帐轻轻飘动,只是这夜风并不凉爽,反而热气醺醺。 柳清泉与周芷若两人将屋内的小方桌搬到窗口前,据坐对奕,玩得兴高采烈。 两人皆披散着乌黑发亮的秀发,仅着睡袍,月白色的丝质长袍,紧贴着娇躯,在灯光下柔光闪闪,与闪闪发亮的黑发一起,将她们更映得肌肤莹白如玉。 周芷若不时拿袖中的罗帕拭汗,柳清泉却似乎未感觉到热意,额头丝毫不见汗珠。 柳清泉的白玉耳环已经取下,露出光彩照人的娇颜,比周芷若更胜两分。 两人五官容貌的美丽相差仿佛,只是柳清泉修了碧水诀之后,容光透体,逼人心魄,人们自是感觉其更美丽。 周芷若手中拿着两枚黑子,紧贴于手心,汲取着棋子散发的凉意,这是萧月生临别前所赠,不知是何质地,只是清凉透心,乃是给她们用来摆阔之用。 即使是坐在椅子中。柳清泉娇躯仍旧挺拔如松,胸前的玉峰更加茁挺诱人,她已深得卫素心所传的仪态三昧,时刻不忘,已有些习以为常。 外人看着她挺直娇身,认为定会僵硬劳累,她的感觉恰恰相反,这般正襟坐法,背部挺直,浑身却放松下来,虚灵通透,说不出的轻松。 周芷若开始时,不必摆小姐的架式,便恢复成以前的坐姿。但见到柳清泉如此,便也学她,挺胸直躯,见过卫素心之后,她也开始认识到仪态的重要。 “柳妹妹,你不热吗?”周芷若下一枚黑子于棋盘,抬头望向柳清泉光洁干燥的娇脸,大是好奇。 “不热啊。”柳清泉随口答道,她地心思全放在了棋盘上,清泉般的明眸紧盯周芷若刚下出的黑子。黛眉微皱,冥思苦想。 “柳妹妹好精深的内力啊,自叹弗如!”周芷若不由摇头感叹,心下略有几分失落。 “嗯,嗯――?”柳清泉胡乱点了点头,忽然听到心中,不由抬头,好奇的望向周芷若:“什么自叹弗如?” 周芷若臻首轻摇。披散的秀发微动,苦笑:“我热得不停流汗,你却一点儿也没见汗珠,看来,咱们的内力相差甚远!” “咯咯!”柳清泉不由轻笑两声,摇了摇臻首,乌黑如瀑的秀发轻轻甩动。宛如黑亮的绸缎迎光抖动。 “怎么,不是吗?”周芷若见她笑得古怪,知道别有隐情。 “当然不是了!”柳清泉玉手把玩着莹白的棋子,重重点头,摇头娇声笑道:“我可没到不畏寒暑的境界。” “那怎么?”周芷若更加好奇。也相信柳清泉的话,毕竟她们年纪尚轻。内功无法取巧,断难达到寒暑不侵之境。 “嗯,师兄送你的玉簪呢?”柳清泉答非所问,看了一眼她披散的乌黑秀发,没见到那支玉簪。 “拿出来拿出来!”柳清泉忙道,接着轻拍了拍自己光洁如玉的额头,笑道:“都怪我,没有说清楚。” 周芷若不好意思多问,起身来到床榻前,俯身解开包袱,自里面取出一个丝质布团,一层层解开,现出一道绿光,正是萧月生所赠的那支镇神簪躺在其中。 柳清泉她正小心地打量着玉簪,也未乘机耍赖,放下棋子,盈盈起身,丝袍款款,袅袅来至她身旁。 “周姐姐,这支玉簪需要滴一滴血上去,这样是没什么用的。”柳清泉俏生生的说道。 “滴血?”周芷若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当初萧月生赠送玉簪时,好象是柳清泉也说过。 “你咬破手指,滴上去看看嘛。”柳清泉娇声撺掇道,秋水般的目光不断鼓动。 周芷若略一迟疑,想必萧大哥与柳清泉不会害自己,纤纤食指送入樱桃小口中,重重一咬,顿时渗出一点儿鲜艳的血珠,在白生生的手指上显得颇为娇艳。 随着血珠被吸入玉簪,蓦然一涌清凉的气息涌入体内,来不及运功阻挡,已在体内运行了一周,顿时清凉遍体,炎热顿去,仿佛由炎炎烈夏进入了天高气爽的凉秋。 “嘻嘻,好玩?”柳清泉见到她地神色,便知玉簪已发挥了效用,清凉入体。 周芷若赞叹的点头,身体仿佛与玉簪融为了一体,再也不惧炎热,轻轻的夜风拂面,一阵清凉,是脸上原本的香汗所致。 柳清泉臻首轻转,打量四周,似是寻找什么东西,目光转来转去,最终落在了她的棋子上。 她所执的棋子乃白玉制成,晶莹圆润,摸在手里极是舒服。 想到便做,不再犹豫,盈盈来至方桌前,拈起一枚白玉棋子,夹在中指与拇指之间,屈指一弹,空中划出一道白光,飞向一脸沉醉的周芷若,她正沉浸于清凉世界,喜不自胜。 听到嗤的一声清啸。她抬头观望,看到一抹白光袭来,武人地自觉让她轻轻一扭身,只是两人的距离太近,棋子弹出的速度又迅捷无伦,仅是躲开要害罢了,无法完全躲过。 “啪”的一声轻响。周芷若只觉身体的清凉气息蓦然加速,随即身体一震,一股大力传来,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一团白色粉末簌簌落下,那枚白玉棋子却是已化为齑粉。 “周姐姐,这才是玉簪的妙用。”柳清泉拍了拍小手,笑吟吟地道。 柳清泉看着淡紫地毯上的白粉末。心下却有些后悔,还好这些白玉棋子不少,装在木盒里,若是大师兄不去注意,也不会知道少了一枚。 “吓我一跳!”周芷若秀丽的脸上带着心有余悸,娇嗔一句,刚才如果真的是暗器,自己真的可能是死过一回。。 周芷若回过神来,心中惊异。这般护体奇物,她虽在峨嵋,名门大派,也闻所未闻,小心拿在手中,细细打量。 这只玉簪雕刻得颇为古朴,看上去简单无比,似未精心雕琢。摸着却能发觉竟有无数隐纹,显然是极费功夫。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她生性细心,摸到这些暗纹,不由好奇,便细细摸索,忽然玉手停住,急走几步。来至屋角处的灯下,将玉簪举到眼前,发现了玉簪根部两个几科看不清楚的小字:“观澜” 周芷若微微皱起黛眉,凝神思索,总感觉迷两个字很熟悉,在哪里见过一般,但究竟是在哪里。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极是难受。 “周姐姐,快来呀,咱们接着下,我想到了一个妙招!”柳清泉见她拿着玉簪在灯下不停的端量,大感不耐,娇声招呼。 周芷若黛眉紧皱,想了又想,毫无结果,知道须得放下,说不定偶尔灵光一闪,便闪现出这个名字。 将玉簪插到秀发上,玉簪似是带着一股吸力,她小心的碰了碰,生怕一不小心,玉簪便脱落,若是摔碎了,自己定会后悔得要死。 带着遍身的清凉,周芷若重新坐回柳清泉对面,习习夜风自窗口吹进,撩起几缕黑亮的秀发,她感觉惬意无比。 柳清泉的棋艺颇强,与周芷若是半斤八两,她这一手妙招之下,周芷若便有些招架不住了,皱眉凝思。 轮到柳清泉悠哉的拿起雪瓷盏,抿着盏中冰镇酸梅汤,笑眯眯的望着她冥思苦想。 “周姐姐,咱们明天去哪里玩?”柳清泉放下瓷盏笑问,明显是故意使坏,扰得周芷若不能专心思索。 “嗯,你说罢。”周芷若顺口说道,没有中计,仍旧冥思苦想。 “那咱们去逛街,去尝尝那些小吃,听说别有一番风味呢。”柳清泉忙笑道,她听三师姐林晓晴说起上次的成都之行,将街上的小吃说得诱人无比,令她大流口水。 “嗯,好啊。”周芷若胡乱点头,仍在冥思苦想,柳清泉这一步棋下得确实精妙异常。 她忽然露齿一笑,拈起一枚黑子,放了下去,雪白细腻的嘴角微抿,甚是得意,抬起头,一脸笑意:“你刚才说什么?” “明天咱们去逛街,尝尝街上的小吃。”柳清泉明眸盯上了棋盘,轮到她冥思苦想,嘴里的话似是敷衍。 “行啊,不过,咱们先去漱玉斋看看,然后中午再逛街。”周芷若想了想,对白天在漱玉斋见到的那匹碧玉马极是叹服,实是鬼斧神工之作。 “那里有什么可看的!”柳清泉撇了撇娇嫩的小嘴,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那只玉马雕的不好?”周芷若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随即一怔,玉手重重一拍,叫道:“啊,想起来了!观澜,是观澜!” 此举止大违她平日地文静,实因惊喜与惊讶驱使,不由自主。 柳清泉被她的惊叫声吓了一跳,目光自棋盘上离开,望向周芷若,不解的问:“怎么了?” 周芷若目光明亮,熠熠闪光,面露急切之色:“观澜,观澜便是萧师兄!” “是啊,怎么啦?”柳清泉仍是不解,对她异样的神情惊诧不已。周芷若深吸了口气,丝袍下,饱满的玉峰起伏,压下激动的心绪,一字一句,缓缓的问道:“萧师兄便是观澜居士,哪个空山寂雨图,青骢踏月地观澜居士?!” “对呀,那个玉马还是咱们来时,我捎过去的呢。”柳清泉不以为然的点头,呵呵笑道。 周芷若无语,自头上摘下玉簪,拿在手中,细细摸挲,微微叹息:“怪不得呢” 柳清泉不再管她任由她怔怔出神,目光再次回到棋盘上,如今已到关键时刻,计算起来极耗心神。 最终,这一局终究还是周芷若输了,后来的她实在有些心不在焉,柳清泉也赢得毫无成就感,感觉无趣,便收了起来。 临睡前,柳清泉将一枚玉佩挂在了房门正上方,一脸古怪的微笑,周芷若正在铺褥子,没有见到。 夜色已深,两人关上轻纱窗,上了床榻,盖上了薄薄的锦被,若是被外人看到,定会以为两人冷热不知。 两张床榻呈直角而列,皆是贴着墙壁,两女臻首相抵,说起话来极是方便。 白天在书坊里买了不少闲书,两人一人一本,香枕垫在娇躯下,悠然读书。 周芷若放下书,轻声说道:“没想到,萧师兄竟是文武双全,他的画与玉雕实在让人惊!” 柳清泉也放下书,兴奋的抱住香枕,趴在榻上,对周芷若笑道:“那倒不假,大师兄棋琴书画可是无一不精的,据说,当年武当派的张五侠文武双全,不过比起大师兄来,那差得可是十万八千里呢!” 她话中的自豪之意呼之欲出,双目放光。 周芷若顿时沉默了下来,提起张五侠,唤醒了她儿时的一段记忆,想起了张五侠之子张无忌。 记得当初,他还是一个小孩,不知如今他是否健在,身上的内伤是否已经除去。 这段回忆并不美好,自己的爹爹那时横死,自己变成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儿,幸得张真人垂怜,将自己荐入峨嵋门下。 “周姐姐怎么了?有什么伤心事么?”柳清泉与她面对面,自是看清她的表情,不由关心的问。 “没有,只是想起了我的身世,萧师兄是跟温掌门学的琴棋书画么?”周芷若很快便收回遐思,笑了笑,好奇再次涌上心头。 柳清示如瀑的秀发轻晃,半遮娇容,妩媚动人,摇了摇头:“好象不是,师父的琴技可比不上大师兄!” 周芷若玉指轻点于眉心,思索了一番,忽然抬头:“难道萧师兄另有师父?“ “没有,咯咯,好象是得自天授,无师自通!“柳清泉仍旧摇了摇头,最后咯咯娇笑起来。 周芷若只觉这个萧师兄越是靠近,越是看不透,人的好奇心确实古怪,越是看不透,越想看透。。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40章 现身 一夜无事,并无贼人上门,只是周芷若睡得并不好,一直无法真正沉睡,担心采花贼找上门来,生怕自己昏睡无觉,着了他的道儿。 天色放亮时,她方彻底放下心来,倦意顿时如潮水般涌至,她才沉沉入睡。 柳清泉却是神采奕奕,睡了一个好觉,是因她对自己大师兄的玉簪与玉镯极具信心,况且,房门上方的那块儿玉佩,别有妙用,让她可以安危入睡。 见到周芷若满眼血丝的模样,柳清泉暗自愧疚,却也无法,临行前,大师兄曾有严嘱,万不可多汇机密,玉簪已是最大的底线,玉佩的用途则不能多说,免得惹出无穷的麻烦。 幸好昨天买了些闲书,柳清泉虽不喜欢四书五经,却喜欢读那些野史杂闻,洗漱之后,却客栈的大堂略垫了肚子,便回到雪梅轩,不去打扰周芷若睡觉,津津有味的读书打发时间。 待日上半空,过了小半个上午,周芷若醒来,见到屋内大亮,一片宁静,蟑鸣声隐隐传来,柳清泉正坐在窗下的轩案前,手捧书册,绝美的娇颜兴致盎然。 柳清泉颇为警醒,听到有动静,转过头望去,见到一脸睡慵的周芷若坐在榻上,不由笑道:“睡醒了么,周姐姐?” 周芷若略有几分脸红,若是在山上,,可容不得自己这般放纵。 “什么时辰了?”周芷若腼腆的问,伸手捋了捋黑亮的秀发。 柳清泉起身,推开窗户,打量了一下太阳,娇笑道:“约摸是巳时三刻了,再等一会儿,便可吃午膳了!” 周芷若听出她的取笑之意,不由笑白了她一眼,商量道:“那咱们先去午膳,再去漱玉斋看看。如何?” “还去漱玉斋?!那有什么可看的?”柳清泉顿时无奈的问。 “萧师兄的那匹玉马确实很好,看着振奋精神。”周芷若笑道,一边掀起锦被,下榻穿鞋。 柳清泉笑着摇了摇头,叹道:“那匹玉马只是大师兄随手雕的,并不是什么上品,是卖出去赚钱的,若周姐姐喜欢,等回山时,让大师兄雕一个给你便是!” “当真?!”周芷若正躬腰穿绣鞋。闻言精神顿振,忙起身问道。 “当真!”柳清泉用力点头。 峨嵋派的弟子并非一天到晚地练功,读书写字的功课也颇严。读书以明理明智,提高悟性,况且其佛法的领悟,也需极高地学识。 无论是创派祖师郭襄女侠,还是风陵师太,皆是常识渊博之人。来绝师太虽然略逊一筹,但得益于师父风陵师太的教导,并非仅是武夫,学识不凡,远胜寻常读书人。 周芷若性子文静。一文一武,便偏好于文,只是身为峨嵋弟子。武功更是必修的功课,自是不容懈怠。 在漱玉斋见到空山寂雨图,顿被其中意境所迷,沉醉难以自拔,再见到了青骢踏月玉马,更是钦佩无加。 她很难将直撼雷电的萧师兄与观澜居士那位山野奇人想到一起,却又明明是一个人,她不住的想在脑海中将两人重合,却很难做到,纠缠不休,令她颇为苦恼。 两人一出了雪梅轩,顿时复成千金小姐与贴身侍女的模样,周芷若娇娇怯怯,扶着柳清泉,莲步轻移,柔如新柳,这般娇柔的风姿实在是迷煞了人。 她们身后,两名英俊地青年身佩长剑,精芒四射,一看即知是武林高手随护。 四人出了平安客栈,到了成都城的繁华街道,寻了两处卖小吃的,尝了尝,大感满意,吃得很饱。 即使如此,她们的姿态仍旧透着贵气,即使是用手捏着放入嘴里,也丝毫没有粗俗之感。 一路之上,身后渐渐有了尾随者,是一些君子好逑的青年男子,而且多数锦衣纨绔,却也并不上前搭话,仅是跟在她们身后,欣赏着她们动人的风姿。 这让柳清泉大是失望,成都城这么多人,应该好坏掺半,怎么都是这般规矩? “柳妹妹,钱别花得厉害,少买些东西。”周芷若见柳清泉大手大脚,丝毫不知省钱为何物,见到喜欢的,便上前一点,付钱买下,让她看得心惊胆颤,不由悄声劝阻。 “嘻嘻,不这么花钱,怎么能配得上千金小姐的身份呢?”柳清泉嘻嘻低笑,也悄声回答:“放心罢,师兄的那只玉马能卖不少地钱,尽管花便是了,过一段日子,让师兄再雕些东西卖便是!” 周芷若听着不由苦笑,却也无言,回头看了一眼两名护卫,右边的那人背着一个包袱,里面已是装了不少的东西,好在他武功高强,背在身上仍是轻若无物。 周芷若虽画技不高,却也颇有几分眼力,况且仅看人们对那幅空山寂雨图推崇之态,对那只青骢踏月的痴迷,便知那只玉马确实能卖不少的钱,也无怪乎柳清泉这般大手大脚,买这些东西,怕是连一个零头也未用上。 临行前,柳清泉曾问师兄,这么小小地一只玉马,到底能卖多少钱,师兄笑着说出的数字,令她目瞪口呆,难以想象。 如今的她,便像是那一夜暴富之人,恨不得将天下间所有好吃的好玩地尽情买下,根本不把钱当钱看。 周芷若见柳清泉双目放光,似是什么都想买的模样,苦笑不已,知道劝阻不了。 但她实在替萧师兄心疼,这么多钱如流水般洒了出去,换回的只是一些泥人糖人之类的,太过不值,心思一转,但轻声笑道:“与其买这些东西,不如去买一把好剑!” 柳清泉一听,大感有理,点头同意,轻声笑道:“听周姐姐的,那咱们便去买一把好剑!” 她扭着娇躯,对身后的两名英俊青年摆了摆手,脆声吩咐:“去打听打听。哪里有卖剑的!” 其神态居高临下,使气颐指,带了几分娇纵,与她贴身侍女的神情极为相合。 “是。”那两位峨嵋派的高徒扮犬像犬,丝毫没有高手的威严,低头恭声答应,让身后随着的一众男子鄙夷不已。。 但也有人暗自羡慕他们的好运。能做这位小姐的护花使者,纵使为奴为仆也值。 两位护卫中分出一人,身形略高瘦。气度不凡,向旁边的人群打听卖剑之所,很快便问出,前来恭声禀报。 身后地青年男子们见他的模样,不由耻笑出声,若是对小姐如此。那还情有可原,但仅是小姐的贴身侍女,何必屈躬卑膝,一幅奴才相,不配当小姐的护卫。 那护卫回身之际。目光一闪,顿如寒剑横空,剌入那些口无遮拦之人,令他们不由戛然而止,显示出一身深厚的内力。 当他转过身后,他们方才反应过来,虽气为之夺,却不甘心如此,想要破口大骂,却又顾忌在玉人面前的风度,只能强嗯下这口气,对这些纨绔子弟而言,珠是难能。 柔柔弱弱,被柳清泉扶着的周芷若项间戴着一串珍珠,光华流转,她仿佛站在一团清辉中,直似仙女下凡,令人生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感,如见珠玉在前,自惭形秽。 她们改道而行,要去一间成都城内最大的兵器坊,想要买几柄利剑,柳清泉打算送给师姐们做礼物,她们的佩剑,全是寻常货色,真的遇到神兵利器,定会吃大亏。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咦,表妹?”她们正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热闹景象,一边沿着街道右边走,忽然面前出现一个人,挡在她们跟前。 她们身后的两名护卫身形一闪,出现在她们跟前,长剑出鞘,横在胸前,隔开了那人与两女。 柳清泉与周某些若心下俱是大惊,以她人瓣机敏,被人欺到身前,竟未发觉,心中不由凛然戒备。 待看清挡路之人,两人俱是心下大好,泛起苦笑不得之感。 那人一身月白儒衫,手摇锦扇,扇上一幅山水画,森森然呼之欲出,透出几分寒气,他虽然相貌普通平常,气度却颇是潇洒飘逸,极似一位文采风流,光风霁月的佳公子。 他手脚步轻浮,并不会武功,看来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表妹,怎么会在此见到你?”那人见两人瞪向自己,不由呵呵一笑,摇了摇纸扇,慢条斯理的笑问。 两面三刀女耳边听到地,却是清朗的声音:“我来扮表哥,别露出马脚。” 两女虽苦笑不得,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却不能不依,只好随他将戏演下去。 “表哥?”周芷若柔柔弱弱的问,细细打量着他,似是多年未见。 柳清泉恨恨瞪了突兀出现的大师兄一眼,对护在身前的脆声说道:“不要紧,是表少爷。” 两名护卫这才撤剑归鞘,目光仍未放弃警惕,紧紧盯着他,以防他有何异动。 贝锦仪为了配合萧月生设计地这一出诱敌之美人计,回到了峨嵋之后,派他们二人到大对镇等候周芷若与柳清泉,故这两位峨嵋派的高弟并未见过萧月生。 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公子哥儿们大感气愤,望向萧月生地目光似是择人而噬,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心中恨恨想:“这厮貌不惊人,却想不到竟是这位仙子玉人的表哥,为何不是自己啊,老天真是不公!” 萧月生对这帮人视而不见,打量着周芷若,呵呵笑道:“好久不见,表妹出落得越发俊俏,你要去哪里?” “想去兵器坊看看!”周芷若微感羞涩,白玉般的两颊升上两团红云,娇艳无伦。 幸好那些公子哥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羞涩动人,否则,定会妒火中烧,再了无法妨耐。 “嗯,买一柄剑防身,确实应该!”萧月生唰的一合锦扇,重重敲了一下手心,点头赞同,笑道:“走,一起看看去,让表哥替你参谋参谋,挑一把好剑!” 于是一行人去了城中最大的兵器坊,长剑长刀罗陈,光亮不凡,不愧是城里最好的古传兵器坊。 萧月生对这些兵器,却是嗤之以鼻,自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结果看了一个时辰,那些跟在身后的公子哥儿腿酸脚麻,仍是一把也没看上,也把掌柜的气得跳脚。 萧月生在这里,显现了一位文采风流的才子本色,颇有舌战群儒的风采,口如利箭,箭箭穿兵器掌柜的心。 便是周芷若也是心中吃惊,没想到平日里一派温和沉敛的萧师兄,与人争论起来,意是这般锋利,口才之佳,细数峨嵋派上下,无人可比,她岂能不惊叹! 柳清泉听到倒是津津津有味,只是肚子轻响,发出饥饿的呼唤,看了看天色,转身对沉静自若,舌灿莲花的大师兄招呼道:“表少爷,既然不好,咱们便不买了罢!” “嗯,如此货色,不如不买!”萧月生毫不厚道的回了一句,点点头,转身对微露倦容的表妹道:“表妹,累了?咱们回去!” 身为表妹的周芷若轻点臻首,被柳清泉扶着向外走,看热闹之人已是团团围住兵器坊,见到她步步生莲,清华逼人,不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容她们离开。 这般一闹,怕是周芷若所扮的小姐,在成都城内,不出名都难。 “师兄,你不是不来嘛?”一进了雪梅轩,踏入屋中,柳清泉冲着大师兄发难,娇声嗔道。 周芷若清亮的目光也望向他,当初他拒绝得那般干脆,惹得自己伤心了一番,这会儿怎么又忽然出现了!? “我倒是不想来,可师父放不下心,非逼着我来!”萧月生坐到轩案前,将纱窗推开,轻扇锦扇,摊了摊手,微微苦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41章 入网 “嘻嘻,还是师父疼我!”柳清泉白了师兄一眼,将黑瓷茶盏重重递到师兄手中。 即使如此,盏中也未溅出半滴,柳清泉的功力在不知不觉间已是极为精纯。 周芷若坐在他对面锦墩上,雪白的手中端着黑瓷茶盏,一黑一白极是鲜明,看向萧月生的目光隐隐约约,虚而不实,玉脸上丝毫看不出异样。 她只觉得此时的萧师兄,别有一番气质,武者的气息尽褪无遗,若是自己以前不认识他,见到他的模样,定也以为他是一位书生。 “周师妹,做一回千金小姐,如何滋味?”萧月生笑吟吟的望向周芷若,呵呵笑问。 周芷若在他柔和的目光笼罩中,再也无法镇定自若,玉脸一红,羞涩的一笑:“挺有趣的。” 萧月生将月白锦扇一合,顺手放到轩案上,端起黑瓷茶盏,轻啜了一口,抬眼打量了她一眼,笑道:“这个千金小姐,扮得还不错,不知那们毛贼何时送上门来,但愿别打扰了你们的雅兴。” “就是,让我们多玩几天最好!”柳清泉忙不迭的点头,悠然自得的轻啜茶茗,雪梅轩中的茶非是凡品,让她大感满意。 他们又说了一阵闲话,让客栈将饭菜送进屋来,他们三人便在屋内一起吃饭,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 周芷若虽然文静秀雅,但有柳清泉这个活泼之人,加之萧月生的有意引导,也放开了胸怀,话渐渐多了起来。 饭至半酣,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酒壶,半截微微泛绿,笑言乃是自酿的果汁,专为不喝酒的几位师妹的所制,请周芷若品尝指正一番。 周芷若并未发觉酒壶出现的异常。她正在与柳清泉说笑,没看到酒壶从何而来,见到它雕得极为精致可爱。不由笑道:“萧师兄的那只青骢踏月雕得真好,真是神乎其神的手笔!” “呵呵,贻笑大方了,只是一件俗物,那时心绪不宁,雕得不好,与其丢入箱底,不如让它流于俗世中。“ 萧月生呵呵笑道。松开白玉酒壶,让柳清泉接过去。帮忙斟酒,家丑不可外扬,他自是不会说是因为囊中羞涩之故。 “哓呀,我不会喝酒!”周芷若见柳清泉正斟满了一盅酒,送到自己跟前,急忙阻止。 柳清泉将白玉壶轻晃了晃,里面的绿色晃动,另一手将周芷若按住,酒盅硬放到她跟前,娇声叱道:“为中什么酒,只是果汁罢了!“ 容光逼人的娇颜露出几分嗔意,嫌她太不痛快。 “清泉说的不错,确实只是一些果汁,不要紧的。“萧月生也笑着劝道。声音温和敦厚,令人不由自主的信服亲近。 周芷若的兴致也颇高,闻言不再拒绝,痛快的接受,瞟了萧月生一眼,对柳清泉轻笑道:“柳妹妹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好师兄!” 这一眼颇具风情,令萧月生不由心神一荡,在她身上,竟隐隐看到了几分自己夫人们的影子,与小玉颇为相肖。 萧月生所酿的这种果汁,乃是紫山特产的一种酸果,酸中带甜,味道极为特别,他偶尔兴起像酿酒一般酿制了一些,闻起来青涩爽口,但其果皮发酵之后,变成了酒曲,使此果汁隐隐含有几分度数。 果汁喝起来极为爽口,尤其是在这般夏日,更如冰镇酸梅汤一般的痛快,喝了一盅还想再来一盅。 几盅酒下肚,周芷若的话开始多了起来,且还是专门与萧月生说话,娇声细语,倒也并未失态。 她感觉自己与萧师兄更加亲密,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莫不潇洒飘逸,动人心魄。 所谓醉酒观人,萧月生微笑着与她说话,多是聊一些她在峨嵋山上的琐事,平时与师姐们的趣事,相谈甚欢。 这一顿午膳吃得极是尽兴,花地时间也很长,当碗碟撤下时,已是半下午,她们有些醺醺然。 萧月生将她们两人扶到床榻上,脱下绣鞋,盖上锦被,然后去了院中的厢房看书打发时间。 这座雪梅轩除了三间正屋,还有一东一西两间厢房,住处颇多,足够萧月生居住。 待两女醒来,金乌西坠,已是黄昏。 周芷若怔怔坐在榻上,秀发披肩,娇艳动人,回想起午膳时的情景,心中懊恼难言,不由摸了摸脸颊,热得烫人。 自己地丑态一定被萧师兄完全看到,真是不应该喝那些果汁,竟把自己喝醉了! 她正坐在榻上自怨自艾,房门被敲响,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响起:“清泉,芷若,你们醒了吗?” 酒可以拉近人的距离,一场午膳下来,萧月生对周芷若的称呼已变,非是原来的周师妹,而变成了芷若。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周芷若见自己衣衫齐整,又转头打量了一下,见柳清泉正躺在被窝中,明眸大睁,已是清醒过来,便柔声道:“萧大哥,进来。” 感觉再叫萧师兄有些疏远,她也改了称呼,不由又想起了午膳时地情景,实在是羞死人了! 房门被推开,萧月生飘然而入,呵呵笑道:“这回你们两个可是睡足了?晚上正好打起精神!” 周芷若低垂着脸,不敢去直视他的目光,粉颊羞红,娇艳绝伦,此时的秀色,丝毫不输于柳清泉。 “唔,师兄,是不是要吃晚膳了啊?”柳清泉自被窝中爬起,极不淑女的伸了个懒腰,玉峰挺茁,懒洋洋的问,浑身透着娇慵之气。 “是啊,要吃晚腾了!”萧月生瞪了她一眼,见她们衣衫不整,便避嫌不看,来到轩窗下,顺手拔了一下案头的瑶琴。 “嘻嘻。师兄,抚上一首曲子罢,我说你的琴技高明。周姐姐还不相信呢!”柳清泉忽然明眸一亮,嘻嘻笑道。 “算了,以后,你们快下床,再不出去,不久便要宵禁了!”萧月生摆了摆手,似是没看到周芷若深切的眼神。。 周芷若确实不相信。这位萧师兄真地能抚一手好琴。 练琴如练功,须得悟性与苦练并重,否则。断难有成,他一直闭关练功,怎么有时间弹琴?若非一心沉浸于武学当中,又岂能有这般高深莫测的武功? “哼,讨厌的宵禁!”柳清泉嘟囔了一句,恨恨的起床。 元朝不比宋朝,并没有夜市,甚至夜晚禁止点灯,不过,这仅是规定,执行得倒并不那么严格。在家点灯还是无妨的。 在水云派中,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晚上反而很热闹,白天练了一天的功,夜晚凑在一起说说笑笑,最最快活无比,到了城中,柳清泉自是极不适应。 三人并没走远,仅是在平安客栈大堂内吃了一顿晚膳,惹得堂内安静了异常,人们个个变得斯文有礼,满嘴的粗话尽皆消失。 饭也比平日少吃了许多,所谓秀色可餐,有周芷若在座,他们偷偷一瞥哪有什么心思吃饭?! 若非萧月生脸皮厚,心志坚定,早被人们的目光瞪得如人坐针毡,他们对于这个与玉人同一桌的其貌不扬的男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剌,妒火之下,欲除之而后快。 吃过晚膳,三人回了雪梅轩,天色已是黑了下来。 萧月生没再去她们的屋子,而是直接回到了厢房,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虽不在乎,却也要顾忌周芷若的心思。 周芷若与柳清泉已变得极为亲密,隐隐有一层爱屋及乌之意,看柳清泉更感亲切。 两人躺在榻上,各拿一本书,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时咯咯娇笑,让萧月生能够听见。 有萧月生住在同一院中,周芷若只觉说不出的踏实与安全,再也不必担忧采花贼的暗算,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美好香甜。 萧月生则盘膝坐在榻上,垂帘阖目,元神缓缓散发出去,感应着成都城地异动。 宵禁之下,若街上有人,定非什么安份之人,必怀不轨之心,这方便了萧月生的搜索,若是在唐宋,夜市繁华,他纵然元神强横,也难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什么采花贼。 夜晚的成都城内,并不如表面那般安静,身穿夜行衣之人有数位,飞檐走壁,行鬼鬼崇崇之举,这些闲事,萧月生自是不会去管,世上之事万千,管也管不过来。 雪梅轩附近,并没有什么情况,倒是宁静得很。 他并未着急,如今只是前半夜,非是采花贼动手的佳机,让心神似醒非醒,吸入一股天地元气,在体内淬炼凝缩,化为近乎液体状,渗入体内经脉及脏腑各处,滋补着身体,不断改善自己的体质。 他元神之强,已不必再炼,上一次的转世轮回,令他心有余悸,也省悟自己一个缺点,便是肉体不够强横。 那幅身体虽然不惧普通雷电,对于凝聚了天地煞气的天劫之雷,仍无法抵挡,襄阳城外,他一举杀了太多的蒙古人。 这一世,他便想改进,修练观澜神诀,要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像元神一般强大,万劫不灭,他不想再受一次离别之苦。 时间在他的练功中飞快的流淌,很快便已过午夜。 萧月生到来之后,峨嵋派的两个高弟不再护卫在雪梅轩周围,而是在前面的客栈另寻了两个房间。 天上地月亮已被乌云遮掩,是便于行事的月黑天。 一道黑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若不注意,很难发觉其存在,他中等身材,贴墙而行,或猫行猱步,或奔跃如兔,无声无息,捷如狸猫。 雪梅轩的院墙很高,他视若无物,脚尖无声无息的一点,身形窜起,悠悠落至墙头。 “啪”的一声轻响,一块小石头落地,是他投石问路。 院子并无动静,漆黑一片,寂静如死,唯有院西侧的竹林簌簌作响,颇有节奏,极易让人入睡。 “啪”的一声再次响起,他伏在墙头,二投石问路。 仍没有动静,他身形一动,自墙头缓缓飘落,如一片轻羽,正落于刚才石头下落之处。 落地后他又寂然不动,宛如一块儿化石,竖耳倾听,滤过簌簌的摇竹声,倾听陆军中各屋的呼吸声。 果然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且声音低缓,显然正在熟睡,且在一个屋里。 “一箭双雕”这个词顿时在他脑海中浮现,令他大感亢奋,漆黑的夜行衣下身已是耸起一个帐篷。 在夜风中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压下亢奋,保持总代表敏捷,他小心的打量院子情形,看是否有何机关布置,并在脑海中设想好退路。 静静呆立了盏茶时间,小心观察,一切没有异样,他方小心的迈步,高迈步,轻放脚,一只脚虚放,待发觉没有异样及声响,方才落实,再迈另一脚。 他第一步皆小心翼翼,谨慎万分,如履薄冰,终于来至东屋轩窗下,凑近纱窗,向里打量。 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到什么,只是呼吸声更加清晰,节奏仍未有变化,仍沉浸在熟睡中。 此时他心中的亢奋再次渐渐涌了上来,呼吸亦不由有些急促,自怀中掏出一只细管。 以手指醮些口水,轻轻抹到纱窗上,然后一抹寒芒出现,是一把匕首,轻轻被口水弄湿的纱窗上捅了一个小孔,无声无息,细管紧接着插入,嘴巴凑上去,轻轻吹了几口。 将细管抽出,他侧耳倾听,万一有异状,随时准备逃走。 盏茶时间过去,屋内的呼吸声毫无变化,他心下大喜过望,对于自己的迷香极具信心,知道事情已成,两个绝顶美人将任自己品尝玩弄。 将匕首轻轻插入,如切豆腐般削断窗栓,他提起轩窗,身体敏如灵猿,轻盈钻了进去。 乍一落地,眼前忽然一亮,眼睛不由自主的微眯,抵挡这强烈的光芒,他心下一紧一沉,身体已在头脑之前,如箭矢般疾退,纵身射向窗户。 一股弹力蓦然出现,柔和而强韧,似是一道气墙,将他弹回原处,脚下踉跄,退了几步。 “嘻嘻”一声清脆的笑声忽然在屋内响起。 他转身看去,两张耀眼的面庞出现在他眼中,即使是他遍历花丛,这般绝顶容颜,却也前所未见,一时之间,他竟有无法直视这感。 “哟喝,还蒙着脸呢!”柳清泉秀发披肩,巧笑倩兮,带着讽剌的口吻惊奇道。 说罢,自床里侧抽出一把长剑,在灯光下寒光闪闪,令他的心越来越往下沉,寒气自夹背而上,直冲玉枕。 这个蒙面黑衣人心下发冷,已是明白,自己这次栽了,撞到了网中。。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42章 伏贼 他目光转动,打量着四周,不革束手就擒,即使再笨,他已猜得,眼前这两个娇滴滴,风姿曼妙无比的美女,定非手无缚鸡之力,反而是扮猪吃老虎。 柳清泉不给他时间思索应对之策,剑光一闪,袭向他胸口,快如闪电,打呼也不打一声,先下手为强。 柳清泉知道这种时机,断不可犹豫与心软,困兽犹斗,最是可怕,动辄会被反噬。 自从萧月生发明了官兵捉贼的游戏,水云派上下皆浑身是劲,乐此不疲的疯玩这个游戏,最有乐趣之处,莫过于有奖赏,那可是她们无法拒绝的诱惑。 自此之后,水云派弟子们的动手经验大增,创造性被完全激发出来,各衍生出了独特的行事之法,这正是萧月生之所希望。 柳清泉虽然未杀过人,动手的经验却并不缺乏,丝毫不给这个黑衣人想主意的机会,直接拔剑抢攻。 灯光之下,她一袭月白丝袍,闪闪发亮,秀发披肩,乌黑光泽,剑光雪白,如霜如电。 漫天剑光将宛如月下仙子的她笼罩其中,直袭对面蒙面黑衣人。 黑衣蒙面人身法极快,倏然后退,趁势拔出背负的长剑,抵挡将自己笼罩的快剑,一串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之声,瞬息之间,两人已过了十几招。 一身月白丝袍的周芷若也反应过来,并未上前帮忙,而是抻剑横于胸前,缓缓移至门前,阻断他的退路。 柳清泉的剑法一味求快,宛如狂风暴雨,丝毫不似女子剑法的婉约路数,倒有几分相肖峨嵋派的乱披麻剑法,剑光闪烁,寒气袭人,洒下漫天的剑影,那蒙面人宛如狂风怒浪中的一叶扁舟,岌岌可危,却始终不倒。 在这间狭小的屋子,若是对方使用暗器,即使身法高明,怕也是躲闪不及。故柳清泉下先手为强,一味地强攻。务使他无法空出手来,使用什么歹毒的暗器。 空气之中,淡淡的香甜气息仍未散去,是他刚才吹出的迷烟,他至今无法相信,自己的迷烟竟然失效了! 只是此时,他已没有心思想这些,只知道拼尽全力,抵挡那无缝不入,宛如毒蛇般的剑尖。 周芷若横剑于屋门口,只觉体内的清凉气流不停运转,速度远非寻常时间可比,而自己的内力与它毫不相关,仿佛水与油一般各不相扰。内力比平时更加灵动敏捷。 不断流转地清流,将她吸入的迷烟化解,故她们丝毫不受迷烟的影响,若非玉簪之作用,她们即使有备,嗅了这个迷烟,怕也是唯有任人宰割。 柳清泉的驭剑心法高妙,剑快如电,看似毫无力道,剑上却蕴着一股至阴至寒的气劲,黑衣人每挡一剑,皆暗中叫苦,剑上传来一股阴寒,宛如一枚寒针,剌破自己的内力,直入经脉,疼痛异常,难受无比。 “嗤——!”的一声,柳清泉的快剑终于攻破对手的防御,剑尖刺中对方左小臂,黑衣破开,鲜血稍稍涌出,并不激烈,很快便停止,看似是皮肉之伤。 黑衣人身形一滞,左臂低垂,已是无力再动,柳清泉剑上所蕴的寒气尽涌其臂中,宛如被寒冰冻住,再无知觉。 这乃碧水诀玄妙之一,除非对方的内力凝实如铁,否则断难抵御碧水诀地侵入,碧水廖的内力在各个经脉中的性质俱不相同,构成了阴阳平衡,方能容颜永驻。 内力自各个部位涌出,自是各不相同,五个手指,亦是如此,颇有几分前世的六脉神剑之韵,黑衣人所中,仅是她纤纤食指透过长剑所发,剑快所限,威力尚小。 见他左臂已无法动弹,柳清泉剑势一缓,登时由快转慢,由巧变拙,一剑刺出,徐徐而至,似是玩耍。 身在剑势笼罩中的黑衣蒙面人却有苦难言,只有他方能体会,对手的剑看似缓慢,却仅是受眼睛的欺骗,其实极快。 只是每一剑皆走捷径,寻最短的线路,直击自己的弱点,仿佛两人前后追逐,后面的人忽然抄了捷径,等在自己前面一般。 她缓缓一剑刺至,剑尖的落点,正是他所经过,逼得他不得不变招,否则,自己的手腕自动送上剑尖。 周芷若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对这种以拙破巧的剑法,极感兴趣,虽能看得明白,但自己想要做到,却自叹弗如,这不仅是剑法之妙,更是使剑之人的眼光之利。 萧月生的武学之渊博,世间无双,当初他阅遍世间武功秘笈,印入脑海,然后录下,放在观澜山庄的三馆中,供弟子们翻阅参考,他也因此对武学兴致缺缺。 为了水云派,他再拾剑法,半年之中,以天下间的各种剑法给她们喂招,她们虽不知剑法之名,眼光却在不知不觉间提升。 三人闷声不哼,惟有长剑破空发出的嗤嗤声作响,两剑再无机会交击,柳清泉每一剑下去,对方皆不得不变招。 这般束手束脚的滋味,实在窝襄透顶,令人喘不上气来,黑衣蒙面人再也无法忍耐,怒哼一声,剑势陡变。 “呼-呼-”的声音响起,宛如狂风怒吼,他的剑变得奇快无比,挟着狂风的怒吼声,摄人心魄,气势不弱于柳清泉刚才的快剑。 呼呼的风吼声,仿佛他们身处一个狂风呼啸的旷野,周围无遮无拦,狂风似要将自己卷走。 一旁观战友的周芷若微皱黛眉,若有所思。 看到他狂风怒吼般的剑法,她隐隐想起好象听师姐说过这么一门奇门剑法,应该是武林中颇有几分威名的。 对于快剑,柳清泉最是不怕,游刃有余,东一剑,西一剑,悠闲自得,玉脸挂着淡淡的微笑,秀发披肩,乍看上去,似是嫦娥舞剑,曼妙舒缓,优雅动人。 柳清泉的剑似缓实疾,东一剑西一剑所指,恰是对方所必经之径,仍与刚才无异。他只能不断的变招,束手束脚。 他这般独门剑法一旦施展,对方无法遏止,便会越来越快,宛如江河自高向低泻下,一发而不可收。。 只是柳清泉的剑,却令这股洪流无法宣泄,别别扭扭,令对方血气翻涌。隐隐有反噬之兆。 “喝——!”他目光徒亮,黑面巾上的目光暴闪,宛如两道剑光。 随着怒喝,他的功力仿佛陡增,剑势又快,数道长剑的残影将柳清泉笼罩,狂风怒吼更响,更加快。 “好剑法呀!”柳清泉忍不住娇声赞叹,手中之剑仍是悠悠闲闲,姿态曼妙优雅,赏心悦目。 这一声娇赞,听在对方的耳中,自是讽刺味极浓,剑法施展不开,气备翻涌反噬,心中本就一股闷气郁积,再听到敌手的嘲讽,怒气勃发,再也无法忍耐,大嘴一张,一口热血喷出,罩向柳清泉。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此时方见柳清泉的轻功之妙,白影一闪,人已不见,点点热血未能沾到她身上半滴。 白影再一闪,在一旁掠阵的周芷若挺剑直刺,与柳清泉的身形交错而过,一进一退,颇有些默契。 那人的左臂此时已微有些知觉,刚欲将剑交由左手,以便右手却探腰间暗器,周芷若地长剑已至,奇快无比,容不得他继续。 柳清泉在一旁提着长剑,皱了皱琼鼻,对这股血腥味极厌恶,娇哼一声:“真是狡猾的家伙!” “好剑法,周姐姐好剑法!” “好,这一招妙,杀他个片甲不流!” “哓呀,可惜,可惜!” 屋内不时响起柳清泉的娇唤声。 柳清泉与周芷若的文静秀雅不同,喜欢说话,在一旁拍着小手,不断喝彩加油,弄得那个黑面人更加心浮气躁,实不知何时武林中竟出现了这么两个少女,有如此武功。 尤其是周芷若,更令他胆寒心战,一颗心直沉谷底。 周芷若所使的剑法,乃是武林驰名的峨嵋剑法,灭绝师太的心狠手辣与护犊成性,也是武林驰名,招惹了峨嵋派,无异于自取灭绝。 柳清泉的娇声说话,虽然清脆悦耳,听在他耳中,却是吵噪之极,恨不得把她的嘴给封上。 “卟”的一声,周芷若的长剑直直刺入对方左臂,与刚才柳清泉的位置几乎相同。 周芷若微微一怔,这是对方把左臂送上自己的剑尖,似是故意为之,情形颇为诡异。 那人左臂中剑,动作却毫不停顿,右手长剑甩向一旁娇声欢笑的柳清泉,飞快摸向腰间。 “砰”的一声,漫天的黑色粉末顿时甩出,瞬间溢满了整个屋子,不容躲闪。 周芷若头脑清醒,娇躯飞退,周身的气息紧闭,冲向门口,一边为了躲闪毒粉,一边截击黑衣人,免得他逃脱。 却听又是砰的一声,飘浮不散不落的黑色粉末遮掩下,周芷若发觉窗户已是洞天破碎,白影一闪,柳清泉随之追了出去,屋内已杳然不见人影。 “该死!”即使是文静秀雅的她,也不由跺着绣花鞋恨恨的娇骂,自责不已,自己的一不小心,竟让他得手脱逃,前功尽弃! 顾不得再自责,当下之急,还是追上去,免得柳妹妹吃亏,还说这个采花贼只是轻功高明,武功平常,世人都被他骗过了,确实狡猾。 她矮身一跃,玉女穿梭,也自洞天的轩窗钻出,却见院中人影悄立,柳清泉曼妙的身形隐隐站在黑暗中。 洞开的窗户,亮光射出,她眼睛渐渐适应,看清了院中,萧大哥负手而立,脚下踩着一个人影,柳妹妹正俏生生的站在师兄身旁,笑吟吟的望着自己,贝齿雪白。 “萧大哥!”周芷若有些不好意思,带了几分惭愧。 “进屋说话罢!”萧月生摆了摆手,右手探出,地上的人影顿时似被一根绳索牵引,直直升起,腰腹落入他手中。 萧月生右手轻提着黑衣人的腰带,迈步进入周芷若与柳清泉的房内。 她方看清,萧大哥一身青衫,极是整齐,潇洒飘逸,卓然出群,似是他并未脱衣睡觉。 屋内的黑色粉末仍有一些飘浮在空中,辛辣无比,极为刺鼻,不知为何毒物,她体内的清流却并无变化。 她尚不熟悉玉簪的妙用,自是不知,这说明这些东西并无毒性,不必它化解。 萧月生青袖一拂,如同一阵狂风涌起,屋内浮着的与落地的黑色粉末被完全卷起,飞出窗户,干干净净,点滴不存,淡紫的地毯上,血迹几乎无法看出。 青衫袖中的左手探出,轻轻向里一提,轩窗顿时“啪”的合上,刚才并未损坏。 右手一松,“砰”的一声,黑衣人跌落于地毯上,再也不动,宛如一只死狗。 “这个人,应该不是寂寂无名之辈!”萧月生坐到圆桌旁的锦墩上,拿脚尖点了点地下之人。 这个时候,两女方才喘了一口粗气,刚才的萧月生,脸上毫无表情,也不说话,身上却带着厚重的威严,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 “瞻仰一下尊容!”柳清泉绝美的娇颜再次带上笑意,长剑伸出,剑尖将他脸上的黑巾挑开,露出一幅极为英俊的中年面孔。 他长方形,浓眉,直鼻,阔口,相貌远比萧月生出色,应能吸引不少女子,此时双眼紧闭,不省人事,面色的惊异未褪,似是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事。 周芷若望了望,摇了摇头,并不认识。 她一向在峨嵋派中练功,甚少下山,即使峨嵋派有事情,也多是由丁敏君及贝锦仪她们去办,不必劳烦这个小师妹,只有这次,才是她历练的开始。 “不过他的剑法好象听师姐提起过,记不清了。”周芷若有些再次摇头,为自己的粗心后悔,当时并未用心听,听过也未记住,书到用时方恨少便是如此。 萧月生点头,并不在意,起身到他身边蹲下,将其怀中的东西掏出,只有两个药瓶,打开嗅了嗅,轻哼了一声,对紧盯着自己,明眼眸如水的两女笑道:“春药!” 两女登时羞红满面,两女刚才与人动手,气息奔腾,脸颊便红扑扑的,加上羞色,顿时娇艳如花,明媚动人。 摸出了春药,萧月生便不再担心误杀,将两瓶药收入怀中,起身拍了拍手:“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安心睡觉,多住上两天,再回山中。” “还要住?好啊!”柳清泉不由兴奋的拍了拍手,她确实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周芷若一直在为自己的疏忽自责,有些闷闷不乐。。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43章 剑谱 “芷若,怎么了,着急回山?”萧月生见到她的异样,轻声问道,声音温和,令人感觉温暖与舒适。 “不是,没什么。”周芷若摇了摇头,秀发轻甩,臻首低垂。 萧月生微一思忖,便知她究竟为何烦恼,不由轻笑,温和说道:“刚才事情,不必放在心上,便是你师姐来,也会一样的反应,不是你的错,实在是敌人太狡猾!” “可刚才我若机灵一点儿,就不会让他逃了!”周芷若闷闷不乐的低声说道。 萧月生笑了笑:“呵呵,这是经验不足之帮,着急不得,行了,别多想了,睡。” 这股自责之心,才是努力提高的动力,不像是自己水云派的几个师妹,世事无争,练功仅是习惯,积极性极差,还得自己逼着练,引导着苦练,他不由看了一眼巧笑嫣然的五师妹,暗叹她的好命。 “对了,这个人,是否要让天下人知道是峨嵋派除去的?“萧月生正要转身,忽然停住,望向周芷若。 “师父好象没说。“周芷若微皱黛眉,摇摇臻首。 “那好,你过来把他结果了,算是完成任务。”萧月生点点头,向她招手。 “我?”周芷若面色迟疑,脚下不动,她虽见过师父师姐们挥剑杀人如斩草,自己却从未杀过人。 “唉,点他的死穴便是!”萧月生看她的模样,便知未杀过人,不由摇头轻叹。 这里不是后世的时代,武林中人,手上无不沾染血腥。这便是另一套法则,容不得你破坏,不遵守,则被淘汰,适者生存。 “除恶即扬善,他已害了多少女子?难道还要留他继续祸害别的女人?”萧月生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师兄,要不,废了他的武功?”柳清泉也有点儿心软,看着那么一个人在眼前死去。也不忍心。 “妇人之仁!”萧月生脸以沉下来,滞人地气息扑面而至,柳清泉与周芷若感觉燠上似乎忽然压上了一座山。 萧月生凌空一掌拍中他的死穴,那人微一抽搐,寂然不动,已是呼吸停止,失去了性命。 他也是怜花惜玉之人,见不得淫贼,一掌下去结果了便是,懒得再与这两个小女子纠缠。 “你们睡,我去把他料理了!”萧月生点点头,探手将地上之人直直吸起,提着他。浑若无物,飘然而去。 “啊——!终于除了这个淫贼,这下,可以放心玩了!”柳清泉玉臂张开,娇声叹道,心满意足的娇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柳妹妹,你杀过人吗?”周芷若情绪不高,低声问道。 “没有啊,嘻嘻,你也没有?”柳清泉摇头,随即嘻嘻娇笑,明眸亮晶晶的笑望着她。 “嗯。”周芷若点点头。 柳清泉灿然一笑,满脸的自足:“杀人的事,有大师兄挡在前头,不必我们这些弱女子出手,不过,刚才那个淫贼,确实不能留在世上,早该死了!” 周芷若点点头,有些后悔刚才的软弱,她毕竟在峨嵋派中长大,耳濡目染,对敌人应是寒风般无情,只是一时之间,难免怯阵。 对于柳清泉对敌之法,周芷若心中敬佩,拉着她,说起了刚才的心得,为何要抢攻,应该怎样做,她怎么知道地。 跟人搏杀不久,心中的亢奋一时难以平伏,毫无睡意,抵床夜话,说了足足半夜的话,也亏得白天她们已经睡了一下午。 清晨,阳光透过纱窗,将屋内映亮,鸟儿的清鸣声阵阵响起。 周芷若与柳清泉仍在睡觉,昨夜她们兴奋难眠,一直说到了天快亮了,才开始睡觉,此时睡意正酣。 萧月生在外面敲门,朗声道:“芷若,清泉,吃饭了!” 他的声音虽然清朗,在她们耳中,却觉得刮噪无比,皆恨恨的转身,拿锦被蒙上头,黑亮的秀发散乱于榻上。 “别睡了,先吃饭!”站在门外的萧月生一脸笑意,若是被柳清泉见到,定会冠以“坏笑。” 虽然她们蒙起头,堵上了耳朵,但萧月生声音却如魔音般,不经耳朵,直冲心中,堵不堵耳朵,毫无分别。 “起来了!起来了!”柳清泉娇声大喝,声音带着恼怒气愤,知道大师兄这般,是铁了心不让自己睡懒觉了,只能无奈的屈服,谁让他是大师兄呢! 周芷若也只好跟着起床,待两人无精打采的穿好衣衫,萧月生推开门,直接走了进来,扫了她们一眼,笑道:“以后记得,要早早入睡!” “坏师兄!”柳清泉嘟嚷了一句,略歪臻首,整理着散乱的秀发。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萧月生身后,两名清秀的丫环端着木盆进来,她们是雪梅轩自带的丫环,有柳清泉所扮的贴身侍女,她们也只能做这些。 两人洗漱完毕,丫环退下,她们坐回桌边,知道萧月生有话要说。 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本书,放到桌上,却原来是两本薄薄的册子,周芷若扫了一眼,看到封面地几个字:“狂风剑谱”。 “芷若,这一本给你,是原著,这一本是我昨夜临摹,自己留着。”萧月生将其中一本泛黄的推到周芷若身前。 “萧大哥,这是”周芷若有些惘然,怔怔望向他。 萧朋生抚了抚唇上隐隐可见的八字胡:“呵呵,我略通追踪之法,根据他的气味,寻到了他的藏身之所,见到这本秘笈。看起来颇有几分独特之妙,便取来,临摹了一本,原著给你,虽说比不上峨嵋剑法的精妙高深,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说不定会有些微助益。” 周芷若露出惊奇之色,没想到萧大哥竟有这般本领。随即伸出雪白的玉手,拿起剑谱翻了两翻,吁了口气:“果然是狂风剑法!” “周姐姐听说过?”柳清泉好奇地泛着明眸。 周芷若点头,俏脸满是感慨之色:“狂风剑客,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没想到,昨晚竟是他!”。 “不管他什么剑客,权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好好玩两天,免得惹人怀疑。今天想去哪儿?”萧月生摆了摆手,无论什么人,在他眼中并无二致,杀之易如反掌。 武林大豪,赫赫有名的狂风剑客易天明。被杀于成都城外的荒野中,身旁大石刻有一行字:“采花淫贼,人人得而诛之!” 人们上前仔细观察,竟发觉是以指力所写,顿时哗然。 这块石头乃是花岗岩,坚硬无比,便是用刀剑刻,刻出这几个字来,也需超凡的功力,如今,此人竟能指力做到,实是骇人听闻,便是少林的金刚指,练至炉火纯青,所也难达此境。 人们纷纷揣测,究竟是何人,而这个采花淫贼,又是何解,为何大名的狂风剑客,竟成了采花淫贼? 疑云一团一团,难以解开,引得成都城内的武林中人,皆前去驻足观看,也瞻仰一下这几个字,面对如此指力,赞叹一番,也有颇通几分文采的,赞叹这几个字金钩银划,道劲苍茫,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字! 目标已经完成,喉中之鲠已拔出,周芷若放开心胸,尽情玩耍,在山上少女的心性压抑了太长的时间,被萧月生引导得完全释放,心中畅快之极,只觉得,这一生,最快乐美好的日子,莫过于这两日。 萧月生上一世一直是与义女杨若男一起玩耍,哄小女孩的本事,实是高明无比,周芷若岂能抵挡?! 只可惜,玩了两天,萧月生便令她们回山,出来太久,山上的人会挂心担忧,有时间再下山便是了。 峨嵋金顶,大殿内,周芷若跪倒拜见了师父与师姐贝锦仪,静静坐到蒲团上,听候掌门师父垂询。 “那具淫贼除去了?”灭绝师太仍旧是一身灰色僧袍,面目冷冷冰冰,坐于金色的蒲团上,目光扫过周芷若发光般的玉脸。 “是,师父,那淫贼已经除去了!”周芷若斯斯文文的回答。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没遇到什么麻烦?” 周芷若不答,自"shu xiong"高耸的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正是那本萧月生所赠的狂风剑谱。 她两手递向师父,轻声道:“师父,这是那淫贼的东西。” 贝锦仪听到小师妹回来了,忙不迭地跑过去,见她无恙,终于松了口气,也好奇在山下的经历。 她接过周芷若递过来的剑谱,转递于师父。 “狂风剑谱?”灭绝师太放开两手的指诀,接过剑谱,顺便翻了翻,倒吊眉轻动了动:“倒有几分精妙!” 目空一切的灭绝师太能说出这几个字,极为难得,这本剑谱自是不仅仅有几分精妙。 “师父,师姐,那个淫贼但是狂风剑客易天明!”周芷若抬头,缓缓说道,将狂风剑客四个字加以重间。 “狂风剑客?!”贝锦仪妙目大睁,失声叫道,意外之极。 狂风剑客易天,在武林中倒也素有侠名,是江南武林地一位大豪,狂风剑法威力无穷。 周芷若望了一眼正皱眉翻看剑谱的师父,对师姐说道:“我开始也不知,后来见了剑谱,也听到人们议论,才知道他便是狂风剑客易天明!” “师妹,狂风剑客的武功,可不是容易对付地,你没受伤罢?”贝锦仪心下有些紧张,忙打量着周芷若。 “没受伤,幸得有萧大,萧师兄帮忙。”周芷若有些不太自然,说不出的心虚感觉。 “萧师兄?!他不是不去吗?”贝锦仪弯细的眉毛微微皱起。 “好象是温掌门不放心柳妹妹,让他过去照看。”周芷若在师姐目光中,更感不支,脸上染上了两抹红云。 “他也去了,怪不得!”贝锦仪点点头,没有发现师妹的异状,只是心下暗自后怕,拍了拍高耸的胸脯,叹道:“还好还好,没想到这个淫贼竟是狂风剑客,若真的是芷若一个人,那太危险了!” “他的武功如何?”灭绝师太也暗捏了一把冷汗,脸上却毫无表情,冷冷问道。 “名不虚传,很高明!柳妹妹先伤了他,我再上去,也没占到便宜,差点儿被他逃掉。”周芷若如实的回答,毫不掩饰。 “嗯,有萧南秋在那儿,只能怪他倒霉!”灭绝师太微微颌首,随即道:“你从头开始,一点一点儿说,莫漏一丝一毫。” 于是周芷若便从两人如何在水云派学习礼仪,扮作千金小姐,进入成都城,入住平安客栈,然后萧月生出现,再然后狂风剑客夜晚登门,她们如何御敌,最终如何处置,将如何打斗,说得尤为详细,因为灭绝师太不时的发问,她需仔细回忆,那些细节,若不是师父问起,她便会忽略过去。 灭绝师太忽然抬手,周芷若腰间的长剑蓦然一闪,剑已出鞘,剑柄落至灭绝师太手中。 周芷若与贝锦仪皆有些不明所以,怔怔望向师父。 灭绝师太轻哼了一声:“好高明的内力,怕是已强于我!“ 她自忖擒龙劲可凌空吸来一柄长剑,但若是一个人,却太过勉强,怕是难以撼动,显然,这个萧南秋的内力极深,已超过了自己,令她颇感意外。 “锦仪,若是你们几个,能追到老窝,弄来这本剑谱吗?“灭绝师太沉着脸,哼声问贝锦仪。 贝锦仪摇了摇头,她们不会做这种事,也无法做到。 “他倒是行事无忌!剑谱给了你,他看不上眼?“灭绝师太掂了掂薄薄的册子。 “不是,这本剑谱是原本,萧师兄也临摹了一本。“周芷若急忙答道。。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44章 颠倒 “唉——!”灭绝师太长叹了一声,望着两位弟子,语气低沉:“这个萧南秋不但武功超卓,兼之心思细密,行事不拘俗法,实是可怕!” 贝锦仪隐隐明白师父的顾忌,也了解她的野心,生怕师父动杀机,忙道:“师父,那更应将他变成一家人!” 她的心情,便是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年华已逝,无法配得上他,若能时时见到,也便知足,但心底处,却隐隐泛着酸楚与绞痛。 灭绝师太倒吊眉动了动,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她心中却是暗想:“水云派女子个个貌美如花,他身在其中,怕是对女人的美貌已经麻木,芷若虽然漂亮,比他那几位师妹,却也相差不多,让他迷上,怕是很难!” 贝锦仪心思急转,忽然抬头望向周芷若:“芷若,你一直与萧师兄在一起吗?” 周芷若心下发慌,却又不会撒谎,玉脸红了红,目光飘忽躲闪,吞吞吐吐的点头:“是啊,萧师兄一直陪着柳妹妹与我。” “他对你不错?”贝锦仪没有心思捻酸吃醋,忙道,娇躯前探。 “还,还好。”周芷若心中一甜,却又不能表露出来,说不出的心痒。 “师父,以后让芷若多去水云派走动罢。”贝锦仪回身望向师父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与贝锦仪对视一眼,对她的心思也明白,点点头:“也好。芷若以后多去水云派看看,有机会多向萧南秋请教。” “是,师父!”周芷若心下大喜,能够被师父允许,实在最好不过。 她也大约听清了师父的意思,却又不好意思去想,免得脸红心跳。 “师兄,这么一本破剑谱,何必要留着呢?!”在水云派地掌门殿内,柳清泉对师兄递给师父的剑谱不屑一顾。 此时,大厅内水云派的一代弟子齐聚,坐于掌门温玉冰之下,济济一堂,宛如百花开放,争奇斗艳,萧月生便是那花丛中的一点绿。 听到大师兄回来了,她们各着自己喜欢的襦裙罗衫,淡妆素抹,用心打扮,皆是倾城之姿。 她们逼人的容光之下,整个大厅仿佛比平日里明亮许多,让萧月生颇有几分目眩神迷之感。 “一本破剑谱?!”萧月生呵呵一笑,横了柳清泉一眼,坐回紧邻温玉冰的椅子中,她峰上淡淡幽香隐隐入鼻。 “那个狂风剑法也算不上高明嘛!”柳清泉撇撇小嘴,娇哼了一声。玉脸上露出不以为然。 她一身月白罗衫,显得清爽而活泼,纯真无瑕。 “你呀,不知天高地厚。会了两招剑法,便翅起尾巴了?!”萧月生摇头瞪了她一眼。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柳清泉机灵得很,见到大师兄地脸色开始涌起乌云,忙闭上小嘴,免得找不痛快。 “若是那个狂风剑客练好了这本剑谱,足以收拾你!”萧月生脸色缓和下来,却并不打算放过五师妹。 他已经看到了这个苗头,几位师妹皆如此,忽然发觉自己的剑法变得奇高,便有些小瞧了天下人,这可是致命的,他自是不容滋生。 “师兄,那为何还要将剑谱送给峨嵋派?”林晓晴见柳清泉被师兄训斥,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下不忍,便引开话题。 这个问题,却也是众女都想问的。 虽然与峨嵋派交好,但武功秘笈可不是别的,便如峨嵋派与她们再好,也不会将峨嵋武功传于她们,武功的地们,便是如此,涉及武功,门派为重,容不得私情。 “峨嵋派的武功确实精妙,也不差这一本剑谱,况且,若是她们看不出其中奥妙,练不练一样。”萧月生瞪了一眼鼓着嘴,低眉顺目的柳清泉,不再找她的麻烦,温声回答。 “奥妙?”温玉冰与众女好奇地望向她,林晓晴嗲意十足的道:“什么奥妙啊,师——兄——?!” 萧月生目光缓缓掠过众人,呵呵一笑,摇头道:“这本剑法,是应该反着练的。” 众女不由明眸圆睁,露出惊奇之色。 “反着练?”林晓晴再次替众女发问。 “上下左右前后,全部颠倒过来便是。”萧月生面带笑容,欣赏着众师妹绝美的容颜,实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观山河壮丽的风光,可令人心胸开阔,看美人芳姿风华,却可激发对世间的热爱,萧月生最喜欢这种享受。 温玉冰今天穿着一件素白罗衫,高耸的胸口处绣着两朵银花,更显素洁如水,加之云鬃堆翠,宛如神仙妃子,令人不可直视。 她功力比弟子们深厚得多,修炼碧水诀后,这些内力转化为碧水诀的内力,自是比她们精深得多,容光之盛,远非她们可比,实是与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无异。 寻常人见到她的绝世风华,定会泛起金玉在前,自惭形秽,不敢直视之感。 她兴致盎然的翻开剑谱,里面的图案栩栩如生,如同真人在眼前闪现,她不由地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众女见师父聚精会神的翻看剑谱,也不出声打扰,只是以眼神相对,默默无声的交谈。 她们一起生活十多年,默契极深,即使不说话。仅以目光,也足以明白彼此的意思。 一道道秋波不时飘向萧月生,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派道貌岸然的模样。 此时傍晚时分,夕阳半坠,阳光地颜色已变得桔红。在其渲染之下,整个天地变得瑰现无比,大殿内的光线亦柔和温馨。 弟子们的娇笑声不时响起,传入大殿,整个水云派一片宁静和乐。 盏茶时间过后,温玉冰忽然阖上清亮的眼眸,长吁了一口气,妖声叹道:“唉——!果然是好剑法!” “狂风剑客藉此成名,应该不是太差。” “要将这套剑法颠倒过来?”温玉冰再次翻开剑谱,打量第一招,在脑海里颠倒。 “待一会儿我回去,再录一本,再呈给师父。”萧月生忙道,伸手将剑谱夺过来,不让她再看,握太过耗神,伤着自己。。 “也好。”温玉冰点点头,纤纤玉指揉揉黛眉,这套剑法很古怪。刚在脑海里一颠倒,便有些目眩。 “师父,这些是剩下的银票。”萧月生自袖内掏出一搭银票,递向温玉冰。 便是十两一张。这些银票也是一笔巨款,只是李若云她们很少下山。并不能体会银票的妙用,妙目仅是扫了一眼便罢,问也没问是多少。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温玉冰这个掌门,可是对银两的作用深有体会,冷艳的脸庞不由灿然一笑:“是那只玉马卖的钱?”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萧月生笑着点了点头。 对他而言,银子其实很容易得到,实在无法,做一回劫富济贫便是,以自己的轻功,断无被人发现的可能。 只是温玉冰尚遵循世俗之法,万不同意这般得来钱财,他无奈之下,也只能用一些笨办法,学文人之法。 后世商人出身的他,自是颇为精通炒作之法,当然不会一下子将那只随手刻的青骢踏月卖出,先将一幅画拿出去展示,打响了知名度,然后再拿出玉马,否则,纵然玉马再好,卖出高价机会也极少。 温玉冰心中兴奋难言,有了这些钱,山上的生活便不会那般清苦了,看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弟子们吃不好,穿不好,她这个做掌门的,心里也是难受异常。 众人又说了一阵子地话,说起成都城内的经历,柳清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李若云她们听得津津有味,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莺莺燕燕,对于身处其中的男人而言,实是仙境一般。 天色放暗,萧月生别过师父,回到了寒谷。 “公子!”乍落到湖边,两道人影便如飞燕惊鸿,翩然掠来,直接扑到萧月生身上,两阵香风扑面而至。 香软的娇躯入怀,萧月生分别搅住两人纤细的柔腰,呵呵笑道:“好了,别让人笑话,你卫姐姐还在呢!” 小蝶与小情这才松开缠在他背后的玉臂,小情嘟着红艳艳的樱唇,轻哼道:“公子,这次怎么呆外面那么久啊!” 她一身雪白的长裙,秀发披肩,更衬得肌肤如雪,仿佛刚在牛奶中浸泡,泛着淡淡乳白光泽。 萧月生搅着两女柔软纤细的蛮腰,向屋里走去,向刚自她屋子盈盈走出的卫素心笑着点点头。 论及亲密的程度,萧月生自是与这两个侍女最亲,以前的他,洗澡睡觉都得她们服侍,早有肌肤之亲。 小蝶也是一身雪白长裙,紧抿着诱人地樱唇,玉脸泛着圣洁的光泽,只是盈盈眼波望着萧月生,并不多言。 来至屋内,他顿感觉亲切,打量了一番,笑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家里舒服!” “那是当然!”小情腰肢一扭,挑帘进了内屋,将他的被褥铺下,小蝶则帮他脱下外衫,手中拿着一件丝质长袍,帮他换下,在家里,不必穿得那么正式,舒适为要。 卫素心袅袅进屋,手中端着茶盏,轻轻送到他手边,柔声道:“公子终于回来了。” 雪白细腻的瓜子脸上,淡淡微笑,黛眉间蕴着异样的温柔,似是一泓春水,能将人心融化。 “呵呵,那般小丫头练得怎么样了?”萧月生对于这个以身相报的卫素心,并不像对小蝶小情那般随便,心知火候不到。 “她们皆是冰雪聪明,学得很快。”卫素心柔声回答,玉手将雪瓷茶盏递上。 今天说话太多,萧月生此时有点儿意兴阑珊,随便说了几句话,便开始撰录剑谱。 卫素心与小情去厨房做晚膳,小蝶则替他磨墨铺纸。 一只素手揽袖,另一只翅着小指磨墨,仪态优雅动人,显然已是自卫素心那里专门学过。 这本狂风剑谱招式虽是反了,口诀却正确,如此更加削弱了剑法的威力。 此时,他的脑海宛如正在放电影,一个人影手持长剑,忽高忽低,辗转腾挪,剑光挥洒,合的正是反过来的狂风剑法。 一招一式皆呈现于他笔下,笔走龙蛇,一幅幅人像栩栩如生的现于素笺,狂风剑法很快便已录完。 “公子,这是什么剑法?”小蝶站在一旁,帮他换下一张一张素笺,轻轻吹气,顺便瞄了几眼,看了两招,感觉颇是精妙,不由开口。 小蝶虽娇嫩如桃,却是气质端庄,话语不多,与小情的娇俏活泼不同,很像一个姐姐,萧月生对小情是宠溺喜爱,对小蝶则是带了几分看重,她办事让自己放心。 萧月生放下紫毫,拿起最后这张素笺,轻轻吹了吹,打量着自己所画:“是从那个淫贼身上得来,名叫狂风剑法,剑谱不错,可惜明珠暗投,无人发觉其妙。” “比起公子你授的剑法,这套剑法还差了些。”小蝶也打量着手中的剑谱,摇了摇头。 “小蝶,眼力有长进!”萧月生呵呵一笑,回头拍了拍她削弱的香肩,点点头。 卫素心的手艺确实远非寻常人可比,在成都城内,他虽然吃最好的酒楼送来的饭菜,却总是不对胃口,比卫素心差得多,看来今后出去时,还得让她估算结饭菜,带在须弥空间中,萧月生暗暗思忖。 吃得腹饱肚圆,一身月白襦裙的温玉冰恰巧也过来,按习惯,师徒二人到谷中的松林中漫步说话。 倦鸟归林,松林中颇为喧闹,叽叽啾啾声不绝于耳。 “师父,我想将小蝶与小情收入房中。”萧月生将剑谱递到温玉冰雪白玉手中时,似是顺便说了一句。 “什么?!”温玉冰一怔,剑谱差点儿失手掉落。。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45章 珠林 温玉冰怔怔的望着他,秋水般的明眸泛着异样的光芒,却看不出是喜是气是恼。 “她们一直侍候我,这么多年,也该给她们一个名份,免得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萧月生似是没有见到师父的神色,望着林中的天空,带着几分感慨。 小蝶与小情确实侍候他多年,将她们收入房中,也是自然之事,世俗惯例如此。 但此时他尚未有妻子,便先将她们收入,便有些不合规矩,将来的妻子入门岂能压得住她们? “师父意下如何?”萧月生转头,见师父怔怔望着自己不说话,不由奇怪的问。 “不行!”温玉冰醒过神来,缓缓摇了摇头,神情坚决。 “这是为何?”萧月生皱眉。 温玉冰慢慢将剑谱收入高耸巍立的胸前,看着他说道:“先后有序,想收她们入房,我不反对,但需得正妻进门之后,再收她们!” “我那位正妻,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进门!”萧月生摇头苦笑,却又不能说自己欲火太盛,不想再忍耐。 若是未尝女人滋味的毛头小子,可能还要差一些,对于整天睡于女人怀中,温香软玉在侧的他而言,独床单枕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那为师便替你寻一个好女子,早日娶进门便是!:温玉冰白了他一眼。 她却是知道,这个大弟子的色心开始蠢蠢欲动,他的目光与原来有别。带着一股焚人地热量,一眼望过来,似要把人融化一般。 萧月生摇了摇头:“这倒不急。一切随缘便是!” 师徒二人绕开了这个话题,开始说一些派内的事务,弟子们的礼仪进展及她的想法。 对于这个大弟子,她不知不觉中,渐渐倚为主心骨,有些事情。碍于师徒之别,维持师父的威严,与李若云她们无法多说。但在萧月生这里,却没有这层顾忌。 这件事情便耽搁下来。温玉冰一知装作忘记,闭口不提,让萧月生颇感无奈,但她是师父,又不能太过违逆。只能放一放,让她有一个考虑的时间。 水云派弟子的礼仪进境极快,身为女子的她们。远非萧月生所想象的不愿,吃不了枯燥之苦,反而是甘之如饴。 对于能增进自己美丽的事务,女子们总是乐此不疲,卫素心的仪态为榜样,她们羡慕,有机会学习,实是如饥似渴,仿佛后世的减肥一般。 这一日半上午,阳光明媚,山上地温度恰如其分,不冷不热,贝锦仪与周芷若再次登门。 温玉冰当初被大弟子一说,也开始注意自端身份,没有亲自出迎,而是让林晓晴与柳清泉前去。 两人将贝锦仪与周芷若迎上掌门楼阁,经过练武场时,见到那些弟子们各自或走或站,不像是练功,甚是奇怪。 贝锦仪一身月白的罗衫,她见到李若云她们的衣衫多数变成月白,便知道萧师兄喜欢这个颜色,也神差鬼使的换成了这般。 这个颜色极适合她,秀雅无瑕中透着温柔妩媚,极是动人,她指着脚底的练武场,惊奇的问:林妹妹,这是做甚?“ “是在学礼仪。“林晓晴并不打算瞒她们,又不是什么神功奇艺,不需保密。 “礼仪?”贝锦仪甚是惊奇,玉手轻捋被清风吹下的一缕秀发,望着脚下练武场中的诸女,感觉蔚为壮观,宛如见到了一座大花园。 水云派中地弟子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难得的美女,站在一起,给人的视觉冲击,宛如站在百花盛开的花园中,不知看哪一朵好。 周芷若以前虽然见到水云派的人,却没有像这次全部看到,练武场上这么多的美女,想到萧大哥便是身处其中,整日见到她们,虽然是师伯,她心中却也不安。 “大师兄嫌这些小姑娘只知道弄枪耍棒,没有女孩子的模样,便请人来教她们礼仪。”林晓晴抿着嘴笑道,她秀发披肩,一身洁白的长裙,腰间佩长剑,望之如白衣仙子。 “嗯,他是男人,可能更知道男人的想法,对了,他还在寒谷中?”贝锦仪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看着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们摆着姿势,神情认真,即使这么远,逼人的风华亦是扑面涌来。 “师兄没在!哼,这一阵子,总见不到他的人影!”一直与周芷若在嘀咕的柳清泉忽然抬头,樱唇微嘟,气哼哼的回答。 萧月生这几日像是从水云派中消失一般,除了温玉冰,谁也不知他去了何处,李若云向师父打听,温玉冰也仅说,他出去办事,至于办什么事,却笑而不言。 李若云她们四个虽恨不得撬开师父的嘴,让她说出,但她是师父,实在无可奈何。 每天早晨去寒谷练功,她们都是无精打采,没了劲头,狂风剑法也练了一气,却总觉得别扭,练得不甚得力,进展极小。 “那真不巧,我们这次,可是前来感谢柳妹妹和萧师兄的。“贝锦仪强自控制表情,不让自心中涌出的失望现于脸庞,语气尽量的轻描淡写,装作不甚在意。 “咯咯,谢什么啊,托周姐姐的福,我才能这么痛快的玩,咯咯,乔装打扮可真有意思!” 柳清泉咯咯娇笑,想起了成都城内的情景,迷人的玉脸气愤很快褪去,爬满了笑容。 周芷若也面露笑容,想到了成都城内的经历,萧月生潇洒的身形不由在她眼前浮现,心底的失望更深。 四人开始向上走,进了水云阁的大堂。温玉冰正一身湖绿的罗衫端坐,手中拿着一卷书。 几人寒暄见礼,茶茗奉上,贝锦仪说明了来意。 “那本狂风剑谱,师父说,便愧领了。物派小女子与师妹前来亲自道谢!”贝锦仪端庄而柔和地说道。 “师太何必如此客气!”温玉冰冷艳脸庞露出笑意,在女子面前,她冰冷的气质缓和一些。 她轻轻指了指桌上的书册:“你们来的正好,据秋儿说,这本狂风剑法别有玄妙,并不是那么简单。他说那位狂风剑客练的并不得法,否则,成就远不止如此!”。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别有玄妙?”贝锦仪露出惊奇之色,她也曾翻阅过狂风剑谱。只是一本寻常的剑法,虽然威力不俗,但并不强于峨嵋剑法。与其修炼它,还不如练峨嵋剑法,故并不在意,看完便算。 “既然来了,便多呆几天再走,跟晓晴她们一块儿,切磋武功,或是在山上游玩,过两天,秋儿便会回来了!” 温玉冰即使是再迟钝,也看出了两个峨嵋派弟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倒也乐观其成。 不过,最后一句,却让贝锦仪与周芷若心头一跳,看着她冷艳面庞上的明眸盈盈带笑,更觉羞涩。 狂风剑说中有什么玄妙,两女虽然好奇,但看温掌门的意思,并不想说出来,也不好再问,相信回到峨嵋山,仔细参研,定能够参出。 比起武功,贝锦仪与周芷若更感兴趣的是仪态的学习。 这在峨嵋派,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峨嵋属佛家一脉,对于身体这具皮襄,并不在意,即使是平日地打扮,也是朴素为主,容不得艳丽。 卫素心对她们二人也尽心指导,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秘传武功,对于武林中人而言,并不算什么,况且她们也是水云派的朋友,也是自己公子朋友,自不会敝帚自珍。 其实对寻常人而言,这礼仪之学,比这武功更加珍贵,寻常人家,根本没有机会见识到。 贝锦仪师姐妹与李若云她们地交情越来越亲密,甚至与李若云几人一起练功。 萧月生所创的水云四剑,并不怕人看到,即使是看清她人瓣剑招,却也无可奈何。 水云四剑颇有几分打狗棒法的神韵,随机而变,变化莫测,即使是知道剑招,最终也无法躲过,况且,水云四剑的精妙之所在,其实是碧水诀为心法地驭剑之法,外人绝难看出。 清晨,薄雾隐隐,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她们二人早早起床,随李若云几人来到寒谷,一块儿晨练。 她们进了寒谷,尚未靠近木屋,看萧月生是否归来,却蓦然发觉,眼前的景色大变,整个松林变了样子,一团团乳白的光芒将松林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中,宛如仙境。 她们几个惊讶的樱桃小嘴大张,明眸呆呆的望着松林上方,半晌之后,才发觉,竟是一颗颗夜明珠发出的光芒。 这莫不是做梦?这般场面,唯有梦中方能出现。 轻轻掐了自己一下,知道疼痛,震撼的感觉方才涌上心头,只是站在那里,呆呆望着松林。 过了一会儿,渐渐醒过神来,她们在松林中小心翼翼的移动,细细数着夜明珠的个数,费了半天的功夫,终于弄清,这片松树林中,竟有三十六颗夜明珠。 这般龙眼大小的浑圆珠子,每一颗皆是价值连城,这里却有三十六颗,摆在了松树林中,她们目瞪口呆,只觉匪夷所思。 “师兄,定是师兄干的!”柳清泉仰头怔怔盯着上方的夜明珠,喃喃自语,忽然醒过神来,身形一闪,宛如一道飞燕,掠过树梢,直飞而去。 “师——兄——!”人尚未到屋子,柳清泉便娇声高唤,随之用力推开房门,挑帘钻了进去。 淡雅温馨的屋内,卧室床榻上,萧月生正在酣然大睡,似是没有听到五师妹的娇唤。 “师兄,师兄!”柳清泉顾不得大师兄的起床气,一步跨进卧室,上前摇着他的身子,心中急切的想确认,外面究竟是不是大师兄的杰作。 “好了,好了,我这身子骨快被你摇散了!”萧月生睁开眼睛,无奈的气道,朝向怀里一拉。 柳清泉窈窕的娇躯顿时失去重心,朝向萧月生扑来,玉臂挥了两下,终于重重跌至他怀中。 “嘤!”柳清泉"shen yin"一声,身子软了下来,却呆呆不动。 她粉嫩雪白的脸颊恰巧撞到了大师兄的嘴唇上,只觉一股热气“腾”的涌入心中,身体像是被阳光照耀着的白雪,一下子融化了! 淡淡的幽香带着丝丝凉意,是她施展轻功,自外面所带入,冲入鼻中,清新而诱人。 几次呼吸之后,萧月生轻轻拍了拍她的粉背,似笑非笑:“你师姐她们要进来了。” 柳清泉顿如受惊的小鹿,呼的跳起,脸颊如火烧,不敢去看他,身形一闪,已是没了影子。 李若云她们正要进屋,刚挑开毡帘,眼前忽然一阵香风掠过,柳清泉已经过她们的身边,身影闪了两闪,凌波而行,飘飘向谷外而去,让她们一腔的莫明其妙。 她们与大师兄不知不觉的亲密异常,毫不避嫌的进了他的卧室,贝锦仪与周芷若虽然脸红心跳,却装做若无其事,也跟着进入。 “师兄,清泉这是怎么了?”甫一踏入卧室,见到大师兄正懒懒的侧卧,望着她们的进入,林晓晴娇嗲的问。 “看到了不该看的呗!”萧月生笑得有些邪气,目光热辣辣的在她们身上扫过,顿时令众女浮想联翩,面红耳赤。 “师兄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李若云一身月白劲装,显出了与其清冷气质不相符的身材。 “昨晚,太晚了,便没打扰你们。”萧月生收回带着热量的目光,温和的笑了笑。 “松林里的那些珠子,是师兄弄的?”李若云明眸如秋水,静静流转,舒缓而宁静。 “嗯,我在路上救了一个珠商,送了我这些。”萧月生点点头,伸了个懒腰,毫无在美女面前的小心。。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46章 梦幻 站在床榻前的众女皆撇了撇樱桃小嘴,纷纷丢了他一记白眼,显然不相信。 虽然她们不识货,却也知识,这样大的夜明珠,即使是一颗,也是世上难寻,三十六颗之多,便是皇宫大内,怕也没有。 虽然不信,但大师兄不说,却也无法。 “师兄,那些珠子悬在林子里,万一被鸟儿叼走了,该如何是好?”林晓晴语带娇嗔,顺手替师兄整了整锦衾。 她觉得大师兄委实太过荒唐,这些夜明珠贵不可言,却被这般对待,委实是明珠暗投! “放心罢,放心罢,为兄自有计较,……嗯,今天晚上,你们过来看看再说罢!”萧月生摆了摆手。 他温润的目光顿在贝锦仪玉脸,望着她芙蓉般的脸颊,笑道:“贝师妹何时过来的?” “已经三天了!”贝锦仪用力咬了咬红润的嘴唇,目光只与他轻轻一触,便飞快移开。 被他的目光笼罩,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厉害,无法控制,以他的功力,定会听到,让贝锦仪又羞又恼。 “贝姐姐与周妹妹也随我们一起跟卫姐姐学习,进境非常的快!”林晓晴在一旁笑道。 “哦?那要多住些日子,需得一气呵成,否则会不伦不类。”萧月生笑看了一眼垂着头站在一起、不言不语的周芷若。 萧月生摆了摆手,瞪了她们一眼:“好了好了,你们这是在一个男人的卧室!……快去练功,有什么事早膳时再说,……疏影去请师父一起过来,就在这里吃早膳!” 萧疏影一身月白劲装,这些日子不见,他感觉小师妹长得极快,身材已经伸展。苗条窈窕,曲线渐渐显露,玉女初长成。 听到大师兄吩咐,眉宇间透着清冷的萧疏影淡淡点头。 吃早膳时,众女的目光不时扫过柳清泉娇嫩的面庞,看着她低头带怯,羞羞答答的神情,说不出的好笑。让柳清泉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不时偷偷瞄师兄一眼。 萧月生当做什么事情也未发生,与温玉冰谈笑自若,说一些笑话,惹得她们咯咯娇笑不已。 同在房中的贝锦仪与周芷若心中感慨万千,羡慕不已,如此吃饭,才是一种享受,不像自己在派中,食不言寝不语。默默无声地吃饭。 她们虽然已经习惯。但有些一对比,自然难免失落。 吃过早膳,她们去与卫素心学习礼仪。萧月生也未闲着,他要重新修整自己的屋子,让它们变得更加美观与舒适。 他本就是讲究享受之人,当初让岳父郭靖很不以为然,但这一点却是前世留下的烙印,他不想改变自己。 如今,财力已经足以支撑自己的享受,况且,功力已经不是闭关苦练便可提升,需要数量的缓缓积累。有了时间,又有了闲钱,他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动工。 xxxxxxxxxxxxxxxx 黄昏时分,苦练了一天的李若云等几人离开练武场,结伴向大师兄的寒谷走来,说好了要一起吃晚膳。 来至寒湖谷前,因为佩带玉簪之故,谷前地阵法没有影响到她们,径自到了薄雾笼罩的寒湖前。 她们纵身而起。裙裾飘飘,宛如仙子凌波,李若云携着贝锦仪,林晓晴带周芷若,杨玉琪带着萧疏影,唯有柳清泉是一个人,轻松自在。 “咦,那是什么?!”柳清泉忽然轻叫一声,众人在空中时,忽然见到湖心竟出现了一座建筑,精巧可爱,不由吃惊。 柳清泉独自一人,轻松自在,随着碧水诀的精进,在空中转气吐声,毫不影响,指着脚下的木屋小榭,娇声道:“师姐,咱们下去看看嘛!” 众女点头,巧靴轻撞,两脚互相一点,登时柳腰轻扭,折身向后,缓缓向下方落去,飘飘如羽。 这座建在水上的木屋不小,约有萧月生的木屋两个大小,却很精致,外面设了一圈的迥廊,可以扶栏赏景。 木屋之旁,还连着一间小圆亭,随后便是一条木板铺成的迥廊,通向谷内的对岸,此时仅建了半截,尚未连到岸边。 众女站在飞檐小亭中,啧啧称奇,感慨不已。 站在这里,能看到脚下的湖水清澈如鉴,夕阳余辉洒落其上,宛如铺上一层金色绸缎在轻轻抖动,如此美景,令她们不由沉醉难拔。 “这是大师兄建地?”杨玉琪一身白裙,迎风俏立,衣袂飘飘,风姿凄美,宛如画中之人。 柳清泉轻抚着光滑地松木栏杆,小心翼翼,生怕有木刺扎手,娇哼了一声:“除了他,还会有谁?!” “嗯,定是大师兄。”李若云也是一身白裙,修长的葱指捋了捋被清风吹落的一缕秀发,淡淡点头,目光湖面上掠过,尽赏美景。 “不对啊,……清泉,你很反常哟——!”林晓晴歪了歪臻首,似笑非笑地盯着柳清泉看。 “胡说,谁反常啦!”柳清泉大声道,差点儿跳起来的模样。 “声音这么大,莫不是做贼心虚?!”林晓晴仍旧歪着头,打量着她,娇嗲的笑道。 “胡说,胡说!”柳清泉跺了跺蛮靴,厚厚的木板“笃笃”做响,吹弹可破的玉脸升起两朵红云,艳丽如此时西方的天空。 杨玉琪自湖上的风景醒来,转过娇躯,盈盈目光望向柳清泉。 她点点头,笑道:“唔,自从早晨自大师兄房内跑出去,便有些怪异,一说起在师兄,语气更是反常,……说说看。清泉,到底怎么回事?!” “四姐,胡说什么呀!……哪有什么事啊?!”柳清泉见几位师姐的眼光发亮,似是要逼供的架式,心生退意,慢慢往后缩,一边嘴硬,一边寻机逃开。 “看了不该看的。这是大师兄亲口说地,大家都听到了,小清泉可莫要耍赖哟,……否则,大刑伺候!”林晓晴皱了皱琼鼻,拖着娇音,语带威胁,用力瞪大明眸,恶狠狠的瞪向她。 说着,她与杨玉琪同时缓缓向前。逼了上去。一左一右,一直冷漠如冰的李若云则侧向迂回,欲形成三面夹击之势。不容她逃脱,三姐妹默契十足,非是一日之功。。 柳清泉是极怕痒的,看到这个架式,娇躯不由变得酸软,忙举手投降,娇声嗔道:“好好,我说便是了!” “这才对嘛!大刑之下,岂容你狡辩?!”林晓晴得意地扬了扬头,娇声笑道。 “大师兄的衣襟开了。露出胸膛,……羞死人了!”柳清泉跺了跺脚,脸上原本的红晕更深,忙捂上发烫的脸颊。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她只好舍大取小,比起叭在大师兄身上,这个更轻一些。 只是一想到早晨的情景,那温暖而滚烫地感觉涌上心头,令她浑身发软,恨不得一直叭着不再离开。这么一想,不由暗骂自己坏丫头,害羞不已。 众女开始取笑,娇笑声不声响起,清脆如玉盘滚珠,在清亮的湖面上远远传开去………… 贝锦仪默默看了半晌,不由轻叹出声:“没想到,萧师兄竟有这般雅致的情怀!” 周芷若并不如师姐一般惊讶,见到了萧大哥所画地空山寂雨图与所雕的青骢踏月,便知他胸怀万里,雅量高致。 她则在想象着,若自己能够住在这里,练功之余,沿着这条迥廊漫步赏景,该是如何的美妙?! 几人在这里说话赏景,不知不觉,金乌西下,已是完全沉到山里,天色变得昏暗起来。 “快看快看,松林那边!”柳清泉忽然一惊一乍的娇唤,指着寒谷里面的方向。 众人转过身来,忽然见到,寒谷那边竟透出一片光亮,整个松林一片明亮,止方笼罩着乳白的光晕,似有薄雾在光芒中飘动。 “这是……”林晓晴不由吃惊,忙道:“咱们过去看看!” 她们几人巧靴一点脚下木板,直直冲起,飞掠过湖面,到达谷中,径直冲向松树林。 整个松树林被一团乳白的光芒包裹笼罩,原本的松树野花,如今变成了玉树琼花,美不可言,宛如不夜的仙宫。 乳白的光芒介于阳光与月光之间,柔和而湿润,仿佛浸在牛奶中,令整个松林都充满着温馨地气息。 “好漂亮!”周芷若忍不住赞叹出声,明眸中闪着迷醉,轻轻伸手,触摸着身旁地松枝,美得不真实。 如此美景,着实令她们目眩神迷,怔怔难言,只是盯着树林看。 “咳咳!”一声清朗的干咳蓦然在耳边响起,直入心扉,将她们自良辰美景中惊醒。 转过身来,望向出声处,见到大师兄步履从容,潇洒飘逸的伴着师父缓缓而来。 温玉冰云鬓如墨,宛如淡淡地雾气笼罩,一身月白的襦裙,颈下一串珍珠,泛着柔和的光芒,与松林中的光芒相互辉映,更显她容光逼人,与萧月生走在一起,宛如一对神仙璧人。 萧月生虽然年轻,原本的气质却渐渐占据了上风,显得成熟而洒脱,与其师温玉冰走在一起,外人看了,反而以为他的年纪大。 “师父,大师兄!”几女纷纷上前相迎。 “几位师妹,感觉如何?”萧月生呵呵一笑,挥手朝四周比了比。 “很漂亮!”李若云淡淡一笑,玉脸虽无甚表情,目光却透出赞许之色,如此布置,美仑美奂,眩目是让人无法自拔。 “这也太奢侈了!”温玉冰嗔瞪了大弟子一眼,夜明珠这么个用法,确实令人目瞪口呆,心中暗叹,自己这位大弟子胸襟真不是凡人可比! “走,师父,咱们到亭子里坐,今晚便在那里吃饭。”萧月生呵呵一笑,装作未看到她的嗔瞪,伸手指向林中一间小亭。 小亭八角,精致优美,位于练功场旁,是平日李若云她们练功累了时的休憩之所。 还好亭内的圆木桌不小,即使是他们坐在一起,也并不觉拥挤,只有济济一堂的热闹感。 小情仿佛知道她们地情形,很快便端过茶来,让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说话。 “大师兄,好像这里变得暖和许多!”杨玉琪坐在林晓晴身旁,打量了一番四周,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点点头,抚了抚唇上已渐渐变黑的八字胡:“嗯,设了一个阵法,其实那三十六颗夜明珠便是阵眼,让这里一直温暖如春,……过一阵子,我还想在这里种一些别的。” “要种什么?”林晓晴看了一眼低眉垂眼,像小媳妇似的柳清泉,笑问大师兄。 “一些瓜果……,那些对女人可是很重要的,可以养颜,也可以用来酿酒。”萧月生也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柳清泉。 “菜来喽……”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小情一身月白罗衫,围着碎花围裙,弱柳扶风般袅袅而至。 她雪白小手端着木盘,放着两盘热气腾腾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则放到桌上,便惹得众女不由吞了吞口水。 “翡翠虾,胭脂蟹,师父,几位师妹,这可是我自江北买来,吃起来正适时,尝尝,……用手拿着吃。”萧月生提起竹箸,忽然又放下,向师父温玉冰介绍。 鲜美的气味似是小蛇般钻入她们鼻中,直冲至心底,不由食欲大开,恨不能马上吞下去。 温玉冰与诸女也知道了大师兄有一个神奇地本领,可以将东西藏于无形,且能保持不变,并未惊讶,纷纷放下竹箸,动起了春笋般的玉手。 当晚上贝锦仪与周芷若躺在榻上时,回想今天晚上的时光,不由感觉,如梦似幻,似是做梦一般的不真实。 贝锦仪拿起右手,放到鼻前,雪白柔滑的玉手残留着淡淡的鲜美气味,正是胭脂螃蟹所散发。 闻着这股气息,她才找到几分真实感,这般日子,她便是做梦,也梦不到,想不到,委实太过离奇! 贝锦仪对李若云她们几个羡慕之极,有这么一个师兄,日子是如何的美好,她也恨不得一直呆在这里。。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47章 色动 作为成都最大帮派霹雳掌声少堂主,范存义虽不是锦衣玉食,却是横行无忌,痛快淋漓,在成都城内,敢惹霹雳堂的人廖廖无几。 要说这个少堂主,倒也并非无恶不作之徒,只是小恶不断而已,其父范希圣对他的管束颇严。 只是有一条,便是贪花好色,令成都城内的女子们如避蛇蝎,至今他已有二十几个小妾,多是些硬抢过来的。 所谓树大招风,身为霹雳堂的少堂主,自然难免有危险,其父便请来了两位高手,做为他的随身侍卫,须臾不离左右。 这两位高手可是费了范希圣的无数手段,设了一个局,制造施恩的机会。最后加之重金相聘,方请到了这两位高手。 他们二人一个横练功夫极高,金钟罩已入化境,几乎刀枪难伤,另一个剑法精妙,在武林中名声不显,是因行事低调之故,便是他们二人。化解了无数次的复仇刺杀。 中午时,他们三人一起到状元楼喝酒。 状元楼成都城内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建有三层高,旌旗高悬,迎风飘展,进入城中,便可看到。 只是寻常人家,仅能远远望上一眼,没有胆量入,其花费实在太高,一顿饭抵上得平常人家的一年用度。 二楼地大堂,所有格窗被敞开,凉风习习,却吹不去里面的喧闹。酒酣耳热之际,人们自然会变得几分轻狂,说话粗声大气。 范存义身形魁梧,面目看不出凶恶,只是一双眼睛微眯,似睡非睡,望向女人时,便睁开,目光带着几分淫迷,女人被他看上一眼。便会感觉不舒服。 以他的身份,就是到三楼上的雅阁,但他贪图热闹,且也想看看客人中的女子,只是坐在了二楼,一边吃着酒,与身边的两位中年男子闲聊,一双眼睛则溜溜直转,打量着堂内几位女客。 那两人一左一右,将他夹在其中,左首男子约有三十多岁,脑门秃秃光亮,手脚粗大,腰间斜挎长刀,薄薄的青衫下,隐隐可见其爆炸性的肌肉。 右首男子年纪略大,约有四十余岁,身形削瘦,手足修长,一柄长剑负于背后,双目有神,显得精练而彪悍。 对于这位少主子地性子,他们早已习惯,也不去阻止,在他们看来,好色并不是什么大错,男人皆是如此。 他们三人坐于堂内正中,正对楼口,恰能看到人来人往。 只是范存义如今已不是青头小伙子,一般的姿色,尚不足以吸引他的目光,两位保镖见他目光瞟来瞟去,便知没有见到中意的。 “咦?快看!”范存义忽然拉了拉右首的大汉,双目放光,厚厚的嘴呶了呶楼梯口。 横练功夫精深的大汉转身望去,却见两名女子正袅袅进来,素淡的罗衫,身体窈窕,柔弱无骨。 她们柳腰极为纤细,盈盈可握,行走间,似是弱柳扶风,带着一股自然的风流,看着便让人心动。 可惜她们却是面带白纱,遮住了容颜,纤细的柳腰间,一柄长剑各自轻悬。 看上去,这柄长剑仅是摆设之用,因为她们地行走之态,毫无刚健之姿,一看便知是弱质纤纤地小姐,根本没有练过武功,反而让人担心,这柄长剑是否会压折了她们的柳腰。 虽然看不到容貌,但以范存义丰富的花丛经验,隐隐觉出,这两个女子一定是国色天香,即使相貌普通,以她们曼妙地姿态,也足以令人销魂心动。 这两名弱质纤纤的少女登上楼来,袅袅娉娉的往里走,目光如水,轻轻掠过堂内的众人,落落大方,毫无羞怯之态。 范存义只觉那盈盈的目光掠过,周身顿然浸入了清凉的泉水中,毛孔皆开,浑身清凉舒爽。 见少主子目光呆滞,便知他陷了进去,负剑的中年男子碰了碰他的胳膊,垂头低声提醒:“少主,这两个女子不简单!” “……哦?李叔,怎么不简单?”范存义转过头,心不在焉的问,眼睛仍随着两女的身影而转动。 “这两个女子看似不会武功,但目光清亮,绝不是寻常地弱女子!很有古怪!” 范存义听明白了李叔的话中之意,沉吟着点点头,不舍的收回目光,摸着下颌,缓缓道:“派人查一查她们的底细。” “少主英明!”负剑男子笑赞。 吃过午饭,他回到了城西的霹雳堂总坛,在自己院子里练功,他虽然锦衣玉食,但对于武功,其父范希圣却是严厉之极,若不能通过他的测试,便会被打个半死。 只是他的资质与色心相比,天差地远。驽钝之极,毫无悟性,令霹雳堂堂主头疼不已。 范存义挥着剑,脑海中浮想联翩,两道窈窕曼妙的身影不停滞不前的在眼前晃动,弄得他欲火狂升,直冲脑海,忙去后院找了一个美艳地小妾。狠狠的发泄了一通。 只是每次想起两个人的身影,体内便欲火陡盛,丝毫不因发泄而减弱,邪门地很。 无奈之下,他只好拼命的练功,这在平常可是极难见到,每次练功时,他都是被逼无奈,出工不出力。 在他的苦苦煎熬中,终于他那位李叔快步进入院中。 “李叔,查清楚了?!”范存义迫不及待的迎上去。长剑归鞘,拿袖子拭着头上的淋漓大汗。 “查清了!”李叔步履轻盈,带着微笑。 两人进了屋子。丫头奉上茶茗,范存义便迫不及待的探身问:“她们是什么人?” 李叔轻缀了一口茶茗,闭上双眼,惬意的回味了一番,放下茶盏,睁眼笑问:“水云派,公子可曾听过?” “水……云……派——?”范存义起身,屋中直闻两个来回,摇了摇头:“好像没听过,是咱们川蜀的门派吗?” “我派人仔细打听了一下。好像这个水云派正在川蜀境内,具体位置,却没人知道,只知水云派人丁不旺,似是早前一位绝色美人温玉冰所创,只收女弟子,武功不太高明,……倒也无虑。”李叔缓缓道来,表情带着微笑。。 “只收女弟子?!”范存义目光顿然一亮。搓了搓手,嘿然一笑,邪气横生:“不知那些女人是否美貌!” 李叔慢慢摇了摇头,抚着颌下三缕清须,缓缓道:“少主,应该慎重行事,……好像听说,这个水云派与峨嵋派有些瓜葛,万一惹到了峨嵋派,可是大事不妙!” “又是这般臭尼姑!”范存义顿时一皱眉,愤愤坐下。 气息渐渐粗重,他生起了闷气,良久,他重重一拍方桌,咬牙切齿:“总有一天,本少爷要把她们统统骑在胯下,玩死他们!” 川蜀境内,唯一地大派仅是峨嵋派,其余帮派,与霹雳堂相比,并不占优,而且他们是地头蛇,那些强龙到了成都境内,都得盘着。 峨嵋派虽然是名门正派,但她们的行事,却带着浓重的女子色彩,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但凡伤到了峨嵋弟子,以灭绝师太的记犊脾气,定要杀上门来,其心狠手辣,令人心寒。 范存义曾有一次,"se yu"熏心之下,没看清楚,竟去调戏峨嵋派的一位俗家弟子,还好他能屈能伸,深深记住了父亲的教诲:“臭小子,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峨嵋派的人!” 看到了她身上峨嵋派的标志,他马上卑躬屈膝的跪地求饶,才躲过一劫,被打了两个耳光之后,那位峨嵋俗家女弟子才施施然离开,自此之后,他见到峨嵋派地弟子,不管多么美貌,皆是如避蛇蝎。 这件事,那位姓李地保镖并不知道,那时,他还未被聘请,见到少主子到峨嵋如此痛恨,心下略有担忧,忙道:“峨嵋派确实盛气凌人,骄横跋扈,……但能不惹她们,便不惹,不必跟她们一般见识!” “嗯,不跟她们一般见识!”范存义重重点头,粗气直喘,那次的奇耻大辱实在无法忘却。 “不过,这两个小娘子,却不能放过,……小小的一个水云派,咱们都不敢动,那霹雳堂也太过懦弱!” 他不自觉地,便将怒气迁到了水云派的头上,况且,那两个女人实在太过动人,没有一刻能够忘怀。 那位李叔虽然觉得有些不妥,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小小的一个水云派,确实没有什么高手,便是她们的掌门温玉冰,武功也是稀松平常得很。 ———————————————————————— 成都城南的温府,不再空旷无人,住进了两位曼妙窈窕的少女,让原本在这类打扫照顾的一对老夫妇高兴不已。 他们蒙萧月生收留,住在这座宅子里,平日里修修花,剪剪草,维持宅内的清洁,虽然安适,却颇有几分寂寞,见青春美貌的少女,心也跟着年轻了几分 这次来成都游玩的是宋青雅和张宜君,前者是杨玉琪的大弟子,后者是李若云的二弟子,两人的积分位于前两位,可以在这里自由的游玩三天。 夕阳还未落山,她们便回到了温府,游玩了一天,即使她们一直兴致勃勃,也有些倦了。 府内的灯全部点了起来,变得通明彻亮,她们早早吃完晚膳,穿着睡袍,懒懒躺在院子竹林旁的猪塌上看星星,听着竹林簌簌,凉风拂面,惬意无比。 外面的天气闷热,但这座宅子,却是清凉舒适,仿佛春天,不冷不热极是奇妙。 她们知道定是大师伯的杰作,也不甚惊奇,见多了之故。 “师妹,咱们明天去哪里玩?”宋青雅一身月白丝绸睡袍,是她自派中随身携带。 她雪白的瓜子脸带着慵懒,苗条的娇躯此时躺在竹塌上,峰峦起伏,曲线优美,若是男人见到了,定是难以自制。 “去买写小饰批,你看师父与师叔头上戴的,多漂亮!————听说是大师伯送的呢!”旁边的一张竹塌上,一位身材修长,骨肉匀称婷婷如兰的少女笑烧。 她眉目如画,也是一身的月白丝绸睡袍,側枕着自己的玉臂,面朝宋青雅,目光朦胧憧憬,嘴角擒着一丝微笑。 她便是李若云的二弟子,气质却与其师不像,并不冰冷,反而淡雅宜人,亲切柔和。 “没想到,大师伯这么会哄人高兴!”宋青雅摇了摇头,雪白如玉的脸上神情异样。 对于亲手救自己性命的大师伯,宋青雅每次听到他的称呼与名字,心里便泛起一阵异样,温暖的大手贴在自己背后肌肤上,那种感觉总也无法忘怀。 “就是!……大师伯算是无所不能了!”张宜君轻笑一声,玉手伸到自己颈下,掏出一枚莹白的玉佩,浑圆无缺,手掌大小,泛着湿润的光泽,似是一泓清水在其中隐隐流动。 “若没有这枚玉佩,今天可真能把咱们热坏了!”她轻轻抚摸着莹白玉佩,贴在脸颊慢慢滑动,感受着独特的清凉。 水云派位于紫山半腰,冬天很冷,夏天并不热,乍一下山,很难适应气温的陡变,幸好临行前大师兄赠的这块玉佩。 “小姐,有人送了一张请笺。”一个老态龙钟的老翁巍巍颤颤的走了过来,来至近前,月光之下,以她们的目力,可以清晰看到他脸上密布的皱纹。。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48章 退敌 一股寒气,生出危险地预感。 虽然隔着十余步,李姓中年人不由抽出了背负的长剑,紧握剑柄,如临大敌。 被护在中间默不出声的范存义忽然一拱手,笑道:“呵呵……,两位仙子误会了!在下这厢替两位叔叔道歉了,大人大量,两位仙子莫要放在心上!” 宋青雅一撇樱唇:“哼,唱完红脸再唱白脸,好坏都是你们的了!……别作戏了,快快滚开,免得惹姑娘心烦!” 本是一脸微笑的范存义不由一滞,双目一睁,怒气隐隐,却默然不语,只是轻轻一摆手。 对于女人,他只是一味的占有,却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不耐烦太过麻烦,看到漂亮的,抢过来便是,别人也不敢找麻烦。 虽然宋青雅与张宜君美貌无伦,但她们一直蒙着白纱,别人无法看到,虽是姿态撩人罢了,还不足以令范存义改变一贯的作风。 “敬酒不喝喝罚酒,看刀!”那秃顶大汉挥刀冲了过来,气势雄浑,像是山上的一块大石头滚落。 “师姐,我来!”宋青雅早就跃跃欲试,此番对方先动,正中下怀,忙抢在师姐之前。 张宜君并未劝阻,她知道,论及功力深浅,宋表雅还胜自己一略,那次受到极阴毒的掌伤,差点儿丧命,却因祸得福,受大师伯所救,功力大有提升。 “着!”宋青雅娇叱一声,长剑出鞘,宛如白虹经天,随即化为一点寒芒,直刺冲来地大汉。 “当!”剑尖刺中刀身,寒光闪烁的长刀不由荡起,他毫不在意,醋钵般的拳头击向宋青雅香肩。 宋青雅借刀剑相交之力,飘然一退,躲过呼呼的拳头,心下已有数,知道基黛力并不强于自己。 那秃汉虽然横练功夫极高,但对刀上传来的力道,却感觉极为难受,似是一股酥麻传至,无法阻挡。 一旁的范存义瞪大了眼睛,怔怔望向宋青雅,刚才一进一退间,宋青雅娴静淑雅,飘然如仙,令他更加着迷沉醉,神魂颠倒。 “小娘皮,好功夫!”那秃头大汉血气上涌,怒兴勃发,再次踏步扬刀,一刀力劈华山,令范存义心下一惊,生怕真的砍中。 “哼,蠢货!”宋青雅怒叱一声,莲步一踩,似梦似幻,蓦然出现在他身后,剑光一闪,直刺他肩膀关节。 这一剑快如闪电,是她毕生功力所聚,根本不容躲避。 “啊!”秃头大汉惨叫一声,长刀落地,呆呆的转身,望向身后的宋青雅,目光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观战地范存义与那中年剑客也大吃一惊,实是没想到这一剑竟能刺得进去,需知他的一身横练功夫境界极高,寻常高手,长剑根本刺不进去。 “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来找我们水云派的麻烦!”宋青雅不屑的撇撇嘴,自袖中拿出一方罗帕,拭了拭剑尖的血迹,随手丢到地上,长剑归鞘,扭身袅袅回到张宜君身边,看上去仍是不会武功的模样。 虽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语气中的不屑之意,却浓重万分。 “师姐,咱们走!”宋青雅扫了他们一眼,盈盈目光中满是不屑,令范存义咬牙切齿,恨不得亲自上前。 那中年剑客拉了拉范存义,给装腔作势的他一个台阶下,低声道:“少主,咱们认栽,算了!” 范存义看到了他打的眼色,点点头,冲着两女一抱拳,然后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那秃汉也捂着肩膀,跟在身后,三人很快便消失于围在旁边的人群中,宛如丧家之犬。 娇呼声顿时响起,还有一些零星的拍巴掌声,显然见到他们吃瘪,大快人心,人们赞宋青雅厉害,那两个为虎作伥的保镖,可是很厉害的人物的。。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49章 召唤 “师妹,咱们得快离开!” 两人施展轻功,宛如水中游鱼,在人群中三晃两晃,便已脱出人们的包围,张宜君白纱下的玉容微沉,语气沉凝。 “是啊,那个家伙定是咽不下这口气,定会再找麻烦的!”宋青雅点头,轻哼一声,带着轻蔑与不屑。 两人所施展的轻功颇为玄妙,人们往往发觉不到异样,乍看上去,与常人无异,袅袅娉娉,实际却如缩地成寸,虽然功力不足,但一步跨出,足有常人的十余步远。 她们顾不得再逛街,而是施展轻功往温府赶去。 “先去买点儿大米!”走到半途,张宜君忽然说道。 宋青雅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师姐的意思,忙点头同意,于是成都城内的人们能够看一幕印象深刻之景,两个袅袅如柳的蒙面女子,一人抄了一袋米,悠然而行,转眼之间,便已消失不见,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已的眼花,出现幻觉。 二女施展轻功,提着大米,很快回到了温府,将大米交给泰伯泰婶,让他们从今天开始,不要出门,霹雳堂说不定会找麻烦。 温府后花园中,泰伯泰婶自己种着蔬菜,这里一直温暖如春,蔬菜一直生长,而且旺盛得很,不必出去买着吃。 听到她们得罪了霹雳堂,老夫妻两人大感吃惊,非常担忧,霹雳堂的威风,他们住在成都城内,略知一二。 她们回到温府后,并未着急离开,而是揭下雪白的面纱,自包袱内拿出一些瓷瓶,里面放着一些膏状物。三两搭配,轻轻抹到脸上,美貌如花的她们化成了两个面色微黑的普通少女,很难惹人注意。 衣衫也换成了粗布短衣,看起来,像是贫苦人家出身,拿着剑,应是小门派中的低级弟子。 收拾完毕。两人牵马离开温府,向城外行去,不慌不忙,悠悠闲闲,还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出了城门,两女骑上马,叩马而行,翻蹄小跑,丝毫看不出急切的心情。 宋青雅身着青色粗布衣裳,穿在身上说不出的别扭。骑在马上。扭着娇驱,恨恨挥了挥手上长剑:“师姐,这次回去。定要请得师父出马,好好治一治这个霹雳堂!” “是啊,欺男霸女,实在可恶!” 张宜君一身浅灰劲装,比起宋青雅更土气几分,微黑地肤色掩遮住精致的五官,随即摇了摇头:“不过,这个霹雳堂,倒并无什么大恶,所以峨嵋派才没有动他们。” “哼!大恶?没杀人就不是大恶啦?”宋青雅愤愤不平。轻叩着马蹬,娇躯起伏,极是协调优美,她紧抿嘴唇:“那些无辜女子被他抢回去,难道就不是什么大恶?!” “最啊,这确实可恶,这一次,若咱们的武功差一点儿,怕也是难逃毒手。想想就后怕!”张宜君点头,同意师妹的想法。 她不禁想到,怪不得师父与师叔她们喜欢呆在山上不出去,外面的世界虽然很好玩,但也很危险,实在不如水云派内宁静舒适! 天上的太阳越来越烈,道路开始泛起变得燥热,她们因为戴着玉佩,一阵阵凉意自心中传出,涌遍全身,清凉无比。 “好了,青雅,咱们得加快了,快些赶回去,霹雳堂不是那么简单,说不定,他们能够追到咱们!” 宋青雅不以为意,轻笑一声:“师姐多虑了,咱们这副模样,除了咱们水云派的人,谁能认得出?” 虽然如此,她仍是依言叩了叩脚蹬,让马儿加快步伐,沿着官道,纵马驰骋。 渐渐远离成都城,纵马而驰的两人,也渐渐放下心来,看来,是自己多虑了,那么一点儿小事,应该不会惹得他们大动干戈,师父地教诲,看来也并不是百验百灵嘛。 两人开始说笑时,已是来到了一处山路,一旁是悬崖,另一边则是密林高山,若是夜晚,应该很少经过这里,实在是打家劫舍的好所在。 “聿——”两人忽然一勒缰绳,胯下骏马人立而起,嘶声长鸣。 两女稳稳立于马背,手握长剑,盯着前方,笑容敛去,表情沉重。 在她们不远处的前方,山路狭窄处,站着一排人,为首之人,一柄折扇,故作风雅,带着眯眯微笑,正是霹雳堂的少堂主范存义。 在他身后,十余人静静伫立,静如山岳,眼光冷冷射向坐于马上的宋青雅与张宜君,杀意森森。 “两位仙子,在下恭候多时了!”范存义一合折扇,抱拳拱手,眯眯笑道。 只是他气质太过庸俗,拿着一柄扇子,文质彬彬的抱拳,实在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宋青雅与张宜君对望了一眼,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易容术可不是那般容易被发觉破绽的,他怎么会知道? 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路程,看来,这个霹雳堂果然不愧是地头蛇,有些道行! “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宋青雅粗着嗓子,听起来嘶哑难听,令前方的范存义不由皱眉头。 “水云派地人果然懦弱无能,只会藏头露尾,不敢见人!”范存义身旁地负剑中年男人嘿然冷笑。 这话正中要害,是宋青雅她们的逆鳞,闻听此言,宋青雅年轻气盛,再也无法忍耐,娇哼道:“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弱女子,亏得还有脸说话,羞也羞死了!” 这话对于此人,无异于隔靴挠痒,他装作未听到,呵呵笑道:“两位姑娘,老老实实跟我们少主回去多好,又何苦自取共辱?!” “师妹,咱们弃马,往山上跑!”张宜君转头。轻声对宋青雅道。 她看到前面那些人,太阳穴鼓鼓,双眼精芒四射,宛如冷电,看上去,并不比那两个保镖差,自己两人,绝难对付这么多人。唯一之计,唯有逃脱。 这对于她们来说,已是驾轻就熟,整个紫山是她们的游乐园,其山势之险之奇,远非寻常地高山可比。 宋青雅心中气愤难平,恨不得一剑刺中他的嘴巴,省得他一直说水云派的坏话。。 但心中理智未失,知道他们以逸待劳,以多攻少。自己与师姐太过吃亏。走为上计! “师姐,走!”她想到便做,一手持剑。另一手轻轻一撑马背,娇躯飘然而起,斜斜冲向密林。 张宜君反应极快,紧跟在她身后,跃离马背,冲向密林。 几丈远处的范存义他们还等着两女冲过来,然后被自己以多打少,束手成擒,实没想到,她们竟未战先逃。 这是一片茂密的松树林。夹杂着一些其它树种,混杂林立,几乎没有道路。 两女的功力虽然不强,轻功这些日子却是突飞猛进,并未落在林中,而是踏着树梢而行。 松树的树枝坚硬,比之寒湖之水,可要强上太多,她们两人飘然疾掠。紧贴着树梢,速度极快,向着山上而去。 霹雳堂一众,轻功高明者不多,那位负剑地李姓男子却在其列,也学她们,踏着树梢跑,身后还跟着四位。 他们的轻功没有这般高妙,只能仗着功力深厚,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显得笨拙无比,速度却并不慢多少。 近百丈过去,两女忽然停住,稳稳立于树枝上,俏生生的临风站立,若是穿着原本地那一身,定是飘飘若羽,宛如凌波仙子。 见到后面仅有三个人追了上来,其余人皆落后得不见了影子,她们自是不会一味的逃脱,趁机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才是佳途。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见到前面之人停身,负剑的李姓中年男子大喜,功力鼓动,再次加力,每脚下去,所踩的树枝皆会断落,不仅因为用力太大,也是给后面地人留下记号。 “两位姑娘好轻功,李某佩服,莫要徒劳逃脱,你们是逃不掉的!”几个起落,他便已跃到两女不远处,身后跟着两位身形削瘦的持剑男子,面目黑瘦,甚不起眼。 “哼,老虎不发威,你们还以为是病猫哟,刚才饶过你们,竟如此不知好歹!”宋青雅毫不示弱的娇叱,长剑缓缓拔出,阳光下,剑光如寒电,透着森森冷意。 时间有限,若是耽搁,后面地人说不定会追上来,心思电转,说罢之后,不再多言,莲足一点,树梢轻轻颤动中,人已飘飘冲向李姓中年男子。 此时的形势,宛如踩着梅花桩一般,外人插不上手,那中年男子见她如此急切,自空中攻向自己,不由大喜过望,向后一伸手,长剑出鞘,亦是身形一跃而起,剑光如电,直刺空中的宋青雅。 身在空中,本是武林中的大忌,一量离开地面,到了空中,几乎便成了靶子。 宋青雅面对刺来长剑,不慌不忙,玉腕一翻,剑尖蓦然变向,奇快无比,刺中对方剑尖,娇躯借力,再次飞起,跃到空中,宛如长鹰击水。 中年男子这番有些明白,自己的同伴一身横练功夫,为何却偏偏拒不住一剑,原来剑中所蕴内力太过奇异,半边身子一阵酥麻,还好他功力不俗,很快恢复。 “小心!”张宜君忽然惊叫,身形疾闪,直冲而来,心中又气又急。 原本站在一旁观战的两人,竟趁着宋青雅身在空中,忽然出手,与原本地中年男子一起袭向她。 此时他们地轻功,哪有原来的笨拙,身法轻灵迅捷,甚至不输于宋青雅与张宜君,却是一直暗自藏拙,扮猪吃老虎! “咄!”空中的宋青雅吐出一口浊气,清叱一声,玉腕蓦然加力,将全身地内力尽皆运起,剑光暴闪,宛如出现了一朵梨花。银光灿然,在阳光下眩目耀眼。 “叮叮叮”三声金铁交击,宋青雅挡住他们刁钻古怪剑招,却已是竭尽全力,竟有贼去楼空之感,身形不由自主的发沉,坠了下去。 噼啪声响起,树枝断落。她人已落到树下,虽然站立,身上却已颇为狼狈,衣衫凌乱,脸上带着血迹。 张宜君急忙跃到她身前,将她护在身后,紧盯着一脸色眯眯笑意的三人,微微转头:“师妹,不要紧?!” 宋青雅郁闷难言,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闷哼一声。咬牙切齿:“不要紧!被树枝划了几下!” 女子的容貌最是重要,自己的脸被树枝划破,不知道将来是否会留下伤疤。她又是憋屈,又是愤怒。 “师姐,我要开杀戒了!” “杀!”张宜君冷冷回答,眸子透出冰冷的寒意,对于眼前地这三人,心中杀机大盛,不想再留手,否则,怕是要栽在他们手上,没想到。这些人这么狡诈! “着!”宋青雅身形倏然一闪,自张宜君身后冲出,直击一丈之隔的中年男子,剑光如电,转瞬即至。 刚才的几息之间,翻腾地血气在玉佩传来的清流中迅速平复,内功运转,气力再生。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身形疾退。两旁的削瘦男子长剑挥出,迎上宋青雅要穴,逼她变招。 张宜君身形闪动,后发先至,自宋青雅身后窜出,两朵剑花罩向右侧一人,逼他撤剑。 五人很快打成一团,剑光四射,难分难解。 水云派的剑法本是平常,仅是李若云她们被萧月生以奇异的方法传授,脱胎换骨,直登青天。 寻常弟子却没有这般际遇,精妙地剑法,学起来需要颇久的时间与精力,宋青雅与李若云她们,修习的心法玄妙,所以轻功提高极速,驭力法门也奇异无比,但剑招的精妙,却非短时能够提高。 她们地对手,皆是难得一见的剑法高手,是霹雳堂中的客聊,地位超然,因为范存义的苦苦哀求,趁着范希圣不在,才亲自出马。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一道剑光陡然亮起,左首的削瘦剑客胸口中剑,马上栽倒于地,似已猝然死去,唯有身体抽搐不止。 宋青雅长剑拄地,剑上鲜血顺势滴到泥土里。 摇摇欲坠地她紧咬着牙,面色苍白如纸,喘息粗重,额头香汗淋漓,眼看已是油枯灯尽。。 刚才那一剑,已是聚她全身功力,施展了一式师父临别时授地杀招,威力果然巨大,即使并未练熟,仍刺中了一直死死压着自己的敌手。 只是这般威力的一剑,所需功力也是可观,内力彻底地耗尽,身上的每一寸肌肉仿佛都在颤抖,她能感觉到死亡的临近。 努力睁眼看师姐,她仍在两人的围攻中苦苦支撑,姿态却仍旧娴静,脸上一片清冷,毫无表情,仿佛她占着上风一般。 宋青雅心中满是后悔懊恼,是自己太过大意,小看了霹雳堂,才让这三人的诡计得逞,拖住了自己,连累了师姐。 看着渐渐走近的一群人,她知道,自己与师姐逃脱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 人群越来越近,范存义那色眯眯的目光直直刺来,宋青雅冷冷一笑,右手长剑拄地,左手缓缓伸到自己胸前,自怀里掏出那只晶莹剔透地玉佩,咬了咬干裂的樱唇,用力一捏。 一道绿光蓦然在她手中亮起,随即直冲云霄,仿佛天上的太阳,迸射出耀眼的绿光,令人睁不开双眼。 正在动手的三人只觉眼前一片碧绿,其余全看不到,急忙停手,飞身退后,张宜君来到她身边,面色自如,喘息粗重无比。 宋青雅性子里带着刚烈,喜欢孤注一掷,是受其师杨玉琪影响,而张宜君受其师李若云影响,讲求心若冰清,不急不徐,通过玉佩的功效,功力缓缓恢复,仍未殆尽。 耀眼的绿光中,众人只觉周身一滞,仿佛周围的空气被抽走,无法继续呼吸,一股巨大的恐惧顿然涌来,不由自主地恐惧,来自心底深处,无法抵挡。 好在这强烈的感觉仅维持了几次呼吸,随即消散,众人忙用力大口的呼吸,从不知道,原来能够呼吸,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大师伯!”宋青雅惊喜的声音响起,惹得对面的众人抬头观看。 两位弱质纤纤的少女身边,此时出现一位青年男子,留着两撇黑亮的小胡子,露出几分成熟的气质。 他身材中等,与她们差不多高矮,容貌寻常之极,在人群中难以惹人注意,令范存义难得的生出一股自信,比起这个人,自己也算是英俊了! 萧月生睡到自然醒,到了半上午,才吃完早膳,正在湖边独自漫步,几位师妹与侍女都在水云派中学习仪态之学。 漫步之中,忽然之间,心中隐隐泛起异样,脑海中蓦然出现一幅场景,一片松林中,剑光闪烁,有人正在打斗。 他身影蓦然一闪,消失于湖边,瞬间移至玉佩被碎之地,恰是宋青雅的身旁。 “青雅,宜君,怎么回事?”萧月生一袭青衫,从容潇洒气度自然流露,脸色沉凝,温润的目光掠过两人面庞,大手自然而然的分按至两人背心。 两女只觉一只温暖的大手贴以自己肌肤,随即一股浩然莫御之力涌入自己娇躯,顿时内力尽复,精神大振。 她们觉得前所未有的好,浑身精力充溢,眼中的世界清新明亮,内力浩浩荡荡,感觉一剑能将天空刺破。。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50章 杀鸡 “大师伯——!”宋青雅像是受受屈的孩子见到了父母,刚才险死还生,此时才感觉到害怕。 萧月生轻拍拍她的香肩,微微一笑,打量了一下她的脸庞,温声道:“他们欺负你了?!” 宋于雅重重点头,臻首抬起,恨恨的望几对面那些人,紧咬樱唇。 “究竟是怎么回事,宜君?”萧月生转身问张宜君,她一直静静默立,不像宋青雅那般亲热。 萧月生这个大师伯平日里几乎全在寒谷,接触的也都是自己的几个师妹与师父,甚少与第二代弟子见面,在她们眼中,大师伯透着无穷的神秘。 见到大师伯蓦然出现,其出现的方式,着实匪夷所思,张宜君不由怔然出神。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扫来,她很快醒过神,飞快瞥了一眼大师伯,第一次与他靠得这般近,看清了他的面容。 只觉大师伯远看似乎平凡无奇,但在这般近的距离,却能发觉,他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吸引人的力量,令人不由自主的受其驱使。 心中思绪万千,嘴上却并未耽搁,很快将事情的原委道出,只是寥寥数语描述,并未添油加醋。 霹雳掌声所有高手,皆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范存义身边,隐隐将他护住。 对面的男子,乍看上去,脚步虚浮,目光并不像练武之人的精芒四射,似乎并没练过武功。 但他刚才的出现,实在奇异无比,虽没有看清,而那无法抵抗的恐惧,至今在他们心底徘徊不去。 此时,这个人。站在那里,只纸声与两个女人说话,似是没有看到自己一行人,实在目中无人! 他们生气恼怒之余,心中却颇为忌惮,只是冷冷的静观其变。 张宜君简单描述,宋青雅一旁尽量补充,很快。萧月生便已听明白,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虽然不知究竟有几分真实,是否其中有误会,他虽想到这些,却并不想多问,看到宋青雅的狼狈模样,怒气便已涌起。 “这么说来,他们是不将咱们水云派放在眼中了?”萧月生轻轻一笑,嘴角微撇,目光扫向对面。眼口金芒蓦闪。 忽然之间。一道金光射至眼前,对面的几人只觉金光由小变大,瞬间将自己笼罩。扑天盖地的威势直压下来,浩荡如天,仿佛站在旷野之中,一个人面对黑暗地天空,滚滚的巨雷。 自己整个人似被无所不在的金光穿透,即使心底最稳秘的深处,也无法遁形,一种莫名的力量,越来越强,迫使他们跪下来屈服。 “哼!”萧月生轻哼了一声。转过目光,恢复如常,温润如玉。 金光消散,他们不由身形一松,再也拿不出半分力气来,身体摇摇欲坠,浑身瘫软,将要支撑不住身体的站立。 此时萧月生的这一声冷哼,在放松下来的他们耳边响起。却如一声巨雷炸响。 “扑嗵”“扑嗵”几声响起,他们终于支持不住,纷纷瘫软在地,面色苍白如纸。 “青雅,宜君,去将开始寻衅地人指出来。”萧月生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一群人,顺手在旁边的树枝上摘了几片松针。 “是” “好嘞!” 两人积压自答应,莲步轻移,边走边将长剑归鞘,踩着厚软的枯枝残叶,步履轻盈的来到了这几个人身前,数了数,躺在地上的,共有八个人。 他们或俯卧,或仰躺,或侧身,地上枯叶厚软,却也摔不疼。 他们大多数人,此时周身虚弱无比,甚至很难动动指头,只能用眼狠狠的瞪着这两个女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转眼之间,两方的位置陡然变换,竟是任人鱼肉! 两女来到范存义的身前,宋青雅小巧的莲足轻喘喘他地肋部,轻哼一声:“这便是那个好色地恶徒!” 范存义目光怨毒的瞪着她,想要反抗,却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无法动弹,无奈而耻辱。 他功力最低,恢复得最慢,他身边那位横练的保镖,却是功力精纯深厚,转眼之间,已是恢复了一点点力气,他正趴在范存义地身旁,刚才已发觉不妙,守在他身边。 此时见到少主受辱,莽撞的他岂能忍得住,不声不响的,缓缓拔出压在身下的长刀,慢慢挥刀,直削向宋青雅的莲足。 还未等张宜君提醒,“呃!”一声闷哼响起,他的刀蓦然顿住,随即缓缓掉落地上,让宋青雅吓了一跳,忙转身跳开,这一刀无声无息,而且颇为缓慢,并无风声。 躺在地上的几人都已看到那个秃顶大汉出手偷袭,但他们俱是经验丰富之人,并不去看他,装作不知,以免引起宋青雅的警觉。 这一声闷哼,将他们的目光吸引过去,见到的是秃顶大汉缓缓失去神采地双眼,仍自努力睁大,眼神却渐渐涣散,一支胳膊支起的身体再次倒了下去,叭倒于枯叶中。 “赵三鼎!”秃顶大汉身旁的一人也是膀大腰圆,相貌粗犷,此时躺在地上,急切的摇了摇他,焦急的呼唤。 他感觉不对,费力的伸出手,插到枯叶下,探了探他的鼻息,几息之后,面色呆然:“死了?!” 忽然转头,望向前方不远处,站在松树下负手而立的萧月生,怒喝:“是你杀了他?!” 萧月生忽然伸手,正在转头看叭在地上保镖的范存义身形蓦然升起,似由一条绳索吊着,手舞足蹈地缓缓飞至萧月生手上,情形极为诡异。 便是那个大汉,也不由忘了话,呆呆看着范存义被对方提着衣领,重重掼到了地上。 范存义正满心愤恨的瞪着喘自己的臭女人,心中诅丧。此仇不报非君子,日后必将百倍奉还!……一定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一定要她后悔生到这个世上! 正在此时,忽然感觉身体一紧,接着身边的景物迅速变化,似是施展轻功一般。 他不由大惊,失声叫喊,却发觉。竟是无法出声,身体也变得麻木起来,再无知觉,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 “宜君,青雅,别发呆,另外的两个呢?!”萧月生见宋青雅与张宜君正呆呆望着自己,妙目中透着惊讶,不由笑着温声招呼。 “噢,是他和他!”宋青雅指了指地下一动不动的秃顶大汉。又指了指另一边地削瘦中年李姓男子。 见到大师伯如此神功。那范存义在他手中,就像一只小鸡一般,她此时忽然升起了一股怜悯之情。只觉得这些躺在地上的人挺可怜的,任由自己挑来挑去,却毫无反抗之力。 萧月生一甩手,一道绿光蓦然闪动,若非地上之人眼睛不眨一下,阳光又极是明媚,很难发觉这闪过的绿光。 那李姓负剑中年男子正要说两句软话,先保住性命,再图报仇,话未出口。便觉眉心一疼。 黑暗如怒涛巨浪,蓦然扑至,尽思尚来不及转动,已失去意识,俯身跌倒地上,将站在他身边的宋青雅吓了一跳。 “李兄弟!” 身边叭着之人忙摇了摇他,见没有动静,伸手费力的将他扶起,却见他也是目光涣散。仔细一看,眉心之上,有一滴殷红的血珠,似是女子故意点的朱砂。 探了探鼻息,转头怒盯着萧月生,杀机森森,阴沉地喝问:“是你杀了他?!” “宜君,青雅,回来!”萧月生似是未闻他的喝问,招了招手,让惊呆了的两女回来。 两女默默走回大师伯的身边,身体却有些发冷,也不敢再与大师伯说话。 转眼之间,两个人便已丧生于大师伯之手,无声无息,张宜君宋青雅她们赞叹惊异之余,也有些隐隐的畏惧,如此武功,对手毫无反抗之力,生杀予夺于一念之间,无法不令人敬畏。 “是你杀了他?!”那人面目阴鸷,嘴唇单薄,见萧月生不理不睬,心下更怒,冷声喝问,缓缓站起身来,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显然功力已有几分恢复。 萧月生淡淡扫了他一眼,脸上毫无表情,抬起左手,食指与无名指间夹着一枚松针。 他手腕翻动,轻轻一甩,淡淡说道:“闭嘴!” 缓缓抽剑的手顿住,静止不动,随即,“砰”的一声,如同倒玉柱,那人直直向后仰天倒地,结结实实跌落,再不动弹。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在场的所有人,终于明白,刚才地两个人是如何死地,刚才跌倒的那人,怕也是凶多吉少。 一枚松针,五丈远处,取人性命于无形,如此武功,骇人听闻,而萧月生那视人命如草芥的神情,更令他们遍体生寒,悚悚生畏。 “听说,你是霹雳堂范希圣地儿子?” 萧月生对其余人望都不望一眼,当他们不存在般,轻轻一拂袖,低头问狗啃屎般躺在地上的范存义。 范存义只觉身体一松,麻木的感觉顿时消散,但全身仍没有半分力气,努力的翻过身来,仰躺着面对萧月生,恨恨道:“不错!我爹正是霹雳堂的堂主,……若你现在放了我们,我便不与你计较,恩怨一笔钩销,我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水云派就等着霹雳堂的报复!!” 萧月生忽然淡淡笑了笑,看来,这个范存义倒不是草包一个,还知道将水云派牵进来,而不是自己一个人。 萧月生摇了摇头,轻轻一叹:“唉——!你爹没有告诉你,有些人是你惹不得的吗?!” 说罢,左掌轻轻一提,范存义的身形顿时平平升起,右掌一拍他背心,将手舞足蹈的他击至那群人当中,淡淡道:“若是范希圣有胆,便让他来找水云派!” 说罢。转身默然站在一旁的两女温和一笑:“宜君,青雅,咱们走!” “是,大师伯!”两女忙躬身应是,神态恭敬无比,一脸敬畏之色。 萧月生来到地她们二人中间,伸手轻揽她们温软地腰肢,一手一人。身形一闪,已消失于原地,不见踪影。 躺在地上的众人呆呆发怔,对刚才的一幕,仍觉难以置信,难道世间真有如此武功深厚者?还是一个青年人?! 张宜君与宋青雅只觉一只温暖的大手搂住自己地蛮腰,炙人的热量自大手上涌入自己的身体,浑身顿时变得酥软起来,使不出一丝力气,似乎神智也有些迷迷糊糊的。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 “到了!”清朗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令她们地神智一清,不由红晕满面。脸烫如火,眼神闪烁,不敢去望大师伯,打量起了四周。 此时发觉,周围的景物极为熟悉,好……像……是……紫山脚下! 易容膏无法遮挡萧月生的目光,他见两个少女脸颊生晕,娇羞可爱,不由呵呵一笑,拍了拍她们香肩。送出一股清流,镇定她们地心神,呵呵笑道:“咱们上山!” “是。”两女发出的声音似是蚊叫,即使是张宜君,也不由娇羞无比,大师伯的气息,似乎仍缭乱在心头。 被山风一吹,两女的头脑渐渐清醒,羞意也渐渐褪去。想起了刚才大师伯令人生畏的手段,宋青雅出声问道:“大师伯,那个范存义,就那么放过他么?” “放过他?”萧月生负手而行,步履从容,崎岖难行的山路在他脚下,仿佛坦途大道,悠然自得,他淡淡一笑:“他会惨嚎三日而亡。” “惨嚎三日而亡?”宋青雅缩了缩秀美的脖子,易容的俏脸微微一变,与大师伯另一侧的张宜君对视一眼,怯怯道:“是不是太……太……重了?杀了他便是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想多说,他虽想增强她们的自保之力,却不想污了她们地纯洁心灵,只是淡淡笑道:“杀鸡儆猴,需矫枉过正,若不是怕吓着你们,那些人,我一个不会留!” 那些人是霹雳堂地人,注定是敌人,他看似放过了他们,但体内已被他种下了类似生死符一般的暗劲,一旦与自己对敌,他们的生死,仅在他一念之间。。 两女顿时噤若寒蝉,吐了吐舌头,这才知道,大师伯不仅会救人,杀起人来,更胜几倍! 今天地天气不错,阳光极好,水云派上下都在练武场上练习礼仪。 萧月生在上山之时,便让迎宾的宋雪燕去寻掌门,让掌门与他的几位师妹到寒烟阁内来,还有峨嵋派的两位。 xxxxxxxxxxxxxxxx 清亮如鉴的寒湖,薄雾笼罩,朦朦胧胧,清亮的鸟鸣隐隐传来,更增寒湖几分静谧。 寒湖之上,建有一座两层的楼阁,还有两座飞檐小亭护卫左右,楼亭之间由蜿蜒曲折的迥廊连接,精致优美,薄雾之中,绰绰约约,宛如仙境。 这便是萧月生新建的寒烟阁,实是欣赏风景,静心养性的理想佳所。 寒烟阁地第一层,是整整一间屋子,不像二层那样分成几个房间。 以轻纱幔帐与屏风隔成几座小间,四面共有八个窗户,一齐打开,可以尽览周围的风景。 月白地毯铺就,将阁内映得光芒柔和,轩案、锦墩、软榻,似是杂乱摆设,辅以白纱幔帐与萧月生亲自所画的屏风,周围悬以字画,整个房间显得温馨而高雅。 此时,寒烟阁内,温暖如春,淡淡的茶香袅袅不绝,一闻便知,绝非凡品。 温玉冰与座下弟子们,还有峨嵋派的贝锦仪与周芷若,皆盘膝坐于月白地毯上,宋青雅与张宜君则乖乖坐在萧月生的身后,低眉顺眼,暗自打量着这座屋子,心下赞叹羡慕不已。 “秋儿,你是说,你将霹雳堂的少堂主杀了?”温玉冰云鬓高挽,秀额光洁如玉,微蹙着黛眉,看着萧月生,慢慢问道。 她正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襦裙,月白夹袄,透着一股轻灵青春。 “嗯,正是!”萧月生把玩着雪瓷茶盏的盏盖,淡淡点头,似是漫不经心的回答。 “秋儿!”温玉冰嗔瞪他一眼。 萧月生这才将盏盖合上,放下茶盏,摇了摇头:“这个小子知道宜君与青雅是水云派的人,仍要意图不轨,……他自取灭亡,我也只能成全于他!” “可也不必杀了他啊,教训一番便是了!”温玉冰哼了一声,黛眉紧蹙,忧心忡忡。 水云派中,也只有她这个做师父的,才会指责他,其余几位师妹,生不出置疑之念。 萧月生心下暗叹,自己的师父果然不是做掌门的料,他不但不失望,反而很喜欢,笑了笑:“师父,你何不问问贝师妹,若是峨嵋派遇到了这种事情,会如何对待范存义?” 温玉冰盈盈妙目望向贝锦仪。 贝锦仪身着月白襦裙,素淡清雅,秀美不群,见温玉冰望过来,微一犹豫,瞥了一眼淡淡微笑的萧月生,慢慢说道:“我曾听师父说,身为女子的门派,人们心底里总觉得好欺负,必须行事狠辣,让他们害怕,若是不然,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过来。” 这是水云派的私事,她实在不想插进来,但既然是他相邀,也狠不下心来拒绝。 温玉冰苦笑一声,这个道理,她并不是不知,但行事狠辣,需要强横的武力凭仗,峨嵋派武学高深,水云派却没有什么倚仗。 自己的大弟子固然武功高绝,几个弟子也武功高强,但他们很少有拼杀的经验,两人交手,生死并不仅取决于武功。 水云派力单势薄,好汉架不住人多,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怎么活? 她知道萧月生的武功高绝,但究竟高到何种程度,却并不清楚,况且也没见过大弟子杀人,有此忧心,也是关心则乱。 “萧……萧师兄,霹雳堂的堂主范希圣,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这你……知道?”贝锦仪秀美的脸庞微微泛着苦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51章 屈服 “听说过,好像一套金刚掌练得不错。”众女惊诧的注视中,萧月生竟是点点头,满不在乎。 “你原来知道……”贝锦仪也不由苦笑,暗叹他的胆大包天,便是峨嵋派,也不想招惹他,当然,也是因为他不招惹峨嵋派之故,井水不犯河水。 霹雳堂能够屹立不倒,虽然与范希圣的武功高强,谋略不凡有关,更加重要的是,他的背后有少林的影子。 范希圣是少林俗家弟子,武学天份极高,虽然并不能学少林七十二艺,但金刚掌乃是脱胎于七十二艺中的大力金刚掌,虽然威力略有不如,却也是武林中极高明的掌法。 凭着一双金刚掌,他闯也赫赫威名,加之其品格方正,聚拢了不少的高手,创立霹雳堂,威慑川蜀,在整个成都城都一枝独秀。 当初萧月生第一次到成都城,像已将霹雳堂的老底弄清,却并没有想动一动的念头,因为水云派还不够强大。 但如今他已惧,有阵法之护,无人可以侵入紫山,自己的瞬移之能业已恢复,道学修为虽未到达鼎盛之时,但天下武林中人,在他眼中,却不值一提。 “秋儿,难道你还要去惹少林派吗?!”温玉冰心下吃惊,自己这个大弟子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 少林源远流长,许多门派固然能够强盛一时,却无法永兴不衰,唯有少林,历百年而不坠,其根基之厚,天下第一,即使是武当派,也远非能比。 “师父放心便是,只需严令弟子们不出山。谁又能耐我何?”萧月生神情笃定,温声说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镇定人心的力量,温玉冰听闻,略一想,也明白,有阵法的存在,外人很难侵入紫山,只要弟子们不出山。倒也并无大碍,况且,这些年来,弟子们也很少下山,乍一出去,便惹出了祸端。 “萧师兄说得不错,有这般玄妙的阵法保护,即使武功再高强,也无法进得来。”贝锦仪点点头,她对于紫山所有阵法的奇妙。体会极深。确实是鬼神莫测,根本无法可破。 “可少林根深叶茂,卧虎藏龙。人保有人也精通阵法……”温玉冰摇了摇头,仍旧担心。 “呵呵……,师父也太少瞧弟子了,纵使是精通阵法的人来,也定要他来得去不得!”萧月生摆手笑道,重重点头:“师——父——,放心便是,没事的!” 温玉冰见他笑吟吟的不在意,虽然担心,却也无奈。长叹一声;“你呀——,能少惹麻烦,便别惹麻烦!” xxxxxxxxxxxxxxxx 成都城地城西,一座颇为破落的大宅内,乍看上去,只是以为一种没落的宅子,甚少有人知晓,这是霹雳堂的总部。 外面破败,里面的家具仍是如此。彻头彻尾的破败,但窗门非常严实,隔音效果极好。 此时,破旧的大厅内,虽然天气闷热难当,却仍旧窗户紧闭,厅内坐着三人,躺着三人,皆是默然不语,沉闷之极。 主座之上,一身灰衣,与僧袍的质地相似,面容朴实,鼻挺口阔,身材健硕雄壮,看着甚是威猛。 下首一左一右分座两人,一人须眉皆白,脸上皱纹纵横密布,眼睑低垂,似睡非睡,看上去已是垂垂老朽,只是偶尔眼睑开合间,精芒四射,丝毫没有暮气沉沉之感。 另一人则是面容清矍地中年男子,颌下清髯,目清神朗,清亮的双眸显出不凡的睿智。 “啪”中年英威的男人用力一拍方桌,腾的起身,在深紫的地毯上走来走去,一脸的烦躁。 这个中年男子,若是成都城的人见到了,定会忙不迭的打招呼:“范堂主安好。” 成都城内,风头无俩的人物,霹雳堂地堂主范希圣,便是这个貌不惊人地中年男子。 xxxxxxxxxxxxxxx 昨天中午,当他自外面办完事回来,属下禀报,出事了。 他并未在意,霹雳堂身为成都城内的第一帮派,每一天皆是事情不断,出点儿状况,并不稀罕。 待进了大堂,见堂内站了不少的人,几位客聊高手,还有副堂主与长老,齐聚一堂,他见到他自己的儿子,正躺在地上,用力的翻滚,凄厉的惨叫,不忍闻看。 自己的左膀右臂,霹雳堂的副堂主蒋昭南与长老李慕风正要按住儿子,察看伤势。 范存义这个儿子,乃是霹雳堂堂主范希圣最挚爱的夫人所生,当初的他去少林学艺,其资质过人,心性刚直,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 而他没有答应师父的劝告,未曾剃度进入少林寺,仅仅做了一个俗家弟子,便是因为深爱妻子之故。 他自少林学艺归来,便与妻子成亲,因为难产,妻子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之后便撒手人寰,他却从没生起续弦之念。 这个儿子,他自是喜爱异常,但他深明溺爱之祸,故对其要求极严,动辄责罚,尤其是其武功地修炼。 但他毕竟忙于帮务,很少能够顾及儿子,范存义在他面前,畏于棍棒,倒也是处乖儿子。 儿子好色成性,范希圣也略有耳闻,两个左膀右臂也曾直言相劝,需得管束少堂主,不能任他胡为,否则,定会替霹雳堂惹来大麻烦。 但范存义也并非草包一个,惹事之前,先会打听好其背景,量力而行,欺软怕硬,一直以来,并未闹出什么风波,范希圣便未在意。男人嘛,好色一点儿,也算不得什么大缺点。 “这早怎么回事?!”范希圣并未管儿子的惨叫,而是望向直挺在地上的两具尸首,沉声喝问。 他面色沉肃,上前两步,将他们身上蒙着的白布揭开,露出安然如睡的两幅面容。眉头一点儿暗红血迹极为醒目,宛如朱砂点上。 “堂主,碰到硬茬子了!赵兄弟与张兄弟为了保护少主……”一人抱拳悲声道,脸上隐隐带着茫然之色,神情飘忽,不甚正常。。 范希圣上前俯身,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发觉已是冰冷无比,显然死去多时,只是脸上看不出罢了。 他抬头起身。面色冰冷。杀气盈盈,令人不敢直视,向其中一位面色沉静的中年人道:“从头开始说。简兄弟,你说说!” 他们一帮人,大多脸上浮着茫然恍惚之色,那位简兄弟沉静自如,显得鹤立鸡群。 他说话条理清楚,口才亦佳,在旁边范存义惨嚎阵阵中,仅用了几句话的功夫,便将事情的原委说清,但也仅是说事情经过。并未将萧月生地可怕描述。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范希圣面色铁青的望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儿子,蒋昭南使遍手法,见无法解去他的痛苦,只能点其昏穴。 “这么说,是水云派的人杀了赵兄弟与张兄弟?!”他望着姓简的客聊,此时的脸上,已了镇静从容。 “这个嘛,在下倒不敢确定,……此人武功太高。匪夷所思,实不知从何而来!”姓简的男子摇了摇头,沉静地脸上也露出一抹茫然。 范希圣挥手让一脸恍惚之色的他们下去,闷热的大厅内,只留了副堂主蒋昭南与长老李慕风。 xxxxxxxxxxxxxxx 几道闷哼声自躺在地毯上的范存义的嘴里响起,打破了堂内的沉默,他虽在昏睡中,脸上却露出痛苦难耐之色,低低"shen yin",像是在做着噩梦。 蒋昭南一身青衫,颇有几分飘逸风采,自椅中起身,来到范存义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脉相,又点了一指在其昏穴上,起身摇着头:“存义受制的手法非常诡异,无法完全压制下来!” “水……云……派……!”范希圣虽然心疼自己的儿子,却一直没去管他,当做听不到他地"shen yin"。 对于儿子地好色,蒋昭南与李慕风一直看不过眼,没想到,被他们不幸言中,果然惹出了祸事,范希圣心里满是恼怒。 “活该!”范希圣瞪了昏迷的儿子一眼,恨恨骂道。 “这个水云派,怕是不简单啊……”李慕风一直低垂眼睑,似睡非睡,老神在在的说道。 蒋昭南坐回椅中,点点头:“李老说得不错,这个人,我断定,就是水云派地,否则,那两女也不会称其大师伯,……再者,若仅是交好的门派中人,最多仅是略施薄惩,断不会下此狠手!” 他的话颇为中肯,若是常人,救人时,甚少会在不知深浅的情形下贸然杀人,白白为自己树仇。 走来走去、焦躁不安的范希圣点点头,努力喘了几口粗气,沉下心来,开始思忖究竟如何应对。 “两枚松针取人性命……,我看,简兄弟他们几位不像是夸张,这也太过荒谬!这一次……,需要小心行事!”蒋昭南抚着颌下的清髯,摇头缓缓道,脸色沉凝,不甚好看。 从那几位客聊脸上的恍惚神色,范希圣也知道,这次的敌人确实非同小可,他们可是一向傲气冲天,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若非遇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断难齐齐吓成这般模样。 “李老,我看,存义所中地手法,怕是会害其性命!”蒋昭南再次点中了范存义的昏穴,止住了他的"shen yin",抬头向垂帘坐于椅上的李慕风叹道。 须眉皆白,垂垂老朽的李慕风缓缓睁眼,矮下身,探了探范存义的脉门,几息之后,坐回椅中,摇了摇头:“经脉收缩,血气逆流,这种手法,实在歹毒之极,……时间一长,仅是三两日,便会爆体而亡!” “可有解救之法?”范希圣忙问。 李慕风摇头,悯然的望着痛苦难当的范存义:“怕是除了出手之人,很难解开,……即使能够解开,也非三两日,那时,怕是人已不在了!” 蒋昭南抚着清髯,微微沉吟,忽然开口:“堂主,你带上存义,去一趟水云派,让那个出手的人救存义,咱们堂内之人吊在你身后,……那两位女子安危无羔,谅他不会苦苦相逼才是!……然后怎样,先救下存义再说!” 既然李慕风如此说,蒋昭南便息了请人帮忙地念头,成都城内,所有好手全在霹雳堂,若再去请人,也非三两日的功夫能够请得,况且,太过冒险。 “不行!……如此一来,我有何颜面对死去的赵兄弟与张兄弟?!” 范希圣一摆手,断然拒绝,看了一眼地下的儿子,眼中闪过决然,重重一拍桌子:“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这个臭小子了,……派人收集水云派的消息,杀我霹雳堂兄弟,定要血债血偿!” “堂主且慢!”蒋昭南匆忙打断他的话。 “少堂主是咱们霹雳堂的根本,断不可有意外!……堂主,咱们忍一时之气,再徐徐图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况且,只要救下少堂主,也可向少林求援!”他苦口婆心的劝苦。 以他的了解,这样的事情,怕是堂主真能干得出来,但也许仅仅惺惺作态,可不管真假,他也只能出来劝阻。 听那些客聊们的描述,那个水云派中的男人,着实可怕,以他们所描述的武功,整个霹雳堂全冲上去,怕也是白搭。 “嗯,昭南说得有理!”一直低垂着眼睑的李慕风缓缓点头,然后再次闭上嘴,恢复了半死不活。 范希圣默然不语,一手揉着眉心,脸色变幻。 “堂主,我还是实说!” 蒋昭南见他仍在犹豫,再加一把火:“即使咱们霹雳堂全部人马拉出去,怕是也对付不了那个人,只是白白流血罢了!” 他缓了一口气,恳切的苦笑:“……如今,只能让堂主你忍一时之辱,先救存义,见一见那个人,再图后计也不迟!” “存义说得,未尝没有道理!”一直眼睑低垂,似睡非睡的李慕风再次忽然开口,然后闭目不言。 “……好……——!”范希圣缓缓点头,冷着脸,桌上掌印宛然,入木三寸:“不必派人跟着,我独自去!”。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52章 登门 萧月生纵然料事如神,一切尽在掌中,却也没有想到,本想让范存义多遭些罪再死,却也是留下了几分生机,世事之难料,可见一般。 水云派上下,唯有一个人正在担心,那便是温玉冰,其余几位弟子,对大师兄尊崇如神,小小的一个霹雳堂,实在不足挂齿。 宋青雅的性子轻灵,回来之后,在师姐妹当中,将萧月生弹指间杀人于无形好一番渲染,大师伯的形象,在她们一众弟子当中,更加神秘莫测,心中也自豪无比,有这样的大师伯为自己撑腰,再也不怕别人欺负自己了! 傍晚,她们师姐妹正坐在贝锦仪的屋里闲聊,柔和的灯光,乳白的地毯与幔帐,显得温馨而舒适。 坐于轩案旁的贝锦仪放下毛笔,轻轻转身,见周芷若叭在床榻上,月白丝绸袍尽显优美的曲线。 她正手里拿着一卷书,明眸一片散乱迷离,毫无焦距,秀雅清丽的玉脸微沉,秀眉微锁,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 一身睡袍的贝锦仪不由好笑,轻声道:“芷若不必担心,看萧师兄不似鲁莽之人,行事自有深意,况且,即使是对付霹雳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少林派……”周芷若正扬起俏脸,一脸忧色,明眸中波光流转,煞是动人。 “少林又怎么了?!……咱们峨嵋境内,容不得少林放肆!”贝锦仪轻哼一声,抿了抿嘴唇,隐露几分睥睨之色。 她们峨嵋派谁的帐也不买,独来独往,即使是少林派,也毫不畏惧。 “那师父……”周芷若冰雪聪明,听出了师姐的袒护之意,若真有少林派来人。峨嵋派不会袖手旁观! “师父一定会答应的,放心罢!”贝锦仪轻轻一笑,笃定得很。 周芷若点点头,有些羞涩,忙又拿起书,装做看书的样子,惹来贝锦仪一阵轻笑。 xxxxxxxxxxxxxxxx 寒湖之上,阵阵琴声飘起。时而停顿,再次响起,似是有人学琴。 寒谷松林,柔和的光芒笼罩,恍如玉树银花,寒烟阁中,藻井内嵌着两棵夜明珠,将整个寒烟阁笼罩在乳白的光芒之中。 一楼之中,乳白的地毯上,萧月生身着宽松的青袍。盘膝坐于一张琴案前。琴案地另一侧,则是淡妆素抹,娇媚动人的小蝶。 他正在传授小蝶琴艺。 琴案旁是一张书案。身穿白衣的小情正坐于书案旁,专心的练着书法,吹弹可破的娇嫩脸庞,专注凝神,长长的睫毛偶尔一颤,极是动人。 萧月生闲来无事,便开始调教两个侍女,想将她们变成自己的左膀右臂,免得自己事事躬亲,太过麻烦。 在夜明珠乳白的光芒中,加之乳白地地毯中,两位白衣少女肌肤晶莹如玉,仿佛不染尘俗的仙子,冰清玉洁。 “手腕轻柔,运劲于指,对,就这样!”萧月生点了点小蝶如玉的皓腕,然后点了点其纤纤葱指。 小蝶的手指修长而洁白,就像是刚剥开的葱白。水嫩柔滑,摸上去清凉而柔软。 被萧月生的手轻轻一触,小蝶手指一颤,红晕满面,像是在羊脂白玉上抹了一层胭脂,动人诱人。 她悄悄抬眼瞥了公子一眼,见他并无异样的表情,忙转开眼睛,也装作毫不在意。 随着清心诀的日益精进,她的悟性越来越强,萧月生仅是稍一点拨,她便能摸到路径,进步极佳。 小蝶心中甜蜜无比,这一阵子,跟着萧月生学习琴技与书画,耳鬓厮磨,小蝶觉得非常的幸福,只要看到公子地身影,周围地空气都变得无比甜美,心中只愿能够常伴他左右。 萧月生又转了转身,转到小情那边,看了看她所写的字,点点头,小情的天分也不低,已略得几分书法地韵味。 “大师伯,山下有人求见!”一道清脆的禀报声忽然在湖边响起,悠悠扬扬的传至阁中。 “这么晚了,是什么人?”萧月生抬头,扬声问道,声音悠缓的飘至对面宋雪燕的耳中。 “他自称是霹雳堂的堂主范希圣。”宋雪燕一身玄色罗衫,婷婷玉立于夜色中,运足功力,以传音之法回答。 萧月生微微一怔,随即一笑:“将他引来这里!”随即又低声对小情道:“小情,去请掌门过来。” xxxxxxxxxxxxxxxxx 如今的范希圣,即使是堂内的下属见到,怕是也不敢相认,一身风尘,满面于思,目泛血丝,却目光炯炯。 自霹雳堂出来,他未留一名护卫,只身带着自己的儿子,骑着两匹骏马,直奔紫山而来。 范存义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经脉胀缩,血气逆流之苦,实是痛不欲生,每隔几分钟,便得点一遍他的昏穴,即使如此,也无法减轻他地痛苦。 听着一声声的"shen yin",范希圣心如刀绞,感同身受,心中泛起深深的无力感,儿子受此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恨不得始作俑者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一天一夜,他不吃不喝,不停的换乘着两匹骏马,日夜赶路,他已觉到,背后的儿子,气息越来越微弱,"shen yin"声已是断断续续,仿佛风中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到了大圣镇时,他寻了一个中年老实男子作向导,带领他来紫山。 只是到了紫山之下时,那位向导满面疑惑,发觉竟寻不到紫山了,雾气弥漫,看不清周围的方向,走来走去,一直在原地打转。 看着背后的儿子已无法"shen yin"出声。范希圣心急如焚,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顾不得别的,高声呼喊,自报家门。 他功力雄厚,声音在群山飘荡,紫山因为阵法之故,隔绝了与外界的声音。以避免别人通过听音辨声来察觉。 仅有位于阵法入口处地宋雪燕能够听得,她便上山,直接禀报大师伯,再由大师伯吩咐是否转达给掌门。。 天上明月如冰轮,清辉洒下,周围的一切皆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明亮,茫茫雾气阻挡着范希圣的视线,即使他运足目力,也只能望出一丈远。 捆在身后地儿子又轻轻颤抖,范存义所受的痛苦如同波浪。一阵一阵的上涌。 范希圣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恨不得以身相代,鼓足功力,扬头高声喝道:“霹雳堂范希圣。拜见水云派!” “范堂主,大师伯有请!”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前方蓦然响起,随即在浓雾中,袅袅走出一位曼妙佳人,身材修长,襦裙款款,在月光下宛如仙女。 范希圣只觉眼前一亮,逼人的容光几乎堪比天上的明月,她清脆的话语在他心中缭绕了一番,方才省然。忙道:“请——!” “这位壮士,你请返回!”宋雪燕对那位目瞪口呆地中年男子淡淡一笑,嫣然一礼,转身向山上走去。 走了两步,她再次转身,对浑身紧绷的范希圣道:“范堂主,请踏在小女子的脚印上,不可有差错。” 范希圣眼前所见,一片雾气茫茫。周围的一切皆无法看到,仅能看到前面袅袅娜娜,宛如弱柳扶风的宋雪燕。 范希圣点点头,不敢起什么心思,如今自己是上门求人,若惹出什么误会,误了自己儿子的性命,定会抱憾终生。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前行,范希圣虽然没有越雷池一步,但凭着脚下的软硬,仍能感觉得到,这是在走崎岖不平的山路,而且地势多变,看来,紫山应该很险峻。 因为不能施展轻功,他们足足走了三盏茶的时间,宋雪燕将他带到了寒湖前。 寒湖的阵法已被萧月生撤去,入耳所见,湖面之上,寒烟阁被乳白地光芒笼罩,仿佛玉宇琼楼,宛如仙境,不似人间。 “这里便是大师伯地住处,范堂主,请随我来。”宋雪燕对呆呆而立的范希圣介绍道,温婉有礼,在被寒湖折射来的玉光下,娇颜如玉。 说罢,她轻轻一跃,身形宛如飞燕,掠向湖面,十丈远处,踏到了一处松木迥廊。 范希圣心中凛然,没想到这么年轻地女子,竟有如此高超的轻功,看来水云派卧虎藏龙,世人皆被其蒙蔽! 清澈的湖面中,映照着天上的明月,他能够看清迥廊的位置,也纵身一跃,落至宋雪燕身后。 他一边随着宋雪燕曼妙的步伐,目光扫动,不停的打量,看来,这位水云派的大弟子颇有雅趣,能建成这般美妙的雅居,不是俗人,腹内想必书气华采不凡,这样的人,极难对付。 身后范存义再一次轻轻颤抖,点燃了他强抑地愤怒,他仿佛看到,眼前的一切被熊熊大火燃烧的情景。 “大师伯,范堂到了!”宋雪燕来至寒烟阁的台阶下,朝光芒透出的屋子扬声禀报。 “知道了,雪燕回去休息。”屋子里传出萧月生清朗的声音。 随即,“吱”的一声响起,一道乳白的光芒透出,门被打开,一具潇洒的身影踏进这片光芒中,背对着他们,范希圣看不清他地面庞。 “范堂主,久仰大名,请进罢!”萧月生抱拳拱手,肃身延请,却并未下阶相迎。 “请——!”范希圣定了定精神,不让刚才所见影响自己,迈步上阶,靠近屋子。。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53章 放犬 范希圣入目所见,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宽阔房间,月白的地毯,乳白的家具,一尘不染,中间屏风林立,丝绸幔帐与轻纱幔帐飘扬,将宽阔的屋子隔成几块儿,这种宽阔而温馨的感觉,似是矛盾,却又和谐,显然是高手匠心之用。 一张月白的圆桌旁,一位绝代佳人端坐,玉脸清冷,目光不带一丝温度,似是毫无七情六欲。 “这是家师,……范堂主请坐!”萧月生与范希圣并肩进门,踏直月白地毯,伸手介绍。 “在下范希圣,见过温掌门!”范希圣步履缓慢从容,抱拳向冷漠端坐的温玉冰一礼,沉声说道,颇具气势。 温玉冰本就是姿容绝顶,后来随着碧水诀的精进,皮肤越发细腻晶莹,目光越发清亮如泉,容光越来越盛,令人不可直视。 即使是范希圣这般阅厉极丰,见识极多之人,也仅是瞥了一眼,不敢再看,免得自己失态出丑。 “范堂主请坐。”温玉冰盈盈目光掠过他的面庞,微抬了抬象牙般的玉手,身体不动,雍容端庄。 圆桌前面不远,放着两张月白丝绸包裹的锦墩及两张茶几,与温玉冰隔着一段儿距离。 范希圣神情平静,抱拳谢过,然后解开背上的儿子,将他轻轻放到地毯上平躺。 此时的范存义,早已不成人形,整个人仿佛小了一圈,骨骼变小,蜷成一团,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嘴唇咬得血肉模糊,此时正发出微不可闻的"shen yin"。看起来惨不忍睹。 温玉冰略略一瞥,便转开目光,望向坐在锦墩上,带着温和微笑的大弟子,投出一缕不忍的悯然。 萧月生笑了笑,起身走向对面,来至范希圣身旁,望了一眼躺在地上已发不出"shen yin"的范存义。俯身轻轻拍了他膻中一掌。 微不可闻的"shen yin"顿止,紧咬着血肉模糊嘴唇的牙齿也松开,范存义整个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躺着的姿势也由蜷曲变成平躺。 范希圣心下一紧,眼中厉光一闪,他刚才想要阻止,却来不及,对方地动作看似缓慢,却奇快无比,自己刚抬起手掌。对方已退开。 他忙俯身。探了探儿子的鼻息,还好,呼吸匀细。并非受害。 对于萧月生,范希圣心中愤恨异常,一解毙于掌下犹不解恨,恨不得以彼之道,还施其身,将儿子所受的苦,让他重历一遍! 此时,一直沉静从容的他抱拳一笑,露出感激之色,慨然道:“多谢少侠高抬贵手,放过犬子!” 萧月生淡淡一笑,退回坐位,伸手示意他坐下说话;“在下萧南秋,忝为水云派大弟子,前两天在成都城恰好救得敝派两位弟子,令公子的行为……” 他摇了摇头,冷冷笑了笑,一幅不以为然之色,随即冷笑一敛。庄容道:“……不过,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是范堂主亲自登门,在下岂能太过小气?!” “萧少侠心胸宽广,在下佩服!”范希圣再次起身,脸上露出惭愧之色,似是为儿子的行为脸红。 萧月生轻轻点了点头,乳白柔和的光芒中,容貌平常的脸上带着莫名地笑意,目光淡淡的笼罩着他。 范希圣也一直在暗中打量着这位萧南秋,他已能确定,霹雳堂几位客聊所说之人,便是这个萧南秋。 看起来,他确实不会武功的模样,但刚才那一掌拍下去,便已知道,他的武功是极高的,而且,他貌不惊人,站在人群中,根本无法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这样的人,深藏不露,极是可怕,而他那笑吟吟的模样,宛如洞悉一切的了悟,即使是人心,也能看透,自己在他面前,仿佛无遮无拦,被他看得通透,即使心中所想,无法遁形。 这种感觉,极为糟糕,尤其是身为上位之人,更忌被人看透,那是最危险之事。 此时,自一旁高大的屏风处忽然转出一位曼妙动人的白衣少女,身材苗条婀娜,袅袅婷婷地走到他跟前,自木盘中轻轻取下一只雪瓷茶盏,微一点头,悄然离开,再将另两盏茶送到对面及主座上地掌门,从始至终,目光不曾看他一眼。 范希圣的目光不由被其吸引,心中也有几分了然,怪不得自己的儿子这般糊涂,这水云派地女子,实在太美,堂上坐着的掌门温玉冰如此,先前引路的少女如此,而这么一个小小的侍女,竟也是容光夺人,令人的目光无法移开! “霹雳堂在成都城并无恶名,在下一直是便服的!”萧月生转开话题,端起雪瓷茶盏,轻揭盏盖,微啜了一口香茗,沁人心脾的茶香顿时溢出,在屋内袅袅缭绕,凝而不散。 闻到茶香,范希圣也心中大痒,却并没有动手喝茶,以防茶中有毒,中了暗算,小心无大错。 “萧少侠过奖了,我霹雳堂耻于恃强凌弱,鱼肉乡里!”听到萧月生这般说,范希圣精神一振,心中自豪,略有几分矜持的说道。 萧月生点头:“嗯,因此,在下并未痛下杀手,只是将两上为虎作伥之人除去。” 范希圣面色顿然一变,怒气直冲脑门。 但他毕竟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已非热血冲动的气盛之年,努力喘息几声,将一腔怒气缓缓压了下去,自己儿子地性命全捏在人家手里,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虽然范存义已不再痉的抽搐"shen yin",范希圣却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真的将手法解去,说不定,这一个手法解去,又施了另一套手法。 将怒气压下,范希圣勉强一笑,抱拳面向温玉冰道:“养不教,父之过。犬子一直疏于管教,实在是范某的过失,幸好萧少侠插手,在下代犬子向水云派谢罪了!” 知道弟子受欺负,身为掌门的温玉冰自然气愤难当,但当看到范存义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却难免泛起了同情。 如今,堂堂的霹雳堂堂主。竟然登门负荆请罪,已然表现得诚意十足,难得得很,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已是足矣。。 “秋儿,帮范公子解开禁制!”温玉冰淡淡说道,目光掠过范希圣的脸庞,无喜无怒。 “是,师父。”萧月生毫不犹豫的点头,恭声回答。自锦墩上起身。再次走到躺在月白地毯上地范存义身边,伸出虚虚一提。 宛如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范存义缓缓托起。升至萧月生手边,被他虚虚吸起,随即轻轻一拍,再次拍中范存义的膻中。 范存义陡然一颤,像是打了个哆嗦,让一旁呆呆望着的范希圣心中一紧,目光紧盯着萧月生的手掌,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凌空摄物,如此功力,怪不得将那些客聊们惊得神情恍惚。果然是可畏可怖,匪夷所思。 而他的举动,也恰证明了自己的担忧,他先前的那一下,果然没有完全解开禁制,留了后手。 如此,这一次,他更不会放心,说不定。对方故技重施,仍留着尾巴呢! “哼——!”一声"shen yin",自悬浮在空中地范存义口中发出,他仰躺于空中,四肢伸展,像是平平浮在水中。 范希圣精神一振,忙探身望去,范存义正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自散乱渐渐变得集中,渐渐有神。 他眼睛忽然大睁,呆呆望着萧月生,呈现极度的恐惧,人在空中,像是溺水之人,手舞足蹈,拼命的向后划,仿佛想要逃离。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萧月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再次拍出一掌,击中他的膻中。 当他收回手时,范存义的惊叫方才发出,眼睛睁得更大,面容扭曲吓人,他只觉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个恶魔,能让自己生不如死,一见之下,滔天的恐惧涌上心头。 随即,他觉身体陡然一震,一股温暖的气息将自己包裹,滋润着自己的身体每一处,舒爽难言。 在范希圣眼中,自己的儿子仿佛泛出淡淡地光芒,转眼之间,竟变得神采奕奕,与刚才判若两人,实在有些诡异。 高兴之余,心却直沉海底,对方地每一手,皆是神乎其神,让自己不由泛起难以匹敌的无力感。 “小兄弟,以后好好做人,莫要再让你父亲操心了!”萧月生顺手拍拍范存义的肩膀,对徒然变得僵硬地他温声而道。 范存义勉强拉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身体微颤,止不住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的身体,忙望向父亲范希圣,目光透着求救之意。 “萧少侠放心,回去之后,范某定当严加管教!”范希圣忙拱手,重重拍了儿子一下。 “范堂主,这里不接待男客,无法留两位歇一晚,实在抱歉!”温玉冰淡淡说道,她知道大弟子是故意吓唬人家,对他的恶作剧也是无可奈何。 她冷漠如冰,即使说话,也毫无感情,加之直接逐客,范希圣习惯了高高在上,心中自是愤怒异常。 但看了一眼淡淡微笑的萧月生,只好压下怒火,努力笑了笑:“无妨,范某去大圣镇歇上一晚即可,……犬子顽劣,劳贵派烦心,在下惭愧!” 这些客套话,温玉冰懒得多说,只是淡淡摇了摇头,盈盈秋水般的目光转向萧月生。 萧月生转头扬声道:“小情,你替我送范堂主下山罢。” “是,公子。”小情一身白衣,轻灵活泼,柔脆的回答,自屏风中转出,袅袅而出。 范存义色心难改,刚刚被萧月生放下站地,便怔怔的望着小情,目瞪口呆,魂飞天外,恨得范希圣牙根发痒。 望着范希圣父子消失在房门口的身影,萧月生转身对冷漠如冰地温玉冰笑道:“师父,这可是放虎归山啊——!” 温玉冰气质渐渐变得柔和,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对你来说,还不是放犬归山?!……说——!是不是又在那人身上作手脚了?” 萧月生缓步来到圆桌旁,坐到温玉冰身边的锦墩上,嗅着她身上幽幽清香,摊了摊手,笑道:“没有!……师父的命令,我岂敢违抗?!” “真——的——?!”温玉冰明眸微斜,睨了他一眼,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也就说得好听,自己这个师父的话,如今对他可是越来截止不管用了。 萧月生用力点头,抚着唇上的八字胡,带着莫名的笑意:“我倒想看看,这个范希圣到底有没有胆子报复,他隐忍的功夫了得,嗯,也难怪霹雳堂独大!” “我倒不是怕霹雳堂,只是少林派可惹不得!”温玉冰玉容郑重,神色严肃。 萧月生有些无奈地苦笑:“师父,少林派固然不可小觑,但咱们也不必妄自菲薄,没什么可怕的!” 一时半刻,自己的师父还脱不去小门小户的意识,总觉得那些名门大派高不可攀,神秘莫测,而低估了自己的实力。 xxxxxxxxxxxxxxx 范希圣父子到了大圣镇,已有人恭候,便是副堂主赵昭南,长老李慕风则留在堂内坐镇。 赵昭南早已安排好了客栈,派出两名弟子,守候在大圣镇的入口,算准了水云派不会容他呆在山上。 “堂主,如何?”乍进客栈的房间,赵昭南便递上茶水,迫不及待的问。 范存义已到另一个房间休息,他这几日被折腾得惨不忍睹,此时虽然恢复了身体,此时松懈下来,却感觉疲惫不堪,已是睁不开眼睛。 范希圣坐在桌旁,接过茶盏,摇了摇头,脸色沉重:“没想到,水云派竟是深藏不露,那位萧南秋,实在是一个可怕的高手。” “这么说,咱们不能轻举妄动了?”见到他沉重的脸色,赵昭南抚着清髯,微皱眉头问。 范希圣放下茶盏,叹了口气,点点头:“嗯,明日,我与存义出发,去一趟少林寺,让我师父替他看看,我总觉得不放心,……顺便向师父请教一下,看看这个萧南秋的功力究竟有多深。”。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54章 侍妾 清晨,薄雾笼罩着澄亮如镜的寒湖,精致的寒烟在雾中若隐若现,缥缥缈缈,仿佛天上的宫殿。 寒烟二楼,萧月生的卧室很大,约有原来小屋的三四个大小,夸张的莫过于他的那张大床,能够躺下十来人,可以在上面尽情翻滚,不必担心摔落于地。 整张大床由古老的檀木制成,散着淡淡的香气,令人心情宁静平和,利于酣睡。 屋外寒意森森,屋内温暖如春。 轻纱幔帐中,大床上的情景若隐若现,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上面躺着的,绝不是一个人。 宽敞的檀木床上,萧月生半坐半躺在正中央,身下垫着锦枕,手中一只白玉杯,温润如玉的脸上若有所思。 他身边两侧,各有一张鲜花般的娇颜,娇嫩欲滴,桃腮绯红,艳若桃李,眉宇间一片慵懒与满足,却是他的两个侍女小蝶与小情。 她们的体质尚不堪萧月生的鞭挞,此时倦意未消,静静沉睡,修长的睫毛合在一处。 如墨染般的秀铺阵于锦枕上,趁得肌肤越莹白如雪,月白的暖衾将她们诱人的玉体裹住,却遮不住那峰峦起伏的起线,随着她们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萧月生的一只大手捂在小蝶高挺的**上,静静不动,只是用掌心体会着它的温软与细腻,另一手把玩似的端一只白玉杯,杯身雕有两条神龙,古朴苍莽的气息呼之欲出。 这只双龙杯殊为奇妙,内里蕴着数个阵法,与一座练丹炉颇为相似,不仅可盛下一桶的酒,还可令酒质加醇厚悠长,又可抑制气味的散遗失。酒在出杯之前,外人难以闻得到酒香。 萧月生原本的性渐渐显露,整个人越来越懒散,越来越追求享受,颇有几分不思进取,贪逸恶劳的意味。 小蝶与小情两人,被他收入房中,是顺理成章之事,即使是他的几位师妹。也未觉惊讶,只是吃一通醋,一阵小脾气罢了,这本就是这个世界地规则。 温玉冰先是征求了一番两女的意见,她们自是不会拒绝,含羞带怯的答应,便不声不响的成了他的侍妾。 有了她们两个,萧月生加懒惰,整日里与两个小丫头耳鬓厮磨,细心的调教两女。 以双修之法提升她们的修为。再授她们琴棋书画之艺。三人整日窝在温暖如春的寒烟内,柔情蜜意,仿佛是一个不上早朝地君主。令几位师妹看得捻酸不已。 温玉冰也头疼不已,但大弟的本领莫测,通过每天傍晚与他的散步闲聊,知道他只是静等时机,聚攒水云派的实力,所以,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轻啜一只清秋露,萧月生呼出一口气,醇香扑鼻,床边舞台纱幔帐轻轻飘动。他的脑海出现了一个亮点,在一幅地图上移动,就像后世的卫星定位系统。 天下江山,万里河川,皆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呈现,在上一个时空,他便已经尽收入脑海中,即使他已来到了这一个时空,但地形地势并无什么变化。变化的,仅是历史与人罢了。 萧月生再次轻抿了一口清秋露,清凉透心的感觉散布全身,这是他取自寒湖之水,与一些奇花异果所酿,并溶了一些培元丹进去,喝下去,仿佛晚夏初秋地露水,韵味无穷。 此时,他正在思索着范希圣地生死,是否要除去他。 任何人,只要与他接触,被他得到对方的精血,以他的元神感应之力,便可以直接感觉到对方地位置,若是贴身之物,也可以,却只能是大概的位置,需要靠近能寻到。 范希圣离开时,他的头已不知不觉被萧月生所得,全的性命,便攥在了萧月生手中。 天人感应术一起,脑海中会呈现出他的位置,只需动一个瞬间移动,直接出现在他身边,取其性命,探囊取物尔。 这般奇术,已近乎妖,萧月生一直秘而不宣,实在太过骇人,说出去,有害无益,对于他来说,杀人无聊无趣,是后的无奈手段。 此时的他,仿佛又恢复到前世的寂寞情形,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唯有沉浸于温柔乡中。。 从范希圣的形迹来看,他定是去了少林寺,或是去搬救兵,萧月生再抿了一口清秋露,心中隐隐生出几分兴奋。 前世的少林固然强大,寺内卧虎藏龙,却仍不被他放在眼中,这一世,不知实力如何,有机会,定要亲自拜访一次。 想到这里,他忽然省起,少林寺地七十二绝技,尽在他脑海,差点儿忘了,不如录出来,让水云派的弟们开开眼界。 楼下笃笃的脚步声响起,这是有人故意运起功力,放重了脚步,成心传上来让他听到。 他即使元神不放,也知道是五师妹柳清泉在胡闹。 楼下,几具曼妙诱人的娇躯进了屋,正是萧月生的几位师妹,她们皆是一身劲装,刚自寒谷的琼林中练完功,玉脸白里透红,宛如出水芙蓉,秀温漉漉的未干,越娇艳动人。 萧月生原本的小木屋,如今已入成了一间沐浴屋,里面由萧月生所设置的引水阵与炎火阵,如同后世地桑拿沐,她们练完功后,可以去那里洗完澡,然后再离开。 看到她们诱人的玉体,萧月生不由心猿意马,捂在小蝶浑圆**上的大手动了动。 小蝶的身体极为敏感,**被大手捂住,只觉得温暖舒适,做了一个甜美的梦,萧月生的手一动,夹在手指间的**微疼,顿时醒来。 “公……”小蝶轻哼一声,修长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含羞一笑,不敢看他。 萧月生大手抽出,摸了摸柔嫩光滑的脸庞,温和说道:“醒得这么早,再睡一会儿!” 温柔呵护的神还必须令小蝶心中暖暖融融,摇了摇头,柔声道:“该做饭了,卫姐姐会笑话地!” 卫素心的屋便在他卧室的旁边。寒谷之内的那座屋也给她留着,如今她晚上一直睡在那边,并未搬到寒烟。 做饭也在那边,或者去那边吃饭,或者端来这里,那边的琼林,晚上玉树银花,绚烂无比,并且温暖如春,李若云她们晚上便在那里谈天说地。或做一些游戏,还能吃一些夜宵。 “好。”萧月生点头,放开她雪颈上的大手,拿过一件月白亵衣递给她。笑眯眯的看她穿衣,看着她将白玉般的曼妙娇躯裹住。 小蝶动作轻柔,不想惊醒小情,却曼妙无比,偶尔白公一眼,温婉地媚态随着波光流转,诱人无比,她能够感受到灼灼目光的热量,像要把自己融化一般。 小情睡得极沉,两人的喁喁私语并未惊动她。只是娇哼了一声,转了个身,八爪鱼般搂住了萧月生,仍旧酣睡不醒。 见到她的憨态,两人相视一笑,倒也并不将她叫醒。 小蝶挑开轻纱帐,轻轻踏上厚软的月白地毯,一边穿上绣靴,一边整理衣裳。嘴里娇声轻语说道:“公,待会儿让小情侍候你穿衣罢,我先去了。” “嗯,去。”萧月生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她弱柳扶风般袅袅离开,在他雨露滋润下,两女加容光焕。 李若云几女斜正月白锦墩上,一边拿锦巾擦着乌黑闪亮的秀,一边歪着头嘻嘻说笑,姿态优美曼妙。 沐浴屋内虽也有锦巾,她们却只是草草擦了擦,然后到这里来,仔细的擦干净,好像这个屋的锦巾格外好一般。 “见过几位姐姐!”小蝶一身月白襦裙,自楼梯袅袅下来,裣衽一礼,娇声说道。 她与小情的身份颇为复杂,先前只是三代弟,如今成了萧月生的侍妾,不能称她们师叔,自己又不自算师嫂,只好弄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地称呼。 见到春意盎然地小蝶,几女不由收起了说笑,秋水般的目光齐注她身,身穿月白劲装的柳清泉看了一眼楼上,琼鼻一皱:“小蝶妹妹漂亮了!……师兄还赖在床上?!” 小蝶嫣然一笑,轻轻点头,随即笑道:“我去给几位姐姐上茶。” 说罢,翩然出了屋,沿着湖面上曲折蜿蜓地迥廊,行向谷内。 “这个小蝶,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一身桃花粉红色劲装的林晓晴不由摇头,赞叹道。 “是啊,变得也太厉害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柳清泉用力点头,放下手中锦巾,轮廊分明的玉脸上,满是好奇。。 林晓晴与杨玉琪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羞意,忙转开目光,玉脸爬上一抹羞红,她们虽然一直呆在山上,却并非如柳清泉那般纯真,自是知晓其因。 “可能是心中欢喜……”李若云清冷如脚下的寒湖之水,若有所思的说,让林晓晴与杨玉琪忍俊不禁,差点儿笑出声来。 便是坐于柳清泉身旁的萧疏影,也不由紧紧抿着薄薄的樱唇,玉齿紧咬,努力忍住笑意,她年纪虽小,人情世故却仅略于三师姐林晓晴。 如今的萧疏影,已出落得婷婷玉立,含苞半绽,姿容已初现端倪,将来也定是一个足以祸国殃民的美女。 “没有贝姐姐与周妹妹,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似地!”杨玉琪穿着湖绿色劲装,轻轻拨弄着自己如瀑般的秀,轻轻叹道,姿态曼妙优雅,带着一股诱人的性感。 “是啊……”林晓晴点头,也叹了口气,重重说道:“这帮魔教之人,实在可恨!” “若不是大师兄阻拦,我一定也跟过去,亲身见识一下这帮极穷极恶之徒!”杨玉琪一甩秀,恨恨的应声。 “唉——!”林昨晴娇声一叹,微带嗲意,众女已经习惯,她秀飘洒,摇了摇头:“霹雳堂在外面虎视眈眈,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啊!” “师姐,我倒觉得,大师兄好像对魔教没甚么敌意呢!”柳清泉把玩着一缕黑亮的秀,在葱白玉指间缠绕,语出惊人。 “别胡说!”林晓晴忙瞪了柳清泉一眼:“咱们从未与魔教结什么仇,所以大师兄不甚在意。” “嘻嘻,咱们这儿又没有外人,瞧师姐吓得!”柳清泉吐了吐舌头,娇笑了两声。 她虽然纯真,却并非笨人,自是知道,这语是不能在峨嵋派面前说的,否则,定惹得一番横眉冷目,叱之正邪不分。 萧月生的性,她们几个也摸得差不多,其实正是正邪不分,只要没惹到自己,便不去理会,但若惹到自己,则不管正邪,霹雳堂倒是名声不坏,大师兄却毫不在意,甚至会招惹到少林。 “笃笃”的两声,柳清泉小蛮靴重重踏了踏地毯,功力暗运之下,即使是楼上,也应该能听得到。 几女不由捂嘴娇笑,这座屋设置了隔间的阵法,声音无法传到外面,而二楼也是,她们即使在这里说笑,也无法传到二楼。 但如柳清泉这般,直接通过屋地木头传递,却是阵法无法隔绝,这也是她们想出来的妙法,以此来叫他起床。 一直沉沉酣睡的小情被惊醒,知道是李若云她们练完功回来了,忙起床侍候萧月生穿衣洗漱,柳清泉的脾气急得很,若是再不起来,她怕是便要闯进来了,那可就羞死人了! 萧月生洗漱完毕,懒懒的往下走,刚到楼梯口,便被候着的柳清泉搂住了胳膊,用力摇了摇:“师兄,听说你要去捉马?!” 她并未念叨起得晚,是已懒得说,他一直如此,已成习惯,自己抱怨,也是白费口舌。 自从萧月生那次将她搂在怀里,她害羞了几天之后,变得加亲昵起来,动辄搂住师兄,丝毫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顾忌。 胳膊感受着她的丰挺柔软,萧月生一脸温和的笑意,睨了她一眼:“怎么,你也想凑凑热闹?” “好师兄,带上我,嗯——,……好不好——?”柳清泉扭着娇躯,不住撒娇。 萧月生拖着她来到众女跟前,坐到锦墩上,笑道:“就怕你受不来那个苦!” 萧月生感觉这里的马太过矮小,便有一个想法,想去塞外捉一些野马,然后弄回来在紫山上养。 这可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做成,而且找到了马,也不可能瞬移带回来,需得骑回来。小~说55 5原创中文网 xs 5~55ntbsp; 。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55章 增功 “师兄,你想去,也得过一些日子,霹雳堂这边,不知究竟会不会发难呢!”林晓晴轻拭着头发,嗲声说道。 随着她的擦拭,淡淡的幽香传入萧月生鼻中,萧月生瞪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故意为之。 “这么一直防备着霹雳堂,真的很气闷,不如赶快解决!”坐于紫藤椅中的杨玉琪哼了一声,她秀发披肩,性感撩人。 众女所坐各不相同,有的坐在榻上,有的坐于月白锦墩上,有的坐于紫藤椅中,姿态各异,各具妙姿,实是诱人无比。 小情袅袅娜娜的走下楼,玉脸羞红如霞,向众人行了一礼,便忙不倾家荡产的跑出去,实被众女盯着羞涩不堪。 小蝶步履轻盈的端着木盘,托着茶盏,如水上浮荷一般,沿着湖上蜿蜒的迥廊,飘然而至,挑开月白毡帘,为众人递上茶水。 淡淡的清香与屋内香炉发出的幽香混在一起,更令人心静神宁,安适无比。 “怎么解决,莫不是把他们都杀了?”萧月生端着茶盏,笑眯眯的望着杨玉琪。 杨玉琪微微一滞,藤椅扶手上的雪白玉手轻轻摩娑,黛眉微蹙,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他们的防备,只是无端的猜测罢了,霹雳堂并未有什么敌意的举动。 “师兄,哪有防贼千日的呀,要不,去霹雳堂收买两个眼线?”林晓晴清亮的明眸微微一转,娇声笑道。 “此计不错,还是三师姐有办法!”杨玉琪拍着椅扶手,秀发微动,点头同意。 其余诸女也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有人提前送消息。也免得这边一直提防,太耗精力。 萧月生微啜茶茗,摇了摇头,呵呵笑道:“不必这么麻烦,待过些日子,自然有结果,……其实,即使出去。只要带着玉佩,有危险时,召我过去即可,没什么大不了的,……呵呵,增加一些紧张的气氛,更利于弟子们努力练功嘛……” 这一通话,登时令众女大为气愤。 她们这些天来,一直担心霹雳堂的报复,虽然她们的武功已是极强。但很少与人动手。况且在大师兄手下,一直是走不出一招,根本没有高手的自觉与心态。一个小小的霹雳堂,便将她们吓住了。 此时,萧月生忽然这般说,她们的担心便显得颇为可笑,岂能不气恼,李若云登时抓起榻上地香枕,顺手掷了过去。 她是二师姐,既然牵了头,众女自是有学有样,纷纷将手中的锦巾掷了出去。便是萧疏影也未例外。 萧月生呵呵一笑,两手在胸前划了个圆,漫天的锦巾与香枕顿时飘至他胸前手中,宛如铁屑遇磁石。 知道奈何他不得,只是出口气罢了,扔了之后,她们便不再继续。 “师兄,听师父说,你正在想办法。要提高弟子们的武功,找到办法了吗?”杨玉琪性感的嘴唇微动,替大师兄解围。 “差不多了,……喏,这些拿去,分给弟子们。”萧月生将胸前的一堆香枕锦巾放下,手中忽然出现一串玉镯与瓷瓶,递向又缠向自己胳膊的柳清泉。 这些玉镯皆是碧玉制成,温润的光泽隐隐流转,仿佛内里蕴着碧绿地湖水在轻轻荡漾。 “真漂亮啊——!”格清泉呆呆接过这一串玉镯,皆戴到自己皓腕上,雪白与碧绿相映,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众女也被这些玉镯所迷,皆起身来到柳清泉身旁,打量抚摸着这些玉镯,将萧月生挤了出去。 “还有,这里还有!”萧月生不由自主的起身,望着头对着头、口中啧啧赞叹的众女,苦笑着摇头。 李若云也接过了十只玉镯,李若云她们每人收了五位弟子,可谓人丁单薄。 xxxxxxxxxxxxxxxxx 清晨时分,宋青雅在院中练功,一身湖绿绸缎劲装,长剑挥洒,寒意森森,苗条纤弱的身形增添了几分英气,别有一番风致。 这一阵子,宋青雅心中郁闷无比,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能够去成都城游玩,不想,乍一下山,便遇人不淑,竟碰到了好色之徒。 偏偏这个家伙颇有几分背景,竟是成都城第一大派霹雳堂的少堂主,结果教训之后,反被他们报复,差点儿被擒,想想都觉得后怕! 好在,大师伯临下山时,赐下了护身玉佩,危急关头,捏碎了玉佩,见到了一番匪夷所思的情景,大师伯竟凭空出现,从天而降,弹指间,将那些家伙打倒,救下自己。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而且,大师伯毫不手软,杀了人家两个人,还将那个好色之徒弄得痛苦不堪,其父亲自登门谢罪。 便这样一来,便将霹雳堂得罪了,阖派上下,皆心中忧虑,不敢再出去,只能呆在山上,苦练武功。 苦练武功,这是目前宋青雅最想做的,现在才知道,若是武功太差,去外面实在太危险了,动辄有杀身之祸。 “师父,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听到门响,宋青雅转头,见到师父杨玉琪正迈着轻盈的莲步,飘飘如仙般踏入院内。 按照以前的惯例,师父地练功时间是很长地,宋青雅也知道,师父与师叔师伯她们练完功后,是去大师伯那里闲聊。 “嗯,剑法练得如何?”杨玉琪到了得意弟子面前,脸上的寒霜便褪了下去,温声问道。 宋青雅摇摇头,有些无奈的叹息:“唉——!进境不大,总感觉力不足心,好像是功力不足!” “慢慢来,急不得。”杨玉琪点头,不甚在意,转身向宋青雅地屋里走去。 宋青雅收起长剑,也跟师父进了屋。 “于雅,这只玉镯是你大师伯赠的,你戴上罢。”杨玉琪自怀里掏出一只碧绿的玉镯,泛着晶莹的光芒,温润动人,小心翼翼的递向身边的宋青雅。 “大师伯赠的……?”宋青雅略有几分迟疑,据她所知,大师伯可不是什么慷慨大方之人,从不会无缘无故赏赐东西。。 但大师伯出手的东西,却无一不是奇物宝物,上次那入玉佩,她便见识到了其神奇之处。 见宋青雅拿着玉镯,不停的打量,却不舍得戴上,杨玉琪不由笑了笑:“戴上,据说有增强功力之效……” 宋青雅不舍的将目光自玉镯上移开,雪白地左手握紧,小心翼翼的穿过玉镯,恰好套了进去。 莹莹碧绿的玉镯陡然一亮,随即收紧,仿佛一只束箍,玉镯与皓腕之间,再无一丝缝隙,不像是镯子,更像是手指的戒指一般。 玉镯散发着莹莹的绿光,比刚才更加明亮,令人无法不注目,即使是明亮的早晨,也显得明亮无比,若是夜晚,足以照明之用。 “咦?”宋青雅惊讶的轻呼,盯着玉镯看个不停。 “青雅,怎么了?”杨玉琪一直关注着玉镯的异状,她手腕所戴的玉镯,并不是这一种,而是一种护体地。 “它……好像催动着弟子的内力……!”宋青雅蹙着清秀的黛眉,仔细感受着体内的异状。 “嗯——?”杨玉琪有些不明白。 “弟子的内力不停的运转,根本身不由已!”宋青雅抬头,娇美的脸庞满是惊奇。 杨玉琪有些明白,怪不得师兄说可以增加内力,若如青雅所说,内力不停运转,便像是一个人不停的练功。 内力的运转,需得心念的驱动,寻常人平日里练完功,做别的事时,内力便会停下来,晚上也是如此。 有此玉镯,可以驱动内力不停的运转,一日之功,抵得上别人两日或三日,而十日之功,足以抵得上别人四五十日,依此计算,她们练功一年,足可抵别人近十年。 如此神术,不知大师兄是如何想到做到,杨玉琪摇头感叹,越发觉得,人与人之间不可相较。 “青雅,今日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自明日开始,你们大师伯将亲自教授你们武功!” “真的?!”宋青雅登时自玉镯中拔出心神,满面兴奋。 “嗯。”杨玉琪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心中却暗自苦笑,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大师兄的教授,可不是什么人都消受得起。 她想起了当初大师兄授艺时的情形,不由一身冷汗冒出,心下大寒,不敢再想,那段日子,实在是不堪回首。 这个消息,像插上了翅膀,飞快的在水云派上下传递,登时让这些弟子们兴奋不已,传说中的大师伯,那可是了不得的神奇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武功通神,他的一番指点,令师父们的武功一步登天,如今,轮到了自己,岂不是无上的荣幸?! 萧月生一直呆在寒谷,甚少去水云派中,即使去,也是身形一晃,直接出现在水云阁,派中的弟子,能见到他的,寥寥两三人而已。。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56章 碎玉 水云派校武场 青砖地上,二十位貌美如花的少女站于一处,围成一圈,像是百花齐绽的花园,群花况艳,光彩夺目。 她们皆着绸缎劲装,颜色各异,虽然宽松,柔软的绸缎贴于身上,浑身的曲线仍是尽显无遗,诱人无比。 她们围着的中央,一个青衫男子负手而立,容貌平常,气质潇洒飘逸,令周围的她们如沐春风,此人正是她们神秘无比的大师伯。 若是别的男人见到萧月生这般,定会嫉妒的扑上来拼命,被一群如花似玉的美丽女子拥住,实是无上的艳福。 清盈如水的明眸,如麝如兰的幽香,如雪凝脂般的肌肤,无一不美,颇令他眼花缭乱。 她们闪闪发亮的目光,透出内心的兴奋与激动,近身看到大师伯,果然与传闻中的一样,虽然长得不英俊,却很耐看,气度不凡。 萧月生对齐齐盯着的清澈目光恍如未见,缓缓掠过每一张俏脸,温和笑道:“练功之法,有勇猛精进与循序渐进两途,平日里,大家都是循序渐进,日积月累,以后的三两个月,我会令大伙儿能猛精进,……三个月后,你们将会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大师伯,我们也会跟师父她们一样么?”一位活泼的少女娇声问道,声音清脆悦耳,圆亮的大眼眨动,精灵可爱,宛如后世的温画少女。 萧月生目光温润,笑着点头:“虽不如你们师父,但应付十个现在的你,应该绰绰有余。” “哇——!”众女娇声赞叹,叽叽喳喳的议论。 萧月生未觉她们噪,目光温润。轻轻笼罩着她们,微笑不言,只等她们议论完毕。 “大师伯,那您要授我们很高明的剑法吗?”又有一位貌美的少女脆生生的问,目光殷切。 萧月生耐性极佳,温和的笑道:“是啊,不过,我传授剑法地方式特别。需要你们自己去领悟。” “哇——!”众女再次娇声赞叹,兴奋的欢呼,热闹非凡。 “咳咳!”萧月生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清朗入耳,直接响在她们心中,令她们不由的停下娇声莺语,明眸齐齐望向他。 “不过,世间之事,绝无不劳而获,想要突飞猛进。自是须经一番辛苦。你们可要小心喽——!”萧月生呵呵笑道,似是玩笑一般,根本没有惹起众女的重视。 当她们开始练功之后,才知道,大师伯这番话,太过轻描淡写,岂止是辛苦,简直是煎熬! 与训练几个师妹的方法一样,萧月生只是刺出一剑,以玄妙的奇术将这一剑深刻于她们脑海,不时在她们眼前重现,将她们拉入场景之中,真实无比。抵挡不住剑招,知体也会真如中剑一般疼痛,仿佛后世的飞行模拟训练一般。 每过两刻钟,萧月生一剑刺来的影像会闪现一次,逼迫她们竭尽全力,殚精竭虑奏力破解这一剑,睡梦之中,更加过分。整个晚上,都在这个别场景之中,醒来后,清晰可忆。 好在,开始时,萧月生留给她们地时间颇为富裕,第一招给了她们十天的破解时间,悟性高明者,仅需七天,便可有了破解之法,其余三天,便可安然休息,到了此时,这一招剑法,已变成了她们的本能一般,已不学自会。 越到后来,萧月生留给她们的时间越短,而她们的悟性,已磨砺的越发通透,略通诀窍,破解起来,也迅速了许多。 入门十二剑,便是这套剑法的名字,完全刻在了她们的脑海,成为她们的本能。 这十二剑,比之水云四剑,自是逊色许多,但毕竟不能一步登天,她们的修为浅,对武学地领悟也浅,想要领悟水云四剑,所耗心血太多,恐她们难以随,而学了这十二剑,再修练水云四剑,便可水到渠成。 其间,他每人赠了一枚培元丹,助她们增长功力。 xxxxxxxxxxxxxxxxx 四川境内西部,接近青海交界,一处树林旁地官道上。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时而响起阵阵娇叱声,一听便知,有女子正与人兵戈相向。 她们正是峨嵋派一行人。 这一次,听说四川境内出现了几个魔教之徒,静玄奉了师命,率领师妹们前来铲除魔教恶徒,没想到这些人武功极高,她们竟难以撼动。 静玄师太马上发出求援的信号,召唤同门地帮助,魔教之人也发出信号,召唤助援之人。 信号皆起了作用,峨嵋派与魔教各有人纷纷前来援助,于是,本是十几人的争斗,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加,规模越来越大,如今已变成了三十几人的激斗。 魔教与峨嵋派不共戴天,见面眼红,皆是欲除之对方而后快,所积累的仇恨,已是滔天之势,一旦开始打斗,便是生死相见,毫不留情。 静玄师太身形高大,神态威猛,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比男子还要高上一头,手中剑法凌厉异常,嘶嘶作响,不愧是峨嵋派大弟子。 她站于主位,正对一个身穿白袍,印着红色火焰的中年男子,他矮矮胖胖,身法却极利索,两人竟是功力相当,难分轩轾。 灭绝师太座下有八大俗家弟子,丁敏君,纪晓芙,贝锦仪,苏梦清,赵灵珠,李明霞,方碧琳,周芷若。 纪晓芙已经去世,丁敏君另有要事,并未同来,其余六人,皆随静玄师太前来,她们已经组成了一座剑阵,一致向外,将负伤的几位俗家弟子护在阵中,否则。他们早已丧命。 贝锦仪与周芷若本在水云派中坐客,玩得乐不思蜀,直到峨嵋派弟子前来传讯,让她们与大师姐会合,前去剿灭魔教之徒。 临别之际,诸女依依不舍,萧月生却脸色沉凝,目光肃然。 破天荒的。他竟随着众女,将好二人送到了紫山脚下。 一路之上,他沉默不语,脸上并非平日里的温和,而是沉凝如水,隐隐透着威压。。 众女皆以为他是不舍,也并不奇怪,毕竟贝锦仪与周芷若皆是难得的美人,一个温柔秀雅,一个文静斯文,都很讨人喜欢。 “你们此去。会有危险,须得万万小心!”萧月生站在紫山脚下,对与自己话别地两女缓缓而道。 “萧大哥不必担心。四川境内,魔教的人无法猖獗,况且我们几位师妹一起。”贝锦仪温柔的笑着安慰,轻柔的捋了捋被风吹乱地一缕秀发,风姿嫣然。 萧月生长长一叹,摇了摇头,自怀中掏出两枚玉佩,分别递向有些奇异的贝锦仪与周芷若。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若遇到了危险,便将玉佩捏碎,我自会赶去。”萧月生似是未见到她们的玉腮绯红。缓缓说道,语气郑重。 此时,她们几人已甚感吃力,魔教的人越来越多,而本派的人却并未增加,以多对寡,峨嵋派早落了下风,只是在苦苦支撑罢了。 好在,在水云派中。她们随着李若云她们一起练功,经常切磋,武功大有进境,若换了原来,早就倒在对方剑下。 贝锦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剑法绵密细致,小巧省力,只是守住门户,不让他们破开剑阵,否则,阵中负伤地同门则危矣。 场中刀光剑影,不时娇叱声与怒喝声,并无其余的话,只是专心将对手打倒杀死,绝不浪费一丝力气。 贝锦仪不担心静玄与其余几位师妹,担心的是小师妹周芷若,她毕竟年纪太轻,功力尚浅。 开始时,尚能伏着剑法精妙而周旋,但如今,已不仅是剑法,更是功力与耐力地比拼,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令人惊异,看她挥剑已有些无力,估计功力快要枯竭,不由暗暗焦急。 “方师妹,换位!”贝锦仪心思一转,忙娇声喝道,手中剑光暴涨,刹那精招疾出,狠辣犀利之极,迫得对方不得不后退两步,暂避其锋。 “好嘞!”身形苗条,容颜秀美的方碧琳顿时莲步一踩,向左横移,其余几女也是同一动作,齐齐逆时针横移,整齐划一,剑阵的精妙可见一般。 贝锦仪身法如烟,倏然站到了方碧琳刚才之位,恰在周芷若左侧,可以照顾到她。 长剑疾刺,将围向周芷若的三人的剑招挡下,以一敌二,帮周芷若挡下一人,却并不吃力。 她不由摸了摸心口的玉佩,温凉的气息缓缓在体内流转,滋润着自己的身躯,几位师妹皆是香汗淋漓,"jiao chuan"吁吁,她却仅是微感疲惫,可见这枚玉佩有着自己所不了解的功效。 她如今所思,却是萧月生临别之语,此地离水云派极远,绝非三两日能够赶到,若自己真的捏碎了玉佩,他即使赶到,怕是自己早已见到了阎王爷,转世投胎而去了。 照如今地情形,自己一行人怕是难逃毒手,只能搏一个玉石俱焚,唉——!……没想到,这里竟有如此多地魔教之徒,他们的行踪委实诡秘难测。 贝锦仪此时以一敌二,只守不攻,对方皆是白袍上绣着火焰,一使刀一使剑,武功颇高,好像是厚土旗下,那个正与静玄难分难解的矮胖之人,正是厚土旗地掌旗使。 一想到从此以后,相见无期,她的心酸涩难言,萧月生温润的脸庞在也脑海中浮现,仿佛正在对她温和微笑。 心神微分之下,顿给对手可趁之机,剑如毒蛇,直钻她的腋下,几乎避无可避。 “贝师姐小心!”周芷若轻喝一声,剑尖一挑,由自己左侧挑开对方剑尖,化去贝锦仪之危。 “哼!”周芷若闷哼一声,右肩中剑,顿时血涌而出,浸透了月白的罗衫,鲜艳刺眼。 她替贝锦仪挡下杀着,自己的对手便无法应付,中了一剑,却是极为着急的右臂,持剑的右手顿时变得无力。 玉佩的清流疾转,齐齐涌向伤口,她只觉一阵清凉,疼痛的感觉已经消失。 她自是看不到,此时,伤口已不再流血,似是仅是刺破了点皮而已,她却知道,这一剑刺个正着,伤口极深,怕是已伤到了筋骨,否则,断不会影响持剑地力道。 “师妹,退到阵中!”贝锦仪心中懊恼,知道都是自己所致,顿时剑光暴闪,幻出三朵银梨花,将面前三人围住。 “师姐小心。”周芷若已几乎无法握住剑,闻言身形一退,缩入了阵中,毫不逞能。 她俏脸毫无表情,极为沉着,她知道自己的伤势,已无法与人交手,手中的剑沉重无比,已难以把持,忙还入鞘中。 站在阵中,周芷若打量着周围魔教之人,他们也并不是面目可憎,此时却皆是杀气满面,目光似要吃人一般,心下明白,他们是绝不可能放过自己师姐妹们的。 如今的形势,即使是分开一部分人先逃,也办不到,对方的人太多,已是两倍于已,看起来,自己师姐妹们只是困兽犹斗,难逃覆灭了…… 她心下暗自摇头叹气,玉脸仍旧沉静,毫无焦躁之色,缓缓撕下右袖一片布,想要包住肩头的伤口,露于外的小臂雪白圆润。 周芷若低头正要包扎,忽然一愣,却见罗衫下的伤口早已不流血,仅是染了一小块儿罗衫,像是一朵梅花绽放,流地血并不多,伤口反而生出一阵阵的清凉。 她先前应付对手,已是精疲力竭,丝毫无暇分心,这才觉察到,自己胸口的玉佩,正不断释出清凉的气息,滋润着自己的伤口。 水云派临别的情景顿时浮现于她的脑海,萧月生的话在她耳边缭绕,他的蹙眉与沉肃的目光清晰闪现,如同刻在了脑海中。 即使萧大哥赶不过来,这枚玉佩,也绝不能落在魔教的这些恶人手中,这是自己的,绝不容别人碰一个手指! 她玉齿紧咬,左手伸到高耸的胸口,握住温润的玉佩,这是萧大哥所赠,若要毁去,实在心疼无比。 她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周围的情形,终于下定决心,深吸了口气,用力一握!。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57章 六脉 萧月生如今功力虽未尽复,但元神的强大,更胜从前,对虚无缥缈之事更加敏锐。 当日贝锦仪与周芷若离开之时,他便心生感应,两女眉际的煞气隐隐流转,前途定有凶险。 但这些子虚乌有之事,他便是说了,他仅是搏人一笑罢了,不会相信,况且,他的这种神通,也不想让别人知晓,便仅是略微一提,送了两枚玉佩,送去几分生机。 周芷若用尽全力,狠下心来,左手一握,莹白的玉佩顿时化为粉末,粉末化为一团雪白的莹光,将她身体映亮,即使是正午的阳光,也无法遮住其光芒。 莹光缓缓消散,粉末亦消失无踪。 场中正在动手的这些人皆是提着万分的小心,见有异状,飞速退后,以求自保,皆转眼望向周芷若,看她耍什么花样。 峨嵋派诸女终于能够喘息一口气,也向周芷若望去。 她们的神态颇为狼狈,炎炎烈日下,诸女皆是香汗淋漓,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拄着长剑,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娇躯,免得瘫软在地。 在众人的注视下,周芷若只是淡淡一笑,心中怅然若失,萧大哥送给自己的玉佩,终于还是被自己捏碎了…… 蓦然间,周围的众人皆眼睛圆睁,似是看到不可置信之事,无论是峨嵋派还是明教之人,无一例外。 萧月生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凭空而现,似是自泛着波光的水面走出,周围的空间像是变成了水中,其景实在匪夷所思。 “萧大哥!”转过身的周芷若目瞪口呆,胸口涌着狂喜与激动,声音颤抖。玉腮飞红,呼吸急促。 萧月生一身青衫,身形潇洒飘逸,微微点头,一脸沉肃,目光温润如玉,缓缓掠过诸人,看清形势。望向身边的周芷若,淡淡道:“他们是明教的人?” 周芷若激动得无语可说,忙点头。 萧月生转身,望向刚才正与静玄师太打斗的矮胖中年男子,瞬息之间,已看出他是首领。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一点,“嗤”地一声,宛如利刃划破衣帛,又带着隐隐的啸声。慑人心魄。 那矮胖的中年男子顿觉一股危险笼罩自己。刚要行动,“啪”的一声,脚前竟出现了一个圆洞。 这个洞看上去与蛇洞相仿佛。黑黝黝的看不清深浅。 他圆眯眯的眼睛再眯,向乎看不到缝隙,透出丝丝缕缕的寒光,心下震惊难言,却又感觉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萧月生收回食指,大拇指朝前轻轻一按。 “嗤”的一声再次响起,啸声隐隐如寒冬朔风地怒吼,这一次众人都反应过来。这并非是什么暗器,而是一种无形的指力! 看着那厚土旗掌旗使颜垣面前的深洞,众人凛然,无形无质,无法躲避,如此指力,实中可畏可怖! “明教的诸位,烦请离开,我不想杀人!”萧月生收回手指。冲他们摆了摆手,不轻不重的说道。 不再理会他们的反应。轻轻一拍周芷若的背心,送去一股暖流,将她的伤势制住,恢复了她的功力。 她面色回复红润,他放开了手掌,接着身形化为一道光影,绕剑阵一周掠过,峨嵋派的每位弟子背心皆中了他一掌,来不及亲避。 每个中掌之人皆觉一股暖流入体,绕着体内地经脉流转一周天,顿时功力尽复,精力陡振,比开始时尚要健旺。 颜垣心中叫苦,暗骂不已,不知从何处蹦出来这么个妖怪,竟有如此地武功,便是教内的法王与光明使他们,也是远远不及,恐怕阳教主复生,也难望其项背! 萧月生似是没有看到他们,只是低头察看阵内之人的伤势,有两位男弟子,腹部中剑,剑未拔出,仍是血流不止,已上了金创药,也无济于事,如今已是气息奄奄。 峨嵋派地弟子们经验颇足,知道不能拔剑,否则,剑一拔出,血会喷涌而出,无法遏止,立时殒命。 萧月生站在两人身旁,左手轻轻一提,地下躺着之人缓缓升起,仿佛身下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托起。 此人约有古十余岁,剑眉朗目,俊逸不凡,只是此时面色苍白如纸,毫无一线血色,身上穿的白衫已是被泥土与血迹染得涂雅一般,狼狈万分,令人不忍。 他缓缓升到萧月生腰间,顿住不动,悬浮于此,萧月生左手虚按,右手出指,运指如飞,点向身前悬浮之人。 其指法繁复无方,时如寒剑,时如巨斧,时如椽笔,时而轻灵飘逸,时而森严凛凛,时而刚柔并济,一时之间,场中之人俱被其曼妙无比的指法所迷,心神难以自制。 一百零八指,点遍其周身一百零八穴,无一遗漏,当初所创的封元指初现人们眼前。 一百零八指点完,伤口顿时止住,鲜血不再流出,神效无比,令一旁近前观看的诸位峨嵋弟子惊异万分,她们自是也点过穴道,却无法止住伤口流血,剑仍未拔出,无法包扎束紧,看着他一点一点儿的流血,她们焦急如焚。 萧月生轻轻一拍悬浮之人,正中其膻中,腹部长剑倏然飞出,他缓缓向下,飘落于地,与长剑同时落地,剑深插于草地下,剑柄颤动不休。 萧月生对周围惊异的目光视若未见,转身治疗另一人,将他的血止住,将长剑取出。 “芷若,将这两枚丹药喂他们服下!”萧月生自怀中取出一只玲珑精美的白玉瓶,拔开塞子,倒出两枚龙眼大小地微褐丹丸,递向身旁的周芷若。 周芷若乖乖的点头,玉手接过两枚丹丸,屈玉腿蹲下,喂他们服药,身旁有人协助她,她们这些峨嵋弟子虽不知萧月生的身份,却也知道,他定与周芷大有瓜葛。 厚土旗的掌旗使颜垣正在皱眉,身旁有人过来,轻声道:“旗主,情形不妙。咱们撤?!” 颜垣微瞥了旗下一眼,又回身打量了一眼周围的属下,叹息一声,重重一挥手。。 “撤!”人群中有人喝了一声,原本散乱站立地明教帮众瞬时后退,反而以阵形相互掩护,飞快的离开,干净利索。 颜垣走在最后,遥遥拱手,朗声道:“在下明教厚土旗颜垣。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萧月生闻言转身。望向对方,拱了拱手,淡淡道:“原来是颜土旗旗主。久仰!……在下水云派萧南秋,不送了!” “萧先生好武功!……后会有期!”颜垣呵呵一笑,拱手之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扬长而去,丝毫没有退逃之气,颇有几分豪迈气慨。 众峨嵋弟子望向静玄师太,她们刚才被这些魔教地恶徒逼迫极甚,心中怒气四溢,此时功力已复。便有反击之心。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静玄师太望着层次分明的魔教之人,凝重的摇了摇头,知道追也无益,这些人乃一个旗下,配合默契,懂得战阵之法,太过难缠。 其余人的伤势不重,萧月生不再出手,只是负手站在贝锦仪身旁。看她们自行疗伤。 “萧先生,多谢相助!”静玄师太还剑归鞘,上前单手问讯,行了一个佛礼,向萧月生道谢。 “师太不必客气,峨嵋水云,不分彼此,毋须客套!”萧月生摆了摆手,温和笑道,气度温煦柔和,令人如沐春风,在场的峨嵋派众人对他无不好感大增。 贝锦仪与周芷若绵忍不住抿嘴微笑,温柔地目光跟随着他,对于他出手救助自己同门,感觉颇为复杂,心头涌动着一股莫名的甜蜜。 静玄师太点头,若没有这位水云派的萧先生,这一次定是全军覆没,救命大恩,难以言谢,唯有日后相报。 没有人丧命,这对于他们而言,已是难得之极,拿树枝做了两幅担架,他们开始离开,这里并非安全之处,万一明教的人去而复返,那可不妙的很。 萧月生也为了防止明教的人再来,跟他们一起,由静玄师太与贝锦仪陪着,走在前头。 一行人的气氛颇为欢快,死里逃生,才知晓生命的宝贵,方碧琳她们与周芷若走在一处,低声窃窃私语,兴高采烈,不时抬头看一眼前方的萧月生。 “小师妹,他便是那位水云派的大师兄啊?” “嗯。”周芷若抬头望了一眼萧月生的背影,忙又转头,心虚怕人看到,桃腮已泛红霞。 “果然厉害啊,如此武功,便是师父,怕也难及!”方碧琳心直口快,啧啧赞叹。 周芷若极力忍耐心中地喜悦,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微微翘起,听到别人对他的称赞,心中喜悦无限,比赞扬自己更加欢喜。 “他如此年轻,这一身武功究竟是怎么练得,实在难以置信!……唉——,惭愧!”周芷若地另一位师姐李明霞摇头感叹,她看起来与贝锦仪年纪相仿,容貌甚美。 “是啊,实在难以想象,世上竟有如此武功!”即使颇为稳重的苏梦清,也点头感叹。 “看他的指法,莫不是武林中早已失传的六脉神剑?!”李明霞摇头沉思,她精于指法,对故老相传的历代指法大有研究。 “六脉神剑?……没听说过,是什么武功?”方碧琳步履轻盈,掏出袖中罗帕,拭了拭额头的香汗。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大伙儿听说过?”李明霞眨了眨明亮的眼睛,扫向众人,眼波柔和。 “听过听过,郭祖师的外公便是东邪黄药师,郭大侠的师父便是北丐洪七公嘛。”方碧琳忙点头。 “那位南帝段皇爷,本是大理国皇帝,段家的家传武功一阳指,可是顶尖地绝学。”李明霞风韵犹存的脸庞满是感慨,神往不已。 “一阳指的大名,咱们也知道,可惜如今已经失传了,……唉——!真是,这些绝学一个个的失传,……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如今已经残缺不全,一阳指已经失传,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方碧琳摇头感叹,颇有几分老气横秋。 “大理国有一座护国寺院,名叫天龙寺,大理皇帝退位后,一般会到天龙寺出家,天龙寺中有一部指法,名曰六脉神剑,号称天下第一剑法!”李明霞如数家珍,娓娓道来,透出一股不凡的气度。 “天下第一剑法?!”众女笑道,语气中带着不信。 天下第一剑法,应该无人敢当如此称号,天下间奇人异士层出不穷,又谁敢妄称天下第一呢?! “天下第一剑法,其实却是一套指法,一阳指仅是入门之法,当修至极高境界,便可以射出内力,以指代剑,便如萧先生刚才那般!” 众人默然,萧月生刚才的两指,她们回想起来,犹存悸然,如此威力的指法,确实比剑更要凌厉,天下第一剑法,也并不夸大。 xxxxxxxxxxxxxxxxxx 傍晚,众人在一座山丘下落脚,此时正值炎夏,在野外反而比住屋里舒坦。 一堆草冒着轻烟,是她们特意拾取的艾草,用以驱蚊,这里地蚊子非常厉害。 他们眼前的这座小山丘,约有三座屋子高,光秃秃的没有树木,只有绿草随风起伏。 周芷若与贝锦仪陪着萧月生坐在山丘的斜坡上,看着天际的夕阳,夕阳将他们三人染成了桔红色。 萧月生见坡下的峨嵋派众女嘟嘟囔囔,用力拍打,娇声抱怨这可恶的蚊子,显然艾草的效果不佳,便自怀中取出一次瓷瓶,递给了身边的周芷若:“芷若,这是一瓶驱蚊水,每个人沾一滴即可。” “哦——?”周芷若接了过来,她头上戴着玉簪,蚊子难以近身,却知蚊子的可恶,文静的轻笑:“萧大哥,多谢你!” 萧月生温和一笑,摇了摇头。 “萧大哥,你怎么会忽然出现的?”贝锦仪忽然转头,轻声问道,她一直想问。 正要下山的周芷若也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他:“是因为我捏碎了玉佩的缘故?”。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58章 耍弄 萧月生在两双盈盈的眼波下,点头微笑:“不错,只要捏碎了玉佩,我便可以感应到你的位置,瞬间而至。” “那怎么会那么快就赶到?……真的是瞬间而至!”周芷若仍是好奇得不得了,盯着他温润的脸庞问道。 “嗯……,是一种秘术,以一定的代价,可以瞬间十里,几个起落,便可寻到你们。”萧月生并未实话实说,怕吓着她们,若说是自己可破开空间的束缚,能够瞬移,太过惊世骇俗,说出来有害无益。 “是什么代价?!”贝锦仪忙问,明眸透出关切,心下一惊,这种大违自然的秘法,代价定然不低。 “呵呵……算了,芷若快去!”萧月生摇头不答,转开话题,指着远处的大山笑道:“贝师妹,从这里看,那处像巨石不像一个打坐的道士?” 贝锦仪白了他一眼,妩媚横生,却也不想勉强他,只好顺着他的话,两人指点江山议论风物。 晚风轻拂,她秀发轻飘,月白的裙裾款款而动,她的心像那天上的浮云,飘飘如羽,淡淡的宁静与喜悦在心头缓缓流淌。 周芷若拿着瓷瓶,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到了山下,将瓷瓶交到静玄师姐手中,说明了用法,让她分配,然后又忙跑回山上,坐到萧月生身旁。 静玄师太向斜坡上谈笑风生的萧月生遥遥一礼,递给身边的方碧琳,方碧琳接过大师姐手中的瓷瓶,小心翼翼的分给每人一滴,让她们抹在手腕与脚腕。 萧月生向山下一瞥,见她们安静的模样,不由摇头微笑,若是自己水云派的弟子,早就笑闹开了。断不会这般老实安静。 他偶尔朝不远处的树林中瞥上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他目光所望之处地树林中,一个白袍中年男子正叭在树枝间,透过树缝眺望远处的峨嵋派众人。 他身形消瘦,双目微陷,鼻梁丰挺,似带着域外血统,看上去精明干练。 此人轻功极高。本是奉命前来监视,尾随于峨嵋派之后,订任务是看那人是否离去。 担心会被那妖怪一般的男人发现,这个中年男子隔着峨嵋派的人很远,自忖不管功力多深,也断难发觉自己。 小心翼翼的趴在树上,特意选了一个枝叶浓密的大树,更利于遮掩身形,静静的观望。 对远处山坡上那个妖怪般的男人,他心羡不已。暗中感叹。若换成自己,那该多好!……这两个峨嵋地小娘子可貌美的很,武林中甚少见到。看样子,又是一出美人爱英雄的好戏,真他***!……人比人,气死人呐! 他正在胡思乱想,忽然睁大了深陷的双眼,浑身临其境紧绷如弓。 他看到,那个妖怪般的男人自草地上起身,与那两个美貌的小娘子抱拳拱手,然后身形一闪,如一阵风般到了山丘顶上。再一转眼,已经消失不见。 两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在夕阳的余辉中站了半晌,然后轻盈的走下了山丘,回到峨嵋派那帮人中去。 他大喜过望,如此看来,那个可怕地男人竟是告辞而去了! 心中大笑,却不失小心谨慎,他掩住身形,小心翼翼地绕过峨嵋派诸人的眼睛。沿着树林,从另一侧上了山丘。 将轻功提到极致,脚下无声,眼观六路,耳闻八方,最后冒险到了山丘顶上,好在野草茂密,趴在其中,能够藏住身形。 小心的打量,终于肯定,确实没有了那个男人地影子,心下舒了口气,呆了半晌之后,仍没有出现,彻底放下心来,一溜儿烟赶回明教众人聚集之处,向掌旗使报告。 颜垣一行人藏在四五里外的一处树林中,正等着他的消息。 探听消息,本应派两个人以上,也好有个照应,但那个人委实太可怕,颜垣思虑良久,只派出他这个轻功最高明,心思最细腻之人。 正如峨嵋派对他们恨之骨,他们对峨嵋派亦是如此,折在峨嵋手中的明教弟子,数目远非其它门派可比,若非教中没有主心骨,政令不明,顾忌重重,早就杀上峨嵋,灭了这些可恶的贼尼。 今日,若没有那个萧南秋的出现,早就将这帮峨嵋派的人灭掉,能够杀了峨嵋派的大弟子静玄,最是过瘾,灭绝那个老贼尼定会气得吐血! 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可偏偏出现这么一个萧南秋,这个人出现得实在太过诡异,名字从没听说过,偏偏有匪夷所思的武功。 自从藏在林中,他地剑拔出来后,一直没有归鞘,一直贴在额头上,让冰凉的剑身给脑袋降温,证明自己并未发烧,没有眼花,那样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出现啊,谁能练成?那究竟是不是人?莫非真的是妖怪? “掌旗使,那人走了!”刚刚监视峨嵋派一众的白袍男子轻功高超,一溜烟儿般到了颜垣跟前,面露喜色禀报。 “走了?”矮矮胖胖的颜垣一抚短须,露出喜色,摆了摆手:“好,好,你接着去打探,留意峨嵋派的动静,……咱们杀过去,杀这帮贼娘们个屁滚尿流!” “杀他个屁滚尿流!”周围的教众齐齐怒喝,气势昂扬,血气涌动。 “嘘——!”颜垣脸色顿变,忙竖指瞪眼,让众人住嘴。 他们隔着峨嵋派虽不近,但这般大喝声,保不住就能被他们听到,让她们产生警觉而跑掉。 只要那个妖人走了,那这帮峨嵋的人就是盘里地点心了,颜垣心中兴奋,畅想连连。 众人很快收拾完毕,放轻脚步,开始朝向峨嵋派诸人缓缓靠近。 刚行了一里,前面一道白影闪现。带着一股轻烟飞速靠近,正是那个打探之人,速度如电,眨眼间到了颜垣的跟前。 他猛的刹住脚步,靴子与地面磨擦,划出很远,呲呲作响,惹起了一大蓬尘土。 他气息微乱。喘着粗气,看起来是拼了命的施展轻功,滑步到了颜垣跟前,来不及定下呼吸,忙道:“掌旗使,快停住!”。 “秦三哥,怎么了?!”颜垣忙伸手扶住他,扬起胳膊,将手掌竖起,让身后的教众们停下脚步。 “妈的。那个人没走!”中年男子见众人停下。放下心来,这才喘了口气,愤愤的骂道。 “没走?!”颜垣皱眉。抚了抚短须,往四周望了望,伸手一指道边地树林,扬手道:“大伙儿进去歇一歇罢!” 见众人都走了进去,掩好了身形,颜垣转身望向那个中年男子,替他拍了拍白袍上的尘土,皱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姓中年男子摇头叹气:“他刚才是去打猎了,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逮了三只野鸡回来。……我开始没找到,还以为他走了呢!”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颜垣呵呵笑了起来,摇头笑道:“幸好幸好,若不是秦三哥回来报讯,咱们这次可要跳进火坑了!” 听到掌旗使如此说,秦三哥面露惭色,抱拳道:“都怨属下察事不明,差点儿连累了兄弟们!” “秦三哥切莫如此,这怨不得你。他武功太高,千万不可靠得太近!”颜垣忙摆手摇头,郑重吩咐。 对于那个萧南秋的功力,他实在忌惮,以他的思量,自己这一群人,若他动了杀心,根本无力反抗。 颜垣矮胖的身子来回走了两步,脑中飞快的思索,半晌后抬头:“秦三哥再去监视,一定不要靠得太近,……若明天他还不离开,那咱们就返回,放峨嵋派一马!” “是。”秦三哥抱拳一拱,身形倒退,飞快离开,转眼间消失于颜垣的视野中。 过了半个时辰,秦三哥再次出现在颜垣面前:“掌旗使,这一次,我看仔细了,他确实走了!” 此时,夕阳落下一半,残辉映天,天色已暗,天气却越发炎热,颜垣身体胖,汗也流得多。 “好,趁着天还没黑,咱们杀过去!”颜垣抹了一把汗,重重哼道。 坐在地下的众人纷纷起身,紧了紧腰间地刀剑,汹汹的气势汹涌澎湃,恨不得马上动手。 秦三哥身形如电,转眼又消失在暮色中,继续去监视,免得出现上一次的情形。 他们尚没走出一里,秦三哥的身形再次出现在颜垣眼前,身形更胜从前,令颜垣心下一沉。 秦三哥如同一支简矢冲至颜垣跟前,面色通红,如被丹涂,一脸的气急败坏,不敢去看众人的眼睛,气喘吁吁停下身形,跪倒于地,恨恨道:“掌旗使,属下无能,自请责罚!” “怎么,是他又回来了?!”颜垣俯身去扶他,沉着圆脸,蹙着眉头,沉沉问道。 “是,他又回来了!”秦三哥有气无力的回答,全身用力,不让颜垣扶起自己,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拿出厚土旗的看家本领,挖一个洞钻下去,从此不再见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颜垣内力一运,强行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问道。 派他去监视那个妖人萧南秋,颜垣心中颇为愧疚,实在太过凶险,之所以没再派别人一块儿去,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尽量减少损失,若那人下杀手,人是两个还是一个,没啥区别。 秦三哥仍垂着脑袋,闷声无力的回答:“也不知怎么了,他明明与峨嵋派地人告别了,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然后还跟他走了一段儿路,然后才回来禀报,……可偏偏他又回来了!” “你……!太险了,不要命了?!”颜垣闻言,不由怒叱一声,气急败坏地瞪着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属下豁出去了!”秦三哥虽遭斥责,却心中激动,低低说道。 “唉——!你能听得到他说话,以他的功力,靠得那么近,怕是早就发现你了!”颜垣摇头感叹,随即一怔,抬头望向周围。 见没人说话,秦三哥抬头,见颜垣东张西望,不由问:“掌旗使……?” “兄弟们,走,咱们回去!”颜垣面色微变,抹了一把汗,却不像是热得,反而像是冷汗。 “掌旗使,咱们不去收拾那帮峨嵋的人了?”旁边有人上前疑问,早对他地一令三变有些不解。 “不去了,这次就饶他们一回,走!”颜垣大声回答,用力挥了挥手,心中暗自咬牙,萧南秋,好一个萧南秋! 此时,纵使他再迟钝,也觉察出来,自己被这个萧南秋耍了一回! 以颜垣的推测,他怕是早就发觉有人监视,却并未直接警告,反而故意装作离去,再返回,再离去,再返回,耍着自己一旗玩儿,警告之意,彰然若揭! 被人如此戏耍,颜垣虽恨得牙齿痒痒,却也只能退步,那个妖人委实太过强横,为了旗下的兄弟,不能与他硬拼。 xxxxxxxxxxxxxxxxx 萧月生与贝锦仪周芷若三人并未与峨嵋派一起,而是在山丘上生了一堆火,他又去打了三只野鸡。 贝锦仪与周芷若知道萧月生的嘴叼,吃饭极是挑剔,也未邀他与同门姐妹们一起。 “今天就露一手!”萧月生笑着将三只被湿泥裹住的野鸡放入火堆中,用灰烬埋住。 贝锦仪与周芷若两张俏脸在火光下满是惊诧,惊诧于萧月生怀中掏出的层出不穷的调料,她们从没想过,世上的调料竟有这么多种类。 “这是叫化鸡?”贝锦仪拿着一只水袋,倒水给萧月生洗手,嫣然笑问。 萧月生点头,接过她递上来的罗帕,拭了拭手:“是啊,……好久没做,不知手艺是否退步了。” “萧大哥地手法娴熟,莫不是经常做饭?”周芷若坐在他另一侧,火光下,眼波流转,抿嘴低笑,秀雅文静,却不失灵动。 “呵呵……,做过那么几回,若别人做的实在难咽,也只能亲自动手!”萧月生将罗帕还回,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呵呵笑道,透着一股洒脱的意味。 “我去找些东西,你们看着火,半个时辰即可。”萧月生忽然起身,对两人笑道。 随即,不等两女反应过来,便一脸微笑的闪身离开,飘然而去。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出现,脸上仍带着笑意,看得两女莫名其妙,不知他何故发笑。 萧月生也不多说,捉弄了一番颜垣他们,他心情欢快,跟两女说了几个大笑话,惹得她们咯咯娇笑,宛如天空挂着银铃在随风响动。。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59章 夜话 当剥开泥壳,露出里面雪白的鸡肉,独特的香气顿时飘散开来。 贝锦仪与周芷若只觉香气扑鼻,不由咽了咽口水,食指大动。 这股香气极是独特,含着一丝丝的酒香,也带着几分清涩的果香,还有本身的肉香,混于一起,不断变幻,似此似彼,难以分辨,说不出的美味。 一阵晚风温柔的吹来,袅袅的香气凝而不散,随风飘到山下,峨嵋派的诸人虽已吃过了晚饭,却仍忍不住吞着口水,这特等的香味实在太过诱人。 “来,咱们开动。”萧月生呵呵一笑,直接撕下两只鸡腿,递到两女跟前,一人一个,不偏不倚。 两女略一犹豫,伸出雪白的玉手,优雅的接过鸡腿,强忍马上一口咬下的冲动,望向他。 “有肉岂能无酒?来!”萧月生抽出手帕拭了拭手,自怀里掏出一只白玉酒壶与三只白玉杯。 跳跃的火光下,三只白玉杯与白玉过来似是涂了一层胭脂,透着动人娇艳,仿佛是女人害羞的脸颊。 “是清莲酿?”贝锦仪抿嘴嫣然笑问。 她们在萧月生的寒烟阁中喝过酒,也在寒谷的琼林中喝过,对清莲酿喜欢异常,此酒入嘴平淡,却后味无穷,且不醉人,只让人微醺,最是美妙不过。 “不错,正是清莲酿!”萧月生点头。 周芷若自袖中摘出罗帕,垫在地下,把鸡腿放下,素手接过玉壶,替三人斟满。 “来来,咱们先喝一口,算是替你们压压惊。”萧月生举起白玉杯,向两人笑道。 “先谢过萧大哥的救命之恩!”二女也跟着捧起白玉杯。轻轻一碰,朱唇微张,各抿一口。 对于清莲酿的喝法,二女已有体会,不能大口,须小口浅尝,方能品出美妙的滋味。 晚风轻轻吹拂,篝火散发着淡淡的温暖。她们坐在火旁,与萧月生一边谈笑,一边喝酒吃肉,说不出的痛快,恨不得时间永驻于此,不再流逝。 跳跃的火光映得她们粉面娇艳欲滴,加之喝了几杯清莲酿,红晕染面,更是娇媚绝伦,诱人无比。令萧月生心中一片火热。 静玄师太食素。倒不觉如何,方碧琳那些俗家弟子,看他们三人的情形。不由大是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贝师姐与小师妹也太不避嫌了,幸好,这里都是峨嵋派的人,没有别人看到! 私下里,也难免有几分羡慕,如此美味,实在太过馋人。而这位萧先生乍看上去相貌平庸,但随着相处时间地延长,其光芒渐渐呈现,仿佛一颗明珠被灰尘蒙住,渐渐被擦亮一般。 三只肥野鸡被他们三人分食两只,已是吃得腹饱肚圆,另一只则拿去给方碧琳她们品尝一下。 她们几个吃得眉开眼笑,舌头都快吞了下去,心中对萧月竹更是好感大生。暗暗思忖,怪不得,怪不得贝师妹与小师妹望他的目光都带着异样,这个人确实不错嘛! 月上半空,宛如一只冰轮嵌于天幕。 萧月生与贝锦仪周芷若两女告辞,明教那边已经撤去,想必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会再来找麻烦。 让自己跟她们过一晚,实在太过委屈,怀里没有温香软玉的娇躯暖体,他已是极不习惯。 “芷若,这枚玉佩给你,若有危险,捏碎即可,你应该已经晓得用法。”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枚白玉佩,递给周芷若。 皎洁的月光下,这枚玉佩泛着温润的光泽,似是阳光下的一波秋水,波光粼粼。 皎皎的月光下,两女地脸庞也似两块白玉,光洁秀美,不可方物。 周芷若秀脸羞涩,泛着红晕,微垂着头,伸手接过了玉佩,温润的感觉通过手心,直传心间,轻声道:“谢谢萧大哥。” 萧月生呵呵一笑,转头望向月光下越发秀雅妩媚的贝锦仪:“好了,我该走了,你们回去,便到水云派来。” 说罢,不待两人再说,摆了摆手,身形一闪,已在十丈之外,再一闪间,已消失于两人眼前,溶于夜色之中,不可复见。 两人站在山上,玉脸沉沉,遥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心中怅然若失,最恨时间的无情流逝。 萧月生的身形蓦然出现在寒烟阁外的台阶上。 寒烟阁沐浴在温润的白光中,宛如天上的宫阙,整个寒湖也泛着粼粼的波光,极是生动。 不远处,一片白光,那是琼林所在,清脆地笑声不断传来,笑得最响地,自是柳清泉无遗。 萧月生耳力过人,已远远听到柳清泉在娇哼:“这么晚了,大师兄还不回来,不知去哪儿鬼混了!” 声音娇脆如出谷之黄莺,悦耳异常。 “五妹,别胡说!”略带沙哑,性感诱人的声音响起,正是他的四师妹杨玉琪。 “哼,四姐干嘛总护着他?!”柳清泉娇哼一声,萧月生似能看到她皱着琼鼻地模样。 “又胡说,谁护着他了?!”杨玉琪忙反驳。 “就你!……哼哼,四姐莫不是被大师兄迷住了?!”柳清泉伶牙俐齿,娇嫩的声音露出看透一切的得意。 “小丫头,看你皮痒了!”杨玉琪气急败坏,衣袂飘飞的声音响起。 “啊,救命!”柳清泉娇嫩的呼救,似是正在躲避杨玉琪的玉手,正在湖上迥廊中缓缓踱步的萧月生能够看到她们的身影,在琼林中翩跹如花丛中的蝴蝶,优美曼妙。 “叫你胡说!叫你胡说!”杨玉琪恨恨道。 随即传来柳清泉哀求的柔语:“咯咯……,好姐姐,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咯咯……” 柳清泉最是怕痒,况且轻功也不及四师姐。只有求饶。 萧月生已靠近了珠光辉映,宛如白昼地琼林,见到两女正搂在一起,靠在一棵松树旁,周围的诸女笑吟吟的看热闹,谁也不去帮她。 她们秀发披肩,皆着宽松地月白丝袍,素雅如仙。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中,丝袍微微闪烁,将曼妙玲珑的曲线勾勒无遗。。 她们俱是人间的尤物,常人一见而不可得,齐聚于此,令萧月生大饱眼福。 萧月生能够闻到她们身上的淡淡幽香,在林间缭绕不绝,琼林的空气中飘荡着香艳与旖旎。 “四妹做得好,就得治治这个小娇精!”萧月生身形一闪,坐到了冷艳绝伦地温玉冰身旁。呵呵笑道。 “大师兄”诸女皆是惊喜出声。明眸陡亮,竟令他感觉到天地一亮,不可直视。 “呵呵……,师父吃过晚膳了么?”萧月生心中柔情顿生,转头望向温玉冰的玉颜。 “你还知道回来!”温玉冰轻哼了一声,睨了他一眼。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师父莫怪,弟子是去救人了。”萧月生接过小师妹萧疏影双手递上来地雪瓷茶盏。 旁边的石桌上,红泥炉汩汩作响,白气袅袅,清香飘荡。 他离开得突然,温玉冰诸女傍晚过来时,看他不见,向小蝶与小情打听。两女也不知道他去往何处,只是蓦然消失,奇怪得很。 对他瞬移的奇术,众女已由开始的惊异变得习以为常,知道他匆匆瞬移,定是急事,尽中也难免焦急,后来一想,凭他的本领。世上还有何人能够伤得了他? 有了此念,她们放放下心来,等了一阵子,温玉冰有些生气,玉手一挥,她们先吃,不等他了! 柳清泉与杨玉琪两女分开,坐回桌旁,秀发蓬松,颇为凌乱,偏增了几分妩媚,更加动人。 柳清泉扭着小蛮腰凑过来,呵气如兰的娇声问:“救什么人了,是贝姐姐?” “呵呵,我的五妹聪明过人呀!”萧月生任由她搂着胳膊,幽香扑鼻,胳膊传来她胸前的柔软与挺拔,令他心头微荡。 “哼哼,那当然!”柳清泉昂头挺胸,大声娇哼,混血女子独有的深轮廓,此时诱人无比。 萧月生撇了撇嘴,低头喝茶,装作没听到,惹得柳清泉用力摇他的胳膊,他手中地雪瓷茶盏却稳稳当当,滴水不溢。 见两人笑闹,诸女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一张张如花的脸庞在乳白的珠辉下越发容光绝艳。 “是贝姑娘遇险了,是谁?”温玉冰颇是关切地问,这一阵子,贝锦仪与周芷若一直呆在水云派,与水云上下打成一片,关系已是极为密切。 “嗯,……是明教的人,我若晚去一步,她们怕是凶多吉少。”萧月生轻啜了一口茶茗,清香直冲入肺腑,放下茶盏,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在师父她们面前,他不会无谓的谦虚,实话实说。 “魔教?!”温玉冰秀净的黛眉微蹙,明眸闪动着沉肃。 旁边的诸女也微微蹙起了黛眉,她们虽然甚少离山,但魔教之名,却如雷贯耳,与中原武林各大派的仇恨,其深如海。 “魔教的人在何处出现?”温玉冰抬头,目光如寒湖之水。 “师父宽心便是,他们在西边,峨嵋派走得有些远了,也难怪会遇到他们,谅他们不敢往这边来!”萧月生摆了摆手,知道师父的担忧。 “但愿如此。”温玉冰长叹一声,见大弟子如此神色,也渐渐放下心来,水云派弟子如今已非吴下阿蒙,即使是魔教的人,也不怕他们! 只是魔教势大,水云派这般小门派,却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莫不是得多招些弟子回来? 她心中思绪转动,以前水云派只是一个无足轻重地小门小派,对魔教而言,仿佛一只手指即可捻死的蚂蚁。 但如今的水云派,既与峨嵋派交情不浅,又略有几分实力,很容易惹来魔教的注意,一个不好,怕是会杀上山来,灭了水云派。 “师父,一切有弟子在,放心便是!”萧月生见温玉冰黛眉微蹙,眼波闪动,仍在胡思乱想,隐隐猜得其心思,便伸手拍了拍她雪白无瑕的柔荑,温声宽慰。 “大师兄,我还没见过魔教的人,听说,他们都穿着白袍,是不是啊?”柳清泉天真烂漫,毫不知畏惧为何物,搂着大师兄的胳膊,娇声问道。 温玉冰白了大弟子一眼,嫌他太过亲昵,对于柳清泉的话,却不由苦笑连连。 “大师兄,贝姐姐与周妹妹没受伤?”林晓晴白了柳清泉一眼,正经的问道,声音却不失娇嗲。 “芷若受了点儿伤,已无大碍。”萧月生笑了笑,拿起雪瓷茶盏,再啜了一口,被众女围住,几双妙目齐齐望向自己,他心中说不出地满足安乐。 “那就好!”林晓晴舒了口气,拍拍高耸的胸脯,绸袍下一阵巍巍颤动,让萧月生不由苦笑,知道她又故意使坏。 “师父,明日,我想出发,去弄些好马回来。”萧月生暗瞪了一眼林晓晴,转向温玉冰。 “明日?”温玉冰有些意外,盈盈明眸望向他:“何必这么急?” “早早弄来,培养的时间长些,只有好处。” “……也好,快去快回!”温玉冰点头。 “大师兄,我也要去!”柳清泉登时急道,随即摇着大师兄的胳膊撒娇道:“好师兄,让我也去嘛,好不好?” “你能受得了苦?”萧月生面露怀疑,目光郑重。 “当然喽,什么苦我也不怕!”柳清泉重重点头,眼巴巴的盯着他,明眸流露哀求之色。 “嗯,好!”萧月生露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随即转头,望向一直默然不语,清冷淡漠的李若云:“……二师妹也一起去!” 李若云淡淡点头:“好。” 众女虽不知大师兄为何要拉着二师姐一起,却也没问,也并不羡慕,她们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很喜欢一直呆着不动,呆在山上,最好不过。 第二天,萧月生丝毫没有要离山的模样,仍旧搂着小蝶与小情不起床,直到师妹们练完功,到了寒烟阁的一楼,他仍不想起来。 看小蝶与小情眉梢透着的春意与满足,便知昨夜定没少折腾,两女的体质尚弱,且仅是两人,实在无法满足萧月生,他虽然能够控制,却不想那么做,那又有何乐趣?。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60章 故地 清晨,他们在寒烟阁中进的早膳,吃过了早膳,众人像往常一样坐着说话。 阁外烟波迷蒙,屋内温暖如春,淡淡的茶香与诸女娇躯的幽香在屋内缭绕。 “清泉,你们没有没棉衣?”萧月生懒懒的倚在一张锦榻上,把玩着双龙杯,望向柳清泉。 “当然有哇!”柳清泉抬头,清澈如潭的明眸眨了眨,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她正优雅的坐在锦墩上,手中拿着一方雪白的丝帕,娇颜满是郑重的肃穆,轻轻抹拭着寒霜般的长剑,寒光映粉颊,一幅将要踏上杀场的模样。 “那就穿上棉袍,那边不比这里,有点儿冷。”萧月生瞥了一眼行之若素,冷清淡漠依旧的李若云,懒洋洋的吩咐。 “大师兄,那里也是夏天,怎么会冷呢?”林晓晴正侧腿斜坐于香榻上绣花,听到萧月生之言,不由疑惑,娇嗲的问道。 “我想去天山上采一些雪莲。”萧月生瞪了她一眼,对于这个耍弄人为乐的三师妹,他一直没好气。 诸女不由明眸一亮,露出笑意,雪莲的功效,她们自是知晓。 “好,那我回去穿棉袍,回来咱们就走?!”柳清泉有些等不及了,跃跃欲试,忙收回丝帕,长剑归鞘。 李若云一言不发,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只是萧月生的搞怪心理,她们二人有镇神簪,自是不畏寒暑,即使到了天山,也不会感觉到冷,他只是没见过两女穿棉袄,想看看。 两人很快回来,萧月生看着两人穿的棉袄。摇了摇头,感叹道:“先去买两件裘衣再说。” 挥手跟诸女告别,萧月生一手搂着一个师妹,温香软玉在怀,盈盈一握的蛮腰柔软而结实,淡淡的幽香在鼻间缭绕,说不出的撩人心扉。 三人出现在成都城的温府大宅中,打听有没有霹雳堂的人前来找麻烦。然后出了温府,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买了七件雪白地貂皮裘衣。 这个年代,能够穿得起貂皮裘衣的,皆是富贵中人,实在是值钱不俗,寻常人消受不起。 而他竟然一次买七件,抱起来甚是费劲,看起来不像是贩卖的,又是在这大热天的。岂不显得诡异? “剩下的给师父她们。她们也都没有裘衣?”萧月生见两双盈盈妙目盯着自己,便笑着解释,此时三人走出一店铺。到了一个转角处,怀中的裘衣顿时消失不见。 回到温府,两女换上了裘衣,雪白无瑕,娇脸越发莹白粉嫩,萧月生笑眯眯的看着,恨不得亲上一口。 有镇神簪,她们穿上了裘衣也并不觉得太热,镇神簪的清流不断涌入身体,保持着体内地温凉。 三人的身影再次消失于温宅。 xxxxxxxxxxxxxxxxxxxx “这……这是哪里啊?”柳清泉迷惘的望向大师兄。双目不断打量着四周,呼呼的寒风吹得她一颤,随即镇神簪涌出一股温暖的气息,驱除了寒意。 身上所穿的貂裘紧紧贴在身上,似乎有人在背后推自己,寒风极是强劲,怒吼连连,好在背对着风,脸颊不觉如何难受。 入目所见,皆是皑皑白雪,白雪之下,山川起伏,雄壮瑰丽,皆匍匐在自己的脚下,令她不禁赞叹,心怀大畅,比起紫山,这里别有一番莽莽的辽阔。 低头下望,方发觉自己所站之处,乃是一个孤仞直上,宛如一柄剑直直竖耸的冰峰,在闪光下泛着凛凛的光芒,下方地雪地,似是遥不可及,她虽不晕高,却也不由两股战战,酥软欲倒。 萧月生再次揽住她地蛮腰,在寒风中呵呵笑道:“真不济事,这么高就吓着你了?! 呼呼的罡风中,他的声音清朗依旧,清晰地传入两人的耳朵,李若云也不由靠了靠他,腿也有些发软,委实太高太险,根本没有一丝的坡度,直上直下,视觉的冲击太强。 萧月生也伸手揽住她的蛮腰,抬头遥望,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神越来越空蒙。 两女的蛮腰被大手揽住,紧紧儇在大师兄身上,说不出的温暖与舒适,周围忽然变得暖和与安静,烈烈罡风消失不见,也不见半丝寒意,她们知道是大师兄的功力所致。 见他半晌不说话,抬头上望,却见一袭青衫的师兄正怔怔望着对面地山峰,温润的眸子里闪烁着迷离的光芒。 这种神情,她们从未见过,却只觉心中酸涩,不知不觉的受其影响,恨不得不顾一切的搂住他,安慰他。 她们顺着大师兄的目光,运足目力,可以看到,雪白一片的对面山峰,好像竟有一个平台,约能站立十几个人。 “师兄,……怎么了?”柳清泉歪着头望向他的脸庞,柔声问道。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萧月生缓缓收回目光,轻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她们看出大师兄笑得勉强。 “大师兄认得这里?”李若云淡淡的声音响起,一向清冷淡漠地玉脸也透出一抹关切。 她了解大师兄的瞬移之奇术,知道瞬移的位置须得脑海中有印象,必须是到过的地方,他既能到此,必是来过,况且其神态前所未有的异样,也不难推测。 “是啊——,我认得这里。”萧月生缓缓点头,声音中透着无限的感慨,思绪万千。 “这是哪儿呀?”柳清泉偎在他身上,歪着脖子好奇的问。 萧月生低头看了两人一眼,望向对面山峰的平台,缓缓道:“这里,便是灵鹫宫!” 两女对视一眼,蹙眉微忖,忽然明眸陡亮,想了起来。 关于天龙八部的故事,萧月生在琼林夜话时,也偶尔会讲一些,她们听得津津有味。 萧月生深深叹息一声:“灵鹫宫,唉……,很久远的一个名字啦,那里便是灵鹫宫的所在,已消失了上百年了……” 两女迷惑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不知道今天的大师兄缘何如此多悉善感,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还与这个灵鹫宫有什么瓜葛不成?。 见他异常,两人知机的不去打扰,只是偎在他身旁,任何他发呆与感慨,思忖灵鹫宫的故事。 “走,咱们进去看看!”萧月生收拾一下物是人非的感慨,将对完颜萍诸女的思念压下,身形一闪,落到了被冰雪覆盖的平台上。 随即身形一晃,再次消失,人影不见。 “这……这便是灵鹫宫吗?”柳清泉看关目录前的鹰鹫石像,能够感受到一股凛凛的霸气。 银光闪烁的雪峰下,一座大殿傲立,当初所花的工程定是极为浩大,气魄也极大,柳清泉不由钦服。 “感觉如何?”萧月生笑吟吟的问,又恢复回了她们熟悉的那个大师兄,温和而带着一丝坏笑。 柳清泉深深点头,打量着四周,灵鹫宫可是传说中的地方啊,没想到竟能亲眼见到。 “既然这里荒凉无人,咱们便占下了,待有时间,弄来这里收拾一番,算是咱们水云派的产业。” 萧月生说这番话时,眼前不由的闪现着完颜萍她们几女的脸庞,心中隐隐作痛,思绪再次弥漫开来…… 两女总觉的今天的大师兄实在反常,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浑身飘散着淡淡的忧伤,令她们不忍打扰。 三人在灵鹫宫前呆立良久,一向安静不下来的柳清泉一反常态,老老实实的偎在大师兄身旁,只是静静站立,不言不语,阖上双眸,似是睡去。 良久之后,萧月生醒过神来,不再放纵自己的思念,彻底收拾心情,带两女进了灵鹫宫。 百年过去,这里的东西依旧没变,一如当初他带着谢晓兰时的模样,刀剑满地,家具凌乱,弥漫着惨烈的杀气。 两女揽着裘衣的下摆,小心的探察着大厅内的残痕,咋舌不已,一眼便能看出,这些人的武功非比寻常,拿出一个,放在武林中,皆是一流的高手。 “大师兄,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柳清泉正弯着腰,伸着小手指,轻点着嵌在木桌上的一柄残刀,抬头好奇的问。 “梦到的。”萧月生呵呵笑道,他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说话的语气似是而非,真假难辩。 柳清泉嘟了嘟樱唇,皱了皱琼鼻,知道大师兄不想说,也不再多问,娇声赞叹:“果然不愧是灵鹫宫啊,这些人的武功可了不得!” 在一旁仔细观看的李若云深以为然的点头,清冷的玉脸带着几分沉重,轻轻叹道:“看来,灵鹫宫是被人灭门了!” 灵鹫宫的强大,萧月生的故事中,她们已经知晓,但这般一个强大的门派,地热这般险要,竟仍遭灭门之祸,她们水云派又会如何? “好了,看看就是了,以后有机会再来,咱们先去采雪莲!萧月生摆了摆手,开始向外走。。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61章 宝马 三人的身影出现于天池之畔。 她们虽惊讶于皑皑雪地冰川中,竟有如此美景,却也并不如何震憾,天池的景我以与寒谷颇有几分相似,比是群山环绕拱围,中间谷地汪汪一潭清水。 茵茵绿草,池清如镜,湛蓝天空,白云朵朵,皑皑雪峰,银光闪烁,倒映其中,池水微微泛蓝。 萧月生眼前似乎出现了杨若男绝美的面庞,清脆娇糯的唤着干爹,声声响起,直透其心。 他心中绞痛,思念入骨,怔怔半晌,终是叹息一声。 屈指算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近一年,依自己修习的进境,怕不必呆上十年便可挣破两个世界的束缚,况且,十年也仅是弹指一间尔,转瞬即至,不必多想才是!他如是安慰自己,心湖很快平静下来。 两女离开他的胸怀,轻揽裘衣,蹲下娇躯,抚摸着柔软的茵茵绿草,打量着周围的风光,不由娇声赞叹,一片陶醉。 这里的地形虽然与寒谷相像,但更加明朗清澈,不似寒谷那般朦胧缥缈,仿佛两个气质不同的少女,一个含蓄婉约,戴着面纱,一个明朗活泼,容光逼人。 萧月生感应了一番,发觉天池下面竟已没有了那条蛟龙的踪迹,不知是已破空飞走,还是已自然死去。 “你们两个先在这里游玩,我去山上采些雪莲。” 萧月生对她们叮嘱了一声,身形消失不见,让尚未反应过来的柳清泉恨恨的跺了跺脚,她也想凑热闹,帮着采雪莲的,可恨大师兄竟不给机会! “这里可真美啊——!……二姐,让大师兄也在这里建一座楼阁。咱们时常过来玩?” 柳清泉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将不忿之意抛开,打量着四周,玉臂大张,似是要拥抱眼前的所有景色,眯着眼睛,陶醉的说道。 对于大师兄的瞬移之术,她们称之仙法。只是开始惊诧一番,随后便习以为常,已渐渐习惯将万里看作咫只。 “嗯,这里的景致确实不错。”李若云点点头,站在此处,阳光虽不温暖,却感觉心情放松开朗,一片宁静,远处地雪峰圣洁无瑕,傲立的冰川在阳光下晶莹剔透。自己的心仿佛也变得纯净起来。 萧月生对采雪莲已是驾轻就熟。很快便已采好,回到天池,与两个师妹四腿大张的躺在茵茵绿草上,望着澄蓝的天空,说说笑笑,让自己的心开朗。 直到中午,阳光正射进躺着的三人眼中,他方带着两女离开天池。 三人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山峰之巅。 山巅地狂风凛凛,却无法靠近三人的身体,柳清泉运足自力,俯瞰脚下,茫茫的草原尽收眼底,仿佛一块绿地毯。绿毯之上,有几只蚂蚁在活动。 进入草原之后,有这么高的山身傲然兀立,委实难见,因其奇异,萧月生故一直记得,直接出现在此处。 站在这里,平坦的草原一眼即可望见,茫茫的绿草。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三人的目力过人,看得更远。 “大师兄,这是做甚?”柳清泉偎着萧月生,打量着莽莽的草原,感觉没什么可看的。 萧月生摇了摇头,无奈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本是让她们感慨天地的壮阔,开阔她们的胸怀,哪知柳清泉却不解其味,萧月生有对牛谈琴之感。 “不是去寻马吗?”柳清泉见大师兄地眼神,不由缩了缩脖子,却小声的嘟囔,心有不甘。 “好,寻马!”萧月生哼了一声,带着两女离开山巅,出现在草原上,身影一晃即逝,每次绵间隔数里,是他神念笼罩之内。 在前一世,他便有在草原上建牧场的想法,虽是为了观澜山庄的方便,更是为了大宋。 当时的南宋,马匹稀少,品种太差,是最大的软肋,若能多弄一些好马,组成一帮如岳家军一般的精骑兵,到蒙古那里烧杀抢掠,也算是一种打击与牵制的手段。 只可惜他自不死不灭之后,对于时间没什么感觉,做事不紧不慢,仅有想法,尚未实施,便已应劫。 如今,他又重萌了此念头,可惜如今身在水云派,全是女子,没有什么人手可用,让步他自己亲自去做,那是断断不成的,君子远疱厨,这般粗活,他可不会去沾染,待日后再说罢。 他元神强大,神通已具,虽无法应用天人感应之术,却仍能生出隐隐的预感,似是迷蒙中地一盏灯,虽然看不清,却又能隐隐看到。 于是神念微放,笼罩几里,每一次瞬移过后,再调整方向,若能施展天人感应之术,也不必如此麻烦,直接瞬移过去便是。 几次瞬移过后,他停了下来。 这里已是青草茂密的草原深处,密而长的绿草彰显着此处无人踏足,杳无人烟,是一方处女之地。 此时不像后世那么多人,而且交通不便,人们开发的地方,只占少数,地广人稀的此时,在大草原上,往往走上几天,也不一定能够看到人烟,未被踏足之处,数不胜数。 李右云与柳清泉放眼打量四周,远处绵绵的群山隐隐横亘,像是一条长龙蟠卧于莽莽的草原上,背负苍雪,难道已经是到了草原的尽头? 萧月生也不知这里是何处,只是依自己心神所感而至,神念笼罩之下,发觉这一条绵延的山脉并非草原地际头,山的另一边,仍是草原,只是山势太高,怕是无人能够翻越。 一阵轻风吹来,茂密的青草起伏有致,宛如深海中的碧波,景致优美开阔。李若云与柳清泉看得心旷神怡。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咦,有动静!”柳清泉见李若云转头望向身后,也跟着转过去,不由轻讶,耳边隐隐传来轰轰的闷响起,宛如数十架军鼓在擂响。 “大师兄,咱们去看看?”柳清泉转身向萧月生请求。 萧月生点头同意,未再揽二人的小蛮腰。三人掠着草尖,似是踏着碧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二女一身雪白裘衣,远远望去,宛如凌波微步地仙子,飘逸圣洁。。 随着靠近,二女终于知道声音所出,一里远处,万马奔腾的场面,令她们看得目瞪口呆。 茂密的草地上。约有数百匹骏马,正追随着一匹漆黑如墨的头马,鬃毛飞扬,纵横驰聘,踏出如闷雷般的声响。 最先的那匹头马,高大而修长,奔跑之姿,飘逸潇洒,毫无凶猛之态,阳光之下,它身上仿佛披着黑色的绸缎,闪闪发亮,一尘不染。优雅高贵之气扑面而来。 它的身后,群马奔腾,虬劲地肌肉隐隐呈现,刚猛威烈,若是没有亲身经历,永远无法感觉到那股冲击的气势,远非后世现代人的汽车可比,也无怪于蒙古能够凭着骑兵,便纵横宇内。征服了半个世界。 李若云的脸庞总是清冷,此时也不例外,柳清泉却是面色微变,变白了几分,往大师兄身边靠了靠,有些受不住迎面而来的狂猛气势。 萧月生伸手,大手揽住两人的小蛮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蓦然出现在了右侧百余米处,避开群马的方向。 这群野马速度极快,转眼之间,挟着奔雷,轰鸣震耳,已是奔过她们的眼前,带起了漫天的草屑与尘土。 “你们两个别动,我去寻一匹马!”萧月生拍拍两女的香肩,身形一掠,化为一道青影,直刺不远处地马群。 “大师兄小心!”柳清泉扬声娇呼,在这一群奔腾地骏马面前,即使武功再高,也会被踏成肉泥,断无幸理。 萧月生的身形消失在马群中,轰轰的蹄声震击着两女地心田,似乎与天雷一般,渺小的感觉不由生起。 一声长啸冲天而起,扶摇直上,响遏行云,似乎与群马的蹄声相和,带着俯瞰世间万物的豪情与气势。 啸声入耳,她们只觉自己的血正在渐渐变热,最终沸腾起来,难以自抑,恨不能仰天长啸,与其相和。 二女身形向上一纵,冲天而起,躲过群马的遮掩,从高空俯看大师兄的情形。 身中高空,她们眼中所见,大师兄正骑在那匹黑缎似的头马上,身形笔直,浑不似纵马而驰的躬身伏背,宛如让马翻蹄小跑一般,衣带拂动,飘逸如仙。 他虽是身体笔直,却仿佛与马已经融为了一体,而那匹头马宛如未发觉到背上有人,毫不反抗,只是四蹄轻踏,游刃有余的奔跑。 “师姐,咱们追上去看看。”柳清泉尚在空中,正在往下飘落,便开口向二师姐李若云征求。 “不必,大师兄会回来地。”李若云摇头,缓缓飘落,她清冷的明眸望向远方渐渐消失的奔马,耳中的闷雷声也越来越轻。 两人仿佛两片羽毛,悠悠落下,毫无重量。 二师姐的话,柳清泉违逆不得,中好再次轻轻一纵,缓缓升起,像是被风吹动,越飞越高,其上升之速,宛如蹲在地上的老人慢慢起身,需要悠着点儿,不能太猛。 奔腾的马群很快便变成了一块儿黑布,若非她们功力深厚,耳力过人,马蹄声几乎再也听不到。 “大师兄这么疯跑,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呢!”柳清泉小声的抱怨,是因为看不到大师兄怎样驯服那匹骏马,心下甚憾。 李若云瞥了她一眼,也不去理会她的小孩子心思。 若有若无地马蹄声渐渐变得响亮,柳清泉咯咯笑道:“回来了,大师兄回来了!” 萧月生跨着骏马,纵驰而来,宛如一道闪电在划原上划过,远逾原本的速度,百马奔腾,紧随其后,已有些跟随不上它的脚步,一前一后,声势震天,凛凛威风,令人观之激昂。 格清泉看得玉手紧攥于胸口,怦怦直跳,恨不能跳上大师兄的跟前,与他合骑纵驰。 转眼之间,一片黑布般的马群奔至她们眼前,飞快掠过,轰鸣如雷,慑人心魄,令她们鬓发飞扬。 一道青影闪现,萧月生蓦然自马背上消失,出现在二人面前,头发蓬乱,向后扬起,脸上略带风尘之色,却是神采飞扬,眼际眉梢间洋溢着勃勃的生气。 这个模样的大师兄,也是她们所未见仿佛陡然间年轻了十余岁,真正与他的外表相符合,更像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了。 “大师兄,那匹马呢,没有将它收服吗?”柳清泉笑吟吟的靠上前去,略带疑惑的问,她刚才看到的情形,好像已经驯服了一般。 “哈哈……,痛快,痛快!……那实在是一匹难得的好马,不忍拘束啊!”萧月生摇了摇头,哈哈长笑,一身的豪气,兴致未熄。 李若云上前,玉手伸出,轻轻整理着他蓬乱的头发。 “噢……”柳清泉虽然天真烂漫,却也有些明白大师兄的心思,但并不苟同,嘟着嘴道:“驯好了,放到咱们紫山上,不拘束它便是!” 李若云一直默然不语,雪白的柔荑整理着他的头发,此时也开口点头:“师兄,五妹说得不错,若是有别的人见到,最终将它驯服,还不如师兄来,日后好好照顾它便是。” 萧月生摇头苦笑,女人毕竟是女人,怕是永远无法了解女人的情怀,更难了解什么是惺惺相惜的意境。 他之于马,根本不必强行驯服,神念之下,威势无力,莫说是一匹小小的马,便是百兽之王的猛虎,也会俯首贴耳,乖若小猫。 而且他可与马隐隐相通心意,可令对方感受得到自己的思绪,加之神念的作用,令其感觉自己亲切无比,善意融融,实是容易之极。 况且,他虽不忍,却并非不会做,她们倒是心急,他不由苦笑连连。。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62章 父女 三人正说话的工夫,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众人视野,倏然出现在了他们跟前,高大而修长,身披黑缎,优雅如皇胄王子,正是开始时那匹神骏的头马。 它翻蹄小跑,来至萧月生身旁,长脸跟他挨挨蹭蹭,极是亲热,令李若云与柳清泉看得凤眸大睁。 “哼,大师兄,你刚才说得倒好听,还不是驯服了它嘛!”柳清泉娇哼一声,毫不留情的揭露大师兄的虚伪嘴脸。 萧月生权当作没听到,不与她一般见识,慢慢抚着黑马的额头与脖子,动作轻柔,她的两位师妹看得有些嫉妒了,若是他对自己师妹这般好,那该多好! 柳清泉见大师兄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气,嘻嘻一笑,伸出酥软的小手,也跟着抚摸这匹宝马。 却没想到,此马忽然一侧头,顿时以大嘴迎上了柳清泉的玉手,咧嘴龇牙,似欲如狗般咬她一口。 柳清泉的武功倒是已颇有几分火候,见势不妙,虽然意外,反应快过她的大脑,立刻轻轻一缩,闪过马嘴的袭击。 “嚯!”柳清泉意外的打量了一眼此马黑玛瑙般的双眼,娇哼一声,瞥了大师兄一眼:“真是坏脾气,与你的主人一样!” 萧月生也有些意外,感觉五师妹大有进步哇,也学会指桑骂槐了,不由呵呵笑了一声,轻拍了拍骏马的额头:“小家伙,悠着点儿,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女人呐!” “大师兄——!”李若云在一旁也不由轻嗔了一句,明眸微睨,盈盈若水。 “呵呵……,好好!”萧月生拱手示意休战,抚着骏马。笑道:“你们想不想要马?” “哼,那还用说?!”柳清泉狠狠瞪着对面的坏马,与一对马眼对瞪,明眸圆睁,娇俏可爱。 “那好,就选两匹。”萧月生点头,早有此意,轻轻拍了拍骏马的额头。送去一股神念。 “聿——”一声长嘶自黑马口中发出,宛如一声龙吟,直冲云霄,震得两女耳膜刺疼。 两女忙捂上耳朵,嗔怪的瞪向大师兄。 两声马嘶声在远处响起,随即,两道栗色骏马宛如两道旋风卷来,奔腾如飞,转眼之间,已到了她们跟前。 这两匹马是修长匀称。奔跑之姿。优雅动人,宛如皇后贵妃,一身栗色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它们到了近前。靠到了萧月生手边的黑色骏马身边,轻轻磨蹭,别人一看即知,这三匹马的关系不简单。 “这是它的两位女伴!”萧月生的手伸出,抚了抚两匹栗色骏马地额头,微微笑道。 “这也是个风流的家伙!”两女虽然不说,却心下嗔怪,顺便瞪了笑意吟吟的大师兄一眼,暗叹马如其人,也是风流的种子。 看到两匹匀秒优雅的线条。两女顿生喜爱之情,柳清泉不由伸出玉手,轻轻的,缓缓的抚向其中一匹的额头,虽然喜爱,刚才受黑马一吓,也不由生出一丝阴影,才知道马是会咬人地。 结果大出意料之外,那匹马竟然丝毫没有拒绝。任由她无上自己的额头,触摸着自己的皮毛,并亲热的蹭了蹭她的小手。 它只感觉到,对方手上有一股自己亲切温暖的气息,自己很想亲近。 柳清泉眉开眼笑的走上两步,靠近栗色骏马,另一只手抚着它的颈部,欢快不已,还向大师兄示威般的瞪了一眼。 李若云也抚上另一匹栗色骏马,两匹栗色骏马几乎一模一样,似乎是人类的双胞胎一般。 “怎么样,还满意吗?”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只莹白地瓷瓶,倒出了三枚赤褐色地丹丸。 “大师兄,它们很温驯啊,根本不像别人说的那么野性嘛!”柳清泉温柔的爱抚着骏马地额头,娇声说道。 萧月生暗笑一声,懒得说是自己的原因,胡乱了点了点头,将瓷瓶放入怀中,分别将三枚丹药给三匹马喂下。 它们很好奇的嗅了嗅,望了望萧月生,然后伸舌头舔了进去。 “大师兄,那是……易筋丹?”李若云觉着那只瓷瓶有些眼熟,略一思忖,想到了丹药的名字。 萧月生点点头,双掌分别按上两匹栗色骏马的额头,它们也任由他按着,乖乖不动。 在他的内力之下,药性飞快的化开,然后在内力的包裹下,一丝一丝泄露,渐渐作用于其身。 易筋丹刚猛霸道,药效作用之后,极其痛苦,萧月生怕它们生受不住,便以内力控制,令药力如丝如缕的挥发。 盏茶时间过去,萧月生缓缓撤开双掌,然后贴上自己的爱马,按于其额头,以力将渐渐要散开地药力包裹住。 三匹骏马体内,易筋丹的药力被萧月生的内力所包裹,仅露出一丝一缕,仿佛是皮球扎了一个微不可察的针孔,一点一点儿的漏气。 “来,将这个给它们安上!”萧月生手中忽然出现了三具马鞍,像是由棉布做成,摸上去极为松软。 三匹马有些不安份,不喜欢绑着个东西,像是习惯了光着身子的小孩,不喜欢穿衣服一般。 在萧月生的安抚下,它们还是装上了马鞍,戴上了缰绳,以棉布做成的马鞍并不难受,坐上去也和很舒服。 “咱们回去?”萧月生纵身上马,提着缰绳,豪气风扬的对两位师妹笑道。 “好哇,回去喽!”柳清泉显然已经有些想家了,闻言大喜,也纵身上马,灵动矫健。 三马纵驰而去,在草原上留下三道蹄痕,咯咯地笑声传荡开来,如同银铃随风轻响。 xxxxxxxxxxxxxxxxxxxxx 三匹马俱是日行千里的宝马,放开四蹄。尽情驰骋,越跑越是精神,体内的易筋丹一点一点化开,不但觉不到疲累,反而感觉精力无法发泄,恨不能再快一些。 到了傍晚,却也没能跑出大草原,可见草原之大。萧月生自须弥究竟里取出一个帐蓬,在草原上支起来,三人住了进去。 萧月生又取出两张檀木床,三套被褥,然后是一些烧烤的用具。。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清泉,去打几只雉鸡或飞鸟,咱们烤着吃。”萧月生挥手吩咐。 “好——嘞——!”柳清泉欢快的答应,纵马奔腾了一路,她不但不觉劳累,反而更加神采奕奕。明眸熠熠闪光。兴奋不已。 帐外响起马蹄声,渐渐走远,帐蓬内仅有萧月生与李若云两人。他们也不说话,只是各自忙碌,摆上了烧烤的用具,生起了火。 静俏俏的帐蓬里,忙碌之余,两人地眼神时而相碰,李若云便飞快的躲开,虽然玉脸清冷淡漠,腮下却升起淡淡的红晕。 萧月生颇为享受这种暧昧的气氛,脸色沉静。也不主动说话,火堆生起,两人坐到火旁,跳动的火焰照耀着两人的脸庞,轻微的“噼啪”声不时响起。 火光之下,李若云雪白无瑕的脸庞似是轻抹胭脂,娇艳无伦,明眸转动间,波光潋滟。动人心魄。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地目光不时相碰,彼此间似是带着磁性,胶着在一起,久久方分开,不知不觉间,李若云的目光也不再逃避。 两人沉醉在这若有若无的微妙中,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两人已不知不觉烧了一茬柴火,柳清泉方才拎着四只已褪去毛,扒去内脏的雪雉,蹦蹦跳跳的进了帐蓬。 萧月生知道她准是骑马去撒欢儿了,也不去说她,三人拿起烧具,身边有几罐调料。 “师兄,咱们什么时候能走出草原啊?”柳清泉明眸似是两颗阳光下的钻石,熠熠闪光,英气勃勃。 “快了,估计明天便可以。”萧月生脱下了外面的青衫,仅着月白的中衣,盘膝坐在厚软的月白蒲团上,懒懒回答。 两女身着雪裘,未曾脱下,坐在两块儿锦毯上,玉腿并起,挺直侧坐,上身挺拔,显得端庄秀雅。 “这么快啊?!”柳清泉语气中带了几分遗憾,娇叹了一声。 “不是只有草原可以骑马!”萧月生淡淡说了一句。 “嘻嘻,好香!”柳清泉咯咯一笑,知道大师兄看透了自己,也不反驳,口水开始流了出来,架上烧着的雪雉滋滋冒着油,香气四溢,足以让人垂涎三尺。 “聿——!”帐蓬外响起一声龙吟般地嘶鸣,一听便知道是萧月生地那匹黑色骏马所发。 “有人过来了。”柳清泉没有马上冲出去,反而侧耳倾听了一番,向大师兄望去。 萧月生安之若素,仍是松驰无比的盘膝而坐,沉静如故,只是专心的翻动着火堆上地烤鸡。 柳清泉也闭上樱唇,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也专心于自己的烤鸡,口水重新涌了出来。 “聿——!”马嘶声再次响起。 “好马!”一声豪迈的声音接着响起,随即帐蓬的毡帘被挑开,跨进来一具高大的身影。 “打扰了,在下父女路经此处,可否暂借尊帐,歇一歇脚?”人尚未看清,声音已到,豪迈洒脱,却略有些中气不足。 萧月生缓缓走向,李若云与柳清泉也随之站起。 “若不嫌弃,兄台便请坐!”萧月生伸手虚请,温润的脸庞挂着温和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 “呵呵……,多谢,那在下便不客气了!”那高大的男人拱手抱拳,直接坐到了萧月生的对面,席地而坐,毫不迟疑。 在火光下,显露出此人的面容,粗眉大眼,朴实无华,一看即知是心性纯厚之人,只是一双眸子精芒闪闪,开阖之间,冷电迸射,显然内功深厚,不是寻常人。 他地背后叭着一个小女孩,正转动着骨碌碌的大眼睛,清澈的目光,好奇的打量着萧月生三人,聪慧可爱。 小女孩似是不足十岁,雪白的瓜子脸,樱桃小嘴,琼鼻挺翘,眉宇间灵气横溢,十足一个美人胚子,长大了一定是个了不得的美人儿。 只是她的脸庞白得有些过份,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透着病态,即使是柳清泉这般不懂医术之人,也知道,这个小女孩有疾在身。 李若云虽然冷漠,却心细如发,她已看出,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负内伤。 他自进得帐蓬之后,眼睛一直盯着火堆上滋滋冒油的烧鸡,吞了吞口水,显然馋得不轻。 忽然抬头之际,见到了两女地容貌,不由一愣,随即友善一笑,努力转开了目光。 两女此时并未戴玉耳当,她们在大师兄身边,根本不想戴耳当,知道自己的貌美,想让大师兄增几分光彩。 她们本是姿容绝顶的美人,后习练碧水诀后,容光焕发,肌肤细腻,更陡几分颜色,足以倾国倾城,且在雪裘的映衬之下,雍容典雅,在这般化外之地,殊难一见。 高大男子也是闯荡江湖的人物,知道少问少看的道理,努力转开目光,望向萧月生,终于判定,他们不是草原上的人,而是中原之人。 “爹爹!”小女孩略微沙哑的轻唤。 “噢噢,小雪儿快下来。”高大男子忙不迭的翻手,解开背后的布条,将小女孩放下。 “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这是小女雪儿。”高大男子不敢看两女,而是将目光望向火光对面的萧月生,拱手抱拳。 “在下萧南秋,令千金聪明伶俐,可喜可贺!”萧月生抱拳回礼,将架上的烧鸡摘下,将铁签递向对方。 小女孩坐到父亲宽阔的怀中,骨碌碌的大眼睛也紧盯住香气四溢的烧鸡,小舌头不断的舔着薄薄的樱唇,她的樱唇,也是毫无血色。。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63章 赠杯 李若云与柳清泉却在纳闷,大师兄与这个人说的话,她们一句也听不懂,大师兄一直呆在山上,怎么说这样的话,难道真有无师自通这一说? “在下天山端木青,兄台是中原人士?”这一句,此人乃以汉语所说,李若云与柳清泉俱都得听得明白。 端……木……青……,萧月生心中暗自琢磨这个名字,想起了前世的一位故人,虽然相貌不同,但隐隐间,他仍能感觉到几分熟悉,这是传承自血统的一种玄妙气息。 “唔……,端木玉是兄台什么人?”萧月生扫了一眼他的腰部,一柄弯刀悬挂,刀鞘黑黝黝的朴实无华,与当初端木玉那把刀极为相似。 端木青微微一怔,奇怪的望了萧月生一眼,略有几分迟疑的回答:“那是敝祖父。” 萧月生点点头,心中的感触颇为复杂,弹指之间,已经是两代人过去了。 见端木青露出疑惑之色,他又挥挥手,笑道:“只是偶尔听说过天山有一位异人,刀法过人,没想到兄台竟是名门之后!” “原来如此!”端木青这才释疑,他祖父端木玉天纵英才,虽从未拜师,却能将家传武学发扬光大,自行苦练,在天山一带,也是赫赫有名的刀法名家。 “爹爹,好香呀!”苍白孱弱的小雪一直盯着烧鸡,小嫩舌头直抿,口水快要流到地上,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在轰鸣了。 “好可爱的小姑娘!……来,姐姐喂小发吃。”柳清泉明眸变成月牙,笑眯眯伸出玉手,可亲可爱。 窝在父亲怀里的小雪歪头看了看她,也笑了起来,慢慢离开父亲。走到了柳清泉身边。 柳清泉的身上,有一种纯真清澈的气息,像是一潭清可见底的泉水,美丽可亲。 端木青看了一眼柳清泉,心下惊讶,小雪因为自小得病,不与小孩子一块儿玩,性子变得孤僻。防人之心甚重,可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竟能跑到她身边,也是异数。 李若云望向小雪的眼神很柔和,脸上却清冷依旧。 “小雪地手怎么这么冰啊,告诉姐姐,冷吗?”柳清泉拉着小雪的小手,贴到自己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惊讶的问。 “不冷,小雪不冷。”小雪摇头。娇嫩清脆的回答。并将头上雪白的皮帽摘了下来。 这座帐蓬确实非常温暖,只是头顶开着一块儿,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其余地方,密闭得极好,热气传不出去。 李若云也伸手,轻拉小雪的另一只手,随即黛眉微蹙,转头望向大师兄,欲言又止。 萧月生抬头望了她一眼,然后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李若云,堵住她地嘴。对端木青笑道:“这两位是我的师妹,端木兄目光锐利,武功定是不俗,……这个就劳烦端木兄自己动手了!”他指了指另一只烤鸡。 端木青豪爽一笑,摇了摇头:“呵呵……,兄台过奖,只不过是两手庄稼把式罢了!” 他目光税利,虽看不透眼前这个萧南秋的深浅,但他的两位师妹。却是功力深厚,毫不逊色于自己。 他不再客气,接过萧月生递上来的烤鸡,轻轻转动,动作娴熟,显然也是一位老手。 两人说一些草原上的风俗习性,这是萧月生最为感兴趣的东西,当初他游遍天下,每一处皆有一种风俗,灿烂多彩,极为动人。 端木青生在草原,自是顺手拈来,轻松自如的回答着萧月生的问题,不知不觉中,两人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萧月生感觉,这个端木青比起其祖,可是强多了,不仅武功更胜几筹,便是见识与知识,也不像是一个贫苦之家,而像是出身书香门弟。 很快,他便知道其因,这个世界的端木玉,虽没有遇到萧月生,没有奇遇,但凭着自己地天份与刻苦,加之有天山剑派门下地那位姑姑点拨,武功也是略有几分成熟,后来通过姑姑的介绍,与天山剑派的一位女弟子结婚成家。 这位女弟子也是汉族女子,出身官宦大家,后因家中获罪抄家,满门尽诛,她被其师救了出来,拜到天山剑派门下。 端木玉也是汉族人,两人彼此颇有几分好感,后来结婚生子,夫妻恩爱,其乐融融。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端木玉对于家传地武功一直勤练不辍,后有妻子的补充,揉和两家之才,刀法自成一派,已是不俗的很,渐渐成了一位刀法高手。 他的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天资聪颖,越胜于他,只是行事低调,一生精研刀法,甚少在人前显露,在天山一带,默默无闻。 到了第三代,端木青出世,他得传刀法精髓,已是卓然成家,天山绝刀端木青,在西域武林,威名赫赫,只是萧月生他们并不来此,显得有些孤陋寡闻罢了。 “来,尝尝在下的酒。”端木青自怀里掏出一只酒壶,是一只银壶,银光闪烁,看来经常使用。 “呵呵……,看来咱们倒是志趣相设!”萧月生呵呵笑道,自怀里掏出那只双龙杯,递到端木青跟前,示意斟酒。 端木青看了一眼双龙杯,在跃动的火光下,白玉晶莹剔透,杯壁上的双龙似是活了过来,翻腾于云雾间,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他拧开壶盖,倒酒入杯,呵呵笑道:“萧老弟,这只酒杯晶莹可爱,莫不是什么宝贝?” 萧月生闻着酒香,感觉应是烈酒,看了一眼自己的双龙杯,不由失笑:“身外之物罢了,……可提酒质,倒也有些用处。” “哦——?”端木青大生兴趣,不由问起。 萧月生并未藏拙,也不多言,仅是将玉杯递到他手中,令他自己品尝其效。 双龙杯神妙无比,端木青试过之后,摇头晃脑,啧啧称奇,赞叹不已,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若是端木兄喜欢,拿去便是。”萧月生摆了摆手,大咬一口鸡腿,吃相不甚斯文。。 端木青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虽不是什么豪门贵族,但闯荡江湖已久,见识不浅,大约知道这只玉杯的份量,可谓是无价之宝。 萧月生也未勉强,对他而言,双龙杯实在算不得什么珍奇之物,随手可得,他也只是试探一番对方心性,看他是否会起贪念,或生杀夺之心,财帛动人心,何况这般奇物。 小雪忽然转过身,向父亲伸出雪白的小手,将双龙杯端在手中,细细摸索。 她感觉这只杯子摸着极为舒服,会传过来一股暖流,全身暖洋洋,清澈地大眼微微眯起,恨不得睡过去。 端木青仔细的盯着女儿的脸色,见到她的模样,不由大喜过望,好像小雪忽然多了几分血色! 女儿的病,实是一种奇异的绝症,有些类似于传说中的九阴绝脉,全身寒气禁锢,经脉堵塞,大夫断言,绝难活过二八之龄。 端木青本想过与父亲与祖父一般的日子,清静逍遥,但为了女儿的病,只通能遍访天下名医,以求医治。 惜乎世上之名医,对这种症状束手无策,体内经脉闭塞,他空有一身深湛地内功,却无法输入,其中苦闷折磨,外人实难体会。 如此看来,这只双龙杯确实神异,对雪儿的病情定会有帮助,他不由心下迟疑。 萧月生将骨头扔到火堆旁,接过李若云递过来的幽香罗帕,呵呵笑道:“既然端木兄不要,就送给雪儿罢,嗯,也算是叔叔送给雪儿的见面礼!” “使不得,此物实在太过贵重!”端木青咬牙拒绝,初次见面,便收如此无价之物,实在不适宜,只是有益于女儿的绝症,心中是极渴望的,矛盾万分,难免略有迟疑。 萧月生也不去理他,反而望向微眯明眸的小雪,温和的笑道:“雪儿喜不喜欢?” “谢谢叔叔,雪儿不能收。”小雪看了看父亲,依依不舍的将白玉杯递出,眷恋的目光令人心疼。 萧月生摇了摇头,伸手接过玉杯,拿起腿边那根串鸡的铁条,朝杯中轻轻一扎。 一个小孔顿时在玉杯壁上出现,这只无伦之形容词便成了一块白玉,只是一块儿羊脂白玉而已。 “好了,现在算不上贵重之物,小雪该收下了?”萧月生将双龙杯递还给小雪,呵呵笑问。 小雪呆呆发愣,不由自主的接过来,温润的感觉再次传入身体,寒冷再次消褪。 端木青目瞪口呆,实在没有想到萧月生会这么做,便是一旁的李若云与柳清泉,也是意外得很,虽然大师兄行事总是出人意表,但这般举止,实在太过败家,令人心疼。。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64章 铁骑 “这……”端木青苦笑,无言以对。 萧月生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再提,转开话题道:“端木兄好像有伤在身?” “不错,在下确实受了内伤。”端木青此时微微打开心防,这位萧兄弟的两个师妹,足以胜过自己,再隐瞒只能显得太小家子气。 随后,他将事情的原委道出。 原来,他是见到一伙恶名彰著的马贼正在行凶,洗劫一个小部落,杀人如屠狗,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铁骑会是天山一带最著名的马贼,凶猛狡诈,残忍无比,下手从不留活口,加之来无影去无踪,横行一时,无人能制,即使是天山剑派出动人手,也没能铲除。 端木青身负天山绝刀之名,自是名不虚传,但铁骑会也绝非浪得虚名,一番对杀之下,端森青虽杀了两人,伤了数人,却最终寡不敌众,用起了三十六计的最上策。 “铁骑会……?”萧月生抚着唇上黑亮的八字胡,温润的目光微微散开,似是透过帐蓬望向远处。 听到铁骑会竟是这般残忍,洗劫弱小,杀人灭口,一个不留,实在是罪大恶极,纯真无瑕柳清泉没有亲见世间的丑恶,反应极为激烈,玉手紧了紧放在腿边的长剑,清泉般的目光倏然变冷,如同冰冻。 正坐在她怀中的小雪孱弱的身子不由一缩,似感觉一阵冷气袭来,随即散去。 “大师兄,咱们除去这一害?”柳清泉明眸望向萧月生,清亮的目光透出恳求之意。 萧月生目光转动,扫了一眼她,再看一眼神色不动,冷漠如玉的李若云,点点头:“也好。” “啪”的一响。柳清泉玉手用力一拍,重重娇哼道:“这些恶贼,死有余辜,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流!” “姐姐,那些坏人很厉害的!”小雪睁开微眯的大眼睛,转身望向柳清泉,认真的提醒。 “是——么——?”柳清泉紧绷地玉脸顿松,放开剑柄。搂住小雪,帮她整了整头发,动作轻柔,亲昵的娇笑:“……放心,小雪儿,有姐姐在,一定会杀了那些坏人!” “姐姐的武功很厉害吗?”小雪不是轻信之人,咕噜噜的大眼睛闪动怀疑的神色。 “那当然,姐姐可厉害了!”柳清泉重重点头。 萧月生见她王婆卖瓜,摇头苦笑。转头望向端木青:“铁骑会能纵横不倒。定非无因,怕是背后另有玄机。” 端木青微怔,摇了摇头:“这便不得而知了。……他们从不留活口,至今见到他们的,除了在下,怕是甚少有人逃生。” “那他们定不会放过端木兄。”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摇头叹息,忽然问道:“端木青的家眷不知是否隐密?” “雪儿地娘已经不在了,只有我们父女相依为命。”端木青怜爱的看了一眼小雪。 她正与柳清泉嘀嘀咕咕的说话,笑容满面,甚是欢畅,令他也不由随之喜悦。小雪一直郁郁寡欢,难得有这么开朗的时候。 萧月生扫了一眼端木雪,叹息一声,点点头:“那铁骑会应该是跟过来了。” 端木青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用袖子抹抹嘴,摇头叹道:“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追上来,……每过两日,他们才会追上来,马与衣服都换过了。也不管用,也不知中了什么邪!” “会不会是鹰?”李若云望向大师兄,忽然开口,声音宛如冰珠在玉盘中滚动,清脆而带着冷气。 “鹰——!……对,有可能!”端木青一拍大腿,重重点头;“很有可能!” 望向李若云的目光,便有了几分异样,没想到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竟有如此机敏的心思。 草原上的鹰很多,飞来飞去,寻觅食物,若真是一只鹰当斥侯,还真的很难发觉异常。 “也好,省得去找他们。”萧月生似是不感兴趣,追踪之法,其术万千,有人专精一术,也并不值得惊讶。 萧月生与端木青到帐蓬外面打坐,帐蓬留给了李若云她们,还有端木雪,令萧月生有些无奈。 萧月生难免苦笑,若没有端木青,他也不必露宿帐外,早就在帐内的床上美美地睡大觉,身旁还有两位师妹相伴,气氛旖旎,最美不过。 不过,这样地机会并不少,他叹息一声,也就过去,他感觉端木雪资质过人,堪当水云派的弟子,这个端木青,武功不俗,心性也正真,颇有几分岳父郭靖的影子,心中感触,爱屋及乌,他才会如此大方。 萧月生自怀里掏出玉瓶,倒出一枚丹丸,递给端木青,令他服下,医治他地内伤。 端木青闻了闻,清香幽幽,直透肺腑,也未再犹豫,服了下去,一个时辰之后,内伤霍然全愈。 对于自己的内伤,端木青心中有数,那是数次伤势的累加,铁骑会穷追不舍,他无暇静心疗伤,伤旧加伤,已成沉疴,极难医治。 看来,这枚丹药定非凡品,这个萧公子,来历莫测,出手大方得令人惊讶,而且有一股令人亲切安心的气质,生不出戒备之念,实是一位奇人,能够遇到,也算难得的机缘。 xxxxxxxxxxxxxxxxxxx 一夜无话,平安无事,并无铁骑会袭来。 第二日,端木青便要告辞离开,被萧月生留住,笑道:“我师妹想见识一番铁骑会,难道端木兄不想帮忙?” 端木青不由摊摊手,惊讶的望了柳清泉一眼,摇头苦笑:“真当真了?……萧兄弟何苦趟这池浑水?” “呵呵……,来天山一遭,不见识一下铁骑会,未免不足。”萧月生笑了笑,横了一眼貂裘加身的柳清泉,她明眸正露出哀求这色,由不得他不开口。 端木青仍旧摇头叹息:“萧兄弟,铁骑会也有不少高手,在下只有逃命而已,硬碰硬,有些不智……” 他与萧月生经过一晚上的闲聊,已是志趣相投,说话也不那般小心翼翼,更不想让他们送命。。 虽然两女的功力极深,更胜自己两筹,眼前的男人看不清深浅,但铁骑会地可怕,他已深有体会,暗自比较一番,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爹爹,柳姐姐与李姐姐很厉害的!”端木雪趴在父亲的肩膀上,脆声说道,明亮的大眼望向萧月生时,闪着崇拜的神采。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她此时的脸色已带了几丝红润,双龙杯对她极为有效,杯中蕴着数个阵法,恰能吸收她体内的寒气,像酿酒一般变为温润醇和,再输回她体内。 端木青转头望了一眼裘衣如雪的两女,此时阳光清朗,她们地容光仿佛更胜阳光。 “若真的应付不过来,再撤不迟。”萧月生指了指帐蓬不远处的三匹马,一黑两栗,正是那匹头马与他的两个相好。 阳光之下,三匹马仿佛披着三张绸缎,闪闪发光,低头啃草的姿势,也极为优雅从容,端木青久在草原,自是懂马之人,这三匹皆是日行千里的难得骏马,逃脱铁骑马,确实不难。 “……也好!”端木青最终点头,拍了拍腰间圆刀。 自信以自己的武功,虽然在铁骑会面前讨不了好,但全身而退,倒也不难,况且如今内伤已愈,更是轻松。 端木雪欢呼了一声,挣扎着跳下父亲的背,跑到柳清泉身边,拉着她的玉手,亲热无比。 柳清泉倒有几分孩子缘,短短的一夜间,竟已让端木雪这般喜欢,不过,看她也喜笑颜开的模样,也似一个纯真未泯的孩子一般,也就难怪了。 柳清泉带着端木雪一起,还有李若云,骑着栗色骏马,到了一里之外的地方玩,欢快无比。 这是萧月生的安排,先将端木雪保护好,免得不小心令其受伤,萧月生与端木青,则准备应付来敌。 帐蓬已经收起,只留下了烧烤的用具,还有一张矮几。 两人盘膝坐于草地,隔着矮几对坐,几上一盘棋摆于正中,两人静静对奕。 端木青虽通棋艺,却并不经常下,水准自是不佳,需得萧月生让上四子,方能一战之力,却也让他焦头烂额,自叹不如。 “来了!”萧月生忽然放下棋子,抬头望天。 晴朗无云的天空中,一只雄鹰看起来如同麻雀大小,正在盘旋不去。 “果然是鹰!”端木青哼了一声,暗恼不已,遇到这般,也无可奈何,飞得实在太高,定是经过训练,避免被弓箭所射。 萧月生开始收拾棋盘与棋子,一颗一颗的捡到木盒中,不疾不徐,不见一丝慌乱,他这般懒散的行事之风,被端木青看作是镇定自如,从容不迫,暗佩不已。 收拾完棋盘,蹄声已隐隐传来。 萧月生转身朝远处的柳清泉她们招了招手。 柳清泉与李若云在与端木雪躺在草地上,下面垫着毛毯,嘻嘻哈哈的说话,听到了马蹄声。 她们翻身坐起,看到大师兄的手势,上了马,轻提缰绳,往这边行来,与原本的计划相矛盾。 第二部倚天第65章歼灭 马蹄声阵阵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急骤如雨打芭蕉,隐隐可看到骑士的疾冲。 四匹骏马站在一处,中间站着李若云与柳清泉,端木雪趴在柳清泉粉背上,马匹之外,则是萧月生与端木青背对而立。 “看来,铁骑会还有些道行。”萧月生看着自四面冲来的骑士们,摇头笑道,回头看了一眼柳清泉背上的端木雪。 端木雪瞪着溜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远方,眼神中毫无惧色,反而泛着怒火。 端木青刀已出鞘,圆刀如弦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见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神情,似乎太过轻敌,不由担心,眼睛望向前方,提醒道:“萧兄弟小心,他们的刀法很凌厉。” 萧月生点头,垂着的两手陡然一提,手掌如太极拳的缠丝劲,轻轻一旋,两莲青草顿时升起,缓缓飞入他手掌之中。 转眼之间,铁骑会众骑已是驰近,其面目宛然可见,前右左右,各有十骑,并排而驰。 这些人众是玄衣黑马,狰狞的面具覆脸,长长的披风飞舞,森然可怖,宛如地狱中的修罗再世,胆小之人,见之定会胆寒心颤。 奔驰如飞,他们沉默如铁,一言不发,目光冰冷,唯有马蹄声如同战鼓重重擂响,气势凶悍,散发着无坚不摧的凶厉。 李若云忽然转身,将自己乌发上的碧绿玉簪取下,拿起端木雪的一只手,“锵”的一声,一道寒光骤然闪过,端木青只觉食指微凉,随即一疼,便想缩手,却被李若云握住。无法抽回,只好作罢,定定的看她要做什么。 一滴血珠落到碧绿玉簪上,随即如入久旱的土上,渗入其中,消失不见,李若云清冷的脸庞微红,运足了功力。输入碧玉簪,绿光一闪而过,恢复原样。 她取下端木雪的貂皮帽,将玉簪插到她微黄的头发上,轻声淡淡地说道:“莫要丢了。” 端木雪重重点头,她已能感觉到一股清流涌入自己身体里,不冷不热,与玉杯的温暖虽然不同,却同样舒服。 柳清泉暗恼自己的疏忽,还是二师姐心细。有了玉簪。也就放心了,二师姐的武功极深,自己却是不必担心。 “聿——!”蓦然响起阵阵马嘶声。冲到他们三丈远处的众骑陡然人立而起,定在原地,动静变化之突然,足以显示他们的精绝骑术。 如同四面墙壁,将正中的萧月生众人围成一个三丈的正方形,他们仍旧沉默如铁,黑披风随风猎猎,狰狞如鬼地面具下,精芒闪烁,目光冰冷。毫无感情,如同看着死物。 端木青的心不断下沉,这次来的人,是以前的四倍,观其目光,皆是高手,杀意慑人心魄,远非以前追杀自己的人可比,看来。今日这次,凶险难测! 他不由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小雪,小雪却是毫无惧色,死死瞪着对面这些人,当初她也看到了他们洗耳恭听劫杀人的情景,愤恨异常。。 “哪个是端木青?!”正东方的十人中发出一声沉闷的质问,正是面对端木青的十人。 萧月生转过身来,毫不介意背后大露,隔着骏马,望向马上那个发话之人,淡淡说道:“你们就是铁骑会?!” 众人定定盯着他地脸,目光森冷如电,杀气盈野,半晌,戴着狰狞面目之人缓缓点头:“不错!……你是何人?” 声音沙哑粗重,干涩难听,似是喉咙受过伤一般。 萧月生目光缓缓掠过众人,心下大定,不怕杀错了人,淡淡笑道:“久闻铁骑会凶狠残忍,来去如风,倒也名不虚传!” “哼!”那人冷哼一声,目光森森,杀机大盛,似欲马上动手。 “不知你在铁骑会中是何职位?”萧月生漫不经心地问道,轻轻抬手,嗅了嗅手中如针般的绿草。 “你毋须知晓!”那人怒哼一声,似是不屑,转目望向端木青的弯刀,然后扫向被骏马围在正中地端木雪,心下也是笃定,知道找对了人,伸手一指端木青,沙哑问道:“你便是人称天山绝刀的端木青?” “正是在下!”他这般问法,端木青无法再推脱,以免污了自己的威风,淡淡回答,刀柄上的左手紧了紧。 “射!”那人右臂一抬,猛然喝道。 四周的骑士顿然伸手,迅速自背后抽出弓箭,一言不发,搭弓射箭,箭矢如飞蝗般向中央的端木青几人。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迅疾无比,令人猝不及防,好在端木青已领教过他们的手段,早有防备。 一道寒光如同白虹贯日,冲天而起,他圆刀挥洒,形成一道圆形光盾,不但护住自己,身后的马也在笼罩的范围。 李若云与柳清泉飘然落至马前,护住马身,挥剑如舞,形成一朵巨大的雪莲花,身形曼妙无伦,宛如盛唐之公孙大娘地剑舞,漫天的箭矢沾到雪莲上,便化为粉末,难越雷池一步。 萧月生却一动不动,懒得动弹,似有一股无形的墙壁立在他身前,箭矢到了他跟前,便纷纷跌落至他脚下。 四面的骑士开始奔跑,形成内外两个***,内圈绕顺时针跑动,外圈则是逆时针,马蹄轻快,夹杂着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与砰砰的弓箭之声,却没有人的声音。 其中三个骑士远远站在圈外,恰正对萧月生,黑衣黑马,面目狰狞,冷冷看着众人射箭,却无可奈何场中的五人。 狰狞的面具之下,领头之人地眉头已拧成了一串疙瘩,暗自担忧,实在不知从何而来这三个高手。 西域武林,高手虽不少。铁骑会却皆识得,也尽量避免与他们冲突,没想到天公不做美,竟被天山绝刀遇到他们做活,为了铁骑会的神秘,只能将其格杀。 这个天山绝刀果然名不虚传,数次追杀,也有帮内高手出动。却皆让端木青狡猾的溜掉,反而折了几名弟兄,已是惹得会长大怒。 这一次,会长派出了玄衣铁骑,他这个玄衣铁骑的队长亲自领队,务要斩草除根,除去端木青这一害,做到万无一失,以苍鹰为目,发现了他。四面发动围剿。断不容他逃脱。 但万万没想到,这个端木青竟还有帮手,这三人的武功。怕是还要更胜他一筹,尤其是那个面目平庸的男子,更是棘手,诡秘难测,怕是一个硬骨头,可能啃不动。 只是会长已下了死命令,务必端木青格杀,即使是行事艰难,也只有硬着头皮,不计损失地完成。 想到此处。他缓缓自背上拿下一张玄黑无色的长弓,其长度远非那些骑士可比,便是弓弦也是漆黑色。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自马鞍的箭壶中取出一只矮矢,矢身漆黑无光,约有筷子粗细,后翼箭簇似是由铁片制成,虽然黯淡无光,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他搭矢于箭,缓缓拉出。似是极为吃力,到了半满,已是无力再撑,箭矢缓缓瞄准端木青的后背。 “嗡——!”的一声,弓弦颤抖,一片残影,一道黑光蓦然破空而去,直冲端木青后背,快逾闪电,避无可避。 正垂手而立的萧月生忽然挥袖,似是漫不经心的随意一挥,恰经其正方地黑光陡然一黯,随即消失不见,幽黑无光的箭矢已化为粉末,飘飘落下。 那三人不由望向萧月生,见他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目光温润,却透着一股嘲意,一股寒气不由自背后升起。 这位骑士首领的这一箭,号称追魂箭,箭下追魂,从无失手,一者其速太快,二者他射出的时机极佳,令人防不胜防。 这一箭被人轻巧的破去,令他的信心不由降至谷底,索性收起长弓,“锵——”的一声,腰间长刀出鞘,一泓寒光横空出现,冷意森森,带着一股腥气,此刀定是杀了不少的人。 这一阵的功夫,场中地箭矢已零零落落,他们已经一股脑地将壶中箭矢射光,却一箭也未碰到对方。 萧月生五人似是任人被害的羔羊,并不反抗,只是自卫,见他们箭已射光,也未趁机反击,仍旧一步不迈的拨打着零星地箭矢。 “杀——!”玄衣铁骑的首领长刀一挥,刀尖指向萧月生五人,怒声吼道,气势雄浑。 “杀——!”众骑士蓦然长喝,整齐划一,气势更盛,冲天的杀气足以令人腿软。 他们飞快的收弓拔刀,“锵——”“锵——”的声音此起彼伏,道道寒光闪烁,内外两圈的人飞快的聚拢,仍旧维持着圆形,压缩向萧月生五人,宛如刀轮般滚向五人,雪白的刀光晃眼。 萧月生紧了紧手中的细草,忍住手痒,仍未出手,只是自怀中抽出一柄折扇,当作兵器,轻敲袭至跟前的长刀。 刀光如电,嘶嘶地破空声,夹杂着隐隐轻啸声,这些玄衣铁骑皆是精英的高手,放到武林之中,也算得上是二流的高手,合于一处,加之精绝的骑术相铺,战力实与一流高手无异。。 他虽不回头,元神却在观看着其余三人的表现,五师妹柳清泉,中规中矩,姿态娴雅曼妙,剑法以守势为主,似是不想让端木雪看到自己杀人。 二师妹李若云却没有这番顾忌,秀发披肩,裘衣似雪,长剑如霜,杀机蕴于曼妙的招式间。 她挥剑轻描淡写,似是娇柔无力,但转眼之间,已有两人折于她剑下,只是她剑中蕴着寒气,虽已刺中对方的心脏,却并无血喷出,寒气已封住伤口,只是人掉落马下,无声无息。 端木青左手圆刀,凌厉异常,道道电光在身边环绕,抵挡着轮翻劈至的长刀,虽能抵御,却无力反击,堪堪承受。 场内形势僵持不下,转眼之间,折在李若云剑下之人,再增三位,这些骑士方才蓦然发觉,原来场内武功最强者,竟是出剑娇无力的李若云,不由地多了几人袭向她,端木青的压力轻了一层。 场外的玄衣铁骑首领目光森冷,盯着李若云,杀意大盛,但望了一眼身形潇洒自如的萧月生,却又按捺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他有一种感觉,场内最危险之人,便是这个男人,一旦自己出动,他必会跟着发动,那形势怕是骤然急转。 他虽不发动,萧月生却已有些不耐,看起来,没有什么值得再等待的,还是了结了他们罢! 他左手向天一挥,似是天女散花,漫天绿光一闪而过,随即惨呼声此起彼伏,“砰砰”的坠马声接连响起。 内圈之人一个不剩,皆已倒在地下,无声无息,唯有无主的黑马缓缓停下脚步,低头嗅向自己的主人。 外圈的骑士微微一怔,胯下的黑马却并不停歇,仍在绕圈而行,马上诸人,森冷的目光带上几分愕然,但没有首领的命令,仍旧不停歇,挥着长刀,向内靠拢,代替原本的内圈,攻向萧月生四人,悍不畏死。 萧月生摇了摇头,他才不秘畏不畏死,右手再次一挥,绿光闪过,“砰砰”的坠马声再次响起,端木青有些目瞪口呆,圆刀横于胸前,愕然的转身。 他不必担心背后有人偷袭,因为场内除了圈外的三骑,再无一个马上之人。 “唉——!”萧月生以折扇轻敲了敲掌心,望向不远处的三骑,有些失望的摇头:“这便是铁骑会?……令人大失所望啊——!” 骑士首领的目光似欲喷火,将萧月生焚成灰烬,却紧咬着牙,一言不发。 他目光渐渐收回,缓缓掠过躺在草地上生死不知的手下,对身边的两骑道:“走!” 那两骑却一动不动,倔强的望向他。 “呵呵……,不必担心,你们三人,并未与在下等伸手,姑且饶你们一回便是!”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 “你们回去,召集人马,再决雌雄,……想必以你们的手段,找到我们,易如反掌!”萧月生抬步,缓缓向前,走向三人。 三人的马不由退后一步,随即被他们的主人勒住。 “不过,须得留你们的兵器!”萧月生淡淡说道,目光温润的望向首领。 “好!”玄衣铁骑的首领毫不犹豫,冷哼一声,解下腰间的长刀与背后的长弓,扔到了马下,随即,一勒缰绳,调转马头,纵驰而去,披风猎猎飘舞。 随后的两人也纷纷解下武器,跟着首领而去。。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65章 歼灭 马蹄声阵阵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急骤如雨打芭蕉,隐隐可看到骑士的疾冲。 四匹骏马站在一处,中间站着李若云与柳清泉,端木雪趴在柳清泉粉背上,马匹之外,则是萧月生与端木青背对而立。 “看来,铁骑会还有些道行。”萧月生看着自四面冲来的骑士们,摇头笑道,回头看了一眼柳清泉背上的端木雪。 端木雪瞪着溜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远方,眼神中毫无惧色,反而泛着怒火。 端木青刀已出鞘,圆刀如弦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见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神情,似乎太过轻敌,不由担心,眼睛望向前方,提醒道:“萧兄弟小心,他们的刀法很凌厉。” 萧月生点头,垂着的两手陡然一提,手掌如太极拳的缠丝劲,轻轻一旋,两莲青草顿时升起,缓缓飞入他手掌之中。 转眼之间,铁骑会众骑已是驰近,其面目宛然可见,前右左右,各有十骑,并排而驰。 这些人众是玄衣黑马,狰狞的面具覆脸,长长的披风飞舞,森然可怖,宛如地狱中的修罗再世,胆小之人,见之定会胆寒心颤。 奔驰如飞,他们沉默如铁,一言不发,目光冰冷,唯有马蹄声如同战鼓重重擂响,气势凶悍,散发着无坚不摧的凶厉。 李若云忽然转身,将自己乌发上的碧绿玉簪取下,拿起端木雪的一只手,“锵”的一声,一道寒光骤然闪过,端木青只觉食指微凉,随即一疼,便想缩手,却被李若云握住。无法抽回,只好作罢,定定的看她要做什么。 一滴血珠落到碧绿玉簪上,随即如入久旱的土上,渗入其中,消失不见,李若云清冷的脸庞微红,运足了功力。输入碧玉簪,绿光一闪而过,恢复原样。 她取下端木雪的貂皮帽,将玉簪插到她微黄的头发上,轻声淡淡地说道:“莫要丢了。” 端木雪重重点头,她已能感觉到一股清流涌入自己身体里,不冷不热,与玉杯的温暖虽然不同,却同样舒服。 柳清泉暗恼自己的疏忽,还是二师姐心细。有了玉簪。也就放心了,二师姐的武功极深,自己却是不必担心。 “聿——!”蓦然响起阵阵马嘶声。冲到他们三丈远处的众骑陡然人立而起,定在原地,动静变化之突然,足以显示他们的精绝骑术。 如同四面墙壁,将正中的萧月生众人围成一个三丈的正方形,他们仍旧沉默如铁,黑披风随风猎猎,狰狞如鬼地面具下,精芒闪烁,目光冰冷。毫无感情,如同看着死物。 端木青的心不断下沉,这次来的人,是以前的四倍,观其目光,皆是高手,杀意慑人心魄,远非以前追杀自己的人可比,看来。今日这次,凶险难测! 他不由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小雪,小雪却是毫无惧色,死死瞪着对面这些人,当初她也看到了他们洗耳恭听劫杀人的情景,愤恨异常。 “哪个是端木青?!”正东方的十人中发出一声沉闷的质问,正是面对端木青的十人。 萧月生转过身来,毫不介意背后大露,隔着骏马,望向马上那个发话之人,淡淡说道:“你们就是铁骑会?!” 众人定定盯着他地脸,目光森冷如电,杀气盈野,半晌,戴着狰狞面目之人缓缓点头:“不错!……你是何人?” 声音沙哑粗重,干涩难听,似是喉咙受过伤一般。 萧月生目光缓缓掠过众人,心下大定,不怕杀错了人,淡淡笑道:“久闻铁骑会凶狠残忍,来去如风,倒也名不虚传!” “哼!”那人冷哼一声,目光森森,杀机大盛,似欲马上动手。 “不知你在铁骑会中是何职位?”萧月生漫不经心地问道,轻轻抬手,嗅了嗅手中如针般的绿草。 “你毋须知晓!”那人怒哼一声,似是不屑,转目望向端木青的弯刀,然后扫向被骏马围在正中地端木雪,心下也是笃定,知道找对了人,伸手一指端木青,沙哑问道:“你便是人称天山绝刀的端木青?” “正是在下!”他这般问法,端木青无法再推脱,以免污了自己的威风,淡淡回答,刀柄上的左手紧了紧。 “射!”那人右臂一抬,猛然喝道。 四周的骑士顿然伸手,迅速自背后抽出弓箭,一言不发,搭弓射箭,箭矢如飞蝗般向中央的端木青几人。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迅疾无比,令人猝不及防,好在端木青已领教过他们的手段,早有防备。 一道寒光如同白虹贯日,冲天而起,他圆刀挥洒,形成一道圆形光盾,不但护住自己,身后的马也在笼罩的范围。 李若云与柳清泉飘然落至马前,护住马身,挥剑如舞,形成一朵巨大的雪莲花,身形曼妙无伦,宛如盛唐之公孙大娘地剑舞,漫天的箭矢沾到雪莲上,便化为粉末,难越雷池一步。 萧月生却一动不动,懒得动弹,似有一股无形的墙壁立在他身前,箭矢到了他跟前,便纷纷跌落至他脚下。 四面的骑士开始奔跑,形成内外两个***,内圈绕顺时针跑动,外圈则是逆时针,马蹄轻快,夹杂着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与砰砰的弓箭之声,却没有人的声音。 其中三个骑士远远站在圈外,恰正对萧月生,黑衣黑马,面目狰狞,冷冷看着众人射箭,却无可奈何场中的五人。 狰狞的面具之下,领头之人地眉头已拧成了一串疙瘩,暗自担忧,实在不知从何而来这三个高手。 西域武林,高手虽不少。铁骑会却皆识得,也尽量避免与他们冲突,没想到天公不做美,竟被天山绝刀遇到他们做活,为了铁骑会的神秘,只能将其格杀。 这个天山绝刀果然名不虚传,数次追杀,也有帮内高手出动。却皆让端木青狡猾的溜掉,反而折了几名弟兄,已是惹得会长大怒。 这一次,会长派出了玄衣铁骑,他这个玄衣铁骑的队长亲自领队,务要斩草除根,除去端木青这一害,做到万无一失,以苍鹰为目,发现了他。四面发动围剿。断不容他逃脱。。 但万万没想到,这个端木青竟还有帮手,这三人的武功。怕是还要更胜他一筹,尤其是那个面目平庸的男子,更是棘手,诡秘难测,怕是一个硬骨头,可能啃不动。 只是会长已下了死命令,务必端木青格杀,即使是行事艰难,也只有硬着头皮,不计损失地完成。 想到此处。他缓缓自背上拿下一张玄黑无色的长弓,其长度远非那些骑士可比,便是弓弦也是漆黑色。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自马鞍的箭壶中取出一只矮矢,矢身漆黑无光,约有筷子粗细,后翼箭簇似是由铁片制成,虽然黯淡无光,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他搭矢于箭,缓缓拉出。似是极为吃力,到了半满,已是无力再撑,箭矢缓缓瞄准端木青的后背。 “嗡——!”的一声,弓弦颤抖,一片残影,一道黑光蓦然破空而去,直冲端木青后背,快逾闪电,避无可避。 正垂手而立的萧月生忽然挥袖,似是漫不经心的随意一挥,恰经其正方地黑光陡然一黯,随即消失不见,幽黑无光的箭矢已化为粉末,飘飘落下。 那三人不由望向萧月生,见他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目光温润,却透着一股嘲意,一股寒气不由自背后升起。 这位骑士首领的这一箭,号称追魂箭,箭下追魂,从无失手,一者其速太快,二者他射出的时机极佳,令人防不胜防。 这一箭被人轻巧的破去,令他的信心不由降至谷底,索性收起长弓,“锵——”的一声,腰间长刀出鞘,一泓寒光横空出现,冷意森森,带着一股腥气,此刀定是杀了不少的人。 这一阵的功夫,场中地箭矢已零零落落,他们已经一股脑地将壶中箭矢射光,却一箭也未碰到对方。 萧月生五人似是任人被害的羔羊,并不反抗,只是自卫,见他们箭已射光,也未趁机反击,仍旧一步不迈的拨打着零星地箭矢。 “杀——!”玄衣铁骑的首领长刀一挥,刀尖指向萧月生五人,怒声吼道,气势雄浑。 “杀——!”众骑士蓦然长喝,整齐划一,气势更盛,冲天的杀气足以令人腿软。 他们飞快的收弓拔刀,“锵——”“锵——”的声音此起彼伏,道道寒光闪烁,内外两圈的人飞快的聚拢,仍旧维持着圆形,压缩向萧月生五人,宛如刀轮般滚向五人,雪白的刀光晃眼。 萧月生紧了紧手中的细草,忍住手痒,仍未出手,只是自怀中抽出一柄折扇,当作兵器,轻敲袭至跟前的长刀。 刀光如电,嘶嘶地破空声,夹杂着隐隐轻啸声,这些玄衣铁骑皆是精英的高手,放到武林之中,也算得上是二流的高手,合于一处,加之精绝的骑术相铺,战力实与一流高手无异。 他虽不回头,元神却在观看着其余三人的表现,五师妹柳清泉,中规中矩,姿态娴雅曼妙,剑法以守势为主,似是不想让端木雪看到自己杀人。 二师妹李若云却没有这番顾忌,秀发披肩,裘衣似雪,长剑如霜,杀机蕴于曼妙的招式间。 她挥剑轻描淡写,似是娇柔无力,但转眼之间,已有两人折于她剑下,只是她剑中蕴着寒气,虽已刺中对方的心脏,却并无血喷出,寒气已封住伤口,只是人掉落马下,无声无息。 端木青左手圆刀,凌厉异常,道道电光在身边环绕,抵挡着轮翻劈至的长刀,虽能抵御,却无力反击,堪堪承受。 场内形势僵持不下,转眼之间,折在李若云剑下之人,再增三位,这些骑士方才蓦然发觉,原来场内武功最强者,竟是出剑娇无力的李若云,不由地多了几人袭向她,端木青的压力轻了一层。 场外的玄衣铁骑首领目光森冷,盯着李若云,杀意大盛,但望了一眼身形潇洒自如的萧月生,却又按捺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他有一种感觉,场内最危险之人,便是这个男人,一旦自己出动,他必会跟着发动,那形势怕是骤然急转。 他虽不发动,萧月生却已有些不耐,看起来,没有什么值得再等待的,还是了结了他们罢! 他左手向天一挥,似是天女散花,漫天绿光一闪而过,随即惨呼声此起彼伏,“砰砰”的坠马声接连响起。 内圈之人一个不剩,皆已倒在地下,无声无息,唯有无主的黑马缓缓停下脚步,低头嗅向自己的主人。 外圈的骑士微微一怔,胯下的黑马却并不停歇,仍在绕圈而行,马上诸人,森冷的目光带上几分愕然,但没有首领的命令,仍旧不停歇,挥着长刀,向内靠拢,代替原本的内圈,攻向萧月生四人,悍不畏死。 萧月生摇了摇头,他才不秘畏不畏死,右手再次一挥,绿光闪过,“砰砰”的坠马声再次响起,端木青有些目瞪口呆,圆刀横于胸前,愕然的转身。 他不必担心背后有人偷袭,因为场内除了圈外的三骑,再无一个马上之人。 “唉——!”萧月生以折扇轻敲了敲掌心,望向不远处的三骑,有些失望的摇头:“这便是铁骑会?……令人大失所望啊——!” 骑士首领的目光似欲喷火,将萧月生焚成灰烬,却紧咬着牙,一言不发。 他目光渐渐收回,缓缓掠过躺在草地上生死不知的手下,对身边的两骑道:“走!” 那两骑却一动不动,倔强的望向他。 “呵呵……,不必担心,你们三人,并未与在下等伸手,姑且饶你们一回便是!”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 “你们回去,召集人马,再决雌雄,……想必以你们的手段,找到我们,易如反掌!”萧月生抬步,缓缓向前,走向三人。 三人的马不由退后一步,随即被他们的主人勒住。 “不过,须得留你们的兵器!”萧月生淡淡说道,目光温润的望向首领。 “好!”玄衣铁骑的首领毫不犹豫,冷哼一声,解下腰间的长刀与背后的长弓,扔到了马下,随即,一勒缰绳,调转马头,纵驰而去,披风猎猎飘舞。 随后的两人也纷纷解下武器,跟着首领而去。。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66章 除根 在端木青惊异的目光中,萧月生走到那两人的刀箭旁,右手虚虚一提,幽黑无光的长弓缓缓飞入他掌中。 萧月生拉了拉漆黑如墨的长弓,发觉其弦似是由钢丝制成一般,寻常人怕是根本拉不开。 “嗡——!”的颤音响起,听到之人也不由跟着剧烈心颤,似要跳出胸腔,随时会猝死一般。 众人看着颤抖的长弓,心有余悸,若是真的被这么一箭瞄准,怕是根本无力躲避。 趴在柳清泉背上的端木雪闭上了大眼睛,已是昏睡了过去。 周围的情景颇为吓人,草地上躺着一圈的人,姿态各异,有的面具已经脱落,露出苍白的脸,群马各自站在自己主人旁,等待着主人醒来上马,却不知自己的主人再也无法苏醒。 李若云怕端木雪被这般情形吓到,早已点了她的睡穴,免得在她幼小的心灵中留下阴影。 端木青吁了一口气,心中仍有些难以置信,他眼力不差,看到萧月生刚才杀人的手段,却是手中的那一捧草。 曾听闻内功达到一定境界,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他一直以为达到那种境界,只是一种传说罢了,没想到竟能亲眼见到,心中所受震撼,难以言喻。 “师兄,你真的要放过他们?”李若云收剑归鞘,裘衣胜雪,风姿如仙,淡淡问道。 对于师兄的脾性,她大是了解,断不会有心慈手软,以留后患之举,每一步,皆蕴着深意,颇有算无遗策之风。 萧月生摇头。将幽黑的长弓挂到自己背后,呵呵笑道:“咱们要来个反追杀!” “对,除恶务尽,一个也不能放过!”柳清泉娇声恨恨的道,她面色泛桃花,娇艳动人。 “可是……”端木青有些疑惑,对方的马也是骏马,何况早已消失于视野中。根本无法追赶,谈何追杀? 一声清啸声在空中响起,四人抬头,却见一只苍鹰正盘旋于他们头顶的高空,徘徊不去,发出悲鸣。 他们知道,定是这只鹰的主人已命丧于此,惹得它悲鸣阵阵。 看到它如此,即使是恨意勃勃的柳清泉,也不由悲悯,心中不忍。转身望向大师兄。 有什么难题,找大师兄便是,这是她们渐渐形成的依赖。 萧月生不由苦笑。见二师妹李若云也望了过来,一向冷漠地她,盈盈清亮的目光中也透着恳求,只好无奈的点头。 他抬头望向那只盘旋悲鸣的苍鹰,撮唇轻啸,啸声响遏行云,直上云霄,身旁的三人只觉一阵闷雷在耳边响起,直入心中,轰鸣声不绝于耳。直欲将自己震晕。 李若云与柳清泉面色如常,皓腕上的碧绿玉镯微微一亮,顿时她们身体一暖,不适顿然消散。 端木青却痛苦难言,只觉五脏六腑似乎正在移位,血气翻涌,难以自抑,身体似要爆炸一般。 她在啸声很快停止,恰在他极限之际消失。他内力拼命运转,尽力平抑着沸腾的血气,睁眼望去,见到萧月生正身形如鹤,翩翩而起,直冲天际。 天空盘旋的那只苍鹰似是被箭射下,垂直地下坠,被飞到半空中的萧月生轻轻的接住。 他飘然落地,李若云与柳清泉便凑了过去。 这只鹰在天空中似是麻雀一般大小,到了近前,却是庞大得很,常着花纹的微褐羽毛,坚硬如铁的嘴喙,锋利的双爪,皆带着凶悍之气,若非此时已昏迷不醒,一定非常吓人。 “师兄,它怎么了?”柳清泉好奇的眨着明眸,仔细的打量着这只鹰,摸了摸它的额头。 “已经昏过去了,待会儿便好。”萧月生伸手拍开她雪白的小手,掌心按到苍鹰地额头,停了半晌,方才放开。 苍鹰缓缓睁开眼睑,栗色地眼瞳射出锐利光芒,神情倨傲凶猛,令柳清泉不由缩了缩小手,生怕喙到自己。 萧月生伸手抚着它的额头,它轻蹭着他的手,毫不反抗,似乎认定了萧月生便是自己地主人。 类似移魂术这般小技,萧月生精熟于心,但甚少行之于外,因其太过诡异,用之不详。 但对于小动物而言,便没有了这层顾虑,一番施为之下,便替它洗了脑,将萧月生认为了主人。 他轻轻一送,将它势如抛入空中,它顺势而起,滑动几步,已是钻入高空,短啸一声,在天空中盘旋开来。 “大师兄,它没事了?”柳清泉抬头打量着空中的苍鹰,有些疑惑,隐隐已猜到,却有些不相信。 “我已经收下它了,让它跟咱们回山。”萧月生仰首望天,笑眯眯的回答。 “好啊!”柳清泉欢呼,感觉水云派有这么一只威猛的雄鹰,实在威风的很,也好玩的紧。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端木青此时方恢复过来,萧月生刚才的一声长啸,几乎将他震伤,却又未伤,伤与未伤之间,毫厘之差。 “萧兄弟,难道认他来追踪铁骑会?”面色略有苍白的端木青抬头,打量着盘旋不停的苍鹰,笑问。 “不错,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看他们往哪儿跑!”萧月生点头微笑,伸手将草地上的长刀吸入掌心,打量着寒光闪烁地长刀。 “这把刀血气极浓,实是一把凶器!”萧月生屈弹一弹,长刀顿化为三段儿,寒光顿敛,已是黯然无光的废铁。 他接着吸起另一把刀,依势而为,将其弹断,随即拍了拍手:“走,咱们该追上去了!” “大师兄,这些人,还是埋了?!”柳清泉指了指一地的黑衣人,面色略有几分不忍。 这么些人躺在地上,若非有大师兄在,柳清泉早已吓得跑开,阴气实在太重,很吓人。 “也好!”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他挥掌按地,似是炸药爆破,轰开一个深坑,随即一拂袖,将那些人统统扫入坑中,再缓缓一推,将坑周围的泥土填入,形成一个小坟丘。 做完这些,他跳上马背,一提缰绳,大声吆喝一声,纵马而驰,从人纷纷上马,随之而去,而那些黑马也随在身后,追随着萧月生胯下的那匹头马。。 一坯黄土,掩去残躯,谁又知晓他们曾是杀人如麻的铁骑会精英玄衣铁骑?! 其实,天上的苍鹰仅是掩人耳目,萧月生只是不想让人知晓自己的天人感应之术,武功高明,可以令他们崇拜,但太过匪夷所思,超出武功地范畴,便有些近乎妖,只会令人恐惧。 铁骑会的总部位于一个山谷中,周围雾气迷茫,群山绵绵,足以遮挡人们的视线,很难发觉。 在草原上奔驰了一天,他们终于来到了这里。 这一次,萧月生将李若云他们挡住,想要自己亲自出马,击杀这帮铁骑会的帮众。 他元神所见,已令他杀意大起,滔天的怨气缠绕着整个山谷,不知杀了多少的人方能如此,这般凶人,实在不容活于世上,即使是淡漠如他,也忍不住要抻手除害。 李若云与柳清泉她们巴不得如此,她们只是凭着一股不平的怒气杀人,此时回想起不久前的情形,已是心中翻涌,似要呕吐。 端木青已被萧月生的武功弄得自惭形秽,虽然想要手刃铁骑会,却又拉不下脸来,万一成了萧兄弟的累赘,那实在惭愧。 萧月生身形如电如风,铁骑会守哨之人无声无息而亡,随即他自外向内,片土不留,每一个所见之人,皆无声无息而亡,至死他们仍不知自己已死。 他没有抓人审问,没有与他们说话,只是挥手取人性命,面无表情,毫无波动,似是斩去一片野草一般。 若是李若云与柳清泉她们看到,定会寒气大冒,感觉此人不是自己所认识的大师兄,这也是萧月生不让她们进来之因。 此时的萧月生,仿佛俯视众生的神祗,天地不仁,视苍生如蝼蚁,取其性命,毫无悲悯之情,实在可畏可怖。 几息之间,铁骑会三百多人,尽诛于此,整个山谷,再无一丝的生气,寂静森然。 骏马约有一百多匹,被他驱出谷外,拢手一处,金银珠宝数十箱,尽入他的须弥空间。 出院山谷的萧月生,再次变得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他向端木青笑道:“端木兄,不如,你建一座牧场?” “固所愿尔,……但却有心无力,在下遍访天下名医,一定要医好小雪的病。”端木青抚了抚颌下的短须,苍凉一笑。 “唔……,小雪的病……”萧月生点头,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小雪正趴在柳清泉粉背上,与李若云柳清泉两人说话,神情欢愉。 “那只玉杯,便可以治愈小雪,大约需要一年时间,她体内的寒气便可驱除,恢复健康。”萧月生缓缓说道。。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67章 剑派 “别胡说!……咱们小雪定会长命百岁。”柳清泉娇哼一声,转头瞪了一眼肩上的小雪,心中发酸,眼眸盈盈,几欲流泪,她已经知道了端木雪的绝症,心中恼恨苍天无眼,对小雪太过不公。 “那只玉杯小雪摸着是不是很舒服?”萧月生和颜悦色。温声问道。 “是啊,很暖和,再也不冷了!”端木雪用力点头,小手轻抚着胸口的双龙杯,一刻也不想拿开。 在这之前,她的身子一直发寒,到了夜晚午时,更是寒彻入骨。无法入睡,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但自从摸到双龙杯之后,身上积蓄的那股寒意,似乎被渐渐的消除,身体前所未有的温暖舒服,与以前相比,不啻于活在天堂中。 萧月生指了指她怀中地玉杯:“这只双龙杯可化解你体内寒气,不必太久,即可完全化去。只要玉杯不离身。你的病自可无药而愈。” “真的么?!”端木雪双眸大亮,将双龙杯自怀中掏出,两手小心的捧在眼前,仔细打量。 温润的光泽在阳光下似是泉水般流淌,将她的小手映得晶莹剔透,仿佛由羊脂玉雕成,杯壁上的两条神龙隐隐绰绰,似是在云中翻腾,气势雄浑。 “师妹,咱们该走了。”萧月生见端木雪看得入迷,不由微笑,转头对李若云与柳清泉道。 柳清泉有些不舍,以秀美的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地一群骏马。娇声问道:“那些马怎么办?……端木大哥怕是应付不来。” “嗯……,先将它们驱入一处山谷。”萧月生抚了抚八字胡,打量了一眼油光水滑的骏马,抬头望向左边的一处。 在那里,有一座与这儿相似的山谷,地形极为隐蔽,隔着此处不太远,萧月生猜想,怕是铁骑会的狡兔三窟之计,只可惜自己出手太快,还未来得及让他们反应。 有萧月生的黑马在前,那些马仿佛找到了统帅,乖乖的跟在其后,令端木青啧啧称奇,大为感慨,云此马乃盖世良驹,再难寻觅,让萧月生爽快不已。 他骑着头马走在前,身旁李若云与柳清泉一左一右并辔而行,两女貂裘如雪,却犹不觉热,瞧来更加不寻常,非是凡人,圣洁无尘,宛如仙子摘尘。 端木青则跟在最后,免得有马落伍,好在他们缓缓而行,没有尘土风扬,他也不受什么委屈。 他坐于马上,一直飘飘如坐云端,恍然不清真实虚幻,萧月生的话令他希望大生,女儿小雪可是他唯一的寄托,这数年间的奔走,一身风尘,所为便是为了救小雪一命,实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只是他也有一种隐隐地恐惧,生怕只是水泡一般地希望,那只双龙杯虽然珍奇无价,但毕竟不是药,真的能够治好小雪的病吗? 这希望与恐惧折磨着他,时而兴奋,时而紧张,令他神情恍惚,难以自抑。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鹰啸。 “有人来了。”萧月生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微微笑道。 两女明白,那一声长啸是报警,不由兴趣大生,抬头打量着高空中滑翔盘旋地苍鹰。 他们仍是缓辔而行,胯下骏马不停打着响鼻儿,似是不耐烦,慢吞吞的令它们憋气。 天空上的长鹰发出两声长啸。 在萧月生他们眼前,已出现了人影,约有十来个人,纵马而驰,冲向他们,砰砰的马蹄声隐隐传来。 李若云与柳清泉一只玉手执缰,另一只手已按上剑柄,戒意大生,对方冲来太快,气势汹汹。 她们目力过人,几息之后,已盾清了这群人的面目,是一些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女,腰间佩剑,俱是英气勃勃,煞气凛凛。 待再近一些,他们也似看清萧月生他们三人,见他们只有三人,仍未大意,轻勒缰绳,放缓马速,队形缓缓散开,呈半圆的包围,犹如一张鱼网,罩向他们三人。 草原上一望无际,平坦开阔,虽然看清了人,但距离却不近,半晌之后,他们方才面对面的碰到一起。 这些人衣衫雪白无瑕的,纷纷勒缰停马,隐隐形成半包围站在萧月生三人面前。 当先的一人却是女子,是一位花信少妇。脸庞白里透红,娇艳如玫瑰,在雪白衣衫地映衬下,散发着动人的妩媚,神情却是端庄和雅,不容侵犯,见到李若云与柳清泉的冰雪之姿,不由眼光一闪。却是不动声色。 端木青此时自后面纵马跑了过来,在马上抱拳道:“诸位少侠可是天山剑派高弟?” “正是,不知前辈是……?”当前的花信少妇抱拳回礼,吐字清晰,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玉盘。 “呵呵……,在下端木青,贵派李长老可好?”端木青爽朗一笑,拍了拍腰间的圆刀。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天山绝刀之号,在草原一带,可是赫赫威名。身为名门高弟,那女子岂能不知,忙道:“原来是端大侠!……李师叔健朗如昔,……久仰天山绝刀大名,今日得见,小女子幸甚!” 萧月生一脸沉静温和,淡淡看着他们寒暄,一言不发,他身旁地两位师妹唯大师兄马首是瞻,自是也不出声,仅是淡淡打量着横成半圆的这十几个人。 他们共有八个男弟子,六个女弟子,相貌不俗,在一身雪白衣衫的映衬下,更添几分气质,似是金童玉女一般。 但此时,这些金童位的目光却没有停在玉女脸上,而是在李若云与柳清泉地身上,他们的目光也并非直视,仅仅偷偷一瞥,马上移开,作贼似心虚一般,生怕被人撞见。 李若云与柳清泉两人没戴玉耳当。玉容尽显无遗,一身貂裘,雪白无瑕,将她们逼人的容光更增几分,加之她们的姿态曼妙动人,优雅从容,恍如寒宫妃子,对面天山剑派地女弟子们,相形之下,便似侍女丫环一般,黯淡无光。。 “来来,容在下介绍,这位乃是水云派的大弟子萧南秋,二弟子李若云,五弟子柳清泉,那是小女雪儿,……这位乃天山剑派的大弟子楚夜雪楚女侠。”端木青翻身下马,指着萧月生他们三人介绍。 众人也跟着纷纷跃身,踏上草地。 两女站在萧月生身旁,风姿绰约如仙,陡显萧月生的容貌平庸,更惹人注目。 楚夜雪心中微微思忖:水云派?好像从未听过,看他们的模样气度,似是中原之人。 她娇艳的脸庞不动声色,抱拳柔和一笑:“小女子孤陋寡闻,竟没能得闻贵派大名,惭愧!” “楚女侠客气,水云派仅是微不足道的小门小派,寂寂无名,中原武林也知者甚少。”萧月生摆摆手,温和笑答,目光温润如玉,柔和清澈,令人如沐甘霖。 天山剑派,对于他来说,也算是故人了,当初郭靖的客聊有一位无量神剑,是天山剑派掌门的师弟,萧月生当初也曾拜会过天山剑派,救过他们一劫。 “楚女侠,贵派这么多弟子,莫不是来寻铁骑会的麻烦?”端木青看了一眼萧月生,向微微发怔地楚夜雪笑问。 “正是,……铁骑会近两年日益猖獗,师父遗小女子率师弟师妹们前来,要梨庭扫穴,荡尽这些马贼。”楚夜雪点头,转身扫了一眼身旁地少男少女,说话间带着勃勃的英气与自信。 天山剑派日益兴盛,在天山一带,已是举足轻重的大派,犹如峨嵋之于四川,说话自是底气十足。 这位楚夜雪,也是赫赫有名,一手飘雪剑法出神入化,容貌妩媚诱人,下手却是狠辣无情,足以令宵小闻风而退。 “那怕是要让诸位少侠失望了!”端木青苦笑一声,指了指身后地马群:“铁骑会已经烟消云散了!” “哦——?”楚夜雪杏目圆睁,望了望对面的马群,轻轻一挥手,她身边一位少年英侠身形一纵,跃至马群旁,打量了几眼,再纵回她身边,兔起鹘落,迅捷灵动,颇见轻功之高明。 “师叔,都是铁骑会的马!”那剑眉朗目,鼻如悬胆的少年恭敬的回禀,那些马臂皆有烙印,一见即可分辨。 楚夜雪忽然裣衽一礼,娇艳的脸庞满是郑重:“小女子代天山父老谢过端木大侠,……铁骑会纵横无忌,杀人无数,其恶滔天,罄竹难书,端木大侠除此一害,实乃功德无量!” 端木青略显尴尬一笑,望了望温和如玉的萧月生,向楚夜雪摊手苦笑道:“在下可没有半分功劳,皆是萧兄弟之能。” “呵呵……,端木兄此言差异,所谓事有因果,若没有端木兄这个因,在下岂能与铁骑会有瓜葛?”萧月生摆手微笑,温煦如轻风。 楚夜雪投入萧月生的目光陡然专注几分,心中波澜起伏,惊异万分,铁骑会的实力,天山剑派可是清楚得很,否则,也不会带了这么多的精英弟子。 铁骑会地每一个人皆是狡诈凶残之辈,即使武功高于他,临死之际,他也要拼个玉石俱焚,鱼死网破,这等悍不畏死之人,最是可怕。 萧月生见她目光透着怀疑,懒得理会,抱拳温和笑道:“今日能见到天山剑派的诸位侠士,幸甚幸甚,在下尚要赶路,先行告退。” 说罢,转身上马,抱拳笑道:“再会!” 李若云与柳清泉自是紧随其后,娇躯微动,姿态曼妙的上马,令对面的天山男弟子们一片迷醉。 端木青爽朗一笑,也跃至马上,笑道:“替在下向陈长老问候一声,改日再见!” 萧月生三人自天山剑派身边经过,然后是马群,乖乖的跟在身后,像是放羊一般,端木青则落于最后。 天山剑派的诸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刚才那个轻功高明的英俊男子哼道:“他们这哪是赶路?” 萧月生他们的情形,确实不像是赶路,慢慢悠悠地走,根本没跑起来,看着就令人替他们焦急。 “师姐,那两个女人的武功极高,那个男人好像不会武功。”楚夜雪身旁的一位女子说道,她在诸人当中姿色最美,肤若凝脂,双眸如黑钻,极为动人。 楚夜雪一直望着萧月生的身影,点头叹道:“可能这便是返朴归真的顶尖高手!……,过去看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她们纵马提缰,驰骋开来,很快到了铁骑会的老巢,他们能找到这里,可见天山剑派也非等闲之辈。 没到山谷,她们便将马聚到一起,拴在树旁,然后十几人悄然无声,小心翼翼的向山谷靠近,排着阵势,各有所司。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未能亲眼见到,便不会相信铁骑会已经覆灭,说不定,他们沆瀣一气,伙同来骗自己。。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68章 相助 天山剑派诸人小心翼翼的前进,如临大敌,抽出腰间青锋剑,轻功运足,无声无息,没入了山谷之中。 他们进去得慢,出来却快,几息之后,便自谷内纵出他们十几道人影,身形快如电。 乍到谷外,他们顿然止住,纷纷趴在谷外凌乱的山石上,抽搐呕吐,皆是面色苍白,与其衣衫相差仿佛,眉宇间泛着浓郁的恐惧。 他们的大师伯楚夜雪走在最后,她却是神情自如,娇艳的脸庞未见不适之状,似是对刚才所见无动于衷,令她的师侄们大为钦佩,大师伯果然是见识过大场面的! 他们却不知,她心中波涛汹涌,震撼无语,反而更胜他们,只是她毕竟阅颇丰,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罢了。 他们眼中所见到的,不是十具八具尸首,而是两百多具,他们整个天山剑派也没有这么多人,那种视觉的冲击,绝非初出茅庐的他们能够随,恶心呕吐再所难免。 楚夜雪惊异的是,这些人的死状安详,好像丝毫未觉察到死神的来临,表情如常,出手之人的身法之快,可见一般。 而这些人的死法,皆是心脉震断,其余部位,不见一丝伤痕,用劲之精妙,已是炉火纯青。 这般下手,比之以刀剑斩杀,困难百倍,其功力足以高山仰止,自己望尘莫及,怕是穷尽一生,也难达此境! 这让一向自诩天赋绝佳的楚夜雪失落不已,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果然不虚。 天山剑派比之武当峨嵋还要悠久绵长,天山剑派的武功,自揉入无量剑法之后,品次直升,已上升到一流剑法之层次,实不输于武当峨嵋的剑法,其中无量神剑丁辰的功劳最大。 他当初乃郭靖府上客聊,常与郭靖及另外几位客聊切磋武功,交流武学,虽筋骨渐老,武学修养却日益精进渊博。回到天山剑派后,倾囊相授,论及武学修养,便是小东邪郭襄也是大有不如。 天山剑派纵横塞外,无人能敌,只是剑派门规森严,弟子鲜少下山,与世无争,在草原一带,常做些行侠仗义之事。声望尊隆。 楚夜雪的禀赋惊才绝艳。百年难出,尽得天山剑派的真传,已隐隐是天山剑派的第二高手。笑傲整个塞外武林。 她本是气势如虹,要扫除铁骑会这个最大的毒瘤,却不想,竟被人抢先一步,心中难免不舒服。 她也曾听闻,一个人地武功练至化境,可返朴归真,状如常人,丝毫看不出深浅,实没想到。这样的人物,自己竟能亲眼见到。 “师伯,太……太可怕了!”一句美貌的白衣少女收手帕轻拭着嘴角,她只是干呕了几下,早膳吃得太少,肚子已是空空,没有什么能呕出来的。 “嗯。”楚夜雪娇躯转向萧月生他们消失的方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目光深邃。似要看到萧月生的背影。 “能一口气杀这么多人,这个人的心也实在够狠!”旁边有一男弟子凑上前来,摇头感叹。 那边貌美地少女点头同意,行侠仗义,除恶扬善,若是杀上一两个人,也算是替天行道,并不觉如何,反而畅快,但一口气杀上数百人,那绝非能够胜任之事。 楚夜雪暗自思忖,想来想去,若是换成自己,怕是也难以下得去手,在他的手下,这些人根本如蝼蚁一般,只需威慑一下即可,为何还要碾死他们呢? “还真看不出来,他是这么狠心的人!”旁边又有一位白衣少女围了上来,摇头感叹,似是极为失望。 恰在此时,传来一声轰响忽然传来,随即爆开一团紫花,宛如一朵紫罗兰绽放于天际。 “啊,师伯,是咱们的求援信号!”有弟子惊讶的叫道,天山剑派横行塞外,几乎无事不定,这种求援信号,极少见到。 “走,赶紧过去!”楚夜雪面色一冷,用力一挥手,向前方拴着的群马掠去。 身后的弟子们也纷纷起身,顾不得再有呕意,掠向各自的马匹,纵马驰骋,驰援同门。 萧月生他们三悠然的坐在马背上,不紧不慢的向前走。 端木雪仍在柳清泉地背上,不肯下来,缓缓行走地骏马上下恰到好处,宛如摇篮一般,加之怀中的双龙杯透着暖意,她舒服的睡了过去。 “师兄,那个楚夜雪很厉害呀!”柳清泉容光逼人地脸庞转向微眯着眼睛的萧月生,矫声感叹。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不予置评。 柳清泉皱了皱挺秀的琼眉,然后望向隔着大师兄的二师姐李若云。 “是很高明!”李若云感觉着轻风拂面的感觉,清冷的脸庞似是柔和这许多,见五师妹投过来的目光,只好点头,接过话。 柳清泉马上接上去,喃喃自语:“没想到,中原之外,竟也有这般高明的人物!……人家还仅仅是天山剑派的大弟子,这个天山剑派究竟是何方神圣啊,大——师——兄——?!” 最后一句,又转向萧月生,声音放重,清泉般的明眸圆眸,宛如圆杏,一幅逼他说话地架式。 萧月生无奈的睁开眼睛,懒懒的伸手一指:“天山剑派便在那里,位于雪峰之下。” “在雪峰下面,一定很美——!”柳清泉抬头眺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座高耸的冰川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宛如水晶铸成,晶莹剔透,圣洁无比。 “嗯,是很美。”萧月生点头。 “哦——?”柳清泉顿时歪着脑袋,定定的望着他,眨了眨大眼,狡黠的笑问:“难道师兄去过天山剑派?” 便是另一侧的李若云也觉察到了大师兄的语气,也投来盈盈地目光。 “听说过!”萧月生无奈的苦笑。支开话题:“他们的内功心法与寒气相辅相生,进境极快,武功强一些,也理所当然。” “哦,原来如此!”柳清泉有些羡慕,又望了望莹光闪闪地冰川。 李若云先是若有所思,随即转头问:“师兄,这种内功心法,一定有缺陷?”。 萧月生送去一抹赞扬的目光,却摇了摇头:“也不尽然。” 两女登时好奇大起,他却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卖起了关子,惹得李若云与柳清泉皆投了他一记白眼。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萧月生呵呵一笑,漫声说道:“虽然开始时剑走偏锋,勇猛精进,似有危险,但后来,却又换了另一套不错的心法。能将阴寒的内力化去锋芒。变得圆润柔和,刚柔相济,虽然精进的速度放缓。总体上,仍较别人快得多。” 见他如数家珍的模样,两女更加怀疑,大师兄一定是去过天山剑派,或者,知道天山剑派的心法,总之,颇有瓜葛,有问题哟!难道是看上了人家地女弟子?! 此时,她们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轰响。在天空中看到一只绽放的紫罗兰,柳清泉仰头,不由为其美丽所赞叹:“真美啊——!……是什么信号?” “师兄,过去看看?”李若云虽然冷漠,却也很好奇。 “你们去。”萧月生摆了摆手,兴趣缺缺的模样。 “哼,那我们自己去!”柳清泉娇憨的瞪了大师兄一眼,轻轻一叩马蹬,与李若云并辔纵马。疾驰而去,仿佛两朵白云随风飘动。 天空有苍鹰盘旋,她们丝毫不怕找不到大师兄。 萧月生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她们毕竟年轻,青春方艾,对这个世界的还充满着强烈的好奇心,不似自己,虽然一幅年轻的皮囊,却有着沧桑的心境。 他元神放开,已看到了远处的情景,可瞬移过去,足以保两位师妹的无虞。 身后端木青高声问她们怎么了,萧月生笑着挥了挥手,说是去看热闹了,不碍事,不必理会。 两女所骑乃是无双骏马,四蹄生风,飘逸潇洒,速度奇快,向刚才信号升起地方向奔去。 很快,她们眼前便出现了人烟,十余黑衣人正在围攻两个身着白衣之人,黑白分明,一眼即能看清。 她们看不清各人地容貌,但看那两个白衣人已是身形踉跄,快要支持不住的模样,不由心下焦急,娇哼一声,再次加速,宛如两道白光破空而去。 “柳姐姐……,怎么了?”端木雪醒了过来,趴在柳清泉后背,不让风吹着自己,大声问道。 李若云的那只玉簪已经收回,免得影响双龙杯地作用。 “别怕,看柳姐姐路见不平!”柳清泉微微转头,秀发飘拂,娇声笑道,笑声如同银铃般荡响在草原的上空。 “好嘞!”端木雪的睡意顿然消散,精神大振,脆声应道,额头自柳清泉的香肩探出,只露出眼睛,看向前方。 “住——手——!”两马快如闪电,眨眼之间,已到了这两拨人的近前,柳清泉娇声高唤,娇躯纵起,化为一道折光,直射进黑衣人的包围之中。 见到有马蹄声,这十几个人本来分出两人前来抵挡,不料柳清泉两人的骏马速度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人已经钻了进去。 对于柳清泉的娇脆高呼,两拨人皆是不闻不问,不想夜长梦多,另两个白夜人不敢松懈。 李若云并未冲动,她轻勒缰绳,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站于他们不远处。 她已经认出这两帮人的身份,黑衣人是铁骑会,另两个白衣人则是天山剑派,很明显,天山剑派的一男一女已岌岌可危,铁骑会五人坐于马上,其余几人围着他们二人。 柳清泉剑未出鞘,身形飘逸如仙,两只雪白地貂裘袖子轻甩,曼妙如舞,几声卟卟的轻响,数把长刀已跌落地上,水云袖的威力不俗,远非他们的武功可比。 趁着他们惊异之际,她两手一提,一手一人,身形轻飘,已落到二师姐身旁。 这几下兔起鹘落,迅捷无比,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他们反应过来,人已脱出包围,站在了圈外。 “你们是天山剑派的人?”柳清泉这才打量救下的两人,端木雪也趴着头仔细打量。 这一男一女,皆着雪白的衣衫,男的容貌质朴,浓眉大眼,似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女子却是娇小玲珑,貌美如花,似是一朵柔弱地含羞草,惹人怜惜。 此时的两人,气喘吁吁,颇为狼狈,汗水将前面的头发粘于额头,两腮染上红晕,非是羞红,却是虚弱之故,少女的左肩已被鲜血染红一大片,男子的伤却在右腿,几乎只靠左腿支撑。 李若云看得出,这些铁骑会的人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否则,以这两人的状态,早就被拿下。 看来,铁骑会与天山剑派的仇怨极深,否则,以他们的行事手段,不可能不知夜长梦多之理。 “多谢女侠拔刀相助,在下等正是天山剑派门下!”那浓眉大眼的男子抱拳苍白一笑,目光诚恳,透出感激之意。 玲珑的少女也娇声道谢,声音糯软,听着极为舒服。 “你们是何人?”在他们说话间,铁骑会的十几人缓缓包围上来,面色不善,目光跃动着两团火焰,死死盯在二女的娇容,灼热伤人。 对他们的目光,两女不以为异,反而打量着对方。 他们并未戴着面具,以李若云的目光观察,这些人远不如当初那批人的精悍,与之相比,只是一些小鱼小虾罢了。 “你们是铁骑会的?”柳清泉淡淡问道,眼睑微垂,只是以微光扫向对方,全没有了与大师兄说话时的丰富表情。 这幅神情,宛如贵妇人与下人说话,透着居高临下的矜持,雍容华贵,不可平视。 “哟嗬,小娘子胆子不小,知道咱们是铁骑会的,还敢上来,佩服佩服,……那就成全了你!”一个面目黝黑的壮汉在马上叫嚣,挥舞着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的目光倒没有"chi luo"裸的欲望。 那些刀已经被捡起,回到原主人的手中,他们紧了紧握刀的手,看看一起向前的周围之人,人多力量大,不怕不怕。 “住——手——!”纷乱的马蹄声再次响起,一声娇喝透过蹄声,悠扬传来,功力不俗。 正是楚夜雪一行人驰援而至!。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69章 邀请 楚夜雪这一声,喊得却有些晚,李若云已是化成一道白影,钻入包围上来的人群,话音刚落,人影纷飞中,她已坐回鞍上,宛如未动。 “砰砰砰”的声音响起,飞到半空的几条人影各自落地,如同死猪般摔得结结实实,依次响起,共有六声,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铁骑会剩余之人皆坐在马上,右手持马,目光惊异的望向李若云,她刚才的身法委实太快,他们尚未看清她是如何出手。 天山剑派的一男一女听到大师伯的呼喝,精神一振,转目望去,见到一道白影倏然出现在眼前,大师伯的面容已清晰可见。 楚夜雪自马上纵身而起,施展轻功,一溜烟儿般来至两个师侄身边,娇艳的脸庞带着煞气。 她冲李若云与柳清泉点了点头,以目光相谢,然后什么也不理会,纤纤玉掌分别按上两人的后背,输入一股内气,助他们恢复精力。 两人缓缓盘膝坐到草地上,两手摆出一个掐诀的姿势,静心凝神,恢复内力。 铁骑会其余几人微露迟疑,似是进退两难,令端坐能上能马上,冷眼旁观的李若云更是瞧不起,觉得杀他们只会脏了自己的手,所以也不动弹,只是以清冷的目光瞪着他们,凛凛逼人。 东边的马蹄声渐响,天山剑派的十几人越来越近,那几个人瞧了瞧李若云与柳清泉,又瞧了瞧闭目运功的楚夜雪,三女的绝色令他们心痒难耐,但形势逼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还是走为上策。 他们拿刀面用力狠拍马臂,将躺在地下、生死不知的同伴弃之不顾。纵马向西逃离。 “哪里走!”楚夜雪倏然睁眼,收回双掌,玉腿一撑,诱人的娇躯跃起,身在半空中,长剑出鞘,身与剑合一,如同白虹贯日。直刺向跑在最前之人。 “锵”的一声,刀剑交鸣,随即长刀被击飞至空中,马上之人闷哼一声,捂着肩膀,趴倒在鞍旧,去势更急。 楚夜雪借着长剑上传来的反震力,气息急转,身形再起,折向旁边。轻巧如灵燕。身形曼妙,剑光却是寒气森冷。 这一骑士见楚夜雪自空中刺来,剑势奇快。急忙使刀一撩,欲格开长剑,身后密集的马蹄声似是催魂鼓动。 却不想,此剑看似轻灵,乍与之相撞,只觉如砍在一块巨石上,无法撼动,随即一股冷气自刀上传来,眼睁睁看着剑尖刺到自己的右肩,马速太快。无力躲闪。 楚夜雪脚尖轻点马鞍,自他肩膀拔出剑,带出一蓬热血,便不再管他,纵身一跃,再次掠向旁边一骑,身法轻灵,转折自如。 她这几剑轻灵迅捷,令一旁冷眼观战地李若云不由赞叹了两声。这套剑法固然精妙,施展之人却也是不凡,转眼之间,逃向那一方向的三个人已各自受伤,一个脱走,另两个中剑落马,在草地上翻滚了两下,伏在地上,不敢再动。 那群人见她剑法如此凌厉,暂避其锋,分散开来,向西南西北两个方向分别逃离。 “好剑法!”柳清泉不由娇声赞叹,心中不由发痒,身形一纵,在空中划出一串虚影,人已掠到了西南方,剑仍不出鞘,脚下如踩风轮,飘飘然追上两人,与那两人并行,狡黠一笑,两只裘衣雪袖轻轻一甩,曼妙动人。 “砰砰”两声,雪袖似是轻柔无力的拂在两只马颈上,马上之人如同触电,顿时凌空飞起,两马却毫无妨碍,纵蹄而去,空中的两人结实的摔落地上,声音沉闷。 柳清泉使的是隔山打牛,内力运用娴熟自如,变化之玄妙,已是登堂入室。 李若云端坐马上,雪白玉手伸入高耸挺拔的胸口,自怀中缓缓掏出几枚晶莹圆润的棋子,这是她与大师兄对奕时,见白棋子晶莹圆润,柔和细腻,摸上去极舒服,特向大师兄讨来玩地。 见到五师妹似有与天山剑派的楚夜雪一比高下之心,她不由摇头微笑,天地顿亮,她玉手轻轻一挥,五道白光向各个不同的方向飞去,每道白光分别追上一人,将其击落马下,即使被楚夜雪击伤,仍未落马的那人,也未逃脱。 此时,天山剑派的人已涌来,直接朝那些人扑去,纷纷将落在草地上的几人制住,提起仍到了一块儿,看管起来。 李若云缓缓下了马,踏在草地上,从容优雅,柳清泉飘然如云的回到她身旁,莹白的脸颊满是兴奋,容光焕发的模样宛如一朵在阳光下灿烂绽放的雪莲花,纯真明媚。 她背上地端木雪也是兴致勃勃,神采奕奕。 “柳姐姐,你教我武功!”端木雪趴在她香肩上,脆声道。 柳清泉正笑得灿烂,乍听此语,不由一愣,笑容缓缓敛去,望了一眼二师姐,面露难色。 “柳姐姐,是不是因为我地病啊……?”端木雪聪颖过人,目光一黯,低声问道。 “莫要瞎猜。”李若云轻声说道,清冷的目光自天山剑派那帮人身上收回,望向端木雪,柔声说道:“既然由大师兄出手,小雪的病自然会治好,……至于收徒,也得问问他。” 柳清泉见她嘟着樱桃小嘴,闷闷不乐,不由心软,娇声笑道:“小雪,你若想学武功,不若去求我大师兄,……姐姐地这身本领,大半是大师兄教的。” “真的么?”端木雪歪着脑袋,圆睁明眸,眉宇之间,隐隐已具动人的风情,随即摇头,有些沮丧的摇头:“我不敢去。” 虽然萧月生温润和煦,但端木雪总觉得他身上带着一股无形的盛严,不敢轻慢,有些怕他。 此时。楚夜雪走上前来,抱拳妩媚笑道:“真巧,咱们又遇到了,多谢两位女侠出手相助。” 李若云淡淡笑道:“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 楚夜雪看出对方不喜客套,便不再多言,捋了捋被风吹散的秀发,笑道:“既然铁骑会已经烟消云散。我等也要回山复命,……两位女侠何不前去稍做盘桓,容小女子略尽地主之谊?”。 李若云目光微凝,略摇了摇头:“此事小女子做不得主,需得问过师兄才是。” “贵师兄何在?”楚夜雪顾盼四望,莽莽草原,却见不到其大师兄的影子,略有些奇怪。 “我去问问看罢?”柳清泉知道大师兄的龟速,怕是要等一段儿时间才能见到。 “不必不必,就在这里等。”楚夜雪忙笑着止住柳清泉。 楚夜雪已经见识到了柳清泉的武功。她虽自负。却自忖略有不如,想必她地大师兄更是高明,看来真地是练至返朴归真之境。这等绝世高人,见到了,便是难得的机缘,岂能白白放过?便是为了天山剑派,也要结交一番的。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若是柳清泉跑回去问,十有八九,他不会答应,但自己一直等着他,时间越久越好,看到辛苦的等待。那人答应下来的机会大增。 李若云抬头望天,看到了天空中的苍鹰,知道师兄已离这里不远,便不再坚持。 柳清泉纯真活泼,与人自来熟,加之楚夜雪有意结交,很快便谈笑风生,宛如密友。 两人多是楚夜雪在说,说一些她行走武林时的逸闻趣事。让柳清泉与端木雪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嘴议论几句。 李若云则似听非听,只是望着远处,如羊脂白玉雕成的脸庞一直没有变化。 天山剑派地弟子们已收拾好,远远看着大师伯与两个容光逼人的女子说话,也私下里小声议论,讨论柳清泉刚才施展的功夫,他们出身名门大派,眼力不差,多是赞叹她轻功绝顶,内功精妙。 远处出现一个影影绰绰的模糊人影,渐渐清晰,身后是一群黑影,正是萧月生一行人。 “大——师——兄——!”柳清泉娇声叫道,挥了挥玉手,声音悠悠传开,传出很远,直扑萧月生的耳朵。 萧月生似乎没听到五师妹的催促之意,仍是不紧不慢骑着马,悠悠然的往这边走。 走了近一刻钟,他才到了他们跟前,楚夜雪上前,神态恭敬的表达了邀请之意。 萧月生去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邀请,言道,不是不想去天山剑派,而是无法抽身,身后这些骏马要找个地方安置,想在前面不远的一个山谷里建一个牧场,建完之后,再前去拜访。 楚夜雪也是心思灵透之人,自是听出了言外之意,主动要求帮忙,人多力量大,建一个简易地牧场,很快地。 萧月生沉吟一番,装作推辞不过,缓缓点头答应,让冷若冰霜的李若云差点儿扑哧笑出来,柳清泉单纯,却是没有看出什么。 有几人帮忙看着,他们的速度加快,那些铁骑会地骏马跟在萧月生的头马身后,舒展马蹄,纵情驰骋,很快便找到了一处山谷。 那处山谷颇为隐密,还有人看守,但在天山剑派的众人面前,却如蚍蜉撼大树,被以催枯拉朽之势除去,占了这处山谷。 这里的设施颇为齐全,便是一处牧场,似是专为铁骑会输送马匹及销脏之用,而且,还有不少的马,约有几十匹。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偏西。 “你们两个去天山剑派,长长见识,……我想回山看看。”萧月生对李若云与柳清泉吩咐道。 “大师兄,这不好,人家眼巴巴的等着,就是想请你去呢!”柳清泉有些不忍心,觉得太伤人心了。 “别胡思乱想,去,我回去看看师父。”萧月生摇头微笑,看了一眼李若云,她正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楚夜雪听到李若云这般说,虽然遗憾,那也不太失望,看得出来,他很宠他的师妹,只要与两女拉好关系,自然也就与他亲近起来,这等高人的脾气多数怪异得很,算不得什么。 天山剑派留下了几人,帮忙看守牧场,免得万一再有铁骑会余孽回来,端木青也未拒绝他们的好意。 萧月生转了几圈,看了几番牧场,与端木青商量了一番,决定便在这里建造牧场,让端木青帮忙找人管理,并给他两成收益。 端木青急忙拒绝,只要能够医好女儿小雪,便是做牛做马,自己也心甘情愿,再者,这些马与自己没有半点儿关系,岂能白白占这等大便宜?! 萧月生态度极是坚决,非要分他两成,逼端木青答应下来,然后,告诉他自己尚有些事,不必寻找,便飘然离开山谷,在暮色中消失不见。 xxxxxxxxxxxxxxxx 夕阳西下,寒湖之上地寒烟阁被染成金黄,气势陡然变得恢弘雄阔,似是一座缩小的天宫,虽然规模小,森然的气势却隐隐透出。 残阳透过敞开的窗户,斜射进寒烟阁内,将阁内染成桔红,月白的轻纱幔帐与精巧的家具皆涂了一层玫瑰色。 西轩窗下的香榻上,一具曼妙诱人的玉体横陈,峰峦起伏,月白的丝绸贴在她身上,仿佛就是她地肌肤。 她一手支颈,慵懒的侧榻上,姿态曼妙诱人,另一只雪白的柔荑拿着卷书,夕阳通过书反射到她的脸颊,这张脸颊娇艳动人,灿如玫瑰,正是水云派的掌门温玉冰。 大弟子萧南秋不在,她懒懒的有些提不起精神,百无聊赖之下,还是来到寒烟阁,抽出一本书,躺在榻上翻看。 小蝶与小情已过来问过两次,是否要进晚膳,她总是让她们等等,说不定南秋会回来,也不知在外面,他是否吃得习惯,他可是非常挑嘴的,很难伺侯。。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70章 杀戒 萧月生一身青衫,蓦出现在寒烟阁,榻上的温玉冰若有所觉,抬眼望了过来。 见到萧月生的温润笑容,她淡淡扫了一眼,不冷不热的轻哼道:“怎么才回来?!” 随即感觉不妥,又道:“若云与清泉呢?” 萧月生坐到榻前的一只锦墩上,迎着绚丽的夕阳,微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师父动人的容颜,笑道:“她们两个受邀去了天山剑派,……还没吃晚膳?快些开饭,有点儿饿了!” 淡淡的幽香自她诱人的玉体散出,在萧月生的鼻前缭绕,说不出的泌人与撩人。 “天山剑派?”温玉冰放下书,慵懒的起身,两只修长笔直的玉腿并在一起,斜坐榻上,轻捋了捋漆黑如墨的秀发,蹙眉微蹙。 萧月生手中倏然出现一朵雪莲,极是自然的簪到师父云鬓旁,一边微笑着解释:“天山剑派是塞外第一派,只是绝足中原武林,甚少有人知晓。” 对他亲昵的举动,温玉冰似未觉察有何异样,任他给自己簪上雪莲花,只是白了他一眼:“所为何由?” “此事说来话长,待师妹们过来,咱们边吃晚膳边聊!”萧月生似是敷衍一般,目光打量着师父的模样,真是人比花娇啊! “公子!”小情掀开月白毡帘,跳了进来,雪白的瓜子脸上满是兴奋与喜悦。 小蝶与小情自被萧月生收入房中后,被他行双修之妙功,两女的功力突飞猛进,已隐隐超越温玉冰,自是觉察到了自家公子的气息,这两日的思念顿时喷涌而出,忍不住冲了过来。 “小情又变漂亮了!”萧月生转身,对站在门前的小情伸了伸手。温润笑道。 小情见到掌门在此,对自己贸然冲进来的举动羞愧不已,太过莽撞失礼,但见到公子温润的笑意,自己的心便轻飘飘地,像浮上了云端一般,甜蜜难言,不由面色羞红。晕染双颊,嘤的一声,转头掀帘,一溜烟儿跑开了。 见小还必须捂着脸,娇羞着跑开,温玉冰不由摇头,没好气的瞪了大弟子一眼:“你这张嘴啊,越来越像抹了油!” 萧月生呵呵五笑,扬声呼道:“开——饭——了——!” 水云派中,夕阳的余辉中。林晓晴与杨玉琪正站在校场上。周围是莺莺燕燕的弟子们。 她们俱着劲装,妖娆的身段儿尽显,但不同于往常的嬉闹。反而肃穆异常,各个皆带着思索的表情,似是沉浸于思考中难以自拔,眉宇间皆露出几分憔悴,令人心疼。 这些弟子们一个一个地向林晓晴与杨玉琪求教,各人的问题皆不相同,两人时而言传,时而身教,多是两者结合,拿着铁木剑。缓缓比划,一边解说,尽解弟子们的疑惑。 这种教法,类似于因材施教,效果极佳,林晓晴与杨玉琪能够明显感觉到弟子们的剑法精进之速,只是看到她们憔悴的模样,仍免有些心疼,当初自己在大师兄的逼迫下,便是如此,想想就后怕。 两人正在尽心尽力的指点,耳边忽然传来清朗喊声:“吃——饭——了——!” 这个声音她们极熟,不由一喜,是大师兄回来了! 抬头看弟子们的神情,知道她们并没有听到,显然大师兄是用传音入密之法。 两人按捺住心头的喜悦与激动,收束杂念,直到轮完最后一位弟子,已是天色渐暮,她们忙起身去小师妹萧疏影的院落,与她会合,匆匆前往寒谷。 寒谷子阵法一直运围,但三人已是熟极,两人闭上眼睛,自寒湖前跃起,携着萧疏影,飘飘虚渡,落在一座飞角朱柱小亭内。 小亭地迥廊直通寒烟阁,此时天色已暗,余辉黯淡,寒烟阁沐浴在乳白的光芒中,像极了羊脂白玉雕成的一座宫殿,琼楼玉阁,不外如是。 “大师兄!”三人掀开月白地毡帘。进了阁内,见师父俨然端坐于大圆桌前,斜睨着身旁一身青衫的大师兄,小蝶小情两人正捂着小嘴,咯咯娇笑。 “三位师妹,快快过来,正等你们呢,菜都凉了!”萧月生伸手招唤,拍了拍身旁的锦墩,带着嗔怪的语气。 “大师兄怎么昨晚没回来啊?!”林晓晴莲步轻移,袅袅上前,靠近他坐下,声音娇嗲,玉脸妩媚带笑。 “哼哼……,你们入席太晚,害得师父等你们,快快自罚两杯!”萧月生起身,带着嘿嘿的坏笑,按住她圆润柔滑的香肩,将早已准备好的白玉杯放到她胸前桌面上。 林晓晴浅浅一笑,眼波流转,白了近在咫尺的大师兄一眼,秀挺的玉鼻微耸,闻了闻玉杯飘散的酒香,清香入鼻,似是在寒冬腊月依然傲立地梅花之香,她玉脸变色,望向温玉冰:“师父,这可是梅雪香!……你看大师兄!” 梅雪香可不是清秋露,性烈无比,可非她们能够随。 “秋儿,好了!”温玉冰白了萧月生一眼,语带嗔责,随即抿嘴一笑:“……换上清秋露!” “师——父——!”林晓晴不依的娇嗲,清秋露虽温和一些,但两杯下去,也足以令她们醺醺然。 萧月生如奉纶旨,自是毫无顾忌的逼她们喝酒,两杯下去,晕染双颊,娇媚诱人。 杨玉琪与萧疏影也未能例外,一视同仁,萧疏影的酒早不俗,功力虽低,却也无妨,且清秋露对她的内功的提升大有裨益,杨玉琪则以功力相抵,总算熬了过来,席上的气氛陡然浓烈开来。 阁内温暖如春,不冷不热,几扇轩窗皆已关上。屋顶藻井洒出乳白光芒,照亮每一处。 圆桌上的菜肴多是卫素心与小蝶所做,精致而可口,令萧月生吃得大是满意,自己的厨艺远远不如矣。 他将草原一行的经过娓娓道来,过程虽然平淡,但他擅于讲书,总能制造几分悬念与紧张地空气。令众女听得摒息凝气,心跳不已。 讲完之后,众女议论纷纷,莺声燕语。。 温玉冰这种场合很少讲话,要保持人师的威严,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倾听,柔和明亮地目光不时掠过众人的脸。 只是这一次,她却有些忍不住,修长的黛眉微蹙,在萧月生耳边低低叹息了一声:“秋儿。能不杀人。便不要杀人了。”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萧月生苦笑一声,摊了摊手,点点头。这已经不是师父第一次劝自己了,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害怕天道轮回,失去自己。 他与常人的思想早已不同,知道天地不仁,只有生与死,至于善恶,仁与不仁,只是人们强加其上而已。 见他的模样,温玉冰微微一叹,知道他只是听听而已,以后行事,还是不会有什么变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恼怒。 随即又升起一股担忧,看他说话的模样,杀上几百人,面不改色,真真是一个煞星转世,血腥气太重,都是不得善终。 她两道修长的黛眉蹙得更紧,萧月生微微一愣,知道师父有些着恼了,不由小心问:“怎么了,师父?” 温玉冰紧蹙怕黛眉散开,声音放缓,清亮的目光紧盯他深邃地双眼,柔声说道:“秋儿,为师求你一件事。” 萧月生心中一凛,感觉不妙,往旁边扫了一眼。 周围的师妹们正各自凑成一团,讨论的兴高采烈,只是偶尔投来一道眼波,不来打扰他们师徒二人说话,况且,温玉冰发怒的异状,她们也清楚得很,自不会前来触霉头。 “师父严重了,只管吩咐便是。”萧月生见温玉冰清亮的目光一直紧盯,明眸眨也不眨,无奈的苦笑一声。 “你要答应为师,从今以后,不杀一人。”温玉冰明眸紧盯着他,檀口翕张,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萧月生苦笑更甚,最怕的一招终于来了,沉吟一番,叹道:“师父,若是别人想杀我,难道我只能逃不成?!” “谁又能杀得了你?!”温玉冰轻哼一声,淡淡瞪了他一眼,对于这个大弟子,随着了解的深入,便越知其神通之广大。 萧月生抚了抚唇上的八字胡,见到师父清亮的目光中透出地一缕恳求,无奈地点头,翻了翻双只手掌:“好——!……这双手不再杀人便是!” 温玉冰没想到大弟子答应得这么痛快,凝神想了想,补充道:“还有,也不准使刀,剑,暗器等杀人!” “好罢!”萧月生满脸无奈的点头,有些不满的叹道:“师父有命,弟子岂敢不遵?!” 温玉冰这才露出心慰地笑意,像是阴沉的天空,乌云密布,蓦然间,乌云的缝隙中射出一抹阳光。 林晓晴她们虽然在嘀嘀咕咕的说话,耳朵却都竖得笔直,用足功力,听师父与大师兄说些什么。 大师兄的表情实在有趣,难得露出这种无可奈何的苦笑,她们心下兴奋难捺。 听到两人的话,她们倒并不觉如何惊讶,倒也暗中点了点头,大师兄确实颇有几分视人命如草芥的架式,上次成都霹雳堂的事,顺手便杀了几个人,她们未经武林历练,自然难免心慈手软。 xxxxxxxxxxxxxxxxxxx 天山剑派的弟子们甚少下山,平日里也罕有武林同道走动,对于李若云与柳清泉地到访,颇是热情,当晚便摆宴,接风洗尘。 李若云与柳清泉受宠若惊,觉得他们太过热情,水云派只是小门派,何曾受到这般礼遇? 这一代天山剑派的掌门姓丁,是一个成熟的女子,生得貌美如花,与她的座下大弟子楚夜雪难分轩轾。 吃过晚膳,李若云与柳清泉共躺一张床榻。 屋内布置得淡雅温馨,一看即知是出自女人手笔,轩窗上贴着一些纸花,案头花瓶里插着一束野花。 李若云与柳清泉俱披散着秀发,乌油油的头发将脸庞衬得越发莹白如玉,朱唇贝齿,唇红齿白,妩媚动人。 这里位于雪山,虽然是夏日,夜晚仍旧寒冷异常,屋里的火盆已经熄去,余温未散,屋内极是温暖。 她们没带睡袍,只能穿着月白的中衣,并排躺在软榻上,一时睡不着觉,便开始闲聊。 柳清泉侧身支起左臂,侧卧向榻外头的二师姐李若云,如瀑的秀发披散而下,掩住左肩,她明眸转动,摇了摇头:“二姐,这里没有咱们那儿好!” “嗯,有些清苦。”李若云仰躺,形成一道峰峦起伏地优美曲线,淡淡点头。 柳清泉柔荑支着秀丽的下颌,叹了口气:“唉——!不过,他们确实不愧是大派,武功个个不俗,咱们水云派可比不了人家。” “如同大师兄所说,他们由寒气辅助练功,进境极快,确实很高明!”李若云轻点了点光洁如玉的额头。 “他们干嘛这么热情啊,我都不好意思呢!”柳清泉娇声叹道,嘴角却翘起,露出她心底的高兴,无声发笑。 李若云转头瞥了她一眼,也不由微笑:“人家是瞧在大师兄的面子上呢!……那位丁掌门的武功不俗,怕是不比我差。” 柳清泉翻身躺下,将乌黑的秀发捋了捋,盖好棉被,笑道:“明日,与她们切磋一下,也不能让人家小瞧了咱们,丢了水云派的脸!” 李若云侧身,伸出手帮她扶了扶被角,微笑道:“也好,……据大师兄说,天山剑派的剑法算是上乘的,应该见识一番。” 她们在天山剑派呆了三天,每次说要离开,都被她们热情挽留,推辞不过好意,只好拖上一天,如此两次,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思念,无论如何,非要离开,天山剑派的诸人才送她们回山谷。 山谷之外,忽然走出林晓晴与杨玉琪的身影,笑吟吟的迎了出来,令李若云与柳清泉不由微讶,随即大喜。。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71章 比试 护送李若云与柳清泉的共有六名天山剑派的弟子,两男四女,见到林晓晴与杨玉琪的出现,不由微感眩目。 林晓晴四女,随着碧水诀的精进,容颜越发美丽绝伦,加之随卫素心修了仪态之学,便如玉石经过雕琢,将原本的美丽放大,更是容光逼人,让人无法直视。 那两名男弟子不由泛起如见珠玉,自惭形秽之感,便是那四名女弟子,也生出同样念头。 李若云她们送走天山剑派的弟子们,返回山谷,这座山谷呈葫芦状,外小内大,别有洞天。 山谷中央有一座挺拔的小山,山顶建有一座简单朴素的楼阁,推开阁窗,俯看整个山谷,一览无余。 此时,这座简朴的小阁内,萧月生与端木青端坐窗下,专注对弈,案上左手边各放着一盏雪瓷茶盏。 端木雪一只小手握着温润的双龙杯,另一手托着尖尖的下颌,坐在两人中间,黑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紧盯着棋盘看,一身雪白的貂裘,将她衬得洁白无瑕,冰雪可爱。 萧月生落子,挺腰仰坐,脸上泛出笑意,伸手端起茶盏,悠然的轻啜一口,欣赏端木青的愁眉苦脸。 他感觉自己很无奈,与人较量,只能在棋盘上一般高下,无法在武功上取得什么胜负的成就感。 端木青的棋艺虽然不高,却没想到,端木雪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让萧月生刮目相看。 于是便让他们父女同上阵,自己以一敌二,杀得难分难解,殊为过瘾。 端木雪平日里不能多动,只能静静坐着,便以棋盘取乐。自己打谱,自己与自己下,却无意中磨练出一身高明的棋艺。 萧月生笑言,若他们父女能赢自己一盘,他使传端木雪一套步法,用以防身。 端木青的武功极高,更能感觉萧月生的武功如神,若是能蒙他传授。可算是莫大的奇遇,他看出这位萧兄弟对自己女儿颇有几分栽培成全之心,岂能不欣喜? 只是要赢过萧月生,又谈何容易,他的棋艺高超,当初曾与宇内的高手们切磋过,加之他超然地心境,卓绝的头脑,极难对付。 端木雪感觉快要赢了,但到了最后。总是差上两目。每次皆如此,不由泛起深无止境之感。 但她已是经历过生死的磨砺,性子坚韧无比。毫不气馁,令萧月生暗自点头,越发喜欢。 “见过大师兄!……端木大哥!”李若云一行四人进来,光彩照人,简朴的屋子顿时明亮了许多。 萧月生端着茶盏,倚着椅背,微微睨了她们一眼,哼道:“天山剑派住得可舒服?!” “嘻嘻……,大师兄,我有个好消息哟!”柳清泉轻盈的跃至轩窗旁。上前揽住他的胳膊,欢快的笑道。 她一路纵马而驰,迎风招展,脸颊仍旧红扑扑的,如同抹着一层胭脂,娇美动人。 “说罢!”萧月生斜看着她,淡淡哼道,显然是嫌她们乐不思蜀,呆得时间太长一些。 “嗯。好,我说喽……!”柳清泉拿起他地茶盏,轻啜了口,润了润喉咙,放下雪瓷茶盏,笑道:“……那位楚姐姐好像喜欢大师兄!” “别胡说!”萧月生身子一直,马上瞪眼叱道。 他颇有几分自知之明,自己容貌平凡,气质也平凡,实在没有什么讨女人喜欢的地方。 “真的!”柳清泉急道,忙转身对二师姐李若云道:“二姐,那位楚姐姐是不是一直打听大师兄的事情?” 李若云薄薄的樱唇微抿,清冷的面庞隐泛笑意,目光如水,瞟了瞟萧月生,缓缓点头。 柳清泉顿时喜笑颜开,转身得意的望向大师兄。 萧月生不由苦笑,摇头叹道:“傻师妹,那是人家在盘道呢!” “师——兄——!”柳清泉扭了扭柳腰,雪白的貂裘微晃,黛眉微蹙,薄嗔道:“是不是盘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师兄,也太小瞧了!”林晓晴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跟着打抱不平。 此时端木青忽然插言,呵呵笑道:“这位楚夜雪楚女侠,在我们塞外武林,可是鼎鼎大名,傲气十足,平生是看不起男人的。” “哦——?!”林晓晴明眸一亮,望向端木青,盈盈的目光带着催促之意,示意他接着说。 端木青爽朗一笑:“呵呵……,她也有自傲地资本,不仅姿容美艳,剑法更是出神入化,出道以来,尚未逢敌手,着实令咱们塞外武林地男人们难堪不已!” “端木大哥没有与她过手?”杨玉琪对这个楚夜雪生出了几分兴趣,难得的开口问了一句,嗓音带着独特的磁性,令端木青不由心头一跳,忙转开眼睛。 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那时我根本没那份心思,……况且,在下自忖,怕也不是她地对手。” “嘻嘻,端木大哥,想不想知道,你与楚姐姐究竟孰高孰低啊?”柳清泉明眸一转,嘻嘻笑问。 “柳姐姐,难道你与那位楚姐姐比试过么?”一直沉浸在棋盘上,难以自拔的端木雪忽然抬头,仰起小脸,脆生生的问道。 “还是咱们小雪聪明!”柳清泉放开大师兄的胳膊,蹲下身来,将端木雪自藤椅中抱起,喜爱之意,溢于言表。 端木青面色微动,真得动了心,如今小雪的病治愈有望,他一颗武林侠客之心渐渐活络。 摸了摸腰间的圆刀,似乎能听到刀在颤动,他心中的战意跃跃欲试,浓浓眉毛下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 “据传。楚夜雪的飘雪剑法剑出无痕,轻灵缥缈,只是出手狠辣,……在下一直惜身,不肯一战,莫如让柳姑娘评判一下。”端木青左手轻抚着刀杯,对柳清泉笑道。 “真的要打么?”柳清泉刚才只是顺嘴说地玩笑话,没想到端木青竟当了真。不由无措的望向大师兄。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萧月生点点头,忽然一笑,道:“也好,不如,清泉模仿楚夜雪地剑法,与端木兄比试一番。” “飘雪剑法……”柳清泉臻首歪了歪,点点头:“好!……但我只能记得剑意,那些招数,她没使完呢!” “那就行!”萧月生坐在藤椅中,轻轻一拂青衫长袖。屋内正中的家具缓缓移动。无足自动,由中央向四周,靠向墙壁。让出中央的空地。 端木雪的大眼露出崇拜的光芒,端木青与李若云他们几人却不动声色,对于他神乎其神的武功,已是见怪不怪。 “端木大哥,请多指教!”柳清泉不再多言,干脆利索的跃至场中,雪白地貂裘已脱下,露出一身湖绿色地襦裙,明媚娇美。 端木青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她对面。面色肃穆,步伐沉凝,目光随着步子越来越亮,精芒闪烁,内力已渐渐运起。 几人摒息凝气,目不转睛的望向场中,将柳清泉看成楚夜雪,想知道两面从究竟孰高孰低。 “请!”端木青目光如剑,凝视柳清泉的明眸,沉沉喝道。 “有咎了!”柳清泉脆声道,不再客套,玉手按剑,缓缓拔剑出鞘,气势顿变,周围的诸人感觉到,随着她的长剑出鞘,空气越变越冷,似是下雪一般。 萧月生微微点头,看来师妹悟性不错,果然已得了飘雪神剑的剑意,殊为难得。 他的授剑之法,便已无形中培养了她们的吸收能力,与别人切磋之后,脑海中会一直反复回忆当时的情形,已成了不自觉的习惯。 “锵——!”地一声,长剑离鞘,周围地寒气顿敛,一道长虹经天,翩然刺向稳稳卓立的端木青。 端木青身躯一侧,左臂微动,一道光弦蓦然升起,弯刀出鞘,由下至上,封住翩然而至的长剑。 柳清泉皓腕微动,平平一剑顿时幻化成一片银花,似是雪花飘落,煞是美丽。 光弦无法完全罩住雪花,端木青脚下退开一步,手腕陡旋,刀势复转向下,再洒下一幕弦光,挡住剑花。 两人剑来刀往,不时响起清脆地交鸣,以快对快,只见刀光剑影中,人影闪动,一个轻灵如莺,一个沉稳如山,难分难解。 萧月生眼睛微眯,旁人看不出他的目光所向,端木雪两只小手紧握双龙杯,握住手无血色,轻轻颤动,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腔外。 李若云几人却是看得兴致盎然,目不转睛,端木青的刀法自成一派,极有特点,便是在塞外武林,也是颇为奇异,能被人称之天山绝刀,自有其精妙之处,她们看得暗自点头,大有所悟,幻想着自己是柳清泉,该如何破去弯刀。 “当”的一声,端木青的弯刀蓦然落地,兀自旋转不止,仿佛螺陀一般在地下滑动一段儿。 柳清泉忙长剑归鞘,吐了吐香舌,望向大师兄,见到大师兄投来的似笑非笑,不由更羞。 “端木大哥……”她玉脸带着愧然,不好意思的望向端木青。 端木青正低着头,看关躺在地上的弯刀,蹙眉沉思,听到柳清泉的话,似是惊醒,忙抬头,挥了挥手,笑道:“无妨,飘雪剑法果然精妙!” 见他并无不愉状,柳清泉舒了口气,忙道:“后面这一招,不是飘雪剑法。” 随即又吐了吐香舌,感觉自己这话有自夸之嫌,忙优雅的蹲下身,将弯刀捡起,双手递还。 “哦——?”端木青爽朗一笑,摇了摇头,接过弯刀,归入鞘中,苦笑道:“看来,水云派地剑法更加精妙,日后,还望柳姑娘不吝赐教才是!” “啊?!”柳清泉张了张樱桃小口,求助的望向大师兄。 萧月生瞪了她一眼,呵呵笑道:“如此看来,楚夜雪楚女侠的剑法,与端木兄难分轩轾,高下只在一念之间,……来,咱们这盘还没下完呢,接着下!” 闷闷不乐的端木雪顿时喜笑颜开,忙点头,脆声道:“好啊好啊!……快点儿,这一盘定能赢!” “那可未必哟,……小雪,这句话,我可都听腻了!”萧月生呵呵笑道,袖子一拂,那些散向四周的家具缓缓回到原位。 这一手比刚才还要难得多,仿佛是施展法术一般,端木青苦笑一声,原本些许的郁气顿时消散,自己的刀法,确实像是三角猫的功夫,实在不足自傲。 “师兄,我们出去看看!”诸女嘀嘀咕咕了一阵儿,林晓晴开口向他说道,声音颇为庄重,尽敛嗲意。 “去去!”萧月生目光盯在棋盘上,头也不抬的摆摆手。 诸女纷纷瞪了他一眼,不经意间,风情万种,然后轻移莲步,挟着一阵幽香,风姿绰约地袅袅离开。 出了小楼阁,他们沿着三尺宽的石梯向下走,姿态优美曼妙。 “四妹,你呀,真是太莽直了!”林晓晴一边帮柳清泉整理着貂裘,一边摇头,对她击落端木青弯刀颇不赞同。 “唉——!我也知道,可当时没想到嘛!”柳清泉有些无奈的叹气,一幅受委屈的模样。 其余三女不由失笑,李若云抿嘴微笑,随即淡淡说道:“其实,论及武功,确实是楚姑娘的飘雪剑法高上一筹。” “是呀是呀!”柳清泉忙点头。 “走,去比划比划,让我们也开开眼界,会一会飘雪剑法!”林晓晴娇笑道。 众女齐声叫好,于是一行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又能够看到轩窗旁的萧月生,然后切磋剑法,玩得不亦乐乎。 “咯咯……,我赢了,我赢喽——!”高高的楼阁内忽然传出端木香清脆的笑声。 “好罢好罢!”萧月生懒懒的声音传来,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72章 出场 中午这场瓢泼大雨下得很突然,刚才还是阳光明媚,转眼之间,乌云翻涌,笼罩天空,大雨倾盆而下。 这让刚刚下山不久,心中踌躇满志的柳飞云忿闷不已,只觉出师不利,万事不顺。 柳飞云是重柳派的最杰出弟子,年方弱冠,剑眉呈目,鼻若悬胆,儒衫长剑,站在人群中,宛如一棵临风的玉树,说不出的风流倜傥,实是闺中少女的白马王子。 这一次下山,是他第一次奉命下山,自七岁开始,直到如今,他都在重柳派内苦修武功,为重柳派的一鸣惊人而拼搏。 重柳派的创派祖师本是北宋年间的一介书生,故后人弟子们皆穿儒衫,以兹纪念。 这位祖师也是苦命之人,前去进京赶考,回到家乡时,才知村中遭了响马的劫掠,妻与子皆被杀害。 逢此变故,他心性大变,下定决心,弃文习武,以手刃仇敌,杀尽天下响马。 只是他过了习武之龄,无人肯收他为徒,欲进无门。 仇恨的力量无穷无尽,他非但没有改弦更张,习武之念反而更盛,到处拜师,也算是扬名武林。 他的执着最终感动了一位隐世异人,授他一本武功秘笈,名叫重柳剑法,练至化境,可以折柳为剑,决人生死。 只是秘笈虽好,他却不通武功,从头开始,练至小成,已是花了十数年功夫,惜乎仍未登重柳剑法的堂奥。 但用来对付一群响马,却已绰绰有作,他手刃仇敌之后,隐入山中。研习剑法,沉浸其中,不可自拔,晚年时,创立了重柳派。 他本意是报仇,并不想扬名立万,故重柳派一直低调得很,收徒很少。择徒极严,注重心性。 但几代以下,难免有雄心勃勃,不甘雌伏之人,这一代的掌门宋慕寒便是如此。 宋慕寒自知资质不足,修练重修剑法,难以达至化境,便苦心培养自己的嫡传弟子,令其摒弃俗务,驱除杂念。一心苦修剑法。 柳飞云的资质极佳。不负所望,终于达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远胜其师。宋慕寒心怀大慰之下,方才令他出山,扬名立万儿,一抖重柳派的威风。 恰好金宁城的方老爷子五十大寿,宋慕寒便命他代自己前去贺寿,只是柳飞云从小未履尘俗,便让他的师姐一起。 他的师姐宋月竹,乃是宋慕寒地掌上明珠,黛眉修长,凤眸樱唇。芳姿秀美,聪慧过人,自小便照顾柳飞云,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 此时,两人正襟危坐于火堆前,静静听周围的人们说话。 这是一座荒庙,无人收拾,不过恰好离道旁不远。正在赶路的人们遇到倾盆大雨,颇有些慌不择路,便涌到了这座破庙。 人们略略一收拾,将枯朽的供桌斩碎,当成柴火,生起了一堆火,驱除庙内的温气,也暖一暖身子,大多数人,衣裳湿淋,犹如一只只落汤鸡,对天气的诅咒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帮人贩夫走卒,武林豪客,不一而足,纷乱得很,柳飞云与宋月竹两人站在其中,宛如金童玉女,光彩夺目,被让至火堆旁烤火。 外面倾盆大雨仍在下个不停,仿佛天上被捅破了一般,乌云笼罩,天色犹如傍晚。 淡淡的火光下,宋月竹秀美的脸庞一片沉静,她身上地水红罗衫已经烤干,娇躯一片温暖。 她虽与柳飞云同岁,乍看上去,却要成熟许多,仿佛大姐姐带着一个英俊的弟弟一般。 宋月竹的资质亦极佳,但重柳剑法不适合女子修习,她练功的劲头不大,帮父亲打理重柳派,日常俗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一丝不乱,实是一位难得的贤内助。 宋慕寒更是心喜不已,自己女儿与弟子珠联壁合,一文一武,相得益彰,重柳派在他们手上,定可发扬光大! “师姐……”柳飞云忽然轻扯宋月竹的罗袖。 “嗯?”抱臂而坐的宋月竹微动,将剪水明眸自火堆移向他,明亮的眸子透出询问之色。 “又有人来了。”柳飞云向庙门颌了颌首,目光如电,冷冷扫向周围,眼神不善,对他们偷偷打量师姐,大是不满。 宋月竹的功力远比不上他的深厚,密集地雨点打在屋顶及树枝上,加之周围人们地议论,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周围的人谈论得东西,他们师姐弟听得津津有味,是讲一些金宁城地寿星方老爷子的故事。 这位方老爷子,一手方家刀法,刚柔相济,纵横川蜀,厉害非常,只是方家有一条家规,刀法传子不传女。 方老爷子极有儿孙福,不仅有两个儿子,克绍其裘,更有一个掌上明珠方碧琳。 两个儿子,武功人品俱佳,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自是不必他去操心,唯有这个女儿,实是他的心头肉。 由于是中年得女,对这个方碧琳视若珍宝,但家规又不能违,于是,将方碧琳送到了峨嵋,拜入灭绝师太为师,成为了峨嵋派的俗家弟子。 峨嵋派乃川蜀第一大派,虽然平日里低调行事,无事时,便在山中修行练功,但其威势,足以令武林宵小闻风丧胆。 方老爷子为人豪爽仗义,有了峨嵋派为柱,行事更加正直,博得诺大的名声。 此时逢方老爷子五十大寿之际,前来道贺的武林中人络绎不绝,小小的金宁城顿时变得拥挤几分。 此时周围的人们谈论的,便是方老爷子的五十大寿,以及他地一些英雄事迹,对他赞叹不已。 柳飞云听得兴奋不已,没想到自己将要拜见的,竟是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 他地功力颇高,周围虽然嗡嗡做响。外面大雨瓢泼,仍听到了雨水中的马蹄声,比平日更加沉闷,却丝毫不乱。 柳飞云不由好奇,遇到这般大雨,骑马之人多是心急避雨,骑得仍旧不紧不慢,太过反常。 他运足功力倾听,心下断定,确定是五匹马正在雨中轻蹄中跑,不疾不徐。。 如此反常,非常有趣,他忍不住告诉师姐,附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惹得周围一片火辣辣的目光。 宋月竹曲膝弯腰坐于火堆前,文静秀美,端庄如圣洁的女神。忽然被一个男人这般亲近。身为男人的一员,岂能不嫉妒万分! 宋月竹轻轻点头,示意明白。心中也是好奇,剪水双眸望向庙门,想看看是什么进来。 看到她地眼神,周围的一众人不由也跟着望过去,说话地声音渐渐微弱,庙内安静了许多。 马蹄踏在泥泞中的声音响起,由小至大,由远至近,到了庙门外。 “几位师妹,便到这里避一避……”清朗而温和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清晰饱满。 这道声音不疾不徐,悠悠扬扬,与其马蹄声的节奏极为相似,一听便知,此人脾气极佳,不常发脾气。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谨遵大师兄之命,咯咯……”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蓦然响起,庙内的诸人耳中再也听不到雨声,只觉心中一片空灵愉悦。似乎被笑声所感染。 “清泉!”一道清冷的女人声音随即响起,宛如冷冽的寒泉,却也极为悦耳。 “嘻嘻……,知道啦!”听着欢快的笑声再次传入他们耳中,眼前似乎出现一幅画面,一个娇美的女子正吐着舌头,暗中扮着鬼脸。 “师兄,马儿怎么办?”又传进来一个女子地嗓音,娇媚入骨,闻听之下,心旌荡漾,不克自制。 “唔……,建个马厩!”清朗而慵懒的声音响起。 “是!”几道女子的声音同时响起。 庙内一片安静,众人皆不说话,倾耳倾听,纷纷暗中猜测,外面究竟来了几个人。 “砰砰”的声音此起彼伏,地面震动,似是地震一般,令庙内诸人不由一惊,纷纷站起。 “吱——”地一声,有一个削瘦的中年男子上前,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将庙门拉开。 一阵大风顿时涌入,火光跳动摇晃,密集的雨点噼噼啪啪的冲了进来,击向那人头脸。 他忙向后一跳,动作轻盈,跃至雨水笼罩之外,抹去脸上的水珠,望向庙外,却没有发现人影。 又一阵狂风涌入,几乎将火堆吹灭,大多数人的衣裳尚未干透,被风一吹,冰凉难受,不由纷纷嚷着关门。 那人看到众怒难犯,不由苦笑一声,冒雨将门关上,挤到火堆旁,烤一烤又被淋湿的衣裳。 “李二侠,外面究竟是谁?”有人发问,以为他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不知,没看到人影。”身形削瘦的李二侠摇了摇头,他瓜子脸,下巴尖尖,颇有几分女相。 “难道外面没人?”有人惊呼,看了看昏暗地天色,幸好不是黑夜。 “是没在门口,没来得及看!”李二侠摇头笑道,惹得那人一阵脸红发烫。 众人息了出去看看的念头,专心等着,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物,里面定有几分美女。 盏茶的功夫过后,门“吱”的一声再次被推开。 众人齐齐望去,大感失望,却是一位青衫磊磊的男子,相貌寻常,甚不惹眼。 青衫男子负手站在门口,转头扫过众人,目光温润柔和,令人难以升起讨厌之念。 宋月竹却心头一动,她心细如发,已发觉到,那男子的青衫竟是毫无水渍,似是未被雨淋到,这般瓢泼大雨,即使是身穿最好的蓑衣,也无法点滴不沾。 “叨拢了!”青衫男子向众人微一抱拳,动作潇洒,正是自西而归的萧月生。 “赫赫,这雨真大呀!”娇脆悦耳的声音自他背后传来,随即钻出一位身着月白罗衫地少女。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仿佛阳光破开云翳,射到庙内。 眼前的少女,仿佛笼罩在一团柔光中,令人不可直视,惊鸿一瞥之下,明眸如泉,令人迷醉。 柳飞云只觉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无思无想,目光只能怔怔的盯向这美如天仙的少女,耳中只有她清脆的嗓音。 “这雨确实好大。”众人的眼前再亮,又有三位月白罗衫的貌美女子袅袅娜娜的跨进庙内。 一时之间,众人目瞪口呆,只觉得眼前光明大放,整个荒庙柔和明亮,恍如仙境。 对于众人目瞪口呆的模样,萧月生他们一行人已是见怪不怪,一路之上,已见得太多,变得麻木了。 “几位姐姐,请到这里坐。”宋月竹忽然起身,秀美的脸庞露出微笑,伸手延请。 她已经发觉,这些人身上皆不沾水渍,何况容貌之美,前所未见,足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心中不但未生嫉妒,反而涌出了亲近之意。 “师兄,咱去那边坐?”林晓晴袅袅进门,转身将庙门关上,拉了拉萧月生的袖子。 萧月生点头,迈步到火堆旁,火堆旁的人们不由自主的让出位置,容她们能够坐下。 她们行走之时,莲步轻移,曼妙优雅,风姿绰约,庙内静静无语,唯有庙外的风雨之声。 萧月生向宋月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坐到她对面,伸手烤了烤火。 杨玉琪神情沉静,望也不望旁人一眼,玉手提着一个月白的包裹,动作轻柔的自包里取出两张淡紫绣花地毯,往他身边各铺一张。 李若云四女分别落坐于他两旁地毯上,玉腿并起,挺身斜坐,优雅端庄。 庙内仍旧静静无语,唯有风吹雨打之音,更显庙内的安静。 他们的目光皆集中在四女的身上,被她们的容光所逼,虽难以直视,却不时的偷瞧,心神须臾不离。 萧月生坐在她们中央,目光温润,越过火堆,淡淡笼罩住宋月竹,兴趣大生,这又是一位不寻常的女子。 柳飞云瞧见了对面投向师姐的目光,目光登时恢复清明,心下不由大怒,狠狠瞪了回去。。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73章 排场 萧月生对喷火似的眼神视而不见,微微一笑,收回笼罩宋月竹的目光,拾起脚前一段枯木,丢入火堆,注视着跳跃的火焰,神情专注,似乎在观察火焰的形状变化。 柳飞云这才做罢,也收回目光,心下难免有几分得意,痛快不已。 看到一个男人这般被天仙般的四女簇拥着,身为男人的他,心中难免泛起嫉妒之念。 火光之下,李若云她们四人月白罗衫,容颜如玉,光华四射,气质雍容优雅,一蹙一颦,无不动人绝伦,一举一动,莫不曼妙无方。 庙内诸人不由泛起自惭形秽之感,低头看看自己,衣衫窘者,自是自怨自艾,恨自己贫困无能,衣衫鲜亮者,却感觉自己似是沐猴而冠,举止拙陋,实是配不上这身衣衫。 但总有意志坚定、自信极强之人,不受其影响,只是对火光下的四女赞叹不已,慨叹造化钟神秀。 宋月竹便属此列,她身为女子,自然对李若云诸人的绝美容光更有抵抗力,虽然难免自惭,却能抑住,目光清正。 林晓晴见她目光清明,透着几分亲切之意,不由微微笑道:“这位妹妹,能否见赐芳名?” 宋月竹受她盈盈目光一照,略有几分异样,忙定了定神,浅笑道:“小女子宋月竹,乃重柳派门下,不知几位姐姐是哪派高人?” “我们是水云派的弟子。”林晓晴转头看了一眼师兄,见他神情不变,臻首转回,嫣然笑问:“……这位小兄弟是妹妹的同门罢?” “他是敝师弟柳飞云。”宋月竹点头望向师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回礼。 只是柳飞云乍见林晓晴的嫣然一笑,只觉眼前光彩夺目,不可视物。根本没看到师姐的眼色,恨得她暗自伸手,轻轻掐了他腰间一把。 “嗯?”柳飞云腰间猝不及防被袭,功力不由运转,肌肉顿时绷紧,头脑一清,忙道:“哦!……在下柳飞云,见过……姐姐……” 他磕磕巴巴。好不容易说完,俊脸已是通红如火,窘迫异常,只觉得自己舌头发僵,笨拙不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躲起来。 林晓晴却没有笑,若无其事,柔声道:“是我疏忽了,姐姐我叫林晓晴。这是我大师兄萧南秋。这是二师姐李若云,四师妹杨玉琪,五师妹柳清泉。” 她见柳飞云虽然英俊,却是笨拙如稚子,显然是初出茅庐的牛犊,纯真未泯,颇为可爱,便降下戒心,详细介绍。 柳飞云心下感激莫名,忙郑重其事的起身,再次抱拳微躬:“小子柳飞云见过林姐姐!” “快坐下,不必如此多礼。”林晓晴笑吟吟的摆了摆柔荑,巧笑嫣然。风姿动人。 对于柳飞云笨拙之举,诸女皆未露出笑意,即使是最喜欢笑的柳清泉,也是面色沉静,这是萧月生暗自传音所致。 他知道,这般初出茅庐之人,心中最是敏感脆弱,感情容易波动,易动情。稍一不小心,便可能结下怨仇。 庙外倾盆大雨仍下个不停,庙内地人们已开始小声说话,议论纷纷,多是议论水云剑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出之么多的美女,眼睛却时不时的偷偷打量一眼火堆旁的四女。 林晓晴与宋月竹低声攀谈,柳清泉也时不时的插一两句嘴,聊得颇为投机。 宋月竹聪慧过人,能够跟上林晓晴奇快的思绪,两人的地位也相差仿佛,平日里都是处理一些派中的事务,故说起话来,省力许多,还颇有几分默契,殊为难得。 李若云与杨玉琪没有搭腔,只是神情淡然地倾听。 一只白玉壶,一只白玉杯被萧月生自怀中掏出,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李若云素手执壶,静静将玉杯斟满,动作曼妙优雅。 庙内诸人看得大为眼馋,快要羡慕死萧月生,也嫉妒如狂,恨不得以身相代,如此绝世美人为其斟酒,他相貌平平,看似又不会武功,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其人何德何能?! 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便带着凛凛的杀气。 萧月生似是未觉,轻晃着光泽温润的白玉杯,漫不经心的望着杯中之酒,火光之下,玉杯越发晶莹,宛如荔枝之肉。 他似是感觉无聊,又自怀中掏出了一卷书,庙内昏暗,他左手执卷,微微侧身,侧向坐于左边的林晓晴,就着火光看书。 耳中听着林晓晴她们的轻声妙语,右手不时拿起玉杯,轻抿一口,喝酒如喝茶,似是当做润喉之用。 淡淡的醉香缓缓飘荡,如同水中之鱼,在庙内地空气中游动,凝而不攻,缭绕不绝。 诸人之中,多数喝酒,闻到此香,只觉清而不淡,幽香泌脾,肚内地酒虫被勾了起来,心痒难耐。 有心向他讨上一杯,却又有几分顾忌,美人在前,太过丢面子的事,实在做不出来,颇为踟躇。 宋月竹与她们熟悉之后,忍不住问起,外面这么大的雨,为何他们却滴水不沾? 她曾猜想,莫不是他们乘着马车过来,直接在庙门口下车?随即便被否决,即使是坐马车到庙门口,如此狂风大雨,也无法避开,定要沾一沾水地。 林晓晴抿嘴微笑,只是摇头,却不回答,将话题叉开。 宋月竹虽然心中更加好奇,却也知趣的不再缠问。 雨声噼噼啪啪的响个不停,庙内众人的说话声也渐渐大了起来,似是从李若云诸女的影响中解脱几分。 眼看着过一晌午,一张劈碎的供桌马上便要烧光,雨仍下个不停。 “师姐,你饿不饿?”一身儒衫,怀抱长剑的柳飞云忽然问道。 他一直听着林晓晴与师姐宋月竹她们说话,津津有味。沉醉于她们美妙的声音,忽然感觉肚子有些空落落的难受,已是饥饿难当,他正值青壮,受不得饿,忍了一会儿,最终忍不住,开口问宋月竹。 宋月竹正与林晓晴说得兴高采烈。忽然被打断,抬头看了看天:“啊……,是该吃些东西了!”。 柳飞云将身后地包裹拿到前面,小心打开,里面一个油纸包,包里是几块干粮与卤肉。 “林姐姐,萧大哥,吃点儿东西垫一下?”宋月竹转脸望向林晓晴与萧月生。 她在与林晓晴说话之余,眼神地余光不时的观察这位萧南秋,心中笃定。林姐姐她们几人。确实是打心眼里尊敬他,虽然他似乎不通武功,也无吸引人之处。那想必是学识超人,她自是不敢怠慢。 萧月生自书中抬头,转头打量她一眼,温和笑道:“多谢宋姑娘挂怀,不必了。” 柳飞云见师姐跟萧月生说话,心下有些不舒服,又欺对方不会武功,便暗暗瞪他一眼,以示威胁。 一直清冷淡然的李若云微微蹙眉,她见到了柳飞云的神情。心中不喜,暗暗生怒。 她虽淡漠,对于身外之事不予理会,但却无法容忍别人对大师兄无礼,即使对方是一个淳朴的英俊少侠。 “四侠,咱们也吃些点心。”李若云微侧身,对冷艳逼人的杨玉琪淡淡吩咐道。 “是,二姐。”杨玉琪打开身边月白绸缎包裹,拿出一只紫檀木方盒。一尺来方,上面与四周皆雕着精致的流云花纹,在火光下泛着贵重地光芒。 杨玉琪的手被紫檀木一映,莹白如玉,丰润修长,周围之人忍不住心中叹息,若是能够摸一摸这只玉手,便是登时死去,也是无憾。 打开方盒,里面是一个一个地木格子,每格皆放着两块点心,颜色鲜艳,或水红如桃,或翠绿如叶,或洁白如雪,形状亦各不相同,或方或圆,极为精致。 这些精致的点心,让人看着便流口水,心中却又略有不忍,难以下嘴,不想破坏它们的精致。 “宋妹妹,柳少侠,尝尝我做的点心罢。”杨玉琪低声说道,玉手一挥,如同抚琴,指尖扫过紫擅木方盒。 她的嗓音低沉而带着磁性,无意中便带着诱人的性感,与林晓晴的娇媚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杨玉琪做点心的手艺承自卫素心,极为用心之下,本来颇有天分地她,已是能入萧月生地叼嘴。 紫檀木方盒缓缓飘起,似是空中有一只无形的绳索吊住,如一片羽毛被轻风吹起,越过火堆,无声无息落到宋月竹身前。 虽然她们自承是水云派的弟子,但庙内地这些人当中,却没有一个听说过水云派的大名,再见她们雍容优雅,举止清华脱俗,显然不像练过武功的女子,不由得,便有些异样的想法。 俗话说红颜祸水,自古皆然,她们的美貌,祸得不能再祸,自是难免有人觊觎美色,心图不轨。 这一精妙的手法出现在眼前,无异于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心中凛然一惧,又如一盆凉水,浇熄他们蠢蠢欲动之心。 柳飞云俊逸的脸庞爬上惊异,不由鼓起勇气,打量了一眼冷艳绝伦的杨玉琪,心中惭愧,实未看出,她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宋月竹却是声色不动,接过紫檀木盒,见到里面的点心,微笑赞道:“好精致地点心!” 自左边一格中拈起一块儿翠绿的鱼状点心,再取一块儿桃红的椭圆状,将木盒以手背推到柳飞云跟前,给了他一个眼色。 两人自幼一起,青梅竹马,颇有默契,柳飞云读懂师姐之意,凝神调息,运足功力,也是轻轻一推木盒。 紫檀木盒忽的飞起,划过一道孤线,绕过火堆。恰好落在杨玉琪身前,也是落地无声。 他本想直接送到萧月生身前,吓唬一下他,看他手无缚鸡之力,虽未着儒衫,却比自己更有几分文气。 只是此念一闪,随即消去,万一他真的不会武功。那可就太过失礼,也对不起林姐姐她们。 “柳小弟,好俊的功夫呀!”柳清泉咯咯一笑,玉手轻拍了拍,露出赞赏的神情。 柳飞云不禁赧然,俊脸羞红,暗道惭愧,忙装作低头吃点心。 他这是巧取之法,用劲而言,快易慢难。看似木盒皆是落地无声。其中差异,稍懂武功之人,皆一眼即明。杨姐姐的年纪与自己相差不多,功力却天差地远,亏得自己一向自傲不已!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翠绿的点心被师姐递到跟前,他送入嘴中,沾津即化,抿了抿嘴,以舌头感觉,细腻如奶,转眼之间,整块儿点心皆滑入腹中。口中仅余淡淡地泌人清香,似是带着轻微的桂花香味。 他不禁又望了杨玉琪一眼,心中赞叹其厨艺精妙,不次于其武功,手上地干粮,变得难以下咽。 再抬头看那位萧南秋,却见他眼睛盯着书,漫不经心的将点心送入嘴中,咀嚼得心不在焉。心下又不由火起,这般吃法,实在是辜负一这精致美味的点心。 他的眼神飞快掠过李若云四女的玉脸,见她们表情自然,显然对其师兄的做法习以为常,不由暗自感叹,莫名的,竟生出几分惆怅索然…… “很好吃,杨姐姐的手艺,小妹着实佩服!”宋月竹柔声赞叹一声,杨玉琪露聘抹微笑,点头示谢。 “是啊,四姐地点心最好吃不过!”柳清泉以月白罗袖轻拭细腻如瓷的嘴角,优雅大方,点头附和。 杨玉琪白了她一眼,怪她跟着凑热闹,她的点心好坏,根本不必别人评论,大师兄喜欢,便已足矣。 她再次打开紫檀木盒,自盒中取出四只白玉酒蛊,酒蛊也是放在格子中,大小恰好。 李若云素手执壶,将四只酒蛊斟酒,然后她们分别捏起白玉酒蛊,浅浅酌饮。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她们低头吃了两块精致点心,再以醇酒润喉清口,默然不语,动作娴静优静,极具大家闺秀风范。 周围诸人竭尽所能的降低声音,悄声议论,对于这个水云派更加好奇,看其气质与做派,实在不像是身在武林,反而更似富贵中人。 庙外的风雨声渐渐有些小了,似乎由号啕大哭变成了潸然泪下。。 忽然响直敢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慢慢清晰,似乎正在朝这座庙驰来,听其蹄声,远不止两三匹马。 这么大雨泥泞的天气,马仍跑得这般快,显然是性子很急。 转眼的功夫,马蹄声在庙外停住,随即庙门被“砰”的推开,跨进几个雄壮的大汉,腰间刀柄晃动,双眼精芒闪烁,胜似刀光。 进来地共有五人,站在庙门口,恰好挡住了风雨。 他们任由雨水嘀嗒嘀嗒往下流,却不向里去,只站在门口,双眼扫来扫去,庙内之人噤如寒蝉,只觉几把刀凑近脸前,寒气凛然。 他们地目光扫过众人,然后是庙里四角及梁上,在萧月生及柳飞云他们几人身上驻了一驻,随即移开,对抱剑而坐的柳飞云也多看了几眼。 “帮主!”几个大汉收回目光,躬身一拜,露出被护在当中的一个中年汉子。 这个貌不惊人地汉子身材削瘦,个子矮小,被他们围在其中,外人几乎看不到他。 他面色枯黄,一脸的病容,精神萎靡不济,一双眸子顾盼之间,却精芒隐隐,宋月竹一看即知,他也是一个高手。 中年汉子抬起手,三根手指轻描淡写的摆了摆。 身后的庙门被关上,周围魁梧的壮汉护着他往里走,无声的走到萧月生他们身旁。 李若云她们四女想要起身,移开位置,让他们坐这里烤烤火,但见大师兄静如磐石,似是对周围毫无所觉,仍在安之若素的看书,遂止住欲动之念。 宋月竹忽然婷婷起身,温声道:“几位大侠请坐这里,烤烤衣裳。” 那帮主满是病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微微颌首,迈步走了过来。 柳飞云不情不愿的起身,虽然不满,脸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甚是窝火,又是觉得这个人架子太大,让他们烤火了,却谢也不说一声,只是点点头了事。 他虽然傲气凌云,但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有师姐在身旁,不能胡乱发泄出来,免得受她嗔怪。 “宋妹妹过来坐。”林晓晴指指柳清泉另一边。 宋月竹点头坐到柳清泉身旁,柳飞云则坐于她身旁,身边便是一位雄壮的大汉,他这才发觉,这些人身上竟然有伤,能嗅到淡淡地血腥气。 他们几个坐到萧月生对面,目光仅是掠了一下,惊异的神情一闪而过,便垂下眼睑,静静的烤火,沉默无语。 庙外的雨嘀嘀嗒嗒,仍不利索,雨势又小了许多,猛不可久,倾盆大雨,很难一日半日得下。 这几个人的存在,令庙内的气氛变得肃杀沉郁,但很快,诸人的目光再次被李若云她们几人吸引。 “收起来罢。”萧月生忽然放下书卷,接过林晓晴递上来的罗帕,拭了拭嘴角,对杨玉琪指了指紫檀木盒。 “嗯。”杨玉琪温柔的点头,将诸女地白玉酒蛊收入盒中,合上木盒,放入月白的包裹里,动作干净利落。 温润的目光停在对面,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转头看了看庙外。。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74章 要挟 萧月生回过头,又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枯木,将火弄旺,对面五个男人雨水淋漓,衣裳一时半刻怕是难以烤干。 四名壮汉面无表情,倒是中间的矮小男子怔怔的望着火焰,眉头紧蹙,愁云笼罩,火光在他枯黄的脸上跳跃。 “师兄……”见师兄放下了书卷,林晓晴茁挺的娇躯微侧,樱唇轻张,低声娇语:“金宁城的方老爷子大寿,他是峨嵋方碧琳师姐的父亲,咱们是不是顺便过去看看?” “……嗯,去看看也好。”萧月生沉静的点点头,再次拿起书卷,目光盯着书,漫不经心的将白玉杯靠近嘴边,轻啜了一口梅香雪。 “师兄,说不定贝姐姐与周妹妹也会来呢!”杨玉琪冷艳的明眸瞥了瞥他,细腻的嘴角泛着一股似笑非笑。 萧月生的目光自书的一侧射向她,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显然听出其中的意味。 其余诸女皆忍俊抿嘴,罗袖抬起,遮住嘴角泛出的隐隐笑意,嫣然的风姿,令一直暗暗偷瞧她们的周围众人神魂摇荡,几乎难以自持。 宋月竹聪慧过人,在一旁听到,略带诧异的望了他一眼,看来,这位萧师兄,与峨嵋派的女弟子颇有几分瓜葛,看她们嫣然微笑的模样,定是涉及男女之情。 在重柳派这般小帮小派眼中,峨嵋派位列六大门派,仅在武当之后,实在有些高不可攀,即使他们前去巴结,人家也不屑理会,他能够与峨嵋派的女弟子有关系,看来,水云派并非一个小派。 柳飞云却在细细打量着对面的五人。 正中那个帮主,定是受了内伤,旁边的四人,有两人的手臂上带伤,其余两人,倒看不出来。 这几个人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身上肌肉贲起,似要撑破贴在上面的湿衣衫,修炼的应该是外家功夫,但目"she jin"芒,内力修为不俗,内外兼修,应该不会太差劲。 柳飞云虽然初出茅庐,对人情世故不通,但对于武功一道,却资质极高,眼光也不凡。 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五个人,应该是经历过一场厮杀! 雨渐渐的小了,声息已偃,天色也变得明亮几分,可以行路了。 庙内却没有人动身,似乎仍在下着大雨,无法起行,只是看他们目光所望,便知真正的原因。 林晓晴柳清泉与宋月竹悄悄说话,窃窃私语,眉眼带笑,容颜绝美,令周围诸人看得心痒不已,魂魄不属。 宋月竹低声问,这么说话,不知会不会打扰萧大哥读书。 林晓晴转身瞥了大师兄一眼,顾盼之间,露出一股温柔妩媚的风情,低声轻笑,没关系,大师兄即使在闹市,也不妨碍他看书。 宋月竹又问起,她们难道与峨嵋派的贝锦仪贝女侠相熟,林晓晴只是微笑点头,却不再多言。 庙内的人们安静下来,似是想听清林晓晴她们的悄悄话。 忽然之间,马蹄声再次响起,来势甚急,几次呼吸之间,已来至庙内外。 声音在庙外停止,似是人下了马,却再无动静,让人好奇,不知来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砰”的一声,庙门猛地被击开,一股清新的空气顿时涌入。 门口站立一道人影,背着阴光,隐隐的火光下映照下,是一个身材矮小消瘦的猥琐男子,约有三十来岁。 他全身尽湿,头发凌乱的贴在尖尖的脑袋上,满面风尘之色,一双三角眼却明亮异常,迎上庙内诸人不满的目光,毫无表情,只是自顾自的扫视。 他神情蓦然一动,目光停留在刚来不久的五人身上,抱拳嘿嘿一笑:“黄帮主果然在此,终于给二爷追着了!” 那坐在壮汉中间的中年男子慢慢抬头,洒然一笑,枯黄的病容透出一股睥睨之气,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复望向火光,默然不语,似是不屑与其说话。 一名脸色黝黑的壮汉开口,冷笑一声:“芶老二,莫非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前来送死?” 闻听此言,芶老二心中恼火,却强自忍耐,抹了一把脸,用力一甩,在湿嗒嗒的黑褂子上抹了抹,也不屑的瞥了对方一眼,嘿然冷笑:“陈老大,借你个胆子,你也不敢杀我!” “哦?”陈老大黝黑的脸庞似笑非笑,两手握合,捏了捏关节,发出喀喀的脆响,沉沉的说道:“你敢上前两步试试?” “大哥,杀鸡焉用牛刀,小弟去结果了他这条狗命!”坐在最外面的一个黝黑壮汉忽的站起,粗声粗气的叫道,便要迈步。 他的容貌与陈老大颇为相像,像是同胞兄弟。 “慢着!”芶老二脸色一变,顿退一步,胳膊高举,伸手制止,大声叫道。 “莫非有什么遗言?……快快道来!”那黝黑大汉停下步子,冷笑一声,斜眼看他,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在那黝黑大汉陡然戒备的眼神中,芶老二自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倒出一只银光灿灿的手镯,得意的笑问枯黄脸色的汉子:“黄帮主,看看我手上的东西,是否认得?!” 那只手镯似是小孩所戴,围径颇为细小,花纹精致,在他手上闪着雪白的银光。 那位黄帮主神色淡然,缓缓抬头,看了一眼灿银手镯,陡峭的眉毛微微一皱,随即面色一变,平静的眼神精芒陡射,森冷逼人,重重冷哼道:“一只银镯罢了,莫非要以此换你一命?倒也绰绰有余!” “嘿嘿……”芶老二见到了黄帮主的神色变化,惴惴的心顿然笃定下来,得意的笑了笑,猥琐的面庞露出讽刺,阴阳怪气的道:“莫非黄帮主帮务繁忙,连令媛的随身之物都不记得?!” 那四位雄壮的大汉立刻转头望向帮主,脸色阴沉下来,望向芶老二的眼神透着浓烈的杀意,身体紧绷。 “唔……原来是小女的!”黄帮主枯黄的脸上仍旧淡然,语气平静的似乎不关己事。 他慢悠悠的拿起一段儿枯木,拨了拨火堆,让火更旺一些,斜睨了一眼芶老二,文心阁丫头手打,轻轻冷笑一声:“没想到堂堂的长风帮,已变得如此下做,实令黄某齿冷!”。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少废话!”芶老二被他的神态与言语激得恼怒,恨恨的斥喝,摇了摇手中的银镯,冷笑道:“黄佑之,若想要你女儿的性命,就乖乖随我走罢!” 黄佑之淡淡一笑,默然不语,坐在火堆旁,伸出两手,烤了烤火,毫不理会于他的恼羞成怒。 一旁的柳飞云手按剑柄,紧了紧,心中气愤填膺,实在看不得有人竟如此无耻,竟祸及家人,拿一个女人要挟。 他轻轻碰了碰师姐,以目光相询,自己出手如何。 宋月竹忙以眼色制止,让他戒躁行忍,暂且观望,她见身边的柳清泉玉齿轻咬樱唇,明眸涌动着波澜,心知她会出手。 不知对手的路数,贸然出手,实为不智。 萧月生此时已放下了书,表情温和沉静,温润的目光笼罩向黄佑之,无人看出他究竟是何想法。 李若云四女见到大师兄的神色,也定下心来,静观其变。 黄佑之伸出两手烤着火,目光注视着跳动的火焰,怔怔发呆,神情恍惚,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 芶老二站在庙门前,浑身湿淋淋的,脚下已满是水渍,背后一阵风吹来,凉意森森,加之又被众人鄙夷的目光盯着,只觉浑身的不自在。 众人虽然不知事情的原委,谁对谁错,但以女人来要挟,实在为人所不齿。 “黄帮主……!”芶老二有些不耐,见他漫不经心的神情,笃定的心不由微微发慌。 黄佑之抬头,无奈的笑了笑,拍拍巴掌,站起身来,叹息一声,摆了摆手:“唉——!……好,前面带路!” 他身上的衣衫已快要烤干,枯黄的脸色被火光一映,多了几分血色,一帮之主的气势渐渐显露。 芶老二顿时大喜,也不与他逞口舌之利,转身便往外走。 “慢着!”一声清朗的断喝声蓦然响起。 芶老二的身形顿住,便是黄佑之也转头望去,发声之人是缓缓站起,轩昂而立的柳飞云。 柳飞云终于按捺不住心头怒气,冲动之下,断喝出声。 被众人注视,他不敢去望师姐,紧盯着芶老二,冷冷道:“如此无耻之人,岂容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凤眸柳眉的宋月竹不由暗自苦笑,自己这个师弟,实在太过单纯鲁直,正义感过盛了。 芶老二见柳飞云身着儒衫,弱冠年纪,虽然长的英俊,却不像武功高强的模样,他可不是黄老虎,竟然也敢在自己撒威风! 想到此,他心头的窝囊气一起涌了上来,趁机发泄,狠狠瞪向柳飞云,声色俱厉的怒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小子,莫不是活腻歪了?!” “看招!”柳飞云懒得与他多说,双腿一蹬,身化一道箭矢,破空而去,直射向庙门前的芶老二。 一团银光蓦然暴闪,宛如雷电横空,柳飞云寒剑出鞘,挽出一道剑光,直刺芶老二。 芶老二并未带剑,见剑势凌厉,怪叫一声,身形疾退,颇为迅捷,闪过柳飞云聚力一击。 柳飞云轻哼一声,脚尖一转,身形扭动,宛如游蛇,剑光随即转向,追向芶老二的身影。 “师弟!”宋月竹见他的剑势,杀气凛凛,似乎面对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由担心,忙娇喝。 听到师姐的声音,听出其中的娇怒,柳飞云不敢再妄为,也不管芶老二,身形再闪,倏然窜回,回到师姐身旁,收剑归鞘,来去如电,身形矫矫如矢,剑法颇为高明。 只是他心中却颇为窝火,出剑无功,未能一招之内收拾下那个芶老二,实在惭愧丢脸! “多谢少侠仗义!”黄佑之站在庙门前,转身对他抱拳一礼,枯黄的面庞露出诚挚的微笑。 柳飞云抱拳回礼,心中的羞愧顿时消散。 芶老二已经窜出了庙门,吓了一身的冷汗,自是不敢再进来自取其辱,已不见了影子。 在众人的目光中,黄佑之再次抱拳,望向目光温润,神情平静的萧月生,随即转身,五人跨出庙门。 马蹄声响起,渐渐远去。 “大师兄,咱们去看看?”柳清泉早已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说道,深潭般的明眸满是哀求之色。 “大师兄,这个黄帮主会怎么做?”林晓晴看着庙外,臻首轻摇,转首望向萧月生,低声娇问。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自是明白她在为柳清泉帮腔,将手中的书放入怀中,点点头:“好,去看看。” 柳清泉玉脸顿时露出雀跃之色,娇躯上前,玉手伸出,扶着大师兄胳膊,似要搀他,雪颜带笑,大是殷勤。 诸女起身,杨玉琪与林晓晴拾起地毡,折起装入月白包裹中,动作优雅麻利,仍旧带着曼妙的风姿。 “林姐姐,小妹与师弟也很好奇,能否一起去看看?”宋月竹隐隐感觉到萧月生的威严,还是林晓晴最好说话,忙低声征求。 林晓晴看了师兄一眼,转身轻点臻首,微笑道:“一起去。” 宋月竹见他们不紧不慢,一点儿也没有紧跟上去的意思,虽然心中焦急,也只有捺住性子,跟在他们身边。 在庙内诸人不舍的目光中,萧月生他们出了庙,来到马前。 宋月竹看到,他们的五匹骏马竟然身在一座宽敞的马厩中,没有系缰绳,悠闲的啃着地上的草,根本未受风雨的影响,浑身如同绸缎披身,闪闪发亮。 她心细如发,知道来时并没有这座马厩,显然是下雨时他们临时搭建的。。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75章 秘笈 天空已晴朗,雨后的空气夹杂着一股淡淡腥气,树叶被冲刷得绿意盎然,清新动人。 他们内功高明,能够听到房檐树枝上雨滴落地的声音,清脆悦耳,透着空灵。 李若云她们几个骑着骏马,簇拥着萧月生,轻蹄翻动,不疾不徐的沿着官道,向远离金宁城的方向驰去。 道路已是松软,但毕竟是官道,马蹄踏进去,略陷一陷,好在他们的马神骏不凡,毫不受其影响。 宋月竹与柳飞云骑在马上,有些莫名其妙,眼中根本看不到那些人的影子,究竟是怎么能追到他们? 况且,他也不去观察地下的马蹄印,只是漫不经心的欣赏着风景,更不像是在追踪。 但见李若云诸女毫无异议,反而娇声谈笑,指指点点,讨论着雨后的风景,他们也就按捺好奇与担心,也加入进去。 听着她们天籁般的声音,柳飞云心神一片沉醉,恨不得永远这么下去,这一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沿着官道走了半响,约有两三里路,忽然自官道转下来,走向荒凉的草地,不久便来到了一片松树林前,萧月生忽然抬了抬手。 众女止住谈笑,明眸盈盈,将清澈的目光投向他。 “下马,小心一些。”萧月生淡淡的吩咐,当先自马上落地。 诸女立刻止声,知道已到地头,黄佑之一行人定在附近,纷纷学样,落马下地,掂着脚尖,好在这里是一片草地,脚踩下去,并不会马上陷入泥泞无法拔出。 萧月生的几匹马颇识人性。一声不吭的跟在他们身边,往松林里走去,进去十几步远,以便隐藏马的身形,不为人发现。 “将马放这里,咱们过去看看罢。”萧月生拍了拍神骏的黑马,转身对诸女轻声吩咐。 他们的马也不必拴在树上,只是散放在林中。任它们自己吃草,宋月竹她们也不拴马,有这些马在,自己的马也不会乱跑。 众人跟在萧月生身后,在松树林中前行。 宋月竹这才发觉,这个萧师史绝非不会武功,松中树枝纠缠横斜,极为难行,他却犹如闲庭信步,潇洒自如。 行云流水般的身法。即使是自己这个轻功不俗之人。也是自叹弗如,显然他的轻功是极高明也! 李若云她们的身形飘逸优美,莲步袅袅。似是踏雪无痕,无声无息。 萧月生忽然顿住身形,冲树上摆了摆手。 李若云她们几人脚尖一点,娇躯悠悠飘起,落至挂着水珠的树枝之上,仍旧无声无息。 “徐帮主,真是好手段,黄某佩服!”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噪音沙哑,中气略有不足。似是咬着牙说出。 宋月竹与柳飞云也知机的小心移动,来到了一株树上,踏上树干的分叉上,慢慢探出头,向声音的源起处望去。 “呵呵……惭愧惭愧,为了避免无谓的死伤,在下也唯有出此下策,至于毁誉如何。却也顾不得了。”一道雄浑地笑声随之响起,中气十足,隐隐透着爆炸般的力量,内力深厚。 宋月竹眼中所见,松林间竟有一座小亭,飞檐吊角,三根柱子的朱漆已褪了颜色,旁边荒草丛生,显然乏人问津。 此时,那个黄佑之在三名大汉的拱卫下,正站在小亭外,面色枯黄中透着青色,神情虽然平静,却令人害怕。 宋月竹有些奇怪,不知怎会少了一个,黄佑之本有四名护卫。 亭内六人,略显拥挤,一句雄壮的大汉稳稳坐于石桌旁,抚须而笑,四名精壮的汉子站于他身后,目"she jin"芒,彪悍异常。 他身旁还有一个娇小的妙龄少女俏立,约有十五六岁,明眸皓齿,容貌秀美,此时却秀眸圆瞪,恨恨的瞪着坐着之人。 黄佑之与坐着之人目光相对,气势凛然,显然不甚友好。 “呵呵……,如此冠冕堂皇之语,也就徐帮主能够说得出口!”黄佑之气极而笑,摇了摇头。 “谬赞谬赞!呵呵……”那位徐帮主抚着颌下长髯,大是得意的呵呵笑:“怎么样,黄帮主是否考虑清楚了,……究竟是要女儿呢,还是要秘笈?” “……棋差一着,又能如何?!……秘笈给你便是!”黄佑之面色肃然,缓缓的点下头。 那位秀美地少女顿时望过来,明眸露出焦急之色,却无法动弹,显然已被点了穴道。 “好,好!”徐帮主抬手拍了拍巴掌,粗犷地脸庞满是赞叹之色,狠狠点头;“果然不愧是黄帮主,徐某没有看错人!” “我已让一位兄弟离开,若在下等不幸,则秘笈的消息必会被散布出去,武林皆知。”黄佑之右手伸入怀中,掏出了一块儿黄布,揭开黄布,露出一本帛书,在阳光下,泛出淡淡的黄光。 坐于石桌旁地徐帮主不由自帛书上移开目光,呵呵笑道:“黄帮主定是已留了幅本?” “那是自然!”黄佑之淡淡回答。 “呵呵……,好,好!”徐帮主抚须赞叹,脸上的笑意盎然,招了招手:“先把秘笈扔过来,容在下验明真假。” 黄佑之轻哼一声,轻轻翻腕,闪着黄光的帛书被甩出,如一片柳叶刀般刺向徐帮主。 徐帮主信手一接,将帛书接在手中,粗犷的脸庞露出激动之色,缓缓翻开,越看面色越是激动。 “哈哈……,哈哈……”将帛书收入怀中,他忽然纵声长笑,志得意满之极:“纯阳秘典,纯阳秘典,哈哈哈……” “行了,放人!”黄佑之紧盯着他,目光精芒闪动,随即隐去,冷冷哼道。 这一时刻,虽然他面色淡然,身体却紧绷如弓,紧张无比。 趴在树干上的宋月竹手中已握了一枚金钱镖,亦是浑身紧绷,随时要将金钱镖投出去。。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76章 约斗 徐帮主忽然收敛了哈哈大笑,目光如刀,死死盯住黄佑之,缓缓说道:“没想到,黄帮主竟然将秘笈带在身上,莫不是弄的赝品,来糊弄在下?” “在下对天发誓,若是弄虚作假,天打雷劈,万箭穿心!”黄佑之竖起右掌,指天发誓,声音朗朗,面色肃然,双目紧盯着对方。 两人的目光如同四柄刀剑,在空中撞击。 “好——!”徐帮主和重重一拍石桌,摆了摆手:“……放人!” 他身后一名壮汉伸手一拍,击中身前女子的背心。 黄佑之目光徒亮,远处树上的宋月竹亦是功力凝聚,几乎便要出手救人。 “爹爹!”那少女受了一掌,穴道解开,顿时开口呼唤,娇小玲珑的身子跑出小亭,扑到黄佑之怀里,樱唇微瘪,一脸委屈,似要哭出来的模样,惹人生怜。 “珊儿,没受什么委屈?”黄佑之一脸慈爱宠溺之色,轻拍了拍她的香肩问。 “哼,他们可坏了,点了珊儿的哑穴,不让人家说话!”玲珑少女黄玉珊娇哼道,回过头来,明眸圆睁,恨恨瞪着对面那些人。 黄佑之放下心来,知道女儿并未受什么真正的委屈,心中倒颇有几分感激之意。 但心中的警惕之意却并未除去,说不定对方正杀机大起,想要斩草除根,将自己一行人彻底除去,以免消息走漏。 宋月竹摒息凝气的注视着场内,也担心姓徐的一伙儿不会轻易放手,说不定要杀人灭口。 蓦然间,她视野中闪过一道人影,像是一股轻风,无法捕促其痕迹。瞬息吹至那个徐帮主跟前,然后一掠而过,停在小亭外,现出了身形,却正是那位神秘莫测的萧南秋。 萧月生站于湿湿的草地上,神情觉静,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帛书,正是刚才那本纯阳秘典。 “什么人?!”黄帮主怒喝一声。震得树林籁籁落雨。 他忙摸了摸胸口,空空如也,对方手中的帛书,正是自己费尽心思弄来的秘笈! 心中的愤怒如火山喷涌,直接压过理智,他霍地起身,大步跨出小亭,魁梧的身体向萧月生走来,眼中精芒闪烁,如同两烛火焰。 “稍安勿躁。容在下一观。”正低头翻阅着的萧月生抬眼。温和的笑了笑,令人如沐春风。 徐帮主微微一愣,满腔的怒火竟被他的一笑弄散。实是古怪得很,只觉他的目光清亮,淳正浩荡。 黄佑之一行人也望着萧月生,目光不断的扫视,他已认出对方便是在庙中遇到地男子,当时,便觉出此人的不心,实没想到,他竟跟来了,且轻功如此不凡。 这本帛书并没有几页。趁他们愣神的功夫,萧月生已经翻完,合上帛书,不由摇头失笑,轻轻一抛,扔向正微微发愣的徐帮主。 徐帮主忙接住,小心翼翼的翻了翻,见没有什么损坏,大舒了口气。失而复得的幸庆。 随即,恼怒又起,目光不善的瞪向萧月生:“你是何人,如此无理寻衅?!” “呵呵……,在下只是一过路之人,闻听此秘笈的名字颇为响亮,心中好奇,便借来一观,……鲁莽之处,还望见谅!”萧月生抱拳一笑,面色温和,如沐克风,没有半分的敌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萧月生如此做派,令徐帮主实在有气无力泄,且此时已想到了对方的轻功之高,竟能直接从自己身上取走秘笈,若是他顺手给自己一剑或一掌,怕是自己也无力抵挡。 如此武功,他实在忌惮凛惧。 “师兄……”李若云她们几人自树林中出来,袅袅娉娉,仪态万方,整个树林仿佛被照亮了几分,宛如仙宫妃子,光彩照人。 宋月竹与柳飞云也跟在她们身后,望向萧月生地身影,她心中烦恼,实在看不透这个人。 “几位姐姐好美啊!”黄玉珊不由娇呼,明眸泛起羡慕之色,离开爹爹地身边,凑到了林晓晴跟前。 李若云清冷的气质,令她观之生畏,觉得林晓晴巧笑倩笑,风俗姿嫣然,温柔可亲。 “珊儿!”黄佑之心下微惊,怒哼一声,单看她们能无声无息的靠近,而自己却难以发觉,便知她们地武功远非自己可比。 黄玉姗回头看向爹爹,俏脸露出疑问,不明所以。 她鸭蛋形的脸庞,肤如凝脂,杏眼桃腮,实是个难得的小美人,只是年纪尚少,气质未定,站在李若云她们身旁,顿时黯然失色,宛如一个俏丽的小丫环。 “黄帮主,咱们又见面了。”林晓晴微微一笑,柔声问候。 “……你们认识?!”被她们容光所惊呆徐帮主不由问道,浓眉下的大眼惊艳之色未褪,魂魄飘荡,难以自持。 黄佑之没有理会他,冲林晓晴微笑点头。 他这一招,颇令对方疑神疑鬼,徐帮主自是明白,这几位女子,皆是胜于自己的高手,否则,为不会没有发觉她们的靠近。 如此一来,黄佑之与她们合于一处,反而是自己要吃亏。 他眼珠一转,望向萧月生;“这位少侠已见到了纯阳秘典,不知想不想要?” “纯阳秘典?”萧月生望了他一眼,自是一眼看透他的用心,心中对此人颇生几分兴致,微微笑道:“呵呵……,唬人的而已,不要也罢!” “……何出此言?”徐帮主带着犹疑。 “上面的剑法,只是二流剑法而已,不如不学!”萧月生摇了摇头,露出失望之色。 徐帮主自怀中掏出秘典,小心打开,仔细翻看。 看了几眼,再抬头望向萧月生,面色沉了下来,有些微怒地哼道:“二流剑法?!……不知在这位少侠眼中,何谓一流的剑法?!” 他翻看了上面的剑法,只觉精妙异常,前所未见,实是威力绝伦的高妙剑法。 “一流剑法么?”萧月生似是未见他的恼怒,淡淡而道:“我水云派的剑法,可谓一流剑法。” “水云派?”徐帮主皱了皱眉,回头望了一眼身边护卫,以目询问,他们却皆摇头。 “不如,咱们定个约会,徐帮主修练纯阳秘典,一年之后,与我这几位师妹们比试一场,如何?”萧月生笑吟吟的道。 徐帮主望了望李若云她们,实在国色天香的绝美之人,气质如仙,自己前所未见。 若能再次见到她们,也是一件美事,他不由的心动。 “好,在下不信,纯阳秘典真地是二流剑法!”他重重点头。。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77章 复录 “师兄,那本纯阳秘典真的那般不济?”杨玉琪一身月白罗衫,随着迎面而来的轻风款款摆动,冷艳的脸庞似笑非笑,红唇微张,极具风情的眸子隐隐带着笑意。 他们一行人正骑着马,向金宁城而行,道路不佳,仅是缓辔而行。 李若云与林晓晴一左一右,与萧月生并辔而行,杨玉琪与柳清泉落在后面。 “呵呵……”萧月生一身青衫磊落洒脱,呵呵笑了一声,转头望了杨玉琪一眼,摇头笑道:“知我者,四师妹也!” “师兄?!”林晓晴惊讶的睁大明眸,她聪明过人,一点即透,隐隐明白。 “嗯,不错。”萧月生悠然的坐于马上,抚着黑亮的八字胡,点点头:“这本纯阳秘典倒也不俗。” “那……它上面的剑法也不错喽?”林晓晴睁着明媚动人的凤眸,娇声问,声音带着嗲意,不经意间诱人心魄,酥软难言。 “还不错,大概能挡你们一阵子。”萧月生微微沉吟,最终点了点头。 “那……”林晓晴顿时焦急,随即见到大师兄笃定的模样,心情随之一轻,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师兄又有什么手段?” 李若云清冷的脸庞宛如玉雕,明眸一直望着前方,此时忽然开口,淡淡而道:“师兄怕是已完全记下来了?” “呵呵……,不愧是二师妹!”萧月生呵呵轻笑,抚掌赞叹,惹来李若云的轻横一眼,风情动人。 众人这才想起,大师兄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纷纷哦了一声,目光盈盈投向他,其中透说的意思,仿佛是说:“大师兄好狡猾!” “咯咯,怪不得大师兄要把宋姑娘他们赶走呐!”林晓晴嫣然笑道,妩媚的横了大师兄一眼。 在他们的插手下,黄佑之他们两帮人相安无事。 听到萧月生所说,他们不由的心生阴影,对纯阳秘典的热度降了几分,心思皆在约斗上。 虽然未言赌注,但对一个武林中人而言。比斗的胜负实是举足轻重,一世英名,尽付流水,往往便是输了一场罢了。 萧月生既能如此说,那么,定然有其凭借,如此看来,十有八九,这个纯阳秘典如他所说,并非绝顶无敌。 只是上面所载武功。绝非如今地自己能比。练之大有好处,自然是不会弃之不练,只是不会生出称霸武林的雄心罢了。 宋月竹与柳飞云两人与萧月生他们分道扬镳。他言,另有要事,需要去办,需得办完事后再赴寿宴,不如在那里相逢。 武林之人,各有秘密,宋月竹与柳飞云自是不会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们,于是便告辞而去。 没有了他们二人,李若云她们感觉轻松得多,说说笑笑。言谈无忌,可以尽情与师兄嬉闹。 傍晚时分,他们一行人在一座镇子上停驻落宿,镇上最大的客栈——来福客栈。 xxxxxxxxxxxxxxxxxxxxxx 天字号的最东间,烛光通明。 萧月生月白的中衣,盘腿坐于榻上,在明亮而柔和的烛光下,温和的面庞别有一番魅力。 淡淡地幽香在屋内缭绕,浮香暗动惹人乱。 李若云四女站在他榻前。不时望向窗外。 烛光之下,她们皆着月白的绸缎睡衣,秀发披肩,闪闪发亮,"shu xiong"高耸,傲人的曲线若隐若现,撩人心扉,若非萧月生定力非常,怕是早已欲火焚身而亡。 在灯光下,她们的美貌更增几分,即使是萧月生,也不由有些沉醉,泛起心满意足之感。 “大师兄,书案来——喽——!”柳清泉推门进来,一身月白罗衫,柳腰款款,两手捧着一只矮几,用以弹琴之用。 她袅袅而至,仿佛轻若无物,来至萧月生榻前,将红漆的矮几安放到榻上,榻在大师兄身前。 这是她亲自去向客栈的掌柜讨来,方便大师兄动笔。 吃过了晚膳,他要开始动笔,便拿捏起架子,不想坐在地上写,而想在床上,更有感觉。 众女娇嗔了几句,却也无法,柳清泉最小,这个差使自是由她去跑,她也已经习惯。 “辛苦清泉了!”萧月生温和笑道,若来柳清泉的娇嗔与没好气一瞪,他只嘴上说得好听! 李若云上前,香臂坐于榻上,斜着身子替他磨墨,烛光之下,素手如玉,半透的光泽。 林晓晴两手拿着紫毫,杨玉琪端着几张素笺,等在一旁。 她们的模样,仿佛是伺候皇帝一般,旁人见了,定要羡慕嫉妒,祖咒于他。 “师兄,请动笔罢!”林晓晴玉手递上紫毫,妩媚的眸子睨了大师兄一眼,娇嗲说道。 萧月生伸手接过紫毫,轻醮砚墨,轻抚杨玉琪铺好地素笺,微微一沉吟,开始运笔,如走龙蛇。 屋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诸女摒息凝视,看着大师兄运笔如飞,转眼之间,便写满了一张素笺,杨玉琪轻轻抽出,拿在一旁,红唇微吐,轻轻吹了吹。 萧月生或写或画,盏茶地功夫,几张素笺已写完,一气呵成,令一旁的李若云几人心驰神迷,赞叹崇慕。 “大师兄,这便是纯阳秘典?”柳清泉自四师姐杨玉琪手中拿出一张,小心的看了几眼,娇声问道。 “正是!”萧月生略一点头,他正接过李若云递上来地白玉杯,杯中玉液微晃,淡淡清香。 “师兄,这篇内功心法好像很深奥……”林晓晴也拿了一张素笺,阅览上面飘逸的字迹。 “比碧水诀得远。”萧月生咽下一口美酒,笑着摇了摇头。 她们虽修习碧水诀,但对于碧水诀终究如何玄妙,没有对比,并未觉察其珍贵奇妙。 “唔……,剑法,倒也不差呢!”杨玉琪则是在看着其余的几张,打量了几眼图画。。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78章 赴宴 诸女各自拿一张素笺,看着上面的纯阳秘典,看得津津有味,这般秘笈,她们尚是首次见到,自是好奇与兴奋。 “若云,来,咱们过两招,让你们见识见识这上面的剑法。”萧月生见她们看得入迷,不由摇头。 人们都是眼高手低,李若云她们几个却恰恰相反,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学如何神奥。 “好啊好啊!”柳清泉抢先拍手答应,玉脸满是雀跃,娇笑道:“很久没看到师兄使剑了呢!” 说罢,她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到隔壁她们的房间取剑。 自从授她们剑法以来,确实已颇久没有在她们面前使剑了,萧月生除了授剑,平日里从不带剑,也不使剑,甚罕见到他使剑法。 转眼之间,柳清泉已拿了两柄长剑过来,将自己的佩剑递到了大师兄眼前,一脸笑嘻嘻的兴奋。 李若云秀发披肩,月白的睡衣,手执长剑,在粉光之下,素洁淡雅,容颜容光焕发雪,超凡脱俗宛如姑射山上的仙子,不食半点儿人间烟火。 诸女将屋内的桌椅拿开,将床前让出一片空地,便在这不大的地方,她们的轻功高妙,足以在狭小之地腾挪。 “这纯阳剑法更有三十六剑,谓之大周天剑法,看好了!”萧月生左手食指握剑廖,自剑锷处至剑尖,缓缓抹过,便是开锋一般。 “第一式,仙人指路!”萧月生轻喝一声,挺剑直刺,剑尖颤抖如梨花,罩向她上身檀口周围诸穴。 这一招颇是平常,带着几分客套之意,李若云振剑直刺。施展同一招法,挽出一朵剑花,迎了上去。 “第二式,轻风绕指!”萧月生轻喝一声,手腕一翻,长剑微旋,避过李若云的剑花,斜斜刺其右臂。颇显突兀。 两人剑来剑往,在林晓晴睁大了双眸的注视下,过了十余招,最终还是李若云轻轻一剑,破开纯阳剑势,轻轻点了大师兄咽喉一下,收剑归鞘。 众女大是失望,没想到看上去这般厉害的剑法,史是虚有其表,华而不实。竟抵不过几招水云剑。 “二师姐。我来试试!”林晓晴来至大师兄身前,将长剑接过,娇声笑道。 刚才。她看到了大师兄的出剑,再参照素笺上的剑谱,已略微掌握了纯阳剑法。 在黄佑之他们眼中,怕是有些不可思议,如此剑法,自己精研苦思,尚不能领会其妙,竟能被人转眼之间学会。 李若云她们所学的剑法,精妙玄奥,乃世间绝顶之学。纯阳剑法在其面前,便显简单得很,一目了然,宛如后世的博士见到中学生的习题,虽未见过,略微一用心,便会解得,层次不同而已。 林晓晴提剑而立,风姿绰约。妖娆地身材,透出一股英气勃勃的飒爽,别有一番动人的风情。 两人剑来剑往,身姿曼妙,萧月生眯着眼睛,欣赏着两人的丰姿,实是比剑舞更胜一筹。 她们的功夫都足以自制,即使是拿着锋利的长剑,施展起来,仍未留手,且有大师兄在侧,也不容自己受伤,两剑争斗得极为激烈。 李若云收剑归鞘,再次点中了林晓晴雪嫩的咽喉,令她无奈苦笑。 “师兄,看来纯阳剑法果真是二流剑法呢!”柳清泉有些失望的叹息一声,将手中地素笺递还杨玉琪。 这般一对比,她们对这本纯阳秘典兴致大减,不复刚才的好奇与兴奋,有些意兴阑珊,才觉得,所谓的秘笈,也不过如此。 于是,她们将素笺收起,开始讨论起了方老爷子的寿宴,理也不理纯阳秘典了,令萧月生不由的失笑。 晚上,萧月生并未在客栈中睡觉,而是瞬移回了寒烟阁,不搂着温香软玉的身体,他感觉睡觉没什么滋味。 李若云诸女则是留在客栈中,体验着人在旅途的感觉,偶尔某一天相信师父了,便跟萧月生回去看看。 她们这种走路的方式,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令温玉冰常常取笑,明明可以一步回来,非要顺着路,一点一点儿走,更像是游玩一般。 听闻他们要去方老爷子的府上赴宴,小情不禁向往,这些年,她与小蝶一直呆在派中,照顾患了失魂症的萧南秋,从未下山。 此时今日,她们武功已成,伺候地公子也已经痊愈,自是要随他身旁,伺候他地饮食起居,也想凑凑热闹。 萧月生对两女极为宠爱,见她们想凑热闹,也便由得她们。 xxxxxxxxxxxxxxx 金宁城今天变得格外热闹,天公也作美,清朗而凉爽,刚下过了雨的天气。 方家的两个儿子方碧青与方碧云皆是中等身材,面容俊逸,气宇轩昂,站在府门前迎宾,宛如两株临风地玉树。 两人皆是方正的脸形,俊眉朗目,双目精芒闪烁,却又清正明朗,神采飞扬,正气凛然,令人观之好感大生,多了几分信任。 方府外表看上去并不起眼,宅子不大,唯有门前两座石狮颇为威猛,露出几分气势。 对于来府的宾客,不管开车功深浅,地位高低,不管有无请柬,方家两兄弟皆是笑脸相迎,谦谢不已。 四川境内的武林门派,几乎都派人前来贺寿,许多人见到方府如此的热闹,大是惊异,方才发觉,方老爷子竟有如斯的人缘。 “青龙山陈家寨,恭贺方老父子五十大寿……” “理江剑派,恭贺方老爷子五十大寿……” 有司仪在一旁大声高唱,悠扬响亮,带着韵律,颇为悦耳。 然后来人被迎进府,城里的许多人围观,看着进去的一个个武林人物,许多人都是闻名已久,却难以见到。 每次有声名赫赫的门派或人物,周围之人皆会发出喝彩声,议论纷纷,喧闹不已,那在那唱名之人嗓门宏亮,中气极足,能够压过周围的喧闹,显露出了一声不凡地内力。。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79章 相逢 “水云派,恭贺方老爷子五十大寿……”司仪的高唱声在空中悠扬,周围却一片寂静,不复原本的喧闹与喝彩,仿佛每个人都被点了哑穴。 站在门前的方碧青与方碧云也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怔怔无语,没有动弹,颇显失礼。 他们入目所见,从人群中袅袅出现六位仙女,风姿绰约,姿容绝世,芳华倾城,所有人皆是心神迷失。 她们的一举一动,皆是曼妙无双,六人走在一起,周围的人们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彩色的,不由恍惚陶醉,难以自拔。 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走在前头,虽然潇洒飘逸,但周围多是男人,心神皆被李若云诸女的容光所慑,根本无法注意到他。 萧月生淡淡微笑,也不去催促,任由方碧青与方碧云他们怔怔呆视,失态不已。 李若云她们对周围的目光已是见怪不怪,神情淡漠,凛然不可侵犯,更像是无情无欲的仙女。 “紫山水云派,恭贺方老爷子五十大寿……”唱谒声再次响起,这是萧月生轻轻一道指风所致,那司仪忘了刚才已唱过一次。 这一声响亮悠扬的声音顿时惊醒了众人,他们纷纷擦了擦嘴角,抹了抹眼睛,再次看去,见到李若云她们几人的风姿,仍难免心神荡漾,无法自制。 好在已不似第一次见到那般的冲击,更能看清李若云她们的丰姿。 府内传出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出现了峨嵋派弟子的身影。 当先的三人,清丽秀雅,风姿飒爽,与李若云她们相比,虽略有不如,却也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她们正是贝锦仪一行人。 方碧琳与周芷若跟在她身边。还有两位峨嵋派的男弟子,腰佩长剑,目光凛然,英姿勃勃。 “萧师兄,李师姐……”方碧琳一身湖绿色罗裙,英姿秀挺,身为东道主,乍到了门口。便抱拳娇声笑道,满脸欢容。 萧月生温和的微笑,抱拳回礼,李若云她们亦随大师兄回礼,手未放下,方碧琳她们已来到身前。 “萧大哥……”一身鹅黄色罗衫的贝锦仪抿嘴嫣然一笑,与萧月生笑吟吟地目光相对,忙不迭的躲开,羞涩难言,两团红晕已爬上芙蓉般的脸庞。 几日不见。她感觉已过了很久。心头有股难言的激动与喜悦,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美好起来。 周芷若则是水红色罗衫,清丽秀雅。也羞涩的与萧月生见礼,萧大哥的称呼低如蚊声,若非萧月生听力非凡,断难听到。 李若云她们共有六女,方碧琳与贝锦仪她们一一寒暄,站在门前,构成一道亮丽的风景,令周围地人们看得如疾如醉,恨不得多生几双眼睛。 “进去再说话。”萧月生见她们说起来没完没出息了,十足的女人本色。只好扫一扫她们的兴。 “对,对,咱们快些进去!”方碧琳有些省悟,感觉怠慢了萧月生,有些羞愧,忙将她们让进去。 方碧青与方碧云两兄弟却是看着萧月生的背影,心中也是疑惑万千,不知他究竟是何人,竟劳烦妹妹与峨嵋派的贝女侠亲自相迎。他们可是知晓,峨嵋派虽然平日行事低调,但她们的傲气可是十足,寻常武林中人,她们连理都不理的。 看着她们曼妙的身影消失在府中,周围的人们心中怅然若失,像是被夺走了最珍贵的东西,一时之间,脸色索然。 “岭南剑派,恭贺方老爷子五十大寿……”喝唱声再次响起。 人们考纷纷开始收拾心情,议论纷纷,皆在讨论,这个水云派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风华绝代地女子,又劳动峨嵋派地弟子亲自出迎。 方碧琳在前面引路,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厅,到了后院的一座屋子,顿时清静了许多。 方碧琳与萧月生虽然说话不多,但并不陌生,当初灭绝师太亲自出马,率领弟子追杀一位掌力阴毒地仇人,方碧琳便与萧月生见过。 后来,贝锦仪与周芷若又多次前往水云派,回去后难免与同门师姐妹谈起,方碧琳对萧月生也有几分了解,知道他喜静不喜动。 这间屋子清雅幽香,透着浓浓的女子气息,轻纱幔帐,窗前的轩案摆着花瓶,插着两朵不知名的鲜花。 “这是方师妹的闺房!”贝锦仪抿嘴微笑,秀美动人。 方碧琳粉面泛红,飞快瞥了一眼萧月生,秀眼圆睁,狠狠瞪了师姐一眼,对萧月生笑道:“萧师兄,知道你不喜欢吵闹,今天人来得太多,只有这里还安静一些,莫要见怪才是。” 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摆摆手:“这里很好,你去忙,不必理会这里,就让贝师妹招呼我们便可。” 方碧琳点点头,向她们告辞,然后关门出去。 “芷若,来,咱们比划比划,看看你的棋艺是否进步!”萧月生招招手,坐到桌中央的紫漆圆桌旁。 “好啊。”周芷若笑道,强抑羞意与喜悦,盈盈至轩案旁,拿过案头的棋盘与两只棋盒,袅袅坐至他对面。 她与贝锦仪也学过礼仪之学,举止优雅动人。 “二师妹,且抚一曲听听。”萧月生指了指轩案上的瑶琴,呵呵笑道,惹来众女一番白眼。 李若云却也不违逆他,神情清冷,明眸却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袅袅坐到轩案前,拿开瑶琴上的轻纱,轻轻拨了拨,听验琴音。 琮琮的琴声悠悠响起,在屋内缭绕,穿过窗户,飘至整个方府,阖府上下,皆闻妙音,喧嚣顿敛了几分,不由自主的听着传至耳边的仙音妙曲。 萧月生与周芷若对奕,贝锦仪与林晓晴她们则坐到两旁,替周芷若出谋划策,共同对付萧月生。 小蝶与小情从萧月生那里讨来红泥炉与茶盏,去屋外寻了一些清水,在屋中煮茶,幽幽茶香在屋内弥漫。。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80章 不善 琮琮的琴音断断续续,又袅袅不绝,宛如山涧清泉,潺潺流动,直入人心。 周芷若的棋艺并不比李若云她们高明,即使是她们合在一起,也难挡萧月生挥起的屠刀,被杀得溃不成军。 虽说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但在棋盘上却不然,即使是有再多的人,每一步棋,却只有一个选择,往往每个人的下法不同,争议颇多,而萧月生的棋境界极高,即使她们明知前面是火坑,却又不能不跳。 萧月生不紧不慢,一边轻啜着香茗,一边笑吟吟的望着她们,欣赏着她们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 而姿容绝世的诸女,则在嘀嘀咕咕,争论不休,她们都是被他杀怕了的,每一步皆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思虑万全。 院外仍旧是喧闹一片,李若云将琴音放轻,只能在后院飘荡,前院的人们听不清琴声,只是隐隐约约,缥缥缈缈。 时间在她们的消磨中很快过去,转眼之间,到了开宴的时刻,方碧琳推门盈盈进来,向一脸温和的萧月生笑问:“萧师兄,不知您要到大厅,还是在这里?” 她知道萧月生不喜欢热闹,故有此一问。 萧月生正牛着一枚雪白晶莹的棋子,温和的笑了笑:“……还是去大厅。” 他虽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但若这个场合,仍呆在后院,不与人同乐,对方老爷子而方,便显得太过失礼,那还不如不来。 方碧琳秀脸一喜,忙笑道:“那呆会我再过来……” 说罢,转身带上门。走了出去。 李若云她们对他的决定自不会反对,忙催他快些落子,不要借故耽搁,说不定,还能赢他一局呢。 他们又下了半晌,房门被再次推开,方碧琳微笑着进来,请他们入席。结果,众女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起身,离开棋盘。 她们再次被萧月生杀得溃不成军,马上便要弃子认输,方碧琳来的时机恰好。 xxxxxxxxxxxxxxxx 方府大厅内,数十张桌子摆放,略显紧凑,人们围桌而坐,皆是些川蜀数昨着的武林人物。那些默默无名的小人物。则安排在外厅。 虽然方家迎宾时,方碧青与方碧云不分贵贱,名气大小。一律热情相待,但排座时,则须论辈份,自然不能乱了规矩。 围坐的人们纷纷找人说话,身为蜀中的武林名家,他们或者颇有交情,或者神交已久,至于仇家,也为数不少,但今日是方老爷子地大寿。他们自然不会生事,仇家相见,也当做不见。 他们说话之余,目光不时瞄向一张空桌,那此空桌占据着主尊之位,显然不是寻常人能够坐得。 究竟是什么人,他们纷纷猜测。 若是峨嵋派的掌门灭绝师太前来,定会坐在那里,但灭绝师太一向罕履江湖。当初,武当派的张真人百岁大寿,她也仅是派座下弟子前去恭贺,方老爷子虽然德高望重,想要请动她,却是不可能。 那就应该是峨嵋派的几位高徒了,他们心中笃定,先前已经见到了峨嵋派弟子出府迎宾。 忽然间,他们省起,当时峨嵋派的弟子出去迎接之人,好像还未出现,那是什么水云派的人。 虽然不知水云派究竟是何方神圣,但能劳烦峨嵋派弟子亲自相迎,来头定然不小。 正当他们猜测纷纭时,大厅内忽然安静下来,说话声渐渐消失,人们的目光望向大厅侧门。 他们目光所望,正是萧月生一行人。 萧月生一身青衫走在前头,步履从容,宛如踩着青云,不疾不徐,飘逸潇洒。 李若云她们跟在他身后,袅袅娉娉,宛如风吹水上飘荷,娴静如月光下的江花,优雅迷人,容光将整个大厅照亮。 对于众人地注视,萧月生习以为常,目光缓缓掠过众人的脸,他们只觉一阵清凉扑面而至,心神倏然清明无比,自痴迷中醒来。 方碧琳将他们延请至第一桌,萧月生扫了周围一眼,也未推辞,安然坐到了正坐。 贝锦仪与周芷若坐在左侧,李若云她们坐于右侧,一时之间,大厅周围的人们只觉目眩不已,颇有置身花海,不知欣赏哪一朵的茫然无措。 对于坐拥花丛的萧月生,他们难免又羡慕又是嫉妒,实在艳福不浅,如此绝色的女子,见一而不可得,他却能左拥右抱,实在慕煞人也! 尤其见到,贝锦仪与李若云不时与他低语,臻首微垂,秀色惊人,他们都生出将他扔出去的心思。 “寿星到……”司仪高唱,大厅侧面传来了脚步声。 当先走出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中等身材,红光满面,方正的脸庞此时带着呵呵地笑意,乍一露面,便笑着抱拳,一团和气。 大厅诸人纷纷起身,抱拳回礼,恭贺他五十大寿,一时间,喧闹不已,可谓热闹。 见到萧月生稳稳坐着,李若云他们自然不会动弹,像是与周围地诸人两个世界,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一般。 方碧琳起身,将父亲自人群中拉出来,拉他到萧月生等人身前,替他与萧月生等人介绍。 萧月生率众女见礼,方老爷子阅人无数,见到温和而亲切的萧月生,心中却揣测不已,实在无法看透眼前这个年轻人,乍看上去年轻,但观其眼神与举止,却毫无涩之感,委实矛盾万分。 萧月生温和笑着见礼,极是得体,令李若云她们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她们可是知道,大师兄一直没下过山的。 见礼过后,众人开始落座,方老爷子也未多说,只是谢过众人地捧场,宴席便正式摆开。 酒菜流水般上来,大厅内顿时充溢着菜香与酒香。 “崆峒弟子葛正明在此,方无病出来一见!”一声清朗的断喝声忽然传至大厅,压下了众人的喧闹声。 方无病这个名字,知道不多,却正是方老爷子的名讳。 正红光满面,受众人敬酒的方老爷子放下了酒杯,雪白的眉毛耸了耸,有些意外。 方碧青起身,步履轻疾的走出大厅,前去探查。 众人一时禁声,隐隐猜到,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81章 架梁 方碧青疾步进来,方正的脸庞表情不甚好看,匆匆来至父亲方老爷子身边,凑到他身边,嘀咕了几句。 方老爷子霜白的眉毛皱了皱,抚了抚颌下银髯,扬声缓缓说道:“烦请葛少侠进来相见罢!” 一道蓝色身影如一股青烟飘飘而至,穿过大厅内的桌椅,来到了大厅正中央,傲然卓立。 众人打量,却见此人剑眉朗目,英姿勃发,实是一个难得的美少年,腰间之剑狭长细窄,佩于右侧,颇显几分古怪。 他站在大厅中央,紧盯着坐于桌旁的方老爷子,目光锐利明亮,视众人若无人,下颌微扬,傲骨峥峥,令大厅内的其余之人大生不忿。 只是听到他的自报家门,却令众人极是忌惮。 崆峒派位于武林六大派之一,近些年来,虽渐有势微之态,但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之武当少林,它虽有不如,但寻常门派,对崆峒派仍旧望尘莫及。 他们虽然心中洋平,但坐在厅中的,个个都是老江湖了,自是不会因一时之愤,而去招惹崆峒派,据说崆峒三老可是异常护短。 “葛少侠前来敝府,不知究竟有何要事?”方老爷子抚着银髯,和蔼的望向卓然而立的葛正明。 葛正明的目光渐渐变得凶狠,冷冷一笑:“十五年前,有一个名叫葛青山的人,被你废了武功,结果在回家的途中,被人杀害,……你恐怕不记得了?!” “葛……青……山?”方老爷子紧皱着霜眉,苦苦思索,人上了年纪,记性便有所退化。确实记不得了。 “闪电剑葛青山,……方老爷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是理所当然!”葛正明嘴角划出一道弧线,讥笑之意极浓。 方老爷子能沉得住气,听到他的讽刺,面不改色,身旁的方碧云与方碧青却受不住这个气。 方碧云踏前一步。怒哼一声,冷冷道:“这么说,葛少侠是来寻仇的喽?!” “杀、杀、之、仇、不、共、戴、天!”葛正明一个字一个字的崩出这句话,望向方老爷子的目光更加凶狠。 众人虽有些猜测,但见到正的有人上门寻仇,心中仍旧允免异样,或兴灾乐祸,或忿恨其捣乱,或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只是瞧个热闹,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师兄。此人地功力不浅……”林晓晴微转臻首,盈盈秋波瞥来,以传音入密之法在萧月生耳边低声说道。 传音入密所需功力极为精纯,寻常人即使功力深厚,却也难以做到,而且,其功法算是一门奇学,武林中罕有人知。 李若云她们的功力虽然不够深厚,但精纯过人,操纵之妙。已被萧月生逼练出来,使用传音入密,仅是寻常事尔。 萧月生微微点头,瞥了她一眼,眼神中透出少安毋躁之意,同样是帮忙,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可是绝然不同,也只是时机的选择而已。萧月生从不做锦上添花之事,吃力不讨好。 方碧琳自贝锦仪身边站起,盈盈来至父亲身边,两人站在一起,更像是祖父与孙女,实不像父女,老来得子,方老爷子更是视她为掌上明珠。 “父亲,让女儿来。”方碧琳看了两位大哥一眼,低声对方老爷子说道,她已看出,这位崆峒派的弟子实力不俗,两位兄长虽然武功有成,却仍略逊几分。 名师出高徒,师父的成就,往往便是弟子的极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所以可贵,是缘于物以稀为贵之法则。 方碧琳身为峨嵋派的俗家弟子,虽然甚少下山,阅历毕竟不凡,知道一旦涉及杀父之仇,再谈是非,有些乏力。 方老爷子虽然珍爱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一双眼睛却也能够看出,两个儿子武功尚有不足,只能靠女儿了。 “琳儿,多加小心!”方老爷子紧紧握住女儿柔软的小手,殷殷叮嘱。 方碧琳一身湖绿罗衫,显得英姿飒爽,对父亲嫣然一笑,满是自信,转过身来,微一拱手,淡淡说道:“葛少侠,今日是家父五十大寿,有什么事,待明日再说,可否?” “素闻方老爷子侠义满天下,莫非改日要寻几个助拳地不成?”葛正明冷冷一笑,他已知晓方碧琳是峨嵋派俗家弟子,知道她不好惹。 但父仇不共戴天,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在众多的武林人物面前,逼得他不能施展阴谋诡计,岂能白白放过?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小女子便与你比试比试!”方碧琳淡淡说道,见他神情坚决,不再相劝。 他是崆峒派弟子,虽然峨嵋派并不畏惧,但若能不正面为敌,最好不过,拖延两日,请人从中转寰一番,说不定能够化解开。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葛正晨冷哼了一声,目光在方碧琳秀美的脸庞转了转,缓缓抽出右侧的长剑。 这柄剑看起来颇有古怪,狭长细窄,且是以左手握剑,显然专攻奇诡一路,令方碧琳心中戒意大生。 崆峒派以拳法闻名于世,七伤拳名扬武林,大半的功劳,还是因为金毛狮王谢逊,他听闻七伤拳法的威名,便将其拳谱盗去,用以大开杀戒,七伤拳法足以改为七杀拳法了。 峨嵋派中人,自是知道,崆峒派的剑法,也是一绝,只是武当剑法冠绝天下,相比之下,有些黯然失色罢了。 大厅内的人们摒息凝气,飞快的挪动桌椅,让出一大片空白的地方,容他们交手。 方碧琳也缓缓拔剑,小心地盯着他地眼睛与肩膀。她曾听闻师父灭绝师太说过,崆峒剑法奇诡异常,很难以常理而断,最重要的,是莫要被剑欺骗,而要注意对方的眼睛与肩膀,这才是他们剑法地变化之源。 周芷若端坐于桌旁,有些担心地望向师姐贝锦仪。她资质绝俗,已隐隐看出,方师姐与对方交手,并无胜算,或许得须贝师姐出手。。 “铮”的一声,两剑相交,似是两道电光划过,两人的剑皆是迅捷无比,以快对快。 峨嵋剑法娴静淑雅,却快疾如风。狠辣异常。在方碧琳使来,忽焉在前,忽焉在后。脚下变化莫测,其剑法实是已臻上乘。 大厅之人见到,多是茫然目呆,怅然若失,见此剑法,不由自思,若换成自己,怕是两三招也招架不住。 葛正明的剑法实刁钻古怪,众人观看,皆觉心中发冷。实是怪异的很,每一剑的角度,皆违反人们的想象,诡异莫测,防不胜防。 两人棋逢对手,剑来剑往,如电光轰掣,剑影闪烁,泛出一股惨烈的杀气。厅内众人看得目不转睛,几乎忘了喘气。 方老爷子与方碧青方碧云三个更是心悬在半空,忽高忽低,忽上忽下,惴惴不安,紧张若死。 正当众人看得舍生忘死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啸,“嗤”地一声,似是暗器破空之音。 “当”“当”两声清响,人们这才发觉,快如闪电地两柄长剑,竟同时跌落于地,方碧琳与葛正明呆呆而立,有些未反应过来。 “怎么了?” “怎么回事?” 人们议论纷纷,转头四顾,实在不明白,两人正打得激烈,为何忽然丢掉了各积压的佩剑,突兀之极,不由泛起荒谬之感。 “咳咳……”萧月生端坐于桌旁,伸手捂嘴,轻咳了一声,吸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酒蛊,漫不经心的遥遥伸手,按向跌落于地上窄一宽的两柄长剑。 本已静静躺在地上的两柄剑顿时轻晃,随即升起,仿佛被两只无形的手握住,拿起,慢慢走到近前,交到了萧月生的手中。 无翼而飞地两柄剑似是长着眼睛,缓缓落到他手中,如此诡异地景像,大厅内的众人自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不禁怀疑自己眼花。 萧月生行事固然低调,但也不乏高调之时,高低只是随自己的心情,任意而为,从不在乎常人地目光,也不管此举是否过于惊世骇俗。 萧月生将两柄剑分别递于杨玉琪与柳清泉,以目光示意,让她们送回各人的手中。 两女盈盈起身,素手执长剑,袅袅娉娉,曼妙动人,分别来至葛正明与方碧琳跟前,将长剑缓缓插向两人腰间的剑鞘。 方碧琳并未抗拒,任由柳清泉将长剑插回自己鞘中,点头微微一笑,算是谢过。 葛正明却神情紧张,他被杀父之仇冲盈胸间,杨玉琪勾魂慑魂的容光仅令他呆了呆,随即身体绷紧,硬下心肠,伸手去拦杨玉琪的玉手。 他是前来报仇,岂能任由对方摆布,抵挡住鼻间传来的淡淡幽香,右手箕张,探爪抓向杨玉琪的素手,想要夺剑。 杨玉琪淡淡一笑,却清冷异常,冷艳傲人,仿佛风雪中的寒梅,素手微颤,妙至巅毫的躲过他的一抓,陡然轵快,影子一晃,剑已归鞘,素手地残影仍存。 周围紧盯着他们观看的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咋舌不已,如此奇快的手法,若是与人对招,谁能躲得过?! 将长剑各自归鞘,两女转身,袅袅的一步跨出,倏然出现在萧月生的桌旁,似是缩地成寸一般。 这两手奇功,令大厅内的诸人心中一片空白,实在难以尽叙心中的震惊,仿佛是在做梦一般。 萧月生潇洒的起身,一身青衫,磊磊落落,略一抱拳,向四方拱了拱,不疾不徐的说道:“在下水云派萧南秋,与几位师妹游历天下,恰逢其会,遇到方老爷子五十大寿,特地前来恭贺,实在不想如此吉时,染上血光。” 他声音清朗如下,不疾不徐,却悠悠缓缓地传至每一个人耳中,仿佛便在他耳边说话,厅内的诸人一听,浑身一畅,如沐春风,也觉其人内功高深之极,只是与刚才遥擒长剑之举比起来,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萧月生放下两手,复又坐了下来,淡淡的瞥了葛正明一眼,洒然一笑:“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位崆峒派的葛少侠又何必急在一时,扰了大伙儿的兴?!” “这是在下与方无病的事,阁下最好不要插手!”葛正明冷哼一声,心中凛然,实在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横插一脚,竟敢不将崆峒派放在眼中! 萧月生似是未听到他的话,面色温和如故,缓缓而道:“素闻崆峒派拳法惊人,剑法绝伦,有此机会,自是要讨教一番。” 萧月生笑了笑,抚掌一拍:“……嗯,这样,若是葛少侠能在我小师妹剑下走过五招,在下自当拍手走人,不理此事,水云派从此闭山不出,……如若不然,葛少侠还是去忙该忙之事罢!” 他的话,宛如一颗炸弹,令厅内嗡嗡作响,低声议论。 萧月生的口气实在太大,五招之数,听起来颇有些侮辱人之意,令人实在难忍。 柳清泉盈盈站了起来,萧疏影不在,她自然便是小师妹。 她清如潭水的明眸眨了眨,冲众人嫣然一笑,点了点头,复又坐下,表明自己便是小师妹。 虽然气质优雅雍容,但她清潭般的明眸一眨动,自然便泛起了纯真烂漫的气息,使人观之生爱。 如此情形,葛正明已被逼得再无退路,若不敢应战,便显心虚,岂不是说,自己的崆峒剑派,竟然挡不住五招水云派剑法,崆峒派的颜面何存?! 他虽是瞒着师门长辈私自寻仇,但对于崆峒派,却是感情深厚,自是极力维护其声誉。 “好——!……这可是你说的!”葛正明狠狠的答应,脖颈青筋微露,似在声嘶力竭的说话一般,但声音却是低沉沙哑。 “萧先生,这……”方老爷子来到萧月生身旁,露出几分为难,眼神中却透着感激。 前来寻仇之人乃崆峒弟子,无数的好友却无一敢出头相助,偏偏初逢乍见的萧月生直接面对面的抵了上去,他心中岂能不感激万分?!。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82章 影响 清晨时分,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欢快清亮,闻这悦耳。 四川境内的一处官道上,两旁松林相夹,清脆的马蹄声在幽静的林间传荡,透出几分空灵。 此时,人们多数还未上路,官道之上,行人罕见,唯有这两匹马并辔而行,翻蹄小跑了一阵儿,到了松林相夹的这一段儿,便缓缓徐步,似是并不急着赶路。 马鞍之上胯坐着的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玉树临风,一身儒衫,面容英俊,实是少见的美男子,宛如白面书生,女的修眉凤目,樱唇琼鼻,身着月白的罗衫,显得一尘不染,美丽脱俗,也是少见的美女。 两人并辔而行,神态亲密,宛如金童玉女,说不出的般配和谐,实乃天作之合的璧人。 “师弟,我本想,你定会趁着此次出山的机会,多去几处游玩一番呢,借故赖着不回去呢!” 那美貌的女子嫣然微笑,凤眸之中眼波流转,在身旁男子的玉面上溜了一下,嘴角微抿,声音从容温柔。 那白面书生正低着头,闻言抬着看了她一眼,没精打采,默然的摇了摇头,深深的叹息一声,然后再次摇了摇头。 “怎么了,唉声叹气的?……这可不像你呀!”那美貌的女子抿嘴笑问,凤眸中却隐隐透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师姐,别提了!”腰间佩长剑的白面书生摇头,没好气的瞪了师姐一眼,耷拉着脑袋,双肩软榻榻的,神采全无。 这师姐弟二人,却正是重柳剑派的最杰出弟子,宋月竹与柳飞云,两人俊男美女。青梅竹马,说起话来,也显得极为亲密。 宋月竹却不想放过他,抿嘴嫣然微笑:“我倒要看看,这倒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她望着天空,转动臻首,似是真的在确定太阳是否自东边升起。 “师——姐——!”柳飞云实在无奈。哀求的叫了一声。 “那就说说,到底是为什么,傲气冲宵的师弟会变成这样?……师姐我实在好奇得不得了!”宋月竹转回头来,得意地盯着他。 “好好,我说还不成嘛?!”柳飞云垂头丧气的点头,苦着一张英俊的脸。 “其实,师姐你那么聪明,也一定猜到了!”柳飞云叹息了一声。 “快说!”宋月竹瞪大圆眸,狠狠叱道。 “好好!”柳飞云忙答应,叹了口气。正起了脸色。语气沉凝的摇头:“……在方府上,看到了那场比试之后,师姐你说。我还能有心思玩闹吗?!” 宋月竹点了点头,抬眉问道:“你是说柳妹妹与葛正明的比试?” “是啊,……五招,嘿嘿,只有五招!”柳飞云苦笑了一声,怅然若失,无奈的摇头。 宋月竹有些恍然,黛眉微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这个啊……,唉——!……你又不是不知晓。那位萧先生的武功高得出奇,有如此结果,也并没什么值得惊讶地,……他不是与那痊徐帮主也订下了五招之约吗?” 她不禁想到了那位萧先生,刚与他们一行人接触时,虽然在称呼上,李若云她们几个称呼他为大师兄,但并无世人那般循规蹈矩,反而异常随便。异常亲密,丝毫没有长幼之别,嘻嘻哈哈,说说笑笑,乍看上去,似是礼法不修。 但是她们的仪态,却是完美得惊人,直令宋月竹以为,她们对这位大师兄毫无敬畏之心,加之,他看上去一如平常人,根本不像是练过武功的,宋月竹便推测,这位大师兄,仅是辈份高,实在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所以才会如此。 后来,见到了萧月生显露武功,宋月竹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心中陡生敬重这念,这才是所谓真正的高人,不拘俗世之礼,潇洒自如于世事。 “师姐……”柳飞云见她呆呆发怔,忙轻喝了一声。 “嗯?……噢!”宋月竹雪脸微红,略有些不自然,脸颊升起了两团红晕,娇艳动人,令柳飞云不禁看呆了眼,只觉此时的大师姐,让自己恨不得搂在怀里,狠狠的亲一亲。 “瞧什么呢!”宋月竹见师弟傻笑的模样,不由狠狠剜了他一眼,娇声嗔斥。 “没……没什么!”柳飞云慌忙转过头,心中却忽然怅然若失,大为不舍,直想再次转头。 宋月竹很快收拾了心情,返回思绪,微微笑道:“莫不是看到柳妹妹的剑法太厉害,师弟你自惭形秽了?!” 柳飞云借机转回头来,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目光黯淡。 “唉——!……也是,她们的武功确实强得匪夷所思。”宋月竹理解地点了点头。 “那个崆峒派地葛正明,剑法已经极为高明,怕是仅比我略逊一筹,在柳姐姐面前,却全无还手之力,换作是我,怕也是那个结果!”柳飞云心中有话,不吐不快,正好找到了出口。 “五招,仅有五招啊!……依我看,若不是柳姐姐心软,怕是一招他也接不住!” “可怕,太可怕了,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剑法,我辛辛苦苦练剑还有什么用?!”柳飞云挥舞着双手,痛声疾首,瞪向师姐宋月竹。 见他如此激动,宋月竹心中微讶,忙轻声安抚:“好好,……师弟啊,柳妹妹她们的武功是高,但咱们也不必妄自菲薄呀,你如此年轻,剑法已经极高,虽然比不上柳妹妹她们,但与别人相比,却是佼佼者啊!” 她见师弟的情绪稍平,心中舒了口气,缓声柔和地说道:“你看,崆峒派可是名门大派,那个葛正明,想着为父报仇,一定是拼了命的练功的,也必然是崆峒派的杰出弟子,但他的剑法比起师弟你,还是差上不少,师弟也足以自豪了!” 这些话,直接说到了柳飞云的心里,他习惯于听大师姐的话,因为师姐聪慧过人,听她的总没有错。 “好,做不成天下第一,那我就做天下第二剑!”柳飞云少年心性,感慨来得快,却得也快,激情很快便在胸膛充盈,前一刻还是垂头丧气,此时,却已神采飞扬,用力的一甩手,剑光一闪,长剑出鞘,将路旁的一棵松树枝砍下。。 宋月竹看着他略带孩子气地举动,不由摇头失笑,笑意温柔。 xxxxxxxxxxxxxxx 崆峒派弟子葛正明与水云派的柳清泉,两人的比试,实是令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无以言对。 葛月生一直以五招为限,并非无因,盖因李若云她们最上乘的剑法,便是水云四剑,正是萧月生当初亲自所授。 萧月生虽然自负,行事却不失谨慎与小心,多加一招,算是缓冲,水云四剑施展出来,若仍不能伏敌,不如住手,既能彰显守信,又能保存颜面,一举数得。 看着葛正明茫然失措的离开,场内的众人不失同情者,堂堂的崆峒派弟子,名门下的高徒,竟然接不下一个纤纤弱女子五招,对他地打击,实在太过巨大。 不过,崆峒派的声誉,倒并未受损,若是对方的剑法差一些,与崆峒派弟子大战数百回合,然后崆峒派的弟子落败,人们还会嘲笑其技不如人。 但对方的剑法委实匪夷所思,人们反而不会去怪崆峒派的剑法不高明,心中思忖,便是武当派的大侠们来了,怕是也得落得这么个结局! 人们的心思,便是这般古怪多变。 萧月生他们一行人,被方老爷子坚决的挽留在方府,要好好表达自己的一番谢意。 方碧琳心中的感激更甚,萧月生此举,不啻将崆峒与峨嵋派的矛盾接了过去,替峨嵋派挡了一阵,崆峒派即使要寻回面子,也只能去寻水云派。 如此的举动,委实太过无私,方碧琳身为灭绝师太座下弟子,其中利害,自是认得清。 “师兄,你真的打算拿崆峒派开刀吗?”李若云身着月白的睡袍,丝质睡袍之下,隐隐呈现起伏的峰峦,曼妙隐隐。 她们正呆在萧月生的屋子里,温暖的烛光下,齐齐坐在他的榻上,萧月生反而坐在榻前的梨木椅中,小蝶与小情坐在他旁边。 屋内温暖而不炎热,被萧月生取出一块儿玉佩,布下了一道阵法,消暑去热。 李若去师姐妹四人皆着月白睡袍,秀发披肩,妩媚诱人。 李若云端庄的曲腿斜坐,林晓晴则半倚在她身上,大腿被柳清泉枕着,杨玉琪则侍在李若云的另一侧,四张玉脸在烛光下泛着朦胧的光泽,宛如白玉。 自己的居心被二师妹看出,萧月生也并未意外,仅是略一点头,白玉杯轻轻晃动,杯中之酒却平静如昔。 “崆峒派也不算弱呢。”林晓晴语音娇嗲,盈盈的眼波在灯光下异常妩媚。。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83章 来人 李若云淡淡摇头,清冷的明眸透出几丝娇嗔:“先是少林,接着又是崆峒,师兄,若让师父知道了,定不会轻饶了你。” 柳清泉翻过身来,离开林晓晴的大腿,在榻上趴着,抬头问:”没那么厉害?……那个霹雳堂的只是一个俗家弟子罢了!” “问师兄罢!”李若云终于忍不住,清冷的表情被气恼所代替。 她对世事虽漠不关心,甚少介于俗事之中,却并不纯真,反而冷眼看世界,对世间的规则,更能看清。 “少林真的会找上门来,师兄?”柳清泉轮廓深刻的玉脸带着担扰,小心翼翼的问。 “呵呵……”萧月生只是喝了轻抿了口清秋露,但笑不语。 “大师兄可是求之不得呢!”林晓晴轻倚着李若云,妩媚的白了大师兄一眼,哼了一句,散发着慵懒的风情。 萧月生不禁感叹,自己的几位师妹难得的聪慧过人,除了柳清泉过于纯真,其余三女,俱是目光如炬。 柳清泉见大师兄轻抿着美酒,悠然从容的模样,登时心中大定,眼珠一转,嘻嘻娇笑:“不怕,咱们外面摆着阵法呢,外人根本进不来,任他们折腾去!” 她们也懒得多说,天榻了有高个顶着,有大师兄抵在身前,她们心中宁静,毫无所惧。 “师兄,看人家方老爷子,对你好得赛过女婿!” 杨玉琪觉得大师兄胸有成竹,不想再说这些,免得惹他不痛快,便转开话题。抿嘴微笑,目光盈盈,泛着戏谑之意。 众女登时都笑了起来,纷纷举袖掩口,在烛光下,仿佛数朵夺目的鲜花绽放,娇艳绝伦。 方老爷子对他们感激之极,听女儿说起。萧月生喜欢喝酒,便千方百计的搜集好酒,直接派人送去了水云派,坚决之极,容不得萧月生他们拒绝。 萧月生倒也不与他客气,翻数收下,这些酒,品质虽不如自己所酿,但用来宴客,却也足以撑起场面。他可不想拿自己酿的酒请别人。 寿宴当天的晚上。在方老爷子的寝室中,***通明。 方老爷子允见如此热闹,说说笑笑。与宾客交谈,兴奋了一天,此时有些精力不济,半躺在榻上,后背垫着锦被。 方碧琳与她的两位兄垂陪着他说话,几人谈及了萧月生。 “琳儿,这位萧先生看起来万事不荧于心,却不像笨人,为父一直不明白,他为何不计利害的挺身而出?”方老爷子抚着银髯。大是不解的望向方碧琳。 “可能是瞧在峨嵋派地面子上……”方碧琳一身湖绿的罗衫,更增几分青春的气息,容颜娇美,若有所思的回答。 “不像……,不像……”方老爷子抚须摇头,方碧青与方碧云也跟着摇头,这种想法显然不能让他们认同。 “爹爹!大哥二哥!你们可别胡思乱想!”见到父亲与两位兄长的目光,方碧琳能看出其中透出的暧昧,不由娇嗔的白了他们一眼。 “呵呵……。呵呵……”方老爷子老怀大慰,笑得欢畅,更令方碧琳恼怒不已。 “呵呵……,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萧先生是一位英雄,见了妹妹,有怜香惜玉的念头,也是理所当然嘛!”在方碧琳的眼中,二哥方碧云的笑格外难看。 “你们胡说些什么呀!”方碧琳苦笑不得,杏眼圆睁,娇嗔道:“萧先生刚及弱冠,我比他大多了!” “原来他竟这般年轻?!……沉凝稳重,实在不像!”方碧青微露惊讶,随即笑道:“为兄发现,贝女侠看他的眼神不太对……” “又胡说!”方碧琳忙打断他下面的话。 关于师姐贝锦仪与萧先生之间的关系,与贝锦仪亲密的她岂能不知,只是,她心中颇是不看好其未来,贝师姐虽然温柔貌美,丰韵动人,但毕竟年纪相差不少,况且,小师妹周芷若对萧南秋也是芳心暗属。 可以想见,未来的日子,师姐定会为情所苦,令人担心,却又无能为力,她早已陷得太深了! “不过,小妹,若他能做方家的女婿,那可是天大的幸事!”方碧青笑望着她。 方碧琳白了大哥一眼,苦笑着摇头:“大哥可真敢想!你没见到,他的几位师妹,哪一个不跟天仙似地?……你小妹我这蒲柳之姿,根本不入人家地法眼呢!” 方碧云听出小妹话里泛着淡淡的酸气,忙笑道:“小妹的美貌绝不在她们之下,可别妄自菲薄!” 方碧琳虽知二哥是哄自己高兴,却也不由笑了笑,摇头叹道:“这位萧先生,行事高深莫测,咱们也别胡乱七八糟猜测了,依我看,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崆峒派,可能是怕贝师姐出手,所以提前出招!” “不管怎么说,人家可是帮了咱们地大忙,要好好谢谢他。”方老爷子半躺在榻上,手抚银髯,目光扫视兄妹三人,满脸笑意。 到了他这个年纪,对于亲情体会弥深,能够看到儿女承欢膝下,是莫大的幸福。 接着,他们开始讨论,究竟要如何招待萧月生他们,才能表达出诚挚的谢意。 xxxxxxxxxxxxxxxxx 当萧月生他们一行滞留在方府时,成都城内,霹雳堂的堂主范希圣与其子范存义已经返回,同行的还有五位少林僧人。 经过范希圣授业恩师的探察,儿子范存义身上的禁制已全部解开,并未留有暗手,令他大舒了口气。 范希圣的授业恩师,乃是少林圆字辈的圆音大师,武功不俗,听闻弟子所述,受尽屈辱,不由对这个萧南秋生出怒气。 圆音虽为佛家弟子,辈份不低,但大半心思都花在武功上,佛法的修持,却差得太远,性情激烈,嫉恶如仇。 少林派一向执武林之牛耳,虽然行事谦和,但霸气隐隐,武林中罕有人敢捋其虎须,见到有人竟如此不留情面,自是要寻回场子。。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84章 失态 “你还知道回来——!”温玉冰见到大弟子归来,未喜先怒,冷艳的脸庞挂着寒霜,冷冷斥道。 萧月生心中庆幸,幸好先将几位师妹与小蝶小情她们撇开,单独来见师父,否则,被师父耍这么一通脾气,颜面何存? 这句话,师父已说了无数次,但这一次,萧月生却能听出,她是真的恼了,想想也是,这已经是三天没有回来了。 对于自己瞬移的神通,除了水云派之人,萧月生不想让外人知晓,即使亲如峨嵋派的贝锦仪与周芷若。 这项神通,太过骇人,更惹人忌讳,若是让灭绝师太知道,想必定是寝食不安。 想一想,若是自己屋中悄无声息潜进人来,委实太过危险,宛如屋梁上以丝发垂着的长剑,随时可能伤着自己。 在方府中,虽然不如寒烟阁的舒适,但改变一下睡觉的环境,也别有一番刺激。 到了晚上,他兴起时,将小蝶与小情狠狠一通挞伐,弄得她们婉转"shen yin",如泣如诉,旁边屋子的诸女辗转反侧,恨不得堵上耳朵,也是他忽然泛起的一种恶趣味。 第二日早晨,她们便会羞中带恼的嗔瞪着他,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闷声恼怒,风情万处,萧月生心中闷乐不已。 萧月生以天人感应之术,知晓范希圣他们几个已返回成都。于是,向方老爷子辞行,言明派内有事,需要回去处理,方老爷子虽然有心挽留,却也无计可施,只能依依送别。 刚出了金宁城。萧月生便以瞬移之法,分别将几位师妹送回派中。然后是几匹马,完后,他颇感吃力。 歇了口气,便让她们先去派内安置一下,然后,去了水云阁,单独见自己的师父温玉冰。 温玉冰正躺在水云阁二楼闺房地香榻上。百无聊赖,拿着那本纯阳秘典,研究其中的心法诀要。 虽然纯阳剑法比起水云四剑差之尚远,但对于一般人而言,已是难得一见的奇功秘技,自有其独到之秘。 她仅着一身月白的中衣,脸如白玉,秀发披散。乌黑发亮,别有一番动人的风韵。 她躺在香榻上,时而翻翻秘笈,时而扔到床头,阖上明眸,闭眼睡觉。但却睡不着,这仅是上午时分,只好拿过来秘笈翻看,这种循环周而复始,心情越发的烦躁。 她感觉自己的武学素养尚低,远不如自己地大弟子,闲暇之余,或找他闲聊,或翻看他录下的诸多武学秘笈,得益匪浅。 先前萧月生在寒谷时。温玉冰还不觉得如何。不去见他,翻翻秘笈。也过得悠然自在,舒心不已。 但自大弟子离开派中,温玉冰便觉心中空荡荡地,无所依从,即使是看书,也看不下去,觉得提不起精神,一切都是索然无味。 这种感觉,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每次皆是大弟子离开水云派时,便钻了出来,扰她心神,却又无法驱除,令她极是无奈。 已经三晚没回来了,她越来越觉得不舒服,对大弟子不由恼恨起来,下定决心,若他回来,定要好好骂他一通。 萧月生忽然回来,自然是撞到了枪口上,劈头盖脸便是一通斥责,冷着玉脸,狠狠的瞪着他。 萧月生坐在榻前的锦墩上,对于师父仅着中衣,毫不避嫌,宛如未见,便是温玉冰也未觉察异样。 他面露苦笑,对于师父的冷言冷语倒并不放在心上,对于这个冷艳逼人的师父,萧月生甚少敬畏之心。…。 “笑什么笑,是不是觉得委屈?!”见到萧月生的苦笑,温玉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恼上加恼,冷冷哼道。 她雪白的脸颊升起两团红晕,娇艳绝伦,娇躯微微颤抖,着实气得不轻。 萧月生苦笑着拱手,表情恳切:“师父恕罪,实在因为方家太过热情,每次晚宴,都要尽兴而归,宴席散去,便已很晚,岂能再回来打扰师父清眠?!” “油嘴滑舌!”温玉冰绷着脸,娇躯颤抖,听他狡辩,更加气恼,若他想回来,哪管打不打扰自己?! 她恨得牙根发痒,无所发泄,抓起身边地纯阳秘典,“哗”的一声,用力朝他扔了过去,直击其可恨的笑脸。 萧月生轻轻一歪头,轻巧的躲了过去。 温玉冰见他竟敢躲,怒气更增,颤抖着娇躯,又抓起床头的香枕,用力掷出,怒哼:“叫你躲!” 随即,又是另一个香枕,嘴中兀自气哼“叫你躲”,眼眶发酸,直欲落泪,只觉得他委实可恨可气。 直到扔得榻上再无可扔之物,温玉冰方才罢休,已是气喘吁吁,宛如经过了一场激战。 萧月生难得见师父露出如此小女儿态,不敢更加刺激,只好运功抵挡,将它们纷纷挡在自己身前,收到怀中。 “师父……”李若云清冷的声音蓦然在闺阁外响起。 宛如迎头一盆冷水浇下,被气昏了的头脑顿时清醒,温玉冰看了看自己周围与萧月生,不由心慌,忙抬头道:“……怎么了?” 一边说着,她轻拭了拭眼角,好在泪珠并未溢出,心中大舒了口气,对正稳坐钓鱼台的萧月生又羞又恼,忙瞪了他一眼,示意赶紧想办法。 萧月生呵呵一笑,扬声道:“师妹,沏两盏茶过来。” “好。”李若云应了一声,轻盈如羽地脚步渐渐远去,令温玉冰登时大舒了口气。 “师父,气消了?不少字”萧月生轻轻一抖,怀中的东西顿时飘浮升起,缓缓飘至榻上,恢复到原来各自的位置,宛如从前。 对他露出的这一手武功,温玉冰视若未见,轻哼了一声:“这次便饶了你,再有下次,看我怎么罚你!” 萧月生暗中笑了几声,李若云的出现,是他以传音入密之法相召,若是不然,温玉冰怕会更加失态。 他受寿命的影响,行事讲究一个火候,不瘟不火,不可心急,与师父之间关系地变化,须得一点一点儿,不知不觉中变化,躁进则易产生变故,不可收拾,温水煮蛙,才是最佳的手段。 “师父,我听说,霹雳堂的范希圣这次自少林返回,邀来了其师圆音,怕是会到咱们水云派找回场子……”萧月生怕她尴尬,便寻了一件能够吸引她的正事。 “少林……,圆音……?”温玉冰理了理披肩的秀发,光滑黑亮,宛如黑缎,黛眉轻轻蹙起,无意间流露出动人的风情。 “依师父之见,咱们怎么对付这个圆音?……他可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善人!”萧月生移了移锦墩,靠得香榻更近,可闻到温玉冰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 温玉冰见他凑到跟前,倒也未觉有异,只是白了他一眼,蹙着眉头想了想,再歪头看了看他,迟疑道:“该……怎么办?……要不,避而不见,权当做不知道他到来?” 若换作大弟子醒来之前,她的做法自然是委曲求全,小小的水云派,实在得罪不起少林。…。 但如今有大弟子在,他怕是根本不会同意,况且,如今地水云派,也根本不畏少林,足以自保,也没必要委曲求全。 “师父,想不想让水云派扬名武林,傲视群雄?”萧月生忽然露出神秘地笑容。 “扬名武林?那是自然!”温玉冰轻点了点尖巧的下颌,吁了口气,叹道:“……这可是你师祖地夙愿!” “那咱们就与少林较量一下,如何?”萧月生淡淡的微笑,漫不经心的语气。 “少林啊……,别胡闹了!”温玉冰马上摇头,毫不迟疑。 她又忙解释:“存着秋儿你这种心思的,武林中有无数高手或门派,但数百年来,又有哪一门哪一派能够做到?……少林根深叶茂,没有根基的小门派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她知道水云派如今的武功已非昔比,但头脑并未发热,少林屹立武林数百年,其底蕴之雄厚,远非人们能够想象,几个高手,根本耐何它不得,如今的水云派也不成。 况且,她虽有心将水云派发扬光大,却无踩到少林头上的雄心,能够排在六大名派之末,也就知足异常。 “那好,不杀这个圆音便是!”萧月生有些无奈的点头,却吓了温玉冰一跳。 她刚有几分笑意的脸庞顿时冰冷,怒哼一声:“秋儿,你忘了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了?!” 萧月生忙拱了拱手,苦笑道:“只是说说罢了,师父不必当真。” 温玉冰当初曾让他立下杀戒,非到万不得已,不可杀人。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少林圆音和尚到了成都城的第二日,便直奔水云派而来。 他们一行到了紫山脚下,但见雾气迷茫,不可视物,根本寻不到水云派的所在,便没了耐心,直接扬声纵喝:“贫僧圆音,特来拜会水云派温掌门——!” 空山寂寂,回音袅袅。 “贫僧少林圆音,烦请温掌门出来相见——!”圆音和尚重重跺了跺粗重的禅杖,碎石如粉,再次高声喝道,却是以佛门的狮子吼心法喊出,只是功力并未运足,宏亮如钟。 。 。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85章 叼难 此时正值响午,紫山之下,虽然雾气茫茫,空气却清新而温凉,没有半丝的暑气。 “不知水云派山门可是在此?贫僧圆音,烦请一见……”响亮如铜吕的声音飘荡在山中,袅袅不绝,狮子吼的功力再加了几分。 正在寒烟阁午憩的温玉冰忽然醒来,忙掀开湖绿锦衾,自香榻上起身,甩了甩瀑布般的乌黑秀发,丝缎包裹下的丰腴身子盈盈下榻,秀脚雪白无瑕,踩着厚软的月白地毯。 敲门声响起,随即被推开,萧月生缓步进来,见到师父秀发披肩,脸颊残留着潮红,白里透红,明艳不可方物,不由一呆,笑道:“师父起来做甚?” “没听到声音么?”怪他直驱而入,温玉冰白了他一眼,盈盈坐到梳妆台前,拿一条丝涤束起乌黑闪亮的秀发。 这几天,她怒气未消,每次想到自己向他发脾气的情形,便有些脸红发烫,深感自己的失态,在他面前失去为师的尊严。 一见到他,心中便微微发虚,他笑吟吟的目光,忒是可恶,便以怒气掩饰,没给他好脸色。 “师父难道想亲自下山相迎?”萧月生对师父的嗔怒不以为意,眉毛微轩,大是惊讶的问。 他这番惊讶,自是难免有做作的成份。 “你又想端架子?”温玉冰正歪头戴着碧绿耳铛,动作优雅,在铜镜中瞪了他一眼:“这可是少林派的人,不能失礼了!” “这个和尚明明是上山找茬的,又何必自降身份讨好?”萧月生摇摇头,找了个绣墩坐下,笑吟吟的打量着她。 “以礼待人,这是以礼待人!” 温玉冰自铜镜中怒瞪他一眼,犹觉不痛快。转过身来,明眸清亮,轻哼道:“以礼待人,总是没错的,即使是他前来寻衅,咱们水云派也不能失了礼数。” “他要来打咱们的耳光,咱们却要笑脸相迎,如此行径。我可做不来!”萧月生摇头苦笑,略一伸手,虚空抓过一只碧玉簪,轻轻把玩。 他虽知师父的行事之法倒也不错,是世俗中撮佳行事规则,但他却不想理会,武林中人,凭的还是武功与势力,表面地一切,皆是虚幻。无足轻重。不必活得那么累。 “那你说怎么办?”温玉冰见他神情渐变,目光淡淡的扫过自己,周围的空气似是变稠。不像开玩笑,有由有些动摇。 “让雪燕将他们引来便是。”萧月生手中转动着碧绿莹莹的玉簪,淡淡说道。 “唉——!”温玉冰无奈的叹了口气,横了他一眼:“那好,依你,让雪燕将他们请来!” 紫山脚下,范希圣一行人面露怒色,狠狠瞪着雾气笼罩的上方。 “实在可恶!”范存义此时身穿一身蓝衫,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看着雾气迷蒙的周围,跳着脚,恨恨的说道:“爹,他水云派根本不将咱们少林放在眼里嘛——!” 范希圣凝重地点点头,不去理睬他的挑拨,转头望了师父圆音一眼,扬声喝道:“在下范希圣,烦劳温掌门相见——!” 空山仍旧寂寂无声。 范存义忽然笑道:“嘿嘿,爹。他们是不是怕了,听到师祖过来,便不敢朝相了?!” “给我闭嘴!”范希圣勃然喝斥,狠狠瞪他一眼,心中生怒,上次受了那么大的苦,他还是不长记性,若不是因他贪花好色,岂能招惹这么一个棘手的人物?! 范存义忙低眉敛目,不再做声,被父亲喝斥惯了,也并不害怕,眼睛转动,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形,只是雾气太重,根本看不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山石与树木。 “圆音大师,范堂主,掌门师祖有请!”一道圆润柔和的声音忽然响起,蓦然之间,他们身前出现一位风姿绰约,容貌如花的少女,月白的罗衫,雪白无瑕的肌肤,宛如不沾尘俗的姑射仙子。 圆音和尚陡然睁大双眼,精芒爆闪,射向那位少女,心中惊异,竟未发觉她地靠近! 这位冰雪之姿的少女正是负责接引的宋雪燕,被圆音和尚瞪目以视,她若无其事地微笑点头,心中微讶,没想到,这位圆音大师竟眇了一目,更显慑人。 “师父,请。”范希圣见师父怔怔盯着对方,忙轻声提醒,免得太过失礼。 “贵掌门好大的气派!”圆音和尚一甩袍袖,重重顿了一下禅杖,怒哼了一声,缓缓举步,四位黄衣僧人也随于他身后。 水云派的访客甚少,对于应酬之道,宋雪燕却已颇为稔熟,柔声解释道:“掌门师祖正在午憩,怕轻怠了大师与范堂主,便行遣小女子请几位上山,想必大师不会见怪罢?!” “不……”范存义乍一出声,忙又住嘴,飞快的扫了父亲一眼,见他没瞪自己,忙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他好色的性子又犯,见到宋雪燕的冰雪之姿,心神俱醉,听她说不要见怪,便情不自禁的想说不见怪,好在醒悟的早,不由暗自庆幸,目光不自觉的,又飘到了宋雪燕的背影上。 宋雪燕纤细地腰肢款款而动,步步生莲,优雅曼妙,举手投足间,无不慑人心魄,已勾去了范存义的魂魄。 听宋雪燕温婉的解释,圆音和尚倒不好借故发难,只能闷哼一声,提着禅杖,紧跟她身后,周围的雾气更浓,若没有她在前引路,怕是寸步难行。 范希圣心中暗惊,眼前所见,比上次来时,更加凶险,也不知这一次上山,吉凶如何,那个萧南秋。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说不定,还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对师父下杀手! 他转头望向侧前方的师父,却见他的独眼正紧盯着少女的莲足,不由心下好奇,以师父的修为,断不会与自己那孽子一样地心思。 他对师父也算了解。圆音确实未被宋雪燕的姿色所迷,而是盯着她的莲足,探究其步法。 对于自己未觉察到对方地出现,圆音一直耿耿于怀,实难相信,如此年纪的少女,其内力修为会超过自己,可能是其轻功玄妙,故才瞒过了自己的耳目。。 宋雪燕觉察到身后的目光,并未在意。反而故意加快了步伐。越走越快,看起来,却是越显优雅从容。 圆音众人渐渐施展轻功。紧随其后,衣襟飘荡,气温渐渐变冷,仿佛踏入了秋天的季节。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看了半晌,圆音心中了然,对方的轻功果然别有玄妙,乍看上去,似是闲庭信步,优雅从容,速度却是其快。仿佛眼睛骗了自己。 “大师不要紧?”宋雪燕脚下不停,臻首微转,对身后的圆音和尚嫣然笑问。 此时的圆音,似是累得气喘如牛,忽忽地粗气声,令人担心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去见佛祖。 “无妨,这是师父的老气病,不碍事。”范希圣沉声回答。 宋雪燕点点头。脚下却已经放缓了些,令身后也喘着粗气的范存义心中更痒,只觉如此美人,心肠又这般好,实在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宋雪燕直接将他们引至寒谷之前,到了寒湖旁,转身对他们笑道:“这是我大师伯的寒谷。” 寒湖上的阵法已经撤开,露出清亮如镜的湖面,冰冷的寒气直袭而至,令他们不得不运功抵御。 寒烟阁被湖光笼罩其中,给人不真实之感,仿佛是天上宫阙在湖面上的投影。 两道玲珑的人影凌波而来,月白罗衫飘飘,在天空中地姿态曼妙,仿佛盛唐壁画中地飞天。 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小蝶与小情飘然而至,翩然落到他们面前,盈盈一礼,小蝶娇声道:“我家公子有请大师与范堂主!” 圆音和尚对她们的倾城风华视若未见,轻轻颌首,脸沉如水,转头望了弟子一眼,希圣果然没有虚言,这凌波飞度地轻功绝学,比之少林的一苇渡江更胜两筹,仅此轻功,便可在武林中独占一方。 范存义则变得目瞪口呆,在小蝶与小情凌波虚渡的曼妙所吸引,眼前不停的闪现两女在空中凌波时的情形。 对于这种痴痴呆呆的目光,小蝶与小情已渐渐习惯,权当作没看到,微微侧身延请,再次翩翩而起,凌空掠过湖面,落到了湖心的那座朱顶小亭中。 小亭之中,出现了温玉冰与萧月生等人的身影,正遥遥望着这边。 萧月生的声音蓦然自清澈如镜的湖面传来,清朗如下:“想不到,穷山僻壤,竟能劳得少林地大师前来,实是蓬萃增辉,……在下萧南秋,恭请圆音大师佛驾!” 宋雪燕早已告辞离开,湖边唯剩下圆音和尚与范希圣一众人,看到了站在湖上小亭的萧月生,正遥遥拱手,也能看到他笑吟吟的表情。 很显然,这是在给圆音和尚他们出难题,看他们是否能够做到小蝶和小情一般。 “师兄,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林晓晴穿着月白的罗衫,正站在萧月生身侧,低声细语,声音透着浓浓的笑意。 圆音和尚在山下使用狮子吼,惹得整个水云派都从午憩中惊醒,更惹怒了林晓晴,对于大师兄的举动,深得其心,但口头上,却要谴责一番的,她已深得纵横三昧。 “你——呀——!”温玉冰轻掠一下鬓旁的发丝,也有些无奈的瞪了大弟子一眼,觉得他有时行事,仍带着小孩子脾气。 圆音和尚大感无奈与恼怒,这实乃"chi luo"裸地挑衅与叼难,成心看自己的笑话。 他的力气极大,杖法高明,但对于轻功一道,却并非擅长,要越过这么长距离的湖面,委实没有把握,万一中途落下,掉到冰冷的湖中,又有何颜面站到他们面前?! “你们留下,希圣与我一起去罢。”圆音和尚接过范希圣递过来的粗短的枯树枝,对身后四位黄衣僧人吩咐。 “是,师父。”四位黄衣僧人俱是慧字辈的弟子,武功不俗,但比之其师,大有不如,无论如何,也无法渡过湖面,索性不必过去,省得白白丢了颜面。 “走——!”圆音和尚将手中禅杖递给四人,拿过他们手中的一把戒刀,挂到腰间,轻喝一声,纵身钻向湖面。 有枯枝为垫,他们落足四次,身姿矫健,终于还是越过了湖面,沾温了脚下的僧鞋与靴子,只觉冷气透骨,装作无事的落到萧月生他们跟前。 此时的圆音,早已没有了开始时的气势汹汹,原本想要称量一下水云派的心思也淡了,只是到了此时,已成骑虎之势,只能向前。 萧月生当先拱手,爽朗的温和一笑:“范堂主别来无恙?这位想必便是圆音大师罢,久仰久仰!……这是家师温掌门。” 范希圣不愧是一堂之主,虽然心中气恼,却仍能勉强一笑,拱手向温玉冰一躬:“见过温掌门,见过萧先生。” 温玉冰淡淡颌首,清冷如冰,宛如一尊女神,清亮的目光掠过他面庞,落在圆音和尚身上,微一合什,淡淡道:“大师有礼了。” 圆音和尚也是又气又闷,却又无法发泄,只能合付回礼:“贫僧圆音,见过温掌门。” 接着,萧月生一一介绍,将李若云她们分别介绍给圆音与范希圣,即使两人不近女色,在诸女的容光下,仍旧难免生出自惭形秽之念,水云派的这几大弟子,委实太过美貌。 然后,萧月生延请两人,请入屋内奉茶。 表面上,他们客客气气,圆音和尚心中忌惮,范希圣更是如此,丝毫不提来意,倒像是专程拜访,只为好奇。 寒烟阁的精致与奢华,倒令圆音和尚舒了口气,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一旦耽于身外的享受,在武功上必不能专心凝志。 他们不提来意,萧月生却不想放过他们。 水云派已被他视为自己的领地,岂容别人侵犯,断不容别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敢上山捋虎须,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岂不让他们白来一遭?!。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86章 破杖 晌午时分,寒烟阁内,明媚的阳光将乳白的家具映得朦朦生光,屋内明亮温馨。 李若云几女的绝世容光,更是将屋内增添了几分明亮与旖旎,坐在屋中的男人们,宛如坐拥花丛,香气冉冉,醺然若醉。 “圆音大师,不知这次莅临敝派,有何指教?”萧月生放下雪瓷茶盏,笑吟吟的问。 他温润的目光淡淡笼罩着圆音和尚,一脸温和的微笑,口气轻描淡写,似是随意问问。 “这……”圆音和尚无语以对。 他自从凌空踏上寒烟阁,便默然无语心中一直苦心思索,想要寻一个更妥当的理由。 原本的兴师问罪,显然已不能说出口,他虽是出家之人,不打诳语,但这点儿眼色与随机应变,还是懂得。 可惜他没有什么急才,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萧月生一问之下,他竟无语以对。 “呵呵……”一旁的范希圣急忙呵呵笑了两声,拱手笑道:“这都怪我,将萧先生的武功夸得神乎其神,家师听了,大为好奇,便想前来见识一番。” 他这一番话,颇为圆熟,真假掺杂,却消弥了几分烟火气,远非圆音和尚这等深居寺院,只修佛法与武功之人可比。 “呵呵……,三两下庄稼把式,见笑了。”萧月生的目光仅是略一瞥范希圣,仍笼罩住圆音和尚,笑道:“久闻少林武功,天下第一,惜乎水云派山小门低,一直无缘领教,今日恰好大师前来,登门指点,也是难得的机缘。岂能错过?!” 坐在主座的温玉冰不由微恼,这个秋儿,真是惹事精,对方明明有了服软之意,他却不依不饶! 但话已出口,宛如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只好冷冷的望向圆音和尚。看他是否敢接招。 圆音和尚的忽忽喘气声渐渐平复,合什摇头:“萧先生谬赞,天下间英雄无数,武功精深者万千,少林岂敢妄尊第一,贫僧也只是少林的末流弟子,更不敢当。” “小蝶小情,去将其它几位大师渡来。”萧月生冲身后的小蝶与小情摆了摆手,淡淡吩咐。 两女盈盈起身,微微点头。袅袅而去。 在寒烟阁下。系着一艘小画舫,精致典雅,令人观之心喜。是萧月生无所事是时所亲制,虽然不大,却胜在情趣,可以泛舟寒湖,悠然垂吊,享受载浮沉地江湖之乐。 小蝶与小情翩翩如鹤,轻盈的落至画肪上,白玉般两手轻轻一拍湖面,涟漪泛起,画肪如同湖上之荷叶。悠修荡开,无声无息的飘向寒湖对岸。 范存义与少林慧字辈的四位僧人正不停的打量,见到一艘小画肪似慢实快的飘了过来,疑惑的注视。 转眼之间,画肪已靠近岸边,小蝶站在船头,衣裾飘飘,端庄清雅,对众人轻轻拱手。清雅的说道:“几位大师,随小女子过去罢。” 慧字辈地四人略有犹豫,他们虽然江湖阅历颇浅,但也不失警惕之心,但范存义却早已蹿出,直接腾空而起。 画肪轻荡,他轻轻落到船头,离小蝶不远,能够嗅到小蝶身上随风飘来的淡淡幽香,不由心神俱醉,头脑一片空白。 小蝶淡淡瞥了他一眼,虽然他心存卖弄,举止浅薄可笑,好在并未靠得太近,倒也不能出手教训于他。 其余四位黄衣僧人见此,只好飞身上了画舫,其师的那柄禅杖甚重,竟压得画舫微晃了一下。 画舫悠悠荡开,倏然飘向寒烟阁,转眼之间,已是到了阁下。 看着这驻立水上的阁宇,精致而华美,范存义不由心中暗羡不已,他虽并无雅骨,却子不乏享乐的天分。 “几位大师,请随我来。”小蝶微微一笑,容光绽放,范存义只觉天地顿然一亮,美妙无限。 小蝶与小情双双飞起,轻灵曼妙的落至寒烟阁白玉阶下,范存义他们也随之跃起,站在了寒烟阁前。 不容他们仔细打量,小蝶小情莲步轻迈,宛如弱柳扶风,款款而行,领着他们踏上白玉阶。 他们何曾见到如此奢华,竟以白玉砌阶,即使是皇宫大内,也罕有这般排场,不由的缩手缩脚,小心翼翼的踏上去,小心而行,进入了寒烟阁。 寒烟阁内,多以白颜色为主,月白地毯,乳白家俱,轻纱幔帐,字画悬挂,淡雅温馨。 萧月生他们正静静喝着茶,默然无语,似是等候他们前来。 阁内温暖如春。 范存义此时却恰恰相反,内心一片寒冷与恐惧,两股战战,若非坐在绣墩上,早已软倒在地。 曾经遭受过的痛苦,使他明白何谓生不如死,当看到了这个笑吟吟的萧南秋,那炼狱般地滋味仿佛重新涌出,宛如再次经历了一遍。 那雪白牙齿仿佛正闪烁着寒光,温和地微笑,仿佛深蕴着阴冷,范存义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忙不迭的躲开,不敢再看,如避蛇蝎。 对于儿子的异状,范希圣顾不得注意,他也能够自萧月生温和地笑容中感觉到杀意,心中打鼓,细心观察着他的神情波动。 “禅杖已经请来,想必不会影响大师的武功。”萧月生放下盏茶,温和笑道。 圆音和尚此时心中着恼,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萧月生的步步紧逼令他无名业火陡生,再也顾不得转寰余地,冷冷一笑:“甚好,萧先生多费心了!” 依萧月生的脾气,如范存义之流,见也不想见,只是为了不令圆音推脱与狡辩,直接封上他的后路,先将其随身兵器取来。也将他们迎来,以示光明磊落。 “少林杖法繁多,不知大师精通哪路?”雪瓷茶盏停在嘴边,萧月生面不改色的笑问。 “敝寺杖法确实不少,在下略通几路。”圆音见他笑容温和,只能缓和了一下脸色,傲然而道。 他臂力其大,对于修练杖法。有独特的天赋,也有傲人的资本。 “若云,你去领教一下大师的杖法!”一直冷漠如女神地温玉冰忽然开口,望向坐在萧月生另一侧的李若云。。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他却是一片好意,怕自己地大弟子亲自出手,还不知会使出何种手段来折辱人家,索性先开口,让李若云出战,她虽清冷,性子却平和。不会惹出太大的麻烦。 萧月生不由苦笑的望了一眼师父。以他的洞察力,即使不用观心术,也明白师父的用心。不过,心底却是得意的一笑。 “是,师父。”李若云白玉般的脸庞毫无表情,目光清冷如霜,盈盈起身,缓缓迈出,罗衫款款,纤腰似欲被悬着地长剑压折,其仪态气质,宛如不食半点儿人间烟火。 “大师。请容小女子领教高招。”李若云轻轻抽出柳腰间悬着地长剑,寒光一闪,利落的竖剑一礼,动静变化突兀,清气中多了几分英气。 到了如此境地,已断不容圆音再有退路,他也被激起了胜负之心,也想真正领教一下水云派的剑法。 “请——!”圆音缓缓起身,执起粗重镀金禅杖。站到了李若云的面前。 “师妹,出去打。”萧月生忙摆了摆手。 看圆音和尚的功力,怕是做不到收发如心,以他的外功,怕是会损坏寒烟阁的摆设,那可是得不偿失。 李若云清冷的目光微微与大师兄一触,点点头,莲步轻移,两步跨至门前,掀开淡紫的毡帘,消失在门前。 圆音无奈,也只能提杖跟出去,萧月生伸手去扶温玉冰,做出恭教地弟子状,惹得温玉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众人跟着出去,站到了白玉阶上,观看阶下迥廊的两人。 “大师先请。”李若云淡淡点头,声音清冷。 圆音如今无名业火腾腾,也顾不得多客气,否则,还不知要折腾到何年何月,喝了一声:“有僭了!” 禅杖化出一道金光,直击李若云中宫,要一力降十会,谅她一个纤纤弱女子,力气定无法与自己相较。 所谓一寸短,一分险,兵器的长短,自然也是决定胜负地关键,以他的禅杖对长剑,已占了莫大的便宜。 “嗤——!”的一声,寒光顿闪,李若云身形轻飘,脚步踩着玄奥的步法,沿着一道孤线,滑向圆音和尚。 圆音听到对方长剑破空之声,心中凛然,原来这个女子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更加戒备。 李若云的身形似缓实疾,瞬息间已至圆音身前,剑尖所向,虚虚所指,正是圆音握杖的手指。 圆音横杖一扫,脚步倒踩,身形后撤,欲要撇开距离,令她长剑无法伤及自己。 李若云再跨一步,如同附骨之蛆,紧随圆音的身形,长剑一刺,嗤嗤声中,刺向圆音右肩,直接反守为攻,攻其必救。 两人剑来杖往,圆音心中烦闷欲吐血,接连换了数套杖法,甚至有少林七十二技中的无常杖法与伏魔杖法。 李若云却仅是一招,一招刺法,专攻其必救,仿佛所有地杖法,皆被其看透,未卜先知。 平平常常的一刺,平凡无奇,到了后来,甚至没有了嗤嗤的响声,无声无息,轻描淡写,似是娇弱无力,自己却束手束脚,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是将自己的手或肩送到对方剑尖上。 这正是萧月生的得意所在,几日前,他已经将少林的杖法悉数与李若云她们喂招,令她们尽数破得,宛如独孤九剑的破杖式,可以提前窥得杖法之招数。 看着自己如疯魔,对方却飘逸如剑舞,圆音心中越来越急,血气翻涌,生平竟未受过这般滋味,直欲吐血,老毛病又犯,忽忽的喘气如同破风箱鼓动,颇为吓人。 即使是范存义这般武功低微,也看出师祖棋差一着,束手束脚,根本施展不开,只有挨宰的份儿。 范希圣眼力更好,已看出师父与对方地武功,实在是天差地远,若非这位若云手下留情,师父早就落败。 “喝!”圆音蓦然怒吼一声,竟对李若云刺向自己右肩的剑尖不管不顾,禅杖越发用力,呼的一声,宛如梨庭扫穴,横扫向李若云的纤腰,似欲将这盈盈一握的纤腰打折。 范存义心中一惊,怜香惜玉的心思涌起,拳手紧攥,恨不能扑上去,替她挡住这一杖,只恨自己武功低微,却已来不及。 李若云却不慌不忙,莲步蓦然一变,瞬间横移三尺,皓腕一翻,长剑倏然变向,宛如游蛇,轻飘飘点向了呼呼而至的禅杖。 “噗!”的一声,奇异之极,丝毫不像金铁交鸣之音。 雷霆万钧的禅杖与轻飘飘的剑尖相遇,陡然被弹开,似是击到了坚硬的青石之上,极是诡异。 李若云飘然而退,面色微红,随即隐去,归剑于鞘,拱手道:“大师好杖法,承让了!” 圆音只觉身体一片酥麻,不能动弹半分,禅杖上传来的劲力,一波接一波的炸开,自己却无力抵挡,对这奇异的心法委实惊讶。 “砰!”禅杖终于自他手中脱落,跌至木质的地板上。 圆音仍旧无力动弹,仿佛周身被点中的穴道,他此时方知,对方一直未与自己相触,非是害怕自己力大,崦是因为其心法玄妙,怕自己承受不住! 此时,他的心中又羞又愧,恨不得直接跳到这冰寒入骨的湖水中,再也不必见人。 青影一闪,萧月生倏然出现在他面前,跌落地上的禅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手中。 萧月生回头看了师父温玉冰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才温玉冰狠狠掐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他只能照办。 在范希圣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萧月生将禅杖递到了圆音手中,呵呵笑道:“在下二师妹性子太直,不懂变通,望大师莫怪罪才是!” 圆音只觉一股浩荡如江河的内力自禅杖上涌至,直接冲到体内,体内的酥麻顿然被冲去,恢复了行动之力。 “贫僧眼拙,未识高人,惭愧!”圆音此时夫得何言,虽然气闷,但对方笑脸相对,实无指摘,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好在他出身少林,大派的气度犹在,仍能红着脸,对李若云单手一礼:“多谢女施主相让!” 李若云淡淡点头,清冷依旧,并无表情。 在温玉冰狠狠的瞪视下,萧月生也只好熄了继续麻烦的心思,让他们灰溜溜的安然下山。。 正文 第二部 第87章喂招 自紫山下来,圆音和善一行人一直沉默不语,笼罩着一层凝重的气息,如此惨败,他身为少林僧人,实在未有,即使是当初与武当的张翠山,也未曾如此毫无还手之力,众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致。“噗!”圆音忽然侧身低头,一口紫血喷出,落在草地上,微微发黑,冒着丝丝白气,诸人却觉泛凉。 “师父!”范希圣心中一惊,忙上前搀扶,被圆音推开。 “好厉害的心法,好霸道的内力!”圆音僧袖抹了抹嘴角鲜血,长声叹息,身体的气息已经渐渐平和,苍白如纸的脸庞也回复了一丝血色。 “……,要不要休息一下?”范希圣话在嘴边,却又吞了下去,舌头一饶,轻轻询问。 “不必,这口血喷出,也就不碍事了。”圆音摇摇头,禅杖轻点,举步前行,僧袍飘飘,转头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罢。” “是!……师父,那个李姑娘的内力很强吗?”范希圣忙应是,知道师父不喜迟疑不决,便不再顾忌。 圆音毫不迟疑的点头:“嗯,很厉害,给人的感觉却是弱不禁风,内力薄弱,其内功心法更是玄妙。” “依弟子看,她的武功,远不及其大师兄的十分之一。”范希圣苦笑一声,叹了口气。 “噗——!”圆音少有的叹息一声,摇头感慨:“希圣,你惹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还不是这个孽子?!”范希圣转头瞪向一直缩头缩脑的范存义,他颇有几分眼色,知道这次惨败而回,最终的源头是自己,定会迁怒到自己身上,便自下山开始,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算了。存义也算受到惩罚了!”圆音对这个徒孙倒未苛责,看了他一眼,摇头笑了笑。 “弟子实未想到,那个李若云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剑法!”范希圣也不想多责儿子,见师父不见怪,忙转开话题。 “嗯,剑法精妙。不在武当七侠之下!”圆音和尚点头,独目射出的目光有些迷离,思绪似已飘远。 对于李若云,圆音不但不恨不气,反而心中感激,知道她一直手下留情,她委实是一个面冷心善之人。 以她的武功,怕是数招之内,便可击败自己,她却顾全自己的颜面。并不痛下杀手。他非是不知好歹之人,心中自是感激。 但对于萧月生,圆音却是痛恨无比。这个姓萧的,自见面伊始,便步步紧逼,不怀好意,用心委实险恶! “师父,水云派好像只有一个男弟子,居于寒谷之中,其余全是女弟子,委实有些怪异!”范希圣略有不解。 “嗯,怪异……”圆音点头。心思却仍未收回来,仍在回想着李若云地冰雪之姿…… xxxxxxxxxxxxxxxx 温玉冰亲自率弟子们将圆音他们送出山外,返回之时,一路之上,柳清泉她们兴高采烈,被人找上门来,然后却将对方打了个落花流水,实在是痛快无比,她们自然高兴。 温玉冰一直冷着脸。不言不笑,像是一尊女神雕像,但她经常如此神情,众女也不以为异,唯有萧月生看出了师父正在使脸色,耍脾气。 到了山上,众人正要齐回寒烟阁,聚到一块谈天说地,聊聊这次高兴的事,温玉冰忽然出声,冷冷说道:“秋儿,你随我来!” 众女毕竟一直呆在温玉冰身边,脾性深悉,一见师父如此模样,便知她真的生气了,不由噤声,同情的望向大师兄。 萧月生向几位师妹笑了笑,袖中的右手轻摆了摆,袖子挡住温玉冰,唯有李若云她们看得见,示意她们不必担心,做自己的事便是。 温玉冰此时气愤填鹰,直冲斗牛,根本没心思理会大弟子的小动作,径直向水云阁走去。 在几位师妹的挤眉弄眼中,萧月生跟了上去。 温玉冰直接上二楼,进了她地闺房,转身冲进门的萧月生怒喝:“这番你满意了?!……高兴了?!……称心如意了?!” 她紧抿着诱人的红唇,气哼哼的瞪着他。 雪白如玉的脸颊腾起两团红晕,气息微粗,高耸的前胸剧烈起伏,极是激动。 “师父……”萧月生慢悠悠关上房门,坐到她的香榻上,摊手苦笑:“他寻上门来,不论怎么做,都不可能高兴而归,避无可避啊!” 萧月生脱下软靴,盘膝坐到了香榻上,继续苦笑:“难道咱们要卑颜屈膝的求饶不成?” “……你总是有理!”温玉冰窒了窒,无言以对,恨恨坐到榻前绣墩上,顺手将桌上的雪瓷茶盏斟上。 她也知道大弟子言之有理,只是忽然得罪了少林派,心中委实惶恐难安,便找亲近之人发泄一番罢了,她虽为一派掌门,仍是女子,无理取闹之事,也偶尔做得。 “师父,其实不必担忧,待过些日子,我亲自拜访少林,也要行驶师问罪,咱们来个先下手为强!”萧月生呵呵知道,接过温玉冰递上来的雪瓷茶盏。 “噗!”温玉冰刚啜一口香茗,盏茶尚未合上,便不由喷出,香茗带着热气罩向面前地萧月生。 茶水似是遇到一层秀明地玻璃,被挡落在榻前厚软的地毯上,渗入其中,犹存袅袅的白气。 “你莫要吓我!”温玉冰哼道,茶水未落到萧月生身上,她心下倒有些遗憾,未能见到他狼狈地模样。 她自罗袖中抽出丝帕,拭了拭细腻如瓷的嘴角,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少林派家大业大,说不定,懒得与咱们小小的水云派计较,你何苦还要故意招惹他们?!” 对于师父软弱的性子。萧月生只能苦笑,倒不讨厌,表面上看,师父冷若冰霜,其内心却是一个性子柔和的女人,更加可爱。 “师父啊,武林之中立足,其实便像是大自然中动物的生存。弱者为肉,强者进食,一味退避,只能被更多的人欺上头来,麻烦更多!”萧月生也苦口婆心地劝道。。 “那……,就等等,若是少林派再派人来,你再去登门拜访!”温玉冰说不过他,只好退让一步,明亮的凤眸紧盯他深邃的眼睛。 “好!”萧月生点头。痛快的答应。对他而言,什么时候都无所谓,只是多一些麻烦罢了。不必因此而惹得师父不痛快。 温玉冰满意的轻啜了香茗,露出笑意,脸颊的两团红云未褪,冷若冰霜的脸庞乍放笑容,顿时明艳绝伦,令萧月生不由心头一荡,看着她诱人的朱唇,恨不得吸吮一番。 “照我看,那个圆音大师的法杖也是不俗,为何在若云手下这般不堪一击呢?!”温玉冰心满意足之后。便翻起了旧帐。 “圆音是个不入流的角色,哪有那么高明?!”萧月生忙摇头,然后低头喝茶。 他乍喝完茶,抬头便开口,堵住了温玉冰地追问:“师父,我想从明日开始,为师妹她们讲解少林七十二技,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少林七十二绝技?”温玉冰弯弯细长的黛眉微蹙。散发出一股动人的风情。 “我施展七十二绝技,给她们喂招,让她们熟悉一番少林的武功,免得将来对敌时措手不及。” “嗯……,也好,甚好!”温玉冰缓缓点头,觉得有利无弊。 萧月生已经将少林七十二绝技的秘笈尽皆录下,放在寒烟阁中,平日里随便李若云她们翻阅。 只是少林七十二绝技固然神妙,却需佛家的心法相辅,与水云派的内功格格不入,萧月生曾告戒,不能习练,只能参考,撷其精华,以参悟自家地武学,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xxxxxxxxxxxxxxxx 山中不知甲子,转眼一个月过去,到了月末之时,官兵捉贼地游戏出现了两个胜利者,依照规矩,她们可以去成都城游玩两三日。 临行之前,萧月生将两个胜者赵攸兰和张初荷召至寒烟阁中,温声吩咐了一番,又各赠了她们一枚保命玉佩。 然后,他又吩咐柳清泉与杨玉琪暗暗跟在她们身后,保护她们,毕竟如今有霹雳堂虎视眈眈,以防万一。 本来依温玉冰的意思,此时乃多事之秋,奖励可以推后再执行,免得与霹雳堂发生冲突,却被萧月生以无规矩无以成方圆反驳。 虽然感觉自己这个做师父的,在大弟子跟前,越来越没有师父地威严,温玉冰也不生气。 这些日子,随着大小麻烦的出现,她渐感力不从心,大弟子便是自己的主心骨,便由得他,反正,水云派早晚也是他的。 赵攸兰与张初荷这一次不着明月铛,也未戴面纱,以本来的面目示人,以她的容貌与气质,自然惹人注目,尽是惊艳赞叹的目光。 到了成都城,她们扮做主仆二人,装做贪玩而跑出家门的千金小姐与丫环,在城内尽情游玩。 可惜,萧月生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范存义的命大,并没有出现,他如今已被范希圣禁在家中,苦练武功,绝不许出来惹是生非。 若是不然,见到这两位绝顶地美人,以范存义好色如命的性子,定会不顾一切的抢回家去做老婆。 萧月生正想以此为契机,逼迫霹雳堂,然后再上少林发难。 不过,若范存义真的改过,他倒也懒得理会其生死,只待少林送上门来罢了。 水云派内,李若云她们开始了苦修。 少林七十二绝技,萧月生每一天使用一种,与她们对招,所使的功力,比她们高出不少,约摸与少林三大空智空性相若。 只是他并未亲眼见过少林这两大神僧,自然要往高里估计,便让李若云她们受苦了。 少林七十二绝技,并非全是外功,有数种内功心法,他再数一数少林高僧所习得的绝技,如龙爪手,大力金刚掌,须弥山掌,达摩剑法,无相劫指,摩诃指,拈花指,等等。 即使是少林七十二绝技,其中也高低之分,萧月生先挑那些威力强大的绝技,那些威力差一些的,根本不须演练,凭李若云她们的剑法,破之如切瓜,易如反掌。 萧月生地内力乃是直接的天地元气,远非寻常武林中人的内力可比,对于七十二绝技所需的心法,驭使自然,如臂使指。 李若云诸女大开眼界,虽然她们剑法精妙,但运用之妙,在乎一心,实战之作用,更是巨大。 每天清晨,萧月生早早起床,牺牲掉了自己的自然醒,令李若云她们大受感动,对大师兄更加感激,练起功来,也份外卖力。 从清晨开始,练至吃早膳时间,在寒谷洗过澡,然后吃早膳。 吃过早膳,众人沿着寒湖上的迥廊漫步,观赏风景,悠然的闲聊,一个时辰之后,重新开始练功。 这一次,是在寒湖上,施展凌波虚渡,在湖面上追逐动手,不仅仅是招式,更是修炼内力的绝佳方法。 每一次,在她们精疲力竭,无力为继,马上要跌入湖中时,萧月生挥袖轻轻一指,将她们送至迥廊上,让她们打坐恢复。 每次力竭之后,马上打坐运功,很快恢复过来,如此修练内力,效果极佳,她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功力,每天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 到了后来,温玉冰看着眼热,也加入进来。 最小的弟子萧疏影颇为惆怅,她武功低微,根本无法加入,只能看着他们一男五女,宛如仙子凌波一般在湖面上追逐打斗,身姿曼妙动人,令她羡慕无比。 中午吃过午膳,一个时辰的午憩,之后则到紫山中,掠着树梢,踏着嶙峋的怪石,在山风猎猎中追逐打闹。 整个紫山皆被阵法笼罩,无人能进,他们可以纵情行事,不必担心被外人看到,惊世骇俗。 以萧月生的性子,该占便宜时,绝不会躲避,与师妹们动手,实是宛如嬉戏,耳鬓厮磨,逞逞手足之欲,自是难免,即使是对温玉冰,也未能例外。 自此之后,没有外人在前,他们师兄妹的男女之防更弱,挨挨蹭蹭,肌肤之亲,实是平常。 她们不介意,但并非无所觉,有外在前,她们矜持雍容,宛如金技玉叶,凛然不可侵犯,世上能亲近她们的男人,也仅有萧月生一人。 。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88章 退路 对于大弟子的言行无忌,温玉冰虽然感觉不妥,但萧月生做得极高明,举止自然,似是由心而发,不含邪念,她也熄了告戒的念头。 这一日,午憩时,萧月生坐在师父温玉冰的榻前,与她漫无边际的说着话。 此处是温玉冰的闺阁,淡雅温馨,阳光将轩窗映得半透明,屋内明亮而柔和。 温玉冰侧卧于香榻上,盖着薄薄的月白锦衾,一支玉臂微曲,支撑着如花的脸庞,如星云的秀发披散在枕前,原本冷艳的她陡增几分妩媚,散发着对男人致命的诱惑。 萧月生懒懒的坐在绣墩上,手中把玩着雪瓷茶盏,似被正午的阳光晒得没了精神,偶尔眼睑抬起,瞥一眼近在眼前的温玉冰。 “秋儿,你说少林究竟会不会派人来?”温玉冰则在打量着微垂着眼睑的大弟子,似乎想探究一番,这个大弟子究竟长得是何模样。 恍惚间,她竟不由的泛起一丝陌生感,似乎眼前懒懒坐着的陡儿,并不是小时候赖在自己身上的秋儿了。 “谁知道呢……,若是圆音如实说出,则会派人过来看看,探究深浅,若圆音耻于开口,则能相安无事。”萧月生把玩着雪瓷茶盏,抬头瞥一眼温玉冰胸前的一抹雪白,懒懒回答。 温玉冰穿的是月白的丝质睡袍,是当初萧月生亲自买回来,孝敬于她,穿着极舒服熨贴,躺在榻上,穿别的衣服,别扭得很,每次都是换上睡袍,方躺得下。 当初萧月生便没安什么好心。胸前的领口开得颇大,虽谈不上暴露,却也能够呈现一块三角,更加诱人。 对于大弟子甚是不恭的说话态度,温玉冰已是习以为常,未觉其异,抿嘴微笑,清媚的眼波流转。瞟了他一眼:“练了这么些日子,我倒有些巴不得他们找上来了,试试他们施展的少林七十二绝技,比起你的孰高孰低。” “那好呀,我带师父前去少林,闯一闯他们的罗汉阵如何?”萧月生登时精神一振,马上坐直,停下了茶盏的把玩。 “不行!”温玉冰马上否决,凤眸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怎么总想惹是生非。真地闲不住了?” 萧月生又恢复懒洋洋模样。慵懒的摆摆手:“无所事事,确实有点儿无聊,……要不。师父,咱们一起出去玩玩?” “去哪里玩儿?”温玉冰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答,伸出锦衾内的柔荑,捋了捋披散的乌云秀发。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去天山如何?”萧月生再次恢复了兴致,直起身来,笑道:“那里有一座灵鹫宫,已遗弃多年,完好无损,远比咱他水云派强得多。可做为一个退身之路。” “灵……鹫……宫……?”温玉冰蹙眉思索,目光迷离,风情无限。 这个名字,她似是听过,但又觉得陌生,细细思索了一番,仍未能想起来。 xxxxxxxxxxxxxxxx 当她出现在灵鹫宫前时,心中的震撼难以名状。 天山缥缈峰灵鹫宫的故事,萧月生已细说于她听。对于灵鹫宫地巾帼英姿,她亦是倾慕不已。 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见到如此宏大气魄的灵鹫宫,温玉冰才真正感受到当初建宫之人的胸怀。 “这里的一切还没有收拾,但比起咱们水云派,隐密性更佳,……狡兔有三窟,既然咱们惹下了少林,便需要找好退路,这里如何?”萧月生青衫飘飘,指着灵鹫宫,神采飞扬的笑道。 他的另一只大手,仍放在温玉冰纤细的柳腰上,似是未注意到。 两人瞬移而来,萧月生自然要揽着她的腰肢,能够沐浴在她的幽香中,心中只觉一片柔和浮荡,美妙异常。 “不错!”温玉冰心中欣喜,睨了他一眼,羊脂白玉般的脸庞露出笑意,却未如她地心情般喜笑颜开,免得让大弟子得意忘形。 对于萧月生有此退路,温玉冰心中更多地是欣慰,看来这个大弟子思虑周全,不是一味的逞狠斗勇,也就放下心来。 “此地身处天山,少林的手摸不到,万一水云派地阵法被破,便可让弟子们移至这里,此处,可是真正的绝地!” 萧月生揽着她的柳腰,感触着其盈盈一握与温软,指点着周围的雪峰,向里面迈进。 温玉冰觉察到了腰间的异样与大弟子的气息,忙轻轻一挣,用力瞪了瞪他,白玉般的脸上腾起两团嫣红,宛如盛开的玫瑰,娇艳欲滴。 萧月生若无其事,轻轻推开沉重的石门,踏入了灵鹫宫内,领着她细细观赏灵鹫宫的各处。 浊国冰看得很仔细,却也心中凛然。 灵鹫宫当然强横如此,终究却逃不过灭门之运,刚则易折,果然是至理,对于水云派对外地强硬,更觉不安。 萧月生虽然未用观心术,仅是凭着观察,也隐隐猜得师父几分心思,不由笑道:“有生必有灭,咱们水云派将来也难逃此运,师父不可贪心太过了。” 对于有生必有灭,他却是不信的,自己便是一例,只要足够强大,便可不灭。 “我忽然想起,师父,咱们水云派应该定下一道铁律,水云派弟子,不得同根相煎,如何?”萧月生忽然笑道。 他纵览世事,小至一帮一派,大至一国一邦,其轰然坍塌,往往来自于内部的破坏。 纵然水云派再强大,陷于内斗,也难逃覆灭之局。 “嗯……,甚好,回去便订下此律,不能同门相残。”温玉冰点头,她也想到,李若云她们几个不会争斗,但下一代弟子,或下下代弟子呢? 游览过灵鹫宫后,他便带着温玉冰,到了天山的各个雪峰上,欣赏一番壮丽的雪景,到天池旁,躺在茵茵绿草上,数着天上的云朵。。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89章 埋伏 随后,他还带着温玉冰去了新建的牧场。 端木青见到温玉冰,如见天人,虽然李若云她们亦是容光绝丽,令人不可逼视,便论及女人特有的风华,却又差了温玉冰一筹。 脸色渐露红润的端木雪也眨着大眼,怔怔望着冷若冰霜的温玉冰,难以移开目光。 这个牧场,萧月生已经对她说过,这次是她第一次见到,对于端木青如此武功,竟屈尊于做一牧场主,心中甚感惊讶。 但神情仍旧清冷,目若无人,并未授端木青以颜色,对于男人,不管是谁,她皆是冷面相向。 倒是对于可爱的端木雪,神情稍缓,泛着一丝微笑,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温玉冰自李若云她们嘴里听说,难免母性大发。 这里的牧场已成规模,端木青闯荡武林,救人不少,这十几个男女便是他刀下所救,可靠得很,且多数会几下拳脚。 天山绝刀的威名,已随着铁骑会的覆灭而传扬于草原,况且此处位置隐蔽,尚未有敢来捋虎须者。 这里的气候怪异,白天是夏天,晚上则变成了冬天。 外面寒风呼啸,屋内温暖如春,火盆里木柴发出噼啪的声响。 温玉冰轻轻抱着端木雪,靠在萧月生身边,静静看着火光,冷艳而娴静。 端木青坐于萧月生对面,隔着火盆,两人各拿一只大碗,酒气飘香,整个屋内无处不在。 端木雪倚在温玉冰的香怀中,不停的抽动着小巧的鼻子,她这些年来,在父亲的背上,也常常喝酒解寒。小小年纪,却已颇有了几分酒瘾。 “天山剑派几次来人,想见见萧兄弟你。”端木青的脸在火光下神采飞扬,放下大碗,一抹嘴边酒渍笑道。 看着女儿端木雪一日强似一日,眼见着无法医治的绝症渐渐变好,他只觉世上再无所求,整日里精神昂扬。神彩飞扬。 “嗯,再说罢……”萧月生举碗抿了口烈酒,点点头,似是没有听到般漠然。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这是端木青自酿的酒,性烈如火,虽味道之醇香与自己的酒差得多,却也胜在性烈,尚可一尝。 端木青苦笑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无法理解对面做着的这位萧兄弟。 天山剑派的人数次前来,很显然他们正在示好。想与萧兄弟结交。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天山剑派独尊于草原,威势无两,即使当初纵横草原的铁骑会。也不敢去惹他们,若能引为援奥,对于牧场,可是再有利不过。 见萧月生没有一点儿劲头,端木青忍不住建议:“你这次来,还是见见他们罢,总不能让他们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实在过意不去。” “嗯……,这样,让他们也掺合进牧场。让他们占两成的分子。”萧月生微微蹙眉,抬着望向端木青。 “如此甚好!”端木青忙点头,若能拉天山剑派入伙,确实是一件好事,起码草原上没人敢打牧场的主意,免去许多地麻烦。 他们晚上便留在这里睡觉,临睡前,温玉冰穿着丝袍,躺在锦衾里,绕着一绺秀发,忍不住问萧月生:“秋儿,为何不见见天山剑派的人?” “没必要,见不见都一样。”萧月生正坐在她榻前,拿着一本书翻看,头也没抬。 他们所看中者,不过是因自己的武功高,身为悠久的门派,自有一套规避风险的法门,对于自己这般武功高明者,倾心交好,也是一种。 温玉冰蹙眉想了想,没有想出头绪,也不再多说。 “秋儿,咱们骑马回去。”温入冰细腻如瓷的嘴角泛出一丝笑意,似是极为满意这个主意。 “骑马?……从这里?”萧月生将目光离开书卷,望向温玉冰娇艳诱人的脸庞。 “对,上次你与若云她们不是这么走的吗?”温玉冰点头。 萧月生见她有这般兴致,自是不会扫兴,点点头:“那……,咱们从金宁城开始,咱们可以直接移过去。” 若是让他再走一次原路,自是感觉枯燥,便直接瞬移到金宁城,上一次,他在金宁城直接返回了水云派,那一段儿路没走过,感觉还有几分新鲜。 “好!”温玉冰有些兴奋,闯荡武林,那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能够再体验一回,自是难免兴奋。 xxxxxxxxxxxxxxx 第二日上午,他们师徒二人便出现在了金宁城的郊外,两匹骏马在他们胯下。 两人地马鞍弄得极为舒适,几层鸭绒毯子铺垫,坐在上面远比坐在香榻上舒服。 温玉冰一身湖绿色地罗衫,银鞘长剑悬于腰间,秀发披肩,看上去冷艳而英飒,与萧月生像是师兄妹。 温玉冰虽然年纪不少,气质雍容成熟,但自修习碧水诀之后,皮肤细腻雪白,容光焕发,越看越觉年轻。 萧月生虽然乍看上去年轻,但眉宇与眼梢间透出的沧桑之气越发明显,仔细观察,便觉比温玉冰年长。 随着靠近晌午,天气渐热,周围的一切都散发着热量,树叶都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温玉冰此时地修为,即使不戴镇神簪与护神镯,仅靠碧水诀,也可以祛暑逐寒,体内清寒的气息流动,令她骑着的骏马也感觉不到炎热,轻蹄漫步,快活无比。 师徒二人看到前方有一处峡谷,温玉冰轻拉缰绳,停下骏马,抬头看了看两旁参天的高山,皱了皱眉:“秋儿,小心一些。” 她虽未看到什么异样,但心头繁荣昌盛起了紧张,这里的地形,实在太适合打劫了,荒凉而险要,如今的世道太差,劫匪多如牛毛,没有可能放过此处。 这处峡谷仿佛是一线天,两旁险峰参天耸立,公能容两辆马车并行,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 萧月生笑着点头,他早已察觉到了,前面峡谷口,确实有人埋伏,且人数不少,武功不俗。 他倒有些怀疑,这些人应该不是打家劫舍之人,而且等的也不是自己师徒二人,怕是埋杀的什么人,只是不巧,让自己碰到了。 两人并辔缓行,骏马迈着悠闲的步伐,缓缓向峡谷走去。。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90章 救美 坐在马背上的温玉冰微微蹙眉,心头的不适越来越强,当距离峡谷三十几丈远,耳边听到了隐隐的呼吸之声,似是有人正伏在前面道旁的草丛中。 此处峡谷甚是荒凉,野草疯长,竟有半人之高,且无人采割,浓密得很,叭在其中,极难发觉。 温玉冰白玉般的脸庞表情不变,转头望了身旁大弟子一眼,若是自己能够听到,秋儿自然早已知晓。 见萧月生向自己微微一笑,轻摇了摇头,温玉冰明白其意,也故做不知,未勒马缰,仍向前行去。 “站住!”刚走了几步,一声断喝声在前方响起。 随即,几个锦衣人缓缓自前面道路两侧出现,一边掸去身上的草屑,一边往这边慢慢逼来,挡住道路,数道目光在萧月生与温玉冰的脸上扫过,最终都聚到了温玉冰身上。 浊国冰师徒二人一勒缰绳,止住马步,静静望向堵在前面的几人,默然无语。 “你们是何人,报上名来!”站在中央的当先一人,面目黧黑,身材矮壮,却是一口雪白的牙齿,仿佛后世的非洲人种,他的目光在温玉冰身上停了停,又移开,大声喝道。 萧月生轻磕了磕马腹,高大强壮的黑色骏马懒懒的跨出两步,站到了温玉冰身前,挡住她曼妙的身形,隔绝了他们炙热的目光。 站在那人身后的共四人,被萧月生挡住目光,方身刚才的目瞪口呆中恢复过来,却仍忍不住探头张望,即使能看到温玉冰一片衣裾,也不放弃。 “你们是何人?!”萧月生微眯着眼睛,懒懒问道。 温玉冰与萧月生看着都不像是武林中人。 温玉冰冷艳艳美,气质雍容,更像是皇妃贵胃。虽佩着银鞘的长剑,亦无半分武林人的草莽气息。 萧月生看上去更像是弱不禁风的书生,一身青衫,身无佩剑,磊磊落落的潇洒飘逸,毫无武林中人地阳刚与悍气。 “我们乃蜀西五雄,快快下马,交出盘缠。就放你们离开!”当中那人挥了挥短刀,大咧咧的吩咐,带着恩赐的语气。 他眼中精芒闪烁,晃动的短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更映得他皮肤的黧黑。 “哦——?”萧月生似笑非笑,打量着眼前的五个人,脸上挂着隐隐的笑意,问道:“……那交多少?” 眼前的五人,面容并不相似,有高有短。有瘦有胖。有黑有白,并非是一母同胞,凑成了蜀西五雄。显然是志越相投了。 只是这个蜀西五雄,倒也并非毫无名气,恰恰相反,他们地名气甚大,甚至强过水云派。 赶了一段时间的路,这一喧极是荒凉,竟一直没遇到人,乍一遇到,却是拦路抢劫之人,萧月生也生出几分说话的兴致。 “全部!都拿出来!嘿嘿……。那个小娘子的玉镯是个好东西,快摘下来!”那黧黑矮壮的汉子双目放光,不理身后之人的拉扯,用力指了指萧月生背后的温玉冰。 “不要,给我们留一点儿,容我们赶路之用?!”萧月生瞥了一眼他身后之人,不慌不忙的说道。 “不行!……***,好大的胆子!……少废话,快点儿下马。这两匹马倒是不错,也是我们地了!”见萧月生毫无畏惧之色,短壮地男子有些气急败坏,挥舞着短刀,似要出手一般,怒喝了两声。 “快下马!”身后的四人齐齐怒喝,声势骇人。 “老大,那个小娘子贼漂亮,要不,也让她留下,做老大的押寨夫人罢?!”身后一个瘦小的地青年嘿嘿笑着建议,望向温玉冰的目光,带着灼热与邪火。 那黧黑的汉子用力一摆手,沉喝道:“不行!……咱们蜀西五雄劫财不劫色,规矩不能坏!” 那瘦小的青年急忙再劝:“大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么漂亮的小娘子,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老大,小五说得也有些道理,……这可真像画里的女人,从长这么大,我可从没见过,让他做大嫂最好不过!”旁边也有人相劝,对于温玉冰的美色,虽被萧月生挡住,仍无法挡住诱惑。 这老大恨恨地瞪向他们,心中奇怪,平日城,他们也不是好色地人呐,怎么变得这么猴急了?! 李若云她们,虽然容光绝艳,但却少了一份成熟女人特有的媚意,男人们见了,多是生出如见珠玉,自惭形秽之感。 温玉冰的冷艳与李若云她们不同,其风华绝代,一见之下,人们失魂落魄,随之而来的,则是无尽的占有欲,其冷艳妩媚,实是人间的尤物,男人实难抵挡其诱惑。 萧月生的面容渐渐发冷,心中已生出杀意,他有容人之量,懒得与他们一般见识,但愿及师父,他却没有丝毫的宽容之心。 他后背忽然被轻轻拍了拍,是温玉冰的玉手,她已感觉到了弟子地心情正在由晴变阴,不想让他杀人。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萧月生这才想起,还有一条戒杀律呢,不由苦笑,坐在马上,摆了摆手,叹道:“今日你们运气好,暂且饶过尔等,快滚!” 正在争论的五人不由转头,望向萧月生,眼中大是惊诧,似乎见到了一个疯子,随即,不由呵呵笑了出来。 笑声未停,一道急骤的马蹄声忽然响起,在荒凉的山道上颇为清脆。 转眼之间,一匹栗色骏马驰入他们视野,马上的人影可见,乃一白衫男子,以萧月生的目光看去,此人约有二十来岁,面如冠玉,俊逸不凡与身上的白衫倒是相得益彰,是个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聿——!”来人所骑的马颇是神骏。宛如风驰电掣,众人尚在观察,人已到了峡谷的近前,看到挡路的他们,骏马人立而起,站在原地。 马上之人面如敷粉,目似朗星,顾盼间精芒隐隐。显然身怀不俗的内力,稳稳坐在马上,冷冷打量着众人。。 “嘿嘿,今天地买卖不错,又有肥羊上门!”蜀西五雄有人欢呼一声,兴奋不已。 来人的衣料一看即知,绝非寻常百姓穿得,而且气度不凡,定是非富即贵,令蜀西五雄心中大痒。 “嘿。小子。快快下马,交上盘缠,放你离开!”一个身材粗壮。比老大高一个头的大汉挥了挥长刀,大声向来人喝道。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马上的英俊青年开口,傲然而道,眼睛仅是瞥了他们一下,便望向他们头顶上方,一幅目无余子之态。 只是他的目光马上变化,看到了正转身望向他的温玉冰,不由目瞪口呆,失神怔然。 “我们乃蜀西五雄。在此做那无本买卖,……废话少说,快些交钱,饶你一条小命!”那个大汉先上报上家门,随即有些不耐,大手摆了摆,毫不将他放在眼中。 那英俊青年努力收回目光,不再呆望温玉冰的背影,已明白了这个倾国倾城女子的处境。努力挺了挺胸膛,冷冷一笑,按上腰间地墨色剑鞘,缓缓抽剑,目光锐利,紧盯着对面后天人:“自寻死路!……要想劫财,先问问在下的剑答不答应!” 宛如一泓清泉在阳光下出现,他的长剑横在身前,微微拌动,似是泉水泛起了波澜。 蜀西五雄不由双目光芒大放,他们自是一眼看出,这是一柄难得的宝剑! 一柄宝剑,对于武林中人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凭增几分实力,宛如秘笈般可遇而不可求。 “哈哈……,今天大发利市啊!”有人忍不住欢呼。 他们蜀中五雄的武功颇高,绝非是一般的寻常的高手,聚在一处,更是棘手,故能横行于蜀西一带,况且,他们甚少杀人,没有大恶,峨嵋派距离他们很远,也懒得管他们。 “动手!”中央的黧黑汉子大手一挥,指向萧月生,身后的四人顿如飞鹰,跃向空中,直扑向温玉冰与萧月生。 “无耻!”身后之人蓦然蹿出,一道匹练如白虹经天,直接护在萧月生他们身前,挡住了空中的四人。 “当当当当”四声金铁交鸣声响起,五人齐齐落地,站在萧月生他们马前。 “呵呵……,果然是好剑!”一名高大魁梧地汉子看了看自己地长刀,见寒光闪烁的长刀上,已崩了一个指甲大小的缺口,显然是对方宝剑所致。 他地刀虽非什么神兵利器,却也是难得的利刃,却也落下这么大的崩口,这柄宝剑,果然非凡,虽不如传说中的倚天剑,怕也差之不远。 “蜀中五雄,果然名不虚传,却做如此下三滥的勾当,连普通人都不放过,实在令在下不耻,……接招!” 那白衫青年背对着萧月生,长身玉立,冷冷一笑,讽刺了两句,一抖长剑,揉身而上,主动进攻,以一战四,毫不畏惧。 身后马上的萧月生不由笑了笑,没想到,在这里竟遇到了英雄救美的大侠。 此人的武功颇高,以一敌四,未落下风,五人打得难分难解,极是激烈,一旁的老大神色紧张,没想到竟碰到这么一个棘手的人物。 但他们地武功委实难入萧月生法眼,看得有些无聊,回头望了一眼师父温玉冰,笑道:“咱们跑?” 温玉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专心看场中的打斗。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刀光剑影,人影浮动,清脆的声音传入峡谷,久久回荡。。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91章 剑侯 在蜀西五雄眼中,这个白衣青年不仅剑法精妙,轻功亦是非凡,以一敌四,他们却感觉,仿佛此人只与自己过招,身法委实奇快无比。 “尔是何人?”蜀西五雄的老大站在一旁掠阵,并监视萧月生与温玉冰,以防他们逃走,见此人武功高强如此,忍不住高声喝问。 白衣青年虽然剑法不俗,但蜀西五雄也非等之辈,应付起来已颇是吃力,不容分心,岂能有闲情回答。 萧月生悠然坐于马上,摇了摇头,已看出白衣青年颓势已现,最终仍是难敌这四人。 世事便是如此,见义勇为,并非便能获胜,常常会把自己搭进去。 不过,无论这个男人是因为自己师父的美貌,还是古道热肠,自己也不能让他败在这几个人手下。 他伸手一招,马腹下的一颗石子悠悠飘至手中,无人发觉,唯有身后的温玉冰看到。 一颗拇指大小的石子落至手心,无声无息。 白衫青年一着不慎,形势直转急下,旗鼓相当之势顿变,他唯有尽力招架,却已无还手之力。 这令围攻他的四人神情一振,招式更疾更猛,宛如狂风骤雨,他则如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倾覆之险。 萧月生笼中袖中的手指微动,那颗石子悄然无息的射出,迅疾无伦,却又无声无息,直接击中蜀西五雄之一的环跳穴。 那人身体一滞,本是劈向白衫青年后背的长刀顿然一缓,合围之势顿泄了泄。 白衫青年只觉黑暗中泛起了一丝光亮,密不透风的束缚露出了一破绽,如溺水之人遇到浮木,他奋力一击。剑光如电,顿时响起一声闷哼,已有人负伤后退,合围之势顿破。 两帮人倏然停下,同时退开两步,喘着粗气对峙,目光如电,似是刀光剑影般交锋。欲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受暗算之人有些疑惑,更是愧疚无比,刚才两腿一酸,忽然使不出力来,动作慢了一拍,方造成如此结局。 “老三,你歇一会儿!”蜀西五鬼的老大迈步持刀,缓缓走到其余四人身旁,看了一眼同伴的伤,伤在手腕。鲜血冒得不厉害。只是皮肉之伤,不碍事,却已不能再动手。 他跨前两步。抬头望向对面持剑的白衣英俊男子,黧黑的脸上毫无表情,嘿然一笑;“好武功,佩服!……不知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时,白衫青年气喘稍平,英俊地脸庞红意尽褪,气定神闲,自袖中抽出一方雪白的丝帕,拭了拭剑上的血迹,淡淡回答;“狂风山庄楚廷英!” 其语气中的傲然。已彰显来历不凡。 那黧黑的老大微微蹙眉,紧了紧所握刀的右手,略有些迟疑:“……白衣剑侯楚廷英?!” “正是区区!”白衣青年任由沾着鲜血的白帕落地,轻描淡写点头,气宇轩昂。 蜀西五雄各自目光相碰,眼神闪烁。 “呵呵……,原来是白衣剑侯!……怪不得武功如此高明,失敬失敬!”蜀西五雄的老大面色忽然一变,由冷厉变成了微笑。抱拳呵呵笑道,神情变化之块,颇得川蜀变脸绝学之三味。 “好说好说。”楚廷英微一拱手,傲然点头,白玉般地脸庞仍是不咸不淡,无喜无怒。 “呵呵……,得罪得罪,我兄弟五人有眼不识泰山,改日定当亲往狂风山庄陪罪,……楚少侠请便!”他呵呵笑道,并不是陷媚,说得不卑不亢。 坐在马上的萧月生不由微笑,转身去看温玉冰,轻声笑道:“这转寰自如的本事,着实令人佩服!”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场内诸人皆是内功不凡,自是清晰入耳。 脸庞黧黑的好处自然体现,根本看不出他是否脸红,却装作没听到萧月生之言,看也未看这边一眼,只是笑着让开道路,躬身伸手。 楚廷英也装作没听到萧月生的嘲讽,冲蜀西五雄点了点头,脚尖轻点,身形奇快,直接掠至温玉冰身后不远的马上,身法颇是潇洒。 他抖了抖缰绳,驱马来至萧月生身旁,拱了拱手,淡淡说道:“这位少侠,与在下结伴而行如何?” 楚廷英心中涌起怪异之感,眼前这个少年,只是乍看上去年轻,深邃眼神给人平和之感,丝毫不似年轻人的热情与毛躁。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那就多谢了,求之不得。”萧月生温和一笑,拱了拱手,伸手示意谢先行。 楚廷英的目光飞快掠过冷艳逼人的温玉冰,然后缓缓驱马前行。 蜀西五雄眼睁睁看着萧月生与温玉冰大摇大摆地离开,眼睛冒火,却未阻挡。 “老大,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旁边有人不满地问,狠狠盯着温玉冰曼妙诱人的背影。 “狂风山庄咱们得罪得起吗?!”蜀西五雄的老大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深深吐出一口气。 “妈的,这么美的女人,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天杀的白衣剑侯!” 他们恨恨的骂了一句,在狂风山庄面前,他们是大腿与小胳膊的差别,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嘘——!小声点儿!”其中一人忙竖指于前,看着消失在峡谷的三人,转身道:“……老大,今天就是把这个白衣剑侯杀了,也没人知道!……不过,那两个人倒有些古怪!” “那两个人?”黧黑的老大将刀归鞘,摸了摸下颌微卷的髭须,若有所思。 他回忆着自见到两人之后地情形,缓缓点头,如小鸡啄米,由轻至重,最终狠狠一点头:“不错,有古怪!……妈的。都是那个女人,让大伙儿的眼睛被蒙住了!” 萧月生从未故意装作不会武功,若是寻常人,见到他们的打扮与架式,知道是打家劫舍的,早就两股颤颤,哆哆嗦嗦了,哪能如他一般言谈自如。甚至讨价还价?! 这般道理,换作平日,他们岂能看不出,但有温玉冰绝艳的容光照耀,他们变得神魂不属,脑筋难以转动,竟未想到这一层,色迷心窍,便是如此,瑞在想来。不由冒了一身冷汗。。 “老大。刚才老三受伤,是因为我中了暗算!……怪不得我感觉腿麻了一下!”那人转身,指着黑裤上地白印大声说道。那里正是环跳穴的位置。 小石子沾着泥土,印在他的环跳穴位置,黑衣上留下一个白印,仔细一看,即知不妥。 “……走,回去,今天运气不佳,不宜再做买卖!”老大挥了挥手,转身便走。 众人嘟囔了几句,也跟在他身后。离开峡谷前,往西边地山上行去…… “在下楚廷英,两位不是武林中人?”楚廷英此时的神情与刚才又上截然不同,带着淡淡的微笑,虽仍透出几分倨傲,却并不令人讨厌,略带几分亲近之意。 他见两人与他并行,并不道谢,而且对于自己的名叫无动于衷。便猜测他们并不知狂风山庄的大名,也不知身为少庄主地自己。 狂风山庄,闻名川蜀武林,虽无法与峨嵋武当这等名门大派相比,但在一干小帮小派当中,却是个中翘楚,威名赫赫,强似蜀西五雄也不敢多加得罪。 身为狂风山庄的少庄主,楚廷英一手狂风剑法早已尽得真传,早在几年前,未及弱冠之时,他便只身闯荡武林,搏得白衣剑侯的美名,可见剑法之精。 楚廷英虽然年纪不大,但闯荡武林多年,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热血青年,但今天,却重新做了一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举,实因见到了绝世美女。 楚廷英身世不凡,武功上乘,英俊潇洒,实是闺中少女的白马王子,闯荡武林中,不乏有抛绣球的美貌女子。 但他自视甚高,目无余子,对于庸脂俗粉,不屑一顾,如今仍旧子然一身,可见眼界之高。 在峡谷前,骤然见到了温玉冰,他顿时如被闪电击中,见蜀西五雄要不利于她,顿时血气涌动,不克自制的挺身上前,如此冲动之举,在他身上极为罕见。 xxxxxxxxxxxxxxx 萧月生见他笑容以对,也便温和笑答:“呵呵……,楚少侠可是猜错了,在下水云派萧南秋,这是家师水云派掌门,上温下讳玉冰。” “哦——?……水云派?”楚廷英剑眉微扬,趁机再看了一眼温玉冰,摇了摇头,拱头抱拳:“惭愧,在下孤陋寡闻,竟未听过,……见过温掌门!” 他心高气傲,不屑于说话客套,未听过便是未听过。 温玉冰淡淡回礼,清亮的目光仅是瞥了他一眼,随即一掠而过,复望向前方,冷若冰霜。 “水云派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派,楚少侠未听过,最是正常不过,……还要多谢楚少侠刚才仗义援手。”萧月生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他也看出了对方地异样,看来,也是被自己地师父所迷,红颜祸水,果然不假。 见温玉冰仅是瞥自己一眼,冷冷淡淡,毫无表情,楚廷英心中极是捻,自己英俊过人,但凡女人见到,都是难免愣一愣,他早已习惯如此。 “咳咳!”萧月生故意清咳了两声,笑道:“不知楚少侠去往何处,与在下等是否同路?”。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92章 再救 “在下要去成都城,不知两位何往?”楚廷英望向萧月生,顺便又望了一眼冷若冰霜的温玉冰。 “呵呵……,这倒巧了,我们也要去成都,可以结伴而行啊!”萧月生笑道,脸上的笑意颇为古怪。 楚廷英大喜过望,强自抑制面庞的喜意,轻轻点头,矜持的微笑道:“这一路上颇不太平,结伴而行,能有个照应,最好不过!” 虽然委婉,但言下之意,却是带着隐隐的傲然,似是瞧不上萧月生他们二人的武功,要照拂一二。 萧月生温和一笑:“那倒要多谢,我们虽有自保之力,……但能与楚少侠同行,也可见识一二。” 对于萧月生之言,楚廷英心中一笑,他极为自信,一眼见到萧月生,但断定他武功低微,倒是那位温掌门,却是高深莫测。 温主冰纤指轻掠鬓旁一缕秀发,黛眉微蹙了蹙,转头瞟了大弟子一眼,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萧月生与温玉冰的马皆是草原上的良驹骏马,楚廷英身为狂风山庄的少庄主,所骑也是宝马,三人纵骑驰骋,在荒凉的山路上升起三道土龙,转眼间穿过了峡谷。 萧月生在中间,左首是楚廷英,右边是温玉冰,三骑齐驱并驾,轰轰的马蹄声令人闻之热血沸腾。 “秋儿,干嘛让他跟着?!”萧月生耳边传来温玉冰清冷圆润的嗓音,乃是用传音入密之法所说。 他们的马比楚廷英的更胜一筹,虽在纵情驰骋,仍旧平稳不动,迎面呼呼的清风无法侵入镇神簪的保护,故毫不耽误两人的说话。 “呵呵……,师父,他可是被你迷住了!……不挺有意思的么?” 萧月生似笑非笑的回答。瞥了师父一眼,目光中透着隐隐地笑意。 “净胡闹!”温玉冰瞪了他一眼,薄怒微嗔。 对于追求自己之人,她见得太多,早已麻木不仁,多这么一个,也没什么感觉,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由得大弟子胡闹。 奔驰的速度太快,楚廷英耳边尽是马蹄声与呼呼的风声,根本无法觉察身旁之人的异状。 急驰一个时辰,然后缓辔而行半个时辰,再开始急驰,让马得以歇息,有张有驰,楚廷英虽感吃力,却咬牙坚持,不说半句。温玉冰绝世的容光仿佛一直笼罩着自己。空气甜美,心情喜悦,世界说不出的生动美好。 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一拨劫道之人,听到他们的马蹄声,匆匆自隐蔽处跑了出来,站到道路中间,拿着长刀,排成一行,堵住了道路。 三人却是马不停蹄,其快如矢,直接冲了过去,令对方不得不纷纷闪身躲避。掏出暗器招呼,可惜作用全无,只是吃了一嘴的尘土,可谓是望尘莫及。 萧月生仰天哈哈大笑,乐不可支,长袖一指一拉,身后射来地暗器纷纷被卷入其袖中,如同万流归踪,令一旁正准备抵挡暗器的楚廷英大感惊讶。 他一直以为。这个水云派弟子武功低微,加之其貌不扬,委实没有什么出色之处,故也并不热心结交,若非是他是温掌门的弟子,平凡庸碌之人,懒都懒得看一眼。 没想到,竟是自己走眼了! 这令一向自傲的楚廷英颇不是滋味,却又放不下架子,只能笑了笑,装作没看到。 他们放缓了速度,轻蹄小跑,悠然的看向后面。 “秋儿,别被风呛着!”温玉冰特有的清冷圆润声音响起,见大弟子为这么一件小事哈哈大笑,一点儿也没有了平常的稳重沉凝,真是大惊小怪,便没好的轻哼一声。 “呵呵……,师父,要不,咱们再跑回去,来他一个马踏连营?”萧月生忽然玩兴大发,转头呵呵笑问。 “惹他们做甚?!”温玉冰给了他一记白眼,她骑马的身姿优雅曼妙,透着一股致命的诱惑,楚廷英被萧月生隔着,无法看到。 “好!”萧月生无奈地点头。 若是李若云她们四个在,虽然也会这般说,但四师妹柳清泉会站出来响应,然后她们无奈地跟在身后,一起胡闹。 温玉冰身为掌门,还要自持身份,被无数的规矩束缚着,行事放不开,做不到心无挂碍,随心所欲。 “咦,锦仪与芷若她们在前面不远!”萧月生忽然抬头,望向远方,心有所感。 他刚才想到了五位师妹,便使出天人感应之术,以镇神簪为媒,顺便发现,贝锦仪与周芷若她们竟离自己不远。 “多远?”温玉冰问。 “不到十里路,很近,……嗯?!……好像停下了!”萧月生微微皱眉,脸色微变。 在一旁仔细听着他们说话的楚廷英不由暗自一笑,不以为然,任凭他地武功再高明,又怎能发觉十里以外的情形?! “那咱们快去!”温玉冰见他的神情有异,忙说道,轻踢马腹,令马儿由舒蹄小跑变成纵蹄驰骋。 楚廷英插不上半句嘴,但听着温玉冰的声音,便大感满足,也不多言,只待停下歇息时,再找机会。 三骑纵马而驰,如同三支箭矢,听其急促的蹄声,足以令人心中发紧,提了起来。 xxxxxxxxxxxxxxx 贝锦仪与周芷若本想与萧月生他们一道离开,但方碧琳难得回家一遭,方老爷子实在舍不得,他留不住萧月生,却能留住贝锦仪她们。 这般一磨蹭,已是数日过去,她们方依依不舍的离开方府。 一行五人,皆是女子,那些男弟子早已先回去。替她们回禀师父,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见到她们的衣着,那些拦路抢劫之人死死趴在一旁,唯恐让峨嵋派的人发现。 虽说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拦路的强盗数不胜数,却罕有强盗敢惹到峨嵋派身上。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若是有劫匪伤了峨嵋派的弟子,整个川蜀境内地全部劫匪皆会被峨嵋派扫荡一遍。所以,即使峨嵋派不出动,整个绿林同道也会自发的将凶手制伏,送交峨嵋,峨嵋派的威势,便是如斯之盛。。 但峨嵋派地威势,对于明教来说,却是全无半分威慑力,明教与峨嵋派仇深似海,只唯恐逮不住峨嵋派弟子落单的机会。 方老爷子五十大寿。弄得整个蜀西武林无人不知。明教自是知晓,早已埋伏好了人马,等待方碧琳一行人。 半下午。阳光不那般刺眼,只是气温更势。 这是一片杂树林,各种树皆有,位于路旁,许多树叶被蒙上了一层尘土,更显得无精打采。 当峨嵋派的五人走到这里时,自树林中忽然涌出这帮明教之人,约有十几个,皆是身着白衣,身前绣着一朵火焰。 打听好了贝锦仪她们的虚实。他们有备而来,十几个人皆非庸手,足以令贝锦仪她们五人全军覆灭。 明教与峨嵋派杀来杀去,除了灭绝师太的师兄,甚少有重要人物的伤亡,若是贝锦仪她们被杀,则峨嵋派颜面尽失,大涨明教地士气! 故他们上来便未客气,杀招尽出。也毫不讲武林规矩,一拥而上,对贝锦仪她们除之而后快。 峨嵋派弟子们虽然行事低调,甚少行走武林,但个个都是杀伐的高手,遇到埋伏,毫不慌乱,五人背对背,组成一个圆阵,应付明教弟子地围攻,一时之间,金铁交鸣之声密如雨打芭蕉,不绝于耳。 镇神簪在贝锦仪与周芷若鬓发上泛着温润的光泽,一阵阵清凉的气息涌入经脉,令她们神志清明,心情宁静,远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当初萧月生曾对她们言明,镇神簪并非蕴含无穷的力量,阻挡一次致命的进攻,便可能告罄,得慢慢恢复上半个月,方能恢复。 若她们使用兵器,因镇神簪对金铁之质的排斥,并不会附于其上,便不会消耗其力量。 是故,若她们仅面对一人,根本不需拔剑,仅是用拳,附着镇神簪的强大力量,可以将其直接击倒,但如今是多个人,却不能不用剑。 “碧琳,咱们三人结阵,护住小娟她们!”贝锦仪在五人中武功称冠,辈份最大,一边抵挡着刀剑,一边关心四位同门,见两个低一辈的弟子形势岌岌可危,忙要变阵。 “是!”方碧琳急忙应是,她武功不俗,尚可抵挡,脚下倒踩莲步,身形一晃,已出现在背后小娟的身旁,令其退后。 周芷若身旁的另一弟子也倏然退后,进入贝锦仪三人所结三角阵地中间,被她们护住。 这几息之间,两人已是"jiao chuan"吁吁,香汗淋漓,对方地武功着实不低,又是数人对付自己,唯有招架之力,仿佛大海之上,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被淹没。 贝锦仪三人结阵,反而比刚才更要轻松,她们师姐妹平日里演练剑阵,已颇具默契,实力宏大,一时之间,倒能支撑得住。 “师姐,要不要唤萧大哥来?!”周芷若挥剑如电,踏着莲步,娇声问道。 她知道,虽然此时能够抵挡,但若无援手,终会力尽而亡,偏偏身处荒凉之地,罕有人烟,更难有峨嵋派的同门。 贝锦仪与周芷若此时心中笃定,胸口地玉佩温润着心田,有它在,便不惧别人,随时可请萧大哥过来相救。 “再等等,……实在不行再说。”贝锦仪手中挥剑,脚下踏着精妙的步法,与另二人不断的移形换位,宛如车轮转动。 她们并不知萧月生有瞬移之能,只以为是这枚玉佩的妙用,将玉佩看得珍贵异常,当成了无价之奇宝,实不忍损之。 明教之人皆是不声不响,只是埋头拼命的进攻,务求攻破她们的三人剑阵,只要能够打破她们的默契,凭着自己十几人,杀了她们,实是易如反掌。 刀剑交鸣之中,数百招已经过去,贝锦仪与周芷若两人有镇神簪相助,仍能气定神闲,但方碧琳却已无法支撑,香汗淋漓,"jiao chuan"吁吁,手中的长剑已微微颤抖,几乎是油尽灯枯。 贝仪心中暗叹,玉手摸上了胸口温润细腻的玉佩,便要捏碎。 “都住手!” 她尚未用力,忽然耳边响起一声清朗的断喝,顿时血气一阵翻涌,内力停滞,宛如江河截流,手足无力,长剑几欲坠地。 场中明教之人更加不济,“锵锵”声不绝于耳,刀剑纷纷落地,身体晃动,几欲委顿于地。 一道青影如同一阵风掠过,倏然出现在他们中间,随即远处隐隐传来急促地马蹄声。 “萧大哥?!”贝锦仪几乎难以相信,惊喜的叫出。 “又是明教?!”蓦然现身的萧月生微微带笑,温润的目光掠过峨嵋派的五人,复落在贝锦仪红晕娇艳的脸庞,皱了皱眉。 “是阿,又是明教的人!”贝锦仪微露苦笑,带着几分无奈与孱弱,温柔而惹人怜惜。 萧月生转过身来,面对苍白脸庞的明教十几人,一挥长袖,淡淡说道:“你们回去!” 落于地上的数柄刀剑纷纷飞起,各自飞回其主人手中,仿佛后世电影中地倒带,与刚才坠地的情形恰恰相反。 萧月生刚才的声音听到贝锦仪她们耳中,只是内力顿止,气血涌动,很快便平息,但在明教诸人耳中,却如铜钟大吕,直震心魄,仿佛天地都在晃动,浑身无力,极想呕吐。 面色苍白如纸的他们见到萧月生神乎其神的这一手,知道毫无抵抗之力,心中退意顿萌。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一直沉默如哑巴的明教众人终于有人出声,是一句身材魁梧的男子高声问道。 “萧南秋。”萧月生摆了摆手,不再理会,转过身来,望向贝锦仪她们。 明教众人不甘的看了看贝锦仪她们一眼,无声无息的退走,恰遇正纵马而来的温玉冰与楚廷英。 见到他们的衣着,楚廷英目光一凝,心中一紧。 他们狂风山庆虽然大名鼎鼎,但对明教而言,仅是一只蚂蚁罢了。。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93章 羡妒 纵马而至的温玉冰心中大舒了口气,好在大弟子还记得戒杀之誓,刚才看他面沉如水,化为一道烟,越马而去,知道他心情不佳,弄不好,真的会杀人。 萧月生身形一闪,蓦然飘至"jiao chuan"吁吁的方碧琳身旁,在她后背轻拍一掌,一股淳厚绵绵的内力涌入,直接将她自灯枯油尽的衰竭中拉出,仿佛是商务的身体被温水泡过,顿时恢复了精力。 青影一闪,萧月生回到贝锦仪身前,蹙着眉头,沉着脸,没好气的说道:“这般大意,又被埋伏了?!” “怪我粗心了!”贝锦仪秀美白皙的玉脸如染胭脂,又愧又羞,勉强笑道:“没想到魔教的人这般狡诈。” “哼哼,狡诈?!!”虽有镇神簪,萧月生仍感后怕,怒气陡生,勃然而发,重重的哼了两声。 见贝锦仪红晕满面,娇艳动人,他省悟自己说话重了,略缓了缓语气,叹道:“你该早点儿唤我过来!” 贝锦仪红着脸,臻首低垂,点了点,一句话也不反驳。 方碧琳与周芷若她们四人站在师姐身后,皆是默然不语,看着萧月生沉着脸发泄怒气,她们能看出他是关心则急,气急败坏。 温玉冰已至场中,见大弟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模样,不由白了他一眼,飘下马鞍,落至贝锦仪身旁,握住她的玉手,温声问道:“锦仪,没人受伤?” 贝锦仪摇摇头,臻首抬起,勉强一笑:“好在萧大哥来得及时。” “也怨不得他急,你们这一次确实太险!”温玉冰清冷的明眸扫视一眼周围,微微摇头感叹:“这些魔教之人果然不可小觑!” “萧大哥……。这位少侠是……?”周芷若见师姐羞窘,忙移开话题,将众人的目光移开,转则楚廷英身上。 楚廷英早已下马,站在马前,看着场中的诸人。 他闯荡武林多年,自是一眼识得她们是峨嵋派的人,而且带知道她们的身份不低。 楚廷英虽然向来眼高于顶。却并不乏自知之明,知道在峨嵋派跟前,自己与狂风山庄不值一提,轮不到自己说话。 故一直默然不语,看场中的情形,若非知道萧南秋是水云派的大弟子,他还以为,他是峨嵋派地大弟子,是她们的长辈呢! 萧月生沉的脸收起来,转身帮她们介绍:“这位是狂风山庄的少庄主。楚廷英楚少侠。这几位是峨嵋派的女侠……” 楚廷英忙见礼,恭谨万分,毫无倨傲之态。峨嵋派实在得罪不起!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对于楚廷英的英俊,贝锦仪她们仅是扫了一眼,她们也是倨傲之人,寻常的小帮小派也不放在眼中,即使容貌英俊,若无高强的武功,她们根本懒得搭理。 “师父,先在这里歇歇。”萧月生指了指路旁地树林,转身问温玉冰。 温玉冰则望向贝锦仪她们,贝锦仪忙点头。还有些不敢看萧月生,刚才他沉怒的模样委实吓人。 众人于是牵马进了树林,往里走了走,寻了一处既远离道路的尘土,又通风蔽荫之处,坐下来歇息。 贝锦仪她们乍经一场生死之剧斗,消耗极大,极需歇息。 萧月生自马被上取下一个月白的包袱。 贝锦仪来至他身边,伸出玉手。将他的包袱接过来,里面有一张折叠的绒毯,如今是炎炎夏日,看着有些不协调。 她亲自将雪白的绒毯铺好,容几人坐到上面。 包裹里还有一只深紫的木盒,里面装的是点心与酒杯酒壶。 知道他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贝锦仪学着李若云她们一般,坐在他身边,细心伺候,给他斟酒。 楚廷英此时地心中,感觉极不舒服,看着她们几个美貌地女子绕着那个萧南秋团团转,像妃子伺侯皇帝一般,簇拥着他,却对英俊过人的自己不冷不热,几乎是不闻不问。 身下的这张雪白绒毯也有些古怪,丝毫不觉得热,反而带着几丝清凉,周围地暑气仿佛皆被祛除,定是一件宝物。 手中的这只白玉杯,温润细腻,应是羊脂白玉制成,上面雕着古朴却精致的花纹,给人极为独特的感觉,也不是一件寻常之物。 杯中之酒,醇香悠悠,余香无穷,以前自己所喝之酒,仿佛都都变成了白水,今后怕是再难喝酒了,再喝别的酒,定会无滋无味,不如喝水! 点心精致悦目,不舍下嘴,却是入口即化,清香泌脾,美味无比,吃了一块儿又想吃另一块儿,可惜是被峨嵋派的众女侠递过来的,自己根本不好意思再要。 先前自己真是走眼了,没想到这个平凡无奇的萧南秋,竟有这般排场,所吃所喝,莫不精致,他的架子也忒大,竟敢劳烦峨嵋派的女侠甘心伺候,说出去,怕是无人能信。 看着他与峨嵋派地几女谈笑风生,心中实在又羡又妒。 几人坐在树下,身上披酒着斑驳的碎影,轻风徐来,树叶摇摇,碎影晃动。 “萧大哥,刚才你真不应放走那些魔教妖孽,他们实在太可恶,成心要杀我们!”方碧琳微眯着肯眸,吃吃娇笑着说道,白皙的脸颊爬上了两团红晕,娇艳动人。 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喝了一蛊梅香雪,入嘴绵软清香,后劲却很快涌了上来,说话便没了顾忌,笑得像少女一般。 萧月生坐在温玉冰与贝锦仪中间,正伸出玉杯,贝仪素手执玉壶,替他斟满。 听到方碧琳微眯着眼睛的话,他瞥了身旁的温玉冰一眼,苦笑着摇了摇着:“你们没有人受伤,便饶他们一遭。” “萧——大——哥——!……你的心呐,太——软——了——!”方碧琳眯着眼睛,娇声长叹道,感慨万分的模样,令贝锦仪替她脸红。 正微啜了一口美酒的温玉冰顿时一呆,差点儿失态地喷出来,头一次听人说,自己这个大弟子心软,若不是对自己有戒杀的许诺,还不知道会杀多少人呢!。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94章 守株 纵马而至的温玉冰心中大舒了口气,好在大弟子还记得戒杀之誓,刚才看他面沉如水,化为一道烟,越马而去,知道他心情不佳,弄不好,真的会杀人。 萧月生身形一闪,蓦然飘至"jiao chuan"吁吁的方碧琳身旁,在她后背轻拍一掌,一股淳厚绵绵的内力涌入,直接将她自灯枯油尽的衰竭中拉出,仿佛是商务的身体被温水泡过,顿时恢复了精力。 青影一闪,萧月生回到贝锦仪身前,蹙着眉头,沉着脸,没好气的说道:“这般大意,又被埋伏了?!” “怪我粗心了!”贝锦仪秀美白皙的玉脸如染胭脂,又愧又羞,勉强笑道:“没想到魔教的人这般狡诈。” “哼哼,狡诈?!!”虽有镇神簪,萧月生仍感后怕,怒气陡生,勃然而发,重重的哼了两声。 见贝锦仪红晕满面,娇艳动人,他省悟自己说话重了,略缓了缓语气,叹道:“你该早点儿唤我过来!” 贝锦仪红着脸,臻首低垂,点了点,一句话也不反驳。 方碧琳与周芷若她们四人站在师姐身后,皆是默然不语,看着萧月生沉着脸发泄怒气,她们能看出他是关心则急,气急败坏。 温玉冰已至场中,见大弟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模样,不由白了他一眼,飘下马鞍,落至贝锦仪身旁,握住她的玉手,温声问道:“锦仪,没人受伤?” 贝锦仪摇摇头,臻首抬起,勉强一笑:“好在萧大哥来得及时。” “也怨不得他急,你们这一次确实太险!”温玉冰清冷的明眸扫视一眼周围,微微摇头感叹:“这些魔教之人果然不可小觑!” “萧大哥……。这位少侠是……?”周芷若见师姐羞窘,忙移开话题,将众人的目光移开,转则楚廷英身上。 楚廷英早已下马,站在马前,看着场中的诸人。 他闯荡武林多年,自是一眼识得她们是峨嵋派的人,而且带知道她们的身份不低。 楚廷英虽然向来眼高于顶。却并不乏自知之明,知道在峨嵋派跟前,自己与狂风山庄不值一提,轮不到自己说话。 故一直默然不语,看场中的情形,若非知道萧南秋是水云派的大弟子,他还以为,他是峨嵋派地大弟子,是她们的长辈呢! 萧月生沉的脸收起来,转身帮她们介绍:“这位是狂风山庄的少庄主。楚廷英楚少侠。这几位是峨嵋派的女侠……” 楚廷英忙见礼,恭谨万分,毫无倨傲之态。峨嵋派实在得罪不起!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对于楚廷英的英俊,贝锦仪她们仅是扫了一眼,她们也是倨傲之人,寻常的小帮小派也不放在眼中,即使容貌英俊,若无高强的武功,她们根本懒得搭理。 “师父,先在这里歇歇。”萧月生指了指路旁地树林,转身问温玉冰。 温玉冰则望向贝锦仪她们,贝锦仪忙点头。还有些不敢看萧月生,刚才他沉怒的模样委实吓人。 众人于是牵马进了树林,往里走了走,寻了一处既远离道路的尘土,又通风蔽荫之处,坐下来歇息。 贝锦仪她们乍经一场生死之剧斗,消耗极大,极需歇息。 萧月生自马被上取下一个月白的包袱。 贝锦仪来至他身边,伸出玉手。将他的包袱接过来,里面有一张折叠的绒毯,如今是炎炎夏日,看着有些不协调。 她亲自将雪白的绒毯铺好,容几人坐到上面。 包裹里还有一只深紫的木盒,里面装的是点心与酒杯酒壶。 知道他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贝锦仪学着李若云她们一般,坐在他身边,细心伺候,给他斟酒。 楚廷英此时地心中,感觉极不舒服,看着她们几个美貌地女子绕着那个萧南秋团团转,像妃子伺侯皇帝一般,簇拥着他,却对英俊过人的自己不冷不热,几乎是不闻不问。 身下的这张雪白绒毯也有些古怪,丝毫不觉得热,反而带着几丝清凉,周围地暑气仿佛皆被祛除,定是一件宝物。 手中的这只白玉杯,温润细腻,应是羊脂白玉制成,上面雕着古朴却精致的花纹,给人极为独特的感觉,也不是一件寻常之物。 杯中之酒,醇香悠悠,余香无穷,以前自己所喝之酒,仿佛都都变成了白水,今后怕是再难喝酒了,再喝别的酒,定会无滋无味,不如喝水! 点心精致悦目,不舍下嘴,却是入口即化,清香泌脾,美味无比,吃了一块儿又想吃另一块儿,可惜是被峨嵋派的众女侠递过来的,自己根本不好意思再要。 先前自己真是走眼了,没想到这个平凡无奇的萧南秋,竟有这般排场,所吃所喝,莫不精致,他的架子也忒大,竟敢劳烦峨嵋派的女侠甘心伺候,说出去,怕是无人能信。 看着他与峨嵋派地几女谈笑风生,心中实在又羡又妒。 几人坐在树下,身上披酒着斑驳的碎影,轻风徐来,树叶摇摇,碎影晃动。 “萧大哥,刚才你真不应放走那些魔教妖孽,他们实在太可恶,成心要杀我们!”方碧琳微眯着肯眸,吃吃娇笑着说道,白皙的脸颊爬上了两团红晕,娇艳动人。 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喝了一蛊梅香雪,入嘴绵软清香,后劲却很快涌了上来,说话便没了顾忌,笑得像少女一般。 萧月生坐在温玉冰与贝锦仪中间,正伸出玉杯,贝仪素手执玉壶,替他斟满。 听到方碧琳微眯着眼睛的话,他瞥了身旁的温玉冰一眼,苦笑着摇了摇着:“你们没有人受伤,便饶他们一遭。” “萧——大——哥——!……你的心呐,太——软——了——!”方碧琳眯着眼睛,娇声长叹道,感慨万分的模样,令贝锦仪替她脸红。 正微啜了一口美酒的温玉冰顿时一呆,差点儿失态地喷出来,头一次听人说,自己这个大弟子心软,若不是对自己有戒杀的许诺,还不知道会杀多少人呢!。 第二部倚天第94章守株 “呵呵……,是——啊——,我就是心太软!”萧月生端着白玉杯,停在嘴边,呵呵笑道,甚是自得的瞟了师父一眼。 温玉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却也不去戳穿,贝锦仪几女没见过他杀人的场面,只见到他温和的微笑,一直以为他是仁慈宽厚之人。 他们一行坐在树荫处,漫无目的的聊天,萧月生常识广博,世间罕有,顺手拈来,足令众人趣味盎然。 坐在雪绒地毯上,众女觉得炎炎暑气尽皆祛除,清爽难言,吃着精美的点心,抿着醇香的美酒,谈笑风生,生活之乐,不过如此。 心情愉快之下,身体恢复得极快,坐了半个时辰,他们复又起身赶路,此时天空的太阳柔和了几分,正适于赶路。 峨嵋派的五女也被萧月生邀请,要至成都城游玩,要逛一逛武侯祠,看看杜甫草堂。 贝锦仪与周芷若两女的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贝锦仪虽然年纪不少,却是情节窦初开,根本无法掩饰住自己的情思,方碧琳在一旁瞧得暗笑不已。 方碧琳忙答应下来,其余两个小一辈的弟子,则只有服从,自不会提出什么异议。 一路之上,诸女皆是欢愉异常,唯有白衣剑侯楚廷英最是受苦,一颗高傲的心遭受着煎熬,看着萧月生被贝锦仪她们簇拥着,欢声笑语,自己越发的可怜,若非萧月生游刃有余,时而与他说上两句,怕是无人搭理他。 最终,他还是挺不过去,冥思苦想的寻了一个借口,乘机先行离开。 对于他的心思。萧月生自是洞若观火,好在这个楚廷英颇知进退,未被炉火烧得神智不清,只是自怜自艾,未曾有害自己的心思,倒是难得,可惜心胸不够开阔,不值得自己相交。还不如与美女说笑。 萧月生与峨嵋派的诸女行路如游山玩水,走走停停,途经高山雄峰时,便会停下来,攀上峰顶,观赏一番登高望远的风景,遇到风景清幽之处,也停下来流连一番。 但每逢傍晚,她们都能停在一处小村或小镇上,恰到好处。 她们与萧月生说话。仿佛沐浴在春风下。一直心情愉快,未觉有何异样,只觉碰巧而已。 到了成都城。他们开始分道扬镳,贝锦仪与周芷若跟着萧月生,方碧琳则带着其余两位弟子先回去覆命,到了这里,魔教的人不敢找来,况且周围峨嵋派的弟子众多,不虞遭遇伏击。 萧月生与温玉冰并未去投客栈,而是直接到了萧月生所置下地温府中,府内已经有十个少男少女,被收来做下人。 有了他们。府内顿时清爽许多,这些约有十来岁的小孩皆是孤儿,无依无靠,被领养至此,恍如进了天堂,自是极为珍惜,手脚麻利异常,平日里将府内打扫得一尘不染。 xxxxxxxxxxxxxxx “萧大哥,崆峒派一直没有派人过来吗?”贝锦仪拈着一块儿点心。柳眉微蹙,温柔中透着忧虑,肤色细腻如蜜。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此时的他们,正坐在院内竹林旁的小亭中,三颗夜明珠被悬在梁柱上方,乳白的珠辉将小亭照得柔和而明亮,与亭外的黑夜隔离开来。 天空明月如轮,静静转动,皎洁莹莹。 夜风徐来,竹声籁籁,她们披肩的秀发微微拂动,陡增了几分女子特有的柔媚。 吃过晚饭,萧月生与温玉冰有纳凉闲聊地习惯,便让人搬着茶具,到了竹林旁的小亭,她亲自动手煮茶。 贝锦仪与周芷若也被邀了过来,一边赏月闲聊。 贝锦仪想到了上次方老爷子寿宴上,崆峒派弟子前来寻仇,结果被他挡下之事,心中担忧。 萧月生正抚着黑亮的八字胡,打量着温玉冰煮茶的优雅姿态,闻听贝锦仪相问,儒雅的笑了笑,漫不在乎的道:“还没见到,……也快了?” 贝锦仪忙道:“萧大哥,崆峒派虽然近些年来有衰落之势,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不容小觑啊!” 她一身月白的罗衫,剪裁适度,衬出圣女峰的高隆,腰肢的纤细,诱人无比。 在乳白的夜明珠辉下,一张秀脸更显得皎结洁无瑕,脸颊淡淡地红晕,增了几分妩媚娇艳。 身旁地周芷若则骨肉匀称,婷婷娉娉,虽不如她身材的诱人,却多了一股兰花般的秀美,两人各个美态,观之心醉。 “惹都已经惹了,难不成要去负荆请罪?”萧月生抚须笑了笑,摇了摇头:“即使是登门谢罪,以崆峒派地小家子气,也断不会善罢甘休。” 贝锦仪哑然,秀雅的脸上露出苦笑,对萧月生的话深以为然,崆峒派确实气量狭窄,睚眦必报。 “师父,这次咱们回去,说不定还会碰到崆峒派来人呢!”萧月生呵呵笑道,丝毫没有犯愁之态。 温玉冰神色不动,已经惹了一个少林派,相比之下,崆峒派便显得不值一提,况且已经有了灵鹫宫这条退路,她已经不甚担心了。 但对于惹事的大弟子,仍难免发发脾气,她纤纤素手正扇着流萤小扇,朝红泥培炉扇动,闻听萧月生之问,仅给了他一记白眼。 不过,萧月生的无意之言恰恰正中,当他们一行四人来到紫山下时,正逢晌午,发现了崆峒派的十几位弟子。 他们正对着雾气笼罩的紫山束手无策,走来走去,仍旧回到了原地,身为名门大派,倒也有几分见识,知道是奇门遁甲之术,便未再费力,只能守株待兔,水云派总不能一直没人出来。 萧月生自是很远便已发觉,下了马,与贝锦仪潜伏蹑踪,靠近之后,隐在暗处,暗暗打量着一帮崆峒派门人。 “那人是崆峒五老的老二宗维侠。”贝锦仪素指纤纤,指了指人群中一个高大微驼的老人,轻声在萧月生耳边说道。 她不会传音入密,而距离他们又太近,只能尽量靠近萧月生耳边,轻声细语,吐气如兰,泛着淡淡的幽香。 萧月生故意地突然转头,恰与她脸对脸,咫尺相对,脸颊几乎贴到了一起。。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95章 击石 一股如兰似麝的芳香朴面而来,那是贝锦仪的气息,此时的她恰是一个女人的黄金时期,宛如刚刚成熟的果实,恰是采摘之佳时。 这般近处观看,贝锦仪的脸颊越发细腻雪白,像是一块羊脂白玉,毫无毛孔的痕迹。 此时,这块细腻的白玉上,正涌出一股酡红,宛如清澈的泉水中落入一滴鲜血,艳红缓缓扩散,直至整个脸庞,白里透红,娇艳欲滴。 贝锦仪羞得红到了脖颈下,却眼波一闪,垂下眼睑,娇躯动也未动,毫不闪避,宛如飞蛾扑火,情不自禁。 萧月生的目光在她娇艳的脸庞巡视几番,不为已甚,转过脸庞,轻声道:“是崆峒五老之一的宗维侠?” 贝锦仪只觉他的目光放肆而灼热,自己仿佛是一团雪,正被他的目光融化,身体微微发软,几乎无法站稳。 他清朗的声音传至心中,令她神智一清,脸颊热得烫手,不敢抬头,忙低声“嗯”了一声。 旋即又有些患得患失,咬着下唇,蹙着柳眉,暗自忧心,刚才自己应该躲开,他是否为以为自己不端庄矜持?似是任人轻薄?会不会瞧不起自己? 对于她复杂矛盾的女儿家心思,萧月生只是瞥了一眼,略有几分了解,却并不理会,任凭她胡思乱想,柳眉时紧时松,忧喜变幻,却似散发着一股动人的容光。 两人的异状,温玉冰与周芷若尽皆目睹,心情各异。 周芷若极为敏感,看到师姐的模样,心中又酸又涩,知道师姐果然是喜欢萧大哥的,且已经情不自禁了。若不然,以她的性子,又有哪个男人能够靠她那么近?! 温玉冰心中微有几分不舒服,不过很快消散,萧月生平日里便行事不羁,对女人过于亲密,对于几个师妹也是如此,不时的调笑一番。她说了他几次,没甚效果,便也不再白费口舌。 “师父,咱们出去见见?”萧月生转身,望向正蹙眉想着心思的温玉冰,轻声问。 温玉冰胡思乱想中惊醒,看了看远处盘坐于树荫下的崆峒派众人,点点头:“……见见罢。” 宗维侠坐于松树下,打量着大雾茫茫地紫山,愁云密布。本就微驼的后背更驼厉害。 即使他内力深厚。却仍仅能看到六尺途远,在这般迷茫的大雾中行路,即使是走到悬崖边上。怕也发觉不了,若是埋伏人马,更是易如反掌,以暗器招呼,自己一行人绝无幸理。 他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高声喊话,无人回答,只有寂寂的空山回音,硬下心来。闯了闯,但走来走去,仍走到这里,根本无法向上一步。 他略有些恍然,怪不得水云派竟敢得罪自己崆峒派,实在也是有几分凭仗,奇门遁甲之术,在如今几乎失传,自上一代大宗师东邪黄药师以下。丐帮的黄帮主与郭靖大侠双双殉于襄阳城,东海一脉,再未见有传人出世。 唉,崆峒派近些年来,没有出现什么天才人物,显出几分颓势,自金毛狮王谢逊上山盗去七伤拳谱以来,更加严重,令人忧心。 葛正明天资绝佳,练功拼命,武功进境极快,是这一代弟子的个中翘楚,这一次,他虽私自前往金宁城寻仇,损了崆峒派的颜面,回到派中,却并未受到太多的责罚,但他练起功来,越发地拼命刻苦,可能是固祸得福。 但崆峒派毕竟是武林名门大派,弟子被人打败,断不能轻易揭过,须得讨一个说法,方能服众,否则,任何人都能欺上门来。 对于这个水云派,崆峒派并非一无所知,毕竟是名门大派,绝非一般武林人物可比,武林中的任何一个小门小派,崆峒派中皆有记录。 了解了这个水云派的底细之后,他们更感愤怒,崆峒派何时落至这般田地,小小的一个水云派,竟也敢捋虎须! 这一次,他代表崆峒派前来登门拜访,便是要切磋一番,找回场子,挽回崆峒派的颜面。 实未想到,水云派竟来了这么一招,闭门不见,充耳不闻,委实无赖之极,但有阵法庇护,自己竟是无计可施,只能守株待兔! 坐在树荫下的过维侠暗暗决定,若是再等一日,仍不见水云派的人影,就返回崆峒,然后,多带些人回来,扫平水云派,也让世人见识一番崆峒派的雷霆手段。 正当他想着心事,耳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他精神一振,终于有人出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出现在他眼中的,是三女一男,步履从容,缓缓而至。 宗维侠心中惊异,目光微滞,实没想到,世上竟有这般美貌的女子,她身段儿丰腴,五官精致而娇艳,神情却冷若冰霜,宛如万事不荧于心地冰山女神,不食半点儿人间烟火,这种绝世地冷艳竟令他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其余两女,姿容虽不如她,却亦是美貌如花,容光逼人,观之自惭形秽,不敢直视。 那男人却平常得紧,容貌普通,只是举止潇洒出尘,宛如看破尘俗的风流才子。 “这位可是崆峒地宗长老?”萧月生走在温玉冰身侧,距宗维侠不远,抱拳笑道。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数位崆峒弟子上前,护在宗维侠身侧,警惕的望着他们。 “正是老朽,不知几位是……?”宗维侠抱拳点头,暗中微皱了皱眉毛,他已认出贝锦仪她们是峨嵋派弟子,有峨嵋牵涉其中,须得小心处理,灭绝师太实在难缠。 “在下水云派萧南秋,这是家师,水云派掌门。”萧月生停在他几步前,指了指温玉冰。 他并未介绍贝锦仪与周芷若,不想将她们牵扯其中,免得她们受灭绝师太的责备。 听到这个冷艳逼人的女子便是温玉冰,宗维侠并不惊讶,只是面色阴沉了下来。 “宗长老前来,怕是为贵派葛少侠之事?”萧月生开门见山,直指其事。。 “不错。”宗维侠点头,抚了抚胡须,轻哼了一声:“听闻水云派剑法高妙,老朽技痒,前来领教一番。” “剑法就算了罢,……倒是贵派的七伤拳法,久闻其名,萧某也想讨教一番!”萧月生淡淡微笑,不瘟不火。 他知道,对方根本不想较量剑法,崆峒五老之中,宗维侠的剑法不强,拳法倒是数一数二,显然有自知之明,知道比剑法占不得什么便宜,直接点明,懒得跟他废话。 宗维侠目光一凝,直刺萧月生深邃的双目,脸色沉冷。 这是他向自己挑战,以自己堂堂的崆峒五老之一的身份,委实屈尊降贵,即使赢了,也有以大欺少之嫌。 萧月生嘴角微尧,看出了他的犹豫,身形忽然一闪,一掌击中旁边地一块儿山石,约有半人来高,环抱粗细,微微发青,在风吹雨淋下,仍旧坚硬无比,磨损甚少。 他缓缓收掌,半人高的青石却端然不动,毫无异状,令众人看得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贵派的七伤拳法,在下久闻其名,不知能否做到萧某一般?”萧月生转过身来,轻轻一跺脚。 “砰”的一声闷响,众人随之望去,却见原本好好的一大块青石,已化为了数个小块儿,散乱在地,形成了一个梅花状。 宗维侠面色一变,忙迈步来至青石旁,端量着散落的青石,里面的颜色比外更深一些,细密如砂,更能看出此石的坚强。 这些断裂面颇为奇怪,既不平滑,也不粗糙,像是被人从高处扔下来,摔碎了一般。 宗维侠由此推测,这个萧南秋的掌力以阳刚为主,阴柔为辅,若无降龙十八掌地阳刚掌力,断难震裂此石,而一掌击中,却是悄无声息,则是阴柔之处,刚柔并济,其掌力委实惊人。 崆峒派的弟子们也打量着青石块儿,心中惊异,暗吸了口冷气,偷偷瞧了宗长老一眼,暗自摇头,他们知道,以七伤拳的威力,断难做到这般。 宗维侠一张老脸神情变幻,心中犹豫,迟疑难决。 他实未想到,对方年纪轻轻,不仅剑法惊人,功力竟也是这般深厚,七伤拳固然高明,并非是招式精妙,而是拳劲变化莫测,人所难防,但比之对方的掌力,却是远远不如。 “师父,咱位回去罢?”萧月生转身搀住温玉冰的玉臂,做恭敬状,朗声说道。 温玉冰暗瞪了他一眼,仪态万方,对正在发呆的宗维侠淡淡说道:“宗长老,何不前来敝派坐坐?” 宗维侠抬头,看了温玉冰一眼,忙转开目光,不敢现看,免得自己失态,在弟子们面前出丑。 “……不秘了!”宗维侠紧绷着脸,摇摇头,他纵然再皮厚,此时也拉不下脸来进去。 温玉冰也不勉强,只是清冷的点点头,被萧月生搀着向前走,贝锦仪与周芷若冲宗维侠点点头,也跟着离开。 看着他们一行四人消失于茫茫的大雾中,宗维侠忽然又有点儿后悔,应该跟着进去的,也好探探这个水云派的虚实!。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96章 大比 “把这些石头带回去!”宗维侠指了指散落成梅花状的青石,怒气冲冲的吩咐了一声,转头再次打量了一番茫茫大雾,无奈的摇头。 这个水云派既然与峨嵋派搅到了一起,则不能轻易动手,峨嵋派素来是无理咬三分,实在招惹不得。 “掌门,大师伯!”一道窈窕的人影迎了过来,来至萧月生他们跟前,裣衽为礼,娇声唤道,正是负责接引的宋雪燕。 “你二师伯她们呢?”萧月生虚虚扶起,温声问道。 “师伯她们正在寒谷。”宋雪燕柔声回答,与他温润的目光一触,娇美的脸庞顿升起两朵红云,娇羞动人。 “嗯,……走,先回去。”萧月生摆了摆手,继续搀着温玉冰的玉臂。 温玉冰却已感觉到了异样,轻轻一挣,嗔瞪了他一眼,莲步轻移,袅袅而行,风华绝代。 一行人到了寒谷,李若云众女已经等在寒谷前。 她们俱穿着月白的罗衫,将窈窕婀娜的玉体衬出,一时之间,百花齐放,争奇斗妍,清亮的寒湖比寻常明亮了许多。 小蝶与小情也在此列,众女笑嫣嫣的迎上前来,参见师父与大师兄,与贝锦仪她们稍稍寒暄了两句,便齐齐嗔怪大师兄太狠心,这么久才舍得回来。 莺声燕语,清脆悦耳,令萧月生大感沉醉,也不辩驳,只是温和微笑,点头接受指责。 闹了半晌之后,温玉冰见大弟子微眯着眼睛,面泛微笑,不由觉得他笑得讨厌。轻咳了一声,示意进去说话。 李若云携着贝锦仪,林晓晴带着周芷若,杨玉琪则揽着萧疏影,众人凌波而行,踏着白玉阶,进了寒烟阁。 阁内温暖如春,正午的阳光照到月白素洁的阁内。变得柔和温馨。 “崆峒派来了几天?”萧月生坐在温玉冰身旁,接过小蝶玉手递上的茶盏,扫了一眼娇媚诱人的林晓晴,几日不见,这个三师妹越发娇媚了! 黏在他身上的柳清泉顿时眉开眼笑,欢快无比,趴在他肩膀上娇笑着抢先回答:“咯咯,已经等了两天了!” 林晓晴也捂嘴娇笑了一声,随即收敛笑意:“是啊,已经两天了。……刚开始。他们还喊个不停,后来看没人搭理,便没再喊,一直等在外面,……师父,这么做,是不是太失礼了?” 温玉冰渐渐点头:“确实失礼!……不过,你师兄没在,让他们等等也好,他们这些人,本就没怀什么好意。” 林晓晴她们笑容再露,对此事的处理,她们是揣摩了一番大师兄的性子。然后按他的性子办地,还真怕师父怕罪下来。 “锦仪,他们会不会再来?”萧月生转头,笑着望向正抿嘴低笑的贝锦仪。 贝锦仪顿时面红过耳,娇羞不堪,硬着头皮慌忙回答:“不会。” 萧月生在山下的举动,令她又羞又恼,胡思乱想了许久,乍又与其目光相触。便不免心中异样,羞涩慌乱,无以应对。 李若云她们打量了一眼贝锦仪,然后望向大师兄,清亮的眼波在二人间扫来扫去,觉察到了两人之间的古怪。 周芷若一直文文静静,没有说话,一切皆收入眼底,见师姐如此,心中酸涩难言,胸口烦闷,轻抿了一口香茗,秀雅的说道:“崆峒派这些年已经失了锐气,见识到了萧大哥的武功,定会思虑再三,应该会忍下去。” 萧月生笑看了她一眼,温润的目光令她心中一暖,她也马上转开明眸,不与他对视。 “师兄布下地这个阵势,确实管用,那些崆峒派出的人只能干瞪眼,偏偏进不来,……嘻嘻,真是有趣!”柳清泉仍旧眉开眼笑,她根本不知愁为何物。 林晓晴娇媚的微笑,望向羞涩犹存的贝锦仪:“贝姐姐,这次来了,多信些日子,别像上次那般匆匆忙忙。” 贝锦仪仍羞红着脸,摇摇头:“怕是不成,过几天,是派内的大比,须得赶回去参加。” “派内大比?”林晓晴好奇,歪头望着她。 贝锦仪点头:“我们峨嵋每一年都有一次大比,同门之间比武切磋,相互激励。” “噢,就跟咱们的官兵捉贼游戏一样嘛。”柳清泉嘻嘻笑道,离开师兄的肩膀,玉手端起雪瓷茶盏,小心的抿了一口香茗,明眸眯成月芽状,其中波光荡漾,细细品味着香茗。 “贝姐姐,峨嵋派谁的武功最高明?”杨玉琪忽然开口问,一向冷漠的她,难得有好奇地时候。 “当然是师父了。”贝锦仪温柔笑道。 “除了师父呢?”杨玉琪接着问。 “那就是静玄师姐。” “那……贝姐姐你呢?” “我地资质不高,平日里也不甚用功,在几位同门中,武功只是差强人意罢了。”贝锦仪摇头笑道,脸颊渐渐恢复了白皙如玉,羞红慢慢褪去。 “不会罢?”杨玉琪有些不信,抿了抿性感的嘴唇,笑道:“莫不是贝姐姐谦逊?” 说着,她望向文静秀美的周芷若。 周芷若笑了笑,却未回答,但其意不言自明,贝锦仪说得是实话。 萧月生悠然品尝着茶茗,听着她们说话,端着地茶盏忽然顿在半空,开口说道:“锦仪,芷若,明日清晨,我们跟师妹她们一起过来练功罢。” “这……?”贝锦仪微微一怔,望了望微垂眼睑,轻呼茶盏的萧月生,复又望向淡然清冷的温玉冰。 这实在与规矩不合,门派的武功,可谓是密中之密,不容外人窥探,否则,武功外泄,后果不堪设想。 “就听秋儿的罢。”冷艳逼人的温玉冰露出一种淡淡的身笑。朝贝锦仪点点头。 她与周芷若心下明白,这是萧大哥存心要指点自己。 萧月生与灭绝师太的武功,孰高孰低,她们早已知晓,能蒙他点拨一二,定当受益匪浅。 但这并非是她们兴奋之所在,萧月生这般做,分明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否则,武林规矩不能违,水云派的武功不能外泄,这才是真正令她们兴奋。。 几日未见,仿佛已是好久,李若云她们紧围在大师兄身旁,说说笑笑,心中充实,快乐无比。 晚上,见识了悬着数十颗夜明珠地琼林。贝锦仪与周芷若眼光缭乱。心中惊异,望向萧月生地目光也怪异得很,实在没想到。竟真的有人这般使用夜明珠,奢侈二字,不足以形容之。 不过,以夜明珠装饰的树林,到了夜晚,乳白的光芒笼罩下,树木仿佛成了玉树琼枝,光芒不似白昼那般明亮,朦朦胧胧,如梦似幻。迷人至极,仿佛置身于仙境,超越了俗世,这般滋味,令人迷醉。 贝锦仪与周芷若对这片琼林沉醉不已,萧月生与温玉及几位师妹位,围坐在亭中,或下棋,或抚琴。或烹茶,或打牌,或聊天,说不出的悠然与惬意。 这样的情景,令贝锦仪与周芷若更是向往与迷恋,与峨嵋派清清冷冷,死气沉沉的生活相比,这里不啻于天堂。 她们乐不思蜀,在水云派足足呆了十天,直到地晚得不能再晚,需要急急赶路,方能来得及参加派内大比。 匆匆赶回峨嵋,直接到了金顶大殿,拜见灭绝师太。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见到两个弟子风尘仆仆,一脸风霜地模样,灭绝师太倒吊的眉毛动了动,哼了句:“还好,没忘了回来!” 灭绝师太虽然严厉,一直板着脸,但只是表情吓人而已,对于贝锦仪她们而言,只要不犯错,不损峨嵋派地威风,师父并不多管,只是对武功的要求严格了一些。 故对于师父的责备,贝锦仪与周芷若也仅是伸了伸香舌。 “师父,崆峒派的宗维侠曾寻上水云派,结果被萧师兄败走,崆峒会不会罢手?” 贝锦仪有些不放心崆峒派,便向师父打听,虽然自己推测不会,但毕竟远不如师父的眼光毒辣。 “哦——?”灭绝师太盘膝坐于金色蒲团上,耸了耸倒吊的长眉,目光微一闪动,宛如拔剑出鞘,寒光闪露,缓缓问道:“崆峒派终于还是找上门去了?!” 她已听到方碧琳的回禀,知晓方府寿宴上事情的经过,曾推测了一番萧月生地行事及用心,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确实不循常理而行事,颇难猜测。 贝锦仪想了想,将事情地经过细细一说,灭绝师太默然无语,低头沉思。 半晌之后,灭绝师太摆了摆手:“你们去罢,好好歇息,准备明日大比。” 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大比过后,我写封信,派人送到崆峒。” “多谢师父!”贝锦仪大喜。 她听说春中话意,师父是要帮忙从中调解。 如今的崆峒虽是名门大派,但比之日渐鼎盛的峨嵋派,仍要差了许多,有峨嵋从中调解,加之萧大哥地武功震慑,崆峒派自然会顺着台阶下。 “权当作还了水云派出一个人情罢。”灭绝师太摆了摆手,看了贝锦仪一眼。 xxxxxxxxxxxxxxxx 第二日,天气晴朗,峨嵋山上,凉风习习,实是一个好天气。 峨嵋派的大比,对于派内弟子们而言,举足轻重,唯有取得好的名次,方能得授更上乘的武学,绝非随便切磋。 上午,是低级弟子们的比试,下午,则是贝锦仪她们几个同门师妹们切磋,一场接着一场下来,进行得很快。 对于辈份颇低的弟子位来说,观摩师伯师叔们的比试,也是难得的机缘,对自身的武功极有助益。 灭绝师太及弟子位大为意外的是,周芷若地武功竟然大进,剑法娴熟凌厉,运用巧妙,竟连败数位同门,直逼俗家大弟子丁敏君。 “师妹,真没想到,你的武功精进如此之快!”丁敏君一身淡绿罗衫,站在金顶大殿前的空地上,衣裾被清风吹得款款飘动。 金顶大殿前面由青砖铺就,空旷平整,弟子们盘膝坐在地下蒲团上,围成一个大圆,圆内便是场地。 周芷若一身月白的罗衫,明媚的阳光下,脸庞被罗衫映得越发白皙秀雅。 她文静的微笑,右手持剑,抱拳行礼,斯斯文文的说道:“请丁师姐多多指教。” “不敢当,还要请小师妹手下留情呢!”丁敏君陡峭的眉毛动了动,似笑非笑的抱拳回礼。 对于她阴阳怪气地说话,周芷话似乎没听出来,只是秀气的笑笑,长剑缓缓伸出,准备出招。 丁敏君也不再多说,师父便在那边坐着,不能太过份。 周芷若这个小师妹,虽然聪明伶俐,丁敏君却从未放在心上,毕竟她入门太晚,即使天资不俗,也无法与自己相比。 只是没想到,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这次大比上,神威大发,连败数位师姐,令人咋舌不已。 丁敏君认真观察她的武功,的确是峨嵋剑法,每一招皆熟悉得很,但招式的运用,往往出人意表,却是令人不由的抚掌大叹,定一招原来竟能这般使用,妙极妙极! 旁边的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常常不由自主的欢呼,为其招式运用之妙而赞叹,皆觉对自己极有启发,武功大有进境。 丁敏君感受到了小师妹的威胁,对她便不如往常那般客气友好,语气也不阴不阳。 “师姐,请赐教!”周芷若娇喝一声,将丁敏君自怔然中惊醒,忙振奋精神。 “师妹小心了!”丁敏君拔剑出鞘,脚下一点,身形化为一道闪电,剑光电闪,直刺周芷若。 身为峨嵋派的俗家大弟子,丁敏君虽天资不高,武功却绝不等闲,此时倾尽全力,欲要迅速败敌,直接使出绝招,剑尖及身,化为三剑,防不胜防。 周芷若不慌不忙,轻轻一拦,顺势一引,破开剑势,随即斜斜一刺,似是漫不经心,却凌厉异常。 灭绝师太微微颌首,对于周芷若这一招颇为满意。 丁敏君身处其中,方觉察到小师妹的厉害,这些招式太过熟悉,此时被她使来,出人意表,极难应付。。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97章 追问 丁敏君空有一身凌厉的剑法,在周芷若面前,却是束手束脚,无力施展,周芷若的每一招,皆奇妙难测,令她拙于应付。 往往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招,她却能顺势连在一起,衔接之巧,宛如大宗师般顺手拈来,武学境界已是不同。 旁边的灭绝师太倒吊的眉毛微微皱起,越皱越厉害。 周芷若的剑招出人意表,奇峰突兀,对峨嵋剑法浸淫越深,到她跟前,越是吃亏,其实便是后世所言的思维定势之限。 丁敏君天资虽不高,几位俗家弟子中,却是秤在峨嵋门下最久,练剑的时日不短,与周芷若交手,比别人更感吃力。 两人剑来剑往,转眼间二十几招过去。 周芷若一直占着上风,丁敏君几乎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偶尔奋力还击,却被周芷若轻巧的化解,令她越来越沮丧。 周芷若倒非争强好胜的性子,但自己的武功受萧大哥的指点,若不能取得好的成绩,实在愧对他的一番心意,也丢了他的脸面。 在此念头驱使下,她才没有故意落败,如往常一样示弱于人。 “师父,要不,让她们住手罢?”贝锦仪坐在灭绝师太身旁,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向师父征询,声音细小。 “住手优甚?!……让她们分出胜负!”灭绝师太眼角一耷拉,瞥了她一眼,淡淡哼了一声。 贝锦仪微微苦笑,对于这个丁师姐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若是芷若真的胜了她,以后定会千方百计的找茬寻衅,不得安宁。 她随后一想,事已至此。即使芷若现在示弱,今后丁师姐也不会善罢甘休,好在这个丁师姐虽然苛薄,却没什么心机,难不倒聪慧的芷若,便放下心来。 丁敏君一肚子的火气,这种窝囊的感觉令她几乎气炸了头,再也没有限顾忌。以玉石俱焚之心,不再招轲,开始抢攻。 她这般势若疯虎,周芷若却仍不失冷静,不再一味紧逼,而是耐心的见招拆招,由紧迫变成了守势。 丁敏君已推动冷静,招式虽然凌厉逼人,破绽却大,若非不想伤到她。周芷若早就将她败在剑下。 灭绝师太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微微摇头。 又是二十几招过去,见丁师姐仍是这般不知好歹,纠缠不休。周芷若心下也是微恼,知道相让也是罔然,于是手中长剑陡然凌厉,寒气袭人,周围观战地弟子位俱感到一股冷意。 对丁敏君疾刺一剑,周芷若长剑一伸,与其相迎,似要以刺对刺,两败俱伤,正中丁敏君的下怀。 但其剑到中途。至丁敏君剑柄处,陡然一变,轻轻一颤,剑尖划出一朵银花,正中她的剑锷。 这本是寻常的一招,此时使来,却令人防不胜防。 丁敏君只觉一股颤力直传至手心,伴随一股酥麻,右手酸软。无力持剑,顿时跌落于地,发出清脆的“铛啷”声。 胜负已分,丁敏君脸色发青,颇为吓人,捂着手腕,目光炯炯如火烛,死死瞪着周芷若,似欲噬人。 周芷若目光低垂,轻轻拱手:“丁师姐,承让。” 周围悄然无声,众人皆是愕然的望向场内,对于周芷若能够胜过丁敏君,深感意外。 “芷若,锦仪,你们进来!”灭绝师太忽然自蒲团中站起,僧袖一甩,转身走向金顶大殿。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周芷若还剑归鞘,莲步轻迈,优雅的走至地上的剑旁,弯腰捡起长剑,双手送至丁敏君身前,轻声说道:“丁师姐,得罪了。” 丁敏君冷着脸,轻哼了一声,一把夺过长剑,重重归鞘,转身往回走,理也不理她。 她心眼狭窄,虽知不应太过失礼,但气冲脑门,无法自制,恨不能一剑将眼前这个小师妹杀了,能够转身不理,已经是努力克制地结果。 周芷若秀雅的脸庞带着一抹歉然,摇了摇头,转身急走几步,跟上正等着自己的贝锦仪。 “以后小心点儿丁师姐。”贝锦仪看了一眼人群里的丁敏君,低头对走到近前的周芷若叮嘱一声,两人一同往金顶大殿走去。 “你们二人的武功一日千里,缘何如此?”灭绝师太站在巨大的金身佛像前,冷冷望着二人。 “师父……”贝锦仪略带犹豫,思忖如何开口。 “是不是因为那个萧南秋?”灭绝师太倒吊眉动了动,冷冷问道。 “……是。”贝锦仪与周芷若皆点头称是,臻首低垂,准备随一番雷霆之怒。 她们知道自己师父心高气傲,容不得别人说峨嵋派技不如人,甚至对于张三丰,也有别苗头的心思。 “果然是他!”灭绝师太怒哼了一声,贝锦仪与周芷若更加惴惴。 半晌,灭绝师太再次开口:“那你们将峨嵋剑法在他跟前演练了?” “没有!”贝锦仪忙抬头,轻声说道:“萧大哥只是让我们演示了四招,然后拆开来讲解,再跟我们切磋。” “他倒知道规矩!”听道剑法并未外泄,灭绝师太这才缓了缓脸色,虽知贝锦仪素来沉稳,知道轻重,但陷入情网中的女人,都是傻子,不能以常理而断。 她摇了摇头,暗叹一声,大感不舍。 她忽然心中一动,脸色蓦然又变冷厉,嘿嘿冷笑一声:“举一反三,见微如著,嘿,好个萧南秋,厉害,厉害!” “师父……?”贝锦仪对灭绝师太极是了解,知道师父的好胜心又起,不由担心。 “他只是拆解招式,没传你们别地?”灭绝师太冷笑两笑两声过后,再次恢复了平静,双目似电,望向周芷若。 “萧大哥传了我们一个剑式,……危急关头救命用。”周芷若小声回答,小心观察着师父地脸色。。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98章 娶议 “锵——!”电光一闪,贝锦仪腰间的长剑出鞘,已落入灭绝师太手中。 “接招!”灭绝师太冷哼一声,僧袍飘动,举剑直刺,宛如闪电轰掣,剑尖瞬息闪现在周芷若身前。 周芷若促不及防,脚尖用力一点,斜斜退后,躲过这奇快无比的一剑,身在后退,剑已倏然出鞘,从容出招。 “铛”的金铁交鸣声,周芷若玉臂微动,剑尖蓦然一颤,化出一道银花,将灭绝师太攻来的另一剑封住,虽然仓促,却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好!”灭绝师太清喝一声,对关门弟子的反应大为赞叹,身形再次加速,化为一道灰色光影,宛如苍鹰搏兔,直冲向周芷若。 她身法似电,剑势凌厉,招招皆攻向生死要害,似是对周芷若真要杀之而后快,贝锦仪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罗袖下的两只素手紧攥,纤指绞成一团。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虽算不上真理,多数情形,却是有理,周芷若尽管招式精妙,匪夷所思,但在灭绝师太奇快无伦的身法之下,便显得捉襟见肘,无力施展。 灭绝师太僧袍飘飘,长剑似电,冷面如霜,心下却是暗喜不已。 所有的弟子不中,能够接得住自己这般全力一击的,寥寥一两个人而已,没想到,这个小弟子武功精进如此之速,竟已能堪堪抵挡了十来招。委实可喜可贺。 但此时的周芷若,已全无还手之力,紧抿着饱满圆润地嘴唇,秀雅的脸庞面无表情,努力支撑,宛如大海之上,在暴风雨中。一叶小舟载浮载沉,随时可能被摧毁。 “师父。弟子得罪了!”周芷若娇声轻喝,剑光蓦然大闪,绚烂夺目,竟有令人目眩之感。 灭绝师太双眼微眯,长剑毫不停顿,奇快无比的刺出。 周芷若剑势一变,整个身形蓦然变缓。长剑亦变得舒缓自如,轻飘飘如剑舞,宛如广寒仙子月下舞剑,飘逸清冷。 灭绝师太奇快绝伦的一剑却恰好撞到了她的剑上,周芷若长剑盈盈一颤,划了一个浑圆,仿佛水波泛起一圈涟漪,随即变成原本的舒缓。 灭绝师太的感觉已是不同。这一剑地力量,远甚刚才几招,似是周芷若的功力陡增一般。 如此快地一剑,能被她慢悠悠的接住,灭绝师太不信邪,脚下一动。身形迅疾冲向周芷若,长剑直直一刺,聚全力于一点,快逾闪电,避无可避。 周芷若依旧飘逸如仙,长剑悠缓,对于师父闪电般的一剑视而不见,悠缓依然,神情端庄秀雅,比原本更多了几丝飘逸出尘之气。 灭绝师太眼见将要刺及小弟子。方欲撤力。周芷若的长剑却飘然而至,恰到好处的轻点剑脊。 灭绝师太只觉巨力传来。长剑似欲脱手而出,不由大惊,内力疾转,稳住手中之剑,身形飘然而退,电光一闪,剑已归贝锦仪腰间的银鞘。 “果然好剑法!”灭绝师太卓立于佛像前,呼吸沉稳如常,一直冷着的脸庞露出一丝赞赏,目光亦柔和了许多。 “师父……”周芷若收剑归鞘,小心地站在师父跟前,虽然神情沉静,心中却是惴惴不安。 “不愧是萧南秋,剑法不俗!”灭绝师太似是冷笑,似是赞叹,贝锦仪与周芷若实在分不清。 贝锦仪忙开口道:“师父,萧大哥他对咱们峨嵋的剑法也很赞赏,曾说峨嵋剑法,天下一绝,只是对于天资要求过高罢了,很少有人能如师父这般真正练好。” “嘿,他倒客气!”灭绝师太冷笑一声,淡淡说道。 贝锦仪赶紧闭上嘴唇,生怕越说越错,只是小心的看着师父。 半晌之后,灭绝师太缓缓坐回蒲团上,慢慢说道:“传你剑法,他也是一片好心,为师自是不能不领情,下次见到他,代为师谢谢他罢。” “是!”周芷若忙低头应是,生怕她反悔一般。 “唉——!”灭绝师太抬眼看了她们二人一眼,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随即问道:“……锦仪,他也传了你剑法?” “是,师父。”贝锦仪点头,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心虚羞涩。。 灭绝师太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摆了摆手,淡淡说道:“回去好好练练,……保命的招式,不可不精。” 两人知机的告退,轻轻退出金顶大殿,来到殿外,彼此对视了一眼,轻松一笑,大舒了口气。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斜阳残照,余辉绚烂,整个西边的上空一片金黄,宛如一块块皇家的锦衣。 寒湖之上,清亮地波光反射着余辉,色彩绚烂动人。 一艘精美而古朴的画肪在湖面上飘荡,随着水波轻轻荡漾,似是无人管束,随波而动。 琮琮的琴声自画肪传出,在绚烂的湖面上飘荡开来,渐传渐远,一直传至整个水云派上下,整个紫山似乎都静了下来。 琴声入耳,闻者似是站在山巅,纵览山下的秋湖净水,莫不感觉心怀开阔,忧虑尽消。 画肪的船头,萧月生一身青衫,盘膝坐于月白锦毯上,垂帘观心,两手抚琴,潇洒飘逸。 温玉冰发髻高挽,修眉洁面,坐于他对面。 她一身月白罗衫,浑圆修长地**并起,斜坐于月白锦毯上,上身挺拔端庄,清亮的明眸轻轻打量着萧月生的脸庞,似欲看透他的心底。 两人身侧,一只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袅袅上升,渐渐消散,却传出一股泌人的茶香。 一曲抚完,萧月生双眼睁开,两手按琴,对忙移开目光的温玉冰笑道:“这一曲如何?” “尚可入耳。”温玉冰冷艳绝伦的玉脸转开,望向湖面,轻哼了一声,淡淡回答,知道他想听到赞美,却偏偏不想让他如愿。 萧月生肆无忌惮的盯着温玉冰冷艳的脸庞,仔细打量,这样的机会甚少,他自是会紧紧抓住。 温玉冰感受到他炙热地目光,不由升起两团红云,忙转过头来,淡淡说道:“好,琴声极妙,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萧月生这才呵呵一笑,状甚满意。 “……师父,你说锦仪与芷若如何?”萧月生收敛笑意,忽然正色问道。 “什么如何?”温玉冰脸上地红霞犹存,更显冷艳逼人,她此时微蹙着黛眉,不解的望向大弟子,目光清亮如秋水。 “我想把她们娶过来。”萧月生转身,伸手拿起红泥小炉,斟满两只雪瓷茶盏,两手端起一盏,递向温玉冰。 温玉冰雪白修长地玉手乍要接到茶盏,倏然收回,顿然抬头,愕然的望向萧月生,秋水般的目光定定不动。 “怎么?不成?”萧月生呵呵笑问,两手端着雪瓷茶盏,定在半空,等着温玉冰接过去。 宛如一块白玉的脸庞上,红霞退去,清冷依旧,清新的黛眉微微蹙起,清风自绚烂多彩的湖面掠来,调皮的吹落她一缕秀发。 温玉冰毫无所觉,仍是定定的望着大弟子,想从他的神色中看清,他究竟是否在开玩笑。 “茶!”萧月生以目光示意,两手抬了抬雪瓷茶盏,声音清朗温润。 被他的声音轻轻一震,温玉冰如梦方醒,素手伸出,接过茶盏,却又定定的端在身前,翦水明眸再次紧盯着他。 “师父,真的这般惊讶?!”萧月生摇头苦笑,揭盏轻啜了口香茗,抬头问温玉冰。 “……若云她们怎么办?!”温玉冰紧蹙着黛眉,紧绷着玉脸,抬头望了一眼水云阁的方向,李若云她们几人正忙着传授弟子们武功。 对于这几个弟子们的心事,她这个做师父的岂能不知,但她也未曾有过男女之情,对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情,毫无经验,举手无措,只能任其自然发展,相信大弟子便是。 午夜梦回之余,她也隐隐担忧,若是将来大弟子与某位师妹成亲,其余几个,定会伤心痛苦,水云派定不得安宁。 最好的结果,便是大弟子谁也不娶,始终维持着如今的模样。 小蝶与小情自幼服侍他,成为他的妾室,李若云她们早已接受,他也不算孤单,他也应该知足了。 温玉冰思绪翩跹,转瞬之间,已想了许多。 “师妹她们?”萧月生扬了扬眉,放下茶盏,呵呵笑道:“一并娶过来便是!” “荒唐!!”温玉冰马上娇叱,清冷的声音拔高,惊起山林中的几只飞鸟。 见温玉冰沉下玉脸,狠狠瞪着自己,萧月生不由一摊手,苦笑道:“那师父说该如何做?” 温玉冰滞了滞,最终怒哼一声:“……岂能如此花心?!” ps:显示器修好了,属于常见病。 。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99章 三侠 萧月生只能苦笑,自己确实太过花心,重生到这个世界,他的心仿佛也随着变得年轻,对于美好的女人,恨不能尽收入帐下。 他飘然起身,自锦毯上飘起,缓缓踱了两步,在船头站定,负手仰望灿烂的夕阳,青衫飘动,神情萧然。 此时此刻,他忽然想了另一个世界的观澜山庄,山庄中自己的几位夫人,此时此刻的她们,是否会遥望襄阳,思念着自己呢? 但自己却在想着别的女人,想到这些,他忽然生出内疚,心中一片索然,多彩的天地顿然黯然失色,一切皆变得索然无味。 未曾刻意收敛,他强大无伦的精神尽显,整个寒湖上都弥漫着索然的气息,身后斜坐的温玉冰感同身受。 “秋儿?”温玉冰轻声唤道,有些担心,似乎自己说得太重,伤了他的心了?他不会这般脆弱呀! 萧月生负手而立,背对着温玉冰,望着夕阳下的湖光山色,默然无语,毫无说话的欲望,清风吹动着他的青衫。 “秋儿?!”自月白锦毯上站起,温玉冰轻轻指了指包裹曼妙玉体的罗衫,走至萧月生身旁,臻首微转,望向他的侧脸。 在夕阳的余辉中,他的面庞宛如一大块儿冠玉,莹莹的光华在肤下流转,仿佛不似尘世中人,遗世无际的眸子泛着迷离的神采。 温玉冰转过身子,认真的打量他的脸,恰能够看到他的眉宇,他眉宇间沉郁的沧桑与孤寂,温玉冰看了,不由心中发酸,想要流泪,很想将他拥在怀中。好好呵护。 在温玉冰的记忆中,大弟子自从失魂症中醒来,从来都是从容淡定,万事皆在掌握,对人对事,俱是游刃有余,令人仰望,从未像现在这般惹人心酸与心软。 感受到了温玉冰的目光。萧月生却懒得理会,脑海中泛起了完颜萍她们几女地玉脸,她们的温柔如水,她们的一颦一笑,心中的思念弥漫,竟隐隐有一股绞痛。 这股绞痛越来越强烈,他面色渐渐变得苍白如纸,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思,寂寥的深深一叹,摇了摇头:“唉——!……。还是算了……” “怎么了。秋儿?!”见到他陡然变化的脸色,温玉冰心中一揪,忙扳过他的肩膀。急切问道。 “无妨,……师父,咱们回去。”萧月生淡淡摇头,世间一切变得索然,他只想回到寒烟阁,入定打坐,进入无思无虑地状态,免得熬受这思念这苦。 温玉冰回到了水云阁,受萧月生的思绪影响,心中也是一片索然。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什么也不想做,便回了二楼的香闺,躺到榻上,看着上方的翠绿幔帐,想着大弟子的话。 为何今日秋儿忽然提起这件事,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贝锦仪与周芷若两人的小女儿心思,明眼之人。一看即知,只是她们自我以为掩藏得好罢了。 把她们两个娶过来?!她们怕是不会愿意,两人个个貌美如花,又是名门大派的高徒,能娶到一个,已经是祖上有德,烧了高香,岂能如此贪心?! 即使她们两个愿意,灭绝师太也断然不会同意,哪有一嫁便嫁两个的道理? 但看秋儿的神色,他却是当真地,还有若云她们几个……,唉——!真是麻烦啊…… 温玉冰躺在榻上,山峦起伏地娇躯不停的辗转,唉声叹气,黛眉不自觉的蹙起,冷艳绝伦地脸庞满是烦躁。 她不由赤足下榻,雪白晶莹的秀足踩在厚软的锦毯上,袅袅来至轩窗前,推开格子窗,纵目远望,舒展胸怀。 夕阳的余辉洒进闺内,将好笼罩其中,晚风吹拂,趁机钻了进来,撩拨着她披望的桔色秀发,屋内幔帐飘荡………… 随后的几日,萧月生形若无事,与原来一般无二,每日清晨,仍旧睡到自然醒,或者被师妹们捣乱骚扰,不得不起床,然后发一通脾气,与她们嬉闹一番。 上午到紫山上转一转,偶尔捡几块儿石头回来,打磨成玉石,然后分解琢磨玉石,或刻成雕像,或制成玉佩,精致动人。 吃过午膳之后,与师父温主冰一起散步,或在琼林中,或在架于寒湖的迥廊上。 只是闲聊之中,温玉冰每逢说起那件事,萧月生都会将话题叉开,闭口不谈,反而令温玉冰大感不安,知道他心结仍在。 午憩过后,他便不见了人影,是出了水云派,不知到了外面的何处,或是去天山,或是去江南,时常带一些首饰或衣衫回来,惹得师妹们一番兴高采烈。 晚膳他必会回来吃,饭后与众女坐在琼林中,或打牌游戏,或谈天说地,说些白天经历的事情,或说笑嬉闹,热闹而轻松,众女皆是睡衣打扮,以求舒适。 衣明珠的乳白珠辉之中,她们皆是容颜如下,清雅地体香弥温于琼林之内,常常令萧月生沉醉不已,不知今夕何夕。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温玉冰一直暗自观察着大弟子,越看越觉其内心孤寂,似是历经了世事磨难般的沧桑,只是在众人面前强装笑颜罢了,令她不时涌起心酸与心疼。 好在,他对自己这个师父并未疏远,依旧如往常般亲密,她常常有一股冲动,就是将他拥在怀里,好好安慰他,呵护他,驱除他心中的孤寂,但他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有了男女之别,只能强抑这股冲动。 xxxxxxxxxxxxxxxxxxxx 紫山脚下,这一日下午,忽然出现了三位男子,相貌各异,却俱是身形沉凝灵动,神气完足。 这三人皆是名动天下的大人物,乃是武当七侠中的宋远桥、俞岱岩与殷梨亭。 武当七侠的大名,早在十几年前,便已响彻武林,任一人皆可与各个门派的掌门平起平坐。 随着五侠张翠山的自杀身亡,俞岱岩的残废,武当七侠仅余五人,声名不但未坠,反而随着武当地声势日隆,越发显赫。。 俞岱岩十几年缠绵床榻,生如同死,后由萧月生所赠水云玉液,将筋骨重续,恢复如常,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已是尽复旧观。 十几年来,他手足不能动,只能躺于榻上,困顿于屋前屋内的方寸之地,活着与死去无异,心中的悲苦与绝望,实非外人能够体会。 正因于此,他对萧月生的感激之情,实是浓烈无加,乍一能行走,便欲前来水云派登门道谢,但被几位师兄弟阻拦,劝他待恢复过来,再下山不迟,免得留下什么遗患。 但让他一个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宋远桥身为大师兄,近几年来,甚少下山,这次亲自出马,陪三弟前来,想要见一见这位神秘的水云派大弟子。 顺便将殷梨亭也拉来,是为了让他散散心,他一直被仇恨纠缠,无法释怀,这些年来,在山上一心埋头苦练,欲要寻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雪耻,近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 三人来到紫山脚下,但见大雾茫茫,不可见物,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山峰的轮廊。 他们并未急着出声,只是在山下仔细的打量。 宋远桥一身蓝衫,儒雅谦冲,他精通易理,见到如此反常的景像,仔细看了看,不由摇了摇头,抚须而叹:“这雾来得蹊跷,此山定是被人布下了阵法,乃是借天地之力,万难破解。” “难道这阵式是水云派布下的?”俞岱岩一身崭新的青布衣衫,精神抖擞,神采栾奕。 殷梨亭负手而立,面色肃然,一直在打量着周围,毫不急躁,爱与恨乃天地之间最强大的力量,可以轻易的改变一个人,如今的殷梨亭,与原来心软纯真的他已大不相同。 “小女子宋雪燕见过宋大侠,俞三侠,殷六侠!” 一道清脆圆润的声音忽然响起,正在他们身边,突兀之极,令他们心中一惊,忙注目寻找。 一位身形窈窕曼妙的绿衫女子自雾中袅袅走出,来至他们身前,貌美如花,容光逼人,对三人裣衽一礼,淡淡微笑:“……掌门正在更衣,唯恐怠慢了三位大侠,先遣小女子前来相候。” “温掌门太客气,是宋某等来得唐突了。”宋远桥一派儒雅温和,拱手还礼,微笑着回道。 宋雪燕低头抿嘴一笑,眸如秋水,飞快掠过俞岱岩与殷梨亭的面庞,令二人不觉冷落。 “宋姑娘,不知萧先生可在山中?”俞岱岩拱了拱手,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大师伯?”宋雪燕臻首抬起,微一犹豫,摇了摇头:“不巧得很,大师伯出去了。” 俞岱岩失望之色溢于言语有,随即忙问:“那何时能回来?!” “往常,大师伯一般会回来吃晚膳。”宋雪燕脆声答道。。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00章 相见 “那就好!”俞岱岩舒了口气,放松下来,总算没白来一场。 他们并非等太久,很快,茫茫大雾中隐约出现几道曼妙动人的窈窕身影,袅袅走到他们近前,带来一阵淡淡的幽香。 这几人无一不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代。 宋远桥他们认得李若云、林晓晴与萧疏影三女,水云玉液便是她们三人送上武当,只是觉得,一段儿日子没见,她们越发的美丽逼人了。 “小女子温玉冰见过宋大侠,俞三侠,殷六侠!”当先的温玉冰抱拳一礼,冷若冰霜的玉脸露出一抹笑意,带着淡淡的热情。 温玉冰之冷艳,即使宋远桥他们三人,亦感觉到魂魄荡漾,忙运功收摄心神,不至失礼。 “宋某等贸然前来,温掌门莫怪唐突才是!”宋远桥拱手还礼,呵呵笑道,恬淡冲和,全无一丝武当大侠的架子。 “宋大侠哪里话,三位大侠莅临,水云派蓬壁增辉!”温玉冰听得舒心,嫣然一笑,艳光四射,夺人心魄。 林晓晴与宋远桥他们算是旧识,向三人介绍了杨玉琪及柳清泉,两女裣衽见礼,娇声参拜。 对于武当七侠的大名,即使水云派诸女几乎从不下山,也是如雷费耳,杨玉琪性子冷漠,仅是扫了三人一眼,柳清泉却是天真烂漫,不断的打量,清泉般的明眸流露好奇的光芒,煞是可爱。 “宋大侠,俞三侠,殷六侠,快请上山。”温玉冰伸手延请,莲步迈出,袅袅娉娉而行。走在前头。 “那我等便有扰了!”宋远桥拱手笑道,跟在温玉冰身后,前往山上,李若云她们几个则走在最后。 她们平常嬉闹放肆,但在外人面前,却是雍容矜持,容光艳丽,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紫山这条路崎岖难行。当初便有锻炼弟子们轻功之用,寻常人根本走不了几步,宋远桥三人乍一遇到,亦颇不习惯,好在轻功在身,勉强能行,后来渐渐适应。 温玉冰袅袅娉娉在前,如同水上芙蓉,随风轻荡,身姿曼妙无双。他们瞥了两眼,便不敢再盯着看,只是以余光跟随。 她如同背后生眼,尽观身后诸人情形。见三人适应了崎岖的山路,速度便渐渐加快,越来越快,迅如奔马。 宋远桥不敢去瞧温玉冰的背影,便观察周围的情形,大约过了三四里路,大雾便渐渐变淡,如同薄纱笼罩,远处的一切若隐若现,如在云气缥缈的仙境。似真似幻,看不清楚。 清风吹指,撩动着他们地衣衫,拂拭着他们的脸庞,开始时,尚不寒面,到了后来,丝丝凉意侵入,仿佛进入了秋天。 宋远桥精通易理。一路而来,却始终未能看出究竟是何阵法,非是古传的任何一种阵法。 以他们行走之速,很快便抵达水云派,直趋水云阁。 水云派自是无法与武当派相提并论,一眼即可纵览全貌,见周围屋舍一片一片,简单朴素,宋远桥三人不由赞叹,看来她们的日子过得颇为清苦,实在不易。 当进入水云阁,他们马上收回刚才的感叹,月白地毯,华美的桌椅,飘动的轻纱幔帐,透出一股雍容的气度,还有淡淡地檀香弥漫,岂能以清苦形容之?! “这些皆是劣徒亲手所制。”见宋远桥他们的不断打量身旁的桌椅,温玉冰淡淡笑着解释。 “哦——?!”宋远桥三人颇感意外,制做桌椅,乃工匠之份,属于贱业,非是一个武林高手所为。 只是这些桌椅虽然华美,却并不俗气,每一张桌椅上的雕纹各不相同,或龙或虎,或豹或鹿,或兰花或云纹,形态各异,却皆能打动人心,引人细细欣赏。 此人定是胸中有丘壑,所谓技近乎道,能雕出如此精彩之作,其人也必非平常人。 “不知是哪位姑娘所制?”俞岱岩肤色仍旧略显苍白,加之这些年来的削瘦,与原本的魁梧精悍不大相同,倒显得有些清癯。 他炯炯的目光在李若云诸女脸上一扫而过,心中感叹,这水云派似是将天下美女一网打尽一般,自己以前所见过的女子,与眼前的她们一比,宛如寒星对皓月,顿显黯淡无光。 宋雪燕端着紫木托盘,盈盈而入,优雅的为诸人奉上茶茗。 “是大弟子萧南秋。”温玉冰接过雪瓷茶盏,淡淡回答,她渐渐恢复了惯常地冷若冰霜。 “原来如此!……那……萧先生不在?”俞岱岩接过雪瓷茶盏,冲宋雪燕略一点头。 “今日有事,他出去了,三位大侠要见他么?”温玉冰素手端盏,驻立身前,轻描淡写地问道。 “宋某等今日前来,是拜谢温掌门的赠药之恩,我三弟能够重新行走如常,皆拜水云玉液所赐。”宋远桥抚髯笑道,放下茶盏,起身深深一拜。 “不敢,宋大侠万勿如此!”温玉冰微惊,忙单手端茶,左手翠绿罗袖盈盈一甩,水云袖施展得宛如梨园女子般妖娆。 宋远桥只觉一道气墙横在自己面前,醇厚绵绵,韧劲十足,阻信自己的身体,无法下拜。 他也不矫情,顺势起身,对于温玉冰地内力之兴,大感惊佩,随即想到李若云她们的剑法,也便释然,看来,一直默默无闻的水云派果然藏龙卧虎,武功惊人。 虽然不知,她们为何低调行事,却知各人有各人的秘密,也不必大惊小怪。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他们坐下,重新述话,开始闲聊一些武林逸事。 李若云、林晓晴与萧疏影已见过武当六侠,对于他们已不那般好奇,但柳清泉与杨玉琪却是初次乍见,杨玉琪的性子冷漠,对人戒备之意极浓,不轻易与生人接近,却把柳清泉好奇得不得了,娇俏的搭话,宋远桥他们也觉她冰雪可爱,笑眯眯跟好说话。 几人说起萧虚他们几个小家伙,殷梨亭开口称赞,对他们大感满意,早他们几个,禀贼根骨之佳,俱是百年难遇,还要多谢萧先生,能送此佳徒于武当。。 聊着聊着,他们便转到了萧月生身上。 温玉冰也未隐瞒他的身世,坦言身幼被她抚养,一直呆在紫山,后来患了失魂症,醒来不到一年,修为大增,也算是一件奇事。 宋远桥三人恍然,对这个萧南秋更是好奇,此人实乃武学之奇才,弱冠之年,便能创出那般强横绝伦的剑法,比之师父张真人,更胜一筹,如此人物,确实不能不见。 面对一众美女,是个男人,皆会不自觉的感觉沉醉愉悦,即使是殷梨亭,也变得健谈起来,温玉冰她们几人,除了李若云清冷无语,其余诸女,皆是口舌便给,脆声娇语,令他们谈兴极佳。 坐在美女身边,时间飞快流逝,他们感觉只是盏茶的功夫,太阳已经快要落山。 “宋大侠,秋儿回来了,咱们去他那里。”温玉冰忽然放下茶盏,盈盈站起。 “萧先生回来了?!”俞岱岩忙抢着回道,此时地他,根本不像是一个精悍的武当大侠,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温玉冰淡淡微笑,臻首轻点。 “那咱们快去。”殷利亭开口,这半下午的闲聊,自李若云她们几女的嘴中,听到了萧月生许多奇闻轶事,对这个人物,也是好奇不已。 几人来到寒谷,林晓晴在一边解释:“平日,大师兄一直呆在这里,很少到那边。”她指了指水云阁。 宋远桥三人点头,有些了解,男女有别,整个水云派皆是女子,他一个男人,确实需要避嫌,也算是成全水云派的名声。 这一阵子闲聊下来,几人已算是熟稔,林晓晴极擅与人打交道,如今已代替师父跟他们说话。 寒谷的阵法已撤,夕阳之下,寒谷沐浴在柔和的光芒中,清脆的鸟鸣声自清亮的湖面传来,越显幽静,整个寒谷仿佛不染尘俗地仙境,风景如画,观之心醉。 一艘华美精致的小画舫在湖上飘动,缓缓驶至寒谷入口处,向众人悠悠飘来。 “萧南秋见过宋大侠、俞三侠、殷六侠!”一道清朗的声音随着清风,自湖面上掠来,飘至他们耳中,温润如玉。 萧月生站在画舫船头,拱手微笑,一身青衫,随着轻风飘动,气度潇洒飘逸,宛如神仙中人。 “萧先生有礼了。”宋远桥三人郑重抱拳回礼。 画舫缓缓靠至湖边,萧月生从容不迫,直待画舫完全不动,方才举不,踏至草地上,面带温煦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 宋远桥他们三人非肤浅之人,自不会以貌取人,但人的气质却是内心的体现,他们极为看重。 见萧月生虽然容貌平常,气质却是潇洒飘逸,温润如玉,顿生亲切之感,不顾身份,迎了上去。 萧月生先是告罪,因为有事,未能亲自相迎,反而劳烦等候,一边说着话,请他们上了画舫。 画舫悠悠飘向寒烟阁。。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01章 托媒 经过一座飞檐小亭,亭中央的石桌铺着月白锦垫,上面摆放一张瑶琴与一方棋盘,还有一只白玉酒壶,流露出一股淡淡的雅意。 这三个一看即知,非是凡物,无人看守,仍摆在外面,似是不怕别人偷走,仅是这份胸怀,宋远桥便感觉自叹不如。 在瑰丽无比的夕阳中,画舫悠悠靠近寒烟阁。 阁旁有一个木梯,可供画舫停靠,众人自画舫中走出,沿着木梯,登上迥廊。 见到寒烟阁的玉阶,即使是见多识广,宋远桥三人也不由吸了口冷气,如此奢华,若在皇族豪门,倒也不以为异,但在一个小门派中,确实惊人。 萧月生见到他们的动容,只是笑了笑,将众人请了进去。 进了屋,外面的凉意顿然消失,变得温暖如春,说不出的舒适。 小蝶袅袅而至,奉上香茗,几女除了温玉冰,李若云她们都如一朵白云般飘出寒烟阁,去小蝶她们那边帮忙。 几个喝茶说话,宋远桥心中惊异,这个萧南秋,委实不像是弱冠的少年,气度潇洒,举止却无不恰到好处,赏心悦目,竟隐隐有与师父坐在一起的感觉。 萧月生学识渊博,与宋远桥谈得颇是投机,却并不艰深,多是些深山大泽的秘境,俞岱岩与殷梨亭听得津津有味,温玉冰则清冷依旧,只在一旁静静听,不发一言。 美酒佳肴很快摆上,众人边吃边聊,美酒助兴,气氛更佳,酣畅淋漓,痛快不已。 子时欲至。宴席方散,晚上,他们便留宿在寒烟阁的一楼,这里锦榻齐备,温暖如春,是个好所在。 xxxxxxxxxxxxxxxxxx 清晨,萧月生搂着小蝶与小情香软的娇躯酣然大睡,宋远桥却已早早起来。三人习惯了早起练功,到了小亭中练剑。 寒湖明亮恬静,薄薄的晨雾仿佛轻纱飘拂,透出一丝神秘与羞涩,令人观之心旷神怡。 如此清幽,令他们心神清虚,最利练功。 正在练剑,三人忽然顿住,一身形曼妙无伦的女子宛如仙子凌波,踏着湖面。飘飘而至。不疾不徐,踏波如履平地,正是温玉冰前来。 转眼间。温玉冰飘至迥廊上,莲步轻移,袅袅来至小亭,殷梨亭见到她的靴子根本未沾半滴水,心中惊异,自叹弗如。 温玉冰对与众人寒暄过后,请宋远桥单独述话。 她身着一袭月白罗衫,风姿绰约,素雅清冷,宛如一朵玉刻的莲花。可远观而不可褒玩焉。 二人来至另一座飞檐小亭,温玉冰伫立于朱栏旁,看着远处的群山,静静不语,目光远眺,似是沉思。 半晌,她转过娇躯,眉如远山,目若秋水。紧盯住宋远桥,露出一丝恳求之色:“宋大侠,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宋远桥放下扎在腰间的衣袂,长剑归鞘,忙谦和笑道:“温掌门但请吩咐,若宋某力所能及,定当效力。” 温玉冰轻掠鬓旁被晨风吹下地一络秀发,略一犹豫,终于咬牙开口道:“……说来惭愧,我那大弟子对峨嵋派的贝锦仪女侠与周芷若女侠有倾慕之心,欲结成连理,只是唯恐灭绝师太不答应,一直烦恼于心,若是宋大侠出面,当能迎刃而解。” 宋远桥微微一怔,抚髯的手顿住,望向温玉冰的娇颜,大感意外。 “呵呵……”他不由笑了起来,问道:“萧先生欲同时娶峨嵋派的贝女侠与周女侠两人?” “小女子也知道,此事荒唐,……但秋儿他是个死心眼,我这个做师父的,也无奈的很!”温玉冰摇了摇臻首,清冷的脸庞露出淡淡苦笑。 宋远桥却能听出她地宠溺之情,不由苦笑。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若是仅娶一位,凭自己与武当派的颜面,加之与峨嵋派的渊源,灭绝师太多半不会拒绝,但同时娶两人,蛾皇女英同侍一人,怕是……很难答应! “此事虽然荒唐,但若不一试,他也不会死心,……弄不好,会亲自登上峨嵋,闹得不可收拾,……就烦请宋大侠试一试,即使不成,也算尽力,也让他熄了这份儿心思。” 温玉冰言辞恳切,目光柔和,一改平日的冷若冰霜。 被她秋水般的明眸望着,宋远桥实难生出拒绝之念,况且,水云派的大恩实难偿还,此事也需尽一尽力气。 他抚着清髯,点点头;“……好,宋某便去一试!……但依灭绝师太的脾气,怕是此事难成,到时,温掌门莫怨宋某无能才是!” “不敢,……多谢宋大侠!”温玉冰裣衽一礼,眉梢带着喜意。 吃过早膳,宋远桥他们便告辞离开,萧月生也未多留,只是答应,改日有暇,定到武当作客。 “师哥,这是去何处?”见宋远桥骑马在前,忽然转向另一条路,非是来时的原路,英姿勃发的殷梨亭不由开口问。 与萧月生一席话谈来,他只觉胸怀开阔了许多,对儿女之情,也看淡了许多,眉宇间的阴郁也消散了许多。 “去峨嵋。”宋远桥坐在马上,紧锁着眉头,呆呆地望向前方,心不在焉地回答。 “峨嵋?!”殷梨亭面色顿然一变。 提到峨嵋,他便自然想到了未婚妻纪晓芙,原本淡漠一些的愤恨再次涌出,恨不能直接冲到杨逍跟前,将他斩成几段儿。 “大师哥,去峨嵋做甚?”俞岱岩忙夹了夹马腹,冲到宋远桥身旁问道。 宋远桥苦笑了一声,轻轻一拉缰绳,令胯下的马缓步而行,三人并行,将温玉冰所托之事讲出。 “这位萧先生,真是……”俞岱岩也是摇头苦笑,不知该如何说,最终笑道:“虽然他武功莫测,终究是年轻人呐!” 同时娶两位峨嵋派灭绝师太地高足,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他们此去,十有八九,得看灭绝师太的脸色。 “那位周女侠,莫不是当初师父领回来的小女孩?”殷梨亭皱着眉头,忽然开口问。 “正是她,那位周芷若,灭绝师太的关门弟子。”宋远桥点头,摇头叹道:“当初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还来过咱们武当几次。”。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02章 拒绝 “大哥,好像青书他……”殷梨亭皱着眉头,语气犹豫。 俞岱岩一直缠绵于竹榻,派内之事多数不知,见到六弟这般,不由好奇,问道:“青书怎么了?” 宋远桥摇头,叹了口气:“算了,……唉——!依我看,他只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不如早早断了他的心思,免得越陷越深,将来伤心难过!” “难道……,青书也喜欢周女侠?!”俞岱岩也是精明之人,听出其意,忙问。 宋远桥用力抚了抚长髯,叹息一声,点点头;“周女侠每年会来武当拜会师父,她生得花容月貌,温柔秀雅,一来二去,青书这孩子便喜欢上了人家。” “这如何是好?!”俞岱岩不由苦笑,对于这些男女之事,他一向不大理会,只觉复杂异常,难以应付,最终摇头:“因为我,苦了青书侄儿了!” 若不是因为水云玉液的恩情,这样棘手的请求,大师兄不会接下来,而一旦答应,青书侄儿则终身与周女侠无望了。 即使灭绝师太不答应,周女侠也不能嫁给青书,否则,水云派的萧先生会如何想?这样的事,大师兄是万不容发生的。 “这只能怪青书与她没有缘份——!”宋远桥长叹一声,俞岱岩想到的,他何尝未想到。 但他认为,萧南秋此人心胸开阔,光风霁月,即使事情不成,也不会怨恨,况且,以他高深莫测的武功,加之行事洒脱无羁,很难说不会霸王硬上弓。直接将人抢了去。 青书与这位萧先生相比,倒也并非一无事处,论相貌,论家世,皆高过萧先生一头,若是寻常女子,乍看之下,自是会选择青书为婿。但这位萧先生武功如海,举止潇洒飘逸,使人不知不觉中好感大生,女人怕是很难抵挡。 对于峨嵋派这等名门高弟,出身对于她们并无吸引力,而对青书无动于衷,显然对于外貌也不那般看重,如此一来,恋上那位萧先生,也毫不出奇。男女之情。最难琢磨,不能以常理度之。 即是如此,自己便成全他们。青书那里,长痛不如短痛,也让他死了这份心,重新寻一个好女子便是。 他这一番良苦的用心,却非外人能够体会,俞岱岩以为是因为自己,大师兄要报恩,所以答应下来,即使是青书也喜欢那位周女侠,心中极是感动。 xxxxxxxxxxxxxxxxxx 灭绝师太正在金顶大殿中静坐练功。忽然听闻弟子进来禀报,武当派的宋大侠,俞三侠,殷六侠登门拜访,甚感惊异。 这位宋大侠,这些年来,已俨然是武当掌门,处理一切派中事务,罕少下山行走。俞三侠命运多舛,被人以大力金刚指尽折筋骨,前一阵子得赠水云玉液,已渐康复,这她倒是知道,但那位殷六侠能够上峨嵋,却是最为难得。 纪晓芙之死,几乎将殷梨亭打垮,他从此闭门练功,欲要杀杨逍雪耻,对于这般行止,灭绝师太是大为赞同的,夺妻之恨,不能不报,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能够隐忍,苦练武功,卧薪尝胆,可谓是男子汉大丈夫之举。 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三人竟同时登门?灭绝师太心中疑惑,命人将三人请上殿来。 灭绝师太虽罕下山,与武当派的人甚少见面,却并非陌生,况且创派祖师郭襄与张三丰的渊源不浅,两派弟子自然甚是亲近。 她特意吩咐,摆上了几张桌椅在大殿内。 宋远桥三人登上峨嵋,进了金顶大殿,与灭绝师太寒暄了一番。 并非第一次相见,宋远桥知道灭绝师太的脾气,仅是寥寥暄了两句,便不再客套,开始说正事。 他坐在简朴的木椅中,气度端凝,缓缓放下茶盏,右手抚髯,呵呵笑道:“师太,宋某受人之托,要做一回月老,……请问,令高徒贝姑娘与周姑娘是否许配人家?” “宋大侠从何处来?”灭绝师太微动了动倒吊眉,目光一闪,宛如寒电,凛凛逼人。 宋远桥知机地一笑,知道她抢先一步,留下转寰的余的,心中松了口气,知道并未许配人家,缓缓道:“我等刚自水云派离开,受温掌门所托。” 灭绝师太闻听,暗中点头,大舒了口气,自桌上慢慢拿起黑瓷茶盏,轻呷了一口。 慢悠悠放下茶盏,灭绝师太可有可无的点头:“唔……,锦仪与芷若皆未许配人家,……难不成,宋大侠还受另一人所托?” 身为女方,自然要矜持,否则,会自降身价,也损了峨嵋的颜面。 宋远桥不由苦笑,收敛表情,硬着头皮,盯着灭绝师太似阖未阖的双眼,郑重的说道:“水云派的萧先生,想要娶贵派地贝女侠与周女侠,……还望师太成全!” “嗯——?!”灭绝师太顿时睁眼,眼光似电,横扫宋远桥郑重的脸庞,忽然嗤的冷笑一声:“宋大侠莫不是开玩笑?!” “宋某字字属实,……还望师太成全!”宋远桥神情不变,目光清正的迎向她,郑重回答。 灭绝师太默然不语,只是冷笑。 殿内顿时冷了下来,唯有盏中热气与清香袅袅上升。 宋远桥心中苦笑不已,但此事既然接下,便只能努力促成,三妻四妾,并非什么稀罕事。 但对于武林中人而言,却很罕见,在人们眼中,峨嵋派的高足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仙子,如今,竟要与他人分享自己的男人,那个男人不能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却仍眼巴巴的送上门。岂不太损峨嵋派的颜面?! 茶盏只留余温,宋远桥忍不住开口:“师太……” 灭绝师太一直微阖双目,似是老僧入定,听到宋远桥说话,一摆手,双目睁开,轻哼一声:“宋大侠不必再说,这样三心二意地男人,不要也罢!” 宋远桥暗暗一咬牙,缓缓说道:“要不,先问问贝女侠与周女侠,若是她们也不愿意,那宋某转身便走,再不提此事,……师太意下如何?”。 灭绝师太目光冷冽,看了看他,略一犹豫,还真地生怕两个弟子一时犯糊涂。答应下来。 “天色不早。待吃过午膳再说罢!”她忽然抬头,望了望殿外地屋檐影子,转身说道。 宋远桥气息一滞。胸口发闷,这个灭绝师太,果然是一点儿缝隙也不留,实在难缠。 他心中已明白,这一次,怕是真的会碰一个硬钉子,无功而返了………… 午膳吃得很简单,与在水云派相比,天差地远,宋远桥三人不以为异。武当派也与这里差不多,水云派那里,委实太过奢侈。 峨嵋派有早午晚三课,吃过午膳,宋远桥三人被送去客房精舍内休息,灭绝师太趁机将贝锦仪与周芷若唤来。 xxxxxxxxxxxxxxxxxx 金顶大殿 明媚地阳光自窗户映入,变得柔和朦胧,金身佛像隐隐发光,檀香弥漫。殿内宁静而神秘。 “师父!”“师父!” 贝锦仪与周芷若同时进殿,袅袅而至,抱拳躬身,娇声唤道。 灭绝师太坐于金色蒲团上,睁开眼,摆了摆手。 两人轻快的起身,解下腰间长剑,坐于她前面两旁的蒲团上,长剑放于身边,盈盈明眸静静望向师父。 两人皆是一身月白的罗衫,剪裁合体,将窈窕的身材衬出,却又并不过分凸显,她们娇躯笔直,坐姿挺拔,端庄淑仪,令人心动。 她们自卫素心处学得仪态之学,如练武功一般施行,已是颇得其中三昧,一举一动,皆带着风情。 “今日,为师遇到一件荒唐事!”灭绝师太缓缓开口,冷冷说道,寒电般的目光扫过二人地娇颜。 贝锦仪柔声问道:“师父,听说宋大侠他们来了,不知为何突然造访?” 灭绝师太瞪了她一眼,目光如电,嫌她打叉,最终却仍开口回答:“我要说的便是此事!”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贝锦仪薄薄的朱唇闭上,笑盈盈的望着师父,似是不好意思。 “他这个堂堂的武当大侠,这回却是当起了月下老人!”灭绝师太语带讽意,轻哼了一声。 “月下老人?!”贝锦仪大觉好奇,忽然玉脸一变,望向周芷若,转身问道:“难道是替宋青书?!” 周芷若也不由娇颜色变,娇躯前倾,神情紧张的望向师父。 “不是!”灭绝师太轻轻摇头,令周芷若大松了口气,重新坐回蒲团,恢复了平静。 灭绝师太心中暗叹,若是嫁给宋青书,两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最好不过,可惜小弟子根本不喜欢宋青书,她不忍勉强,却没想到,竟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见两徒弟明亮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她收慑心神,冷笑着哼道:“他是替萧南秋做媒!……他竟能不嫌脸红的说,要同时娶你们两个!” “啊——?!”两女同时娇呼一声,彼此对视一眼,皆是面红耳赤,羞不可抑。 这一刻,两人心头的滋味,复杂得骠以尽述,她们自己也难以分清,到底是喜是怨。 若是只娶自己一人,自然是幸福惊喜,但看他平日对待自己的情形,知道对两人都有情,最终选择哪一个人,都会伤到另一人。 两人姐妹情深,不想对方受到伤害,但情之一物,本就自私,想要自己默默退出,却是欲罢不能。 听到他要娶两人,心中百感交集,实在说不出是何滋味。 “这样地混帐话,他也敢说出口?!……而且,竟请来堂堂地武当大侠陪着一起荒唐!”灭绝师太倒吊眉抖动,越想越气,目光电射,似是须发皆竖。 二女毫不怀疑,若萧大哥真的在这里,师父定会破口痛斥,甚至动手教训。 “这次不是姓宋地,若换了一个人来,我一句话也懒得说,直接轰下山!”灭绝师太恨恨地说道,重重一掌拍在地上。 “此事为师断不会答应!”灭绝师太见两女满面红晕,目光发亮,不由怒哼了一声:“今后,也不准再去水云派!” “师父……”贝锦仪不由一急。 “勿再多言,出去!”灭绝师太沉下脸,怒瞪她一眼,两眼迸出寒光,用力一挥手,赶两人走。 看到她们娇羞的样子,她怒气陡生,看样子,若自己同意,她们两个也不会反对,真是气煞人也! 那个萧南秋也就是武功高明一点儿,再无别的吸引人之处!她们竟会被迷住,实是不争气! 两女出得殿来,彼此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失望与沮丧,默然无语,不知如何说话。 师父一言九鼎,一旦决定,断难更改,她们的心不断的下沉。 今后不能再去水云派,便是不能再见萧大哥,看不到他潇洒的身影与温润的面容,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两人黛眉渐渐涌上一片愁云,再次对视一眼,无言的叹息了一声,仍是无语以对。 当宋远桥独自一人来到金顶大殿,灭绝师太直接冷冷说道:“宋大侠,水云派的那位萧大侠,我们峨嵋派高攀不起,……宋大侠还是请回!” “师太……”宋远桥微微一怔,没料到她说得这般直接,丝毫不留半点儿余地,不由抱拳苦笑:“贝女侠与周女侠……” “不必多言,此事太过荒唐,断不能成!”灭绝师太摆了摆手,斩钉截铁地说道。 宋远桥见灭绝师太脸沉如铁,眼睑微阖,似是欲要入定,显然不想再听自己说话,难免感到一丝难堪,更多的却是无奈。 但他既接下了这件事,自是不会轻易放弃,权当作没看到对方的脸色,语气恳切的说道:“师太,这位萧先生,也是一位奇人,足以做峨嵋派的女婿了。” 灭绝师太眼睑微阖,默然不语,似是没有听到他说话。 “若是贝女侠与周女侠愿意,师太何不成人之美,让有"qing ren"终成眷属?……也算是一段武林佳话!” 灭绝师太虽然心中冷笑,却仍旧沉默以对,要逼宋远桥自己闭嘴。 最终,宋远桥仍是未能如愿,灭绝师太顽固如铁,岂是三言两语便可说服?!。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03章 亲临 水云派清晨 萧月生正搂着小蝶温软滑腻的娇躯酣然大睡,小情已经悄悄起床,帮卫素心准备早膳。 两女已有默契,清晨轮流起床,帮卫素心的忙,另一人则躺在公子爷的怀里,睡一个香甜无比的懒觉,觉得幸福无比。 李若云她们几个在琼林那练功,金铁交鸣声不时随风传来,在清亮的湖面上飘荡,清脆入耳。 她们如今的剑法已略有小成,出手可收放自如,练功切磋时,使用长剑,不必担心受伤。 温玉冰一身月白丝袍,懒洋洋的坐在湖上一座小亭中,丝袍光泽微闪,将面颊映得越发皎皎无瑕。 如今,围绕着寒烟阁,周围已有五座小亭,呈梅花状,距离相等,极是美观,却是一个隐蔽的阵式。 西边靠近谷口的小亭,额匾上书沧浪亭三字,行云流水,潇洒飘逸,透出一般自在逍遥的韵味。 小亭中央,白玉桌上的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茶香四溢。 这些白玉桌白天铺着锦毯,夜晚则拿开锦毯,与亭梁上的夜明珠相映,使亭内沐浴着柔和的光芒。 这些白玉质地细腻,温暖柔和,宛如女人的娇体,开始时,温玉冰她们小心翼翼,生怕茶盏、瑶琴及棋盘等将白玉磨坏,到了后来,也渐渐习以为常,只觉得非常舒服。 小炉汩汩作响,温玉冰却似未听到,玉手支着巧俏的下颌,手臂撑着玉桌,黛眉微蹙,怔怔出神,构成一幅美人凝思图。 对于托付宋远桥的事。她心中实在不抱什么希望,不提灭绝师太,便是自己,若是有人前来提亲,一提便是两人,她也会怒斥欺人太甚,冷下脸来轰走。 若是只娶一个,想必不会有这般的阻挠。可惜秋儿仍然像小时候一样,是个死倔的脾气,就是不松口,非要一同娶两个,贪心不足! 想到此处,她轻哼一声,无奈的摇了摇臻首,忽然听到了身旁汩汩作响的声音,自凝思中醒来。 将雪瓷茶盏斟满,红泥炉下的火炭弄熄一些。她优雅的端起茶盏。微呷一口,让淡淡茶香涤荡着自己地五脏六腑,周身清虚。妙不可言。 虽然恨大弟子贪心,她气恼了一阵子,也便过去,仍得想办法促成,若他真的能够娶到贝锦仪与周芷若,确实是一件幸事,自己也会跟着自豪,何况在她眼中,也只有峨嵋派的高弟能配得上大弟子。 她忽然若有所觉,转过身来。见到湖面上掠来一道窈窕的身影,宛如晴蜓点水,踏着掷下的树枝而来,正是负责接引的宋雪燕。 “掌门,宋大侠他们朝这边来了。”宋雪燕一身杏红单衫,带来一股淡淡清香与寒湖上的凉气。 “哦?快请!”温玉冰忙放下茶盏起身,望向谷口,未见着人,转身问道:“到哪儿了?” “快到山脚下了。”宋雪燕回答。掠了掠鬓旁秀发。 “走,却迎接。”温玉冰转身便要离开。 “衣衫,师祖!”宋雪燕忙道。 温玉冰止住身形,看了一眼自己的丝袍,紧贴着皮肤,虽然舒适,却将峰峦起伏,凹凸有致地娇躯展现无遗,诱人无比,不宜被外人看到。 “你先去迎接,我马上过来。”温玉冰摆了摆手,莲足一点,身轻如燕,如一阵风般掠向寒烟阁。 玉阶一掠而上,推帘进了寒烟阁,将门旁衣架上的罗衫拿下,一边轻快优雅的穿上,一边盈盈步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到了萧月生的房前,她已将衣衫系好。 小情先出去,带上了门,所以房门根本没栓,温玉冰轻轻一推,便推门而入,毫不避嫌,直接向轻纱幔帐笼罩的大床走去,娇声道:“秋儿,快起来!” “师父……”萧月生满是慵懒与无奈。 他纵使睡到自然醒,有人接近,元神自动警示,自沉睡中浮出,但知道是师父,便懒得动弹。 轻纱朦胧中,温玉冰能看到他坐起身来,披上一件雪白的中衣,望向自己。 “宋大侠他们来了,快些起来!”温玉冰没好气的哼道,随即冲着叭在暖衾中,羞得不敢见人的小蝶道:“小蝶,快服侍他起来,莫让人看了笑话!” “是。”小蝶羞答答的回答。 温玉冰这才转身,袅袅往外走,到了门口,再次转身,娇声哼道:“别磨蹭!” “遵——命——!”萧月生拖长着声音,透着不耐烦地回答。 温玉冰目如秋水,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出去,顺手带上门。 掌门之命不敢违,小蝶软语娇求,又拉双扯,将再将躺下地萧月生拉起,帮他穿上衣衫,又忙出去端上热水,伺候他洗漱。 待他慢悠悠的出了寒烟阁,到了沧浪亭,宋远桥三人已与温玉冰坐在玉桌旁,手中端着茶盏,面色沉凝,整个小亭被沉郁的气息笼罩。 萧月生步履从容,心中苦笑,对于这个结果,早已料定。 当时温玉冰相托宋远桥,以萧月生地听力,自是无法瞒过他,虽知不会有什么结果,却未阻止,只是莫名的笑了笑,令人不解。 见萧月生过来,与宋远桥三人寒暄见礼毕,温玉冰轻哼一声:“秋儿,这下,你死心了?……来绝师太没答应!” “多谢宋大侠辛苦!”萧月生上前道谢,表情甚是诚恳,也就是宋远桥这个老好人,换了旁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断不会答应。 他知道,吃了一记闭门羹,这位宋大侠心里的滋味定不会好受,尤其他身为武当派大弟子。养尊处优已久,甚少再受过这般冷脸。 “惭愧,宋某这个月老未能当成!”宋远桥抚髯摇头,露出淡淡的苦笑。 “萧先生,我觉得,此事不能太急,需徐徐图之。”俞岱岩开口道,他也感觉。一下娶两人,有点儿……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师太既已拒绝,此事便再无更改的可能……可惜,可惜!”殷梨亭也放下茶盏说话,摇了摇头,同情的看向萧月生,他对于灭绝师太知之甚深,顽固似铁。。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萧月生笑了笑。坐到温玉冰身旁。接过她递上来的茶盏,默默呷了口香茗,轻吁了口气。 抬头。见众人正眼望着自己,他放下茶盏,笑道:“这等琐事,还要劳烦三位前辈,俞三侠说得对,徐徐图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小子定会继续努力的。” 众人见他若无其事,毫不沮丧。心下惊异,倒不知他究竟卖得什么药,但此事确实极难,也只能暗祝他成功了,便不再多言。 随后,几人便不再谈及此事,说了一些武林的秩事趣闻,倒也其乐融融,舒心不已。 xxxxxxxxxxxxxxxx “秋儿。就这么算了?”温玉冰躺在水云阁地香闺中,外衫除去,仅着丝袍,懒懒横陈于榻上,明眸微扫,娇慵的问。 此时已是中午,阳光明媚,透过轩窗,将屋内映得明亮柔和,懒洋洋的想睡觉。 萧月生坐在月白锦墩上,紧反映着香榻,眉头紧蹙,嘴唇紧抿,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快。 在师父面前,他什么也不想掩饰,她对自己的感情,与父母无异,不管美丑,无论武功高低,都不会舍弃自己。 “算了?!”萧月生抬头,表情平静无波,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到底用哪一种方式让灭绝师太点头罢了。” “哦——?!”温玉冰登时听出了大弟子的言外之意,似是把握极大,虽知灭绝师太顽固之极,却对自己的首徒更具信心,不由抿嘴笑问:“说说看。” 她平日里冷若冰霜,不假辞色,宛如冰峰天女,此时慵懒的斜躺于榻上,笑容乍露,惊艳动人。 瞥了她一眼,萧月生抚了抚黑亮地八字胡:“灭绝师太此人,心肠刚硬,软磨根本没用,只能硬碰硬。” “嗯,是啊,她性子刚硬,不为人所动。”温玉冰点头,随即黛眉微蹙:“硬碰硬?” “我想今日去峨嵋,亲自见见灭绝师太。”萧月生放下抚着八字胡地右手,目光望向温玉冰秋水般的明眸。 “去做甚?”温玉冰黛眉微蹙,明眸闪过一丝阴翳,略有几分担忧。 虽然相信大弟子,但男女之情,往往能让人方寸大乱,不能以常理度之,万一他忽然发起脾气,真的与灭绝师太打起来,可就糟了。 萧月生摇头,再次抚上黑亮的八字胡,笑而不答,随即伸手,轻巧的接过一个飞来的香枕,却是温玉冰气恼所扔。 xxxxxxxxxxxxxxxxxx 灭绝师太坐在金项大殿中,虽然微阖双目,似是入定,心中却颇不宁静,一直为宋远桥所来之事烦恼。 贝锦仪与周芷若的女儿家心思,她一眼即明,但此事委实难办,他萧南秋将峨嵋派是什么,一下娶俩,想起来,便气愤填膺,也恨两个弟子不争气,偏偏都把持不住! 这种荒唐事,自然不能答应,否则,峨嵋派的颜面何存?! 只是,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子,看到她们伤心痛苦,她也略有不忍,这与当初纪晓芙之事迥然不同,萧南秋确实是当世奇人,也难怪她们陷进去。 “掌门,山下水云派萧南秋拜见。”忽然跳进来一个青春貌美地少女,眨着明亮地凤眼,娇声禀报。 灭绝师太不由一怔,睁开眼,倒吊眉微耸,电芒一闪,沉声问道:“真是水云派的萧南秋?!” “是啊,平常的个子,相貌不出众,正在山下呢。”少女脆声回答,带着天真烂漫。 “让他过来。”灭绝师太缓缓阖上双目,淡淡吩咐。 “是!”少女盈盈跳出大殿地高槛,一溜儿烟的跑了下去,并未直接下山,反而跑向贝锦仪与周芷若所在的小院。 她已得到贝师伯与周师叔的吩咐,若有一个萧南秋出现,一定要告诉她们一声。 萧月生正在峨嵋山下,观赏着周围的风景。 仰头上望,整个峨嵋笼罩在一片苍翠中,其风景丝毫不输于紫山,但紫山以奇胜,此处却胜在秀,各具风情。 开始时,他想直接瞬移至金顶大殿,有贝锦仪与周芷若的玉佩,他可直接抵达,后来改变了主意,要规规矩矩的登门拜见,来个先礼后兵。 在他心底,实未将此事看做难题,若不是顾忌两女的感受,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 只是感情一物,颇为奇妙,与江河之水一般,若没有阻拦,只是平平淡淡,一旦有了阻挡之物,便会变得激烈,棒打鸳鸯,越打越火热,便是此理。 两女虽然情系已身,但毕竟时日尚短,尚达不到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程度,没有阻拦,便少了许多趣味。 若贝锦仪与周芷若知晓他所思所想,定会拔剑相向。 自宋远桥来峨嵋之后,她们可是心焦似火,在希望与绝望之间挣扎,更被思念所折磨。 对萧月生的思念,越来越强烈,恨不能插上一双翅膀,直接飞到水云派,一睹他地面容,便是只看一面,也就知足。 贝锦仪与周芷若本就情同姐妹,此时同病相怜,更是紧密,在贝锦仪的小院中练功,两人都心不在焉。 听到心上人寻上门来的消息,两女精神一振,再也顾不得别的,扔下长剑,跑了出去,大失平日的端庄之风。 报讯的美貌少女在身后娇唤,让她们等等自己,可惜两女心早就飞下了山,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倒惹得同门弟子们注目。 萧月生正负手而立,青衫飘飘,打量着四周。 在山腰处远远见到他潇洒的身影,周芷若莫名的心头一酸,眼眶湿润,心中却是欢喜得像飞到天上。。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04章 倚天 萧月生负手而立,青衫飘飘,忽然若有所觉的抬头,与远在半山腰的两女相遇,目光相碰。 温润的目光划破空间,射入贝锦仪与周芷若二人明眸,她们不由身形一顿,心中的狂喜忽然化为羞涩与甜蜜,芳心如鹿撞。 萧月生微微一笑,身形蓦然一闪,消失于原处,瞬间出现在山腰,恰站在二女身前石阶上,挡住好们下山之路。 “萧大哥……”贝锦仪强忍差涩,裣衽一礼,在他温润的目光笼罩下,有些手足无措,红云冉冉现于脸腮。 周芷若素来文静,此时更是喜悦与羞涩夹杂,只是低头垂首,明眸明亮,红晕满面。 跟在她们身后的美貌少女捂着小嘴,呆呆站在原处,惊异的看着萧月生,她恰好看到了他的身法,像是变戏法一般,匪夷所思。 看到两女略带憔悴的娇容,萧月生心中泛起温柔,温和的笑笑,轻声叹道:“你们受苦了。” 这一句话似叹似怜,两女顿时心头一酸,明眸迷蒙,恨不能扑到他怀中,尽情释放积在心中的忧虑与相思。 “你们且在此处等我,莫要着争,我去拜见师太。”萧月生伸出两手,轻拍了拍二女的香肩,温声说道。 “嗯,……小心。”贝锦仪强忍住扑到他怀中的冲动,臻首轻点,温柔如水。 萧月生笑了笑,不复多言,举步前行,拾阶而上,走到呆呆望着自己的美少女跟前,笑道:“小妹妹,师太可是唤我?” “噢。嗯,……是啊。”少女眨着眼亮的凤眸,好奇的打量着他,丝毫不加掩饰。 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萧月生不由苦笑,灭绝师太真是有意思,竟主瞎么一个天真烂漫,毫无机心的少女来迎宾。不过,却也不错,她招人喜欢,又能让其多见见人,增长阅历。 “那快走,莫让师太久候。”萧月生伸手,做出请的架式。 那青春洋溢的少女忙点头,向一丈外的贝锦仪与周芷若吐了吐舌头,轻盈地转身,向山上走去。 “萧大哥。你怎么会认识贝师伯与周师叔呢?”她直闻几步。慢慢与萧月生并肩同行,转头歪脸,娇俏的问道。 萧月生气度温煦暖人,她又禀性纯真善良,见他与贝锦仪周芷若神情有异,像是很亲密,自然感觉亲切,便直接叫他萧大哥,毫不见外。 “呵呵……,她俩是我师妹们的朋友,到我们水云派游玩,自然便认识了。”萧月生呵呵一笑,见她与五师妹柳清泉极为相似,感觉亲切,温和的回答。 “水……云……派?”美少女歪头想了想,蹙起弯弯的柳眉,脚下也慢了下来。 “啊,想起来了!”她忽然一拍小手,轻轻一跳,满脸欢快,娇声笑道:“……好像上一次,掌门师祖下山杀那个坏人。就有水云派的人一起,是?!” 萧月生笑着点头,目视前方,步履从容,身形潇洒。 “嗯……,萧大哥,贝师伯与周师叔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你啊?”美貌少女忽然变得期期艾艾,不敢正眼看他,只是不时怯怯的瞟他一眼,惹得萧月生忍俊不禁。 “是我喜欢你贝师伯与周师叔,……你小小年纪,却是人小鬼大,知道得倒不少!”萧月生呵呵笑道,目光宛如长辈般慈爱。 “谁说我小?我已经十六了!”少女皱着鼻琼,昂头挺胸,气哼哼的反驳。 “呵呵……”萧月生只是笑了笑,加快步伐,似缓实疾,一步跨出,需得少女两步,惹得她只好施展轻功,紧跟在身后,不令他落下自己。 对于他神奇地轻功,她心中委实好奇无比,但却知道,武功是武林人的最大秘密,不能轻易打听,她虽天真,却并非什么也不懂,这些武林的规矩,身为名门大派的弟子,自然是知晓的。 xxxxxxxxxxxxxxxxxxx “小子萧南秋,见过师太!”萧月生跨进金顶大殿,对坐于金色蒲团上的灭绝师太抱拳,躬身一礼,温和笑道。 灭绝师太微阖的双目缓缓睁开,冷电乍现,扫过他温润的面庞,复又缓缓阖上,一言不发,似是未曾听到,也未看到。 那个青春天真的美少女已跑到山下,去找贝锦仪与周芷若说话,她心中好奇,像是小猫的爪子在不停地挠,对这个容貌平常,却很温暖地男人好奇,更好奇师伯师叔与他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好像很有别情,暧昧无比,很令她兴奋。 萧月生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在一个蒲团上落座,也微阖双目,似是入定。 一个姿色平常的中年女子进来,手中端着木盘,放着黑瓷茶盏,脚步轻盈,悄然无声,萧月生一眼即知,此女地武功极高,若是进入武林,怕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高手。 萧月生接过茶盏,微微点头致谢,随即放到身前,阖目静坐,与灭绝师太比起了养气的功夫。 大殿内飘着淡淡的檀香,令人心神宁静,寂然无声中,隐约可闻下面传来的喧闹声。 虽然峨嵋的规矩甚大,但却地法抹杀女人的天性,她们喜欢凑在一起说话。 “师太,对于倚天剑,在下颇有几分了解。”萧月生睁开了眼睛,目光温润,静静望向灭绝师太,暂且示弱,山下还有贝锦仪与周芷若等候。 倚天剑三个字,顿时吸引了灭绝师太的心神,她亦缓缓睁眼,目光如电,冷冷望向萧月生。 对于这个萧南秋,她心中气愤难平,恨其花心,不能一心一意,但当他站到自己面前时,怒气便缓缓的消散。 气度沉凝而潇洒,威严内敛,寻常人怕是觉察不出其平淡下的奇崛,此男子确实是世间少见,也无怪乎两个弟子皆被他迷住。 “倚天剑,屠龙刀,武林中人人皆知。”灭绝师太动了动倒吊眉,冷冷说道。 “其实,倚天剑与屠龙刀乃当年郭靖郭大侠所铸,是?”萧月生呵呵笑道,缓缓端起了黑瓷茶盏。。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对于灭绝师太地冰冷,他不以为异,一者是他皮厚无双,不荧于心,再者,自己的师父便是一个冰山美人,早已习惯。 灭绝师太目光顿时一凝,陡亮了几分,如同冷电迸射,大殿内仿佛也明亮了一刹。 宝刀屠龙,武林至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这个传说,武林中罕有不知,屠龙刀曾在武林中惹起一片血雨腥风,倚天剑当年也曾遗失,后被她费尽心机收回,知者甚少。 但屠龙刀与倚天剑的秘密,武林中除了自己,怕是再无人知,这是当年郭襄祖师所传下,非峨嵋掌门不知的绝密。 今天,她竟在萧南秋的口中听到郭靖二字,不由心中一沉。 “你还知道些什么?”灭绝师太语气淡漠,目光冷然,似是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 “九阴真经,武穆遗书。”萧月生抿了一口香茗,摇了摇头,只是寻常的茶,与自己的相比,不堪入口。 他合上盏盖,再次开口:“当年,大侠杨过曾有一柄玄铁剑,送于郭大侠及黄帮主,后来郭大侠夫妇将玄铁剑铸成了一刀一剑,便是倚天剑与屠龙刀,倚天剑内,藏有九阴真经及降龙十八掌掌法精义,而屠龙刀内,则是武穆遗书,……不知对否?” 灭绝师太目光如冷电,淡淡望着他,隐隐泛着杀机,大殿内,金身大佛像面露慈悲的微笑。 这个天大地秘密,若被外人知晓,则峨嵋永无宁日。 九阴真经上所载武功,神奥玄妙,足以令无数人疯狂,当年,五大宗师华山论剑,其目的并非后世人所认为的切磋武学,排个高下,而是为了九阴真经的归属。 他们五人乃一代武学宗师,对九阴真经况且如此看重,何况寻常的武林中人?! “玄铁奇坚无比,非是寻常刀剑可伤,只有屠龙刀,方能将倚天剑破开,取出其中的秘笈。”萧月生似乎未发觉灭绝师太眼中的杀意,缓缓说道。 “小子不才,倒想试试,不知师太敢否借剑一用?”萧月生面露温和微笑,淡淡望向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微微皱眉,紧盯着他,似欲看透他的内心,腰间的长剑紧了紧,倚天剑太过重要,她一直须臾不离,不容再失。 望着萧月生挂着淡淡微笑的脸庞,灭绝师太微一沉吟,思维如电,迅速权衡着轻重,很快有所决定,将倚天剑缓缓递出,冷电般的目光紧盯着他。 接过倚天剑,对其古朴不以为异,萧月生拔剑出鞘,森冷的寒光陡然迸出,锐气逼人。 “嗯,好剑!”萧月生略一点头,屈指轻弹了弹,龙吟声隐隐,颇感满意,倒也名实相符。 他这一阵子,有了炼剑的想法,水云派人丁不兴,唯有在精上下功夫,想要给弟子多一些保命的手段。。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05章 剑气 灭绝师太目光不复冰冷,闪烁变化,时而热切,时而忧虑,心中紧张,僧袖中的右手紧攥,能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她失态如此,实是因为关系太过重大。 她此生之夙愿,便是光大峨嵋派,将峨嵋派变成天下第一大派,令少林武当及天下武林各派尽皆俯首。 为了这一目的,她费尽心机,尽历艰辛曲折,甚至牺牲了资质最佳,可望继承衣钵,成为下一代掌门的纪晓芙,终于收回了倚天剑。 但倚天剑天下至坚至利,无物可伤,若想取出剑中的秘笈,唯有取得屠龙宝刀,而屠龙宝刀,却已被明教的法王谢逊所得。 自十余年前,武当七侠中的张翠山及夫人殷素素自剔身亡,其子张无忌生死不知,下落不明,金毛狮王谢逊的行踪彻底成谜,再无人知,欲得到屠龙刀,茫然不可测。 峨嵋派振兴的希望,再次变得缥缈起来,怕是此生无望。 而这一次,萧月生却又带来了希望,她可以不计较他怎么知晓这个秘密,只要他能取出秘笈,那他便是峨嵋派的恩人。 她目光急切的盯着萧月生,看他如何做,是否说大话。 将泛着一层青气的剑鞘轻轻一抛,扔给灭绝师太,萧月生右手执剑,缓缓划了两道剑孤,寒光闪烁,顿时涌出一层寒气。 他点点气,这柄剑确实铸得不错,也怪不得称雄天下,背负着偌大的名气。 “师太,此剑若损坏,不要紧?”他抬头笑吟吟的望向灭绝师太,淡淡问道。 灭绝师太提着剑鞘,偿袖用力一挥:“无妨,只要里面的藏物完好!” “那小子便放心施为了!”萧月生点头。轻松的笑了笑,随即长剑一抛,向上缓缓升起,不疾不徐,倒像是被手托着向上。 萧月生面色一肃,两手飞快的结印,宛如翻花,奇快无伦。随即右手伸出,四指握成拳,仅有大拇指伸出,指向空中缓缓上升的倚天剑,一道金光自大拇指射出,黄芒一闪,瞬间击中倚天剑。 “嗡——!”仿佛数只铜钟黄吕同时鸣响,峨嵋派的铜钟随之共鸣,不敲自响,颤音绵绵。荡漾在天地之间。犹如堤坝泄开,洪水倾泻而下,直冲山下。 整个峨嵋上下。皆被此音笼罩,峨嵋派的弟子们只觉浑身一颤,周身血气俱动,铜钟之音如在耳边,震得自己眼花耳鸣。 他们忙运功御音,心下大是好奇,不知有何变故,皆不由望向金顶大殿方向,觉出声音源自那里。 灭绝师太靠得最近,声音响起。功力自行运转,虽觉血气翻涌,却并不碍事,心中却是震荡不休。 剑气!这是武林中失传已久地剑气! 灭绝师太身为峨嵋派掌门,对古时的武林颇有几分研究,对一阳指的渊源,也略知一二。 大理段氏一脉,在武林中曾辉煌无比,天龙寺的六脉神剑。被誉为天下第一剑,可惜后继无人,练成者廖廖一二人而已。 近百年来,武功势微,无数绝学真正成了绝传之学,段氏的一阳指,本是六脉神剑奠基之用,却已是无上绝学,令段皇爷跻身天下五大宗师之一,号称南帝。 而六脉神剑誉为天下第一剑,非是精妙绝伦的剑法,而是无形剑气,有质无形,以气走剑,奇快绝伦,可杀人于无形间,堪称无敌。 萧月生的剑气呈金色,少了几分莫测,但其威力,也绝非任何剑法可比,灭绝师太心中震撼。 被金气剑气击中,倚天剑忽然定住,在空中凝滞,颤抖不休,仿佛水中的一条游鱼被电击一般。 萧月生面色沉凝,右手收回,与胸前左手相合,两掌一旋,左手伸出,握成拳状,仅余食指点向空中颤抖不休地长剑。 一道金光自食指射出,一闪而逝,直接击中倚天剑。 “噗!”仿佛食指捅破一扇窗纸,声音极轻,微不可察,与刚才的天地震动迥然有异。 倚天剑顿时定住,凝于空中,寂然不动,不再颤抖,变得安静温驯,似乎已经安危睡去。 收左手,与右掌相合,旋转,伸右手,右无名指点出,射出一道金光,击中寂然不动的倚天剑,发出“噼”的一声,似是扔进火中的松木龟裂开来,声音轻微。 萧月生温润的脸庞越发晶莹,似是完全变成一块儿白玉,光华流转,宝相庄严,令灭绝师太不由一怔,心中惊异。 只是金以剑气已令她震撼莫名,其他异状,倒不甚放在心上,忙转头继续望向滞于空中的倚天剑。 右手缩,左手伸,呈拳状,小指射出一道金光,比刚才细了许多,也慢了许多,如抛出一条彩带,缓缓击向空中的倚天剑。 “当”的一声,倚天剑忽然自空中坠落,落在金顶大殿的红砖上,发出一声脆响,一分为二,自剑锷处断开。 灰影一闪,两截倚天剑已出现在灭绝师太手中,忙望向剑身,倒吊眉颤抖如刚才地长剑,双目精芒闪烁,亦如手中剑光。 萧月生已缓缓盘坐于蒲团上,微阖双目,再手结印,面色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气。 须臾间,头顶开始冒出袅袅地白气,额头汗水涔涔,像是运功力竭之兆。 灭绝师太顾不得理会其他,倒吊眉颤动,两手亦微颤,自剑中取出两张泛黄的丝帛,小心翼翼的打开,观看丝帛地内容。 待看到丝帛的内容,她一向冰冷的脸色倏然现出喜色,随即收敛,将丝帛小心收到胸口,抬头打量萧月生的动静。 见萧月生正阖目运功。白气蒸腾,状甚吃力,灭绝师太手执倚天剑的剑鞘,目光闪烁,脸色阴晴不定。 对于萧月生的武功,灭绝师太心中吃惊,虽知他武功高深莫测,却绝未想到。他竟习得百年前地凌世绝学,使得虽是勉强,竟能将至坚至利的倚天剑击断,其威力绝伦,足以令人目瞪口呆。 莫说他能发出四剑,便是仅有一剑,便足以令人胆寒,有此人物,世间的武林中人,谁还敢称尊。即使是武当的张真人。怕无无法抵挡这般威力宏大地剑气。。 有他在,即使峨嵋派有了九阴真经,习得经上绝学,也不可能称霸武林,不如趁早除去他?! 想到此处,灭绝师太杀机大盛,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半截儿倚天剑,再望向阖目运功的萧月生。 xxxxxxxxxxxxxxxxxxx 峨嵋山脚下,贝锦仪与周芷若正跟那个迎宾的青春美貌少女呆在一起,宛如三朵绽放地鲜花,美丽动人。 那少女娇嫩的樱唇翕张,咭咭说个不停,贝锦仪与周芷若则心不在焉。明眸不时向山上望。 “师伯,那个萧南秋的轻功好厉害!” “嗯,还好。” “嘻嘻,刚才上山时,那个萧南秋说,他喜欢师伯与周师叔!” “别胡说!”贝锦仪顿时一怔,忙娇斥,两朵红云却不由自主的爬上了玉腮。 她瞥了一眼周芷若,见她亦是娇羞。不敢看人,忙转头轻叱:“小小年纪,你哪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 “人家不小了!……嘻嘻,听到他来,师伯你与周师叔跑得那么快,谁看不出来啊?!”少女却并未被她吓到,嘻嘻娇笑,双眸放光,满脸兴奋,仿佛是自己被人喜欢一般。 贝锦仪觉得面颊发烫,受不住她的话,只好转过头去,再不好意思向山上望,只能装作欣赏周围地风景。 那少女却并不放过她们,明眸眨动,好奇的问:“师伯,那个萧南秋,长得也不好看呀,怎么会喜欢他呢——?” 对这个好奇的师侄,贝锦仪委实无奈,白了她一眼:“等你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唔……”少女歪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能下山,哪能遇到别人呢……” 随即娇哼一声,用力一握粉拳,狠狠的用力说道:“我要练功,我要下山!” 贝锦仪与周芷若不由摇头微笑…… xxxxxxxxxxxxxxxxxxx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萧月生头上地白气渐渐疏淡,很快便要收功,灭绝师太心中急转,僧袖中地手越攥越紧,终于吁了口气,放松了下来。 对于这个萧南秋,有两法,一是斩杀,除去后患,二是拉络,成为助力。 用前法,干净利落,但若不能斩杀,后患无除,以他的武功,与峨嵋为敌,则峨嵋派永无宁日。 更可怕的是,他精于奇门遁甲之术,水云派被阵法笼罩,外人根本难越雷池一步,他不必出手,仅是在峨嵋山下布下一座阵法,也能将峨嵋上下困死。 况且他武功奇高,即使正在运功,她也毫无把握击之必中,为稳妥见,唯有行之第二法。 恰在灭绝师太乍一松手,阖目运功地萧月生蓦然睁眼,双目迸出两道金芒,宛如刚才的剑气,直刺她的眼中,灼热刺疼,不由闭目。 当她再睁眼时,见到的是已经起身的萧月生笑吟吟的模样,面庞温润如玉,一如原状,温润的目光似笑非笑,似乎看透自己心底。 她忙转眼,不敢与之对视,随即省悟,复又转回,刚硬的脾气上来,凌厉的回望向他。 “师太,如何?”萧月生目光温润依旧,指了指倚天剑,抚着黑亮的八字胡,笑吟吟地问。 灭绝师太点点头:“找到了!” 虽然此事隐秘,不宜宣之于口,她却不屑说谎。 “那到要恭喜师太!”萧月生温和的笑道,抱拳拱手。 灭绝师太的面庞冰冷如铁,此时却露出一丝笑意,目光柔和了许多,点点头:“多谢萧公子了!” “师太客气了!”萧月生摆摆手,随即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头笑道:“既然事情已经办成,那小子便要告辞了!” 灭绝师太点点头,无心挽留。 萧月生抱拳躬身,淡淡微笑,身影蓦然消失于原处,已杳然无踪。 灭绝师太身形一闪,已站到殿门口,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举目远望。 山风猎猎,萧月生的青衫飘飘,已在二十几丈外,到了下山的道口。 见识过了剑气,他的轻功虽然高绝,却无法再打动灭绝师太,她望着萧月生消失的方向,怔怔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转身加殿,被压抑地激动彻底喷涌而出…… xxxxxxxxxxxxxxxxxxx 萧月生身形一晃一闪,在峨嵋山腰闪现两次,已出现在了山脚下。 见到萧月生的身形,两女脸上露出喜色,却又强抑,免得被师侄取笑,故作平静的走了过去。 萧月生温煦的目光笼罩着二人,她们心中甜蜜,走起路来轻飘飘如踩在棉花上。 “小妹妹,你先上去,我与你贝师伯周师叔有话说。”萧月生抬头,对那个青春洋溢的美貌少女笑道。 那少女眨了眨肯眸,看了看萧月生,又看了看贝锦仪与周芷若,会意的点头,娇笑着跑开。 二女红晕满面,娇艳无伦。 萧月生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们的娇羞动人,又走近了几步,温和的笑道:“过一阵子,师太会闭关,你们便来水云派。” 二女虽然羞涩,却忍不住偷偷一瞥,宛如秋水掠过。 “可是……”听到萧月生之言,贝锦仪不由抬头。 萧月生伸手,轻拍了拍她香肩,露出明了的神情,温和笑道:“一试便知。” 随即,他又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若是师太仍是不准,你们便寻一僻静处,将玉佩捏碎,我自会与你们相见。” 两女的体香被风吹至他鼻中,清淡幽雅,撩他心扉,阳光下,她们的脸颊似出水芙蓉,他亲上几口的冲动。 “快上山,免得师太发觉。”萧月生忙压下情火,即使亲热轻薄,也不能两人同时在场,这只会弄巧成拙。 对于灭绝师太,萧月生有几分忌惮,生怕她逼两女发下毒誓,永不嫁给自己,这种事,灭绝师太很能做得出来。 故给她一点儿甜头,送个人情,让她不好意思,也小露几手,令她生起笼络之心。 刚才他闭目运功,只是强装而已,成心试探,运转着读心术,对她的所思所想,一清二楚。。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06章 情扰 将九阴真经取出,萧月生也没安什么好心,是成心看热闹,倒想瞧瞧,有了九阴真经,灭绝师太到底能够走多远,是否真的能够将峨嵋弄成天下第一派。 望着两女依依不舍的上山,渐渐远去,萧月生心中也感觉怅然若失,轻挥了挥手,静静望着好们,直至二女消失于视野外,身形倏然消失。 寒烟阁内,一身月白罗衫的温玉冰斜倚在香榻上,娇躯下垫着两个香枕,半躺半坐,雪白修纤的玉手捧着一卷书,另一手自身旁的紫木盘中拈起一粒紫葡萄,轻轻送入檀口,明眸清亮,仍投在书上。 温暖的阳光自轩窗映入,将寒烟阁内照得明亮而柔和,地毯与家俱皆是乳白,轻纱幔帐轻垂,透着难言的温馨。 萧月生一身青衫,蓦然出现。 温玉冰抬起冷艳绝伦的脸庞,目如秋水,盈盈投向大弟子:“回来了,……事情如何?” 萧月生负手移步,紧挨着香榻,坐在锦墩上,笑道:“八九不离十,请宋大侠他们再去一趟罢。” “宋大侠他们离开了。”温玉冰放下书卷,坐起身来,玉手伸出,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几绺头发。 “离开了?”萧月生不由蹙眉,望向近在咫尺的诱人玉脸,肌肤细腻如瓷,又似是白玉里渗入了些许胭脂,诱人无比。 温玉冰轻轻点头,重新倚回香枕上,轻叹:“事情未成,他们大概觉得惭愧,辞意甚坚。” “唔……”萧月生眉头紧蹙。 温玉冰看不得大弟子这般,忙道:“还是别麻烦宋大侠他们了,万一再吃一次闭门羹,实在太受委屈。……我亲自去峨嵋提亲罢!” 萧月生摇了摇头。 先前让宋远桥他们提亲,是为了为贝锦仪与周芷若脸上增光,有武当派大弟子为媒,也是一种荣光。 但这一次,却是不得不再让他们走一遭,否则,若温玉冰前去,办成了。宋远桥他们如何想法?免不了要惭愧得抬不起头来。 当然,前一种原因占了上风,两女同嫁一夫,本就委屈了贝锦仪与周芷若,能尽量体面风光一些,萧月生也不惮厚上脸皮求人,将来还上人情便是了。 “那好,宋大侠他们走不久,我追上他们便是!”温玉冰无奈的嗔道,恨恨的瞪向他。 萧月生的那匹青骢马。本是马中之王。神骏无双,远非寻常骏马可比,自回到水云派,它便呆在紫山上,被自由散放。 它自吃了易筋丹,力气猛增,速度更快,紫山之上,诸类动物,它已是称王称霸,不受威胁。 若骑上它,温玉冰相信,不必太长时间。即可追上宋远桥他们三人。 温玉冰没想到,在自己的嗔视下,大弟子竟真的点了点头。 她心中嗔怒更甚,有了媳妇忘了师父,男人果然如此狠心! 不由恨恨的怒哼一声,丢下书卷,起身离榻,对他不理不睬,直接出了寒烟阁。袅袅向水云阁而去。 萧月生不由微笑,虽未运读心术,却也知她是在耍女人的小脾气,虽然是自己的师父,很多时候,两人地身份仿佛是反过来的,只是不知不觉罢了。 温玉冰虽然恼怒生气,却并未耽误,到水云阁换了一身劲装,便于骑马,香肩披一件黑绸斗蓬,英姿飒飒,别有一股风情。 她踏出水云阁,站在阁前,撮嘴成啸。 清亮的啸声仿佛鹤唳九天,在紫山上下飘荡,随即响起一声马啸,宛如龙吟,丝毫不弱于温玉冰的清啸。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一道黑影在紫山上闪动,仿佛是一股轻烟飘动,转眼之间,黑影如箭,沿着水云派的阶梯,直直冲了过来,“聿聿”声中,人立而起,在温玉冰身前稳稳站定。 阳光之下,它身躯高大修长,优雅如绅士,皮毛漆黑如墨,宛如身披黑缎,闪闪发亮,鬃毛飘动,双目精光闪烁,神骏慑人。 温玉冰一身玄色绸缎劲装,亦是闪闪发亮,与骏马相融为一体,她伸出雪白的纤手,轻抚了抚骏马的前额,迅速地装上华美的马鞍,带上缰绳。 黑马静静不动,低嘶了两声,任由温玉冰折腾,它与萧月生的心意隐隐相通,对温玉冰亦是亲切,并无戒心。 马鞍亦是黑色,不注意去看,极易忽略,温玉冰飞身上马,轻盈曼妙如乳燕,莲足轻踢。 黑马轻嘶一声,透着欢快,迈步下阶,宛如一朵乌云,冉冉下降,沿着紫山的小径,崎岖的山路,它如履平地,坐于马上的温玉冰丝毫不感颠簸。 它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到了山下平坦的大路,纵蹄驰骋,兴奋不已,路旁之人只觉一阵风刮过,马蹄声如雷,滚滚而来,滚滚而去,看不清马上的人影。 如此奇速之下,温玉冰在晌午,终于追上了宋远桥三人,实因三人事情已经办完,浑身轻松,难得下山行走一遭,便悠悠缓行,多看看路上的热闹。 听到温玉冰地要求,他们苦笑不已,但温玉冰冷艳绝伦,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一旦温语求人,实令人难以拒绝,况且,他们也知,这定是那位萧先生所求,想了想,老好人地宋远桥再次答应下来。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虽不想与灭绝师太打交道,心中却也好奇,这一次,她究竟会不会答应,二女同嫁一人,在峨嵋派也是头一遭。 当他们抵达峨嵋派,再次说起贝锦仪与周芷若两女的亲事,灭绝师太虽然脸色不甚好看,却答应了下来。 这令他们颇感意外,差点儿忍不住要问一问灭绝师太,究竟为何答应,岂不太损峨嵋的颜面?又是怎么改了主意地? xxxxxxxxxxxxxxxxx 紫山半腰,隔着水云派不远,有一处温泉,数道泉眼,汇成了一个小水潭,清亮如镜,圆形微椭,直径约四五米,颇是奇妙。。 一年四季,这里的水都是温热的,尤其冬天,此处白气蒸腾,仿佛一个蒸笼,蔚为奇观。 此时乃烈烈炎夏,但此处地势不低,宛如暖春,加之泉水热气四散,便像是初夏。 此时,清亮的潭水中,数具美妙的玉体正浸在其中,若隐若现的雪白,动人心魄,却是几个女子正在水中。 “三姐,大师兄真的要订婚了么?!”娇脆的声音响起,自湖水中钻出一张芙蓉般的面庞,鼻挺目深,精致动人,却是柳清泉。 乌黑的秀发在清泉中飘浮,宛如墨法滴入、化开,雪白玉肩若隐若现,她伸出小手,抹着玉脸上地水珠,娇声问刚钻出来的林晓晴。 伸出水面的藕臂仿佛涂了一层胭脂,被热腾腾的温泉所抹。 她们几人内功日益深厚精湛,已能够在水下呆很长时间,不必换气,况且此处清澈见底,站在水中,观看水底之景,更加美妙动人。 晃动的清泉中,她们并非"chi luo",各穿着亵衣小裤,只是四肢露出,已足以令人血脉贲张,血气沸腾。 “嗯,峨嵋那边已经同意了。”林晓晴抹了把玉脸,点点头,臻首轻晃,将乌黑发亮的秀发甩起,水珠四溅,弄得刚刚露出头来的其余诸女娇叫不已,各各玉手拍击水面,溅起朵朵浪花,飞向林晓晴。 一时之间,众女厮闹起来,清澈的泉水飞溅,雪臂晃动,娇声笑语,香艳之极。 闹了一阵子,众女停歇,便放松四肢,舒展开来,摆成曼妙动人的姿势,令自己浮在水面,沐浴着明媚地阳光。 “唉——!”冷漠性感的杨玉琪忽然深深叹息一声,此时的她,经过一阵打闹,再被温泉一泡,娇艳妩媚,诱人之极。 “唉——!”林晓晴也不由的轻叹一声,微眯着双眸,自眼睑中看着天上的太阳,懒洋洋的索然。 众女娇艳无伦,倾国倾城的脸庞,此时皆露出索然之色,与刚才的嬉闹截然相反,一动一静,似非同一人。 “灭绝师太怎么会答应呢?!”杨玉琪忽然转头,望向飘在身旁的李若云。 此时的李若云,虽然清冷依旧,黛眉清峻,脸庞却是妩媚娇艳,明眸望着天空,似是沉沉思索。 听到杨玉琪相问,转头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师兄要做,谁又能难得住他?” 杨玉琪默然,在她们心中,大师兄武功通神,智珠在握,世间这事,仿佛皆在他手中,难逃掌握。 对于彼此的心思,她们也各自明白,但却没人挑破,心中有着一份恐惧,深怕一旦挑破这层纱,关系突变,便再也无法像现在这般亲密无间、无拘无束。 贝锦仪与周芷若的心思,众女也是知晓,也乐得有峨嵋派的名门高弟喜欢自己的大师兄,颇感自豪。 只是,她们实未想到,大师兄竟真的要娶她们,且已成定局。 她们心中百味陈杂,恨不能时光从此定住,不再向前,她们仍能如往常一般,与大师兄亲密无间,无忧无虑。 这几日,她们皆是为此事烦恼,便来这里沐浴温泉,欲洗去烦恼。。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07章 再遇 这几日,萧月生并未外出,而是呆在紫山山巅的一处无名山谷中,白雪皑皑。 李若云她们正跟大师兄赌着气,早上练完功,仅在寒烟阁坐一坐,不等他起床,便袅袅离开,唯余香气幽幽。 吃饭时,她们默然不语,紧绷着玉脸,规规矩矩,端庄秀雅,雍容如贵妇,气质高贵清华,不可亵渎,隐隐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们尽量不与大师兄说话,将他当成透明的存在,即使说话,也是正经无比,恭恭敬敬,谦和温柔,宛如对待陌生人。 这种冷战,萧月生已有准备,知道她们心中不满,却又说不出口,强憋着郁气,找不到机会发泄。 前一阵子,萧月生恰好有一个想法,便是要给她们打造几柄神兵利器,多一层保命之器,对付围攻,最为省力。 如今,恰是施行之时,便将她们的长剑收了去,往紫山之巅而去,那里温度极低,雪峰常在,冰雪化成的水,用以淬剑,效果极佳。 坐在皑皑的雪谷中,萧月生开炉铸剑。 铸剑,对于他来说,实是轻而易举,他的手,非是寻常人能及,速度奇快无伦,精妙无比,随心所欲,不受身体的拘束,千锤百炼,实是小菜一碟。 玄铁极坚,他没有此物,采用的是合金之洗,远超这个时代,这是他最低级的武器,再辅以些微的道法。 数日之后,他估计几女的气消得差不多了,才回到寒烟阁。 寒烟阁内,温暖如春,晨曦的光辉透入,将屋内染成金红,瑰丽无比,另有一番旖旎。 李若云几女未穿月白罗衫,衣衫颜色各异,五彩缤纷,令人眼花缭乱,仿佛迷入花海。 她们细细把玩着自己的长剑,剑身晶莹剔透,宛如轻薄冰片,令人担忧是否会折断,微微颤动之下,剑上仿佛有一道清泉流动。 她们虽然心情郁郁,但见到如此美丽的长剑,不由得喜欢,轻轻抚摸把玩,然后试了试,轻盈如羽,仿佛不存在一般,却又与自己血肉相连,合为一体。 见到她们露出笑颜,萧月生暗舒了口气,她们的冷战,确实非常有效,原本的欢声笑语消失,他心疼无比,委实难熬。 温玉冰也自榻上下来,与她们站在一处,细细打量着她们的剑,看看与自己的有何不同。 见几个弟子喜笑颜开,也是大舒了口气,这几日大弟子不回来,李若云她们几个也是闷闷不乐,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失魂落魄,她甚是担心。 “师父,我们几个想下山,去散散心。”众女忽然齐齐收起了长剑,敛去了笑脸,林晓晴出声,对坐在香榻上的温玉冰禀道,声音娇嗲依旧。 “嗯——?”温玉冰玉脸的一抹微笑散去,秋水般的目光在几女脸上扫视,黛眉不由微蹙,最终,望向了大弟子。 萧月生也不由皱眉,转过身,目光掠过众女的脸庞,目光温润如玉。 众女竟不敢与他的目光相对,似是感觉心虚,皆眼睑微垂,修长的睫毛微颤,如半扇般遮住自己的眼眸。 “……也好。”温玉冰略一沉吟,轻轻点头:“嗯,……下山散散心也好。” 萧月生苦笑了一声,忽然之间,他有一种众叛亲离之感,仿佛被自己的几位师妹抛弃了。 温玉冰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嘱咐道:“你们下山,定要小心,机灵一些,莫要惹事!” “师父放心。”林晓晴轻轻点头,飞快的偷瞥一眼大师兄,见他面无表情,目光变冷,心中也不由一黯。 “师兄,没有什么要说的么?”杨玉琪一身湖绿的罗衫,高挑窈窕,性感逼人,忽然开口,望向萧月生,性感的嘴唇被玉齿紧咬。 萧月生轻叹了一声,温润的目光在她们脸庞一一停留,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呐……,玩够了,就早些回来!” 他的话令众女有些失望,又有些委屈,不再多言,缓缓向温玉冰行礼,袅袅离开。 望着她们消失的身影,温玉冰的秋水明眸转向大弟子,重重叹了口气:“秋儿,这一次,你彻底伤了她们的心了!” 萧月生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迈步来至香榻前,脱下靴子,躺到了榻上,抚了抚脸,眉宇间露出一抹倦意:“是啊……” “秋儿,跟我说实话,……与贝姑娘与周姑娘订婚,是不是因为峨嵋派的缘故?”温玉冰轻拂罗衫,坐到榻前锦墩上,柔声问道。 萧月生放下手,不由皱眉,横了她一眼,躺回榻上,没有接话,似是不屑分辨。 “好罢好罢,算我说错了!”温玉冰能够看懂他的目光,软语笑道,蓦然绽放出惊人的艳丽。 “你呀,就不会哄哄她们?”温玉冰抱怨了一句,嗔瞪了大弟子一眼。 “放心罢,我会跟在她们身后。”萧月生无奈的说道,侧了侧身子,拿起放在榻边的一卷书,那是刚才温玉冰所看,余香淡淡。 xxxxxxxxxxxxxxxxxxxxxx 李若云她们几人回到各自的小院,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出了小院,撮唇成啸。 五道龙吟般的马嘶声依次响起,已吃过易筋丹的骏马们飞驰而至,这些栗色的骏马高达雄壮,虬筋隐隐,似是蕴着无穷的力量。 她们娴熟的将马鞍与缰绳套好,纵身上马,五匹栗色骏马飞驰而去,转眼之间,离开水云派弟子们的视野外。 她们要去的地方,仍是成都城,除了此处,其他地方,她们并不熟悉,不想到太陌生之处。 xxxxxxxxxxxxxxxxxxxxxx 身为霹雳堂的少主,范存义这一段儿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 自上次去紫山水云派,回来之后,父亲范希圣便实行家法,竹片鞭背,皮开肉绽,差点儿将自己活活疼死,如今想来,仍觉后背痛如骨髓,冷汗泠泠。 好在,霹雳堂身为成都第一大帮,颇有些灵药,身上的伤很快痊愈,之后便是被禁组,每日苦练武功,每天傍晚,范希圣都要过来检查,若不能令他满意,又免不了一顿竹片炒肉。。 范希圣似乎忽然省悟过来,将棒下出孝子奉行无违,再不手软,即使是夫人苦劝,也难移其心。 范希圣每次回想起水云派,便是一阵后怕,那个萧南秋,武功可怕,也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若是孽子那一次得手了,真的将水云派的弟子弄回来,如今的霹雳堂,还有自己一家,怕是早已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他一直以为,儿子好色一些,并无大碍,男人皆是如此,实未想到,竟能惹此大祸,为其性命着想,再不敢纵容下去。 好在,范存义不是无可救药,这一阵子严加管教下来,已是乖巧许多,武功也大有进境,他还是颇有几分习武的天赋。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每十天,范希圣便给儿子放一天的假。 这一日,范存义如出笼之鸟,正在成都城大街上游逛,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目光一直在女人身上扫来扫去,看看有没有美人,这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习性,一时半刻,难以改变。 “少主,今天城里来了四个大美人,看看去?”反村器耳边忽然听到手下的报告。 知道少主子的喜好,身为下人,自是要逢迎,实乃生存之道也。 “哦——?!”范存义登时双目放光,转身回头:“在哪儿?在哪儿?。。。。。。前面带路!” 被禁足了这么长时间,他欲火如焚,几乎将自己烧死,听到有关美人,自是久旱逢甘霖。 当他们主扑几人登上云海酒楼,看到了那一桌的美女,范存义顿时口瞪目呆,口水下流而不自知。 他目光所见的那一桌美女,共是四人,虽是坐在那里,看不清脸庞,却散发着无限的风情,令他魂魄顿失。 只是当他想要看清,她们究竟如何容颜时,却发觉,竟似有一层白纱遮住了他们的玉脸,隐隐约约,只可见到星眸、樱唇与琼鼻,诱人无比,却看不清面容。 越是看不清,越想看清,他不由缓缓靠近。 这是二楼,虽没有雅间,却并非一楼那般喧闹,这里的人,皆是囊中甚丰之辈,酒菜也比楼下贵得多。 楼上各桌的人们,隐隐约约,皆在注视着那四个女子,或偷看,或故作无疑,尽量不失礼,没有范存义那般大胆,她们死人似乎有一股令人自惭形秽的气质。 范存义呆呆的向前走,如同被线牵着的木偶。 四女当中,忽然有一人抬头,望想正在接近的范存义,他虽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出,她的目光清亮,盈盈如秋水。 范存义蓦然止步,面色陡变,血色仿佛潮水般自脸上褪去,猛的转身,却慢慢的挪着脚步,似是怕惊醒正沉睡的巨兽一般。。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08章 争风 范存义的两个仆人一壮一瘦,前者光头,后者灵动,两人也直直盯着那四个女子,被其风情所慑,目瞪口呆,未见到少主向前走。 直至有一女子忽然抬头,清亮的目光如盈盈秋水,他们头脑一清,方见到了少主已走出了十来步,此时正往回走。 他们不由诧异,以少主的性子,应该上前搭讪,死皮赖脸的大近乎才是,怎么反而往回走? 况且,他走路姿态也甚是怪异,仿佛小脚的女人,轻轻移步,每一步迈得很小,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们忙上前,忽然见到少主拼命打着眼色,右手在腹前用力摆动,脸色煞白。 两人一直伺奉范存义,察言观色的本领极强,见到他的眼色与手势,忙定住身形,慢慢转过身来,装做若无其事,抬脚要往楼下走。 范存义慢慢转身,身体僵硬,关节仿佛生了锈,一点一点儿的转过身来,脸色苍白如宣纸,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比哭还要难看,结结巴巴的开口:“是……是水……水云……派……派的……侠女……?” 脸未蒙纱,却似蒙纱,朦朦胧胧,无法看清,水云派弟子的情形他记忆深刻,半途想起,如避蛇蝎,曾被萧月生点中穴道。那死去活来的痛苦,他午夜梦回,仍会冷汗涔涔。 “范公子好记性,难得没忘了敝派!”圆润柔和的声音带着笑意,似是又一阵春风吹起,人们虽看不清她们容颜,却似能见到她抿嘴微笑的模样:“若不嫌弃,范公子请过来坐。” 楼内诸人顿时望向范存义。羡慕、嫉妒、痛恨,几十道炯炯目光,宛如熊熊火把,似欲将他焚烧。 范存义却心中怦怦作响,恐惧如潮水涌至,将他淹没,身体微微颤抖,直欲瘫软在地。 “胆小鬼!……放心,不会把你怎么样!”清脆娇嫩的声音忽然响起,却是背对着他的一个女子出声。宛如清晨地黄鹂鸣叫。 她未转身。却仿佛能够看到范存义的一举一动。 范存义听到这句话,身体的颤抖忽然停住,清脆的声音仿佛有一股镇定心神的神效。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僵硬难看。轻轻移步,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渐渐的幽香扑鼻而来,令他不由心神荡漾,如此风华绝代地仙女,若是能够拥有,即使短寿十年,也无所憾。 桌子颇为宽敞,可容下八人,她们微微移了移。让出一个老大空地,容他坐下,不与他靠近。 她们的目光,似乎带着莫名的笑意,范存义心中凛凛,戒惧大生,感觉自己像进了狼群的小羊羔。 她们四人,自然便是萧月生的四位师妹。 四匹栗色骏马神骏无比,萧月生的那匹黑马。未服易筋丹前,可堪堪与此时的这四匹骏马相当。 李若云诸女心情郁郁,便纵马飞驰,将头上的镇神簪取下,任由迎面的烈风吹拂。 骏马一日千里,速度奇快,狂风吹来,将她们地秀发吹起,似有一股力量阻挡在前,不断挤压着自己,撕扯着自己,心情却畅快了许多。 进了成都城,她们到了温府,将行囊与骏马安顿好,重新插上镇神簪,明月铛,换上衣衫,皆穿上月白罗衫。 在水云派,她们故意穿成五颜六色,是为了气大师兄,他喜欢月白颜色,素洁淡雅,她们偏偏不穿,就是跟他找别扭。 川蜀繁华,不受外界战乱之扰,成都城便是川蜀地精华所在,其繁华处,不输于元大都。 她们逛了一阵子街,到了晌午,便寻一处酒楼,耳边听着周围人的说话,一些趣闻轶事,往往便在酒客的谈笑间。 虽然戴着明月铛,便似蒙着面纱,周围地人无法看清自己的容貌,但她们久经礼仪训练,一举一动,无不风情万种,仅是背影,已令人迷醉,完全吸引住周围人的眼光,她们也渐渐习惯。 坐在酒楼上,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繁华喧闹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山上的宁静迥然不同,各有各的趣味。 若是能够与大师兄一起出来,那就更好了,可惜,现在的大师兄,已经变心,不再是原来亲密无间了,每每想到此处,她们不由黯然神伤,浓浓的惆怅弥漫,心痛如绞,无法遏止。 范存义来得恰到好处,她们正在神伤,忽然见到了他蹑手蹑脚的接近,又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大感有趣,捉弄之心顿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们与萧月生相处日久,难免染上一些毛病,喜欢瞧别人的热闹,喜欢捉弄人,尽得大师兄之性。 “范公方,听闻霹雳堂乃成都第一大帮,高手无数……”林晓晴的嗓音圆润柔和,敛去嗲意,漫不经心。 范存义屁股仅挨半边椅沿,正襟危坐,垂目观心,宛如老僧入定,目不斜视,对桌上的饭菜视而不见。 李若云她们几个,跟在萧月生身边,嘴巴也不由叼了起来,菜点得虽不多,却极讲究,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她们拿箸吃菜的姿态,曼妙优雅,此时皆停箸观看,盈盈妙目望向范存义。 听闻林晓晴所言,范存义忙不迭的摆手:“不敢不敢,是别人以讹传讹,比起水云派的各位女侠,差得太远!” 他虽纨绔。却并非一无事处,一直在花丛里厮混,一双眼睛练得毒辣异常,颇擅察颜观色,一听林晓晴之言,听出不怀好意,对她们武功极为戒惧的他马上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推却。 “咯咯……”林晓晴轻笑一声。自罗袖中抽出月白丝帕,轻拭了拭嘴角,淡淡笑道:“范公子也忒谦逊,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霹雳堂大名鼎鼎,小女子却不信,没有高手坐镇!”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范存义心中暗暗叫苦,更加确定她们不怀好意,水云派地武功,他已领教。仅是那凌空飞渡的轻功。便非堂内任何一个高手可比,纵使是自己的师祖,少林地圆音。也望尘莫及。。 “算了,师姐,瞧他怕成什么样子了!”清脆娇嫩的声音响起,如百灵在山谷中轻鸣,是柳清泉略有不忍,见范存义面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却不敢动手去拭,不由心软。 林晓晴嗔了五师妹一眼,又淡淡瞥了一眼范存义。令他又是一番心惊肉跳,对盈盈的眼波避如蛇蝎,脑海中忽然泛起一个词:艳若桃李,毒如蛇蝎。 好在,林晓晴不为已甚,瞥过他一眼之后,不再紧追不放,轻哼了一声:“好,看在五妹的面子上。饶你一遭!” “多谢女侠!”范存义忙低头抱拳,随即又向另一方向的柳清泉抱拳躬身:“多谢女侠!” 他模样可怜,惹得众女一通娇笑,觉得终于替水云派出了口气,这个范范的好色之徒,真该好好折磨一番! “几位小姐,在下可坐在此处么?”她们桌边忽然响起清朗的声音,出自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 此人一身蓝衫,剑眉朗目,鼻如悬胆,宛如一颗临风玉树,英俊地脸庞挂着淡淡微笑,吸引着周围女子位的心神。 与他相比,范存义这个霹雳堂的少主,顿时黯淡无光,相形见拙。 对于他的接近,几女早已发觉,此时,除了林晓晴,其余诸女,皆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拿起象牙箸,开始吃菜。 “四姐,这个菜,比卫姐姐的差远了!”柳清泉摇头,拿月白丝帕轻拭嘴角,略带不满。 “你呀,知足,这在成都城已经是最好的了!”杨玉琪睨了师妹一眼,轻哼道。 她们来云海楼吃饭,是受弟子们的推荐。 官兵捉贼的游戏,水云派弟子位一直在玩,每个月,总有两三人到成都城游玩,闲聊时,便互相讨论,哪一家酒楼的饭菜最好,哪一个胭脂店的胭脂最好,哪一个布店地颜色最鲜亮。 这些小事,她们能聊得津津有味,官兵捉贼地游戏规则,每次冠军,积分清零,所有人都能得到第一,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多听听这些经验,将来自己去游玩,也能省却许多弯路。 “这位少侠,我们姐妹不想让人打扰,实在抱歉!”林晓晴抬头,淡淡说道,见他双目精芒隐隐,内功虽不深厚,却也颇具几分火候,也算难得。 李若云诸女风华绝代,委实太过惊人,令人自惭形秽,周围诸人虽不断的偷看,却无上前搭讪者,也算是一奇景。 那蓝衫青年站在范存义身后,面色变了变,他能走上前来,当是极为自信,见到范存义都能留下来,他自然不甘心。 林晓晴说完,不再理会他,低头与柳清泉她们说笑,声音轻灵,范存义与那个英俊男子侧耳倾听,却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委实怪异。 此人名为李风商,也是一位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乃川西武林世家李家地弟子,被精心培养,加之天赋极佳,在川蜀武林,已颇有名气。 世家弟子,从小积累优越与自信,自然与常人不同,即使林晓晴她们不理睬,仍旧未露尴尬,只是含笑而立,静静看着她们,虽然看不清她们的面容,一举一动的风情却令他沉醉。 一旁战战兢兢的范存义转身,终于找到了献殷勤的机会,对于水云派的可怕,他再清楚不过,有机会讨好,绝不能放过。 “我说,兄弟,几位小姐不喜欢别人打扰,你还是走!”范存义站起身,眼睛死死瞪着李风商,语气温和,目光凶狠。 见到林晓晴她们,他如老鼠见到猫,但对别的武林人物,霹雳堂身为成都的地头蛇,自不会畏惧。 对于范存义的威胁,李风商只是瞥了他一眼,视若未见,含笑的目光笼罩着林晓晴,蕴着柔情蜜意。 李若云几女对他地目光极为反感,虽说他生得英俊倜傥,惜乎她们的芳心全被大师兄占满,再容不下别人,见他如此放肆,心生怒意。 李若云轻咳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众女莫要轻举妄动,师父临别时的吩咐犹在耳边,不要多惹事。 她虽不理俗事,却眼光犀利,知道此事已不必她们动手,范存义自可代劳。 “小三,请这位少侠离开!”范存义瞥了一眼李风商,对身后笔直站着的两名下人淡淡吩咐,颇具威严,隐现少堂主的威风。 “是,少主!”两人中那位光头青年躬身点头,他身材粗壮,肌肉虬结,似要撑破单薄的衣衫,两手粗大异常。 “请!”他踏上两步,站到李风商身侧,大手缓缓向他肩膀拍去,粗声粗气的道,似想将他推走。 “放肆!”李风商面色一冷,笑容顿敛,怒喝一声,一掌击出,迎向小三的大手。 被范存义唤作小三的下人似是未觉,毫不躲闲,两掌相击。 “砰”地一响,小三稳稳站立,李风商却不由的退后两步,白皙的脸庞一抹嫣红闪过。 他心中凛然,实未想到,这个愣头愣脑的下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所练似是朱砂掌。 只是如今美女在旁,容不得自己示弱,否则,再无颜站在她们跟前,被一个下人击退,输了这一阵,恼羞成怒,心中发狠,右手搭上剑鞘,目射寒芒,杀机大盛。 范存义冷冷一笑,不言不语,眼中露出戏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09章 传言 他们交手一合,李若云几女恍如未见,不言不语,心中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李风商修长的右手按上剑柄,手背青筋微露,恼羞成怒,恨不能长剑出鞘,一剑将范存义斩杀。 范存义冷笑连连,歪眼斜睨着他,眼神挑衅,对杀人般的目光毫不畏惧,哼道:“识相的,快点儿走,别妨碍几位小姐吃饭!” 若在平常,他早就开口骂人,大摆威风,让对方滚蛋,如今有李若云几女在,他极力忍住粗话,努力说得委婉,语气却难遮掩。 李风商双目精芒越来越亮,右手苍白,死死握住剑柄,如箭在弦,灵台的一点清明却在不断的制止着他。 一言不合,拔剑相向,固然痛快,却太过鲁莽,只是那些什么也不懂的愣头小子所为,出身武林世家的李风商,自是不屑为之。 只是,眼前这个家伙太过气人,似是看自己好欺一般,若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李家的脸也丢光了! 李风商心中已定,怒气缓缓压下,右手放开剑柄,向范存义抱拳问道:“还未请教,这位公子何方神圣?!” “咳!哼!”范存义抬了抬下颌,清咳了两声,缓缓说道:“在下范存义,忝为霹雳堂少堂主!” “霹雳堂?!”李风商不由微皱剑眉,心中一凛。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乍入成都,便将成都城内的帮派弄清,霹雳堂便在不能招惹的行列,且排在首位。 “嘿,既然知道了在下的身份,难道还要动手?!”范存义眯着眼睛,盯着他嘿然笑道。 成都城繁华似锦。没有几分威风,岂能成为这里的第一大帮派?此人武功不高,叵是也敢惹霹雳堂,那自己还真要佩服他呢! “霹雳堂的少堂主,好威风!”李风商转眼一瞥,见到旁边的四个女子仍在低声说笑,毫不在意这边,似乎没看到他们。心中羞恼更甚,冷冷道:“在下倒要领教!” 他也看出,虽然这位霹雳堂的少堂主也会武功,却并不高明,怕不是自己的对手,将他打败,出一口恶气,马上离开成都,只要回了蜀西,霹雳堂纵是再有本事。对自己也无可奈何! “想跟我动手?还是先过了小三这一关!”范存义颇有几分自知之明。自是不会与人硬碰硬,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岂能自屈身价,与他动手?! 见他们叽叽歪歪,只说不打,李若云她们有些不耐烦,兴致大败,林晓晴娇哼了一声:“两位公子,这儿是酒楼,要打架,出去打罢,莫要影响别人!” “对。对,小姐说得是!”范存义脸色顿变,马上转身,对林晓晴躬身,傲气冲天地表情瞬间化为了谄笑。 说罢,又转过身来,冲着李风商道:“这位公子还是请离开,若是不忿,可到霹雳堂来找我!” 李风商英俊的脸庞一片铁青。缓缓望向李若云她们四人,心中隐隐生出恨意,但一见到她们的风情,却又涣然消散,心中唯有迷醉与爱慕。 “李某失礼了,告辞!”李风商缓缓抱拳,冲李若云她们一礼,霍然转身,昂然而去。 李若云她们几个,眼睑抬也未抬,心有所属的她们,视天下男人如粪土,即使英俊过人之辈,与武功通神的大师兄相比,他们也只是锦玉其外罢了,不值一瞧。 范存义得意的盯着对方,直至下了楼,消失不见,方才转身,面色恢复肃然,小心翼翼的坐下,屁股挨着半边,正襟危坐,不敢抬眼瞧她们。 “范公子,成都城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林晓晴盈盈的目光投了过来,声音柔美圆润。 范存义闻之不由心神酥软,但一想到所受的生不如死,顿如被当头浇下了盆冰水,马上肃然答道:“成都城可玩之处甚多,若是几位小姐有暇,可先去胭脂街逛逛,然后……” 随后,他滔滔不绝,将成都城的介绍了一番,何处适合什么时候游玩,哪里的东西最好吃,等等,他口才不错,娓娓道来,李若云她们听得兴致盎然。 “好罢,辛苦范公子了,我们也吃好了,……再会罢!”林晓晴拍了拍玉手,拿出袖中香帕轻拭嘴角,娇声说道。 范存义急忙起身,恭声说道:“是,……几位小姐若有胞腿打杂的事,只管吩咐在下便是。” 说着,他伸手到背后,摆了摆。 另一个颇为灵动的仆人忙点头,脚步轻盈的下楼而去。 “那可不敢当,范少堂身份尊贵,咱们不可敢!”林晓晴淡淡说道,带着调侃。 范存义嘿嘿笑了两声,做憨厚状,若非李若云她们知道他的根底,怕也难免会被他骗到。 “走罢。”李若云忽然说话,声音清冷如幽泉。 诸女纷纷起身,曼妙的身姿顿时呈玩于众人眼前,李若云在前,经过范存义身边时,只是淡淡一瞥,却让范存义心中寒意大生,手足冰冷。 林晓晴她们跟在李若云身后,袅袅而行,宛如弱柳扶风,曼妙无比,楼上诸人无不露出迷醉之色。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范存义躬身送别,不敢抬头观看,心下大吁了口气,终于将这几座煞神送走,自己真是吉人天相! xxxxxxxxxxxxxxxxxx “这位小姐,帐已经由范少堂主结了。”胖墩墩,一脸憨厚的掌柜对柳清泉笑道。 “嗯?”柳清泉歪了歪臻首,随即摇头:“不要,我们自己结帐,那些钱呆会儿还给他们便是。” 虽然范存义恭敬异常,态度谦卑,但他是大师兄亲手惩罚过地人,自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想与他有什么纠葛,柳清泉虽然天真烂漫,这点儿道理,却也明白。 回去之后,她说与几位师姐听,不由被她们夸赞了一通。 她们出了酒楼,但往温府走去,想要回去午憩。这个习惯已经养成,不眯一小会儿,总觉得下午没有精神。。 她们走得极是悠闲,不急不徐,也承自大师兄萧月生地风格,不时打量一务周围店铺,进去看看。 “他怎么还跟在后面?”杨玉琪瞥了一眼身后,性感的玉脸略有些不耐。 她们正停在一个布店前,纤纤玉手抚摸着各种颜色的布匹,打量着。比划着。虽早已察觉到了后面地人,却并不在意。 “算了,他也不像是坏人。”林晓晴满不在乎的笑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杨玉琪不以为然的摇头,除了大师兄,对于男子,她自心底里反感,与她地身世不无关系。 “咱们呆会儿甩开他便是。”李若云正拿着一块儿月白丝绸,轻轻抚摸,又按到杨玉琪娇躯,看她穿着的模样,口里淡淡说道。 杨玉琪这才罢休,也看着身上的丝绸。笑道:“二师姐真要买吗?……还是算了,不如大师兄买的!” 众女顿时默然,动作皆是一顿,杨玉琪大感后悔,大师兄三个字,此时是师姐妹们的忌讳,听到这三个字,她们不由泛起忧忧心事。 一时之间,她们也没了兴致。只觉索然无味,纷纷放下布匹,对店主摆了摆手,袅袅离开。 “走,甩开他!”李若云淡淡说道。 众女身形蓦然一变,顿时身形更加曼妙无伦,莲步轻移,似缓实疾,衣袂飘动,缥缈如仙。 跟在她们身后的李风商不由一急,忙施展轻功,向前追去,顾不得惊世骇俗,速如奔马,在人群中穿梭如鱼,奇快无比。 只是他尚未行上几步,四女的曼妙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仿佛河水归于大海,再不可见。 他不管不顾地跳上屋顶,纵目远望,却已芳影杳然,不由恨恨地跺脚,心中怅然沮丧,悔恨不已,只怪自己轻功不佳,竟无法追上几个女子,实在无颜见人! xxxxxxxxxxxxxxxxxxx “听说了吗,峨嵋派灭绝师太的两位弟子要订婚了!” 李若云诸女这一次发下狠心,竟一直呆在成都城,每日如度年,终于过了五日。 这一日,她们百无聊赖的在成都城逛了一阵子,快到晌午时,便到云海酒楼坐下。 她们上的是三楼的雅间,除了第一次,她们对酒楼不熟,惹得楼上的人们魂不守舍,以后她们过来,都是上三楼,独立的雅间,免受人们目光之扰。 坐下末多久,她们便听到下面二楼的声音,几人地内功深厚,听力远逾常人,二楼的声音清晰如在耳边。 “哦——?是俗家弟子吗?”声音略沙哑,透出极强地兴趣。 “废话!……而且是最美地两个!”开始的男子没好气的道,却洋溢着自得,似是对于自己消息灵通地自豪。 “最美的两个……,好像是那位贝女侠跟方女侠?” 峨嵋派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灭绝师太的八大俗家弟子,对武林中人而言,实是仙子一般的人物,若能娶到家里,可谓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 故她们像仿佛是后世的天后巨星,可望而不可及,却被武林侠士们追捧不已。 “是贝女侠跟周芷若周女侠!……她是灭绝师太的关门弟子,据说清丽秀雅,天姿绝色!”。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10章 波起 云海酒楼的二楼,人们议论纷纷,皆是关于峨嵋派两位女弟子定亲之事,消息像是一阵风吹过,已传得沸沸扬扬。 靠着轩窗的一张方桌,围坐三人,身形各异,气质不同,却一看即知是武林豪客,腰间佩剑,双目精亮,顾盼间锐气逼人。 “刘兄见过那位周女侠?”一位面目清癯的中年男子笑问,放下手中的银盏,向对面之人问道。 对面之人身形微胖,面皮白皙,长相富态,不像武林豪客,更像一位富家翁,闻言放下银盏,满面憾色的摇头:“惭愧,……据说这位周女侠极少下山,见者寥寥,……孙兄见过?” 清癯男子抚着清髯,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听说,这位周女侠容貌还在几位师姐之上,甚至当初的纪晓芙纪女侠也要甘拜下风!” “唉——!这些天仙似的人物,咱们寻常之人,岂有机会见识?!”旁边一人苦笑,语气颇是自怜,慢声细语的叹道。 “那倒不尽然!”对面的刘兄呵呵一笑,抚了抚自己光滑无须的下颌:“程兄何必妄自菲薄,你若是一直生活在峨嵋山下,总有机会见到。” “废话!”其余二人呵呵笑了起来。 三人再次举盏,轻啜了口酒,武林中人,出门在外,多是小心谨慎,大口吃肉或可,大口喝酒,却无异于自寻死路,吃了酒,反应则迟钝许多,往往决定了生死。 这三位人物,在武林中也非寂寂无名之辈,孙直树。刘乾阳,程留农,虽非大名鼎鼎,却也颇有几分小名。 吃了几口菜,他们放下银箸,接着议论。 “唉——!……这位萧南秋,究竟是何方神圣?”那位程留农身形粗壮魁梧,容貌却颇为清秀。说话却不疾不徐,吐字清晰,从容如书生,只是眉宇间总罩着一层忧郁,似有伤心事。 “我也想知道,这位萧南秋是何等人物,竟能令峨嵋派的仙子效娥皇女英,同侍一夫,唉……真是慕煞人也!”刘乾阳挪了挪富态的身子,抚着光洁无须的下颌。啧啧有声。 面容甭癯的孙直树也摇了摇头:“此人颇为神秘。我只听说,他是水云派的大弟子,再没有别的。” “水云派?”刘乾阳与程留农同时喃喃自语。在头脑中搜寻着这个名字,他们闯荡武林,总有一些常识,那些各门各派,便是基本的资料,都会被人记住。 “好像没听说过……”刘乾阳一边抚着光洁无须的下颌,一边摇头,望向对面地孙直树。 孙直树望了望程留农,见他仍在苦苦思索,不由笑道:“不知道,也算正常,……水云派是位于紫山的一座小门派,除了萧南秋,派内全是女弟子,名气极小,不值一提。” “紫山?……这么说,离峨嵋派不远嘛。”粗壮身材,却眉目清秀的程留农想了想,慢慢说道。 “是啊。不远,可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还真是好运气的小子啊……”孙直树笑呵呵的点头,感慨了一句。 “不会,不会这么简单。”程留农想了想,摇头。 “怎么不简单?……来,各异彩,别忘了吃菜!”富态的刘乾阳呵呵笑问,拿起银箸,提了提桌上的菜肴。 蟹粉狮子头,水晶猪蹄,清蒸羔羊肉,夹杂几盘素菜,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程留农依言拿起银箸,挑了一口菜,慢慢咀嚼完,小心咽下之后,拿出袖里的手帕,擦了擦嘴角,不疾不徐地说道:“照我说,这个萧南秋绝不简单!” “嗯……,倒也是,若是个寻常人物,高傲如灭绝师太,岂能答应这门亲事?!”孙直权抚着清髯,微微点头。 “不错,能令两位峨嵋派的仙子同时倾心,必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刘某倒想见识一下!”刘乾阳呵呵笑道。 “呵呵,这个萧南秋倒是比周女侠还要神秘,至今见者廖廖,有人说,他相貌普通,也有人说,他英俊过人,堪比潘安宋玉,众说纷芸,莫衷一是,……唉,真不知相信哪一个好!”孙直树摇头笑道。 “不如,咱们去拜会一下水云派,不是说全是女弟子嘛……”刘乾阳嘿然一笑,露出男人都理解的笑容。 楼上的李若云诸女登时面色一变,杨玉琪已拈起了一块儿银箸,却被李若云按住,摇了摇头。 她恨恨的罢手,放下银箸,一脸恼怒的哼道:“二姐,这般轻薄之徒,岂能饶过?!” “算了!”李若云清冷依旧,淡淡摇头:“他们也就背后嚼嚼舌根子,若敢当面说,再出手不迟!” 杨玉琪无奈的遵从,拿起银箸,挟了一口菜,用力咀嚼,似是将其当作了他们。 xxxxxxxxxxxxxxxxxxx “嘘——!”孙直树忙不迭的竖指于唇,脸色都变了,忙向四周瞄了瞄,小心翼翼。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他重重舒了口气,放下手指,没好气的瞪向富态地刘乾阳,小声叱道:“你不要命了?!……现在水云派可与峨嵋派连一块呢!” “呵呵,忘了,忘了。”刘乾阳也是心有余悸地表情,说过之后,也是大后悔,峨嵋派的狠毒,令人闻风丧胆。 “千万小心,不可得罪水云派,不然,惹上峨嵋派,死无葬身之地,况且……,他们的媒人乃武当地宋大侠!”孙直树声音放低,轻声说道。 “嗯——?”程刘二人不由一怔,随即瞪向孙直树:“孙兄,还有什么没说的。干脆一块儿说完,免得吊人胃口!” “没了,在下也就知道这些。”孙直树抚着清髯,摆了摆手,微露自得之意。 “竟能请得动宋大侠,厉害,厉害!……唉——!”程留农感慨的长叹,拿起银盏。晃了晃其中的美酒:“若我是那个萧南秋,即使减寿二十年,也没白活!” “不错,能娶到峨嵋派的仙女,减寿二十年也值!”刘乾阳重重点头,微胖的脸上一幅深得我意的表情。。 “她们是仙女,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孙直树摇了摇头,笑道。 xxxxxxxxxxxxxxxxxx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李若云诸女皆是心不在焉,听着楼下人们地议论,想要掩住耳朵,却又忍不住听下去。牙根发痒,直欲给他们一个教训。 对于大师兄定亲这个消息,她们虽然早已知晓。心中却隐隐有着一丝希望,说不定,大师兄会改变主意,回到原来。 她们故意惹大师兄生气,出来散心,冷落大师兄,便是这一丝希望所驱动,如今,听到定亲的事已被传开,这一刻。她们终于认清,此事已定,无可更改。 四张如花般的娇颜黯淡无光,失望,心痛,眷恋,仿佛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再也无法遏止,往昔种种。恍如昨天,在眼前一一闪现。 她们地性子各异,表情亦不相同,柳清泉嘟着红艳艳的樱唇,闷声不语,不时哼一声,杨玉琪紧咬性感的下唇,一动不动,林晓晴则面无表情,轻拨着桌上的银簪,李若云清冷依旧,看不出异样。 雅阁内的气氛沉闷,无人说话,楼下地声音传不到这里,只有静静的呼吸声。 “笃笃”敲门声蓦然响起,众女不由一惊,抬起臻首,彼此对视了一眼。 她们虽在想着心事,但若有人接近,断难逃过她们的耳力,实未想到,竟被人不知不觉的靠近。 众女心中凛然,戒意大生,此人必定功力高绝,各自玉手按上柳腰间的剑柄,蓄势待发。 “谁呀?”柳清泉娇声问道,装做若无其事。 “吱”的一声轻响,门被推开,萧月生身着一袭青衫,飘然卓立于众女跟前,面沉似水。 “大师兄!”柳清泉不由轻叫,明眸睁圆,眨也不眨一下,怔怔望着萧月生。 众女气息顿散,不由站起,目如秋水,盈盈望着他,大感意外。 温润的目光轻掠众女的娇颜,萧月生一言不发,踏步进了雅阁,挥袖一拂,“啪”的一声,房门自动关上。 站至李若云身旁,萧月生仍旧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们,目光温润如玉,仿佛向她们心田注入一泓甘泉。 杨玉琪不由站起,将绣墩让出来,小心搬至大师兄身旁,轻声道:“大师兄,快坐下。” “你们呐……”萧月生指了指她们,叹息一声,坐了下来,又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坐下。 “哼,大师兄,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要我们了吗?!”柳清泉天真烂漫,心中有话,自然脱口而出,娇嗔的瞪向萧月生。 “胡说!”萧月生脸色一绷,扫了众女一眼,脸色又松开,无奈地叹道:“你们呐,就爱胡乱想,……我有了小蝶与小情,还不跟以前一样嘛?!” “那不一样,贝姐姐与周姐姐可是正室呢!”柳清泉摇头,重重娇哼道。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放心罢,不管怎样,我还是你们的大师兄!” 对于她们的心思,萧月生隐隐明白,所以纵容她们,任她们出来游玩,隐在她们身后,直到温玉冰催他回去,方才现身。 众女默然,娶妻与娶妾,根本是两码事,小蝶与小情一直伺侯着他,成为他地妾室,她们也未觉得异样,与往常一般无二,但这一次,贝锦仪与周芷若的身份可是正妻,她们要称师嫂的。 “唉——!”萧月生故做感慨的长叹,摇头道:“我曾对师父说,不如让你们全嫁给我,被师父一通训斥,骂我色胆包天,不知羞耻。” “……师父骂得好!”林晓晴忽然开口,娇声笑道,嗲意十足,令人身心酥软。 众女也纷纷投了他一记白眼,怨这个大师兄太过花心,各人心中却莫名的一动。 一个人很超越从小灌输的思想,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已是根深蒂固,虽然她们难免嫉妒,却并不会拼命抵制。 众女亲如姐妹,平常与萧月生嬉闹,像是一家人,习以为常之下,嫉妒的念头也淡漠许多,偶尔也会生出这个念头,若是能够一起嫁给大师兄,也算不错。 可惜,此事却难成,若是如此,水云派必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无颜立足。 萧月生见她们神情稍霁,摆了摆手,重重说道:“好了,你们出来的时日也不短了,该回去了,莫要让师父担心!” 众女点头,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再听到大师兄的温语抚慰,她们心头地郁气也稍平了些,确实该回去了。 xxxxxxxxxxxxxxxxxx 清晨峨嵋山 峨嵋派弟子们刚做完早课,便见有一人被领上山来,是一位英俊潇洒的青年剑客,气度翩翩,宛如白面书生,峨嵋派的弟子们见了,皆不由多看上几眼。 此人被人领进金顶大殿,进门便跪倒在地,朗声道:“弟子宋青书,拜见师太!” 灭绝师太坐于金色蒲团上,倒吊眉微动,双眼缓缓睁开,冷电迸射,扫了他一眼,淡漠的说道:“不必多礼,起来。” “多谢师太!”宋青书起身,坐到蒲团上,恭敬的望着灭绝师太,自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灭绝师太伸手接过,直接拆开,扫了几眼内容,点了点头,转脸对宋青书道:“辛苦贤侄了,先下去歇息,……不妨在这里盘桓一阵,宋大侠过几日也会过来。” “是,弟子遵命!”宋青书恭声回答,干净利落的起身,慢慢后退,直至到了殿门口,方才转身,迈步离开。 宋青书出了大殿,被那个美貌活泼的小姑娘领到了客房精舍,然后她又一蹦一跳的离开。。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11章 相见 宋青书心中如焚,一路披星戴月,快马加鞭赶至峨嵋,未曾好好休息,此时放松下来,便坐到榻上,打坐调息。 半个时辰过去,他睁开双眼,起身离榻,神出鬼没采奕奕,容光焕发,武当心法,乃内家之宗,自有其神妙之处。 他上前推开窗户,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凉气习习,吹拂着他冠玉般的面庞。 举目眺望,远方郁郁葱葱,群山披绿,一阵轻风吹过,宛如绿浪起伏,观之心中宁静,此时,他的心却并不平静,几日前的情形浮现于眼前。 宋远桥回到武当派,吃过晚饭,父子二人一起到院子里乘凉时,他笑着说起下山经历,笑道,这次下山,自己充当了一回月老,替水云派的萧先生向峨嵋派提亲,且是同时向两个女子,颇费了一番波折,很有意思。 宋青书顿觉不妙,忙自竹椅上坐起,问是哪两个女子,结果被自己不幸料中,果然有周芷若的名字。 宋青书宛如被巨锤撞到,眼前发黑,嘴中出现腥味,却是下唇被不知不觉咬破。 “嗲……”他瞪着宋远桥,竟是无言,脸色变得煞白,心仿佛被巨石辗碎,化为粉末,烟消云散。 见到青书如此神情,宋远桥心中怜惜,不禁摇了摇头,抚髯长长叹息:“唉——!……青书,莫要怪爹……” “师太答应了吗?……她答应了吗?!”宋青书紧紧盯着父亲,急促的问。 “答应了。”宋远桥点点头。 “那……,那周师妹呢?她也答应了?!”宋青书仍不死心,声音颤抖着问。 “也答应了……”宋远桥缓缓点头。 “不会……”宋青书摇头,面如白纸,忽然笑了起来:“爹不是骗孩儿?!” 宋远桥自竹椅中起身,走到宋青书身前,拍了拍他肩膀:“青书。周姑娘对萧先生用情很深,……否则,灭绝师太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宋青书死死咬着嘴唇,牙齿陷入唇肉中而不自觉。 宋远桥无奈摇摇头,也不再劝,蹁步回了屋子。 他心中明白,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即使再英雄,再好汉,为情所困,也无可奈何,当初六弟便是一倒,外人很难帮上忙。 最终,他想到了一法,让青书送一封信到峨嵋,令他趁机见一见周芷若,将事情说开。也好断了他的心思。 宋青书听到爹爹的派遣。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答应,心中装着周芷若。一路快马加鞭,毫不停滞不前歇,奔至峨嵋,心中有事所撑,兀自没有感觉疲惫。 站在窗前,让凉风吹拂自己的脸,以便让砰砰的心沉静下来,呆一会儿不致失态。 过了一阵子,觉得自己已差不多了,他拉了拉窗旁的一条细绳。 很快。一人悄然来到了他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宋少侠,有什么要小子做的么?” 宋青书上前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身形瘦削地少年,眉清目秀,约有十六七岁,稚气犹存,一脸好奇的望向他。 “能请周师妹过来一趟吗?”宋青书强抑激动,慢慢说道。 在精舍伺候贵客的皆是峨嵋派的弟子。由众弟子轮值。 凡是能进入精舍之人,皆非寻常人,见一见这些人物,见识一番他们的举止风度,对于弟子们而言,有益无害。 “周师妹……?”那清秀少年想了想,迟疑的问:“是周师叔么?” “……正是。”宋青书用力点点头,双目明亮,紧盯着他。 清秀少年摇了摇头,歉然道:“真是不巧,周师叔下山了……” “下山?!”宋青书不由失声,随即省悟失态,忙又放低声音,缓缓问道:“那何时能回来?” “弟子不知。”少年摇头,惜字如金,望向宋青的目光竟有几分莫名的敌意。 对于周师叔定亲之事,峨嵋上下自是早已知晓,他是个好奇宝宝,打听得更是仔细,一丁点儿消息也不放过,虽未见过那位萧先生,通过别人地述说,脑海中却已完整的拼凑出了他的相貌。 知道这位未来的师叔公相貌平常,不但未令他不忿,反而感觉亲切亲近。 男子汉大丈夫,相貌无关重要,最重要的是武功,听负责迎宾的师姐说,这位未来的师叔公可了不得,武功奇高,又听别的师姐说,怕是不输于掌门师祖,他听得崇拜不已。 如今,他眼前这位宋少侠,乃是武当派宋大侠的公子,相貌英俊过人,又来寻找周师叔,他不由替未来的师叔公担心。 “……那贝师姐在吗?”宋青书有些不甘心。 “贝师伯也不在。”少年依旧摇头。 宋青书剑眉微皱,想了想,抬头道:“那麻烦小兄弟帮我问问,周师叔下山去哪儿了,好?” 虽觉察到少年目光地冷漠,宋青书却不在意,对他百言,一个下人,无足轻重,不值得多看几眼。 “……好。”少年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转身便走。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xxxxxxxxxxxxxxxx 李若云她们几人回到水云派,温玉冰倒未多加责备,只是叮嘱,下次莫要这般任性,免得让她挂心。 萧月生带她们去了缥缈峰灵鹫宫,让她们在天池边游玩,皑皑白雪,晶莹冰峰,洗涤着她们地烦恼。 玩了两天,尚未尽兴,便被萧月生强拉了回来,火候的把握,他最是擅长,一旦尽兴。 李若云她们与大师兄回到了原本的亲密,定亲之事,被她们刻意忘却,况且,未来地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只是,当贝锦仪与周芷若再次出现在水云派时,她们想要忘却,却也不能。 见到自己几位师妹与贝周二人的情形,萧月生不由感叹,女人,确实不可琢磨,好在自己有读心术。 李若云她们对贝锦仪与周芷若亲热依旧,毫无二致,仿佛什么事情也未发生。 但她们对自己这个大师兄,却是不时送一记白眼,坐在一起说话时,也话里有话,夹枪带棒,令他心中苦笑不已。。 不过,这总胜过她们不理不睬,萧月生心中颇感几分庆幸。 贝锦仪与周芷若见到萧月生,羞涩不堪,玉脸红晕满面,不也与他目光相触,也不敢靠近他的身边,似是避嫌。 被林晓晴几女取笑了一番,慢慢放开,不那般羞涩与避嫌。 二人皆是冰雪聪明,对于他们师兄妹之间的异样,也有觉察。 若是一个或两个人如此,显得很特别,贝周二人或话会吃醋,心中不舒服,但几女皆是如此,反而不令二人吃醋。 定亲之前,贝锦仪与周芷若两人焦虑不安,辗转难眠,整个人憔悴了几分,惹人怜惜。 宁亲以后,两人虽然欢喜兴奋,甜蜜无加,一颗心踏实下来,却仍有烦恼。 自从定亲,两人越发羞涩,脸皮薄如纸,拉不下脸来去水云派,过了几日,对萧月生思念越甚,受相思之苦折磨,日渐憔悴,却又无法言明。 灭绝师太看在眼中,冷硬的心肠软了几分,与宋远桥做法一般无二,派二人去水云派送信。 xxxxxxxxxxxxxxxx 这一日中午,众人在萧月生寒烟阁中吃过了午膳,便出了寒烟阁,在寒湖上的迥廊上散步游玩。 众女一边走,不时倚着栏杆向下望,寒湖清澈见底,青石游鱼皆清晰可见,殊为奇妙,她们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响起银铃般的娇笑,在清亮的湖面上飘荡开来。 忽然间,一道清朗的声音自山下传至:“在下宋青书,拜会水云派……” 声音清亮,绵绵不绝,直冲山上,在她们耳边响起,宋青书的功力虽不强,心法却不俗。 对于宋青书,众女并不陌生,林晓晴去过武当派,回来与诸女说过此人,评价宋青书虽相貌英俊,武功却太差,很不以为然。 萧月生自寒烟阁飘出,站在玉阶上,看了看诸女,有些莫名其妙,宋青书怎么会到水云派来? 宋雪燕正在山下,并未现身,听候大师伯的吩咐,果然,耳边马上传来了大师伯的声音:“雪燕,将他请到寒谷来。” 见到宋雪燕的美貌,风尘仆仆的宋青书不由一呆,心中一荡,但此时的他,心中满是周芷若,只看了一眼,便转头不敢再看她的曼妙背影。 心中有事,对周围的一切也无心理会,紫山阵法的玄妙,他皆无视,只是在想着,这里能否见到周芷若。 对于宋青书,有宋远桥的面子在,萧月生并未刁难,直接踏上画舫,到寒湖边迎接。 李若云诸女跟在他身后,贝锦仪与周芷若也在此列,仿佛众星拱月般站在船头。 宋青书跟在宋雪燕身后,乍进寒谷,一眼便看到了众女当中的周芷若,不由心中激动,砰砰作响。。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12章 误会 宋青书不由感慨万千,向周芷若抱拳躬身,朗朗笑道:“周师妹果然在此,让我找得好苦!” 此话太过暧昧,乍然一出,众人面色皆变。 贝锦仪弯细的柳眉微微蹙起,白皙的脸庞泛出一抹忧虑,没想到宋青书如此行事,真是“刮目相看”。 李若云亦是黛眉微蹙,目光清冷如寒泉,心中不悦,这个宋青书太过无礼。 周芷若却是微微心虚,不由偷瞥隔着两人的萧月生,与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相触,心下略有惶急,唯恐他生出误会。 每年,周芷若都要去武当派一次,拜会张三丰真人,以谢当年渭水河畔的收留之恩,与宋青书也有几面之缘。 周芷若冰雪聪明,自是知晓宋青书的心意,只是他虽然英俊不凡,却无法令她心动,她性子温婉,不好直言相告,只是婉拒。 宋青书一直生活在武当山,甚少与女人相处,乍见到绝美的周芷若,登时被其所迷,但他不解风情,看不出周芷若的婉拒,还以为她矜持而已。 “宋师兄,不知因何寻小妹?”周芷若淡淡问道,客气而疏远。 宋青书前行几步,目光势切,声音颤抖,迟疑的问:“听说,师妹你订亲了?” 周芷若不由一羞,再偷瞥一眼萧月生,轻轻点头:“……不错。” 宋青书全神贯注于周芷若的一举一动,见她两次瞥另一男子,心中顿时生恼,转眼望向萧月生。 扫了一眼萧月生,他又转头,热切的望着周芷若,跨前一步,大声道:“为什么?!为何要委屈自己?……是不是师太逼你?!” 他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平常斯文有礼,只是他乃温室中的花朵,从小一帆风顺,未遇挫折,乍逢情变,难免失态,问得颇是突兀。 这番无礼之举,惹恼了李若云她们。对于大师兄,她们奉若天人,岂容他如此无礼?! 这个宋青书,不见礼倒罢了,却又对大师兄的未婚妻唠唠叨叨,纠缠不清,委实可恨。 “哼!”柳清泉胸无城府,藏不住心事,不由重重娇哼了一声,狠狠瞪向宋青书。 宋青书此时情迷心窍。不管不顾。只是死死盯着周芷若,盼她说自己是被逼的。 “我要感激师父的成全……”周芷若轻轻摇头,歉然的望向萧月生与李若云她们。 贝锦仪在一旁暗自摇头。对这个宋青书更看低了几分,忙轻咳了一声,上前插话:“宋少侠,这位是萧公子,这几位是水云派地几位女侠……” 她的清咳隐含内力,将怔然失神的宋青书惊醒。 他转过头来,望了望沉静如水的萧月生,抬起下巴,语气不屑:“你就是那个萧南秋?” 在他眼中,这个萧南一无是处。相貌平常,很难吸引女人的目光。家世更远逊自己,水云派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门派而已,对于萧月生这个情敌,打心底里瞧不起。 “我就是那个萧南秋。”萧月生暗自皱眉,脸上不动声色,点点头,淡淡笑道:“宋大侠可好?” “家父安好。”宋青书不得不正色回答。此时方想起,父亲与诸位叔叔对这个萧南秋的看重,心中却不以为然。 怎么看,这个萧南秋都是平凡得紧,只是武功稍微高明一些,竟真的能令周师妹动心? 想到此处,心中恨意涌起,望向萧月生地目光越发不善,冷冷一笑,转向周芷若:“周师妹,你竟喜欢他——?!” 周芷若玉脸微红,羞中带怒:“宋师兄,你来找我,没别的事么?!” 贝锦仪暗自摇头苦笑,真是无妄之灾。 萧月生莫名的笑了笑,淡淡吩咐:“芷若,让宋少侠上船,咱们进去说话!” 周芷若面色更红,如披晚霞,点点头,向面色冰冷的宋青书道:“宋师兄,请上船。” 宋青书见他们如此亲密,心中怒如潮涌,恨不能拔剑上前,将萧月生斩上几剑。 但听到周芷若的声音,只觉得说不出的温柔,他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迈步到了湖边,踏上画舫。 一道道秋水般的目光投在他脸上,宋青书此时方才发觉,船头的这些女子,竟是如此的美貌! 他见过的女人,周芷若最为漂亮,何曾见过如此多地绝色,不由目瞪口呆,目眩神迷。 见到他怔怔然地失态,诸女不由更看不起他,纷纷转身,袅袅进了船舱,带走一阵香风,宋青书不由怅然若失。 萧月生面色不改,心下暗自摇头,虎父犬子,委实可悲,宋远桥那个老好人,太过命苦。 宋青书不好意思跟进去,只好站在船头,但看到萧月生,便心中愤恨,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头望向湖面,不去理会他。 萧月生负手站于船头,青衫飘动,读心术一直运转,对宋青书的心情洞悉无遗,心中感慨万千。 寒湖不大,很快靠到了寒烟阁下。 “宋少侠,请。”在人前的表面功夫,萧月生还想做一做。 宋青书如今视他如仇,见他客气,自己便不客气,一言不发,脚尖一点,轻轻跃过木梯,直接落至迥廊上。 诸女纷纷自画舫出来,袅袅踏上木梯,莲足轻迈,一步一步,冉冉升至迥廊,风情万种。 宋青书见到台阶竟是玉石,心下微愣,却不能在情敌面前露怯,装做漫不在意,稳稳走了上去,萧月生上前掀帘,几人进了寒烟阁地第一层。 屋内温暖如春,直欲令人解衣。淡淡的幽香浮动,宋青书不由心旌微荡。 萧月生请他坐到绣墩上,然后自己盘膝坐上对面香榻。 李若云几女则坐到远处的香榻上,有的拿起绣撑,有的拿起书卷,有的拿起棋盘,各忙各的,再也不去理会他们。 小蝶掀帘进来。身姿曼妙,袅袅娜娜,端着雪瓷茶盏。 萧月生接过茶盏,总宋青书微微抬了抬雪盏,示意请品尝,然后揭盏,微啜了一口,放下,淡淡问道:“这一次宋少侠莅临,莫不是宋大侠有何讯息?”。 宋青书抬起茶盏。微呷了一口。好茶两个字差点儿冲口而出,被其按捺住。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茶香清明,散布全身。自己神智仿佛清明许多,心也安静下来,刚才的一切,恍如一梦,不由大感此茶地神奇。 他不由看了看盏中之茶,根根如竖枪,整齐排布,煞是好看,自知此茶定非凡品。 摒弃杂念,他摇头道:“这倒不是。在下只是奉家父之命,到峨嵋派送信,顺便过来看看,见识一下萧少侠的风采。” “呵呵……,在下有何风采可言,定让宋少侠失望了?”萧月生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宋青书淡淡一笑,未加否认,在他眼中。这个萧南秋,确实毫无风采可言,周师妹不知为何鬼迷心窍,竟偏偏喜欢这么一个人! 一想到此,本是平静地心再起波澜,胸中怒气涌动。 萧月生暗自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这个宋青书,已是情迷心窍,不可理喻了。 “在下听闻,萧少侠武功绝顶,在下一直好奇不已,这一次前来,能否领教一番?!”宋青书目光炯炯,逼迫之意呼之欲出。 虽听说过,这个萧南秋武功高明,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见他平平凡凡,不像会武功,倒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是要出一口气,欲令他在周芷若面前出丑。 各忙各的诸女忽然纷纷抬头,目如秋水,望向宋青书,明眸透着知意,似是见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 宋青书有些莫名其妙,不敢与她们的美眸相触,却又感觉到了异样,朝周芷若望一眼,见她微皱眉头,似是不悦。 他以为她是替萧南秋担忧,不由怒气更增,令对方出丑的念头更强,当要用尽全力。 萧月生不由失笑,摇了摇头:“算了,你初次上门,岂能动武,待下次……” 对于这个宋青书,萧月生不知说什么好,说其心术不正,倒是苛求,男人对待情敌,本就无二法,只有决斗,但这般不识好歹,实在有愧玉面小孟尝之美称。 看在宋远桥地面子上,唯有推托一下,待其清醒再说。 见他推辞,宋青书更加得意,步步紧逼:“择日不如撞日,莫非,在下开武功低劣,不值得萧少侠指教?!” 萧月生但笑不言,等于默认,看了看他,忽然转身对众女道:“芷若留下,其他人都去水云阁。” 说罢,对面色微变的周芷若点点头,起身下榻,穿上靴子,直接走出寒烟阁。 众女纷纷起身,放下手上的东西,瞥了一眼怔然不解地宋青书,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贝锦仪走在最后,对周芷若轻声道:“芷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心不可太软!” 周芷若轻声点头,担心的看了一眼门口。 贝锦仪也叹了口气,虽然萧月生温和如平常,她却能看出,他还是生气了。 周芷若看到了师姐的忧虑,轻咬着娇嫩的下唇,微一思忖,转身看了一眼宋青书:“宋少侠,咱们出去说话。” 说罢,不等他回答,莲足轻迈,袅袅走出。 听到周芷若对自己说话,宋青书不再想萧月生这番举动的用意,忙点头,毫无异议,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迈步跟了出去。 他刚踏出寒烟阁,便见萧月生几人飞身而起,并未落至画舫上,反而向水面冲去,不由惊讶。 待看到他们凌空而行,飘飘如仙,横渡湖面,直接落至几十丈远外的湖边,不由勃然变色,目瞪口呆。 瞥了他一眼,周芷若性子温婉,没有冷笑,只是摇了摇头。 众人来到了水云阁,刚踏进殿内,柳清泉便忍不住娇哼:“师兄,干嘛不教训一下那个宋青书啊?!” 除了李若云冷着脸,其余诸女皆义愤填膺,这个宋青书,太过无礼,竟直接上门寻大师兄的未婚妻,也太不把大师兄放在眼中了。 众人忽然顿住,望向殿门,周芷若袅袅进来,在众女地注视下,来至萧月生跟前,轻轻道:“萧大哥……” “算了……”萧月生摆摆手,点点木椅,示意她坐下,温声问:“宋少侠走了?” 周芷若摇头,坐到他身前,轻声道:“还没有。” “真是个痴情种子……”萧月生笑笑着感叹了一句,投向周芷若地目光带着赞赏。 他有读心术神通,自然知晓,周芷若对宋青书毫不动心,一切只是宋青书的单恋罢了。 换做寻常男子,定会吃酣嫉妒,即使解释,也难免生气,是因心中有疑虑罢了。 周芷若未依言与宋青书单独说话,而是当机立断,马上跟在萧月生身后,此避嫌之举,显示出她聪慧之处,萧月生不由赞叹。 “他还不走?!”柳清泉气哼哼的娇叫,盈盈站起,狠狠哼道:“我去把他赶走,真是不知好歹!” 宋青书对萧月生颇不友善,李若云诸女看在眼中,皆怒气横生,柳清泉最是憋不住火气。 “五妹!”林晓晴忙拉住她衣袖,强按她坐下,没好气地叱道:“别捣乱!……宋大侠可是师兄的媒人,须留几分情面!” 柳清泉樱唇嘟起,娇艳诱人,恨恨跺了跺蛮靴:“那就这么算了?大师兄——?!” 她娇嗲声酥人心神,萧月生温和一笑,淡淡说道:“别跟他一般见识便是,……算是还宋大侠一个人情罢!” 萧月生心境虽高,那是看透,却绝大量宽和之人,因宋远桥之故,本想救宋青书一命,此时却打消了此念。 周芷若目光盈盈,瞧了他一眼,忙又低头,红晕涌上脸颊,心中情动,只觉他胸襟似海,实是包容天地的大丈夫! 萧月生不由暗自失笑,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13章 逍遥 成都城繁华无比,各个帮派林立,霹雳堂一支独秀,独霸成都,无人可掠其锋。 逍遥堂位于成都城的正南,堂内共有高手三十几人,个个武功不俗,在成都诸多帮帮中,算是中等规模,实力不可小觑。 堂主李成风年纪不大,约有三十多岁,身形削瘦,面目清癯,清须飘飘,脸色白皙,手指修长,乍看上去,宛如读书人,毫无一堂之主的气势。 但整个逍遥堂当下归心,对堂主敬佩异常,尊奉无违,兼之行事光明正大,在成都众多帮派中,也颇有几分声望。 这一阵子,李成风的日子颇不好过,在逍遥堂的势力范围内,忽然窜出了一个碧血门,短短的一个月,便声名雀起,直逼逍遥堂。 碧血门这帮人来势汹汹,武功高明,兼之个个行事心狠手辣,极为难缠。 虽然对于逍遥堂,他们秋毫无犯,只是往东走,似是想夺下东面的势力,李成风却满怀戒意,看破了碧血门远攻近交之谋。 况且,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逍遥堂与碧血门早晚必有冲突,与其待其壮大,不如扼杀于萌芽。 于是,李成风偷偷派出堂内的几名高手,暗中支援城东的青云帮,混在青云帮众中,遏止碧血门的窜升势头。 青云帮位于成都城东南,帮主赵青云,也是一位铁腕人物,雄壮如狮,粗犷豪迈,极具人格魅力。 只是为人太过刚硬,不如李成风的刚柔并济,虽是武功胜于李成风,青云帮的实力却逊了一筹。 往常。两帮相邻,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次,碧血门的出现,气势汹汹,登时令两帮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显得亲近许多。 对于逍遥帮的暗助。赵青云颇是感激,即使明知对方的心思,是要御敌于外,但若没有逍遥帮相助,怕是真的对付不了这个碧血门。 碧血门的门主颇为神秘,一直未曾露面,皆是手下出马,打得青云帮人仰马翻,但逍遥堂身为地头蛇,经营多年。也有一股不可小觑的暗势力。很快将碧血门地门主查到。 这个碧血门的门主,她孙名俊豪,在武林中默默无闻。似是自石头缝里蹦出来一般,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便是如此了。 武林中的奇人异士数不胜数,不求名利者亦有之,说不定,这是哪位奇人门下弟子,不能轻视之。 李成风花费了极大的力气,却未摸清这个孙俊豪的底细,心下更是忌惮。于是又多派了几名高手过去。 夜晚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逍遥堂大厅,凉意森森,厅内四角各放着两桶冰块儿,大厅里明亮如白昼。 大厅北墙下,李成风端坐于松木厅中,托着清髯,微微出神。 两人分别坐于他前方的两张木厅中,一左一右。一胖一瘦,相貌奇特,令人观之难忘。 他左首那人三十多岁,身形雄壮,宛如铁塔,虬结的骨肉似要绷破单衫,狮鼻虎目,威猛慑人。 另一个身形瘦削,亦是三十余岁,四肢修长,肌肉匀称,宛如一只猎豹,神情慵懒,却如蓄势待发,带着一股森冷的杀气。 三盏香茗落于桌上,白气袅袅,散发着淡淡地清香。 “大哥,这个碧血门邪门得很,青云帮怕是吃这消!”那威猛雄壮的大汉皱了皱粗眉,望向抚髯沉思的李成风,粗声粗气的说道。 李成风点头,沉静从容,精亮的双眼转向另一人。 “三弟此言有理,确须小心提防!”那身形精瘦的中年人见他望来,也点了点头。 李成风端起黑瓷茶盏,揭开盏盖,撇了撇热茶,轻呷一口,舌头微抿,细细品味。 略一沉吟过后,他放下茶盏,缓缓点头:“再派四人过去!” “大哥,照我说,索性撕开脸皮,拉上全堂人马,与青云帮汇于一处,梨庭扫穴,直接将碧血门灭了便是!”身形精瘦的中年人冷冷道,双目精芒一闪,宛如冷电。 “二哥此法痛快,不妨一试啊,呵呵……”那雄壮大汉呵呵笑道,笑声如铜钟,嗡嗡作响。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李成风抚髯沉思,似在考虑。 “大哥,玉如好些了吗?”精瘦汉子忽然转开话题,声音轻缓,语气柔和。 李成风散漫的目光重聚,心神归位,清癯的脸庞露出笑意:“这两日好多了,已能下地走动。” “不如请玉如出来,让她帮忙出主意。”雄壮大汉咧嘴呵呵笑道,威猛粗犷的脸庞露出喜悦。 “……也好!”李成风迟疑一下,缓缓点头,拍了拍手掌,唤来下人,令其请来小姐。 “大哥,还是去蝶谷医仙那里试试看……”精瘦汉子叹息一声,无奈地劝道。 “没用,他只医明教之人,别人一概袖手不治!”李成风摇头,扫了两人一眼,苦笑着叹息:“唉——!……三年前,我带玉如去一次,这个胡青牛铁石心肠,油盐不进,恳求哀求皆无济于事!” “老子去将他绑来,往他脖子上架刀,看他答不答应!”雄壮大汉虎目圆睁,状如铜铃,三两把撸起了袖子,露出浓密地汗毛,怒气冲冲,凶猛吓人。 “算了,老三,不是没人这么干过,没用的!”精瘦汉子摇头,摆了摆手。 其实,还有些话,他未说出口,那胡青牛只为明教之人医治,受明教庇护,若将他掳来,即使治好了玉如,怕也难在明教刀下活命。小小的逍遥堂,实在无法与明教相抗。 “唉——!”雄壮大汉苦恼地扯了扯头发,深感无力。 “玉如的病只要不费神,便不会加重,慢慢调养便是,三弟毋须太过烦心!”李成风劝道,虽然心中也满是无奈与忧虑。 几人正说着话,“吱”的一声。屋门被打开,一位窈窕动人的女子轻轻进来,被另一个娇俏的少女搀着,莲步轻移,袅袅娉娉,仿佛春天的柳枝随风轻摆。。 “见过二叔,三叔。”少女盈盈一福,声音娇柔糯软。 “玉如快过来坐!”雄壮大汉咧着嘴,呵呵笑道,急忙起身。大步跨到她跟前。伸出一双大手,轻轻的搀扶她香臂,小心翼翼地模样。似是怕碰碎了名贵瓷瓶。 这位少女一张瓜子脸,桃眼杏腮,樱桃般的小口,琼鼻秀挺,微蹙的细眉弯弯,眉宇间笼着一层凄迷。 但她面色苍白如纸,无一丝血色,宛如白玉雕成,虽有病容,却越发楚楚动人。 她正是李成风地独女李玉如。 “晴儿。你先下去……”李玉如白皙的小手摆了摆,对搀着自己的娇俏少女柔声说道。 “小姐小心呀!”晴儿点头,慢慢放开小手,颇不放心的小声嘱咐。 李玉如臻首轻点,示意她放心便是。 晴儿离开大厅,李玉如被雄壮大汉搀到自己原本的木椅中,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仿佛黑熊绣花。惹人发笑。 其余二人却未发笑,而是关切地望向李玉如,打量她的气息。 “玉如,好些了么?”精瘦的汉子轻声问,冷峻的眉宇间透出慈爱,甚是罕见。 “好多了,二叔放心。”李玉如轻轻点头,柔声回答。 精瘦汉子点头,忙又关切地说道:“千万不可大意!……平日里多去城里走走,莫要不直呆在闺阁中。” 李玉如轻柔一笑,宛如栀子花开,楚楚动人,眉宇间的薄悉却淡而不散,凄美迷人。 “爹爹,堂里出什么事了么?”李玉如明眸转向父亲李成风。 她心智非凡,听到父亲相召,便知堂里有事,否则,也不会召自己到大厅。 李成风面色沉重的点头,将碧血门一事缓缓道出,从头至尾,一丝不落。 因为李玉如病倒,不能再耗心力,故碧血门这事,李成风没敢透露一丝风声,完全瞒着她。 李玉如之智,远非常人可及,堂内大事的决策,皆由她的影子,但此事除了李成风的两上结拜兄弟,其余帮众,皆不知晓,一者是为她地安全,二者也维护李成风地威严。 李玉如弯弯的柳眉微蹙,抿着淡粉色樱唇,略一思忖,螓首摇了摇,抬眼望向父亲:“爹爹,堂内还有多少高手?” “还有十人。”李成风迅速回答,随即解释:“……没想到碧血门如斯厉害,青云帮支撑不住,唯有不断增派人手!” “十人……”李玉如略一沉吟,螓首微摇,神态娇柔,轻轻说道:“先把人撤回来。” 李成风也非迟钝之人,闻言一怔之后,看了看她忧虑与沉凝的神情,略有所悟,忙道:“声东击西?!” 李玉如点头,舒眉叹道:“碧血门应知晓咱们与青云帮地虚实,故对青云帮动手,堂内这么多人过去,他岂能不知?!……若我是碧血门的门主,定会趁虚而入!” 旁边的两人终于听明白,神情不由一惊。 他们三人也是发了狠,十人过去,对付不了这碧血门,便再派十人,还不行,便再派,惹起了他们的性子,浑然不顾,不打垮他们,誓不罢休,却没顾到自家空虚。 “杀——!”蓦然一声怒吼,自外面传来,声音宏亮,划破夜空。。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14章 出手 堂内的三人面色一变,登时站起,那雄壮的大汉已窜了出去,迅如狸猫,与其身形绝不相称。 李玉如却一动不动,弯细的眉毛蹙起,想了想,娇柔的说道:“是堂内的兄弟,有人偷袭。” “莫不是碧血门?!”李成风也疾步走到大厅门口,向外张望,喊杀声渐渐响起,刀剑交鸣之音不绝于耳。 逍遥堂能够屹立于成都城南,绝非幸理,自有一套对付偷袭的办法,不必堂主出面,已有专人轮值,自会应付。 那雄壮大汉乃副堂主程三魁,是李成风的结拜兄弟,其武功在堂内也是数一数二,一身横练的金钟罩,火候极深,最适于混战。 精瘦如铁的中年汉子柳紫岩,也是副堂主,只是两人平日里不理事务,只是亲职,只管平常帮众的训练,指点他们武功。 程三魁已出去帮忙,柳紫岩则留在厅内,重新坐回李玉如对面,功力运转,目光扫视四周,警惕之心大涨,以备有人偷袭,李玉如的安全最重要,仅有李成风一人,不能万无一失,况且,李成风的武功,在三人中最低。 程三魁的怒吼声在夜空振荡,宛如雄狮,声势骇人,半个成都城俱能听闻。 李玉如不由轻轻一笑,柔声道:“三叔的嗓门儿宏亮,倒是不必去青云帮求援了!” 厅内的气氛为之一缓,一向冷峻的柳紫岩也不由摇头微笑。 “如此看来,真是碧血门的人!”李成风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女儿身旁,抚髯定定神,向女儿征求道:“让在青云帮的兄弟们回来?” 李玉如毫不犹豫的摇头。 见父亲与二叔皆露不解,李玉如声音娇柔悦耳,娓娓说道:“说不定,碧血门的人正埋伏在外。若青云帮全过来,会趁机袭击青云帮,来的人少,则会截杀来援之人,……若是打不退,还是先撤。” “撤?!”柳紫岩不由眯了眯眼,目光似冷电,轻哼一声。这对于他而言,与逃走无异,委实伤自尊。 对二叔的冷冽,李玉如娇柔一笑,自罗袖摘出一方丝帕,轻拭光洁如玉地额头,柔声道:“无论如何,先与青云帮会合,然后两帮联手,今晚将碧血门一扫而光!” 外面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不时响起的惨嚎声。或凄厉,或嘶哑,闻之心中抽紧。浑身战栗,寒气大冒。 李成风对女儿言听计从,离言却抚了抚清髯,装模作样的考虑一下,点点头:“二弟,玉如此计大善,咱们先撤!” “……好!”柳紫岩无奈的点头,神情颇是勉强,对于侄女李玉如的心计,他一向佩服得紧。也言听计从。 “玉如,要走密道吗?”他刚起身,忽又顿住,转身问李玉如。 李玉如秀气的眉毛微蹙,微一思忖,轻咬淡红的下唇,重重点头:“……走密道!” 柳紫岩点头,对李成风抱拳:“大哥稍待,我去告诉老三。让他领人在前,过一会儿我再回来,咱们同行!” 李成风抚髯点头,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他去罢。 柳紫岩身形迅捷,宛如猎豹捕食,轻盈锐利,穿过两道月亮门,到了逍遥堂地外院。 天空夜色如墨,未现一丝月光,周围漆黑一团,只能听到“当当”的金铁交鸣声。 若是常人,定是伸手不见五指,他们武功俱有几分火候,目力变强,五步开外,能够隐约见人。 惨嚎声时而响起,却无人理会,各自寻着对手,进行生死夜战。 逍遥堂的人在外院各有各的位置,即使漆黑无比,站形仍紧密如一道网,阻挡敌人的进入。 程三魁极好找,他的嗓门极大,每逢出招,皆伴以怒吼,以慑敌势,只是此时漆黑如墨,他狰狞的模样,却无法吓到对手,失了几分威力。 柳紫岩拔剑出鞘,沿着帮众围成的防线疾走,顺便出手,东刺一剑,西刺一剑,往往可收奇效,眨眼间,在刀剑的交鸣声中,来至虎虎生风的程三魁身边。 程三魁地武功极高,一身横练火候精深,几是刀枪不入,除非内力高明,使刀剑威力陡增,他才会顾忌。 此时,正有三人围在他身旁,一起围攻,仿佛正在困住一只猛虎,小心翼翼,生怕其反噬。 三人地武功皆不俗,远非柳紫岩一路所见,无怪乎他们这些人无法突破外围,原来高手全被程三魁拖在这里。 “三弟!”柳紫岩冷哼一声,身形如电,倏然钻入包围,与程三魁并肩而立,替其接下了一剑。 “杀——!”程三魁再次怒吼,以左掌硬扛刁钻刺来的一剑,“当”的一响,宛如金铁交鸣,他左掌浑若无事,不忘转头,大声向柳紫岩问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柳紫岩张嘴欲言,却迅捷横剑,拦下袭向程三魁右肋地剑,顺势反刺,淡淡说道:“……咱们先撤!” “……撤?!”程三魁压低嗓门,横掌一斩,击中斜削而至的长剑,轻声问道,语气迟疑,似是不信。 “少废话,是玉如的主意!”柳紫岩轻哼一声,手上不停,倏然窜出,疾刺一剑,随即退回,进退趋如,身法奇快,接着说道:“走外院的密道,……我回去保护玉如,咱们在外面见!” “好罢!”程三魁一听是玉如的主意,便闭嘴不言,急忙答应,随即招式变得凶猛,难得二哥前来帮忙,机会难得,要趁机击倒一人。 两人结拜数年,经历大小战斗不下数十,早已默契十足。见他如此,柳紫岩知机的也是一通猛攻,撇下另二人,与程三魁夹击一人。 那人长剑刁钻,剑法不俗,长剑刺出,却被程三魁双掌夹住,如铸入岩石中。无法夺回。 程三魁蒲扇般的两掌用力夹紧,随即一送,再一拉。 对方身形消瘦,力气远不如他,无法自持,不由踉跄向前,随即发出“呃……”一声,委顿倒地。 漆黑的夜色,看不清究竟如何,另二人却隐约看到。后来者那柄长剑已穿过同伴的胸口。。 趁另二人稍一怔然间。柳紫岩自怀里抽出一方罗帕,轻轻一抹剑身,随手扔到倒地之人身上。冷哼一声:“三弟,小心行事,莫要大意!” 程三魁咧嘴点头,摆摆手:“二哥放心便是!” 当柳紫岩的身形消失于夜色中,另二人方才省悟,心中怒气填膺,联手狂攻,对程三魁杀之而后快。 柳紫岩展开身法,不再出手,脚不沾地。奔向大厅。 乍进最后一重月亮门,忽听厅内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他地心不由一紧,急忙飞身贴上门口。 偷眼望去,大厅之内,李玉如正靠在西南墙角,扶着窗下轩案,虽身姿柔弱,禁不住一阵风吹。苍白如纸的秀脸,却神色镇定。 李成风正护在女儿身前,长剑急舞,密不透风,抵挡着周围地进攻,白皙清癯的脸庞已变得通红,神色如颠似狂,宛如喝醉了酒。 在前围攻他的,共有六人,俱是男子,并非一拥而上,仅有两个青年动手,其余四人,年纪略大,只是抱剑而立,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们,犹如猫戏老鼠,杀死之前,偏要逗弄一番。 柳紫岩一颗心不断下沉,看他们目闪精芒,太阳穴微陷,显然是功力精深的高手,定是碧血门的精锐之士,比刚才自己所杀之人更胜一筹,仅自己与大哥,毫无胜算,即使三弟来了,怕也无济于事! 遇此绝境,他反而豪气大发,死便死罢,大丈夫轰轰烈烈一世,终究难逃一个死字,只要死得其所,便无遗憾! 想到此,他再无顾忌,飞身而上,悄无声息,冲一句抱剑观赏之人刺去。 “当”的一声,快如闪电,重若雷霆地一剑被轻轻荡开,他身形无法自控,不由向前冲去。 “二叔小心!”李玉如在一旁急道,花容微变,镇定不再。 柳紫岩心叫不好,强行拧腰,内力疾运,身形加快,躲过对方横削地一剑。 心下刚自庆幸,却猛觉后背一疼,不由愕然,低头一看,看到了胸口的剑尖,有人自后面偷袭! “二——叔——!”李玉如花容失色,娇声急叫,按在轩案上的玉手不由攥紧,似欲扑过来。 “玉如!”柳紫岩见她欲动,忙冷喝一声,牙根一咬,长剑疾转,划出一道圆孤,直攻身后,身形随之前窜,带着插在身上的长剑,径直穿过李成风的剑光。 明亮如昼的大厅,地板上的血滴沥沥可见。 李玉如忙上前扶住他,目光荧荧,似有泪光,望着插在他背后的长剑,不知如何是好。 她虽胸有兵甲,却未见过血腥,毕竟是个闺中的女子,见到淋淋的鲜血,不由失措。 对方四人见他中剑,并未阻挡,免得困兽犹斗,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也不说话,只是戏谑地望过来,等他自己不支倒地。 “……不要紧,死不了!”柳紫岩冲她笑笑,脸色渐渐苍白,失血与疼痛开始折磨他。 “玉如,你们……先走!”李成风气喘吁吁的喝道,这一番密不透风的固守,委实太耗心力,他已近油干灯枯。 李玉如很快恢复镇定,柔弱地扶着二叔柳紫岩,心中已知,今晚,将是自己三人的殒命之日,爹爹应付两人,已是不支,还有四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根本逃无可逃! 她狠狠瞪着笑吟吟的敌人,心中仍不忘思索,看来,碧血门已将自己的逍遥堂摸得一清二楚,能轻易找以这里来,来六个人,恰好以二对一,万无一失。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只是他们算漏了一处,便是三叔的急脾气,如此一来,外面那些人,很可能损失惨重。这里倒有余人,可稳稳吃下自己三人。 她算来算去,仍无生门,即使密道就在脚下,却无法逃脱,不由望了一眼柳紫岩的长剑,一旦爹爹不支,自己便自刎。 此时,她心中毫无惶恐,反而清明愈掌。无意如此,纵使自己智比天高,仍无法算无遗策,何况他们发动太快。若是自己早知一日,定不会落至今天此局。 “唉——!……人终究是抗不过命运!”她暗暗一笑,淡淡无奈。 “玉如,你先走,我跟大哥挡住他们!”柳紫岩忽然凑进她耳边,嘴皮微动,低低说道。 李玉如轻轻笑了笑,望着李成风的背影,微微摇头。 “玉如!”柳紫岩轻叱,狠狠瞪向她。 “二叔。没用的……”李玉如面色沉静,轻声说道。 “当”的一响,李成风长剑落地,身形摇摇欲坠。 “放下剑,饶你们不死!”那六人终于开口说话,一个中年男子站出来,冷冷说道,目光如箭,望向柳紫岩。 李成风转身。苍白地脸上,汗水淋淳,颌下清髯凌乱不堪,他对沉静地李玉如露出苦笑,略带自责。 走到如此地步,皆是自己失算,自己身死,并无遗憾,但女儿正如花年华,尚未尝到幸福的滋味…… 李玉如忽然探手,抓向柳紫岩手中剑,他伤势太重,又兼猝不及防,竟被她一把夺去,顺势抹向自己香颈,义无反顾。 “玉如!”柳紫岩出掌,已是不及,五步外的李成风更是惊得呆住。 “嗤——”的一响,声音尖厉,如裂衣帛,随即响起“当”的一声,李玉如手中长剑落地。 “唉…………!” 低低的叹息声蓦然在大厅响起,低沉却又清朗,听着说不出的舒服,声音仿佛就在他们耳边响起,尚有袅袅余音。 众人不由扫视周围,寻找出声之人。 在众人地目光中,两道人影自梁上飘然落地,宛如羽毛。 两人一男一女,男子一袭青衫,相貌普通,女子月白罗衫,身姿曼妙,貌美无双,却冷若冰霜。 她的脸庞宛如寒玉雕成,泛着晶莹地光芒,一双明眸顾盼之间,灿然生光,犹如两颗夜明珠。 众人不由呆呆望向那冷若冰霜的女子,仿佛大厅内的所有灯光,皆都聚于她身,被其反射,曼妙的娇躯,泛着逼人的光芒。。 这二人是萧月生与李若云。 萧月生一袭青衫,似笑非笑,手挽李若云柳腰,温润的目光一一扫过厅内众人,最终落于李玉如身上。 通明的灯光下,李若云清冷如寒玉,目光如寒泉,在李玉如身上瞄了瞄,转头看了大师兄一眼。 萧月生无奈一笑,微微抬手,李玉如脚下长剑顿时飘起,缓缓飘至萧月生手中。 他屈指一弹,清鸣声响彻大厅,碧血门六人只觉“嗡”的一声,心神震颤,血气鼓荡,胸口烦闷欲呕。 “此剑一般!”萧月生对李若云摇头,似是可惜。 “师兄!”李若云送他一记白眼。 两人视众人如无物,谈笑自如,对于柳紫岩地伤,也视而不见。 众人并非生怒,只是呆呆望着李若云,被其一颦一怒所吸引,无法自拔。 萧月生呵呵一笑,转身面对李玉如,拈着长剑,温煦地笑道:“姑娘好刚烈的性子,难得!” 李玉如机智聪慧,心中微动,盈盈一福,微笑道:“小女李玉如,先生何人,怎会在此?” “咳!”萧月生清咳一声,隐含清心慑性的心法,自己师妹被别人这么看,他有些不舒服,随即温和笑道:“碰巧路过罢了。” 众人听闻其咳声,顿觉一股清气注入脑海,灵台不由一清,仿佛一梦醒来,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貌美女子,乍见之下,自是难免失态。 碧血门地六人醒悟过来,不由老脸一红,暗中缓缓挪步,隐隐将萧月生二人包围,似是预防他们是敌非友。 “请公子救了我爹爹与二叔!”李玉如盈盈一拜,直接跪倒在地,娇声恳求。 她知道此乃生死关头,是一线生机,唯有死死抓住,不容错过。 李若云白了大师兄一眼,罗袖一甩,暗流涌出,柔和的气团生成,将李玉如缓缓托起。 “起来罢,我师兄古道热肠,自会相助!”李若云淡淡说道,乍听上去冷漠,却已是极难得的柔和。 厅外的喊杀声渐渐变小,仿佛雨水渐歇。 萧月生瞥了李若云一眼,与她隐隐笑意的明眸相对,不由摇头,拈着长剑,转身对围上来的六人道:“你们一起上罢。” 六人终于确定,此二人确是敌非友,不再客气,也不容犹豫,今晚的行动必须成功,否则,打蛇不死,明日便是碧血门灭门之时。 “上!”一人轻喝,六人同时拔剑,踏步上前,剑光森冷,直袭萧月生,有意无意间,避开了李若云。 “嗡——!”仿佛钟声闷响,大厅陡然大亮,寒光眩目。 厅内之人皆是武林中人,临阵颇有经验,知道此时绝不能闭眼,皆是眯眼观瞧。 却见萧月生手中之剑幻化出道道剑影,仿佛由一柄剑变成了数柄,直刺六人手腕。 “当当当”三声脆响,六柄剑同时落地,围攻的六人两手空空,目瞪口呆。。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15章 解决 萧月生信手一甩,手中长剑飞出,一抹电光闪过,柳紫岩只觉腰间一动,长剑业已归鞘。 眼前青影闪过,身体蓦然一麻,不再属于自己,仿佛沉睡过去,却保持着意识的清醒。 萧月生突然来至柳紫岩身旁,手指轻点,随即翻掌,以掌背轻轻一敲他后背,贯穿身体的长剑蓦然一颤,随即划出一道电光,一道血箭随之喷出。 李若云的目光并未瞧向这边,而是冷冷望着捧着手腕的六人,目光如冰,不露出丝表情。 那六人迟疑不决,这个青衫人武功奇高,自己一行绝非手,但此事关系到碧血门的存亡,他们退无可退,否则,便是碧血门上下兄弟们的罪人! “哼!”李若云将他们神色尽收眼底,不由轻哼,细腻莹白的嘴角微弯:“自不量力!” 柳紫岩身上仅喷出一道血箭,随之流了几滴,竟不再流血,令一旁心惊胆战的李玉如松了口气。 她久病成医,颇通医术,知晓拔剑时最危险,往往止不住血而无救,心中惴惴,万一,此剑穿过二叔的肺,则回天无力。 李玉如小心打量,见二叔只是眼睛转动,透出好奇之色,丝毫没有痛苦之色,不由也是好奇。 萧月生神色淡然,举止从容,不疾不徐,侧身躲过血箭,又是两指点在伤口附近,随即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倒出一粒玉白色的丹丸,递至李主如身前:“替他服下。” “哎。”李玉如急忙答应,伸出莹白修纤的玉手,小心接过,丹丸与其玉手混成一色,玉白无瑕。手形极美。 她了看周围,没有茶盏,便欲到北面去拿,浑不顾捧手而立的六人,此时她心中只有二叔的伤。 萧月生一伸手,一盏茶缓缓飘至手中,对于周围人的震惊之色浑然不觉,他只图方便。懒得理会太多。 李玉如打理着丹丸,毫不犹豫,接过萧月生递来的茶盏,便走至柳紫岩身前,喂他服下。 萧月生上前一步,来至紧盯着碧血门六人的李成风身后,见他毫无所觉,全神贯注,不由微微一笑,伸掌按上他背心。 李成风只觉一股暖流自背后涌入。转瞬流遍周身。浑身的疲惫登时消失无踪,反而真气盈盈,不吐不快。 他不由转身。冲背后地萧月生感激一笑,抱拳道:“多谢公子相救!” 萧月生微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目光望向李若云那边。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那六人终于不甘,缓缓上前,将李若云围住,他们反复思量,那青衫人武功太强,自己上前只是白搭,唯今之计。便是擒住他的同伴,如此绝世美女,他定是痴迷,若以她相胁,迫其离开,反而有一线生机。 李若云微微摇头,清冷的目光露出一丝悯意,不言不动,似是任由他们动武。 “动手!”一声怒喝。六人齐动,左掌纷纷探出,合击中间的李若云,却又忍不住留有余力,不忍将这般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击伤。 “唉——!”李若云索然低叹一声,身形一闪,只余月白的残影,人却已到了萧月生身边。 这些臭男人,李若云委实讨厌,且是受了伤,莫要脏了自己的玉手,索性躲到师兄身边,让他代劳。 萧月生瞥了李若云一眼,知她面冷心软,不忍杀人,故躲开,自己有杀戒在身,不能轻易破戒,无异于放他们一条生路。 他摇头笑笑,也罢,这样的人物,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他袖子一挥,一阵狂风生起,厅内牛烛晃动,灯光暗了一下。 光明恢复,众人瞪大眼睛,那六人已消失无踪,他们竟不知究竟何去,是生是死。 心中震惊他武功之高,李成风三人却不表露,只是感觉颇不真实,有些恍惚,仿佛不相信竟有这般运气,宛如已死过一回。 “大恩不言报,……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李成风回身施礼,抱拳躬身,神色郑重。 萧月生摆了摆手,摇头笑道:“不必客气,算是诸位命不该绝,碰巧遇到,……在下水云派萧南秋,这是敝师妹李若云。” 随即又指了指柳紫岩,望向李玉如清亮地明眸:“先莫要动他,过一个时辰,药效作用后,再活动不迟。” 李玉如螓首轻点,明眸微垂,萧月生觉察到,她正在暗暗的打量自己,带着探索的目光。 李成风走到厅口,看了看外面,已是悄无声息,显然,程三魁已经带着人自密道退出,心怀大放。 “惭愧,下人们都避开了,无法上茶!”李成风走回,向萧月生与李若云歉然说道。 “不必麻烦,既然已事了,我等也该告辞。”萧月生摆手,对李成风与李玉如微一颌道,大手揽上李若云的柳腰。 “不可不可!”李成风忙摇头摆手,急切道:“先容李某略尽地主之谊!” “那倒不必!”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伸手朝西边指了指:“隔着不远,有一座温府,便是在下落脚处,若是有暇,改日再见!” 说罢,不等李成风说话,人影一闪,两人已蓦然不见,眼睁睁消失于原处。 “好厉害的轻功!”李玉如螓首抬起,柔声赞叹。 “神乎其神!”李成风也望着两人消失处感慨,望向雕塑般的柳紫岩:“二弟,可曾听闻这位恩公的名字?” 柳紫岩眼珠转了转,李成风明了其意,知他不知,不由道:“来无踪去无影,果然是高手风范!” “水云派……,水云派……,爹爹,我好像听说过水云派呢……”李玉如柳眉微蹙,边想边说,盈盈坐到木椅中。 她弱质纤纤,无法练功,如此长时间的紧张,此时感觉极为疲惫。 三人议论了一番,想起了前一阵子沸沸扬扬之事,峨嵋派的两位女侠,同侍一夫,与水云派的大弟子订亲。 温府 衣明珠悬于小亭雕梁,乳白地光芒笼罩,萧月生与李若云对坐于石桌旁,棋盘摆在中央,已下至中盘,雪瓷茶盏依旧冒着热气。 李若云拈着一枚莹白棋子,瞥了一眼萧月生,目如秋水,漫不经心地问:“师兄出手救人,莫不是有何用意?”。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16章 议论 萧月生放下黑子,前进一步,抬头瞥了李若云一眼,笑而不答,伸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自己这个二师妹,乍看上去冷漠,万事不荧于心,却有一双慧眼,冷眼看世间,实是冰雪聪明。 李若云对大师兄已颇为了解,知其所行之事,皆有深意,若在平常,对于武林厮杀,他根本不会理会。 “那位李小姐生得很美,惹人怜惜!”李若云瞟了大师兄一眼,帮做漫不经心的淡然说道。 “嗯,标致而已。”萧月生点头,也似是漫不经心。 李若云秋水双眸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似要寻找什么蛛丝马迹,最终受不过大师兄反盯过来的目光,只好作罢。 拈着莹白棋子,想了想,左手提揽罗袖,右手轻轻落子,动作优雅曼妙。 “要不,将李小姐收到咱们水云门下?”李若云忽又抬头,淡淡瞄了他一眼。 她已隐隐猜得大师兄的用意。 “看看再说罢,此事不急。”萧月生仍旧漫不经心,一边端盏呷茶,一边注视着棋盘。 两人不再说话,不时轻啜茶茗,目光偶尔碰撞,李若云感觉一颗心浸在淡淡的蜂蜜水中,一颗心被浸得柔软、甜蜜。 夜风习习,自小竹林轻盈的穿过,调皮的吹拂着二人的单衫,青竹被带得摇晃,簌簌轻响,混之昆虫的鸣叫,越显手亭的宁静安详。 李若云玉脸清冷,宛如寒宫仙子,月白的丝袍轻贴娇躯,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下,她峰峦起伏的曲线若隐若现。 温府之中。除了下人们,只有萧月生与李若云二人。 萧月生在山中呆得发闲,便辞别温玉冰,来至成都城,在温府住下,来体验一番人间的烟火气息。 一直过一种生活,即使逍遥于名山大川,也难免生厌。最佳之法,便是经常变换调节。 这一次,他只带着李若云下山,其余几女,留在山上,继续练功,萧月生嘲笑,她们武功太低,会替水云派丢脸,颇惹她们一番娇嗔不依。最终。在温玉冰的镇压下,诸女无奈地答应。 而贝锦仪与周芷若,则被灭绝师太召回峨嵋。要传授她们新的绝学,倒令萧月生不由意外。 贝锦仪与周芷若既与自己订亲,则将来必是自己的人,灭绝师太怕是不会再传高深的功夫于她二人。 此事颇有意料,他惹起兴趣,便细细推敲,也渐渐明了。 灭绝师太的性子好胜,见水云派几女的武功突飞猛进,已远超峨嵋,实是不服的很。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此次嫁女于水云派。若是贝锦仪与周芷若的武功太低,自会丢峨嵋地脸,她绝不容许。 传二女九阴真经,然后让两人发誓,绝不外传,如此便是了。 萧月生不由苦笑,照如此推算,以后,九阴真经不能出现在水云派了。否则,贝锦仪与周芷若可摘不清。 xxxxxxxxxxxxxxxxxx 清晨 阳光乍露,成都城的人们却已早醒,此时,离炎炎酷热最远,正是做事之机,晨风清凉,空气清新。 逍遥堂内,更是热闹非凡,每个帮众皆精神奕奕,红光满面,即使缠着布,吊着胳膊,或者拄着拐,也豪气不减,说话的声音极大。 昨夜,逍遥堂伙同青云帮,将碧血门一举歼灭,彻底摧毁,宛如摧枯拉朽,轻而易举。 帮众们的精气神完全提了起来,现在,即使让他们去攻打霹雳堂,也会毫不犹豫的向前。 逍遥堂的大厅内,却一片安静,全无外院的嘈杂与笑闹。 厅内仅有四人,李成风与两个结拜兄弟,还有女儿李玉如,几人正在闲聊,语气轻松。 碧血门这个喉中之刺终被拔去,他们终可松一口气,也算是度过了一道难关。 “大哥,这一仗,兄弟们一个未折损,实在漂亮得很!”身形魁梧壮实的程三魁呵呵笑道,大手端着茶盏,像是寻常人拿着酒蛊。 “是啊,确实不错!”李成风坐在当中,抚髯微笑,颇是自得。 “亏得有那位萧先生出手,碧血门的几个高手武功尽失,省却无数麻烦!”柳紫岩冷冷说道,紧绷着脸。 昨夜,他因为伤势,无法动武,只能在一旁看着,憋屈异常,心情一直郁郁。 对于有救命之恩的萧月生,他感激异常,体会过生死一瞬地滋味,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柳暗花明,这种惊喜,可谓是世间最大地惊喜,转化为对萧月生的感激。 “这位萧先生可不得了啊!”李成风抚髯笑道,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再慢悠悠的呷了一口,仔细品味。 “大哥!”程三魁登时豹眼怒睁,瞪如铜铃,对于大哥喜欢卖关子地习惯,脾气暴躁的他可是深恶痛绝。 他们昨夜扫灭碧血门,疲累不堪,回来直接倒在床上,一直睡到此时,大概听说了昨晚李成风他们的险情,却不知详情,好奇的紧,正到关键时刻,大哥却又犯了老毛病。 “呵呵……,二弟稍安毋燥。”李成风不以为意的呵呵笑道,再次抚了抚清髯,笑道:“这一阵子,你一直最敬佩谁啊?” “我?……最敬佩?”程三魁想了想,呵呵笑道:“那当然是萧南秋萧大公子!……同娶两个峨嵋派的掌门亲传弟子,实在大涨咱们男人的志气!” 李玉如正坐在他身旁,娇柔若水,听到他这般说,不由轻啐一声。 “昨夜救我们的,正是这位萧大公子!”李成风笑吟吟道。 程三魁呼的站起:“当真!” 李成风抚髯微笑,轻轻点头。 “呵呵……”程三魁不由咧开大嘴,迈腿走了两步,再次大道:“呵呵……,好,好!” “这位萧先生,此时正落脚不远的温府,今日三弟可一起去拜会!”李成风见三弟高兴得如同大孩子,也跟着喜悦,再添了一把火。 “好,好!”程三魁粗壮地大腿踱来踱去,蒲扇般的大手搓个不停,喜得抓耳挠腮。 李玉如抿嘴轻笑,柔声道:“三叔,这个温府可不简单,霹雳堂下了禁足令,霹雳堂弟子不准靠近温府一里之内!” “呵呵……”程三魁咧嘴笑了笑,望向李成风:“大哥,那位萧大公子,武功究竟如何?” 李成风敛起笑意,微微出神,抚髯的手定住,似是回想昨夜的情形,半晌,叹道:“高深莫测!” “好,好!”程三魁嘴咧得更大,兴奋不已。。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17章 伏击 上午,李成风一行人,带着几盒礼物,来到了温府。 温府朱漆大门紧闭,两只石狮雄踞门旁,神态威猛,论其气势,逍遥堂略有不如。 李成风颇有几分文才,仔细打量着这两只石狮,越看越觉其传神无比,非是寻常匠师所制,神气俱足,韵味无穷。 “大哥,快进去!”程三魁见他没完没了,看个不停,心急如焚,不由粗声催道。 李成风不舍的挪开目光,瞪了三弟一眼,摆摆手:“上前递贴!” 敲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出现,虽然苍老,精神却饱满,仔细扫了三人一眼,接过贴子,看了一眼,呵呵笑道:“是李堂主?……我家主人知道三位要来,不必通报,直接请进。” 三人颇感意外,受宠若惊,忙抱拳答应,脚步放松,这里乃霹雳堂弟子绝不许靠近之处,不知究竟有何玄妙。 进了府中,乍看起来,倒也寻常,无外乎花竹假山,相互掩映,构成幽静的韵致。 这只是柳紫岩与程三魁的感觉,他们实算不上什么雅人,让他们欣赏园林,无异于牛嚼牡丹。 李成风却颇有几分雅骨,对周围的景致啧啧称奇,赞叹不已,恨不得自己成为这里的主人,在他眼中,这里的一草一木,莫不动人,令人流连忘返。 沿着芳草匝径,老翁在前带路,脚步矫健,似是练武之人,却并无武人的气息,看起来,只是筋骨健壮罢了。 穿过簌簌的青竹林,一座精致的小亭现于眼帘。圆顶如盖,涂以紫漆,亭柱则雕着云纹。 小亭之中,萧月生一身青衫,一手执书,一手执白玉杯,说不出的闲适逍遥,李成风与柳紫岩却不自觉的有些失望。 那一晚。他们见到李若云,以为见到了广寒仙子,其倾城绝色,一直在二人的梦中浮现,两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这么早的来温府拜望,也是若有若无地受其影响。 萧月生放下手中书与酒,缓缓起身,温煦的微笑,到台阶前,将他们迎入小亭。 程三魁未见过李若云。其心思自然不同。双目放光,望着萧月生,仿佛见到了不得的大人物。目光热烈。 果然如传闻之中,这位萧先生的相貌寻常的紧,甚至不如自己的大哥二哥,程三魁心中暗忖,对萧月生越发敬佩,若是英俊过人,玉树临风,能够娶峨嵋派的仙子,已是了不得,如此相貌。更是神奇! “萧公子,你真的与峨嵋派地两位仙子订亲了吗?”程三魁刚一坐下,肚子里的话便憋不住,异常急切的询问。 李成风与柳紫岩不由羞惭,三弟如此问话,言下之意,便是不相信传闻,太过伤人。 “呵呵……”萧月生不由微笑,他运转读心术。自是知晓程三魁的心思单纯,说话只顾一面,笑着点头:“不错。” “厉害,厉害啊!”程三魁不由赞叹,大嘴咧开,紧握拳头,仿佛是自己订亲一般,于有荣哉。 萧月生不由摇头苦笑,望向柳紫岩:“柳副堂主的伤无碍了?” 柳紫岩点头:“几乎痊愈,萧先生的药极是灵验,定是珍贵异常,在下受之有愧!” 他的脸从来都是冷峻异常,此时亦不例外,显得不卑不亢,语气诚恳,更显真心真意。 “昨晚,若不是萧先生出手,在下等如今早已到了地府,……大恩不言谢,但有驱策,逍遥堂上下定会尽力而为!”李成风抱拳,神色郑重。 “李堂主言重了!”萧月生摆摆手,温和笑道。 一个婀娜的少女自竹林小径中袅袅而来,眉目如画,身段儿窈窕令人怦然心动。 她神情端庄秀雅,端着紫木托盘,为众人一一递上茶盏,随即飘然而去,姿态曼妙,似是一朵莲花在湖水中飘荡。 柳紫岩心中一动,他已觉察,这个少女的轻功极为厉害,看似娇柔有胜,却是速度奇快,从此处到竹林,仅迈了三四步而已,而且,乍看起来,她的步伐迈得极小,步步生莲。 对于李成风地话,萧月生早有准备,身为成都城地帮派,若没有一个大的靠山,很难做大,像是霹雳堂,若没有少林派的震慑,断无可能独霸成都,纵是武力再强,也难敌众人之手。 显然,李成风不笨,趁此机会,若能与峨嵋攀上关系,对逍遥堂而言,受益无穷。 萧月生心中微笑,这倒省却自己花费心思。 他自有令人放松亲近地气质,李成风三人与他闲聊,越来越轻松,委实如沐春风。 无意间,他们谈到了李玉如。 气氛顿时沉重下来,李成风三人皆是无奈叹息,对李玉如的体质也无可奈何。 这并非是什么绝症,但天生经脉细窄,血气低迷,比寻常人的体质差了许多,根本无法练功,走几步路,也累得厉害。 “唔……,改日,将李小姐带过来,容萧某一观。”萧月生随意的说了一句,随即笑道:“今日中午,便留在敝府,咱们把盏言欢!” 李成风顿时眼睛一亮,忽切的望向萧月生,不复抚髯微笑的从容,忙道:“莫非,萧先生能治好玉如?” “言之过早,待看过再说罢。”萧月生不经意的摆摆手,故意吊李成风的胃口。 李成风开始坐立不安,说话也心不在焉,不停想着女儿。 最终,他还是忍耐不住,抱拳起身道:“要不,容在下先去将小女带来?” “明日。”萧月生放下雪瓷茶盏,笑道:“不急一时。” 李成风无奈,只好怏怏坐下。 最终,他们也没有留在此处喝酒。看着李成风一直心不在焉,萧月生暗自发笑,也未强留,只是颇有深意的摇了摇头。 坐了半个时辰,李成风三人告辞离开。 “若云,你跟上他们,救下他们。”萧月生看着他消失在竹林的身影,忽然以传音入密之法吩咐。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李若云正在后院地花丛中。 一只秋千架在花丛树藤间。恰好遮住了阳光。 李若云一身月白罗衫,悠然坐在秋千上,手中拿着一卷书,一边轻荡秋千,罗衫飘飘,时而贴到她娇躯,凸显其诱人的身形。 耳边忽然响起大师兄清朗的声音,她放下书卷,轻轻一按玉掌,娇躯冉冉飞起。直接掠过缤纷幽香的花丛。如盛唐壁画上的飞天,直接飞出温府。 xxxxxxxxxxxxxxxxxxxx 李成风三人出了温府,走在幽静地大街上。这条街甚少有人,安静的很。 “大哥,真没想到,这位萧先生如此亲切,半点儿架子没端!”程三魁摇头赞叹,兴奋未消。 “的确,很易亲近,怪不得能够迷住峨嵋派的仙女!”柳紫岩也难得地开了一次玩笑。 “嗯。”李成风敷衍般的点头,心不在焉。 两人对望了一眼,他们与李成风熟极。自是知晓他如今所思。 “大哥,莫要期望太甚。”柳紫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苦涩的说道:“……萧公子的武功极高,但玉如地情形,根本无法练功。” 李成风抬头,步子稍顿,抚髯缓缓道:“二弟三弟,为兄有种直觉。玉如的病,萧公子可以治好!” 听他这般说,柳紫岩与程三魁对视一眼,倒也无话可说,对于大哥李成风的直觉,他们素来也相信,几乎每觉必中,神奇无比。 “那就试试!……我看这位萧先生高深莫测,说不定,真有玄妙的心法,可以让玉如修练,让她好起来!”柳紫岩重重点头。 三人精神振奋,步子变得有力,加快速度。 “嗯——?!”李成风忽然停步,两手一拦身旁二人,兴奋的神色收起,左顾右盼,神色凝重:“……等一下!” 两人与他默契十足,脚下一变,迅速形成犄角之势,右手按上腰间长剑,身体绷紧,凝神细察。 “啪,啪,啪!”巴掌声响起,随即六人出现在周围,突兀之极,仿佛自地底冒出,三前三后,将李成风他们夹在当中。 前方三人,皆是身形修长,腰佩长剑,中间一人,个子稍矮,削瘦的脸,面目冷峻而沧桑,双目精芒四射,宛如寒剑。 他轻拍着巴掌,缓缓踱步,嘴角泛着冷笑,望着李成风三人,仿佛望着死人。 李成风三人各自拔剑,心中凛然,知道被人伏击,略有一丝懊悔,乍逢大胜,太过大意,没有多带几个人出来。 此念微一闪烁,马上被他拼弃,如今,只有奋力杀出一条血路,再想其它。 李成风暗自伸手,捅了捅背后的柳紫岩与程三魁。 柳程二人马上明白,是要往温府方向突围。 “你们是什么人?!”李成风从容自若,神情镇定。 “嘿嘿,昨夜你们逍遥堂真是好威风,怕没想到,今日会毙命于此?!”中间的男子哂笑,缓缓抽出腰间长剑。 在正午烈烈阳光下,此剑宛如一泓秋水,剑身微颤,波光潋滟,李成风竟能感觉到一丝凉意,心中凛然,这剑定是削铁如泥,碧血门果然余孽尚存! “哈哈,原来是碧血门的家伙!”程三魁突然一声仰天大笑,宛如半空打了道霹雳。 笑了两下,他收起笑声,低下头,豹眼怒睁,宛如铜铃,抖了抖长剑,怒哼道:“昨晚让你们逃了,却又送上门来,真是找死!” 程三魁为人粗中有细,如此一嗓子,想必能够传到温府,那位萧公子既然救了一回,必然不会袖手。 “动手!”中间那人见他笑声震天,唯恐夜长梦多,不再废话,怒哼一声,宝剑一指,寒光闪过,直直刺向李成风。 其余五人,听到他号令,毫不迟疑,提剑上前,剑光闪烁,将李成风三人笼罩。 李成风三人心中发苦,这六人的剑法,俱是高明异常,每人皆远超自己,碧血门何时竟有如此高手! 昨夜,若有一人在,逍遥堂定会损失惨重,六人俱在,怕是反被碧血门所灭! 三人不时望向温府方向,深深地无力感攫住了他们,李成风不由想到了昨夜,那六人也是这般,像猫戏老鼠一般,只是这六人,又远比昨夜地六人高明。 “哼!”李成风闷哼一声,左臂中剑,削了三寸长的口子,热血涌出,转眼将衫袖染出一团暗红。 他面不改色,身形毫不迟疑,继续支撑,若是放弃,兄弟三人必殒命于此,如玉说不定会被治好,自己不亲眼看到,实在不甘! “二弟三弟,拼了!”李成风一咬牙,怒声喝道。 “拼了!”柳紫岩与程三魁同时怒吼。 三人同时伸臂,各自击向左边,不顾来剑,连成一体,形成一个圆,脚下疾走,仿佛未看到刺至的长剑。 这是一套剑阵,只是他们所得,仅为残谱,并不完全,却威力奇大,但也留有后患。 昨夜,没有程三魁,仅是李成风与柳紫岩,却是无法施展,如今再次面临生死,自然不容犹豫。 正在围攻地六人只觉剑光陡亮,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涌出,逼得他们不由后退。 三人如怒目金刚,双目圆睁,赤红如血,极是骇人。 “杀!”三人同时仰天怒吼,声势震天,长剑如电,反而旋转着向温府方向冲去。 只是,这六人的剑法委实高明,远非李成风三人能比,即使有了剑阵,也仅是堪堪抵挡,尚不能伤到他们。 他们悍不畏死,一味抢攻,气势惨烈,六人的合围,竟被三人推着向前走,越来越靠近温府。 暗处的李若云并未出手,不到生死存亡的关头,不要出手,这是大师兄的教诲。 她武功虽高,眼界却尚有不如,见到李成风三人这般神奇,对这套剑阵大感好奇,想看看究竟会如何。。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18章 白绫 李成风三人推进得极慢,那六人的武功委实太高,已略有觉察他们的心思,努力抵挡。 只是如此下去,他们终究会到达温府,故心中希望大生,更增斗志,剑势凌厉,长剑破空,发出“嗤”“嗤”的轻啸。 李若云隐在暗处,打量着李成风三人的表现。 他们通过左手,彼此相连,仿佛连成一个圆阵,绕着圆心疾行,宛如形成剑轮,威力确实不俗。 李若云不由暗赞三人的默契,这套剑阵,若是同门,威力应该更强,左手相连,显然是内力互通,心法不一致,定会大打折扣。 在她细致的观察中,李成风三人呼吸渐粗,炎炎的烈阳烘照,汗水涔涔而下,衣衫已湿。 盏茶时间过去,约推进了十来步,三人长剑如电,剑光将自己笼罩其中,难以侵入,防守得密不透风。 忽然,柳紫岩闷哼一声,宛如中剑,手中长剑不由一缓,密不透风的剑网露出一丝破绽。 围攻的六人皆是剑法高手,仅是自然反应,便趁隙而入,“嗤”的一声,划破他左臂,鲜血涌出。 他左手不由放开,李成风与程三魁同时闷哼一声,苍白的脸涌出一团红晕,喉咙动了动,努力将冲至嘴边的势血吞下。 此剑阵本就残缺不全,后患不小,若是中途被人打断,剑阵之人反受其害。 三人的内力连成一体,对身体的负荷极大,柳紫岩旧伤复发,忽然退出,另二人内力一滞,顿时倒灌而回。瞬息已震伤自己的经脉。 “哈哈……”一声长笑,李成风三人的长剑已被击飞,六人中的首领不由大笑,长剑却毫不迟疑,在笑声中直刺李成风心窝。 李成风三人此时大汗淋漓,面色苍白,眼睛的血色已渐褪去。 长剑刺来,他们欲要移山躲闪。却有心无力,全身经脉似断似碎,身体被抽去力气,不剩一丝一毫,瞬息之间,剑光已直刺而至。 看着那一抹惊人的寒光,他们无奈的苦笑,闭上了眼睛,心知这一次,定是必死无疑。 “当当”两声脆响。长剑落地之音。 李成风未觉疼痛。听其声音,不由好奇,睁开双目。 入目所见。一具窈窕曼妙地背影挡在自己身前,月白的罗衫,在阳光下皎洁无暇,泛着朦胧的柔光,轻风吹来,衣裾微动,如梦似幻,飘然如仙。 虽未见其面容,但那曼妙的身姿,淡淡的幽香与其显露的气质。李成风直觉,这一定是位绝色的仙子。 此女自是李若云。 她隐在暗处,细心观察双方的武功,内力一直鼓荡不休,宛如上弦之箭,引而不发,却又蓄势待发。 待见到李成风三人遇险,她尽运轻功,身快如电。划出一道白虹,出现在场中。 罗袖中倏然飞出两条白绫,闪着莹莹地白光,仿佛是由白玉融成,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白绫如灵蛇,倏然飞出七尺,奇快无伦,仿佛一道白光,刹那击中两人手腕,对方躲闪不及,手臂一震,酥麻发酸,无力可施,长剑不由锵然落地。 李成风则被李若云挡在身后,以罗袖挡住刺来长剑,对方只觉刺入革中,难入半分,一股冰寒的劲气自剑上传来,直透手臂经脉,宛如针刺,疼痛难当。 两方白绫飞出,仿佛舞蹈抛水袖,李若云施展开来,说不出的曼妙动人,即使是对手,也不由心中怦然。 如今的李若云,已换了兵器,实是萧月生鼓动所致。 萧月生感觉,几位师妹得自己亲传剑法,当世之中,已臻绝顶,怕是世间再无敌手。 他偶尔回想前世,想到了弟妹小龙女,不由想到她当初的兵器,便是两段儿白绫,委实美妙动人。 于是,他便鼓动李若云,她已习得水云袖,加之内力的突飞猛进,已可自如驾驭七尺长的白绫,内力运之,软如流水,硬如钢鞭,诡奇难测,防不胜防。 他又亲自弄来了两段奇物,不知由何物所制,光滑柔软,雪白莹莹,似是白玉,披在身上,比丝绸更舒服。 这两段如玉的白绫却坚韧无比,寻常刀剑,宛如挠痒,除非是李若云她们如今的宝剑,方能斩断。 李若云试了一番,这两段白绫极易驾驭,内力在其中仿佛在自己经脉之内,毫不吃力,运转无滞,且并不消耗内力,神奇无比。 她问大师兄此乃何物,萧月生笑着摊手,说自己也不知,只是在江南凑巧见到,买了下来。 “你是何人?……速速离去,可饶你一命!”六人站成一团,中等个子地首领站在其中,低声喝道,语气诚恳,似是为李若云着想。 看其凛然地目光,便知心下忌惮,李若云的身法太快,他们只觉眼前白影一闪,两人的长剑被击落,此女地武功绝非寻常。 “你们去!”李若云垂下两手,白绫已收于罗袖中,外表丝毫看不出。 她站在众人面前,风姿卓然,清冷如冰,对面之人只觉周围的空气清凉了几分,逼人的容光之下,不由泛起目眩神迷之感。 只是他们武功极高,意志紧毅,似是失神一下,便转开双眼,不再去看她。 “这位姑娘,这三个人与我们不共戴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取他们狗命!……烦请姑娘暂且袖手,在下等感激不尽!”中间的首领抱拳,诚恳的请求。 李若云目光飞快掠过,目光如秋水,他们只觉被浸入幽泉,身体顿时一阵清凉,美妙异常。 “……饶你们一命!”李若云开口,淡淡说道。 说罢,不等六人反应,一抖罗袖,两道白绫倏然飞出,宛如蛟蛇,瞬间缠上李成风三人的腰间,随即身形飘起,宛如飞天,飘然掠过六人的上空。 众人忙腾身而起,欲要追赶,待越上空中,却人影杳然,已是消失不见,他们大感莫名其妙,不知刚才是人是鬼,其轻功匪夷所思。。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19章 九转 李若云以白绫卷住三人,轻盈无物,转眼之间,已至温府,落在小亭前。 李成风三人只觉腰间白绫源源涌入内力,温润如泉,如断似碎的经脉似乎正被修复,温润的内力在其中流淌,舒畅难言。 自己宛如身负绝世轻功,在空中滑翔,每当开始下落,腰间白绫一颤,力道传来,身体再次飘向天空,周围的宅院快速掠过眼前,转眼之间,已落至温府。 萧月生坐在小亭中,一手执卷,另一手执白玉杯,逍遥自在,闲适安然。 “师兄!”李若云淡淡唤了一声,两道白绫倏然缩回,奇快无伦,瞬间消失于她罗袖中。 萧月生点点头,转身对颇为狼狈的李成风三人笑道:“李堂主,呵呵……,不知你们招惹了何人,厉害如此?” 李成风三人已恢复如常,对萧月生的取笑,李成风无奈的摇头苦笑:“是碧血门的人!……却未想到,竟有如此高手,看来,这次是捅了马蜂窝。” 柳紫岩面色冷峻,自怀中掏出瓷瓶,金创药敷于胸口,顺便帮李成风的胳膊也敷上。 程三魁则盯着李若云袅袅而去的身影,人早已消失不见,他仍怔然发呆,眼睛转也不转,宛如雕塑。 萧月生伸手请他们坐回来,笑道:“来,来,坐下说话,这次可是天意留人,……吃过午饭之后,我让人去逍遥堂多请几人过来,勿给别人可趁之机。” 他们也不再坚持,拼杀了这么一阵子,生死一发,虽然身体被李若云的真气滋润,疲劳尽消。精神却疲惫不堪。 午膳并不奢华,仅是寻常的五六个菜,却做得精致可口,程三魁开始时尚要保持风度,过了半晌,便原形毕露,风卷残云,恨不得吞下自己的舌头。 萧月生不由呵呵笑道:“若是程副堂主有暇。不妨常来敝府,府中的厨娘颇有几分手艺。” 程三魁不由憨然一笑,有些赧然,也知自己吃得太猛太急。 李成风与柳紫岩不由无奈苦笑,还好萧先生并不见怪,李仙子也不坐在这里。 当天下午,李成风三人便去而复返,将李玉如带来,心情之忽迫,显而易见。 李玉如由一个娇俏的小丫环扶着。娇娇怯怯。走了这一路,已经是香汗淋漓,"jiao chuan"吁吁。 李成风这次随身带着十个人,个个双目精芒四射,气势慑人,算是一方高手,他们留在温府外面。 他们被速写以了后花园。 这是花丛旁的一座小停,飞檐雕梁,朱红圆柱,白玉栏杆,上书清风凉三个隶字。 五彩缤纷的花丛散发阵阵花香,被清风劫掠至小亭,清风穿亭而过。留下袅袅不绝的幽香。 李玉如在亭外止步,明眸睁圆,尽情观赏着后花园,娇美地脸上,赞叹之色溢于言表。 她体质纤弱,即使修剪花枝,也会累得气喘吁吁,极为吃力,指使丫环。却总不能称心如意,故后花园并不能令自己满意。 萧月生将三人请到小亭,坐到木桌旁。 “萧先生,玉如的病能否治好?”李成风甫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问,身子前倾,面色紧张。 柳紫岩与程三魁也紧盯着他,急切与紧张揉和于一处,小亭的气氛顿时沉凝。 “嗯,待会儿让我师妹过来看看。”萧月生笑了笑。 李成风三人长吁了口气,刚才不知不觉的摒息凝气,实在太过紧张。 这一阵子,萧月生与李若云腻在一起,并非仅是闲玩,而在传授她医术,她心若冰清,几位师妹当中,最是适合。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程三魁的豹眼蓦然圆睁,双目发直,定定的望向花园,令对他对面的柳紫岩不由好奇,转身望去。 入目所见,一位月白罗衫地女子正穿过花园,袅袅而行,身姿曼妙,犹如仙子凌波。 清风轻拂,她仿佛笼罩在一团柔和的光芒中,其容光之盛,令人不由的身惭形秽,不敢直视。 李若云端着茶盏,步步生莲,袅袅而至小亭,淡淡扫过正沉迷于花园盛景的李玉如,将檀木紫盘放下,端出雪瓷茶盏,一一分于众人。 程三魁忙伸出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接过,粗壮的胳膊,此时竟在微微发抖。 他有些担心的偷瞥李若云的玉容,见她清冷依旧,未露笑意,方踏实一些,心中却有些感激。 李若云一直清冷无言,轻轻坐到萧月生身旁,恰在程三魁对面。 程三魁大脸陡红,鼻子忽然灵敏异常,能够在幽幽花香中分辨出她带来的清香,泌人心脾,闻之浑身通透,妙不可言,飘飘然。 “玉如,快些过来!”李成风忙向亭外招呼。 李玉如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见到李若云地到来,这才娇娇怯怯的被扶过来。 “见过李姐姐!”李玉如盈盈一礼,声音娇柔悦耳,杏黄罗衫映得娇容越发皎美。 “不必多礼。”李若云轻拂罗袖,一股无形气团将她托起,淡淡点头,纤纤玉手伸出袖中,招了招:“右手腕给我。” 李玉如已经知晓前来之目的,深吸了口气,将纤细地右手递至李若云跟前,一颗心不由砰砰跳个不停,虽然失望了无数次,但每一次,她都紧张异常。 李若云葱白似的玉指搭在她皓腕上,在李成风三人紧张的注视中,微阖星眸,宛如入定。 李玉如只觉对方手指温凉,一股温润的气息涌进身体,缓缓在身体环行一周,顿时浑身舒畅,仿佛在酷寒的严冬洗了个热水澡,毛孔尽开。 “李仙子,怎么样?!”柳紫岩见李若云睁眼,急忙问道,李成风已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还好。”李若云淡淡点头,扫了他一眼,望向萧月生。 “那……”李成风鼓起勇气,深吸了口气,问道:“那可有办法?” 李若云点头,依旧语气淡然的说道:“我师兄有一套九转易筋雇,应可有效。” 萧月生不等李成风三人开口请求,便冲李若云摆了摆手。“既如此,那就传给李姑娘。” 他又压手,制止李成风三人的起身,笑道:“诸位不必客气,这套心诀只是我们水云派的入门筑基心法,算不得什么玄奇之功,……还望李姑娘莫要外传。” 这套心法是他所创,已呈给温玉冰,算做水云派以后的入门筑基心法,至简至妙。 听他如此说,李成风三人不由有些失望,甚至心底不自觉地生出怀疑,不知究竟是否有效。。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20章 送花 随后的几日,李玉如一直呆在温府,早晨过来,晚上回去,由李若云亲自护送,李成风三人放心之极。 自从上一次在街上狙杀,逍遥堂再未受碧血门的报复,却是转到了青云帮的身上。 逍遥堂再次支援,派了几位高手过去,事情方才稳住。 李玉如呆在温府,渐渐熟悉,慢慢发觉,萧南秋这个相貌平常的男人,随着靠近,越发感觉得到其无比神秘,他像是平静的大海,乍看上去,波澜不惊,其下,深处,却蕴着无穷的神秘。 她也发觉,这个萧南秋过得太过悠闲,不像是一个年轻人的生活,似是不思进取。 萧月生的日子过得确实闲适。 他起床极晚,睡到自然醒,往往是半上午,偶尔也会早早起来,吃过早膳,便出府到成都城中闲逛,或到茶馆中闲坐,听听说书,或在大街上乱逛,观赏着世间百态。 下午,午憩过后,他携着李若云一同出去,两人或到高山之巅,或去湖海之畔,尽鉴天地雄壮风光,顺便采摘药材,见到奇异之物,也稍带回来,送于其余几位师妹。 对于九转易筋诀,随着修习日久,李玉如越发体会到其玄妙,仅是练了十日,身体便觉轻盈而有力,以前走上几步,便"jiao chuan"吁吁,需得坐下来歇息,现在却轻松裕如,能够一气走上百米。 一个平常之人,永远无法了解身体孱弱者的痛苦,几乎所有的事情,她只能看着别人做,自己却只能观看,只能羡慕,无法亲自体会。仿佛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 体会到其玄妙,即使没有李若云的督促,她修练得也刻苦异常,令李若云颇感满意,曾说,她资质不俗,倒是符合水云派弟子的标准。 李玉如聪慧异常,从李若云无意间所说的话中。听出了希望。 经过这几次救助,即使再驽钝,李成风他们也已知道,这个水云派绝非如其名声般的弱小,只是行事低调,不为人知罢了。 峨嵋派的武功,他们听是闻名,未曾见过,约摸也不过如此,若能拜在水云派门下。也算是奇缘。 xxxxxxxxxxxxxxxx 峨嵋山 贝锦仪与周芷若被召回山。刚回来一天,便开始遭遇思念之苦,萧月生地身影不时闪现于脑海。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一心只想着他,恨不得肋插双翼,飞到水云派。 只是师父严令,这一段日子不能分心,她要传授二人绝学,乃是天下第一奇学,九阴真经。 贝锦仪二人好奇,不知这九阴真经究竟是何武功,未曾听闻。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既然九阴真经已到手。对于其来历,灭绝师太也不打算隐瞒,也可增强她们的兴趣。 甚至怎样将倚天剑折断,取出九阴真经,她也不隐瞒,细细说与她们听,令她们对萧月生更是思念,痛苦无比。 好在,听说是萧月生取出的秘笈。她们对九阴真经也生出莫名的亲切,可谓是爱屋及乌,开始认真修炼。 这一日,风和日丽,明媚清新,两人修炼完后,坐在贝锦仪的小院中说话闲聊。 将房里的轩案搬至迥廊,再搬出绣墩,案上红泥小炉汩汩作响,茶香飘溢,清香入鼻,神清气爽。 与萧月生呆在一起,受其影响,也沾上了他的生活方式。 若在以前,她们并不会这般讲究,对生活细节一略而过,全部心神皆放在武功上。 如今,她们却换了一个样子,也变得精致优雅,讲求舒适,令灭绝师太蹙眉不已。 不过,这一次,她忍住未说,想想还是算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地水,既然萧南秋这般生活,她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随她们去! 此时,贝锦仪与周芷若皆着月白罗衫,剪裁合体,将娇躯的窈窕显现,二人随意的坐在绣教上,一张棋盘摆在两人中间。 两人边聊边下棋,悠闲慵懒。 阳光明媚,清风吹拂,轻撩着她们的衣袂,在月白罗衫的映衬下,两女越发显得皎洁无瑕,秀美可餐。 “这茶确是好茶,闻着很舒服。”周芷若执黑,瞥了一眼汩汩作响,白气升腾的红泥小炉,一边放下棋子,一边轻声说道。 她们所有棋具也是得自萧月生,棋子晶莹圆润,是由玉石打磨而成,握在手里,舒爽难言。 贝锦仪秀美温柔,臻首微垂,看着棋盘,此时抿嘴一笑:“听说是他亲自采摘,自灵目山巅所得,世人罕见。” “……唉——!”清丽秀雅的周芷若不由叹息一声,芳心不由自主的一阵疼痛。 贝锦仪督了师妹一眼,心底也暗自叹气。 她们虽然明了彼此的心情,但女人矜持的作怪,都不能说破,只是装做不知,同病相怜,越觉亲密。 “萧大哥?!”贝锦仪忽然轻呼一声,秀美地脸庞满是惊喜。 周芷若忙抬头,眼中所见,却是萧月生一身青衫,负手站在院中,衣襟随风飘动,潇洒飘逸。 日思夜想地人蓦然出现,二女顿时被汹涌的喜悦吞没,明眸圆睁,直直望着他,竟是无语凝噎。 萧月生一步跨至迥廊,来到二女跟前,嗅着她们身上的幽香,轻笑一声:“莫非不认得我了?” 说罢,两手蓦然各出现一朵鲜花,左手淡粉牡丹,右手月白牡丹,信手插到两女鬓旁。 两女娇羞地低头,心中砰砰作响,红晕自雪颈升起,四处蔓延,上至脸颊,下至胸脯,绯红诱人。 萧月生也不多话,只是打量着两女,鬓旁簪花,将两女衬得越发娇美动人,人比花娇,毫不虚言,心下不由自豪与喜悦。 陪着两女说了半天的话,稍解彼此的相思之苦,到了傍晚,萧月生才离开,留下许多东西,好吃的,好玩的,像是哄小孩一般。。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21章 华山 华山地界 夜晚时分,明月在天,银辉遍洒,空气凉爽了许多,蟠蟀的叫声不绝于耳,越发增加了夜晚的宁静。 一座荒野的破庙内,五个人正坐在当中烤着火,篝火上面架着两只猪腿,发出“滋滋”的声响,透风的破庙香气四溢。 五人身后,一尊如来佛像残破不堪,近些年来,民生凋蔽,人们自己的肚子尚垫不饱,又哪来的余钱来孝敬佛祖。 这五人,四男一女,皆腰间佩剑,英姿勃勃,中间的火光跳跃,映得男子英俊潇洒,女子娇美动人。 “七师弟,再去寻些柴禾来。”忽然一声粗豪的声音响起,坐在正面朝南男子忽然开口,他相貌粗犷,宛如西北大漠的男子,眉宇间带着一丝霸气。 “是,四师兄。”对面的一位少年应声而起,拍拍身后,毫不犹豫的转身,推开庙门,走了出去。 火光映照下,他的容貌一闪而逝,却可看到,他生得憨头憨脑,相貌平常,偏偏令人生出亲近之意。 “四师兄,这么黑的天,干嘛让七师兄出去?!”唯一的少女娇声哼道,白了粗犷霸道的四师兄一眼。 这名少女生得花容月貌,娇美难言,瓜子脸,杏眼桃腮,在火光的映照下,脸庞的娇艳欲要溢出。 “嘿,小师妹,心疼了?!”四师兄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四——师——兄——!”小师妹扭动着腰肢,娇声嗔道,声音甜腻诱人。 其余两人不由呵呵笑了起来,令小师妹越发娇羞,重重一哼,狠狠剜了他们一眼。低下头,不与他们说话。 “小师妹放心罢,这里没什么危险,况且,这里他最小,难不成让我去捡柴禾?”一位儒雅的青年笑着安慰,语气温和,令人信服。 他是几人的二师兄。面如冠玉,颌下已留起了长髯,乌黑发亮,却又整齐柔顺,将整个人衬得越发清奇儒雅。 “你们就是欺负他入门晚,什么累活都让他干!”小师妹气不过的反驳,也白了二师兄一眼。 “好好,下次不会了!”二师兄举手投降,无奈的苦笑:“下次,我去干。成吗?!” “二——师——兄——!”少女不由扭着纤细的腰肢娇嗔。樱桃般的诱人小嘴撅起,恨恨的甩了甩手上一根木棍,似是要打他一般。 “小师妹。你这么护着七师弟,他反而会不高兴的!”一直默然不语地五师兄温声说道。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会吗?!”小师妹马上停下手中木棍,杏眼圆睁,紧张的注视着五师兄。 其余几人同时当头,小师妹看了一眼他们,不由低下头,黛眉蹙起,苦苦思索,其余三人相视一笑,暗呼了口气。 “来喽——!”庙门声再次响起。随即传来憨厚的嗓音。 小师妹马上跃起,矫健轻盈,一溜小跑,去接七师兄。 俄尔,两人前后进来,各抱着几块儿树枝木棍,少女兴高采烈,憨厚的少年却面色酡红,不敢去看大家。 而众人则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故意要看他的脸色,妙不可言,他似是比小师妹更加害羞。 庙中四人,若是武林中人见到,定会惊呼一声,这四人皆是华山派的弟子,且皆是二代弟子,在武林中地位颇高,寻常人不敢招惹,不仅是因为他们的武功高明,更因华山派地厉害,动手前先看几分薄面。 三师兄张少临,四师兄秦思北,五师兄赵重山,七师兄岳敬亭,以及小师妹宋玉婷。 这一次,五人奉掌门之命下山。 华山范围内,近些日子,忽然出现了一个帮派,名叫碧血门,崛起得极为强势,仿佛一夜之间,便打破了周围的势力圈。 华山派暗中支持的帮派无奈求援,华山掌门思索了一番,觉察到这个碧血门的不凡,便多派了几位弟子,以求一举见功。 这个岳敬亭,乃是最小的男弟子,本是华山下的一个镇中商人之子,从小崇慕武功,苦苦哀求,终于拜到华山门下。 华山派掌门被其毅力所感,虽觉其资质驽钝,委实不是学武的料子,难有成就,也收到门下。 华山上下,皆已知晓,故平常的一些琐事,他的几位师兄多遣他去做,他是最小,几位师兄使唤得名正言顺。 而岳敬亭也知晓自己笨,练功刻苦,对众位师兄的吩咐,也遵行无违,可谓是任劳任怨,故众人也乐得指点他。 小师妹宋玉婷乃华山掌门好友之女,拜入华山,深受众人地宠爱,她不仅貌美如花,且聪慧异常,却唯独钟情于憨厚驽钝地岳敬亭,令众人大是不解,皆发出慨叹,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 凡人正在说话,聊一些这次下山的经历,他们武功颇高,对碧血门梨庭扫穴,一举摧毁,干得极是漂亮,故心情也极好。 正在谈论间,庙门忽然吱的一声响起,他们不由抬头望去,心中惊异,竟没有发觉别人地靠近。 一男一女推门进来,众人只觉庙内陡然一亮,仿佛天色大白。 岳敬亭抬头打量二人,那男人相貌平平,不引人注目,怕是与自己相仿佛,女人却美得惊人,即使冷若冰霜,也难掩逼人的容光,竟要盖过身前这堆火光。 虽然小师妹美丽异常,但与这个女子相比,却顿时黯淡无光,他竟忍不住低下头,不敢再看。 他低头轻扫了一眼众人,却见三位师兄与小师妹皆怔怔发呆,眼睛瞪圆,眨也不眨一下,死死盯着那月白罗衫的女子。 “师兄。”那冷若冰霜的女子黛眉轻蹙,看了一眼身旁男子,声音清冷,宛如寒泉浸体。 “咳!”那相貌平平的男子清咳一声,令众人不由一寒,自怔然中醒来,感觉到了失态,或转头,或低头,皆故作不看。 这一男一女,是萧月生与李若云。 李若云忽然生出去四大门派游览的兴臻,萧月生也由得她,陪她一起。。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22章 指点 这里的夏夜,带着丝丝的凉意,睡在外面,会被露水打湿,极不舒服,即使有一座破庙,也强上许多。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掠而过,读心术运转,几人的心境已大略了解,这些华山派的弟子,倒还是丝纯良之人,难得之至。 “我等错过住宿,欲在此住一夜,是否太过打扰?”萧月生温声问道,笑意温煦。 “请。”三师兄张少临忙起身,伸手肃请,然后冲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摆摆手,示意让开位置。 张少临儒雅温和,似是读书人,却是心思细腻,一见到两人的风采,便觉非是平常人。 宋玉婷乖巧的搬了一个树墩过来,送到李若云身前,娇羞着请她坐,她显然甚少见陌生人,仍带着拘谨与青涩。 李若云对她大生好感,此女虽羞涩,却善解人意,乖巧伶俐,非是后天雕琢,而是灵慧天生。 宋玉婷见对方冲自己点头,不由喜出望外,浑身发轻,美滋滋的坐到她身边。 李若云的绝美无俦,不仅是男人无法转目,便是女子,也难生出嫉妒之念,反而甘愿当绿叶,靠近她身边。 与李若云的绝代风华相比,萧月生普通的容貌,显得越发普通,甚至华山派的几位弟子不由心生不平,一朵如此瑰丽的鲜花,竟插在牛粪上,老天实在不公。 不由的,他们望向萧月生时,目光不善,恨不能将其打倒,打掉他的非分之想,莫要玷污了仙子。 干柴发出噼啪的声响,火光跳跃,他们不时扫一眼萧月生。目光不善,令萧月生不由苦笑一声,这帮华山派的弟子,也太过热心了。 既是如此,他也不与他们说话,没有相互介绍,这于武林中人,并不罕见。 李若云对他们的目光视而不见。是见过太多之故,她低声在萧月生耳边说话:“师兄,玉如也该练成一层了。” 她虽谈不上面冷心热,却并非不近人情,传授过李玉如九转易筋诀之后,一直关注她的进度。 “嗯,差不多了。”萧月生随意捡了一块木柴,投入火中,漫声回答,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李若云冷若冰霜。对男人不屑一顾。宛如寒宫的仙子,只可远观,此时。竟见到她与萧月生这般亲近,张少临他们不由心中受伤,对萧月生越发恼怒,这非关胸怀,而是男人的本能嫉妒,只能努力克服。 宋玉婷地目光不同,她满是欣赏的打量着李若云,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觉动人。是自己所应模仿。 岳敬亭则不解风情,只是觉得李若云美得不敢多看,不如自己小师妹看着舒服。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萧月生不与他们说话,只是与李若云窃窃私语,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庙内其余之人莫不侧耳倾听。 “要不,明天回去?……万一玉如练得岔了,她的身体太弱,可是受不住。”李若云自袖中抽出月白罗帕。径自递给萧月生,让他擦擦手,举止自然,似是下意识为之。 这又让周围的男人一阵心痛,不由纷纷转头,不再去看,免得徒伤已心。 “也好。”萧月生淡淡点头,将罗帕还她,手中蓦然出现一只白玉酒杯,温润精致,莹光流转。 杯中已有半杯碧绿色的佳酿,轻轻晃动间,光泽如玉,外人却闻不到一丝香气。 李若云不是多话之人,自高耸的胸口掏出书卷,与萧月生坐得再近几分,然后就是火光,静静读书。 她感觉被大师兄地气息笼罩,浑身说不出的安宁舒适,即使不言不动,也安宁喜乐,如在天堂。 萧月生则盯着跳跃的火光,不时轻啜一口碧绿美酒,不言不语,似是发呆,仿佛一座雕像。 他读心术运转,正在倾听周围华山弟子的心声,颇为有趣,对华山派的事情,已隐有了解。 他们不说话,华山派的几人又开始说话,声音放小,窃窃私语,似怕打扰了李若云的读书。 很快已至半夜,他们都已躺下,身下铺着油布,萧月生与李若云则盘膝而坐,张少临曾欲将自己的行李送李若云,却被她淡淡拒绝。 午夜,庙内一片安静,仅有微弱的火光,众人均已睡去。 忽然一声簌簌轻响,有人起身,火光下,却是憨厚纯朴的岳敬亭。 他轻轻坐起,抹了抹眼睛,仍旧睡意朦胧,正强打精神。 他小心地打量一眼周围,见众位师兄与小师妹睡得香甜,心中大舒了口气,又扫了一眼萧月生二人,见他们闭目端坐,没有异样,便轻手轻脚地站起,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一点儿一点儿的推开庙门,不让它发出响声,费了好大地力气,他终于偷偷出了破庙。 李若云的双眼缓缓睁开,明眸在火光下流光溢彩,秋水般的目光望向大师兄。 萧月生也缓缓睁开了眼,对李若云笑了笑,点了点头,两人无声无息的飘起,随即蓦然消失,无声无息。 丙人再次出现,是在一片小树林边,隔着破庙不远。 明月当空,是难得的好天气,银辉洒下,将小树林笼罩其中,可朦胧看到十几步远。 月光下,随着“嗤嗤”的声响,一道道剑光闪动,却是岳敬亭正在树林边练剑。 两人站在树梢下,打量着不远处的岳敬亭,盾他神情专注,认真无比的挥舞着剑。 月光之下,李若云站在树梢,月白罗衫飘飘,一尘不染,更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此时,这位仙子却被萧月生的大手揽着纤腰,她轻轻蹙眉,转身对大师兄轻声道:“他好像并未开窍。” 岳敬亭虽然认真专注,但所练剑法,却实在不高明,差谬之处甚多,在李若云眼中自是拙劣之极。 萧月生点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剑光中的岳敬亭。 “师兄……”李若云看了半晌,黛眉越蹙越紧,有些看不下去了,岳敬亭已是气喘吁吁,兀自不停,苦练不休。 萧月生看了一眼李若云,明白她明眸所含之意,点点头,苦头一声:“好,就指点一下他。”。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23章 犹豫 明月照人,清风徐徐。 呼呼的剑啸中,岳敬亭气息粗重,脚步踉跄,却兀自不停,神情专注,一双眸子,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萧月生摇头,这个岳敬亭,确实是没寻到诀窍,只知一味的使拙力,毫无技巧可言,若是与人交手,极易吃亏。 除非学会了极高明的剑招,能够以拙破巧,否则,这个岳敬亭断难成为高手。 萧月生一手揽着李若云的柳腰,另一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心神收敛,微微思忖。 如今,他的八字胡已是成形,又黑又亮,宛如两柄玄黑飞刀,煞是鲜目,令其增了几分成熟潇洒的气质。 他在思忖,究竟如何造就这个岳敬亭。 萧月生的心境,已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境,对于世间的悲欢离合,凡是于自己无关,一概懒得理会。 但遇到了这个岳敬亭,却破了例,实因这个岳敬亭,令他想起了自己的岳父郭靖。 同样的资质驽钝,同样的性子纯良,同样的刻苦用功,可惜,这个岳敬亭没有郭靖那般好运气,很可能寂寂无名,一生默默。 他如今在想,究竟是传他以拙破巧的剑法,还是稍稍点拨他,令其寻到剑法之精奥,前者省事,后者费心,还有一种方法,便是教他洗髓功,增其灵慧,或回去练一些补天丹赠他。 数种方法在脑海中并行,选择某种方法,这个岳敬亭的命运各不相同,萧月生颇为犹豫。 李若云在月光下清冷依旧,清风将她的衣袂吹动,飘然如仙子谪尘,浑不似世间凡人。 她打量着岳敬亭。动人的黛眉蹙得越来越紧,心中不以为然,从未见过这般笨拙之人。 只是怜其发奋,才未掉头而去,聪慧之人,往往忍耐有限,最见不得笨人,黄药师便如是。像黄蓉一般,世间万中无一。 “走。”萧月生轻轻一紧大手,揽住李若云,身形飘动,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白光,已至树林旁边的山丘。 山丘不高,仅有两棵树高矮,却能一览周围的景致,月光抛洒银辉,将世间的一切披上一层轻纱。朦朦胧胧。动人而神秘。 两人站在山丘,踩着柔软的青草,罗衫随风款款。月华洒下,宛如神仙中人。 “师妹,你想如何帮他?”萧月生袖子一拂,柔软的绿草起伏,随即水珠飞出,落至一旁,青草已变得干燥。 李若云轻揽罗衫,优雅地坐下,她内功深湛,目力极强。坐在此处,仍能清晰看到山下的岳敬亭。 “如何帮?”李若云轻掠被清风吹下的一缕秀发,寒星般的明眸望谢大师兄。 “是传他一套剑法,还是指点一下他的华山剑法,……或是赠他丹药?”萧月生笑吟吟的问,他恰坐在李若云北面,南风吹拂,将她独特的幽香吹来,若隐若现。令他心神微醺,陶醉不已。 受不住师兄的注视,秋水般明净地目光转过,玉颊浮起两团红霞,她转头望向山下,看着兀在苦练不休的岳敬亭,也不由犹豫不决。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要不,指点一番他华山捎剑法,如何?”李若云声音难得的柔和,清脆圆润,悦耳异常。 此时已省悟到自己的任性,同情心泛滥,乍见一面,便这般信人,想要帮他,幸得大师兄心胸开阔,未因此而吃醋生气,反而陪着自己荒唐,不由心中甜蜜,情动不已。 “……也好!”萧月生对她笑了笑,缓缓点头。 xxxxxxxxxxxxxxxx 岳敬亭挥舞着长剑,虽觉身体疲惫,仍不肯停歇,唯有这般的疲惫,方能安心睡下觉,否则,便感觉自己虚度光阴,睡不安稳。 对于自己的笨拙,他有自知之明,便常以勤能补拙自勉,别人练习一遍,自己练习十遍,或者百遍,偏偏不信,别人能做到的,自己做不到,只要下了狠功夫,定不会比别人差。 常人以十知之,自己则以百知之,天道酬勤,君子自强不息,这股信念支撑着他,在晚上加练,已成了习惯。 能做到这般,夜晚便能睡好,若做不到,或偷懒了,则无法安枕,况且,同门的轻视,也激励着他不断的努力刻苦。 喘着粗气,他正在埋头苦练,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岳少侠,请过来这边!” 声音清朗悦耳,温润柔和,闻听之下,心中舒服,不由对说话之人陡生信任,他忙转头四顾。 不知为何,他能清晰听出声音传出的方向,转头望去。 柔和地月光,东面地那座小丘上,正有一人飘然卓立,冲自己摆了摆手,举止间透出一股莫名的气质,他想了想,想不出该以什么词来形容之。 他性子纯朴,尚不知人心的险恶,听其声音,已信任说话之人,便收起长剑,运功调息了几下,拔足便走,穿过小树林,向小山丘奔去。 他虽剑法不高,一身内功却不俗,内功一流,无捷径可言,唯有下苦功,在华山地几位弟子当中,他的内功名列前茅。 转眼之间,岳敬亭已跑到山丘上,来至萧月生与李若云身前。 “先生可是唤在下?”岳敬亭喘了口气,恭敬一礼,他虽看不出萧月生会武功,但总觉得他气度逼人,非是寻常人。 萧月生点点头,温声笑道:“小兄弟练功刻苦,着实令人佩服。” 岳敬亭不由挠了挠头,憨厚的笑了笑:“我很笨,得多花此时间,才能学会。” “聪明与否,往往与生俱来,身不由已,武功高低与否,却常常要靠后天努力,小兄弟如此刻苦,前途无量!”萧月生微笑着温言安慰,读心术运转,不断观察其心性。 岳敬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憨厚的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客气。 萧月生心中满意,觉得此人可堪造就,淡淡笑道:“想见即是有缘,……我看小兄弟的剑法练得不甚得当,忍不住要多管闲事,想切磋一番。” 岳敬亭不由迟疑,面带难色的看着他。 华山派的剑法,不能外传,他虽觉面前之人温和可亲,却不能违了师门的律令。。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24章 授剑 见岳敬亭一幅迟疑犹豫的模样,萧月生不由摇头失笑,也懒得与他一般见识,伸手一招。 岳敬亭腰间垂剑倏然飞出,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孤线,轻轻飘入萧月生手中。 萧月生顺手接过李若云递上的素帕,拭了拭剑柄,摇了摇头,对岳敬亭温和笑道:“手心不能出汗,否则,如何驭剑?” 岳敬亭挠挠头,想了想,有些不明白。 萧月生读心术运转,知他头脑一片浆糊,便温言解释:“当你握上剑时,须得摒弃一切杂念,心中沉静,不波不动,冲盈若虚,一旦紧张,则手心定会出汗,影响剑法,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啊,原来这样!”岳敬亭用力点头,这从未听师父说起过,倒是新鲜,很有趣。 萧月生将月白素帕还给李若云,持剑微微沉吟,脑海中回忆华山派的剑法。 对于如今的华山派,因为鲜于通之故,他实在欠缺好感,对其武功,也不悄一顾,但为了让水云派的弟子们长长见识,也曾去过,已将华山派的秘笈翻了一通,记了下来。 “嗯,看看是否是这样。”萧月生在脑海中演练了一遍,心中笃定,开始出剑。 在萧月生的眼中,华山派的剑法无足轻重,但华山派能跻身六大名派之列,自然有其胜人之处。 他舒臂伸腰,剑光闪烁,时急时缓,月光之下,一层层寒光闪烁,像是湖面上泛起波纹,荡漾开去,岳敬亭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一波一波寒气。 但此时,他已毫不在意。目光炯炯,今天上繁星黯然失色,对于李若云无俦的容光,也能视而不见,仅是紧紧盯着萧月生。 他资质驽钝,其师对他已是死心,传他武功时,也仅是教过一遍,草草了事,他需要向别的师兄请教,难免似是而非,加之他又记性不佳,更是错上加错,所练招式,委实差得太多。 此时,见到萧月生所施展的华山剑法,其精妙处,更胜华山宿老几筹。岳敬亭这个正宗的华山派弟子。自是一眼便能看出,心喜不已,专心致志的观看。 萧月生停剑住手。气定神闲,对兀自发呆的岳敬亭笑道:“如何,可是华山剑法?” “正是我华山剑法!”岳敬亭忙用力点头,随即恢复了心不在焉,似乎仍沉浸在刚才的剑光中。 萧月生自是不会任他胡思乱想下去,轻咳了一声,笑道:“这套剑法授于小兄弟,如何?” “啊?”岳敬亭不由一愣,随即用力摆动着两手:“不成不成,我很笨地。怕是学不会。” 李若云坐在不远,闻言不由蹙了蹙黛眉,扫了岳敬亭一眼。 “我既要授于你,自然会让你记住。”萧月生随意摆了摆手,淡淡笑道:“但剑招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千万别想凭一套剑法扬威武林。” 岳敬亭点头,虽然听不太明白,更不明白。为何竟会华山派的剑法,难道,他竟是华山派的前辈高人?! “你且站到我面前来。”萧月生招了招手,温声吩咐。 岳敬亭此时对他已信服异常,闻言毫不犹豫的走上前,站到萧月生的对面。 “闭上眼。”萧月生淡淡吩咐。 岳敬亭马上闭眼,令一旁的李若云不由摇头,这个岳敬亭,实在不宜闯荡武林,纵然有通天地武功,也难免吃亏翻跟头。 萧月生轻轻一抖,长剑回归岳敬亭腰间外鞘,他空出两手,在胸前不断翻动,手指掐诀,不断变幻,繁复无比,却又曼妙好看,素来温和的脸庞沉凝严肃,于他甚是罕见。 最终,两手停下,回归成剑诀,轻轻点至岳敬亭两边太阳穴。 岳敬亭闷哼一声,身体一颤,然后僵直不动,双眼紧闭,眼睑跳动,惟是眼珠在不断的转动。 萧月生轻吁了口气,放开两手,又做了个收功之势,方缓缓退开,来到了李若云身边。 “师兄,这是做甚么?”李若云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明眸转动,清辉流转,转头望向他。 “将刚才的剑法刻入他脑海。”萧月生漫不经心的说道,目光打量着僵直不动的岳敬亭。 李若云心中疑惑,不知大师兄刚才所言之意,见他心不在焉,不欲多说,便不再打听,待日后问不迟。 两人静静坐在柔软的青草上,肩挨着肩,看着天空高悬的冰轮,周围披着轻纱,朦胧而神秘,这里的夜晚,安静而优美。两人正享受着这静谧的气氛,岳敬亭忽然醒来,甩了甩胳膊,转头回顾,眼神茫然,带着憨气。 “小兄弟,如何,记住了么?”萧月生呵呵笑问。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岳敬亭想了想,脑海中飞快演练起了刚才地剑招,清晰无比,兴奋与惊异不断冲击着他。 “锵”地一声,长剑出鞘,他身形闪动,长剑挥舞,模仿着脑海中所记。 只是他虽记住,施展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回事,仍别别扭扭,难看之极,看不出半点儿精妙。 虽是如此,他已喜悦不胜,能够这么清楚的记得一套剑法,是前所未有,这种感觉,美妙无比。 萧月生见他没完没了的挥剑,脸上兴奋激昂,如痴似癫,不由摆摆手,苦笑道:“小兄弟,暂且歇一歇,想练,日后再练。” 萧月生地声音清朗,直接在岳敬亭脑海中响起,他不由收剑,此时才想起,美妙的一切,皆是眼前之人所赐,不由将剑还鞘,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先生大恩,小子没齿不忘!” “不必如此。”萧月生与李若云一同起身,他瞥了一眼清冷如故的李若云,温和的笑道:“是我师妹见你刻苦上进,心中感动,故央我送你一份见面礼罢了。” “多谢仙子垂怜!”岳敬亭不知两人姓名,恭身道谢,这声仙子叫得,却是实心实意,清亮的月光之下,李若云一身月白罗衫随风飘拂,委实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罢了,索性送佛送到西!”萧月生叹了一声,自怀中取出一枚白玉佩,古朴而精致,观之心静。 他将白玉佩向前一递:“将这枚玉佩贴身带着,可助你宁神静气,有益练功,遇到性命之危,可捏碎玉佩,我可马上出现。” 岳敬亭马上推辞,一看其模样,便知这枚白玉佩珍贵异常,价值不匪,自己与他们素不相识,得授一套剑法,已经是难得的奇遇,再收如此贵重之物,那自己岂不太贪得无厌?! “你拿着便是。”李若云淡淡说道,嗓音清冷,仿佛月光抛洒的银辉一般。 岳敬亭有些讪讪,这才颇带愧然的收下玉佩。 随即,他想起了请教二人的尊姓大名,免得受恩之后,却不知恩人名姓。 萧月生倒也未曾隐瞒,道出二人地姓名,并笑言,不必保密,若真有前辈问起,自可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师兄,仅教他一套华山剑法,又有何用?”已换了一身睡袍的李若云递上茶盏,忍不住问大师兄。 他们此时身在寒烟阁,已自那座破端中瞬移回来,那里与寒烟阁相比,委实差异太大。 萧月生与李若云皆换过睡袍,丝质的睡袍熨贴在身上,柔软而光滑,说不出的舒服。 小蝶与小情她们皆已睡下,二人也未打扰别人,李若云亲自煮茶,姿态优雅端庄,仪态曼妙动人。 萧月生懒懒的半倚在一张香榻上,似乎能闻到师父温玉冰的幽幽体香,揭开茶盏,吹了吹热气,漫不经心的回答:“若他是个可造之才,一套剑法足矣,否则,也不必花太大的心思。” “唉,他着实可怜!”李若云在榻前地锦墩坐下,也端着雪瓷茶盏,摇头轻叹。 萧月生瞟了她一眼,摇头笑道:“傻人有傻福,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师妹何须太过操心?!” “他那般刻苦练功,武功却如此低微,总觉得上天不公。”李若云的嗓音陡然变得柔和,明眸转向大师兄:“是不是?” 萧月生摇头苦笑,只是低头喝茶,不与她辩论,脸上的神情却满是不以为然。 李若云却心中甜蜜,清冷的玉脸变得柔和娇美,容光焕发,她能感受到大师兄对自己的宠溺,即使不以为然,不想多管闲事,最终仍依从了自己,去帮助那个华山弟子。 “七师兄,你怎么变得这般厉害了?!”华山派中,一片小树林内,宋玉婷提着木剑,娇声质问岳敬亭,嘟着樱唇,颇是不岔。 两人素来要好,经常比剑工磋,宋玉婷的资质绝佳,记性与悟性皆是不俗,岳敬亭的武功,倒大多是学自小师妹。 “嘿嘿……”岳敬亭挠了挠头,憨厚的笑,满是兴奋,却笑而不答。。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25章 好奇 “七——师——兄——!”宋玉婷嗔着跺脚,她一身淡蓝色劲装,秀发披散,杏眼桃腮,英姿飒爽,却又俏美动人。 岳敬亭收敛笑容,挠着头,想了想,对于自己的奇遇,他至今犹觉如在梦中,仍不太敢相信。 况且,小师妹是自己最亲密之人,这个秘密不能与她分享,仿佛锦衣夜行,憋在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于是决定,告诉于她。 他转头四顾,小心翼翼,见树林周围没有别人,才小心的冲小师妹招了招手。 “嗯?”宋玉婷登时兴趣大生,瞧他贼兮兮的模样,不由娇嗔的白他一眼,知机的凑上前去。 “师妹,记不记得,在破庙那一晚,咱们遇到的两个人?”岳敬亭在她娇嫩的耳边悄声问。 “……当然记得,二师兄他们的魂儿都被勾走了,现在还没还回来呢!”宋玉婷俏脸羞红,抿嘴娇哼,感觉热气自耳朵吹到了心里,不由白了他一眼,脑海中泛起了李若云那冷若冰清,飘然若仙的风姿。 “那位先生,可是一位大人物呢!”岳敬亭语气敬重。 “他……?”宋玉婷杏眼微眯,仰起俏脸,仔细回想,却想不出萧月生的面容。 实在是李若云的容光逼人,加之他道功愈加精深,精气神完全内敛,使人很难注目其身。 最终,宋玉婷无奈的摇头:“不记得他的模样了,好像有两撇小胡子……” 岳敬亭皱了皱眉,有些为萧月生打抱不平,如此人物,竟被人忽视,太不应该。 宋玉婷冰雪聪明,见他皱眉。忙又开话题,娇笑着问:“他是谁啊,哪个大人物?” “他叫萧南秋,是水云派的弟子……听说过?!”岳敬亭挺了挺胸膛,轩着眉毛,颇为自豪的问。 宋玉婷轻咬娇嫩的樱唇,蹙眉想了想,忽然轻轻一拍手。娇呼:“是他?!” “嗯?”岳敬亭憨头憨脑的望向她。 “峨嵋派的女婿嘛!”宋玉婷双目放光,用力跺了跺蛮靴。 “呵呵,就是这位萧先生。”岳敬亭忙不迭的点头。 宋玉婷微眯着杏眼,努力回想,想要回忆起萧月生地脸庞,却总觉得模糊一片,令她颇感气愤,自己的记性是极好的,见过一次面,便能记得住。这么重要的人物。却偏偏记不起来,真是气人! 岳敬亭知道她在想心思,不去打扰。她聪慧异常,想的事情,自己万万不及。 “可惜!……可惜!”宋玉婷提得起放得下,既然记不起来,便不再勉强,臻首轻摇,娇声感叹,俏脸满是憾色。 对这位同娶两位峨嵋掌门弟子的萧南秋,她好奇已久,却相逢不相识。自己感觉遗憾。 随即她目光一亮,望向岳敬亭:“师兄,你如何知晓的?!莫非……?!” “是啊。”岳敬亭用力点头,挠了挠后脑勺,憨厚笑道:“正是萧先生传了我一套剑法。” “这位萧先生的武功很厉害么?”见七师兄语气敬重,宋玉婷也跟着敬重,歪头娇声问。 “很厉害!”岳敬亭仍是用力点头,随后挠了挠头,低头想了想,焦急又无奈地摇头:“我说不好……,反正,反正,厉害得很!” 对于七师兄的辞不达意,宋玉婷已是习以为常,不忍他再困扰,娇笑道:“那萧先生传你什么剑法?” “玉女剑!”岳敬亭缓缓吐气开声。 “玉女剑?!”宋玉婷似是不信,不由轻呼,玉女剑在华山剑法中颇为普通,入门几年的弟子,皆能学到。 “是啊,就是玉女剑!”岳敬亭见她惊异,有些莫名其妙,随即露出憨厚的笑容:“……但这套玉女剑法,比师父使得还要精妙,真的是好剑法!” 见小师妹露出不信之色,岳敬亭不由焦急,却又无力可施,自己虽能记住这套剑法,却至今无法学会,施展之时,仍难免走形。 “哟,小两口还没走呐!”一声娇笑蓦然响起,正在两人的身后,惊得二人不由一颤,匆忙回头。 一位身形娇娆的美貌女子袅袅而来,一身淡绿色劲装将夸张的曲线尽显无遗,随着莲步轻移,胸前颤动,惊心动魄。 两人同舒了口气,原来是宋妨婷的师姐杜秋月,两人同拜一师,情同姐妹。 这位杜秋月貌美如花,武功极高,手段颇辣,虽然长得娇妖动人,却容不得男人在自己面前露出色相,动辄一脚踢出,直中命根子,人称华山无影脚,在华山派上下极负盛名。 “杜师姐……”岳敬亭忙躬身行礼,神态恭敬,对于这位杜师姐,他也是忌惮异常,眼睛不由自主的瞄向了她地纤纤莲足。 眼前闪现出师兄们地惨状,捂着命根子,身子蜷如虾,嘴里不住抽着冷气,欲叫无声。 想到此,他不由打了个冷颤,匆忙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去看她。 杜秋月婀娜多姿的来到地两人跟前,笑丰望了一眼老僧入定般的岳敬亭,对宋玉婷娇笑:“小师妹,又在指点七师弟地武功呐?!”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师——姐——!”宋玉婷扭了扭细腰,娇声嗔道,怨她伤了岳敬亭的颜面。 “好罢好罢。”杜秋月瞥了一眼动也不动的岳敬亭,弯腰吃吃娇笑,花枝乱颤,更加诱人:“瞧七师弟那傻样,好像我会吃人似的!” 岳敬亭仍不敢松懈,只是憨憨一笑,忙又闭上嘴,垂下目光,杜师姐可是出名的蛇蝎美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时怒时笑,变化多端,防不胜防,若真的听了她的话,终免不了挨上一记无影脚。 宋玉婷见七师兄这般模样,也不由抿嘴娇笑,岳敬亭只好陪着憨笑,惹得两女又是一番格格娇笑。 笑了一番,她们慢慢收住笑意,三人来到树林旁歇息,圆桌是横切而成的要墩,四个稍细些的木墩可坐。 杜秋月优雅的坐下,捋了捋鬓旁地几绺秀发,她面如秋月,娇艳动人,岳敬亭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不去看她。。 “小师妹,这次下山,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怎么二师兄他们几个都魂不守舍的?”她伸手轻捶了捶自己香肩,慵懒的问。 宋玉婷不由抿嘴微笑,岳敬亭也动了动嘴角,他们心知肚明。 “小师妹,还不快说!”杜秋月也是冰雪聪明,见到两人神态,自是明白,便娇喝一声。 宋玉婷见师姐动了动修长的玉指,不敢拖延,忙娇声叹道:“唉,也怨不得师兄他们……” “哦——?”杜秋月慵懒的应了一声。 宋玉婷摇头感叹:“在山下,我们遇到了一位女子,实在太过美丽!……对了,七师兄,她叫什么名字?” “李若云,是萧先生的师妹。”岳敬亭忙回答,小心的看了一眼杜秋月,马上收回目光。 “二师兄他们几个地魂儿是被她勾走了?!”杜秋月坐直娇躯,凤眸一闪。 宋玉婷轻点臻首:“真怨不得师兄,是那位姐姐太美。” 杜秋月明眸转动,扫向岳敬亭,忽然娇笑:“在七师兄的眼中,怕还是小师妹最美!” “师——姐——!”宋玉婷登时红霞满面,又羞又恼,探玉臂便去挠她的痒。 岳敬亭也是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心下却涌出甜蜜,杜师姐的话,正中自己的心思。 两女厮闹了一阵,便又剑回树墩,整理一番纷乱的鬓发,刚才的一通厮闹娇笑,她们皆是两腮酡红,娇艳诱人。 “小师妹,说说那位李……李若云。”杜秋月拂着秀发,秀出一股慵懒的风情,犹如刚经历云雨之欢。 惜乎岳敬亭不解风情,目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一眼,他明白,即使是有小师妹在,杜师姐该出脚时就出脚,不会留情。 “她呀……”宋玉婷娓娓道来,将李若云夸得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顺便,也说到了萧南秋。 这一段日子,关于峨嵋派贝锦仪与周芷若定亲之事,武林中传得沸沸扬扬,她们虽在华山,但六大派声息互通,早已知晓。 “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杜秋月状似不信。 “师姐问七师兄,或去问二师兄他们!”宋玉婷娇哼一声,带上几分薄怒。 “好好,我相信便是!”杜秋月忙摆手娇笑。 她托着香腮,想了想,忽然轻拍一下圆润玉腿,笑道:“小师妹,咱们一块儿下山?” 宋玉婷一怔,眨了眨明眸:“下山?” “对,咱们去拜访水云派,见识一下那位李若云的风采!”杜秋月修长的凤眸放光,娇声笑道。 “那……太唐突了?”宋玉婷犹豫。 “怕什么,那水云派除了萧南秋,不全是女子嘛!”杜秋月娇哼道,轻轻一掠额前秀发,笑道:“再说,对那位萧南秋,你不好奇么?”。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26章 夜袭 宋玉婷对那位萧南秋确实好奇,最重要的,却是自己明明看到过他,却记不住他的模样,心中不忿,欲再一见。 她更想看到的,却是李若云,世间罕有的美貌,如此万种的风情,即使身为女子的自己,也不得不赞叹。 李若云的仪态举止,无不动人,她想,若是自己能够与她相交,能够学得几分,沾上几分风情,也便足矣。 杜秋月艳若桃李,却是雷厉风行的性子,随后便去找师父,禀明情况,很快被准许,她精明干练,只有别人吃她的亏,其师甚是放心。 于是三人结佼,下了华山,直奔川蜀而去。 一路上,两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岳敬亭的话很少,是个闷头葫芦,手脚却不安停,坐在马上,不停的比比划划,表情时喜时恼,看着颇为可笑。 宋玉婷知道,他正在练剑,也不去打扰,只是拉着师姐说笑,两人有讲不完的话。 他们脚程极快,毫不停歇,短短的十数日,便已到了川蜀境内,又过了两日,便进了成都府内,恰在傍晚时分,住进了一家客栈。 他们急赶了这一阵路,即使武功在身,也感疲惫,终于到达,心里松了口气,反而不着急去水云派了。 夜晚的成都城,闷热难当,他们三人皆无睡意,搬出竹椅,坐在小院中纳凉。 天空明月皎皎。银辉遍洒,却没有一丝凉意,叽叽的蟋蟀声响个不停,也赶来凑热闹。 “师姐,好像有人盯着我们呢。”宋玉婷素手执一折仕女团扇,不停扇动,秀发挽起,素洁利落。一双明眸在月光下闪动,如粼粼波光。 他们的内功修为,尚难达到寒暑不侵之境,这般闷热的天气,即使内功护体,也作用有限。 杜秋月也扇动着仕女团扇,高挽秀发,别有一番风韵,她点头黛眉,修长的凤眸扫了周围一眼:“嗯。我也有这般感觉!” “师兄。你觉没觉得?!”宋玉婷见七师兄仍旧心不在焉,手指颤动,魂游天外。不由杏眼一瞥,娇哼轻问。 “嗯,啊?……什么?”岳敬亭大梦初醒的模样,停下了颤动的手指,转头望向宋玉婷,神色迷惘。 杜秋月不由吃吃一笑,横了他一眼,转首对宋玉婷笑道:“我们在他旁说话,他都不知不觉,还能知道别人?!” “师兄。像是否感觉后面有人盯着咱们?”宋玉婷知道,七师兄的内功比自己高明得多。 “嘿,我没注意,……有人吗?”岳敬亭抚了抚后脑勺,面露愧色,不改憨头憨脑。 宋玉婷白了他一眼,怨他粗心大意,即使是沉浸于剑法修炼,也不能丧失警惕。武林剑恶,一不小心,便会害了自己。 “七师兄,你在练什么剑法呢,要不要师姐点拨点拨啊?”杜秋月笑盈盈地问,闷热的天气,令她面如桃花,更增娇艳,只是月光朦胧,旁人无法看清。 岳敬亭忙不迭的摇头:“不……不用……不……不敢劳烦师姐。” 宋玉婷又白了杜秋月一眼,却也好奇,娇哼道:“七师兄正在练玉女剑法呢,师姐最精,不如切磋一下。” 她聪慧万分,知道总与自己切磋,对他无益,他对杜师姐心怀畏惧,与之交手,也算一种磨练。 “哟,是玉女剑法?”杜秋月颇为意外,凤眼微眯。 这套颇为粗浅的剑法,只因名字好听,她才练得起劲,在华山剑法中,实算不上什么高明之术,没想到他也练得这么起劲。 “那可真的得比划比划!”杜秋月放下团扇,拿起身旁长剑,盈盈站起,款款走出两步,站在院子当中,轻跺青石,剑柄一指他,娇嗔道:“男子汉大丈夫,别磨磨蹭蹭的!” 夜风阵阵,吹拂着她湖绿的轻薄单衫,明亮的月光下,喷火地曲线若隐若现,惹人血脉贲张。 岳敬亭是心中忌惮,但毕竟不是泥人,火气犹存,听杜秋月如此相逼,自是应战,况且,修练了这一阵子,自觉剑法精进,也想看看究竟如何。 宋玉婷随着他起身,心中兴奋,并不紧张,杜师姐的无影脚只对付色狼,比武之时,不会伤他。 “杜师姐,请——!”岳敬亭缓缓来至她跟前,浑身放松,脚步从容沉稳,慢慢拔剑,朝前一递,沉声轻喝。 宋玉婷微愣,不禁称赞,果然大是不同。 岳敬亭自从起身,脑海中便反复闪现萧月生的身影,不自觉的模仿着他的仪态,已是颇有几分气势。 “好好,有点儿像模像样了!”杜秋月咯咯一笑,花枝乱颤,令青涩的小子不由失神。 “看剑!”杜秋月偏偏趁火打劫,趁他一愣神间,长剑陡然出鞘,直刺而出,一点寒芒闪现,快如闪电。 岳敬亭蓦然惊醒,日思夜想的剑招自然施展,剑尖微挑,直刺杜秋月皓腕,逼其变招。 本是极为普通的一式,此时施展,却恰到好处。 “好!”杜秋月娇喝一声,透着兴奋,再次变招,仅以玉女剑法进攻,她精擅此剑法,凌厉异常。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岳敬亭从容应对,与脑海中的玉女剑法相比,杜秋月所施,实是小孩与大人之别,太过简单。 “好,好!”几招过后,杜秋月娇声轻喝,剑法陡变,不复玉女剑法,华山诸多剑法一一呈现,威力宏大,令岳敬亭一番手忙脚乱。 他虽然资质驽钝,但有萧月生的奇术相助,剑法地提升突飞猛进,开始地不适过后,竟也能勉强应付,任凭杜秋月娇喝连连,剑如狂风骤雨,仍能堪堪化解,进攻,他却是没有那胆量。 一旁的宋玉婷看得眉开眼笑,拍肿了玉掌,实未想到,七师兄的剑法精进如斯,简直是一日千里。 “师姐,成了,别再出汗!”宋玉婷见岳敬亭有些抵挡不住,急忙开口。 “哼……”杜秋月蓦然收剑,凤眸清亮逼人。。 她"jiao chuan"细细,明亮地月光下,湖绿单衫下,高耸的玉峰起伏不定,令人心神随之荡漾。 她利落的将剑归鞘,抽出罗帕,拭了拭雪颈后的香汗,曲颈娇笑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七师弟!” “全靠师姐承让。”岳敬亭憨憨一笑,袖子一抹额头的汗,收剑收鞘,说的话却颇为乖巧。 “别,那可不敢当!”杜秋月横了他一眼,声音拖动,明眸如水,不自觉间,流露醉人的媚意,令岳敬亭心头一跳,忙转开眼睛,免受无影脚。 宋玉婷也横了师兄一眼,心中喜悦,对杜秋月娇笑道:“师姐,这套玉女剑法可是那位萧南秋传给师兄的!” “哦——?”杜秋月不再难为岳敬亭,微蹙黛眉,莲步轻移,再次坐回竹椅,低声问:“他怎么懂得咱们华山派剑法?” “不晓得……”宋玉婷摇头,转向岳敬亭。 “我也不知。”岳敬亭忙摇头摆手,犹豫了一下:“萧先生是不是与咱们华山派有何渊源?” 三人想了想,终于放下此念,想要当面问清。 xxxxxxxxxxxxxxxx 梆子敲了三响,正是夜深人静,整个成都城也陷入了深睡。 岳敬亭三人的小院,忽然跃进数道黑影,明亮的月光下,可看出他们皆黑衣蒙面,手中或刀或剑,被月光映得森冷逼人。 当前一人长剑一比,身后六人分成两队,一左一右,蹑手蹑脚,贴向东西两房窗口。 他们无声无息,仿佛脚不沾地,却又迅捷无比,很快贴到墙上,乍放眼望去,看不到人影。 一动不动,停了半晌。 两个精瘦之人各自探出身子,先以手指醮吐沫,轻轻按到窗纱上,将其濡湿一块儿,随即伸出细管,轻轻捅破,无声进入。 二人再次定住,一动不动,过了几息,没听到动静,方再次探头,将嘴凑到细管上。 “啊!”两人同时发出惨叫,突兀而凄厉,身子后蹿,快如脱兔,两手捂嘴,极力忍住惨叫。 “砰砰”两响,左右两间屋子地轩窗同时飞出,三道人影随纱窗,落于院中。 岳敬亭与宋玉婷杜秋月三人持剑而立,并成犄角,在月光下,他们目光冷冽,狠狠瞪着站在墙边的七人。 “藏头露尾,无胆鼠类!” 杜秋月身着湖绿单衫,秀发披肩,美艳逼人,冷嗤一声,长剑指了指他们,凤眸射出不屑目光。 柔和明媚的声音听到他们耳中,却说不出的刺耳,当先一人站在门口,比划了一下长剑,墙边剩下的四人缓缓走出,围住了岳敬亭三人,目光冰冷,毫无感情。 杜秋月一瞥他们的步伐,心中一紧,深觉棘手,这四人皆非弱者,仅是功力,便非是自己三人可比。。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27章 装鬼 “你们可是崆峒派弟子?!”当先一人,提着长剑,缓缓靠近,步伐悠然,慢慢问道,杜秋月听得,能断定他是中年男子。 “弄错了,我们是华山派的人!”岳敬亭忙道,心头不由一松。 “哦——?……原来是华山派高徒!”那中年人已走到他们近前,似是疑惑,随即剑光一闪,直刺杜秋月,口中沉声一喝:“上!” 围上的四人同时动手,闪起四道剑光,直刺犄角而立的三人,杀气袭人,空气为之一凉。 岳敬亭心性纯朴,本以为他们弄错了,能够解释得清,身体已是放松下来,乍遇袭杀,不由手忙脚乱,且袭来的是两柄剑。 杜秋月与宋玉婷却小心许多,早有防备,应付得不慌不忙。 “好卑鄙!”杜秋月娇喝一声,剑光暴闪,一团银花笼罩胸前,将袭来的寒剑卷入,左手却轻轻一抖,微不可寒。 岳敬亭前面的两人游刃有余,似是猫戏老鼠,对手忙脚乱的他并不下杀手,倒想看看,他这个华山门徒,究竟有何绝招。 两人胳膊同时一麻,似是被蚊子吓了一下,并未在意,此时天气闷热,蚊子极多,被咬一口,极是常见,继续戏耍岳敬亭。 转眼之间,已是十余招过去。 “啊!”“啊!” 正戏耍岳敬亭的两人先后惨叫,忙不迭的捂住右臂,长剑几乎脱手,跳出圈外,左手急挠,似是蚂蚁上身。 岳敬亭有些莫名其妙,怔怔站在那里观望,杜秋月却不由咯咯一笑,花枝乱颤。手中长剑兀自不停,依旧犀利狠辣。 她对面的蒙面人喘了口粗气,身为首领,领着六人前来对付这三个雏儿,本是十拿九稳,却没想,有这般波折。 刚才未战已折了两人,正在那边上着伤药。如今又有两人出了状况,实是莫名其妙。 “怎么了?!”他沉声怒喝,剑招越发凌厉,眼前这个女子,实在棘手,年轻不大,剑法却忒老辣,非一时能够建功。 “老大,小心暗器!”其中一人一边挠着右肱,一边喊道。声音撕心裂肺。痛苦不堪。 杜秋月咯咯骄笑,玉峰起伏,诱人无比。她得意笑道:“中了蜂须针,不死也要刮层皮!” 岳敬亭正提剑出招,与宋玉婷一同抵挡敌手,闻言不由望了一眼刚才的两个对手,目光泛着一丝同情。 杜师姐的蜂须针与其无影脚一般有名,他一想起,便不寒而栗,心惊肉跳。 蜂须针由一小块儿玄铁化成,虽颇有重量,却细如毫发。射出之后,根本难以察觉,且坚利无比,即使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也极难抵挡。 针上抹了蜂毒,并不足以致命,沾上去却奇痒无比,兼之酸麻,滋味奇特。比疼痛更难以忍受。 因为不傻人性命,故身为名门大派之人,也未被禁,是她的独门暗器,华山派诸人,如避蛇蝎。 “交出解药,饶你性命!”对面之人冷喝一声,停下剑招,却目光森然,杀意盈盈。 杜秋月也不死缠滥打,趁势收剑,咯咯一笑:“你这话,三岁小儿都不信!” “本座言出九鼎!”那人淡淡回答,背负右手,虽黑巾蒙面,仍能看出傲然之色。 “那好,先说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此?”杜秋月撇了撇细腻的嘴角,却点点头。 岳敬亭与宋玉婷二人也停手,他们现在底气十足,三对二,脱身有余。 “……碧——血——门——!……你们华山派应是知晓?!”那人语气轻淡,却露出几分阴森。 杜秋月微微一怔,随即恍然,一切自是应刃而解,原来如此,是碧血门的报复了。 “老大!”忽然自墙上又飘下两道人影,落地无声,飘然如羽。 杜秋月不由色变,自己费尽心机,终于挣扎出了一条出路,却没想到,生机转瞬即逝,这两人地轻功如此高明,即使自己三人逃走,也断无可能。 她看了一眼正在奋力抓挠的两人,思忖是否能够以解药要胁。 “上,杀了他们,搜出解药!”那首领却不给她机会,长剑自背后伸出,一指三人。 其余二人飞身而上,又是四人围攻。 这一次,那首领却让开杜秋月,身形一扭,闪至岳敬亭身前,长剑抖刺,快如闪电。 岳敬亭虽然得传剑法精奥,但时日尚短,与杜秋月相比,仍显稚嫩,对这般刁钻的一剑,抵挡得颇为吃力。 尚未回过气来,又是一剑削来,他慌忙闪身,步法已乱,对手委实太过高明。 那边,杜秋月已被两人缠住,无法分身,宋玉婷抵挡一人,也如岳敬亭般,勉强堪堪支撑。 “七师弟,静下心!”杜秋月目光一瞥,忙娇喝一声。 岳敬亭听闻喝声,心中一清,脑海中萧月生的身影再次出现,剑招陡变犀利,从容化解挟寒气而至的长剑。 对面的首领轻咦一声,心中奇怪,不知为何,这个小子竟变了一个人般,身手陡增,已颇具名家风范,华山派果然不愧是名门大派。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两人剑来剑往,凭着一套玉女剑法,岳敬亭立身不败,犹如海上的一叶扁舟,在风浪中飘摇,欲翻未翻,韧性十足。 “师妹!”岳敬亭忽然轻喝,身形疾闪,陡然加快,左手倏的一探,迎上刺向宋玉婷地剑尖。 宋玉婷虽然剑法不俗,内力却低,兼且身为女子,气脉不如男子悠长,此时已"jiao chuan"吁吁。面色苍白如纸。 刚挡住一招,手臂已无力,长剑几乎脱手,脚步虚浮,对于毒蛇吐信般的长剑无法抵挡,马上便要中剑。 岳敬亭轻哼一声,一拳击出,正中剑尖。将其长剑荡开,化解了宋玉婷之危。 “叮”的一声脆吃,随即响起宋玉婷的尖叫:“七师兄!” 他胸口已是中剑,只顾得化解宋玉婷之危,不顾更加危险的对手,对方剑尖化为一道寒芒,令他避已不及,正中胸口。。 “嗯——?!”那首领轻咦一声,只觉手中传来一股巨力,令自己不得不后退。 他反应极快。脚尖一点。乍退又进,趁岳敬亭发呆时,又是一剑刺去。与刚才的一剑所重合。 “叮”又是一声脆响。 一道乳白的光芒蓦然迸出,宛如一柄光剑,直穿透岳敬亭胸口衣衫,斜射向茫茫夜空。 这道光柱升空,随后破碎,化为漫天地点点莹光,犹如无数的萤火虫在天空飞舞,美丽绚目。 正在激战的诸人纷纷住手,跳出圈外,观看着这奇异之境。赞叹中透出茫然。 即使是岳敬亭,也疑惑不已。不由摸了摸胸口,忽然一怔,萧先生所赠地那枚白玉佩,竟已消失不见。 他不由大急,这枚白玉佩精致细腻,珍贵异常,是由萧先生所赠。而且调息入定时,透出一丝淡淡地清凉,宁心静神,极具神效。 难道,刚才被剑刺碎了?! 岳敬亭心中愤然,怒瞪正打量着天空的对手,天空中的荧光正渐渐减弱,仿佛焰火将熄。 “咳!”一声清咳声蓦然响起,场中正在欣赏奇景地众人纷纷惊醒,转目四顾。 “啊,鬼啊!”宋玉婷一声尖叫,忙不迭地扑向一脸愤然的岳敬亭,钻到了他怀中。 众人入目所见,是一位身穿月白长衫,面色狰狞可怖,宛如修罗之人,在一片荧光中,此人飘然落地,宛如鬼魅,通着森森的鬼气,委实可怕。 宋玉婷虽然聪慧无比,但毕竟是女孩心性,乍见到这般形象,从小怕鬼的她,自是失声娇唤。 “鬼?!”萧月生不由失声而笑,却并不摘去脸上面具。 虽是夜半三更,但水云派的寒谷却热闹万分,萧月生正与几位师妹闹得厉害,他们纷纷戴着吓人的面具,躲在琼林中捉迷藏,互相吓唬,玩得不亦乐乎。 谁若是被吓得出声,便算是输,须得学狗叫十声,罚雪里梅美酒一杯。 萧月生武功通神,自不会输,想要捉弄师妹们,易如反掌,没用多久,李若云几人便各自罚了数杯,娇艳欲滴,醺醺然,兴趣更高,闹得更疯。 正闹在兴头上,萧月生脑海里忽然一动,生出感应,知道白玉佩的示警,只能运用瞬移,出现在岳敬亭周围。 xxxxxxxxxxxxxxxx “尔等何人,为何扰人清梦?!”萧月生阴森森的喝问,幽幽若自地狱传出,吓得宋玉婷紧紧搂住岳敬亭,臻首钻进他怀中,不敢露面。 岳敬亭温香软玉在抱,面红耳赤,右手握着长剑,左手去不知放在哪里是好,他心怀坦荡,胆子极正,并不怕鬼。 “装神弄鬼,阁下何人?!”那首领冷喝一声,露在外面的一双眼冷电迸射,紧瞪着萧月生。 “大胆!”萧月生伸手一招。 那首领顿时身不由已,双足向前滑动,似乎被一双手缓缓推向萧月生地方向。 他忙用力一刺青砖地,剑身刺入一半,实是锋利不凡,虽谈不上宝剑,也极难得。 他地脚却渐渐离地,竟是飘浮,正身被拉向萧月生,上身拉住长剑,剑身弯曲,几欲折断。 如此诡异之状,场内诸人不由遍体生凉,几乎相信,这确是鬼魅!。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28章 引火 “撒手!”场内一蒙面人将长剑当作暗器施展,射向萧月生。 “呵呵……,难得!”萧月生左手一吸,将射来的长剑接住,右手放下,那个首领砰然落地,幸好拄着剑,未曾跌倒出丑。 他顺手揭下面具,露出温煦的笑脸,满脸的笑意,似是为自己能够吓到别人而得意不已。 “萧先生?!”岳敬亭不由失口而叫,他怀中的宋玉婷不由抬头,忙不迭的逃出他的怀抱,面红耳赤,羞涩不堪,兀不忘打量萧月生。 萧月生将狰狞面具收入怀中,笑着点头:“小兄弟,又见面了!” 岳敬亭对他的亲切大感惭愧,憨笑了两声,挠了挠头,无言以对,若非自己未练好他所授剑法,也不会落至这般田地,劳烦他出现。 场内几人既知他非鬼魅,非但不心喜,反而心惊不已,刚才那一手凌空虚摄,委实匪夷所思,那正拄着剑、用力喘息的蒙面人体会最深。 杜秋月"shu xiong"起伏渐低,暗自调息,抬头打量着萧月生,凤眸闪烁,宛如天上寒星,她暗自思忖,莫非,这便是七师弟所说的萧先生? 不由颇感失望,没想到他这般普通,貌不惊人,实难吸引住女人的目光,峨嵋派的贝锦仪与周芷若皆是绝色美人儿,竟要同时下嫁于他,莫非是因他武功高明之故? “小女子宋玉婷,见过萧先生!”宋玉婷见到七师兄脸上的孺慕之情,不由对萧月生感觉亲切,盈盈裣衽,娇声见礼。 萧月生对她与岳敬亭的关系自是心明,摆了摆手,虚虚轻扶,呵呵一笑:“小兄弟倒是好福气,姑娘毋须多礼!” 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自己扶起。宋玉婷神情娴静,心中惊异,怪不得师兄如此推崇这位萧先生,果然神功惊人。 “萧先生,这位是我杜师姐!”岳敬亭转眼瞥到艳若桃李的杜秋月,忙向萧月生介绍。 杜秋月淡淡一礼:“小女子杜秋月,见过萧先生。” 她平常艳若桃李,娇美如花。但资质极佳,聪明绝顶,心高气傲之极,对华山派的男人不假一丝辞色,实是不将他们放在眼中,对天下间的男子,也不放在心上。 如今,乍见到这位传奇的风云人物,心中失望,神色自是不想掩饰。冷冷淡淡。令岳敬亭大为恼怒,却也无奈。 见她如此,萧月生却未生气。只觉得有点儿意思,点点头,拱头温煦的笑道:“原来是杜女侠,幸会!” 说罢,温润地目光掠过她地玉脸,转头望向那边几位蒙面人。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看到了那四人的惨状,萧月生不由一笑,转头问道:“这几位衣着神秘,所为何来?” “他们是碧血门的人,是来杀我们的。”宋玉婷娇声回答。瞟了他们一眼。 “武功的确不俗。”萧月生点点头,盯着蒙面的几人看了看,读心术运转,已是确定,转头对岳敬亭笑道:“招惹了这般厉害的人物,小兄弟还敢下山,勇气可佳。” 对萧月生的调侃,岳敬亭赧然无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嘿嘿憨笑两声。 “先把伤包一下。”萧月生指了指他的手,然后望向杜秋月,温和的笑问:“杜女侠,不知芳驾欲往何处?” 宋玉婷心下一惊,忙拉起岳敬亭的手,方看清,他手臂上正淌着血,滴到青砖上,约有寸余的口子,皮肉翻开,颇是吓人。 “听闻水云派武学高明,小女子等实在好奇,想要当面见识。”杜秋月微眯着凤眸,细细打量对方,目光甚是大胆。 “呵呵……,原来如此!”萧月生伸手,摸了摸黑亮的八字胡,呵呵笑道:“那在下就代水云派上下恭迎芳驾了!” 随即指了指正缓缓后退,想要不知不觉离开的蒙面人,冲杜秋月笑道:“那这帮人该如何处置?” 杜秋月凤眸一闪,嫣然笑道:“……全凭萧先生作主。” 萧月生不由摇头失笑,这个杜秋月,还真是有意思,懒得与个女人计较,微微点头,身形一闪,化为一道白影,瞬间绕过蒙面的几人,回到原位,在众人的眼中,他只是身体晃动一下。 几道闷哼声接连响起,出自那几位蒙面人之口,其首领长剑锵然落地,身体松驰下来,步子陡然变得虚浮。 杜秋月微微一怔,随即看了看那几人,略有几分迟疑的望向萧月生,稍一犹豫:“他们……” “现在他们已不再是武林中人,终可退隐山林,尽享清福了!”萧月生温和地笑道,在月光下,脸上一片漫不经心。 “他们地武功……”杜秋月心中一震,有些明白,迟疑的问。 萧月生点头:“嗯,他们的武功已废。” 他有戒杀令在身,自是不会轻易破去,况且,也不会因为要救岳敬亭他们而随便杀人。 但他已隐隐知道碧血门地身份,因对元朝毫无好感,反而痛恨,便出手教训一番,也算是引火烧身之举,而且,这唯恐引不来这把火。 华山派的三人闻言,不由生出一丝同情,对于武林中人而言,被废武功,实是生不如死。 “好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便来敝派,……恭候大驾!”萧月生笑了笑,一拂袖子,转身,迈步,身形蓦然消失,声音余在回荡,人已不见。 三人呆了一呆,对他倏然而至,蓦然消失颇不习惯。 “师姐,放了他们吗?”宋玉婷最先省过神来,指了指蒙面的几人,他们正缓缓离开。 “由他们去!”杜秋月难得慈悲一回,索然的摆摆手,提剑往回走,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第二日,当他们三人来到紫山下时,见到一堆人早已等候,杜秋月认得,这些人却是崆峒派的弟子。。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29章 再起 当世六大门派间,互有往来,杜秋月虽是女流之身,很少参与派中事物,却也见过崆峒中人。 见到这些人骂骂咧咧,口出脏言,毫无名门大派的气度,杜秋月心下不悦,不由蹙了蹙柳眉。 宋玉婷甚少下山,不认得他们,见他们这般粗鲁,也是不喜,皱眉低声问:“师姐,他们是何人,这般不成体统!” “崆峒派的!”杜秋月哼了一句,远远的站着,不想接近。 崆峒派中人觉察到有人靠近,望见他们三人,看了一眼他们装束,有一人自人群中跑了过来,老远便拱着手,笑呵呵的问:“这位少侠与两位侠女,莫不是华山派高弟?” 他胖墩墩的身形,脸形微圆,微胖,看着和气可亲,加之眯眯的笑意,仿佛弥勒佛转世,转易亲近。 “正是,不知尊驾何方神圣?”杜秋朋淡淡回答,凤眸掠过不远处的人群,见到人群中有一位老者,却是崆峒派的名宿宗维侠。 她心中惊诧,这个宗维侠在崆峒派中权力甚大,不知为何,竟亲自前来,且用这般低下的手段,大损崆峒派的名声。 “在下崆峒派陈福寿,得见到三位华山高徒,着实欣喜,呵呵……”他笑呵呵的回道。 “容小女子拜会宗前辈!”杜秋月仍不冷不热,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莲步轻移。 在派内,她怒笑由心,但到了外面,便是华山派之人,需有名门大派弟子的矜持。 岳敬亭与宋玉婷自是马首是瞻,跟在她身后。走到了人群之前。 此时,崆峒派的众人已是停止了谩骂,羞耻之念仍在,有外人在一旁,毕竟有些不好意思。 杜秋月袅袅婷婷而至,她艳若桃李,貌美如花,带着一阵香风。令这些崆峒派的弟子们蠢蠢心动。 “小女子华山杜秋月,见过宗前辈!”杜秋月露出一丝笑意,裣衽一礼,向抚须而立的宗维侠娇声道。 “坚侄女不必多礼。”宗维侠眼睛微眯,心下甚喜,语气亲切,虚虚抚了扶,和蔼的笑道:“鲜于掌门一向可好?” “掌门师伯安好!”杜秋月神色郑重的回答。 岳敬亭与宋玉婷也纷纷见礼,随即又有几位崆峒派的弟子与他们见礼,寒暄了一番。彼此都是六大门派中人。门当户对,关系自然亲近了一层。 宗维侠颇为老道,当先发问:“贤侄女三人前来。可是欲往水云派?” “正是。”岳敬亭重重点头。 他心下对水云派更为亲近,见崆峒派的人来者不善,便生出莫名地敌意。 宗维侠眉头皱了一下,对岳敬亭的敌意似是未觉,对杜秋月呵呵笑道:“莫非,贵派与水云派也有交情?” 杜秋月微一沉吟,摇了摇头:“我们三人只是慕名而来,想要见识一下水云派罢了。” “既如此,那老配倒要劝三位谨慎才是。”宗维侠眉头一轩,苦笑着摇着。 “哦……。这是为何?”杜秋月笑问。 “若是这般贸然上去,说不定,会自寻没趣。”宗维侠叹了口气,指了指雾气迷茫的紫山:“这水云派看似低调,骨子里却傲气冲天,便是我们崆峒派,也未放在他们眼中,……贵派虽说威名卓著,怕也难入他们的法眼呐——!” “不会罢?”杜秋月故作惊讶状。 “唉——。老朽也是一番好意,若不怕碰壁,贤侄女倒可一试。”宗维侠摇头感叹,颇是诚恳,状似苦口婆心。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岳敬亭有心反驳,却被宋玉婷轻拉了一下衣角,对他使了个眼色,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宗维侠呵呵一笑,不再多言,此时的他,心中闷气冲盈,直欲仰天长啸。 水云派与崆峒派有隙,上次前来水云派,无功而返,没讨得好去,更增怒意,忽然听到消息,水云派的大弟子竟与峨嵋派两名掌门弟子订亲,令崆峒派震惊。 若两名峨嵋弟子一旦嫁入水云派,那峨嵋与水云派关系自是不同,再与水云派纠缠,则难免得罪峨嵋派。 灭绝师太性子古怪,极是护短,到时,少不得借机生事,崆峒派近些年来声势日落,难抵峨嵋。 故他们欲在峨嵋派正式下嫁弟子之前,先与水云派了断了恩怨,否则,再无机会。 宗维侠此次带了崆峒精锐,且专门请了一位精于奇门遁甲的高人,气势汹汹而来。 没想到,见到这里地阵法,这位高人目瞪口呆,摇头感叹,甘拜下风,苦笑着说,如此神术,自己万难企及,绝非人力可破,不必白费力气了。 对于崆峒派的来人,水云派仿佛毫无所觉,不闻不问,装聋作哑,避而不出。 无力破解外围的阵法,崆峒派众人便想了同一种笨办法,几人以布绳拴在一起,共同进退,将所见到的石头树木破坏殆尽,以破其阵。 只是后果惊人,本是迷踪阵法,不伤人性命,陡然间变得杀机沸腾,进去的几名弟子,很快声息全无,再未出现,纵然他们喊破了喉咙,也未能唤出。 折损了几人,又是这般窝囊,岂能不令崆峒众人气愤填膺,也顾不得名门大派的风度,纷纷破口大骂,便是杜秋月他们三人所见。 几人正在说话,周围的崆峒弟子们也安静下来,偷偷打量着艳若桃李的杜秋月。 “咦?!”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大雾中忽然出现两具窈窕的身形,飘然而来,脚不沾地,宛如仙子凌虚。 二女破雾而出,蓦然出现于众人眼前,她们皆着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容貌绝美无伦,容光逼人,令人不由生出自惭形秽之感,崆峒派诸人怔然发呆。 她们来至杜秋月三人跟前,向岳敬亭柔声问道:“这位可是华山派的岳敬亭岳少侠?” 岳敬亭脸嫩,被她们秋水般地明眸一扫,顿时面红耳赤,忙点头:“……在下,正是岳敬亭。” “奉我家公子之命,请岳少侠三人上山。”圆润柔和地声音仿佛一道春风,直吹入人心,舒畅难言。。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30章 摘剑 “慢着!”宗维侠忽然抬手喝了一声,目光凛冽,逼视小蝶与小情二女。 两女的身份已非婢女,而是萧月生的妾室,遣她们下山请人,已足给岳敬亭三人脸面。 “这位老先生有何见教?”小蝶明眸清澈,语气柔和,淡淡微笑,不带一丝火气。 “莫非……这便是你们水云派的待客之道?”宗维侠指了指身边崆峒派弟子们,冷笑道:“我等前来,却避而不见,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先生误会了。”小蝶仍旧不文不火,明眸沉静,柔和笑道:“敝派不入世,一直关闭山门,不见外人,这位岳少侠乃受公子所邀。” “哦——?!”宗维侠露出不信之色,但对方好言好语,也算解释得过去,念头微转,干咳一声:“那老朽想要见贵派掌门,难道竟不够资格不成?!” “那……,请容小女子先去通禀一声。”小蝶点头柔声道。 她声音柔和圆润,带着一股难言的韵味,令闻听之人心神镇静,难以生怒。 宗维侠眉头紧紧蹙起,心下已知,这纯粹是胡说八道,分明是水云派故意刁难。 杜秋月冷眼观看,不必多猜,已是明白,显然,崆峒派与水云派定有不小的过结,看他们这帮人的架式,来热汹汹,其意不善。 她心中暗暗思忖,若是真的交手,华山派究竟要站在哪一边,若是依自己的意,自然是偏向水云派。 但此时的自己,可是代表着华山派,不容感情行事,崆峒派名列为六大名派其中,实力雄厚。与之为敌,需得谨慎。 宗维侠向四周看了看,想让另一个人出来唱白脸,虽然此女说得好听,但却全是敷衍之辞。 可惜周围诸人被她们的容光所逼,兴不起发难之心,个个熟视无睹,状若未见。 他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做这个恶人,淡淡说道:“既然如此,烦请称将敝派的五个人放出来,他们陷入阵中,不知生死!” “陷在阵里?”小蝶微露惊诧,臻首轻摇:“据小女子所知,此阵并不伤人。” “哼,难道老朽是胡说不成?!”宗维侠面色一冷,重重哼道,欲要借机发难。 “小情。你先请岳少侠他们进去。我随后便来。”小蝶冲宗维侠笑了笑,转身吩咐正绷着玉脸的小情。 “是,姐姐。”小情点点头。瞥了宗维侠一眼,又掠过崆峒派众人一眼,目光清冷,宛如两道寒刃刺出,直刺心底。 她对小蝶的武功颇具自信,凭着这些歪瓜劣枣,断难形成什么威胁,便点点头,转头对杜秋月三人道,娇声道:“岳少侠。两位姑娘,请先随我来。” “可是……”岳敬亭略有迟疑,望了一眼小蝶,倒有些不放心。 即使他再迟钝,也明白崆峒派的人不怀好意,让小蝶这般一个美貌无伦地娇弱女子独自面对,实在不忍。 “岳少侠放心罢,……崆峒派是名门大派,岂能为难一个娇弱的女子!”小情抿嘴一笑。对这位憨厚的少侠有了几分好感,又瞥了一眼宗维侠。 “哼!”宗维侠听出其中的讽刺之意,心下大怒。 “走?”小情娇躯轻盈一转,朝岳敬亭伸手延请,随即莲步轻移,袅袅向前。 岳敬亭嘴笨,虽想对小蝶说声小心,却又不好意思,只是飞快的望了小蝶一眼,跟了上去。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宗前辈,我们先告辞了!”杜秋月轻轻一礼,对宗维侠淡淡笑道,跟在岳敬亭身后,渐渐走入雾中。 “这位姐姐,真的不要紧么?”宋玉婷与岳敬亭杜秋月并肩而行,跟在小情身后,犹不放心。 小情转身,见他们一幅担心的模样,不由娇笑:“嘻嘻……,他们那些人,武功实在太低,不够小蝶姐姐伸一根手指的!” “为何不将他们请进来呢?”杜秋月笑着问,娇艳如花。 “嘻嘻……,公子他说,不跟这帮人一般见识,索性眼不见为净,免得手发痒,冲动之下,灭了他们。”小情不由捂嘴轻笑,摇了摇头。 杜秋月暗中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好大地口气,崆峒派可不是小门小派,岂能说灭便灭。 小情如今功力精深,五官敏锐,对于杜秋月一抹不屑望在眼中,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 xxxxxxxxxxxxxx 紫山脚下 宗维侠望着人影消失不见,轻轻一摆手,崆峒派的人有些不情愿的悄悄移动,隐隐将小蝶围在其中,封住了她回去的路。 “前辈这是何意?”小蝶仍带着柔和的笑容,秋火明眸瞥了一眼周围,淡淡望向宗维侠。 “敝派五位弟子陷入阵中,只能烦请贵派放出,姑娘暂且与我们呆在一起!”宗维侠抚须呵呵笑道,露出一抹得意。 “唉——!”小蝶摇头轻叹一声,令周围的崆峒派弟子们柔肠千转,恨不得开口抚慰。 小蝶心中对这个宗维侠充满鄙夷,没想到堂堂的一派长老,竟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欲要扣一女子为质来要胁,怪不得公子对这帮人如此,实在没必要拿他们当成人。 “公子不放你们进去,只是想让你们知难而退罢了,却不想,你们如此不识趣!”小蝶摇头轻叹,语气虽然轻柔依旧,话却变得犀利。 “呵呵……,好大的口气!”宗维侠仰天打了个哈哈,冷笑不已。 小蝶伸出纤纤葱指,指了指宗维侠腰间,淡淡说道:“那好,……宗长老腰间的剑不错,小女子欲借一观,请小心!” 宗维侠微怔,刚欲思忖何意,却觉眼前白影一闪,随即腰间一轻,长剑已无,出现在小蝶手中。 小蝶绝美地脸庞柔和一笑,随即身形再闪,周围地崆峒派弟子们只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泌人心脾,却又令人心神荡漾,心跳加速。 “今日暂取尔剑,若再来犯,便取尔头!”柔和的声音在周围飘荡,余音袅袅,动人无比,人影却已消失不见,围起的众人,形同虚设。 “砰”地一声,犹在沉醉的人们被惊醒,不由望去,见到五人正倒在地上,被布绳捆在一起,无法爬起,狼狈不堪,正是先前陷在阵中的五人。 “剑呢?!”忽然有人轻叫,随即人们纷纷惊觉,腰间的长剑竟已消失不见,崆峒派诸人莫不如此。 他们不由望向宗维侠,他面色铁青,脸上的肌肉与胡须皆轻轻颤抖,扫了众人一眼,他重重跺足,怒哼一声:“走!” 说罢,转身,颤抖着身体,大步离开紫山……。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31章 暂留 “姐姐,你这是……?”小情四人正悠悠往山上走,见小蝶出现在身后,罗衫飘飘,娴静优雅,纤纤玉手却提着一大堆的长剑,颇显怪异,不由笑问。 这二十几柄长剑乍看上去,似乎被绳索捆住,再一细看,却不见绳索,仅是被其玉掌吸住,如铁屑遇磁石。 杜秋月与宋玉婷目光敏锐,发觉其异,不由对视一眼,心中惊讶,未想到此女年纪轻轻,竞有如斯惊人功力。 “他们闹得太不象话,便收了他们的剑!”小蝶笑了笑,冲杜秋月他们点头致意。 小情不居的撇撇嘴:“哼,这帮崆峒派,欺软怕硬,上一回灰溜溜的跑了,还有脸再来这一回,吓没吓跑?!” 杜秋月暗中轻叹,崆峒派何是沦落至这般地步,同为六大门派,难免泛起兔死狐悲之慨。 “……又跑了。”小蝶忍住笑意,抿着嘴点头。 “瞧瞧,就这点出息!”小情樱桃小嘴毫不留情,不屑之意毫不掩藏,摇头感叹。 “就你话多!”小蝶瞥了她一眼,柔声道:“……好了,快走几步,公子正等着呢!” “嘻嘻,那快些走!”小情吐了吐香舌,莲步加快,她娇躯修长窈窕,衣裙飘飘,在茫茫的白雾中,宛如凌云仙子,自然的透出脱俗。 几人步伐加快,山路越发陡峭难行,崎岖不平,不断有或大或小的山石阻拦,且有大雾迷眼,一不小心,动辄有撞上之险。 “岳少侠,最好前后排开,跟着小情的脚步。不能踏错。”小蝶走在最后,柔声提醒。 岳敬亭不由转身,望向小蝶,对上她一泓秋水般的明眸,忙又避开,心中一荡,脸色发红。 “从这儿开始,还有两层阵法。比山下的凶险,务必小心。”小蝶柔声解释,明眸泛着柔和的光芒。 三人闻言,忙各自散开,变成前后,杜秋月走在最前,宋玉婷走在最后,似是一字长蛇阵。 几人刚跃过一块儿巨石,约有四五人高,乍听到隐隐约约的琴声。棕棕如泉如水。又缥缥渺渺,仿佛传自天外。 “姐姐,这是谁的琴声?”宋玉婷侧耳倾听。很快,转身问身后的小蝶打听。 “是我家公子地。”小蝶抿嘴笑道。 “哦?萧先生竟也会抚琴?”岳玉婷不由问道,语带惊诧。 杜秋月与宋玉婷也不由望向小蝶,明眸泛着好奇的光芒。 “嘻嘻,我家公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小情轻盈转身,尖俏的下颌微抬,嫣然笑道,莲步依旧轻点,身形倒退而行。 “哦——?”杜秋月抬了抬好看的眉毛。抬头望向雾气苍茫的山项,那里正传出飘渺的琴声。 文心手打组不留一滴落红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她虽不精于琴艺,却也能抚几下,这在华山弟于当中,已属异类,武林中人,几乎所有的时间皆用以练功,唯有高强的武功,方是一切之基。其余种种,俱属虚妄。 她能听懂琴音之意境,寥阔悠远,云淡风轻,仿佛一位隐士站于山巅,大袖飘飘,俯看山下众生,有一股只可意外,难以言传地淡泊心境。 忽然之间,杜秋月对这个萧先生敌意尽褪,次人有如此心境与胸怀,实非平常庸人。 几人步履快捷,走了一阵,面前陡然变化,整个紫山的风景尽在眼前,清晰无比。 “岳少侠与两位妹妹,不要大意,现在仍在阵中。”小精见他们不停的打量周围风景,胜上露出迷醉,忙笑着提醒。 岳敬亭三人一惊,忙正了正心神,小心翼翼的踏着她的脚印,而小蝶则脚不沾地,飘然而行,只是她走在最后,无人发觉其异状。 小蝶与小情皆与萧月生双修,一身功力,在诸女当中,已属绝顶,便是温玉冰,也要逊上几筹,轻功更远非寻常人能想象。 一行人无话,倾听着缥渺的琴声,随着琴音的清晰,她们慢慢接近水云派,杜秋月已听出,这是一昔高山流水,弹得意境开阔,闻者眼前如展开一幅宏大的画卷。 “这里是寒谷,乃我家公子居处。”小情带着众人到了寒谷,指着清澈如仙境的寒谷,娇笑道。 楼台轩榭,廊桥小湖,这般优美的景致,顿令杜秋月与宋玉婷心醉,细心地打量着周围,越看越喜,恨不能永这居住在这般仙境中。 画肪悠悠而来,萧月生坐在船头,身前摆着一张檀木矮几,几上放琴,他轻抚琴弦,淡淡而笑,温润地目破开空间,直接落在他们三人脸庞。 “呵呵……,小兄弟终于来了,快请!”萧且生停手,缓缓站起,立在船头,一手负手,另一手摆了摆,呵呵笑道,轻风吹动着他的长衫,潇洒飘逸。 “见过萧先生!”岳敬亭恭敬行礼,杜秋月与宋玉婷也盈盈一礼。 “不必客气!”萧月生摆了摆手,画肪靠岸,几人登船,对于画肪的精致,杜秋月他们故做不见,免得坠了华山派地威风。 “公子,崆峒派的人离开了。”小蝶柔声禀报,小情刚端来茶水,众人坐在寒烟阁中说话。 “恩,崆峒派的人锐气尽失,也难怪凋落如此。”萧月生点头,抬手请众人饮茶,摇头感叹。 杜秋月不由默然,深以为然,崆峒派近些年的颓势日减,乃是不争的事实,尤其自七伤拳谱被金毛狮王夺之后。 “小兄弟,既然来了,便呆一段儿时间,与我的几位师妹切磋一下武功,仅是埋头苦练,非是正途。”萧月生抬头对有些拘谨的岳敬亭笑道。 “这……”岳敬亭望了一眼娇艳如花的杜秋月。 “好啊,这里山青水秀,真的很美。“杜秋月嫣然娇笑,她不仅对这位萧先生好奇,对水云派也生出好奇,大感其不简单。 “杜姑娘如此武功,竟甘于无闻,着实难得。”萧耳生啜了口茶,随口称赞了一句。 杜秋月白了他一眼,娇媚横生,她虽看不出小情与小蝶的深浅,却知绝非自己可比。。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32章 心愿 没说几句话的功夫,已到了午膳时间。 李若云几女上午未出现,她们在水云派传授弟子们武功,一直没有过来,此时将进午膳,一起结伴而至。 萧月生与岳敬亭他们正在寒湖上的迥廊上说话,让清凉的微风吹拂脸庞,观赏著周围澄净的风光,心情自然开朗。 杜秋月发觉,自己一直以来,好像误会这位萧月生了,他非但不骄傲自大,反而亲切近人,令人如沐春风。 杜秋月即使武功高明,聪慧过人,仍是少女,自是无法与萧月生相比。 李若云几女早已知道岳敬亭的到来,也颇感好奇,大师兄看似和气,性子却是孤傲于世,能被他看在眼中,此人定是不俗。 她们来至寒湖,莲足轻点,娇躯翩翩而起,仿佛优雅的白鹤,斜掠过湖面,衣袂枫飘中,凌空来至寒烟阁。 “师妹,快着…”岳敬亭乍抬头时,猛的见到寒湖上的翩翩掠来的人影,忙碰了碰身旁的宋玉婷。 杜秋月正跟萧月生说话,讨论一些武林中的奇闻秩事,闻言也抬头观瞧,见到了李若云几女凌波而来,不由心中惊异,随即大羡。 她非是羡慕她们轻功高明至极,而是羡慕其施展轻功时的优美动人,确实如仙子一般,动人至极,若是自己的轻功能达此境,也能做到如此,该有多美! “师兄……”柳清泉一身月白罗衫,皎皎无暇,身在半空,便娇声笑道,身形陡快,化为一道白光,暮然出现在他们跟前。 李若云三人也纷纷飘至。与柳清泉相反,悠悠缓缓,仿佛被轻风吹至的羽毛,优雅雍容。 萧疏影则在水云派中闭关,她正值筑基,需得闭关七七四十九日,不得受外界所干扰。 她的武功虽然最低,但其筑基方式不同。根基远比几位师姐牢固,到了后面,会很容易的追赶上来,反倒是前途光明。 “忙完了?”萧月生伸手搅住扑过来的柳清泉,呵呵笑道。 “唉、累死了!”柳清泉玉手轻扇,似是极热的模样。 “清泉又在撒娇,就你最懒!”杨玉琪轻哼一句,与李若云二人翩翩落在迥廊上。 “哼,她们这些苯丫头。我看着头疼!”柳清泉一撇粉红的菱唇。不服的反驳。 她说着话,紧紧保在萧月生地肩膀上,丝毫不硕杜秋月三人投来的诧异目光。 男女授受不亲。经过南宋理学洗礼,这时的人们。对男女之防看得极重。像柳清泉这般举止,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了。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萧月生拍拍偎在自己肩上的柳清泉,对众女招了招手,将岳敬亭三人与她们分别介绍。 岳敬亭一直怔怔无语,威觉自己眼花缭乱,竟难以集中精神。逼人的容光使自己目眩神迷。 文心手打组不留一滴落红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李若云几女的姿色与风情,非是岳敬亭这个毛头小伙子能够抵档,况且,同时出现几人,他更是无法承受。 直到入席,他方堪堪清醒过来。 午膳摆在沧浪亭中,几人坐在玉桌旁,吹著徐徐的清风,欢声笑语不绝。莺莺燕燕,今萧月生颇有几分陶醉。 李若云不太说话,林晓晴却是八面玲珑,与娇艳如花的杜秋月相见恨晚,带动其余几女一起,气氛热烈。 萧月声则与岳敬亭说话喝酒,将雪里梅拿出,开始灌岳敬亭地酒,或逼或请,软硬兼施,直将岳敬亭灌得酩酊大醉,他却笑得欢畅。 杜秋月看着不忿,狠狠白了他几眼,媚意流转,酒意微醺,双腮酡红,娇艳欲滴。 萧月生只是呵呵笑,她更觉这个萧先生难懂,越是靠近观察,越觉此人变化多端,难以揣摩。 雪里梅乍喝着不觉如何,只是淡淡清香,仿佛梅香般泌人心脾,只是后劲极大,仿佛葡萄酒一般,被清风一吹,酒意浙渐上涌。 即使是宋玉婷,也喝得高了,变得娇笑阵阵,多了几分娇憨,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将她们来的目的尽情道出。 “师兄,你可真坏!”看着杜秋月与宋玉婷皆醺醺娇笑,杨玉棋吐气如兰,娇艳诱人的唇凑到萧月生耳边,轻轻笑道。 三人很快倒了下去,被他们移到寒烟阁一层的香塌上。 水云阁 温玉冰穿着月白丝袍,曼妙诱人的曲线隐隐浮现,于脸的潮红仍未褪尽。睡意朦胧,带著娇慵的风情。 萧月生坐在窗前的轩案旁,轻抚着案上的瑶琴,琮琮作响,琴音令人心神清明。 斜射地阳光将萧月生笼罩其中,令他多了几分飘逸气度。 温玉冰倚在月白锦食上,慵懒地望着他,明眸如水。 她轻俘一下披肩的秀发,微微斜首,将乌发拢在左肩前,柔声轻道:“你对华山派的三个弟子这般热情,究竟为何?” 琴声骤停,萧月生瓣着手指,一一按下“少林、武当、峨嵋、崆峒、华山,恩,就差昆仑与明教了。” 然后他抬头笑问:“咱们水云派若在这几个门派中扬名立万,算不算将水云派发扬光大了?” 温玉冰微微一怔,黛眉一动,不由点头:“他们是名门大派,恩,算是……” “那算不算完成了师祖地心愿?”萧月生呵呵笑问。 “应该算是……”温玉冰仍旧迟疑的点头,只是她觉得,此种算法,颇有取巧之嫌。 “那便成了!”萧月生一拍巴掌,笑道:“师祖的心愿既已完成,师父也大可松口气了!” “你呀……”温玉冰清玲的玉脸忽然嫣然一笑,灿若雪莲,轻摇臻首,白了他一眼,心中温暖。 听他所言,温玉冰心中确实一松,师父的心愿,似是一块儿巨石,一直压在她心头。 “难道,你这般招待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温玉冰心中虽感动,脸上却恢复了清冷,淡淡问道。 “那倒不尽然,这个岳敬亭,确实是个可造之才。”萧月生摇头,脑海中泛起自己岳父郭靖的音容笑貌。 “他可是华山派的弟子!”温玉冰捋着秀发,瞥了他一眼。 “呵呵……”萧月生但笑不语,笑意带著几分神秘,令温玉冰看得牙根发痒,知道问也是白问,他定不会多说,索性不问。。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33章 游戏 见师父不问,淡然以对,萧月生却忍不住说道:“我想将他扶上华山掌门之位。” 温玉冰瞥了他一眼,清亮的明眸透出不信娇哼道:“……好大的口气!” “这个小家伙资质虽不高,性于却沉稳,稍加磨练,做个守城之主,倒也堪胜任。”蒂月生笑道。 “那如今的鲜于掌门呢?……他可是号称神算子!”温玉冰轻拂着乌黑如锻的秀发,膘了他一眼,懒懒反问。 “呵呵……”萧月生又是笑而不答,顿令温玉冰牙根发痒。 “好罢好罢,随你折腾去,别闹得太过火了!”温玉冰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顺手抛来一个绣枕,以泄对他卖关子的恨意。 “师父放心便是!”萧月生利索的接过绣枕,呵呵笑道,然后将其放到腿上,笑道:“师父想听什么曲子,我奏上一曲!” 湿玉冰浴艳的面庞微斜,黛眉微蹙,想了想:“恩……,来个热闹点儿的!” “过两天,我带你出去走走,看看风景,师祖的心愿已了,你也不必一直呆在派中。”萧月生装做漫不在意的笑道,将瑶琴拿至膝上,绣枕垫在下面。 “恩。”温玉冰轻轻点头,目光望向窗外。 琮琮的琴声袅袅飘起,淡淡的喜悦仿佛轻烟般扩散,很快将整个紫山笼罩其中,派内诸人心情皆不由变得喜悦轻盈………… 杜秋月在琴声中忽然醒了过来,睁眼见到朦胧的轻纱与精致的藻井,怔怔出了一会儿神,忽然想起,这并不是在华山。 不由起奇,打量四周,看到周围耳白素雅的一切。想了起来,这是水云派的寒烟阁。 莲席上的情形——在脑海流淌,杜秋月不由苦笑,面色羞红,娇艳欲满。 没想到自己自诩精明,今日却被人灌醉了,实在惭愧,那个萧先生也忒可恶! 耳边传来悠悠的琴声。宛如向心田注入了一泓温泉,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她自柔软地榻上下来,走到另两塌前,摇了摇香梦正酣的岳鼓亭两人,将他们弄醒。 三人出了寒烟阁,在迥廊上漫步,湖光山色,美得逼人。 “杜姐姐,你们醒了?”三人身前蓦出现小情的身影。一身月白罗衫。腰悬长剑,飘逸如仙,玉脸带着盈盈笑容。 “小情妹妹。他们呢?”杜秋月而色一红,强抑羞意,她想起了醉后的行为。 “哦,他们正在派中,今天是游戏的时间。”小情故做不知,按着檀木栏杆,笑眯睬的回答。 “游戏?”宋玉婷好奇的问,俏脸也发红。 小情尖俏的下颌点了点:“恩,我们水云派体一种游戏,叫官兵捉贼。三个人捉一人,就像是捉迷藏一样,……嘻嘻,他们正在玩呢!” 杜秋月弯弯地眉毛蹙起,微一沉呤,颇是不解,捉迷藏的游戏,小孩时玩得不亦乐乎,但年纪一长。便不屑于去玩,怎么他们会玩这般幼稚的游戏? “我家公子说,若是你们有兴趣,也可加入。”小情嘻嘻笑道,指了指寒谷上方水云派的位置。 “好啊。”杜秋月忙点头,想要一探究竟。 文心手打组不留一滴落红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杜姐姐,待会儿我来带你一程!”宋素雅忽然转身笑道,她穿着一身青衫,剪裁合度,别有一番秀雅的动人气质。 “……好!”杜狄月娇艳的脸庞泛起苦笑,无奈的点头。 除了宋素雅与杜秋月,还有一个水云派的弟子,名叫程紫烟,冷艳动人,娇躯诱人,正蹲在地上,仔细察看地上树叶。 此时,她们三人正位于紫山半腰的一座茂密杜林中,淡淡的草木气息缭绕,脚底是厚软地松针与树叶,傍晚阳光被蒙蔽于外,周围阴森森的吓人。 “可有痕迹?”宋素雅一手执剑,站在程紫烟身边,秋水般目光扫来扫去,小心戒备,见程紫烟起身,忙柔声问。 程紫烟的冷艳极肖萧月生地四师妹杨玉琪,她一边轻拍雪白玉手,自袖中摘出香帕拭了拭,修长的明眸望向左方,纤纤玉指点了点那个方向,淡淡说道:“朝那边去了!” “走!”宋素雅轻喝一声,伸手一搅杜秋月的柳腰,化为一道绿先,穿梭于几乎没有路的树林中。 杜秋月几乎睁不开眼,忙转过头去,见身后的程紫烟飘然跟随,几乎脚不沾地,心中苦笑,只觉自己便是那井中之蛙。 以前,自己在华山派中,同辈弟子无敌手,心中骄傲,只觉武林之中,这一代弟子,敌过自己的寥寥而已。 前来水云派,本是要会一会那位萧先生,想看看,能够同娶峨嵋派两大掌门弟子之人究竟如何。 她酒醒过后,被小情拉着进了水云派,恰好有一组缺人,便让她帮忙顶替一下,随着宋素雅与程紫烟形成一组,追捕一人。 跟在宋素雅两人身边,杜秋月才知晓,自己的轻功委实太差,与她们二人一比,仿佛是大人与三岁小儿。 看她们追捕时,或察地貌或闻气味,自己却什么也不懂,一向自诩聪明的她,所受刺激不少。 凭著宋素雅与程紫烟的手段,她们追到过对方一次,动手打斗之后,却被对方逃脱。 杜秋月所受刺激更大,她们所使虽是木剑,但剑身沉重,与真剑无异,其剑法之精妙,她自惭形秽,若非自己武功太低,很可能将对方逮住。 她也佩着木剑,见斗得激烈,自然要上前帮忙,没想到,对方随手一剑刺来,精妙绝伦,竟直接破去自己剑招,从容逃脱,今她惭愧得无地自容。 宋素雅与程紫烟只是笑了笑,未怪她拖累,继续追踪,越过石林,经过了两片树林,却仍未追到。。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34章 见王 最终,杜秋月这一组,仍是输了,没有逮到目标,对方委实太过滑溜,而且,每一次,皆是以杜秋月为突破口,三人合围,留不下她。 寒谷。 夕阳西下,霞光万道,射到清澈的寒湖上,将明净的湖水染成了锦缎,美不胜收。 岳敬亭与宋玉婷两人尘在沧浪亭中,桌上各放着一只雪瓷茶盏,他们时而轻啜着茶茗,漫无目的的闲聊。 “七师兄,你想在这儿呆多久?”宋玉婷身着湖绿罗衫,轻捋秀发,迎着清风笑问。 “……听杜师姐的。”岳敬亭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心仍沉浸在脑海中的剑招中,见识到了水云派诸人的轻功,他深觉惭愧,自己堂堂男子汉,却比不过比自己幼小的女子们,委实大伤自尊。 “嘻嘻,我看,杜师姐定会赖在这里不走。”宋玉婷忽然娇笑一声,摇了摇臻首。 “哦——”岳敬亭暂且自剑招中拔出,心神恢复一些,疑惑的望向宋玉婷。 “这里太美,且师如对萧先生也极好奇,定不会轻易离开。”宋玉婷自信满满的笑道。 岳鼓亭心不在焉的想了想,点点头:“恩,这里确实很美,能住在这里,……很好。” “咦,师姐,小情姐姐,你们回来了?”宋玉婷正欲端起雪瓷茶盏,抬头时急然见到杜秋月与小情正袅袅而来,不由惊喜。 杜秋月点点头,娇艳如花的脸庞略显苍白,见到宋玉婷的兴高采烈,不由苦笑摇头,慢慢走进沧浪亭。 “杜姐姐,你先坐下歇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她们。”小情一身月白罗衫。皎洁无暇,莲步轻移,袅袅娉娉的走进小亭,冲宋玉婷笑了笑,转头对杜秋月笑道。 “恩,……萧先生呢?”杜秋月勉强笑了笑,忽然问道。 “公子呀?”小情抿嘴低笑,摇了摇头:“他一向神出鬼没。也只有掌门知道他的去向!” 说罢、她莲足轻轻一点,娇躯翩翩而起,斜斜掠过栏杆,向湖而上飘去,宛如白衣仙子,直接掠过湖面,落至对面岸上,然后白影一闪,化为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对于她神乎其神的轻功。宋玉婷他们也不再惊讶,见过几次,也不觉得稀奇了。 “师姐。好玩吗?”宋玉婷笑眯眯的娇笑。 杜秋月的脸色仍旧苍白,闻言丢了宋玉婷一记白眼,探手抢过她的茶盏,哼道:“好!玩!” 岳敬亭仍心不在焉,再次沉浸到了剑招中。 文心手打组不留一滴落红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宋玉婷暗中一笑,她聪明过人。见到师姐地模样,便知师姐不好受,心中反而更加好奇,忙问:“师姐。那官兵捉贼的游戏到底好不好玩?” “唉——”杜秋月放下茶盏,重重"jiao chuan"一下,摇头叹道:“别提了,想想就羞人!” “怎么了,不好玩?”宋玉婷更加好奇。 杜秋月摇摇头,感慨的叹息一声:“没想到,这水云派的弟子,武功竟如此高明!” “她们武功很高?……究竟有多高?”宋玉婷步步紧问。 杜秋月抬头,望向前方绚烂的夕阳。怔怔出神。 宋玉婷虽心被猫爪不停扰动一般,却只是盯着她,不去打扰,晚霞将她左侧的脸颊映得娇艳无比。 过了半晌,杜秋月醒过神来,看了宋玉婷一眼,叹道:“她们的轻功,即使是掌门,也万万不及,剑招更是精妙无比,即使是咱们华山的反两仪刀法,怕也不及!” “这么厉害?!”宋玉婷明眸圆睁,似是不信。 “只有更厉害?!”杜秋月重重点头,无奈地叹道:“以前咱们可真是井底之蛙了,……我也终于明白,为何峨嵋派的两位掌门弟子能同时下嫁了!” “呵呵……,杜女侠谬赞了!”他们耳边蓦然响起一声清朗的笑声,距离极近,如在耳边说话。 三人抬头顾盼,见到萧月生的身影出现在迥廊上。 他并非独自一人,左手与右手各搂着一位女子,皆是月白罗衫,美貌如花。明眸如水,气质逼人。 三人飘然而至沧浪亭,杜秋月三人不由站起身来,望向袅袅而来的两位女子。 “来来,容我介绍,这是贝锦仪,这是周芷若,她们都是灭绝师太的俗家弟子。”萧月生呵呵笑道,伸手一一指了指左右的两女,向杜秋耳三人介绍。 “贝师姐,周师姐……”杜秋月盈盈一礼,她与两人是认识的。 岳敬亭与宋玉婷也上前见礼。 同为六大门派的精英弟子,她们自是有见而的机会,与贝锦仪,她们更熟一些,周芷若罕有下山地机会,仅有一而之缘。 萧月生每过两天,总要以瞬移之法去一遭峨嵋,以静相思之苦,即使灭绝师太也不知晓。 贝锦仪与周芷若连手,瞒过了同门地师姐妹们,故对于闭关练功,两人也并不觉得如何难耐。 这一次,萧月生更大胆,索牲直接将两人带了出来,与杜秋月他们见一见,颇有几分炫耀的心思。 成都城道遥堂后花园 夕阳的映照下,花园里地花朵们变得更加娇艳美丽,香气袭人,笼罩整个花园。 一个柔弱动人的少女正在花园中缓缓而动,似是演练一套掌法,动作柔软缓慢,练武之人见了,难免嗤之以鼻。 少女缓缓收势,两掌合于丹田,站立半晌,方才长长吁了口气,松驰下来,拿出袖中的罗帕,轻拭了拭粉脸,坐到旁边的木椅上休息。 彩震将她脸庞染红,她一双明眸闪闪发亮,泛着兴奋的色彩。 “玉如,快些过来吃饭!”一声粗豪的声音响起,极是洪亮。 “来喽。”少女起身,举步穿过花圃,脚步轻盈而有力,她正是体质纤纤的李玉如。。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35章 再犯 李玉如袅袅婷婷,来至前院的一座偏厅内。 厅内俱由青竹制成,清清爽爽,毫无闷热之气,竹桌竹椅,轩窗敞开,清风阵阵,直接穿过屋子。 程三魁大咧咧的坐在竹椅中,见到李玉如轻盈的进来,不由大声笑道:“哈哈,看看,虽如现在的身子多结实,再不用处处靠丫环搀着,难得,难得啊!” “恩,不错。”柳紫岩冷着脸,淡淡颌首。 李成风则抚髯微笑,眉宇眼梢皆是喜意,呵呵笑道:“没想到,萧先生的这套心诀如此神妙!” “是啊,萧先生也不在府中,否则,定要前去重重道谢的!”程三魁用力点着头,忙又道:“玉如,你这两天别去温府!” “恩,侄女明白。”李玉如徽点臻首,轻轻微笑,她一身杏黄单衫,将脸庞衬得皎皎无暇,身上的气质依旧柔弱堪怜。 “唉,实难想到,这个小小的碧血门,竞是如此难缠!”手成风抚着清髯,颇是感慨。 “娘的,若不是我不到他们,早就杀上门去,再灭他们一次!”程三魁大着嗓门吼道,方手攥拳,重重一击左掌。 “他们也是吸引教训,行踪诡秘,想再我到他们,难喽——”柳紫岩重重哼了一声,精芒顿闪。 “别光硕着说话,吃饭,吃饭!”李成风招招手,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个碧血门,他们谈论得不少,却并无应对之法,只是白费唇舌罢了。 众人皆尘好,伸手举箸。纷纷挟菜、竹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显然也非庸手调制。 “二叔三叔,等一下。”李玉如忽然柔声说话。 说着,在三人的疑惑目光中,自盘起的秀发上拔下银簪,任由秀发披散下来,银簪在几个菜肴中一一插过。 “呵呵……”玉如总是这么小心。”柳紫岩的冷脸一见到李玉如,便会很快化开,大是不以为然的呵呵笑道,这是在道遥堂,不是外面,哪会有人混进来下毒?! “就是,我们单独吃饭时,从不试毒,也不好好的?!”程三魁砰砰的拍着自己胸脯,呵呵大笑。 他地大笑戛然而止。双目圆睁。怔怔的望向银簪,然后转身向李成风与柳紫岩望去。 李玉如雪白的左手捏着银簪,银簪尖细的部分已然变黑。漆黑如墨,仿佛醮过墨汁。 “有毒!”柳紫岩勃然变色,望向李成风。 文心手打组不留一滴落红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李成风则是双目精芒闪烁,脸沉似水,其余三人皆能着出他的震怒。 他呼呼喘了几口粗气,重重一拍桌子:“来……” “慢着!”李玉如忽然开口,声音娇柔,却顿时阻住了李成风的话,她微蹙黛眉,看了看父亲与两位叔叔。轻声道:“爹爹悄悄让人过来。” “恩——?”李成风抚着清髯,精芒闪烁了一下,有些疑感:“这是为何?” “唉——”李玉如轻轻一叹,明亮的双眸眨了眨,放下银簪:“女儿是怕,这仅是对手的第一步,后而还跟着毒计。” “那如何是好?”李成风有了女儿,自己也懒得动脑,自己想出来地主意。在女儿面前,宛如小孩过家家,数次打击过后,也不再献丑。 “让人悄悄过来,全堂戒备,以防有人侵入。”李玉如柔声说道,仿佛闲拉家常。 李成风点头,两掌举起,重重拍了拍巴掌,连续三响。 门被“吱”的一声推开,一人悄然进入,而目平庸,浑身精悍如往,煞气隐隐,右手按著腰间长刀,稳稳站在门旁的阴影中。 “小五,去传令,让全堂上下戒备,加派哨卫人手!”李成风抚髯淡淡吩咐。 “是!”小五微一躬身,挨刀退出,轩门再次“吱”的一声合上。 厅内诸人吁了口气,仿佛卸下心头的一块石头。 李玉如却微蹙着黛眉,心中泛起隐忧,总觉得心惊肉跳,心神不宁,像是有事要发生。 过了半晌,房门剥剥的响了两声,他们再次吁了口气,懒懒的坐回竹椅中,神情放松下来。 很快,他们便感觉无聊,眼前的菜肴不能入口,更令他们感觉饥饿,便想出去。 “玉如,你太小心了,这不没事嘛!”程三魁呵呵笑道。 远处蓦然传出一声惨叫,声音凄厉。 李成风三人呼的起身,依照惯例,程三魁会跑出屋子,留下李成风与柳紫岩保护李玉如。 只是上一次吃了大亏,程三魁虽然粗犷,记性却是极好,刚要拔腿跑出去,忽然又停住,看了看李玉如。 李玉如轻轻笑道:“三叔,你出去看者罢。” “可是……”程三魁迟疑不决,扰着脑袋,靠些无措。 “玉如,先送你藏起来,我们再出去,已经让他们小心戒备了,不要紧的。”柳紫岩忽然开口,脸色再次冷下来,语气绝断,不容置疑。 “李二叔与爹爹俱戒,不必也拉着三叔。”李玉如摇摇头,秀发披散,透出一股妩媚地气息。 刀剑交呜声隐隐约约传来,不时响起怒吼声。 “三叔,别耽误功夫,快去看看!”李玉如柔声催促道。 “不行,还是你先躲起来!”程三魁忽然变得坚决,左手缓缓推开房门,右手握刀,神色戒备。 他出了屋子,硕盼一番,向里招了招手。 “行了,玉如,就听老三地罢!”柳紫岩和声道,跨步走了出去,已拔出了腰间长剑。 “难道还是碧血门的人?”李成风走在最后,手里提着剑,脸沉如水,心中震怒。 几次三番被人杀上门来,他身为堂主,心中实在憋闷异常,若非自己武功不高,再硕忌玉如,早就上前厮杀。 “玉如,怎么回事?”一声清冷而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随即四人只觉天地一亮,一道月白地身影突兀的出现在门口,月白衣裙轻轻飘动,宛如神仙中人。 “李姑娘!”李玉如满而惊喜,莲步轻移,上前盈盈拜见。 “李姑娘!”李成风三人脸上也露出喜色,连忙拱手见礼。 “恩。”那女子淡淡回礼,冷若冰霜,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却容光逼人,不可直视,却是萧月生的二师妹李若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36章 收拾 “伸出胳膊。”李若云只是淡淡瞥了李成风三人一眼,便不再理会,对李玉如吩咐了一句。 李玉如虽不知为何,却依言将皓腕伸出。 李若云探出纤纤葱指,两指搭上她脉门,微阖明眸,一道温润的气息缓缓流入李玉如的身休,在其经脉中慢慢流淌。 清风吹动,她衣裙款款摆动,淡淡的幽香弥漫,令旁边的李成风三人皆心神迷醉。 “恩,还不错。”李若云明眸睁开,宛如秋水盈盈,淡淡点头。 “全靠李姑娘的心法神奇。”李成风拱手笑道。 程三魁在一旁搓著蒲肩大手,耳边听着隐隐的刀剑交鸣声,实在焦急异常,恨不得拔腿便走。 他见李成风仍在不紧不慢的跟李若云说话,忍不住开口叫道:“大哥……” 柳紫岩轻轻拍了他一巴掌,示意不要说话。 “你们先去,我带玉如去温府。“李若云微一顾盼,秋水般的目光掠过程三魁的大脸,淡淡说道。 说罢,一揽李玉如的纤腰,便要离开。 “等等!”李玉如忙道,楚楚动人的娇容露出哀求神情:“姐姐,有人闯了进来,我们还是先去看看。” 李成风也热切的望向李若云,等待她的答应。 李若云微微蹙眉,令周围四人不由心中一跳,生出不安。 “……也好。”李若云被李玉如的眼神弄得心软,李玉如本就弱质纤纤,楚楚可怜,再露出那般堪怜的眼神,即使是李若云的淡漠,也难拒绝。 李成风三人大喜,李若云的武功。他们虽未见到,但仅凭其神出鬼没的轻功,便可知其内功之精深,绝非寻常人可及。 “容我在前领路。”李成风呵呵笑道,脚步轻盈,加紧步子,快速往外走,朝着刀剑交鸣声中赶去。 正踏出院门。迎西忽然冲来六人,青天白日,脸上蒙著黑布,手执青锋长剑,大步疾冲,转眼间来至李成风他们跟前。 六人的母形长矮不一,却俱是煞气凛凛,目光淡漠,李成风一看即知,这些人皆夺过不少人牲命。对人命淡漠得很。 文心手打组不留一滴落红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程三魁跨前一步,挡在李成风面前,大手指着面的六人。大声怒喝。 当先一人身材矮小,目光却最凌厉,仿佛两柄长列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冷冷喝道:“取你性命的人!” “娘地!”程三魁再次跨前一步,大手指着对面怒骂:“我道遥堂堂好欺不成,竟敢如此猖枉!接老子一拳!” 说罢,直接捏起饭钵般的拳头,直直捣出,向那领头人的中宫而去,气势雄浑。 他一身横练功夫极为精深。拳大力猛,寻常人不敢招架。 “大胆!”领头人目光凌厉,身形不动。却有一人自其身后蹿出,怒斥着出手,长歼疾削,划出一道匹练,削向程三魁的手腕。 “好剑法!”程三魁怒哼一声,手掌一翻。手指拨动,粗壮的手指使出这般精巧的指法,竟有几分诡异,指甲恰恰弹中削来的长剑。 “当”的一声,仿佛合妖交呜,手指正弹中剑脊,荡开剑势,偏向一边。 “接老子一拳!”程三魁怒喝中再次出拳,仍旧击向巍然不动领头人,拳势更加凌厉,似欲除之而后快。 那人只是冷冷瞪向他,眼睛眨也不眨,身后再闪出一道寒先,又有一剑仿佛寒星袭至,直刺他胸。 程三魁无奈,只能再次变拳为掌,运掌为刀,斜斜劈向刺来的长剑。 他的横练功夫虽未达炉火纯青,尚未刀剑不入,但其一双手掌,却加练了别的功夫,宛如铁掌,威力极大。 “三弟,我来助你!”身后响起一声冷哼,随即柳紫岩也不甘寂寞,上步与程三魁同肩,位于其左侧,手中长剑一震,陡然前刺,直袭那巍然不动的领头人。 “找死!”那领头人肩膀一颤,一道寒光蓦然自下而上闪起,长剑自他腰间划出一道匹练,亮得耀眼。 李成风也不闲著,跨至程三魁的右侧,长剑刺出。 如此一站,将李若云与李玉如护在身后,挡住对方的路,程三魁也只能再次拔出腰间长刀,实因胳膊比剑短。 顿时几人厩杀在一处,不时响起斥骂,手中刀剑交呜,嘴上唇格舌战,一时之间,杀得难解难分。 李玉如面色如常,虽手却紧紧攥起,微徽颤抖,显然强抑心中紧张,李若云目光淡然,对他们的厮杀不感兴趣。 她如今已非吴下阿蒙,眼界被萧月生弄得刁钻无比,在她眼中,这些人的剑法实在粗陋,不值一看。 忽然有一人脱离厮杀,越过李成风他们,向李若云与李玉如二女走来,次人身形挺拔,步履缓慢,似乎不断的施加压力于二女。 李成风三人被缠住,无法阻拦,心中倒未太过急切,有李若云在,想必那人讨不了好去。 此人缓缓踱至,手提长剑,寒光闪烁,目光精芒逼人,对于李若云地美色,似乎视若未见,微眯著双眼,紧盯着李玉如。 李玉如被他毒蛇般地眼神所惊,心中凛然,大为紧张、她虽谋略不凡,但一直被李成风三人保护,未见过生死厮杀。 李若云衣裙飘动,娇躯却一动不动,淡淡望着亲人,宛如白玉雕成的脸庞神情淡漠,丝毫不变。 “得罪了!”那人声音清朗,长剑一抖,倏然疾刺弱质纤纤的李玉如,直冲其左胸,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当”地一响,他奇形蓦的一顿,右手一拙,长剑落地。 随即,他缓缓瘫软在地,砰然趴倒,不知生死。 “姐姐……”李玉如面色苍白,紧拉住李若云的手。盯着趴倒在地上的蒙面男子。 “莫慌。”李若云轻拍拍李玉如的手,身形一闪,落至正在厮杀的人群中,月白乌影在刀光剑影中闪了闪。随即回到原处,宛如身体从未动过。 她行事颇为谨慎,直到这帮人杀李玉如,她方出手,而一旦出手,便彻底解决。 李成风三人只觉身形一震,不由自主的退了三步,前面的几人,却皆缓缓瘫软,仿佛烂泥一般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三人转奇,望向神猜淡漠的李若云,虽心中早有淮备,知道她的武功惊人,见到如此神功,仍难免心惊。 “前面地都是些庸手,你们解决了,我先带玉如走。”李若云淡淡说道。 说罢,白影一闪,两女消夫不见,只余李成风三人面而相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37章 指点 温府正午 烈日炎炎,整个成都城皆是闷热无比,人们的心也跟着暴躁起来,加之此处的人们多是脾气急躁,此时的城里,动辄有市井之徒一般的厮打,其厮打与武林中人不同,多是打得鼻青脸肿,只是皮肉伤罢了,泄一泄火气。 温府之中,却是清凉温润,仿佛秋至交节之际。 李若云与李玉如尘在院中的小亭中,听着青竹林的簌簌之音,天地间说不出的宁静。 “李姐姐,关于我拜师的事……”李玉如放下冰镇酸梅汤,明眸透著急切。 她已见过萧月生的手段,猜到李若云也必是武功极高,刚才她出手,证实了心中猜想,更想拜入水云派门下。 李若云端着白瓷碗,轻啜着碗中的酸梅汤,似乎体味着汤中泌人的凉与微酸。 见到李玉如的急切,她冷若冰霜的虽脸渐渐化开,微微轻笑,小亭仿佛射出明媚的阳光,清亮了许多。 “恩,有师兄帮忙说话,师父还是答应了。”李若云放下白瓷碗,淡淡笑道:“……先成为记名弟子,传你水云派入门心法,修炼半年,进境堪符,便可正式进入派中。” “啊,那我算是水云派的弟子喽?!”李玉如大喜,容光焕发,娇艳不可方物。 “恩,算是。”李若云微笑着点头。 李玉如呼的站起,复又坐下,欢手攥拳,心中激动,不知如何抒发,坐立不安。 “依你的体质,还需接着练九转易筋诀,再过半年,方可停止。算是筑基完毕。”李若云轻啜着冰镇酸梅汤,淡淡说道。 “是,师父!”李玉如一抱拳,郑重其实的答应,随即扑哧娇笑。 “可可惜,大师兄不收弟……”李若云摇头轻叹,明媚的目光露出惋惜之色。 “萧先生为何不收弟子呢?“李玉如心中好奇,娇柔的问。 “怕麻烦呗!”李若云没好气的哼道。 对于大师兄的做法。她们几个师姐妹也颇是气愤,他将武功授于自己几人,然后什么都撒手不理,教授弟子们武学,便没了他的事,实在今她们不忿。 但他是大师兄,师父那边不反对,她们也只能无奈地遵从。 水云派寒谷 寒湖的迥廊上,贝锦仪与周芷若陪著杜秋月与宋玉婷,按着栏杆。观望不远处的萧月生与岳敬亭。 她们四人衣衫各异。随着清风款款而动,仿佛四朵鲜花争奇斗艳,赏心悦目。不时发出一阵娇笑。 文心手打组不留一滴落红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岳敬亭手执长剑,独自演练,神情认真,精神专注,对于不这处的娇笑声充耳不闻,萧月生刚站在一旁,静静观望,不时的蹙眉。 剑光闪动,欺势沉稳而凌厉,使得已是神气实足。极具火候。萧月生看得却摇头不已。 剑光一敛,剑势收起,岳敬亭轻吁了口气,紧张的望向一旁的萧月生,心中颇有几分惴惴,等待他的评议。 “恩,能练到这般,也是下了苦功夫。”萧月生笑著抚了抚黑亮地八字胡。点点头,随即又摇头:“但匠气太重,灵气不足。” 岳敬亭面露惘然,目光迷茫。 “起承转合之间,不够流畅。”萧月生换了种说法,读心术运起,探测着他是否听懂。 “……剑招太方正,不够圆滑。”知道他仍旧迷惘,萧月生又换了种说法。 岳敬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憨笑。 “……这样,我说招式名,你使出来,须得转折流畅。”萧月生仍旧温言和色,毫不焦急,他心境过人,负面情绪很难上身。 岳敬亭急忙点头,知道自己驾钝。深感过意不去。 “玉女投梭!” “举目抬眉!” “青丝微拢!” “恩,停一下。”萧月生抬抬手,示意岳敬亭停止。 岳敬亭的长剑倏然脱手,飞入萧丹生手中,他轻轻一抖剑:“且看我如何施展!” 说罢,将四式缓缓演练,细徽之处皆清晰可见,岳敬亭看在眼中,若有所悟。 “你若能将任何两式皆流畅衔接,这套剑法方是练成!”萧月生轻轻一抛,长剑划出一道孤线,恰落入岳敬亭腰间剑鞘。 说罢,转身离开,只留下岳敬亭在邢边怔怔发呆,目光闪烁。 贝锦仪秀美动人,身着月白罗衫,气质温柔而干净,她轻捋秀发,望着不远处的岳敬亭,微微笑道:“杜妹妹,岳少侠将来定是前途无量啊。” “岳师弟?!”杜秋丹娇艳如花,在阳光下抿嘴轻笑,贝齿雪白晶莹,嘴唇越显润红诱人,恨不能吸吮。 “杜姐姐……”周芷若一直文静沉默,此时忽然开口,对望过来的杜秋月笑道:“萧大哥眼光极高,而且,他是水云派的大师兄,却从未收弟子,因为懒得授人武功……” 杜秋月变弯的眉毛微蹙,聪明过人的她微一沉吟,便明白其话中之意,难道岳师弟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随后的日子,萧月生只是丢给岳敬亭一枚培元丹,便不再管他,任由他自己领悟修练,倒是李若云她们几个常与之对练,指点他一番,蹂躏他一番,更像是寻找乐趣。 岳敬亭他们在寒谷住了七天,萧月生待他们既不热情,也不冷淡,不将他们当客人。 回到华山,岳敬亭便仿佛换了一个人,整个人的精气神已迥然不同,气质微微变化,沉稳中多出几分潇洒,颇显青涩与不协调,杜秋月与宋玉婷看得出,他隐隐约约在模仿萧月生地举止。 服下培元丹,他功力陡增,对于剑法,亦是体悟颇深,很快便在华山众弟子中脱颖而出。 华山派地掌门鲜于通并不知宪竞,对于岳敬亭,他从未放在心上。而杜秋月与宋玉婷,也未向师父禀报,只是淡淡一提而已,似是微不足道。 这却是萧月生临别时所嘱咐,曰水云派想保持低调,颇令她们苦笑不得。。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38章 请帖 萧月生临别时,对杜秋月他们嘱咐的话,想快传入温玉冰之耳,惹来她一番讥刺。 对于这个大弟子,温玉冰如今的心绪实在纷乱,与他在一起时。她的心情时而这般,时而那般,变来变去,到了后来,她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何心情。 傍晚,师徒二人在琼林中漫步。 夕阳已下,暮色蔼蔼,树上的夜明珠弥漫着柔和的光芒,整个树林被笼罩之中,逼退了周围的黑暗。 柔和的光芒中,温玉冰肌肤莹白,秀发高高挽起,如云如烟,陡增雍容华贵之气,两腮泛着淡淡的红荤,白里透红,冷艳得令人心痒,那是晚膳喝了一小杯雪里梅之故。 “秋儿,这里的事,为何要杜姑娘瞒着鲜于掌门?”温玉冰的明眸仿佛两颗黑钻,熠熠闪光,动人心魄,扫了身旁的大弟子一眼。 她身着湖绿罗衫,罗衫掩住皓腕,莲足轻移,轻风穿过琼林,徐徐而来,罗衫飘动,衣裾款款。 萧月生与她并肩而行,手抚黑亮的八字胡,被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撩绕,心中说不出的宁静平和。 被她盈盈如清泉的目光一瞥,萧月生抚须的手一停,转头问:“师父可知鲜于通此人?” “仅是耳闻,未曾见过。”温玉冰轻移莲足,淡淡说道:“据闻此人神机妙算,极具谋略。” “我倒暗中见过这个鲜于通。”萧月生指了指左前方隐约可见的小亭,轻叹了口气,摇摇头:“心机太重,阴谲过甚,正气不足,难当大任……华山派在他手中,很难兴威。” 温玉冰偏转方向。依他刚才所指,微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盈盈动人,清冷的脸庞露出徽笑:“难不成,怕他有害咱们之心?!” “防人之心不可无!”萧月生心头一跳,温玉冰不自觉流露出的媚态,委实惊人。微敛心神,苦笑道:“虽不怕他起什么坏心,但六大门派中已得罪了少林与崆峒,若再得罪华山,超过半数,委实不利。” “恩,有道理。”温玉冰臻首微点,莲足缓缓踏进了小亭,揽衣坐到玉石桌旁。 一整块白玉为桌,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下。也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其中仿佛流淌着泉水,触手温暖细腻,仿佛是女人的玉乳。 “再有。对于咱们水云派,我不想弄得天下扬名。”萧月生也跟着生下,紧靠着温玉冰娇躯,不舍她芳上的动人幽香。 “哦——”温玉冰转头,清冷如玉的脸庞呈现惊讶与好奇。 两人地脸庞近在咫尺,萧月生能够体会到她的呵气如兰。 温玉冰两腮的红晕渐渐扩散,却装做若无其事,似是未觉,接过萧月生递来的玉杯,慢慢转回臻首。轻口啜一口清莲酿。 文心手打组不留一滴落红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萧月生手中的酒壶消失再现,已换上雪里梅,将自己的虽杯斟酒,举杯喝了一口,慢慢说道:“咱们水云派要保持神秘,超然于武林之上,不能如峨嵋一般。” 温玉冰臻首微转,清亮的目先望向他,透出询问之意。 “我总以为。女人嘛、尽量少抛头露面,合蓄最妙,水云派的弟子不宜涉入武林太深,只需保持超然独立即可。”萧月生喝了一口雪里梅,呵呵笑道。 温玉冰横了他一眼,却也缓缓点头:“有点儿道理……那她们这般辛苦练功又是为何?!” “强身健体,驻颜美容,自强自卫。”萧月生答得飞快,张嘴即来,面带微笑。 温玉冰不由扑哧一笑,忙喝了一口清莲酿,微笑道:“强身健体……,驻颜美容……自强自卫,你这张嘴呀……” “别笑,碧水诀确有驻颜美容之效,难道没觉出来?”萧月生横了一眼正极力忍笑地温玉冰,一本正经的道。 “恩……”温玉冰点点头,对于碧水诀的神奇,她深有体会,也在李若云她们身上清晰可见。 “好罢,由得你折腾……你的大婚之期已近,想怎么办?”温玉冰摆摆雪白修长的柔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萧月生插指算算,日子还真的临近不远,、皱眉微忖,摇头道:“我不想太过张扬,仅向六大门派的掌门发请帖罢。” 温玉冰又忍不住想笑,哼了一声:“向六大门派掌门发请帖,还不够张杨?” “其余那些小门小派,不去理会,不算太过热闹。”萧月生呵呵笑道,抿了一口雪里梅。 温玉冰浙渐收起笑意,秀丽的黛眉蹙起,缓缓说道:“待明日我去一趟峨嵋与灭绝师太商量商量再说罢。” “恩,也好。”萧月生点头。 师徒二人转开话题,开始聊一些日常的琐事,娓娓道来,说不出地亲近…… 李若云自成都城归来,尚未多歇,便得再次下山。 少林、武当、华山、崆峒、昆仑、这五大门派,近些日子,各自地掌门先后收到一张请帖。 发帖之人,乃是名不见经传的水云派。 武当与崆峒,对于水云派知之甚深,也知道峨嵋派两女同时下嫁水云派萧南秋之事。 崆峒五老颇感意外,没想到水云派竟给自己送来了请帖,他们心中不由泛疑,难不成,这是一场鸿门宴?即使是鸿门宴,崆峒派岂能做缩头乌龟,自要去闯一闯。 六大派虽然声息相通,但灭绝师太并不觉得这是荣耀之事,自不会到处宣扬,少林、华山与昆仑三派仅是耳闻,此时见到请帖,也便收下。 况且,他们见到送请帖之人,乃是直接趋入自己跟前,全派上下,无人发觉,实令他们皆是心中凛然忌惮异常。 况且,送帖之人,容貌之美,倾国倾城,加之轻功超卓,犹如天人,对这个水云派,他们纷纷大感好奇,欲要一探。。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39章 聚齐 整个紫山上下弥漫着洋洋喜气,今日是大喜之日,水云派大弟子萧南秋迎娶峨嵋派贝锦仪与周芷若。 水云派诸门人虽难免心中泛酸,却更感自豪,峨嵋派的两位掌门弟子,同时嫁入水云派,岂不令她们抬头挺胸? 故虽然布置收拾,烦琐异常,她们忙忙碌碌,却甘之如饴,干得兴高采烈。 紫山脚下的大圣镇,热闹非凡,世上本无不透风之墙,况且大喜之日,也并未特意保密。 武林中人,难免有消息灵通之辈,便是六大门派齐聚水云派之秘事,也传扬了出去。 六大派中多数不识得水云派,对于路程不熟,为免耽误了时辰,只能提前到大圣镇住下,按时上山。 于是许多武林人物云集大圣镇,不但是要观看峨嵋派两女同嫁的热闹,也想见识一番六大门派的掌门,他们皆是如日中天的大人物,跺跺脚,整个武林便会颤几颤,寻常人根本无法得见,能见到一次,已是了不得的机缘。 水云派内,萧月生与李若云杨玉棋二女早已离开,提前去峨嵋迎亲,特意骑上千里骏骑,并未瞬移。 林晓睛,柳清泉,以及萧疏影负责接待宾客,酒宴设在水云阁中,那里极为宽敞,足够摆下数桌酒筵。 这场大婚虽然低调,邀了极少的宾客,水云阁却装扮得颇为华丽,重新铺了地毯,四周飘动的纱幔也换成新的,整个大殿透出一股雍容华美,颇具名门大派的气度。 在六大派眼中,大圣镇只有一家可堪一登的酒楼,于是。六大派的掌门们在庆余楼见到彼此,令周围的人客们激动兴奋不已。 他们彼贞并不陌生,一番寒暄过后,坐在一起说话。 “大师,这水云派究竟何方神圣,竟劳烦大师佛驾亲临?!”华山派的掌门鲜于通抱拳呵呵笑道,轻摆着手中折扇,颇具一派宗师地气度。他生得眉清目秀,气质俊雅,潇洒不群,风采动人。 “就是就是。”铁侵先生何太冲点头,望向平和蔼然的空闻大师,他气度飘逸,亦是卓然不群。 空闻大师身旁坐着宋这桥,武当派掌门张三丰闭关已久,不理俗事、大小事务。皆由武当的五位大侠署理。故宋这轿已与武当掌门无异,近些年来、极罕下山。 宋远桥身旁。则是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殷梨亭及莫声谷,武当五侠齐齐出动,也令众人惊异。 众人对水云派更是好奇,若是看在峨嵋派的面子上,武当五侠随便一人出席即可,不必全部出动。 对于俞岱岩的痊愈,即使是空闻大师,亦惊奇之极,大力金刚指的威力,他再清楚不过。实未想到,俞岱岩竟有痊愈的一日。 他对俞岱岩祝贺了一声,未再细问,此时众目睽睽,实在不是说这些的时机。 文心手打组不留一滴落红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听到他们提起水云派,宋远桥几人三缄其口,默然不语,仿佛不知,他们受萧月生地请求。闭口不谈水云派,虽心中发痒,仍旧遵从无违。 空闻大师蔼然一笑,摇摇头:“惭愧,老衲对于这个水云派,亦是不明所以,只是依灭绝师太的脾性,想必此派非同寻常。” 众人皆默契的一笑。 灭绝师太孤傲异常,他们皆深有体会,若是寻常人物,她岂会答应这门亲事?! 当初听到传闻,他们还大摇其头,认为纯是无稽之谈,绝不相信,没想到此事竟然成真,此次收帖前来,也是好奇的驱使。 “真是不知,这位萧南秋究竟是何了不得的人物,竟能让师太答应下来,恨不得马上见上一见!”鲜于通摇着折扁,呵呵笑道。 “呵呵,但愿莫让鲜于掌门失望才是!”何太冲抚髯而笑,心中也颇为心急。 太阳已升至半空,快要接近正午,此时乃炎炎烈夏,温度已高,六大门派中人多数开始流汗,庆余楼里的人太多,即使敞着窗户,清风习习,仍难吹散楼里的热气。 “大师,天已不早,咱们旗起程了。”宋这桥冲虚恬淡,神清气爽,毫无燥热之像,他望了望窗边的影子,对空闻大师和声笑道。 当年张翠山之事,少林与武当已结下仇隙,但同为武糕最大的名门正派,这些只能放在心中,不能拿到台面上来。 “宋大侠所言极是,依老衲着,诸位施主还是启程。”空闻大师转动紫檀佛珠向众人点头示意。 少林武当皆发了话,其余诸人自是遵从、,是纷纷起身,周围桌上的随身弟子们也走了过来,各去结帐离开。 楼上其余地武林中人,也多数结帐,尾随于他们身后,也想前去凑凑热闹。 众人出了大圣镇,不久便刮了紫山脚下。 大雾弥漫,整个紫山被笼罩其中,看不清其本来面目,紫山上留下了水云派弟们太多地痕迹,即使是大喜之日,萧月生也未撤下阵法。 宗维侠一直以来,默然无语,对于水云派,可谓愤怒不已、却又不能说出往事,免得被其余门派耻笑,只能沉不语。 “咦,这是……”鲜于通一收折扇,拍打着掌心,转头打量苍茫的大雾,看了看天上炎炎烈日,大是不解,这些雾气早应消散。 “阵法!”宗维侠新仇旧恨齐涌心头,忍不住冷哼一声。 “……不错,好高妙的阵法!”鲜于通与何太冲皆点头,两仪歼法与反两仪刀法皆涉及于此,他们修习时,需得通晓一二。 一道窈窕地身影蓦然破雾而出,无声无息,他们毫无所觉,乍见到她,不由凛然注目,发觉竟是一位绝美无俦的少女。 她盈盈一礼,娇声笑道:“各位掌门,小女子水云门下宋素雅,奉掌门之命,前来请诸位上山。” 此言一出,除去宋远桥几人,其余诸人皆隐生怒气,大感这个水云派的掌门架子太大,竟不亲自相迎。。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40章 袭击 只是他们身为大人物,自是要表现出大人物的心胸气度,旁人在此,更不能露、出怒色,便呵呵一笑,对这位绝美的少女点头。 宋素雅原本心中微揣,对掌门之举颇是担心,这些人,不能轻易得罪,大师伯恢复之前,对水云派而言,这些名门大派的掌门,皆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从没想到,竟有伸手可及之日。 “请各位掌门依次前行,踏著小女子的脚印,不可出错。”宋素雅嫣然一笑,柔声说道。 他们这一行人,虽仅是掌门出动,聚在一起,却是浩浩荡荡。每位掌门,自然不会孑然一身,或有弟子,或有手下。 空闻大师身边是空智,尚有四位黄衣僧人随行,圆音见方丈接到请帖,欲往水云派,不敢再行隐瞒,将自己去水云派的径历详细道出,生怕对少林不利。 何太冲有詹春等随侍,鲜于通虽未带两位长老,却也有精英弟子随行,毕竟这也是大长见识之机。 反而崆峒派来人最少,五老之中仅有宗维侠一人,再有两名弟子,他们虽他鸿门宴之猜,但六大名派齐聚,倒也不怕他们耍诈。 虽然怒气隐生,但宋素雅乃杨玉棋的嫡传弟子,已习得碧水诀,虽功力尚浅,却已容光灿烂,动人心魄,其嫣然一笑,虽不足以倾城,却足以化开他们的敌意。 “宋姑娘放心便是。”宋远桥抚髯呵呵一笑。 众人自然排成一列,空闻大师与空智神僧站在最前,其后是宋远桥几人,然后是昆仑华山,崆峒排在最后,无形中已将各自地位彰显,晚辈弟予们排成最后。 宋素雅莲足轻移,上身不动。柳腰轻扭,衣裾款款,风情万处,她动作舒缓,以便身后六尺处的空闻大师能看清脚步。 紫山小径崎岖不平,须得用轻功,她每一步踏出,是常人的五六步远。众人皆是武功不俗,能够应付,只是四周如同蒙着幔帐,大雾遮眼,什么也看不清,令他们难免心中泛嘀咕。 昆仑派的苏习之偏不信邪,走着走着,故意不再循前面的步子,自作主张的错开步子,顿时消夫在原地。 他身后之人踏上他的脚印。也跟着消失。如此这般,一错皆错,自苏习之身后。所有人皆消失不见。 苏习之前面,乃是詹素,武功不强,全神贯注于脚印,不敢稍有疏忽,身后没了动静,并未觉察,到了山上,大舒一口气时,方才发觉异样。 “苏师弟。苏师弟他们呢?!”到了山上,众人松中口气,詹春蓦然惊叫,一幅见了鬼的表情。 几位掌门也面色微变,望向绝美活丽地宋素雅,除了武当,其余各派的弟子都在苏习之身后。 此时,周围的大雾皆已消散无遗,如画的风景清晰呈现。奇石怪岩,嶙峋突兀,郁郁树木,清新如雨后初洗。 他们面前,是一级一级的台阶,绵延直上,并不陡峭,通往高处那座飞檐楼阁。 “那几位少侠定是走错了步法,不要紧,阵法不发动,便不会伤人。”宋素雅嫣然微笑,伸出雪白的柔荑,重重拍了两下。 一道窃臆人影倏然出现,几大掌门皆未发觉她如何到来,似是原本站在那里,只是未被人发觉。 现身的少女明眸皓齿,雪肌冰肤,极为貌美,她眼波流转,声音娇脆,透著一股活泼灵动:“宋师姐,怎么了?” “灵儿,有几位少侠陷入阵中,请他们过来。”宋素雅纤纤素指点了点山下。 “好——咧——!”貌美少女娇俏一笑,脆生生的答应,窈窕娇躯倏然而起,飘飘御风,眨眼间已消逝不见,所露轻功,领几位掌门心中凛然。 “敝掌门来了。”宋素雅转头对诸人微笑道。 他们份纷抬头上望,入目所见,绵延地台阶上,正缓缓走下三人,白衣飘飘,身姿曼妙,虽然隔着甚远,但他们功力深厚,俱能看清三人的面容。 几位掌门俱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阅历颇丰,见人多矣,美女亦见过不少,此时心中仍难免泛起惊艳眩目之感。 走在中央的女紫,冷若冰霜,却艳冠天下,仅那明眸淡淡一瞥的风情,便令他们心神俱醉,不克自制。 他们目瞪口呆,即使身后苏习之他们到来,也无心理会,直至温玉冰三人走到跟前,目光怔怔的仍盯着她。 “阿弥陀佛,女施主可是温掌门?”空闻大师禅心稳固,不受外物所滞,温玉冰的冷艳仅令他一荡,随即摄心敛神,已是清醒,合什一礼,大宣佛号,将众人震醒。 众人清醒,几位掌门难免讪讪,以他们的身份,如此失态,确实不该,委实是温玉冰容光太甚。 文心手打组不留一滴落红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即使宋这桥他们,已见过温玉冰数次,每次乍见,仍难免夫态,何况他们初次见到。 温玉冰淡淡一礼,清冷依旧,吐宇如玉珠:“小女子温玉冰,恭为水云派掌门,有失远迎,还望诸位掌门见谅!” 几位掌门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见她说话,冷傲绝艳非而而至,不由生出拜倒之心,忙强抑心情,慌忙还礼。 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绝色,此时举止,皆如青涩的毛头小伙一般,位高权重,威仪威严种种,皆被温玉冰地容光所压下。 她明眸如珠辉,淡淡一扫,被扫中者俱觉浑身骨头发轻,恨不得不硕一切令她微笑。 山风徐来,清新无比,轻柔地吹拂,她们衣裾飘动,仿佛天上的仙子谪尘而来。 她身旁的林晓晴与柳清泉一一上前见礼,然后寒喧一番。温玉冰一直表情清冷,甚少说话,多是林晓睛温婉地笑语,很快众人一起,迈步踏着台阶,进入水云阁。 水云阁内,张灯结彩,布置得级为喜气。仍不失原本的淡雅。 阁内清凉如水,一人端坐椅子中,身穿灰色僧袍,微啜茶茗,笔直的坐姿中,自然流露出孤傲,正是峨嵋派的掌门灭绝师太,其弟子静玄坐在她下首。。 听到别人进来,灭绝师太兀自端坐,犹如未觉。直到几大掌门踏入阁中。方才起身转向,望向来人。 “师太原来早就到了。”宋远桥抱拳呵呵笑道:“新娘子可曾来了?” “我骑马先行,他们还在后面。”灭绝师太原本冷淡的神情放缓。毕竞宋远桥地身份已是不同,他是此次大婚的月老,人情非浅。 灭绝师太所骑,乃萧月生送来的骏马,纵横如风,其快无比,早早便到了水云派,萧月生他们则需抬轿而行,自然慢了许多。 众人一番见礼,对于灭绝师太的孤傲。众人早已领教,也不以为异,温玉冰虽静静坐著,不言不语,阁内的众男人们却感受到异样,不由自主地关注着她的一颦一蹙。 快到中午,大圣镇外两里处的官道,两旁草丛密长,道上一群人缓缓行来。除了两顶红色八抬大轿,其余十几人,皆骑着马,被炎炎烈日所照,精神却不显委靡,颇为引人注目。 行人一见,便知这是一支迎亲之人、只是见到这十几个年轻地轿夫,难免惊异,他俱是双目精芒四射的武林高手。 萧月生坐在马上,带著淡淡的微笑,他已不是第一次做新郎倌,并无新鲜感,但想到两顶轿内的如花美人,心中难免泛起喜意。 李若云与杨玉琪俱骑青骢骏马,分别走在两顶轿子旁边,似是陪伴,似是护卫。 二女俱着月白罗衫,一尘不染,毫无进路的风尘之色,她们皆戴著明月铛,脸庞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故周围的男子并未失态。 贝锦仪与周芒若各尘轿中,轿帘放下,密不透风,令周围地人们颇为担心。 这天气实在太热,坐在轿子里而,会不会闷坏了新娘子,方碧琳她们不时过来问,是否要出来透透气。 贝锦仅与周芒若皆笑著摇头,胸口的玉佩散发着阵阵清凉,她们丝毫不觉闷热。 “萧姑爷,要不要去镇里歇歇?”方碧琳身着湖绿罗衫,驾马来到萧耳生身旁,与他并辔而行,明眸打量着他一身的行头,娇笑着问。 她与他本就相熟,当初方老爷子大寿,蒙他出手,驱走崆峒派前来复仇的一位弟子,如今,他又成了贝锦仪与周芷若地夫婿,咸觉更加亲近,说话也毫不见外,戏称萧姑爷。 “时间不早,还是直接上山!”萧月生懒懒地回答。 “嘻嘻,等不及拜堂成亲了,萧姑爷?”方碧琳嘻嘻娇笑,宛如少女,风情动人。 “……”萧且生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什么人?”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直冲云霄,在众人耳边炸响,乃是蒂月生地二师妹李若云所发,众人不由望去。 李若云坐在马上,姿态优雅,正缓缓拔剑,转头硕盼,目光游移。 萧月生端坐如常,神情不动,柳清泉却勒了勒缰绳,退到了人群的最后,与李若云一前一后,护卫人群。 一阵路给大笑声响起,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声音洪亮而飘渺,似是自不同方向传来:“峨嵋派的两个小姑娘一起出嫁,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哈……”。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41章 蝠王 “装神弄鬼,无胆匪类!”李若云清冷一喝,目光在游动,安坐马上,纤纤素手轻按。 路边一块石头倏然飞起,钻入她左手,拳头大小,在她手中化为一块一块的小石子,大小均匀,右手长剑归鞘。 “小丫头,好大的胆子!”笑声停止,传来一声笑骂,仿佛自四面八方而来。 “出来!”李若云懒得与他斗嘴,不耐烦的清斥一声。 方碧琳一行人面色紧张,纷纷拔剑戒备,这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的声音,太过诡异。 李若云与柳清泉却知,这是对方轻功高明之故,一句话的功夫绕着周围跑了一周,故难测方位。 “哈哈……,小姑娘有意思!”哈哈大笑声再次响起,众人看到周围有一道青光环绕,仿佛一阵风卷动,能看出是一个人,但其速太快,看不清面容。 方碧琳心中一动,娇声喝道:“可是青翼蝠王韦一笑?!” 据她所知,武林中有这般惊世骇俗的轻功,也只有魔教的青翼蝠王韦一笑。 “这个峨嵋的小姑娘倒有眼力!”青光掠过众人眼帘,自官道一边掠向另一边,在茂密的草尖上飞窜,提气纵身之际,仍能如此说话,令峨嵋的众人不由骇然。 “哧——!” 一道尖厣的啸声蓦然响起,众人只见一抹红光射向青影,在眼中一闪而逝,韦一笑的身影微微一顿,随即再次化为一道青光。 李若云淡淡一笑,右手再次取过一枚石子,屈指一弹,“哧”的一响,一道火光划过众人眼中。再次击向韦一笑。 石子速度太快,仿佛一团火星,说不出的诡异。 众人慌忙勒住胯下骏马,不让它们惊走,马嘶声阵阵。 正在空中的韦一笑发出一声怪叫,吓了众人一跳,他内力陡增,身法加快。差之毫厘,躲过石子,后背一道火辣辣的疼痛,虽未击中,但其余风,已几乎令他受伤,身法不敢放缓,胸中涌起一股热流,咬了咬嘴唇,浑身兴奋战票。 他的骨子里喜欢冒险。越是危险之事。做起来越觉兴奋,前来破坏峨嵋派女子大婚,以扫峨嵋的脸面。以他地轻功,本以为易如反掌,没想到,竟遇到了高手。 “哧——!”“哧——!”“哧——!” 三声尖锐的啸声依次响起,耳力不好,几乎以为仅响一声,三道火光划过空中,呈品字罩向韦一笑,恰在他必经之地,他忙不迭的换气移形。躲过夹击,对这一手暗器,心中惊异,实不知武林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位暗器高手。 “韦一笑,可敢过来与我一较高下?!”李若云气定神闲,清冷的问道。 “有何不敢?!”韦一笑哈哈大笑,青影一闪,蓦然出现在众人跟前,一身青衫飘动。身形削瘦,脸色发青,貌不惊人。 峨嵋派众人知者甚少,即使知晓,也只是闻名,未曾见过,乍见他现身,不由紧握长剑,心中戒意大生。 韦一笑忽然尖笑一声,抬头望向端坐马上、气定神闲的李若云,运足目力,竟觉看不清这个女子的容貌,大感疑惑。 “你是水云派弟子?!”他向李若云笑问,身形一闪,扑向身旁的一位峨嵋派弟子。 “哧!”一道尖厉的啸声再起,他身形不由一顿,身后飘开,两枚石子已斩断他地去路。 “听闻韦一笑每次运功过后,皆需鲜血抑制寒毒,果然不虚!”李若云再次挟起一枚石子,淡淡说道。 萧月生坐在马上,微阖双眸,仿佛已坐着睡过去,披戴着一身的新郎倌衣裳,众人皆关注在韦一笑身上,无人发觉他的异样。 峨嵋派的那名弟子心怦怦直跳,后怕不已,此人轻功太高,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对李若云感激不已。 韦一笑脸色发青,尖笑一声:“你这个小姑娘,对老夫倒还了解,吃我一掌!” 说罢,身形一飘,快如闪电,直冲端坐马上的李若云。 “锵——!”一声龙吟,寒电横空,直斩向化为一道青影的韦一笑,仿佛长刀一般,气势凌厉。 韦一笑只觉浑身皆被对方笼罩,无所遁形,急忙运功疾退,闪过长剑凌厉的一斩,心中惊异,这个看不清容貌的小姑娘,凶悍的厉害! “着!”李若云身形纵起,月白罗衫飘拂,身随剑走,直刺后退的韦一笑,奇快无伦。 韦一笑后退再次加快,躲过追命一击,举掌迎上,贴到近前,轻飘飘出掌,身形越发飘逸,宛如一抹青烟,寒冰绵掌罩向李若云。 此时虽然淡淡烈日,但李若云身旁,却是寒气森森,正是寒冰绵掌之威。 李若云身形不动,任由他身法变幻,掌影绵绵,只是守住门户,以拙破巧,时而一剑,徐徐轻缓,状似儿戏,却每每令韦一笑身法变幻,撤掌躲闪。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小姑娘,好利害地剑法!”韦一笑尖声长笑,透出兴奋,身法再次加快,场中青影闪成一团,将李若云完全笼罩。 周围地峨嵋派众人不由担心,方碧琳凑到萧月生马前,娇声问:“萧姑爷,你不出手吗?” 萧月生微阖的双眼睁开,目光朦胧,似是刚醒,看了一眼场中团团转的韦一笑,摇头笑道:“杀鸡何必用牛刀?!” “他可是青翼蝠王韦一笑,魔教地四大法王之一!”方碧琳重重说道,她虽未见过韦一笑,但曾听师父提起,当时师父面色凝重,显然是劲敌。 “嗯,听说过。”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点点心,打量了一眼场中的交手,不由蹙了蹙眉头。 “师妹,天色不早了!”他懒懒的说道,声音徐徐传出,在众人耳边响起,令看得如痴如醉的众人清醒过来。 “哈哈,天色不早,先看看新娘子!”韦一笑蓦然闪身,化为一道青影,冲向李若云身后贝锦仪的轿子。 白影一闪,一点寒星在他眼中陡现,逼得他不由不横移身形,躲过剑尖,李若云出现在他跟前。。 韦一笑身形再闪,再次越过李若云,再次冲向八抬大轿,心中偏不信邪,难道对方的身法竟然快得过自己?! 白影闪到眼前,李若云再次挡住,手中长剑哧然作响,幻出一团银光,仿佛几朵梨花绽放,将他笼罩其中,剑气凌厉,再不留情,上下左右,俱无进路。 韦一笑唯有飞退,李若云疾进,莲足轻移,身法奇快,移形换位,如同附骨之蛆,剑尖泛着寒光,森冷逼人,距他喉咙半尺,始终不变。 韦一笑纵然豪气过人,仍难免心悸,使出浑身解数,飞身疾退,想要摆脱剑尖。 飞退之中,他不敢钻向人群,若稍一耽搁,便难逃利刃加身,只能退往路旁草丛空旷处。 李若云的身形在路旁陡然停住,长剑收起,气定神闲,望着站在草丛中的韦一笑,冷冷道:“今日是大喜之日,见血不吉,若是不服,尽管来水云派!” 韦一笑面色铁青,似是寒毒发作,或是气恼所致,他尖声笑道:“好厉害的水云派,来日定当领教!” 坐在马上地萧朋生蓦然消失,身形出现在韦一笑身后,轻拍他肩膀,笑道:“韦蝠王,好走,不送!” 韦一笑肩膀被拍,浑身一震,欲要转身,手掌抬起,凝运寒冰绵掌,却觉身体一僵,竟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听着对方说话,难出一言。 他轻功当世无敌,一向来去如风,无人能制,从未遇到如此之境,只觉眼前景物变幻,身不由已,已飞了起来,像被抛石头一般扔到半空,直直落下。 幸得将要落地之际,他身体恢复行动,急忙运功,方不至摔落在地,丢丑露乖。 “在下水云派萧南秋,若是韦蝠王不服,可来水云派,定要好好切磋一番!”萧月生清朗的笑道,身形重新回到马上,挥了挥手,示意继续前行,瞥了一眼李若云。 李若云见他的表情,便知师兄不满意自己的表现,心中气恼,冷冷望向站在远处的韦一笑。 她从未见过如此轻功,自是难免手生,再者也觉大喜之日,不宜见血光,迟迟未下辣手,故才纠缠这般久。 “改日定当领教!”韦一笑状似欢愉,哈哈大笑,笑声滔滔不绝,渐渐远去,身形化为一道青影,消失于人们眼界。 峨嵋派众人不由齐齐吁了口气,他们之中,知晓青翼蝠王韦一笑者,寥寥几人,今日方知,魔教竟有如此人物,其轻功委实可怕。 经过这一波折,余下行程,一路顺风,直接到了紫山,拜堂成亲,灭绝师太听到弟子低声禀报,不由怒哼,目射冷电,心中杀机大生。。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42章 完婚 拜完天地,入了洞房,萧月生开始一一敬酒,对于几大掌门,只是淡然相对,不冷不热。 若不是峨嵋派的面子,除了宋远桥,其余少林昆仑华山几派,断不会应邀而来,况且,萧月生对这世间的人物,皆是居高临下之心俯视之,自是不会太过亲热。 峨嵋俗家弟子那一桌,由李若云李晓晴她们相陪,萧月生敬到此处时,被方碧琳几女逼着多喝了几杯。 他成了峨嵋派的姑爷,她们感觉亲近,却又有几丝不平,觉得委屈了贝师姐与周师妹,便要灌他的酒,出口气,一时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水云阁一楼,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反平日的旷静,热闹无比,阵阵菜香与嘈杂声揉在一起,在厅内飘荡。 灭绝师太与空闻大师单独一桌,由温玉冰亲自作陪,上的是素斋,其余几位掌门在他们相邻一桌,没有灭绝师太的冷肃,他们气氛热烈,谈笑风生,不时发出一阵大笑。 温玉冰虽然淡淡微笑,仍透出丝丝冷意,冷艳之气动人心魄,好在空闻大师禅心坚固,受影响颇微。 萧月生终于自方碧琳那一桌脱身,敬完了一圈酒,正想去洞房看看美人儿,灭绝师太向他招了招手。 “秋儿,半路上,韦一笑来找麻烦了?”她向在温玉冰身边坐下的萧月生问,声音虽冷肃,却隐隐透出几分蔼然,毕竟已算是一家人了。 “嗯,……这位韦蝠王倒喜欢凑热闹,被我师妹驱走了。”萧月生笑了笑,伸手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替三人斟满玉杯。 温润的酒壶下半边隐透碧绿,煞是动人,缭绕着淡淡的果香,他们喝地是不知名的果汁。 “魔教妖孽,人人得而诛之!”灭绝师太冷冷重哼,紧咬着牙,声音自牙缝中迸出。 “今天是大喜之日,我二师妹怕见血不吉,便没伤他。”萧月生放下白玉酒壶,呵呵笑道。 韦一笑的性命如今已在萧月生掌中,若要灭他,易如反掌。临别时拍了肩膀一巴掌,取得了他的头发,凭此头发,萧月生施展天人感应之术,可直接瞬移至他身边,取其性命,不费吹灰之力。 灭绝师太点点头,神情稍霁,也觉有理,今天确实不宜动刀兵,免得影响两位弟子今后的生活。 空闻大师在一旁静静不语,只是蔼然微笑,缓缓拿起白玉酒杯,从容的轻啜果汁。 他虽是有道高僧,但也是少林一派主持,对于武林事务,自是敏感。听闻灭绝师太之言,已隐隐透出,萧南秋地这位二师妹,已有伤青翼蝠王韦一笑之能。 他见识过韦一笑的轻功,若是他成心游斗,即使自己,拿他也无可奈何,毕竟其轻功太过惊人,当世无人可及。 “若他敢再来,再下辣手不迟。”萧月生手中蓦然出现一只白玉杯,端至嘴边,微啜了一口,此杯与周围众人的不同,更显精致,看上去似是藏在袖中一般。 银器为皿,倒并不显太过奢华,因为银可验毒,令人放心进膳,但白玉为杯,则太过惊人,乍见之下,即使几大掌门位高权重,也不由暗自咋舌。 见灭绝师太慢慢点头,萧月生呵呵一笑,转头望向空闻大师,笑道:“大师,饭菜可入嘴否?” “甚好,温掌门费心了。”空闻大师蔼然笑道,说得却非虚言。 仅仅有五桌客人,全是卫素心亲自下厨,还有几位水云派弟子帮忙打下手。菜肴精致可口,却并不多,若非菜肴上得快,定会上一盘吃光一盘。 温玉冰淡淡轻笑,点了点头,萧月生在一旁替她说道:“大师拔冗前来,已是难得之喜,若是怠慢,岂不罪过?!” “阿弥陀佛……”空闻大师合什一礼,神色安祥,颇有高僧大德风范。 萧月生前一世曾有好友,宇内神僧烛明大师,对其风范心折不已,空闻大师与其相比,颇有几分神似。他施展读心术之后,觉得此僧颇有几分佛性,敌意敛去。 他随口说了几句禅机,与空闻大师聊得颇为投机,灭绝师太也在旁不时搭话,她也是佛家中人。 他们这一桌是果汁,但其余桌上,却是极品烈酒,醇香诱人,一杯下去,酒量不高者,便可直接躺下。 “温……温掌门,在下想请教一下。”邻桌有人说话,结结巴巴,萧月生转身,见出言者乃崆峒派的宗维侠。 他眉头跳了跳,不动声色,心下却不以为然,隔桌不语,这个规矩都不遵守,这个宗维侠颇失礼仪。 “宗长老请说。”温玉冰柳腰轻扭,臻首微转,淡淡点头。 那一桌顿时敛声静气,她艳光所及,如同冰雪遇沸水,众人的心顿时化开,成为一滩水。 “不知外面的阵法,究竟是何人所设?”宗维侠目光游移,不敢去直视温玉冰,望向萧月生。 “出自在下之手。”萧月生放下白玉杯,淡淡微笑:“才疏学浅,望诸位掌门多多指教才是!” “……不敢。”宗维侠心中怒气陡生,欲要口出恶言,但感受到温玉冰如水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收了回来,只是哼了一声。 “家师性好宁静,不喜参与武林纷争,欲闭山拒客,方才布下阵法,实在见笑了!”萧月生看起来谦逊异常,令周围的诸位掌门听着入耳,俱望向宗维侠。 他们能成为一派之尊,自非寻常人,宗维侠地语气,已让他们听出,其中必有曲折。 鲜于通将怀中的折扇拿出,唰的甩开,挥动了两下,颇有几分儒气,翩翩笑道:“没想到,萧少侠如此年轻,阵法造诣却如此之深,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温掌门好福气!” 温玉冰冲他淡淡点头,以示谢意,令鲜于通连忙起身抱拳回礼,只是坐下之后,方才省悟,自己有些失态了。 “鲜于掌门过奖,在下愧不敢当。” 萧月生抱拳笑了笑,转过身来,不欲再理会宗维侠。。 宗维侠也敛了发难地心思,刚才只是酒意微醺,胆量大增,血气上涌之行,此时清醒过来,已是一身冷汗。 他听到峨嵋派弟子们议论,韦一笑身为魔教四大法王之一,武功绝顶,自己绝非对手。这个水云派卧虎藏龙,不宜招惹。 经此一小波折,酒宴恢复一团和气。 萧月生所酿之酒,闻上去醇香诱人,喝着也口感极佳,但后劲绵绵,非是寻常人能够消受。 最后,除了空闻大师与灭绝师太滴酒不沾,其余四大掌门,皆倒在美酒之下。 醉酒之后的他们,与寻常人无异,在他们眼中,周围的人亲切无比,恨不能掏心掏肺,令冷眼旁观的萧月生听到不少秘闻。 何太冲甚至跑到萧月生这一桌,拍着空闻大师地肩膀,醉醺醺地说话,亲热无比,空闻大师苦笑不得。 到了后来,灭绝师太与空闻大师离开大厅,寻了一处静室,免得受他们叨扰。 文心手打组zt5880987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到了傍晚,夕阳西下,将大厅染成玫瑰色,最后地两桌酒宴方才散去,他们皆喝了几壶茶水,酒已醒来,水云派皆是女子,不留他们住宿,只能到下面的大圣镇。 贝锦仪与周芷若蒙着红盖头,进入寒烟阁地二楼,一颗心怦怦地跳,脚步虚浮,直如在梦中。 坐了半晌,喧闹过去,她们方才醒过神来,偷偷的将红盖头揭开,打量着洞房。 这才发觉,两人竟在同一间屋子,不由怔了怔,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想,是不是她们弄错了? 但屋外面又没有人,她们身为武林儿女,并不像千金小姐那般娇贵,没有侍女服侍,只好将错就错。 二女虽常来水云派玩耍,对这里已是极熟,但那只是一楼,从未上过二楼,心中颇感神秘,如今终能一睹真貌。 这间屋子布置得颇为简单,月白地毯,皎洁无暇,几张紫藤椅,两张檀木矮几,古色古香,雕刻极为精致,还有一张轩案摆在窗口。 明媚的阳光透过敞着的轩窗,直射案上,案头瑶琴发出幽幽的乌光,青瓷花瓶中地不知名鲜花,散发出淡淡清香,在屋内缭绕不绝。 简单而不失俊雅的屋中,那张大床,尤为显眼,仿佛能够并排躺上十几个人,二女明白,这必是萧月生地房间,她们曾听李若云提过,他的床非常大。 小蝶与小情她们很快过来,端着菜肴,凑成一桌,边说边吃,讲一些萧月生地房中趣事。 小蝶与小情二人的姿态虽低,但贝锦仪与周芷若知道,二女呆在萧大哥身边已久,感情自是不同。况且,萧月生已经讲明,入了萧家之门,没有身份贵贱,没有妻妾之别。 待吃过饭,李若云她们与峨嵋派的几位同门皆跑了进来,屋里更是热闹非凡。 直至萧月生过来,她们方才帮二女蒙上红盖头,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接下来,自是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二女自小开始,一直练功不辍,宛如后世的舞蹈演员,自是身材极佳,肤若凝脂,雪肌冰骨,幽香扑鼻。 贝锦仪丰腴诱人,雪乳如球,周芷若匀称挺拔,玉乳如碗,各有妙处,萧月生揽着她们盈盈一握地纤腰,触手温软光滑,手心的感觉直传心底,令他渐渐冲动。 两女本是欲问,为何仅在一房,但又羞答答的不好意思,晕晕乎乎中,不知不觉间,已被萧月生放倒在床,剥成了两只大白羊。 她们处子之身,岂能敌得过萧月生的撩拨,只觉如梦似幻,头脑已停止转动,身体如在云端飘浮,飘来飘去,不知身在何方,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地清晨。 清晨 萧月生自大床上起身,裹上月白丝袍,赤着脚下床,踏着厚软的地毯上,上前推开窗户,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寒湖之上,宛如遮上了一层轻纱,随风飘动,清澈如镜的湖面,泛出无数的涟漪,犹如鼎中的沸水。 “下雨了……”萧月生敞着窗户,跳回两女中间,半躺半倚在床头,温声感叹道。 黑亮的秀发铺在床上,宛如黑缎,她们俱是背向他侧躺。 贝锦仪在里,周芷若在外,各自拥着锦衾,睫毛轻颤,早已醒来,只是羞涩难言,不敢睁眼。 昨夜地羞人影像在脑海浮现,红霞不由爬上玉腮,脸热得烫人,更怕让他见到,所以背向着他。 “莫不是昨夜累到了?”萧月生自言自语,大手各自爬上两女的玉肩,触手香软温腻,渐渐向下伸去。 两女忙一歪臻首,夹住他作恶地大手,他的手感到她们脸颊的烫热,不由呵呵笑道:“起来,再过一会儿,小蝶她们可要过来了。” 她们想了想,只好起身,羞得不知如何说话,光滑优美的粉背向着他,穿上绸袍,裹住了诱人的玉体。 两女披散着如云乌发,脸颊酡红未褪,眉梢间透着慷懒,春意撩人,艳光四射。 见到彼此的变化,即使她们亲如姐妹,也不由生出尴尬之感,眼神不敢相对。 “来,润润嗓子。”萧月生给两女分别递上白玉杯,里面是清莲酿,是由天山雪莲与几种灵药所配,清淡而余韵悠长,极宜女人喝。 萧月生知她们脸皮薄,绝口不提昨晚,而是说起留宿水云派的灭绝师太及她们同门师姐妹,很快将二人的尴尬羞涩消去。 二女随他坐到窗口,坐在厚软的紫藤椅中,一边喝着清莲酿,一边观赏着湖上的雨景,感觉说不出的温馨,心绪前所未有的安宁喜乐。。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43章 东行 喝完了一杯清莲酿,她们只能依依不舍的出去,窗好衣衫,要去水云额头拜见温玉冰与灭绝师太。 两位掌门在二楼,李若云方碧琳几人则在大厅内齐聚,闲聊说话,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人,自是热闹非凡,隔着很远,周芷若便已听到里面的喧闹,不由头皮发麻。 “哟,新娘子来喽。。。。。。”柳清泉见他们进来,不由咯咯娇笑,冲着萧月生做了个鬼脸。 乍入厅内,淡淡幽香扑鼻而来,一屋的如花容颜,清水般的目光,如坠花丛,如坠清泉。 厅内的莺声燕语顿息,众女齐齐望向踏进厅内的三人。 贝锦仪与周芷若乍经雨露滋润,眉梢边也流露出浓浓的春意,容光焕发,艳光四射,美艳惊人。 厅内诸女,皆是未经人事的女子,见到她们变化如此之大,目瞪口呆,望望二女,又望向萧月生,羞意泛起,皆抿嘴低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口。 “呀,两位姐姐变得好美!”柳清泉却是藏不住话的,娇声叫道,捂着玉脸,肯眸眨动,透出赞叹之色。 贝锦仪与周芷若羞涩不堪,不敢抬眼看人,忙匆匆穿过大厅,随着萧月生走向楼梯。 温玉冰与灭绝师太更在二楼的书房中说话,萧月生早已感应到,温润的目光掠过众女,呵呵一笑,抬脚步上楼。 “师史,快些下来,啊?!”林晓晴抿嘴笑道,扫了一眼红霞满面的两女,不由又笑。 “知道――!”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心下知道,待会下来,贝锦仪与周芷若可有得受了。会被她们烦死。 “师父”萧月生轻敲了敲书房的门,朗声道。 “进来罢。”温玉冰清冷动人的声音响起。 推门进屋,淡淡的清香逸出,仿佛是温玉冰地体香,他带着两女,踏上厚软的地毯,缓步进屋,拜见温玉冰与来灭绝师太。 这间朝阳的屋子不小,两丈见方,除了窗边的一张轩案。四周皆是齐墙而起书架,摆着满满当当的书卷与竹简。 这里的书有三部分,一些是寻常书藉,另一些则是珍古绝版独卷,还有一些,则是萧月生所写的武功秘笈。 它们皆是萧月生搜罗而来,价值连城,温玉冰问了几次来历,他嘻嘻哈哈的不说。她也只好不再问。 最上层的武功秘笈,只有温玉冰佩带掌门玉牌,方能见到书中文字,其余人拿去,只是一卷白纸罢了。 他们进屋时,温玉冰正与灭绝师太在窗边,坐着松软的紫藤椅。端着热气袅袅的茶敬闲聊。 见他们进来,两人仍旧神色冰冷,他们也未感异样,早已熟知两人的脾性。 灭绝师太打量着羞涩而喜悦的两女,直到她们羞得红云满面,方转身对萧月生道:“锦仪与芷若都是傻孩子,你莫要让她们后悔。” “师太放心,小子自会珍惜!”萧月生温和地点头,坐到温玉冰旁。嗅着她淡淡的幽香,笑道:“听说,师太想要西行?” “嗯。。。。。。”灭绝师太瞪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两女,略一点头,微微叹息:“有些打算,魔教妖孽日渐猖狂,不断残杀我中原武林之人,也该有个了断了!” 说到此处,声音陡然激昂,双目如电,凛凛生威。 萧月生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温润目光在两女粉脸停了停,然后掠向灭绝师太,略微沉吟:“依小子所言,莫要心急,九阴真经博大精深,绝非速成之学,待师太神功有成,再下山不迟,师太派人将倚天剑送来,小子试试,能否将其续接。” “你有办法续接?”灭绝师太忙放下茶茗,急问。 从前,倚天剑被她珍视,乃因其中藏有秘笈,如今,秘笈取出,剑却已断,她怅然不已,倚天剑的锋利无俦,并不输于秘笈的威力。 “试一试罢。”萧月生放下手,点点头,随即苦笑:“但须得不少时日,师太不可心急。” “只要能接好便成!“灭绝师太忙道。 温玉冰在一旁淡淡观照,一言不发,此时开口,如水目光瞥了他一瞥,淡淡哼道:“你可莫要逞强!” 萧月生苦笑,点点头:“死马当活马医。” “人不留客天留客,本想今天回去,不想竟下雨了。”灭绝师太叉开话,看了一眼两女:“你们从此便是萧家人,若是有暇,常回山上看看罢。” “师父。。。。。。”贝锦仪与周芷若心中酸涩,眼眶泛红,垂泫欲泣。 “不必做些小儿女态,秋儿能耐,来去峨嵋易如反掌!”灭绝师太摆摆手,瞟了萧月生一眼。 “呵呵,全赖有几匹好马。:萧月生讪讪笑了两声,显然灭绝师太已知晓自己去峨嵋偷香之举,即使皮厚非凡,也难免心虚,忙开口掩饰自己的瞬移神通。 “嗯,那几匹马确实神骏非常。“灭绝师太略一点头,相信了萧月生的话。 “那师太挑一匹。”萧月生露出肉疼的表情。 他一半是做作,一半是真心,这些马,皆是喂过易筋丹,已是脱胎换骨,神骏非凡,足堪与传说中地汗血宝马相提并论。 这样的一匹马,若以后世的价值相较,比一辆劳斯莱斯更珍贵,是可遇而不求的珍宝。 “不必,我不常下山,用不着。”灭绝师太摆摆手,竟然拒绝,令萧月生暗吁了口气。 温玉冰起身告辞,带着萧月生出来。让灭绝师太与两女说些悄悄话。 两人来到她的闺房。温玉冰上了香榻,他则搬了一张锦墩,坐到榻前。顺便递给她一杯清莲酿。 “师父,我想带着锦仪与芷若下山,游玩一番。”萧月生抿了一口碧芜酒,如今他终于寻到了灵药,能够制出这般极品佳酿。 “嗯。”温玉冰黛眉挑了挑,瞟了他一眼:“要去哪里?” 她斜腿端坐榻上,腰身挺直,圣女峰越出突怒,优雅而诱人。 “随便走走,大概向东。往江南方向,那里繁华一些。”萧月生把玩着白玉杯,漫不经心的回答。。 “也好。”温玉冰素手伸出,将白玉杯递还他,半倚锦被,露出慵懒之态,峰峦起伏的玉体舒展,透出无上的诱惑。 她扫了萧月生一眼,便不再看他。心中复杂难言,又酸又涩,毫无半分喜意。 “关于碧血门,师父可曾与灭绝师太提过?”萧月生抿了一口碧芜酒,温声问道,声音清朗带着磁性,令人听之心神宁静。 他虽未用读心术,但对温玉冰已是极了解,看她两道黛眉微微蹙起的模样,便知她心绪不佳,隐隐猜得其原因,便寻一个严肃的话题。 温玉冰不想跟他说话。停了半晌,方才敛住自己地性子,淡漠的回答:“嗯,已提过,好象她并不在意。” “既然她看轻咱们水云派,那可怨不得别人了。”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呵呵一笑。 温玉冰白了他一眼,听出其话中的兴灾乐祸,哼道:“你让你那两位夫人再提醒她一下!” “放心罢,峨嵋派屹立如今,自有其道理。”萧月生摆手。 “随你!”温玉冰轻掠耳际一缕秀发,妩媚诱人,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狠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快滚,去陪你地新婚夫人们!” “遵命!”萧月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白玉杯消失于手中,转身撤退,赶在香枕击来之前,踏出闺房,关上房门,月白的香枕砸在门上,跌落于厚软的地毯上。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哼!”温玉冰气恼的抓起另一只香枕,狠狠地扔了过去,打得房门砰然作响。 顺庆路大竹城 烈日当空,放射着灼人的光线,酷热难言。 大竹城里的人们,多是耷拉着脑袋,在树下乘凉,即使走路,也寻找街道的荫凉处行走。 蒲扇用力的扇,空气却是热的,人们恨不得如狗一般,吐出舌头来散热,整个大竹城的街上,除了知了的叫声,显得颇为空寂。 一阵马蹄声响起,清脆而悠然。 屋檐下,树荫下的人们纷纷抬头,望向大街,想看看哪个傻瓜,这么热的天气,竟然还在赶路。 一辆华丽的马车走在大街中央,将人们的目光吸引过去,并非是因为马车的华美,也不是拉车的两匹白马神骏非凡,却是因为,这辆马车竟没有车夫。 两匹白马不带一丝杂毛,一尘不染,即使如此闷热天气,它们仍旧闲庭信步,不见半分汗渍,悠然的走在大街上,马头不时左右转达动,双眼如玛瑙,似是顾盼四望,观赏大街的景致。 淡紫地马车,雕着优美的云纹,在烈日下泛着幽幽的光泽,高贵、华美而神秘。 马车虽是寻常的宽度,长短却如两辆马车,略显几分怪异。 在人们的目光中,两匹白马拉着淡紫的马车,在城中最大的酒楼下停下马蹄。 酒楼前,高高的旌旗无力轻垂,隐隐可见竹风楼三个大字,透出阵阵喧闹声。 听到马蹄声停下,楼里窜出一人,是个青年男子,身形削瘦,容貌俊逸,只是一身褐衫,显示他低下的地位。 他叫赵极良,本是孤儿,被酒楼的主人收养。 这家酒楼主人无儿无女,对他视如己出,将来必是接掌这座酒楼,但如今,却要他从迎宾开始做。 赵极良从小读过书,聪慧异常,若是遇到好的朝代,定会进仕取官,但如今却是元朝,读书人地位低下,还不如做一个富家翁。 对于养父地用心,他也明白,故虽辛苦,却仍做得很认真。 见无人驾车,赵极良微怔一怔,便恢复如常,目光在两匹白马身上转了几转,身为迎宾之人,阅人多矣,看到的马也多矣,从未见过如斯神骏之马。 他看着马,心中啧啧称奇,知道马车主人必不是寻常人物,脚步快移,来至马车旁,静静等着马车门的开启。 “吱”的一声,车门被推开,一青衫男子飘然而出。 “客官”赵极良堆起笑脸招呼,一瞥之间,对方的容貌尽入眼中。 这个青衫男子的容貌平常得紧,只是两抹八字胡颇是显眼,令其陡增几分成熟与潇洒的气度。 他自然便是新婚的萧月生。 萧月生微笑点头,然后转达身,抬起胳膊,接住车箱中伸出的一只玉手,纤指如葱白,修长优美。 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在他的搀扶下,缓缓踏出车厢,出现在赵极良跟前。 赵极良目瞪口呆,只觉眼前女子仿佛绽放着朦胧的光芒,直令人目眩神迷。 一声清咳将他惊醒,街回过神来,却发觉,又有一女子出现,与先前的女子俱是美貌如花,艳光四射,吸人心神。 他不禁有些嫉妒面前的男人,他貌不惊人,但两位美女望向他的目光,柔性蜜意似要溢出,显然极为钟情于他。 “客官里面请!”赵极良毕竟阅厉极丰,很快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躬身相请。 “将马卸下业,喂上好的精料。”萧月生温声吩咐,夹在两女中间,进入喧闹的酒楼。 踏入酒楼大厅,正在高谈阔论的人们朝门口漫不经心的一瞥,然后目光发直,变得沉默,很快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两女虽未习碧水诀,但本就是难得的美人,初经雨露滋润,虽不如李若云等动人心魄,但其艳光足已令人惊异,难以移开目光,宛如磁石。。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44章 生波 “周女侠?”大厅东边蓦然响起一声惊呼,声音清朗,随即站起一位青年男子。 他长眉入鬓,向上斜飞,鼻若悬丹,目似朗星,熠熠闪光,即使是萧月生也不禁暗声喝彩,好一位赛潘安胜宋玉的美男子! 周芷若臻首微转,露出淡淡的微笑,玉手轻轻抱拳,斯斯文文的说道:“原来是曹少侠。” “哈哈,没想到,实在没想到竟能在此得遇周女侠,幸甚幸甚,请过来坐!”那位曹少侠俊逸的脸上满是惊喜,失声长笑,忙不迭的躬身,邀请周芷若过去。 周芷若玉脸微露红晕,转头望向萧月生,心中惴惴,那位曹少侠太过热情,很易让人误会。 “既然那位少侠诚心邀请,恭敬不如从命,过去。“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扫那俊逸青年,冲周芷若点点头。 在众人的目光中,三人缓缓而行,穿过数张桌子,经过数十人,来到大厅东头靠窗的一张桌前,清风自敞开的轩窗吹进,吹到脸上,却没有清凉之感。 除了站着的那位曹少侠,桌边还坐着两人,皆是英气不凡的英俊少侠,相貌不输于他,可谓同类相聚。 见到他们过来,那两人站起身,抱拳一礼,剑眉朗目,英姿勃发,实是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 曹少侠殷勤的伸手介绍:“这是宋子美,五湖帮的少帮主,这位武林人称亲电剑的陈方和陈少侠,两位,这位周女侠及峨嵋灭绝师太的关门弟子。” “原来是周芷若周女侠!”两人亦不由露出惊喜之容。忙再次抱拳行礼,极是热情。 周芷若虽很少下山,每年只是去一次武当山拜见张三丰。其余时间,多是在山上练功,仅有寥寥几次随师组们出去。 但在青年一辈弟子当中,对于这位周女侠可是关心得很,她不仅貌美如花,更温柔娴静,实是武林少侠们地梦中"qing ren"。 “这位公子是?”曹少侠望向带着淡淡笑意的萧月生。略带迟疑的问。 “这是外子。”周芷若面露羞涩,轻声说道。 “在下萧南秋。”萧月生抱拳,温和微笑,看到他们面色一变,心中大感舒畅难言。 曹少侠三人只好抱拳还礼,勉强挤出笑容,暗自打量萧月生。见他相貌平庸,目光温和,毫无锐利地锋芒,似是不会武功一般,心中大感可惜,又觉不平,不甘,不忿、恼怒,等等,各种难言的情绪揉和在一起复杂难辨。 周芷若新婚燕尔。见到外人,大感羞涩,目光似垂,不敢多看他们,继续轻声介绍,指了指贝锦仪:“这是我贝师姐。” “曹少侠?莫不是长风帮的少帮主曹道衡曹少侠?”贝锦仪比周芷若多几分阅厉,落落大方地抱拳。柔和笑问。 “正是,贱名竟能被贝师姐记起,在下深感荣幸!”曹道衡点头称是,郑重说道。 “曹少侠可是深负众望的后起之秀!”贝锦仪声音轻柔,听着极为舒服,笑容也显亲切。 几人寒暄一番,坐了下来。 他们偷偷打量着萧月生,已经想起前一段日子的传闻,如今两女便在眼前,看她们秀发挽起,已成妇人,果然空穴来风,非是虚闻。 只是,对于这位萧南秋,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毫无出众之处,莫不是她们被强迫不成? 好象水云派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不知灭绝师太窨为何能答应下来,实在令人费解! 他们三个皆是少年英侠,虽然表面谦逊,骨子里却是傲气冲天,对于独占两朵极品鲜花的萧月生,自是充满了敌意。 萧月生懒得理会三人,坐在贝锦仪与周芷若身边,嗅着两女淡淡地幽香,不时凑到她们如玉的耳朵旁,窃窃私语两句,令对面的三个男人极不自在,只好开口说话。 大厅也恢复了热闹,人们只是时不时的偷瞥过来一眼,欣赏着两女的背影,她们朝东而坐,多数人们看不到她们的玉颜。 曹道衡讲起了自己的师父,其师曹始元,乃江南一代剑豪,剑术极高,只是行事低调武林中少有人知。 但六大门派根基深厚,耳目众多,他这般高手,无法瞒得过六大门派的人,贝锦仪自是知晓。 曹始元剑法虽高,论及武林地位,甚至比周芷若她们尚有不如,这便是门派帮势的威力。 曹道衡讲起自己师父寿筵,热闹非凡,众多高手齐集,并提起许多武林人物,皆是鼎鼎大名,说话时,尚不时瞥一瞥萧月生,隐隐透出炫耀之意。 萧月生装作未觉,只是拿着酒盅,慢慢把玩,显得漫不经心,实在懒得与他一般见识,降了自己的档次。 “赫赫,好漂亮的小娘子!”一声歪歪咧咧的大呼响起,盖过了人们的喧闹,直传入众人耳中。 人们顺着声音望去,大厅最东边的一桌,隔着萧月生他们不远,几个壮实的男人面红耳赤,正眯着眼睛望向贝锦仪与周芷若二女。 萧月生微一蹙眉,猜得他们还会说出难听之言,便想出手,堵住他们的嘴,以免污人清耳。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大胆!尔是何人?”曹道衡抢在前头,拍桌而起,沉声怒喝,朗星般的双目精芒四射,显出不俗的功力。 那边也站起一人,身材壮实魁梧,络腮胡子浓密,脸如遮着红布,瞪着大眼,身体左右前后地晃动,摇摇欲坠,令人担心。 他直愣愣的盯着他,嘿嘿笑个不停,一看即知醉得不轻,晃动着身子,伸出手指头,指着这边,大着舌头:“嘿嘿。。。。。你又是。。。。。。哪。。。。。。哪颗。。。。。。葱?爷。。。。。。爷。。。。。。的名号,你这个小白脸。。。。。。不。。。。。。不配知道。” “好大的狗胆!”曹道衡俊脸一沉,右手按上腰间长剑,目光如利刃,刺入对方眼中。。 但对方大睁的双眼宛如一潭浊水,毫不在乎的反瞪过来,重重一拍桌子,碟盏齐齐跳动,东倒西歪,大着嗓门高喝道:“你他***才是狗胆!” 说话甚是流利,仿佛酒醒一般。 “曹少侠,算了,他醉糊涂了,别一般见识!”萧月生屈指弹了弹白瓷酒盅,温和地说道。 正气愤填膺,跟着一块站起的两人不由转头,瞥了他一眼,露出鄙夷之色。 “打他个龟孙子地!”周围的人群中忽然爆出一声大喊,随即人们纷纷附和,“对”“打”“打死一个少一个”这些话不绝于耳,唯恐天下不乱,这是大竹城的风气,民风甚是彪悍。 曹道衡毕竟年轻,血气方刚,听得人们撺掇,不由热血沸腾,踢开椅子,拉开了架式,便要动手。 萧月生暗中摇头,感叹这个曹道衡太过稚嫩,这般情形,或者雷霆一击,或者略施薄惩方是佳策,而这般明火执仗,显得优柔寡断。 对面一桌四人,皆已喝醉,醺醺然,心中感觉,天老大,自己老二,谁也不怕,见曹道衡摆开架式,便齐齐冲了过来,摇摇晃晃,似是打醉拳,围了上来。 这里地方狭窄,没有转回的余地,曹道衡不屑拔剑,手脚齐动,三下五除二把他们打趴下,易如反掌。 虽不伤他们性命,但下手之际,难免让他多吃点儿苦头,只是他们喝醉了酒,感觉迟钝,也不觉得痛苦,只是倒在地上,骂骂咧咧,似是不服,大骂偷袭,两个打一个,不是好汉,他们醉眼朦胧,看人呈又影。 曹道衡走回桌旁,担回椅子重下坐下,瞟了瞟狼狈爬起的四人,冷哼一声,不屑之极。 “你,你等着,有种的,等着!”临走之时,他们叫嚣,惹得曹道衡怒气再起,恨不得再上前揍他们一通,宋子美与陈方和冷眼端坐,冷笑了两声,不以为意,这般场面话,都听腻了。 萧月生却皱了皱眉,他施展读心术,知道他们并非虚言,这次,好象惹到了地头蛇。 拿起身前竹箸,伸指轻夹,一折为二,变成四段儿,信手甩出。 只听砰砰几声,有人跌倒,却是正互相搀扶着的四人跌成一团,倒在地上,哼哼哟哟的爬不起来。 周围有认识他们之人,出来将他们扶起,背着离开。 曹道衡虽然年轻,毕竟出自名师,还有两分眼力,看到了萧月生出手,不由惊诧,没想到对方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班门弄斧了! 这令他又羞又恼,好象自己好小丑一般,委实可恨,另两人也是年轻高手,见萧月生竹箸打穴,亦是自叹不出。 一时之间,滔滔不绝的三人皆缄默不语,桌上的气氛变得学闷,萧月生只是把玩着酒盅,似是要弄清第一道花纹。 贝锦仪与周芷若两女皆兰心惠质,隐隐明白他们的心情,不由暗自低笑,萧大哥看似成熟稳重,却颇有顽心,喜好捉弄人,坏死了!。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45章 赔礼 大竹城南郊青虹帮 “大哥,大哥,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青虹帮正厅,响起一道嘶心裂肺的呼号,半个青虹帮皆可听闻。 正各自在迥廊下乘凉的帮众们不由撇撇嘴,脸上纷纷露出不屑之色。 青虹帮正厅,在酒楼里被揍了一通的四人软软倒在椅子中,眼神已经清明,醉意已是消散。 萧月生的那一击所蕴内力,直接将他们体内的酒意逼出,使他们保持清醒,以便能更清晰的感受到痛苦。 这四个人,此时生不如死,浑身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动,不停的撕咬,又痒又疼,从皮肉到骨头,仿佛要被撕烂一般,个个俱是面容扭曲,浑身大汗淋漓。 竹帘晃动,两人自内厅转出,前者身材魁梧强壮,似是修练外功,容貌粗犷,浓眉大眼,狮鼻阔口,看上去气势不凡,豪气干云,令人信服,乃是青虹帮的帮主程三省。 身后紧跟一人,身形消瘦高挑,手臂修长,颌下三绺清髯,面目清癯,颇有几分飘逸之气,乃是青虹帮的副帮主陈叔向。 “小弟,怎么回事?”粗犷的程三省急匆匆出来,见到瘫坐在椅中的弟弟程五魁,不由急问。 “大哥,你弟弟要死了――!”程五魁面容扭曲,呲牙咧嘴,嘶声痛喊。 “到底怎么了?!”程三省大声喝问,伸手探上他的腕脉。焦急的喝道:“快说!你要急死大哥啊?” “啊――!”程五魁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凌厉吓人,肝胆欲裂,整个青虹帮帮众皆可闻得,即使天气闷热。也不由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程三省急忙缩手,不敢再用内力探查。 “帮主。冷静莫慌,忙中出乱。让我来问!”陈叔向站在程三省身旁,见他慌忙失措,忙开口安抚。 心中苦笑,这位帮主,看似粗豪。漫无机心,却是粗中有细,平常善于装做冲动易怒,却是冷静之人。 但他有一个命门,便是程五魁,对于这个幸存的小弟,他视若性命,兄弟间的感情,着实令人羡慕。 可惜,这位五爷可不是什么省油地灯,完全是个纨绔子弟,整天吃喝玩乐。肆意妄为。 好在青虹帮独霸大竹城,加之程五爷也没有什么大恶,只是欺男霸女罢了,不曾杀人,也能保得住他。 一边转着心思,陈叔向转身朝背他们回来的四人问:“你们说说,究竟出了何事?” 当头一人年在弱冠,眉清目秀,此时面色通红,满头大汗,这么热的天,他武功低微,背着一个男人,走了三四里路,大感辛苦。 他抹了把汗,犹豫了一下,心下斟酌一番,拱手恭敬地回答:“回帮主副帮主,属下当时正在竹风楼吃饭,隔着五爷很远,待小人听到喧闹声,赶过来时,五爷他们已经倒下了,好象,好象是与别人打了起来。” 程五魁他们四人面容扭曲,身体在椅子中扭动,虽极力强忍,仍不时发出一声惨嚎,闻之心悸。 “啊――!”高声凄厉的惨嚎再次长鸣,却是程三省见他们痛苦难当,想要点上昏穴,结果一指下去,毫无效果。 陈叔向扫了程五魁一眼,不去理会,冷静的问:“对方是什么人?” “共有六人,四男二女,气宇不凡。” “哼!那两个女的长得很漂亮?”程三省忽然冷哼一声,怒瞪了一眼大汗淋漓的程五魁。 他不敢再随便乱动,只能强忍心乱,静观其变,先弄清对方虚实再说,听到有女人,忍不住插嘴。 对于自己小弟的脾性,他这个做兄长的,岂能不知,平日里,他也没少数落管教,却只是弟弟的耳旁风,没少弄这些烂事烦他,只是血浓于水,骨肉之情,让他能够忍下来。 “四个男人”陈叔向抚髯微微沉吟,看了一眼不时惨叫的程五魁,望向程三省:“帮主,先派人打探一下。” “对,对!”程三省忙不迭的点头,高喝一声,遣人出去,到竹风楼打探。 “是否认出是哪一帮派的?”陈叔向继续问那弱冠少年。 “属下愚笨,认不出来,那三个年轻人,眼睛很亮,那个年轻稍大些地,好像不会武功,两个女人,实在太漂亮!” “唉――-!”程三省不由长叹,苦涩的摇摇头:“小弟他内陆了漂亮女人,就挪不开步子,真不知如何是好!” 陈叔向无言,也无声苦笑:“这一次,好象惹到硬点子了!“ “是啊!“程三省长叹,痛惜的看着程五魁扭曲的脸,对旁边的三人却是狠狠瞪了一眼,他们都是城里的纨绔子弟,小弟这般荒唐,也与他们的唆使不无关系!” “帮上,属下好象看到,临走时,那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的家伙用了暗器。”有一人忽然开口,口气迟疑。 他弯腰背人时,那人太重,他晃了一下,眼睛余光瞟到一抹黄光,但实在太快,以为眼花,此时方才想起。 程三省立刻转达身,来到弟弟跟前,仔细打量,身体前面并没有伤痕,也无血迹,将其小心翻过身,看到了贴在后腰的一段儿竹箸。 那半根竹箸紧贴在湿淋淋的衣衫,颇是显眼,并非插进去,而是横贴着,程三省并未在意,以为只是打架时沾到身上地,见后背并无血迹,心下松下口气。 “帮主,你看!”陈叔向正在翻看旁边一人,修长的眉毛紧紧皱起,忙招呼程三省。 程三省转头,见到地人地腰间,也贴着一截儿竹箸,大感惊奇,看了看小弟的后背。 文心手打组轻风细雨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陈叔向却面色凝重,伸手拈起竹箸,便要取下。 “啊――!”一声凄厉的惨嚎顿时响起,出自陈叔向手中之人,他身体乱颤,仿佛痉挛,面露痛苦,滋泪四流。 他所受痛苦,一直比程五魁轻得多,因为他并未口出不逊,只受株连之苦,故一直咬牙忍住,不象程五魁那般凄厉惨嚎,此时乍受如此疼,眼前一黑,几乎错厥。。 “啊――!”陈叔向不信邪,想要将紧紧吸住的竹箸扯下来,惹来了又一声的惨嚎。 “扑”的一声,一口热血喷出,溅了陈叔向一身,他手中之人已软了下去,仿佛面团,脸色瞬时苍白如纸。 陈叔向摇头叹息,不敢再试。 “帮主,这一次,咱们得去赔礼了!”陈叔向对前胸上的热血毫不在意,抚着三绺清髯,看了他们一眼,摇头叹息。 身为一帮之主,程三省自不是笨拙之人,已经明白,以一根竹箸打穴,却又能内劲蕴而不泄,如此功力,实在匪夷所思。 自己的青虹帮,虽然独霸大竹城,但面对真正的高手,却是无法可施,若是面对如此对手,怕是不够人家伸一只巴掌。 程三省挥了挥手,示意那四人退下,表情沉得,叹道:“好在对方并未直接下杀手,诚心赔罪,说不定能够过关。” “唉――!”陈叔向不以为然的摇头,叹息一声:“但逢这般高手,脾气大都古怪,实在难说。” “大不了,跟他拼了便是!”程三省怒哼一声,对方如此折磨程五魁,他恼怒不已。 陈叔向无奈的摇头,青虹帮虽有绝顶高手,但此时并不在大竹城,出去办事未归,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即使他们回来,也无济于事,对方的武功委实太高。 两人默默无言,只是等着属下们的探报,大厅"shen yin"声阵阵,程五魁不时扭动身体,目光透出哀求与绝望,恨不能直接死去。 “帮主!”厅外传来声音。 “快进来!”程三省忙道。 一个削瘦矮小的中年汉子进来,脚步悄然,声音极小,削瘦的脸头庞满是精悍。 “打听清楚了?!”陈叔向停下抚髯的手,却是不紧不慢的问。 “是,打听清楚了!那一桌人四男二女,两个女子是峨嵋派的贝锦仪与周芷若,长着八字胡的男人据说是她们的丈夫,另三个男人,其中有一个是长风帮的少帮主曹道锋,另二人是他的朋友,与贝锦仪他们三个在竹风楼巧遇,坐在一起。” “什么?峨,峨嵋派?”程三省不由失声惊呼,拍桌而起,勃然变色。 “是,竹风楼里的人们正议论纷纷,应该错不了。”中年汉子点头,说话动作俱是干脆利落。 陈叔向抚髯沉吟,半晌叹道:“看来,出手之人,乃是水云派的萧南秋了!” 青虹帮能够独霸大竹城,自非一无是处,对于武林消息极为重视,车马行里,都有着眼线,虽然距萧月生的大婚不久,他们却已经知晓。 程三省敛过惊容,摆了摆手,将中年汉子打发出去。 他回身扫了程五魁一眼,重重叹息一声,转过头来,望向陈叔向,苦笑道:“陈大哥,你看,咱们备什么厚礼为好?”。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46章 明珠 青虹帮内惨叫豪呼,生不如死,萧月生他们依旧坐在桌旁,开始认真的吃饭。 周围的议论纷纷,此起彼伏,贝锦仪与周芷若两女的出现,人们兴奋不已,整个酒楼大厅嗡嗡作响,似乎飞来了无数只蜜蜂。 萧月生索性运功于耳,将听力钝化,仅听桌上几人说话,对周围的声音闭耳不闻。 贝锦仪与周芷若也静静不言,偶尔与萧月生说几句悄悄话,虽然矜持,却仍难掩眉目的柔情蜜意,令同桌的三人暗自侧目,心中酸涩。 虽不时有清风徐来,他们仍不停的擦着汗,饭菜稍热,加之天气闷热,汗如雨出,被风一吹,到多了几丝凉意。 他们很快发觉,贝锦仪与周芷若两女竟未见汗渍,仿佛置身春天一般,脸庞洁白如玉,微染红晕,娇艳无伦。 心下不由感叹,果然不愧是名门高弟,内功精深,心法玄妙,竟达到了寒暑不侵之境。 吃了一番,他们又开始说话,将一些自己亲身经历的武林之事,其中颇有几分惊险曲折。 只是,他们所说的高手,在峨眉派弟子眼中,是在算不了什么,故靓女心中难起共鸣。 贝锦仪与周芷若不时瞥一眼丈夫,心下担忧,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行事随心所欲,曹道衡三人滔滔不绝,隐隐炫耀自夸,颇有些烦人。 不过,萧月生这次却颇有耐性,只是淡淡微笑,慢条斯理的吃饭,时而与两女聊两句。 厅内陡然安静下来。 人们的目光齐聚于缓缓走来的几人,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先一人,正是青虹帮的帮助程三省。 在他身后,则是副帮主陈叔向,两名高手紧随其后,目光炯炯,宛如利刃,浑身上下透着凌厉气势,仿佛两柄出鞘寒剑。 曹道衡三人面对西面,见到异样,不由面色微变,对方的目光一直盯向自己这里,看来是冲着自己来的。 难道,刚才那四个混蛋身份不简单?他心里思忖。很快反应过来,大竹城内,除了刚才的事,他并未与别人有什么瓜葛。 “在下青虹帮程三省,见过几位女侠少侠!”程三省隔着老远,便抱拳呵呵笑道,热情亲切。 他面容粗犷,如此呵呵长笑,自有一番豪迈之气,令人不由生出结交之念。 “原来是程帮主,小子曹道衡,幸会幸会!”曹道衡心中一动,忙起身相迎,拱手还礼。 青虹帮,身为长风帮少帮主的曹道衡也曾听闻,曾听父亲与师父话中提及,对青虹帮的帮助程三省颇为赞赏。文心阁炸药手打 “曹少侠,呵呵,幸会幸会!”程三省忙又拱手,呵呵笑道,给足了曹道衡面子。 很快,他与陈叔向走到桌边,对众人一一点头,见到贝锦仪与周芷若,目光一怔,忙又收敛,心下惊叹,也怪不得小弟他犯浑,委实她们太过漂亮。 但这可是两朵带刺的玫瑰,且带的刺极为锋利扎手,寻常人可是消受不起。 程三省站在桌边,抢在曹道衡话前,再次拱手躬身:“在下前来,是专程致歉赔罪,小弟程五魁年小无知,冒犯了几位女侠少侠,多谢诸位代在下管教于他!” 他言辞恳切,满面感慨,似是恨自己兄弟不争气。 “程绑住太客气了!……容在下介绍,这是峨嵋派的贝女侠,周女侠,这位是水云派的萧先生,这是在下两位朋友,宋子美,陈方和。”曹道衡一一介绍。 “原来是峨嵋派的两位女侠!”程三省脸色顿时一肃,忙拱手抱拳,面露苦笑:“该死该死,那混小子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活该受此折磨!” 萧月生在意哦昂暗自笑了笑,一眼看穿了他的小把戏,故意装作不知道这边人的身份,不知者不罪,这可是强效的缓冲剂。 “算了,以后好好管管他就是。”贝锦仪看了一眼萧月生,见到他眼中的似笑非笑,知道他无心追究,便摆了摆白玉手,淡淡说道。 “贝女侠宽宏大量,在下感激不尽!”程三省忙道,生怕她反悔一般,令贝锦仪雪白细腻的嘴角动了动。 “令弟的穴道,过了两个时辰,自会解开。”萧月生放下一直把玩的酒盅,似笑非笑望向程三省。 文心手打组炸药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程三省心中一虚,忙装作赧然,呵呵笑了笑:“萧先生的点穴骑术,令在下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他看似粗豪,心却敏锐,暗自思忖,这个萧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看其神情,便知城府极深,很难对付。 峨眉派的两位女侠,虽然未露凌人盛气,却一直隐隐压着自己的气势,名门大派高徒,果然不是一般武林高手可比。 “贝女侠,周女侠,这颗夜明珠乃别人相赠,在下一介粗人,留着无用,不如转赠给二位女侠,算是赔罪之礼!” 程三省自怀中掏出一只朱红色木盒,小心打开,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在月白绸缎上,光华隐隐流转,极是夺目。 曹道衡三人直着眼,瞧了半晌,才惊觉失态,忙收回目光,周围众人更是不堪,甚至有人在后面挤,想要一饱眼福。 这么大的夜明珠,世间罕见,实在是无价之宝,曹道衡立时同意父亲与师父的话,这个程三省,果然不是一般人物,竟能得到如此宝物。 贝锦仪与周芷若却不由抿嘴微笑,娇美如花,容光大放,大厅似是陡然变亮了几分。 这颗夜明珠,在周围人严重,价值连城,但在她们眼中却是稀松平常,如今她们的居处,寒谷的琼林中,每颗夜明珠都比眼前这颗大上许多。 见二女露出微笑,程三省大松了口气,也不由微笑,以为她们满意了,不再追究。 “程帮主收起来,这番心意,我们领了便是。”贝锦仪摆摆手,缩在袖中的左手伸出,露出皓腕。 众人不由齐齐吸了口气,嘶嘶的声音不断响起。 她圆润雪白的皓腕上,正戴着一串珠链,龙眼大小的明珠串成一串,毫光朦胧,夺人心神!。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47章 始动 这一串链珠每颗皆大小相等,浑圆无瑕,淡淡而朦胧的毫光将皓腕映的晶莹如玉,动人五伦。 人们的目光皆被这一串珠链所吸引,无法移开,这般豪华之物,他们何曾见过?! 程三省讪讪的缩手,将夜明珠收了回来,显然,对方根本不稀罕什么明珠,看来水云派也非寻常门派,能轻易拿出一串夜明珠,即使是峨嵋派,怕也不及! “酒足饭饱,咱们也该启程了。”萧月生接过贝锦仪递来的丝帕,轻拭嘴角,不紧不慢的开口,温润的目光望着两女。 贝锦仪与周芷若臻首微点。 萧月生递还丝帕,端坐桌旁,向曹道衡三人抱拳拱手,呵呵笑道:“三位公子,多谢今日的款到,有缘再会。” 说罢,三人纷纷站起,令曹道衡三人也忙抱拳还礼,站起身来:“萧先生何必如此匆忙,天气炎热,待稍息过后,再走也不迟啊!” 他们虽知贝锦仪与周芷若名花有主,但两女的容光太盛,紧紧吸引着他们,能多看一眼,也是幸福之事。 程三省心下大骂,这尊瘟神马上离开,再好不过,这个曹道衡,如此多事! 想必,像萧南秋这般人物,必是不屑说谎,小弟那里,迟一点儿苦头也没啥坏处,他这毛病,再不改改,下次可没这般好命了! “不了,我们有事在身,不能多耽搁。告辞!”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不容他们继续挽留,转身向外走。 两女紧跟他身后,袅袅而行,窈窕婀娜,曼妙动人。仿佛两块磁石,将周围众人的眼光吸住。 曹道衡他们三人呆呆望着两女苗条的身影,怔然发痴。 程三省几人却赶忙跟了上去,亲自相送。待看到紫色的狭长马车,神骏的白马,也不由惊诧,却不敢仔细打量。 “萧先生,何不到舍下盘桓一阵,待天气凉爽一些再赶路?”程三省抱拳豪迈的呵呵笑道。 “多谢盛情,不必了。”萧月生正扶着两女走进车厢,闻言摇了摇头,止住正要踏上车厢的脚步。 他扶着车门,转头打量了程三省一眼,微蹙眉头,轻轻说道:“程帮主,你的功夫练叉了。” “恩——?”程三省一愣,微怔。 “你的内功练的不对劲,近日是否有血气翻涌,渐有逆行之感?”萧月生面色凝重。 程三省略一犹豫,想了想,终于顾不得掩饰,眼角忽然露出一线光明,自是要抓住,缓缓点头:“……不错。” 萧月生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略一沉吟:“恩……若是有暇,来水云派一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这身内伤,急不来。” “是,在下一定登门拜访,多谢先生指点!”程三省眼前一亮,忙躬身拱手。 “这也是程帮主的际遇,告辞!”萧月生淡淡一笑,拱了拱手,踏进车厢,摆了摆手,关上车门。 无人驾驭,两匹雪白骏马自己缓缓迈步,走了两步,渐渐放开步伐,轻轻小跑,四蹄翻动文心阁炸药手打,清脆的蹄声颇为悦耳。 “帮主……”陈叔向一直在暗中观察,见程三省望着大街,久久不动,便轻声提醒。 “唔……”程三省转过身来,见其余三人正望着自己,点点头,转身迈步,往青虹帮方向行去。 “帮主,不去看看曹少侠他们?“陈叔向忙提醒,比较长风帮也不是小帮小派,实力远非青虹帮可比,若能搭上关系,将来或许有用。 “呵呵……算了,回去说话。”程三省呵呵笑着摇头,转头低声对陈叔向道:“这一次,咱们可是因祸得福啊!” 文心手打组炸药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帮主是说,水云派……?”陈叔向素来精明沉静,对那位水云派的萧南秋,暗自观察,颇有所得。 “正是,能娶得两位峨嵋派高徒,果然不是凡人……我的心法残缺不全,近些日子,一直不敢练功,却仍不断反噬,看来,这位萧先生能够助我。”程三省想了想,决定对陈叔向坦言。 “这位萧先生高深莫测,若能与之结交,实是大幸!”陈叔向忙道,与程三省对视,一起呵呵长笑…… 车厢内挂着一颗夜明珠,加之共有四扇车窗,光线明亮柔和,月白的地毯,素洁的短塌与锦衾,两女玉体的又想淡淡飘动,透着浓浓的温馨气息。 狭长的车厢,一半近乎被香塌所占,另一半则是轩案与锦墩,仿佛一个小房间一般。 此时,三人皆倚坐在香榻上,身后是锦衾与长枕垫着,中间一只小圆桌,紫檀木散发着淡淡檀香,令人心宁神静。 “你们先睡一会儿。”萧月生打开木盒,里面有两格,分别是棋子,雪白无瑕,幽深如墨,黑白分明,别有一番美感。 “不困呢。”周芷若文静的低声说道,端着白玉壶,雪白脸腮各有一抹红晕,修长玉腿并拢,斜坐,上半身挺拔端庄。 “咱们下盘棋,再找个地方歇休。”贝锦仪玉腿伸直,下了矮塌,到对面轩案上端回一盘水果,抿嘴笑道。 “好!输了可别耍赖!”萧月生呵呵笑道,兴致盎然,笑得颇为得意。 贝锦仪与周芷若皆羞涩难言,红霞升起,白了他一眼,娇艳不可方物,惹得他蠢蠢欲动。 他们是新婚,其中旖旎香艳姿势不足为外人道,否则,萧月生也不会不需车夫,仅通过自己的神通驭马了。 三人下棋,萧月生以一敌二,往往仍将儿女杀的丢盔弃甲。 “大哥,好像过去了不少骑马的。”棋刚开始,贝锦仪便扫了一眼车窗,温婉说道。 “嗯,树欲静而风不止,咱们犯了才不可露白之忌了。”萧月生拈着一枚黑子,盯着棋盘,轻轻一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48章 阴杀 周芷若正拈着一枚莹白棋子,闻言不由抬头,明眸流水,轻声道:“说不定,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呢。” 她修纤的葱指水灵灵,白嫩嫩,脆生生,极是诱人,令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但愿不是……”萧月生笑了笑,悠悠落子,发出“啪”的一声清响,心下感叹,芷若虽然颇有心计,毕竟阅历尚浅,对世人想象得太美好,未识人心之险恶难测。 贝锦仪盯着棋盘,修长弯弯的眉毛蹙了蹙,忽然轻挑,豆蔻指尖点了点棋盘某处,望向周芷若。 周芷若明眸转动,瞧了瞧贝锦仪所指位置,转动着莹白圆润的棋子,与师姐目光轻触了一下,最终臻首轻点,慎重的落子,轻柔缓放。 “这串珠子,确实够诱人的!”贝锦仪左臂皓腕伸出罗袖,在萧月生眼前晃了晃,抿嘴轻笑。 周芷若也伸出左手,珠链与贝锦仪的一模一样,两只手并到一起,两只皓腕被毫光映得雪白晶莹,宛如白玉。 “漂亮么?”贝锦仪抿嘴笑问萧月生,晃了晃皓腕,周芷若也跟着抿嘴低笑,羞涩的望向他。 萧月生横了她们一眼:“莫要耍赖!美人计我可受得住!” 说罢,低下头,专心看棋盘,不被她们的吃吃娇笑所动。 马蹄声不断响起,不时跑过一骑,蹄声争骤,露出骑士的急切之心绪。 萧月生的两匹白马仅是翻蹄小跑,不急不徐,悠然自得,身后之人很容易便超越。 温馨幽香的车厢内,他们三人充耳不闻,一直沉浸在棋盘上,不时吃一枚青果,或啜一口淡酒,对于外面匆匆忙忙的这些人,略微见识过丈夫真正本领的贝锦仪周芷若毫不担心。 他们三人下棋极快,不到半个时辰,胜负已见分晓,这一次,却是萧月生输棋,颇是罕见。 若有若无的娇笑声不时自车厢内传出,还有娇媚的"shen yin",闻之血脉贲张。 经过道旁的一座树林时,马车驶了进去,两匹白马挑着一处树荫站定,肯着树下的青草,他们则在车厢里午憩。 xxxxxxxxxxxxxxxxxxxxxx 前方二十几里处,十几匹马系在一起,旁边站着十几个人,身形相貌各异,却俱是目光锐利,精芒四射,显出一身不俗的内功。 “诸位同道,那一串珠子约有十五六颗,……只要一颗,便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肆意挥霍!……若是运气好,咱们每人皆可分得一颗!” 有人吆喝,嗓音粗豪,绿林气息极浓,话中充满了诱惑。 “不错,不错,弄到一颗,吃喝一辈子,再什么也不用愁了,这一票,我老许干了!”旁边有人附和,粗声粗气。 周围众人没有吱声,默然无语,低头沉吟。 谁知老许究竟是不是托儿,若仅是这个萧南秋,小小的水云派,他们倒是不惧,但如今有峨嵋派两位高徒在,万一事发,凭着峨嵋派的势力与手段,整个武林怕都会翻个个,有命拿钱,无福消受啊! “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有人发出闷闷的声音,瓮声瓮气的说道。 “……妈的,拼了,干!” “做了这一票,老子便金盆洗手!” 纷杂的声音不断响起,粗豪者有之,慢声细语者亦有之,杂七杂八,皆在为自己鼓劲,大声吆喝声中,隐隐透出心虚。 这帮人,乃是盘踞在顺庆路的一伙劫匪,平日里各自分散,扮成平常人,有行动时,聚到一起,行事狠准,来去如风,在整个顺庆路如入无人之境。 此次,他们在大竹城的暗桩送来消息,云,出现三只肥羊,虽然来头极大,但身怀一串夜明珠,价值连城。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虽然这三头肥羊来头极大,点子很硬,但那一串夜明珠委实太过诱人,由不得他们不动心。 于是,纷纷聚于此处,欲要打一个埋伏,等待那辆极为好认的马车。 决心已下,各人眉宇间的表情极为凝重。 峨嵋派虽然弟子们甚少出动,但各各俱是出手狠辣,动辄取人性命,全无出家人的慈悲心肠,反而如同修罗一般,令人惊惧。 他们不敢将马送远,万一不敌,也好逃掉,只能衔上缰绳,令它们安静下来。 按照他们推测,这辆马车早应到来,偏偏至今毫无动静,莫不是消息有误,或者对方已有了警觉?! 他们躲在树林中,心神不宁,只能声音放轻,互相说着粗俗的笑话,已抒解心中的紧张不安。 “来了!”有人轻喝一声。 众人眼中出现一人,自远处奔来,两腿如装风火轮,其速极快,迅如奔马,一溜烟儿跑到众人跟前,气喘吁吁的急报:“头领,点子出现!” “多远?!”领头之人忙问。 “五里左右,他们走得很慢。”乍一停下,他身材消瘦短小,面色通红,淋漓的大汗急骤流出,平了几口气,努力抑制急喘,忙回答道。 “再去看看,别弄错了。” “是。” 他又一溜烟儿的消失在众人眼中。 “各位,准备一下,马上要过来了。”头领转身吆喝了一声,粗声道:“莫要大声说话!” 众人点头,拉上了颈间的黑布,蒙住头脸,只露双眼与头发。 接着检查身上的兵器与暗器,身为劫匪,自然不能与人光明正大动手,暗算方是最高明最省力之法,若是暗算不成,迫不得已,才与人正面交手。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报,还有三里!” “报,还有两里!” 前去探哨之人每一里一报,奔跑如风,一身轻功,乃众人之翘楚,他不必动手,只需打探,便能与人平分所劫之物。 众人的气息变得越发沉郁,脸色越发凝重,心下不由升起一股惶恐,对于峨嵋派的恐惧,已是根深蒂固。 如今,生死只在一线,一旦真的动手,算是踏上不能回头的路,是龙是虫,也在此一举!。 “嗒嗒”的马蹄声远远传来,节奏悠缓,不急不徐,似是早春时节,骑马踏青之感。 十几人各自摒息凝气,功力聚于双目,运足目力,观看那辆马车,果然颇为奇物,极是好认。 雪白无暇的骏马,狭长的车厢,四个车轮,不知包着什么,无声无息,只能听到马蹄声,文心阁丫头手打,在阳光下,车厢散发着幽幽的紫光,别有一番神秘与高贵。 他们各自紧了紧手上的暗器,对于这两匹雪白骏马,倒有些下不了手,若是能够变成自己的,那可是威风无限! 贝锦仪忽然自榻上坐起,月白襦衣略乱,轻拨披散的柔顺长发,侧耳倾听,拍拍圣女峰上的大手,娇艳的脸庞转向萧月生:“大哥,好像不对劲儿!” 三人横躺于榻上午憩,萧月生睡在最外头,贝锦仪躺在中间。 睡觉时,萧月生的大手不自觉的,下意识的摸进她抹胸里,攀上高隆的圣女峰,享受着手掌传来的温软滑腻。 周芷若也爬起身来,秀发披肩,乌黑油亮,玉腮酡红娇艳,如抹胭脂,侧身挑开窗帘,观看外面情形。 萧月生抽出手,摸了摸黑亮的八字胡,淡淡笑了笑,心神一动,马蹄声忽然放缓,接着车厢侧转,被拉向路旁的树林。 “前面有一帮家伙,怕是冲咱们来的!”萧月生摇头轻笑,身子一动,靠到长枕上,身子半倚,顺手拿起床头的白玉杯,悠然的轻晃了晃。 “莫非真的要钱不要命?!”贝锦仪秀气的眉毛微蹙,恨恨说道。 峨嵋派的人被人打劫,这可是一个笑话,在如今的武林,除了明教,又有哪一帮哪一派敢惹峨嵋?! “那可如何是好?”周芷若轻笼秀发,明眸望向萧月生。 “大哥,除去他们!”贝锦仪轻轻咬着红唇,玉齿洁白晶莹。 贝锦仪虽然温婉淑静,但毕竟是峨嵋派弟子,除恶即扬善之念,已是根深蒂固,这是鲜血换来的认识,也曾宽容心软,有过几次教训,放虎归山,遗患无穷,便不再幼稚。 萧月生瞥了一眼周芷若,似是征询她的意见,摊摊手,笑道:“我曾被师父逼着发下戒杀誓,不能随意杀人。” 两张娇艳妩媚的玉脸露出惊讶与好奇。 “她心太软。”萧月生苦笑一下,面露无奈,啜了一口碧芜酒。 “不能随意杀人……”周芷若抿嘴微笑,在随意两字加了重音,瞟了丈夫一眼。 贝锦仪叉开话题,温柔说道:“那我与师妹去便是。” 萧月生摇了摇头,让她们出手,磨练一下,增强自卫只能,倒是好事,但他不喜欢自己女人们的玉手多染鲜血。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了,你们先废去他们武功罢。” “……也好。”贝锦仪点头,对于武林中人而言,废去武功,无异于夺其性命。 马车自树林中驶出,继续沿着官道前行,令前方埋伏的十几人吁了口气,再次紧张起来。 两匹白马悠然前行,速度却颇快,转眼之间,已来到那十几人埋伏的树林,似是无知无觉。 “动手!”一声断喝蓦然升起,惊奇一群飞鸟扑啦啦升空。 顿时数十枚暗器自树林中飞出,在阳光下蓝光闪烁,笼罩住整辆马车,尤其是两匹白马,到了此时,他们虽是心疼,却只能狠下心,比起骏马,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聿——”两匹白马同时发出一声长嘶,鬃毛竖起,气势顿变,浑身筋肉鼓动贲起,陡然加速,宛如两道闪电,刹那平移出几丈。 数十枚暗器尽数落空,他们惊咦一声,欲要再发暗器,马车已远,已是不及,只能自树林中冲出,提剑拿刀,亲自上阵。 刀光剑光闪烁寒光,他们施展轻功,目光凶狠狰狞,宛如噬人恶狼,扑向复缓缓而行的马车。 车厢之门打开,三人缓缓踱步下车,仿佛没有见到冲过来的十几人,贝锦仪与周芷若已挽起秀发,腰佩长剑,妩媚娇艳,兼之英姿勃勃,明眸泛出冷冷的目光。 “师妹,动手!”贝锦仪玉臂轻动,一道寒光闪现,剑已出鞘,蛮靴微点,化为一道白影,迎击冲来的十几个蒙面人。 “锵——!”宛如龙吟,周芷若长剑出鞘,紧随师姐之后。 十几人顿时散开,将两女包围其中,当先两人使刀,两道匹练自空中划下,直劈向两女,刚猛凌厉,摄人心魄。 但在两女眼中,却是破绽而出,娇哼一声,长剑一震,剑光灿然,竟有眩目之感。 “呃……”两道"shen yin"声响起,随即身体一软,长刀落地,两人吐出一口热血,瘫软如泥。 两女娇小的莲足踢中两人下腹,一道气劲冲入丹田,直接将丹田之气催散,废了他们的武功。 “大伙儿一起上!”周围诸人见二女一招败敌,不由心中胆寒,峨嵋派高足,果然名不虚传! “自不量力!”贝锦仪娇叱一声,越发自信。 两人武功本就极高,加之萧月生以双修之法提升功力,便是灭绝师太亲至,论及功力,亦是略逊一筹,岂是他们这些寻常高手可及。 两女直如狼入羊群,摧枯拉朽,转眼之间,兵不血刃,将他们功力尽废。 萧月生缓缓踱来,以脚尖踢了踢瘫软如泥的十几人,对他们怨毒的目光视而不见,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这般不开眼,能活到如今,诸位的运气令人佩服!” “要杀要剐,悉听尊别,莫要消遣老子!”躺在地下一人努力坐起,嘶声喝道。 “好气魄!”萧月生赞叹一声,身形闪动,瞬间各踢他们一脚,将他们踢起,拍了拍巴掌,摆摆手,叹道:“……算了,不想脏手,你们去。” 他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反常即为妖,这太说不过去,也不符峨嵋派的风格。 萧月生三人转身进了车厢,马车缓缓离开,只剩下大眼瞪小眼的众人,恍如做梦。 “大哥,真的放过他们吗?”贝锦仪将长剑挂到榻旁厢壁上,扭过娇躯,柔声问道。 “那些人定都杀过不少人,太便宜他们了!”周芷若也将长剑挂起,咬了咬红唇,明眸如水。。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49章 复建 萧月生摇头轻叹,颇有几分悲天悯人之气:“他们仅有十日寿命,……那些劫掠得赃物可不能白白浪费。” 刚才一踢之间,他已种下阴劲,这种事情,他做来轻车熟路,经常为之。 这道阴劲宛如定时炸弹,时机一到,便会取他们性命,且能被他感应得到,可以瞬移过去,端掉他们各自的老巢。 两女纷纷给了他一记白眼,她们真还以为,丈夫是软心肠,不忍杀人呢,没想到做得更绝。 三人驾着马车,时快时慢,两匹马皆神骏无比,车厢乃以紫檀所制,极是牢固,可容两马纵蹄驰骋,车厢内仍舒适不减。 临安城繁华依旧,未必因换了主人而改变。 他们的马车虽然奇异,进临安城时,周围的人们只是瞥上一眼,不以为异,繁华之地的人,眼界自是不同。 萧月生望着周围熟悉的建筑与街道,宛如重新回到了前世,完颜萍她们玉脸自心底浮现,温柔如水,巧笑倩兮,思念自心底涌出,不可遏止,令他痛入骨髓。 两女见他神色有异,面色苍白,目光朦胧闪烁,心下一惊,贝锦仪忙伸手按上他肩膀,柔声问:“大哥,怎么了?” 萧月生眼神恢复清明,勉强一笑,拉住两女的手,柔荑的温软自手心传至心底,温润着他似要碎裂的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对完颜萍她们的思念不但未消退,反而越趋强烈,这是他过目不忘的后果。 每一次思念涌起,他的心便要裂为几瓣,痛入骨髓,但自己回归的时机未到,只能枯等,纵然自己有无上神通,却要顾及她们。 回过神来,他的神念展开,这个世界的临湖居所在,空寂无人,只有郁郁树林,若非如此,他会感觉回到了从前。 那便重新建一个临湖居罢! 时间对他没有意义,故他平日行事,一直悠悠哉哉,不急不徐,看起来颇未散漫。 如今,他心情迫切,变得雷厉风行,到了客栈,让两女自己出去逛逛临安城,他则出去办事。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不论朝代更迭,有人的地方,便有不同的势力,会有首领,每一座城市,皆会有地头蛇的存在。 如今的临安城,钱塘帮与飘香帮两大帮派对峙而立,一南一北,不分轩轾。 钱塘帮的帮主刘子兴近些日子颇为暴躁,动辄发火,帮内的众人多是避着他走,免得被他寻一个不少,大骂一通。 便是他的左膀右臂们,也溜之大吉,他的牛脾气他们最清楚不过,过一阵子便好,现在不触这个霉头为妙。 刘子兴的烦恼来自老对手飘香帮。 前一阵子,飘香帮忽然笼络到了一位剑术高手,来自东海的一位无名剑客,剑法极高,自己帮内,竟无一敌手。 那孙书生好一番耀武扬威,每过两天,便约他去酒楼喝茶,直气得他血气上涌,几乎走火入魔。 飘香帮的帮主孙承启常作书生打扮,生得也斯文儒雅,不像是武林中人。 每次与刘子兴见面,皆嘲笑其乃粗人,不想与其一般见识,气得刘子兴怒发须知,难免一番大打出手,只是两帮实力相当,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也只是打打便算。 如今,飘香帮有了这么一个绝顶高手,无异如虎添翼,登时压了自己钱塘帮一头,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天傍晚,他正躺在竹榻上翻来覆去,光着膀子,肌肉虬劲,坚如石块,充满阳刚之气。 屋子的几个窗户大敞,南北通风,凉风习习,颇为凉快。 他却一直感觉手脚发热,浑身烦躁,最后只好起身下榻,到桌前倒了一盏凉茶,咕噜咕噜喝了下去,抹了抹嘴,痛快的吁了口气,压下了心头的燥火。 他尽量不去想孙承启那张讨厌的脸,一想到他,便怒火窜升,恨不能一巴掌打得他稀巴烂。 “咳!”一声清咳声蓦然响起,吓了他一个机灵,猛的抓起床头的剑,转身戒备。 入目所见,一个青衫男子正安坐桌旁,手抚黑亮的八字胡,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什么人?!”刘子兴平日的狂躁收敛无遗,坐在床上,拄着长剑,沉静问道。 此人来至自己身边,无声无息,这份骇人功力,足以杀自己几次,不可力敌。 “在下萧南秋,冒昧前来,刘帮主莫要见怪才是!”萧月生抚着八字胡,呵呵笑道。 对于刘子兴的变化,他并不觉惊异,成为一帮之首,毕竟需有非同一般人的能力。 “原来是萧……先生,幸会。”刘子兴也抱了抱拳,如见老朋友,心下却暗自沉吟:“萧……南……秋……?” 他隐隐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但绝非寂寂无名之辈。 “贸然打扰,却是在下有一事相求。”萧月生端坐于桌旁,似笑非笑的望着对方。 刘子兴心下一宽,舒了口气,坐稳了身体,放下长剑,笑道:“萧先生有何吩咐?……在下力所能及,比尽力而为!” “呵呵……,听闻刘帮主有孟尝之风,故特此前来相求。”萧月生呵呵笑了笑,不再废话,直接说道:“在下欲在城内置办一处宅子,……另外,城郊五里处,有一座山林,恰位于西湖之西,文心阁丫头手打,彼此相望,也想买下来,盖一处山庄。” 刘子兴不由迟疑,眉毛皱起:“在城里买一座宅子,倒是小事,但那座山林……,据说乃凶煞之地,不宜住人。” “哦——?”萧月生不由失笑,摇了摇头,深深望了他一眼,由读心术知道,并非他在耍滑头,笑道:“我自有破解之法。” “那好,……此事并不难。”刘子兴点头,心下涌起一股兴奋,看来此人是初来乍到,想要在临安城落户,真乃天赐高手也,不取天理不容! 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个月白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只白玉鹰,约两只巴掌大小,通体白玉,温润晶莹。。 此玉鹰雕刻得栩栩如生,观看之时,乍一看到它的眼,仿佛与真正的鹰眼相对,凌厉霸道,生出莫名的震慑。 “将这个卖了,剩下的钱,便算是刘帮主的辛苦钱。”萧月生将白玉鹰递了过去。 “好玉!”刘子兴放下剑,两手小心接过,乍一接触,只觉一股清凉顿自手上传至身体,通体清凉,不复燥热,不由轻呼。 “明天此时,在下再来。”萧月生笑了笑,站起身来,拱了拱手,不等刘子兴说话,身形蓦然消失。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嗯——?”刘子兴不由一怔,看了看手中白玉鹰,再看看桌旁,恍如一梦,颇有不真实之感,此人的轻功实在匪夷所思。 将白玉鹰小心放到榻上,他下了榻,在地上走了几步,越想越觉不真实,于是搂着玉鹰,重新躺下,睡上一觉,等待醒来。 第二天,当他醒来时,看到怀里的白玉鹰,仍不敢断定,自己是否还在梦中,那样的轻功,委实难以相信。 最终,他咬了咬牙,不管真假,先把事情做了再说,于是招呼手下们前来议事,将此事分派下去,务必完成。 正与众人说话间,他忽然灵光一闪,朝自己脑袋猛拍了一巴掌,抚掌高叫:“是他,是他!” “帮主,哪个他?他是谁啊?”旁边有胆大的开口问,小心翼翼。 “大人物!”刘子兴瞪了他一眼,然后用力拍了拍手:“大伙儿快去做事,若有差错,老子把他的头拧下来当夜壶!” 众人哄然应是,纷纷跑开,免得被他逮住,只有两位副帮主留了下来。 “帮主,那个他究竟是哪位大人物?”其中一位副帮主脾气甚急,忙探身问。 “嘿嘿,萧南秋!”刘子兴眯着眼睛,摸着下巴,笑得其是古怪。 “萧……南……秋……?”两人齐齐低头思索,过了半晌,忽然不约而同的抬头,轻呼一声:“思索他?……那个娶了峨嵋派贝周两女侠的?!” “嘿嘿,不错!”刘子兴眼睛快要眯在一起,脸上放光,用力拍了拍两人肩膀:“老方,老张,这一回,咱们钱塘帮出头的日子来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一同嘿嘿笑了起来………… 第二日,当萧月生再次出现时,刘子兴终于相信,这一切并非做梦,对其鬼魅般的轻功戒惧不已,忙将两叠地契递上去,见萧月生露出满意的神情,心下大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萧先生,若是修建山庄,在下可寻一些人出出力气。”刘子兴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道。 他平日里言行怪诞,肆意无忌,颇有魏晋狂士之风,但在此人面前,却总觉别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自己。 “嗯……,也好。”萧月生点点头,信手将地契收入袖中,扫了他一眼,温和说道:“过两日,可去找我。” 说罢,身形一晃,消失不见,刘子兴已见怪不怪。 刘子兴手下办事周到,萧月生所买的宅子,里面一应俱全,甚至丫环仆人都在,可以直接入住,无须再操心。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水云派寒谷夜晚。 琼林内,夜明珠洒下清水般光华,将树林变得明亮而柔和,透出浓浓的温馨。 “真的?……大师兄,你真的要在西湖边上建一座山庄?!”柳清泉娇脆的声音满是喜悦,樱唇微张。 琼林中一座八角小亭,水云派众人正围坐在这玉桌闲聊,除了萧疏影,她仍在闭关。 温玉冰及李若云她们皆穿着月白绸袍,丝绦束腰,饱满的玉峰,纤细的腰肢,玲珑饱满的曲线尽显,贝锦仪与周芷若也一样的穿着,坐在萧月生对面。 到了晚上,萧月生直接带着两女,瞬移回寒谷,睡觉还是在寒烟阁的大床上舒服。 “地方已经买好,明日开始建造。”萧月生接过林晓晴递来的白玉杯,抿了一口,呵呵笑道。 柔和的珠光中,众女俱是雪肌玉肤,明眸如水,曼妙的玉体散发着淡淡幽香,令人心神飘荡,这乃是碧水诀之效。 萧月生嗅着不同的幽香,虽未喝酒,却已有微醺之意。 “我还从未去过临安城呢!”柳清泉小手抓着大师兄的胳膊,用力摇了摇,玉脸兴奋得发光。 萧月生右手端着玉杯,任由她摇晃,杯中美酒点滴不洒,他斜了柳清泉一眼,呵呵笑道:“那明日去逛逛。” “好啊好啊!”柳清泉忙不迭的答应,随即转向林晓晴与杨玉琪:“三姐四姐,咱们一起去!” 她问也不问李若云,知道她不喜热闹。 “你跟贝姐姐与周妹妹一起玩,我们可走不开!”林晓晴嫣然娇笑,娇艳如花。 虽然贝锦仪与周芷若已成了她们师嫂,但称呼却未变,两女不在意,温玉冰也并不多管。 柳清泉撅了撅樱桃小嘴,点点头,很快便自己笑了起来,星眸眯起,似是憧憬着临安城的繁华与热闹。 “二师妹,碧血门还是不依不饶?”萧月生放下白玉杯,脸色正了正,望向身边的李若云。 “上次杀了两个人,已不敢再靠近温府了。”李若云淡淡瞧着玉杯,微抬臻首,清冷如玉,风姿如仙。 “师兄,何苦一直撩拨这个小小的碧血门?!”杨玉琪咬着一粒紫葡萄,盈盈眼波瞟来,红唇冷艳诱人。 “碧血门非是小门派,如今仅露冰山一角罢了。”萧月生温润目光掠向李若云,显然她明白自己之意。 “那……,师兄是想钓大鱼喽?”林晓晴嫣然笑问。 “嗯,不错。”萧月生笑着点头,带着赞语之意,叹道:“……碧血门身后,可是朝廷,如今他们只吞并小帮小派,待其壮大,或能威胁到峨嵋武当。” “那还真得小心!”杨玉琪吐出葡萄皮,点点头。 “师傅,明日,我想将成都城的碧血门扫荡一次,免得弟子们下山出什么差错。”萧月生望向一直淡然不语的温玉冰。。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50章 赵敏 “……也好。”温玉冰略一迟疑,见他露出笑意,拿清冷的目光深深一刺他:“少杀些人!” “师父放心。”萧月生收起笑脸,郑重点头,在众师妹们面前,他不像单独相处时那般随便。 “师兄,咱们打牌?!”柳清泉娇声提议,明眸眨动,她自憧憬中醒来,兴致极高。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扫,掠过众女娇美无暇的玉脸,笑着点头:“好,打牌!……输者唱曲!胜者点词牌!” 诸女的嗓音皆悦耳动听,唱起词来,虽技巧不高,胜在朴素自然,别有一番动人韵味。 开始时,贝锦仪与周芷若尚放不开,随着几杯清梦酒不知不觉入腹,她们微微醺然,渐渐变得开朗活泼,开始与林晓晴她们疯玩。 峨嵋山平日里极为枯燥,少女的天性被压抑下来,如今终于释放出来,笑声欢快,举止轻灵。 只是她们的歌声实在算不上优美,跑调太严重,弄得萧月生没办法抚琴,只能无奈的放弃,几人敲着玉杯相合,声音清脆,颇是好听。 到了半夜,她们纷纷压抑下兴奋,该回去睡觉了,对于女人来说,最大的敌人便是睡眠不足,这可是大师兄的训示,反正明天接着玩便是。 第二日,萧月生睡到自然醒,下得床来,太阳已悬在半空,阳光明媚。 贝周儿女早已不见,她们可不好意思跟着睡懒觉,已离开寒谷,去了水云派,跟着李若云她们一起练功。 阳光明媚,水云派的校武场上,莺声燕语,娇叱不休,她们各穿紧身劲装,英姿飒爽,两人或三人一起捉对厮杀,“当当”声不绝于耳,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乃是铁木剑交击所发。 她们身姿优美曼妙,招式如行云流水,如舞如蹈,赏心悦目,将凌厉的杀机尽隐,令人在迷醉中不知不觉中招。 校武场的东角,李若云她们聚在一处,各自捉对儿厮杀,贝锦仪与林晓晴一起,周芷若则与柳清泉,李若云与杨玉琪,剑招凌厉,远非其余弟子们可比。 贝锦仪与周芷若很快败北,继续比试,几招之后,再次被败,她们也并不生气,神态认真,屡败屡战。 她们二人虽被萧月生增强了功力,但论及剑招的精妙,却非几日之功,两人在李若云诸女面前,无异稚子对成人。 被败了十次,几人收了剑,到旁边的长木椅中歇息,纷纷拿出罗帕抹拭鬓角香汗,脸沾红晕,增了几分娇艳。 “以前比试时,你们可示弱得太过厉害!”贝锦仪将罗帕放回高耸的怀里,白了林晓晴一眼。 “大师兄有命,小妹几人岂敢不从?!”林晓晴一捋鬓边乱发,妩媚笑道。 “唉——!”贝锦仪娇声一叹,摇摇臻首:“我们可是井底之蛙了!” “贝姐姐,不必着急,求师兄传一套剑法便是!”柳清泉大是不以为然的娇声道。 “他说,峨嵋剑法已然不错,我们习艺不精。”贝锦仪嗔道,眉眼见却蕴着柔情。 “嘻嘻,师兄又在偷懒!”柳清泉咯咯笑了起来。 “你——呀——!”林晓晴明眸流转,瞪了一眼娇笑的柳清泉,转头对贝锦仪道:“峨嵋剑法自是精妙,……不过,五妹的话倒也不错。” 杨玉琪此时红唇越发红润诱人,冷艳的她抿嘴微笑:“大师兄确实在偷懒,贝姐姐,你瞧小蝶和小情的剑法如何?” “很精妙!”贝锦仪用力点头,她也曾与小蝶小情比试过,结果输的很干脆。 “那便是了!”杨玉琪轻哼一声:“她们练剑时间很短,学的便是大师兄为她们创的剑法。” 此时,萧月生刚刚起床,在小蝶的服侍下,穿衣洗脸,欲进早膳,不知他的几位师妹们在暗中搞怪,想看他的笑话。 趁着他在吃早膳,小情飘逸如仙,莲步轻移,一步数十丈,来至校武场上,文心阁丫头手打,向众女笑道:“李姐姐,杨姐姐,公子快要出发了。” 贝锦仪与周芷若对她的轻功大羡。 “他终于肯起来了?!”林晓晴妩媚笑道,旁边众女也吃吃娇笑。 小情笑着点头,白玉似的脸颊飞上红晕,一副羞涩的小女生模样,完全不似少妇。 林晓晴妩媚得像一江春水,嫣然笑道:“二姐与三妹不必着急,以师兄的慢腾腾,得好一会儿才能吃完早膳!” “嘘——!”杨玉琪忙在红唇前竖起葱指,抿嘴轻笑:“莫要让师兄听到,否则,他定饶不了你!”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众女笑成一团,容光眩目,不过,林晓晴确实不敢再多说,对于大师兄捉弄人的功夫,她们可是领略过的。 她们对萧月生确实了解颇深,他吃过早膳,在湖上迥廊走了一圈,径直去了水云阁,与温玉冰聊了一阵子。 待他出来,见到已换好衣衫的两女时,天色已快要正午,几要吃午膳时间。 李若云与杨玉琪皆着月白罗衫,秀脸如玉,临风而立,衣裾飘动。 萧月生一手揽一人,三人在原地蓦然消失,贝锦仪与周芷若皆心中泛起异样,微有酸涩之感。 三人出现在温府后花园,恰被正在练功的李玉如瞧见,忙袅袅娜娜,穿花拂柳,迎了过去。 “拜见师父,师伯,……!”她上前盈盈一礼,莺声轻唤,最后迟疑的望向杨玉琪。 “这是你四师叔!”李若云淡淡介绍。 “玉如见过四师叔!”李玉如忙柔声裣衽而礼,神态恭谨。 “起来。”杨玉琪偎在萧月生身上,忙暗中一碰他,若无其事的点点头,颇显冷淡。 萧月生放开揽着两女的手,手心仍残余着两具柳腰温软而结实的独特之感。 他右手抚上八字胡,温和而笑,温润的目光罩住她一眼,对身边的李若云点头,道:“不错,不错,……可堪造就!” 李玉如此时穿着一身鹅黄罗衫,映得秀脸皎洁无暇,闻听萧月生之言,顿喜形于色,送去感激一瞥。。 她虽想拜入水云派门下,且已成记名弟子,但尚有一关,需得练功数月,以察资质,若资质不符,便是无望。 她兰心惠质,闻弦歌而知雅意,且已知大师伯在师父心中地位,一听大师伯之语,便知自己定能入得水云派门下。 “恭喜二姐了!”杨玉琪扫了李玉如一眼,淡淡说道,微厚的红唇,雪白的贝齿,秀鼻笔挺,冷艳依旧。 李若云微微点头,也颇为清冷,令李玉如颇感讶异,难道,师父与四师叔不合? “这帮人倒是机灵,不在城内!”萧月生微阖的双目睁开,笑着摇了摇头。 “那……便让他们做个饱死鬼!”杨玉琪修长优美的雪颈扬起,看了看天空,哼了一句。 “你们饿了?”萧月生举步向前走,一边笑问。 “嗯,今天的早膳提前许多。”杨玉琪迈着健美的玉腿,举步便弥漫出诱人的性感,仿佛后世的模特。 “那咱们去状元楼!”萧月生一摆手,迈开大步。 他们对状元楼已不陌生,轻车熟路的踏上二层,里面颇是热闹,交杯换盏,酒酣耳热,丝竹之时不绝于耳。 状元楼共有三层,三楼雅阁,太过清静,一楼太过嘈杂,唯有二楼,正合吃饭的气氛。 对于师父的清冷,李玉如已然适应,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位四师叔,颇有所得。 她与师父一般,皆是冷面示人,但师父的冷,是自内而外的冷漠,对世事的冷淡,不是人间烟火,而四师叔的冷,则仿佛是一层冰包裹着火球,即使外表冷冰冰的,也难阻炙人的热力,她的风情实在太过诱人。 她很快推翻原本的猜测,师父与四师叔不时目光交触,似是无声的说话,看起来感情很好。 周围忽然安静了许多,李玉如将心神自四师叔身上移开,目光扫动,见到一群人缓缓走了过来。 她心中一动,暗赞一声,好一个翩翩佳公子,随即失望,已看出此人却是女扮男装。 此女脸如白玉,明眸黑白极分明,巾上簪珠,手拿一柄折扇,白玉为柄,执柄的手与其混为一色,难辨彼此。 她翩翩而行,气质雍容,身后六人相随,皆是老丑男子,相貌奇异,宛如众星捧月。 经过萧月生他们一桌时,那六个男子中有一黑脸老者目光登时一亮,在李若云三女的玉脸停住,被身后的老者轻推了一掌,方才跟了上去。 李玉如心中不悦,望向师父,却见她仿佛未曾发觉,目光微垂,泰然自若。 “坐这里罢。”娇柔轻脆的声音响起,那扮做男装的少年径自坐在萧月生他们隔坐,仅有她一个独坐,其余六人,则分坐两桌,坐到她旁边,隐隐护着她。 她忽然又站起,来至萧月生身边,望着他,拱手道:“小子赵敏,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其余六人纷纷站到她身后,满是戒意的盯着萧月生众人,尤其那位黑脸老者,目光炽热,紧盯着杨玉琪瞧。。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51章 玄冥 萧月生心下一动,放下白玉杯,面露微笑,坐着抱拳:“原来是赵姑娘,在下萧南秋。” 对于这个赵敏,敏敏特穆尔,绍敏郡主,萧月生自是知晓,先前看他们的排场,六大高手为随从,已是隐隐猜得其身份。 赵敏手中的玉柄折扇定了定,随即眼波流转,娇笑道:“原来是萧先生,久仰大名,这二位便是尊夫人贝女侠与周女侠喽?” “这是敞师妹。”萧月生瞟了一眼赵敏身后六人,伸了伸手,温和笑道:“……若不嫌弃,便请入座。” 赵敏微转身,冲他们摆了摆白玉似的手,在李若云身边坐下,顺便打量了她一眼。 随她而来的六人纷纷回座,目光仍或明或暗的聚在这边。 自有店小二奉上茶盏与银箸,她自袖中抽出一方素洁罗帕,将茶盏与银箸仔细抹了一遍。 李玉如乖巧机灵,起身挪步,上前帮她斟上茶。 “这里的茶茗甚是一般,姑娘将就一些方是。”萧月生抬抬手,淡淡笑道。 赵敏微微一笑,冲桌上三女点头示意,放下玉扇,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举止自有几分富贵气度,与李若云杨玉琪她们不相上下。 赵敏放下茶盏,拿起玉扇,嫣然笑道:“萧先生并娶峨嵋派两美,乃一段佳话,武林盛传,今日得见,幸甚。” “别人不骂我贪心花心负心,已是感激不尽。”萧月生摆了摆手,摇头苦笑,端起白玉杯,一仰头,一饮而尽。 李若云与杨玉琪瞥他一眼,明眸如水,隐隐带着嗔意。 赵敏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转,尽收眼底,心中暗自一动,看来他的两个师妹对他亦大有情意! 此时饭菜被端上来,皆是状元楼的招牌茶,萧月生性子挑剔,一般菜肴,难以入口。 他们拿起银箸,开始吃饭,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娓娓闲聊,说些武林典故,奇闻异事,风土人情。 对传闻中的萧南秋,赵敏好奇的紧,本以为是惊天动地的英雄人物,方使得两女委屈自己,同时下嫁。 乍然见到,却是更加好奇,如此平常相貌,似是不通武功,但他身为水云派的大师兄,断不会不懂武功。 萧月生博学渊识,谈吐如玑珠,听之如沐春风,赵敏不由谈性大发,她亦是见识超人,两人颇是投机。 “哼!”两人正在谈天说地,杨玉琪忽然轻哼一声,紧抿诱人红唇,玉脸越发冷冰。 赵敏一怔,心思微转,难不成自己与萧南秋说话,她吃醋了? 待看到她的眼神,转身一望,方知究竟,忙娇声道:“鹿杖先生,不可失礼!” 玄冥二老,鹿杖翁与鹤笔翁,前者好色,后者好酒,两人师承百损道人,一身玄冥神掌,至阴至毒,威力无穷。 那鹿杖翁面色青黑,听闻赵敏之言,只好怏怏收回目光,嘿然一笑,低头吃饭喝酒。 鹤笔翁则端着酒杯,面露迷醉,对于状元楼的状元酒颇感满意。 “那位莫非是玄冥二老的鹿杖翁?”萧月生微一侧身,扫了一眼鹿杖翁,淡淡一笑,心下却暗恼。 他超脱于俗世,若是有人对自己失礼,可以淡然一笑,懒得一般见识,但绝容不得师妹们受半点儿委屈。 “正是。”赵敏微微一笑。 “在下闻名已久,不想今日得见。”萧月生呵呵笑道,抚着黑亮的八字胡,目光温润,文心阁丫头手打,无喜无怒,打量一下鹿杖翁,扫了一眼杨玉琪:“师妹,你代为兄与鹿前辈讨教一二罢。” “是。”杨玉琪点头,放下银箸,取出袖中丝帕,月白无暇,动作优雅,拭了拭细腻如瓷的嘴角,便要起身。 赵敏忙劝阻,这鹿杖翁人品虽然卑下,但玄冥神掌确实厉害,兼好渔色,动手之际,难免做出不雅之举,徒伤和气。 萧月生摇摇头,只是笑了笑,显然心意已决。 赵敏劝阻了一番,见他如此,也便半推半就,她亦有试探水云派深浅之意。 鹿杖客大喜过望,忙起身,黑黑的一张脸上满是笑意,双目炯炯,望向杨玉琪的目光炽热无比,与其玄阴心法截然相反。。 萧月生袖子一拂,不远处两张方桌分别飞起,落于另两张桌上,重叠而立,他们东面出现一片空地,硬木地板格外光亮。 这一手功力与精妙兼具,令周围诸人不由心中一震,赵敏暗叹,原来是深藏不露! “切磋即可,莫要伤人性命。”萧月生轻声叮嘱杨玉琪,她冷着脸淡淡点头。 他声音虽轻,但场内诸人,无一不是绝顶高手,他的话语宛如在他们耳边轻语。 鹿杖客目光一闪,冰冷的望他一眼,复又变得炽热如火,杨玉琪已起身迈步,步步皆散发性感与诱惑,他乃色中饿鬼,自是难以抵挡,只觉心中瘙痒难耐,仿佛有千百只小手一起抓挠。 “剑法掌法,但凭姑娘吩咐。”鹿杖客哑着嗓子,一张黑脸笑得像花一般。 杨玉琪目光冰冷,微垂眼脸,淡淡说道:“不伤人性命……,掌法罢。” 赵敏身边几人皆不由皱眉,颇觉刺目,这小女子口气忒大! 鹿杖客早已色迷心窍,心生留情之念,如此一个尤物,万一一杖打死,岂不暴殄天物,忙笑着答应:“掌法,甚好甚好。”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杨玉琪冷冷扫他一眼,缓缓提掌,修纤雪白,玉指葱白娇嫩,极为动人。 玉掌提至胸前,已变了模样,由雪白变得莹白,仿佛变成一块儿羊脂白玉,闪着温润光泽,却是萧月生所传凝玉掌。 “请!”杨玉琪脸色愈白,淡淡而道,白玉似的右掌轻轻一拍,直去鹿杖客中宫,罩向胸前诸要穴,毫不客气。 鹿杖客紧盯缓缓击来的玉掌,越发心痒难耐,若是这对小手抚摸着自己,定是浑身酥软,神魂颠倒。 他自恃艺高,待玉掌临身,挥掌轻轻一斩,削向玉腕,目光炽热。 杨玉琪轻哼一声,莲步轻移,玉掌一翻,变击为削,与鹿杖客冰冷的手掌相撞,仿佛两刀交击,‘卟’的一响。 两人面色不变,这仅是试探的一掌,鹿杖客忽然惊醒,对方内力醇厚绵绵,浩荡无穷,并不输于自己,难以置信。 杨玉琪心中一定,对这个鹿杖客极是厌恶,不想与其多纠缠,掌法陡变,快如闪电,幻出数道掌影,仿佛千手观音。 玄冥掌所恃者,乃其阴毒的掌力,掌法高妙有限,乍见漫天掌影,心惊欲退,却抹不面子,于是强攻一处,攻其必救。 “啪”白玉般的掌影消失,杨玉琪缓缓收掌,动作优雅,冷冷瞟了对方一眼,若无其是。 鹿杖客“噔噔噔”退了三步,黑脸变得苍白如纸,乍一站定,复又“噔噔”退了两步,退到桌子上,叠在一起的两张桌子“咔嚓”一声,碎了一地。 光洁的地板上出现六只脚印,深可盈寸,清晰宛然。 “卟”一口热血喷在脚印中,随着这口热血喷出,鹿杖客神情顿时委靡,仿佛泄了气的皮球。 旁边一人飞身而起,右掌按上他背心,送出一股寒气,望向神情冰冷的杨玉琪,讶然之色形之于外,正是鹤笔翁。 “玄冥神掌,不过如此!”杨玉琪瞟了鹤笔翁一眼,冷冷一笑,退回萧月生身边。 “师妹,不可妄言!”萧月生温和的轻叱,随即抱拳:“敞师妹性子太直,言语冒犯,莫怪。” 鹿杖客闻言,一口血再次涌上胸口,鹤笔翁亦是面色阴沉,冷冷瞪向萧月生。 “好俊的功夫!”赵敏抚掌赞叹,白玉折扇敲着掌心,眼波流转,娇笑如花:“鹿杖先生的玄冥神掌威力绝伦,当世罕有,不想姑娘更胜一筹,佩服,小女子佩服!” 她身后其余诸人皆望向杨玉琪,目光讶异,他们素知玄冥神掌的厉害,自忖不敢硬接,不想,竟有人与其硬碰硬,将其击败,且是一娇柔女子,匪夷所思,太过匪夷所思! “赵姑娘过誉,……她也就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不值一提。”萧月生摆摆手,向杨玉琪打了个眼色,望了望她身后。 状元楼掌柜正站在她身后,圆圆的脸,神色颇是尴尬,胖乎乎的两手搓个不停,欲言又止,隐隐透出怯意。。 “……赔你!”杨玉琪自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屈指一弹,划出一道银光,飞入掌柜手心。 萧月生起身,抱拳拱手,笑道:“若赵姑娘没有落脚处,可至城南的温府,那是敞派的宅子。” 李若云三女跟着纷纷起身,赵敏亦不由起身回礼,娇笑道:“萧先生感情,小女子多谢。” “在下尚有俗世缠身,先行告辞!”萧月生抱拳向众人环拱,随即一笑,转身迈步离开。 赵敏目送他们离开,知道他们消失不见。 怔了一会儿,她转身望向鹿杖客:“鹿杖先生,伤势如何?” 鹿杖客面色苍白,仿佛抹了一层石灰,闻言苦笑,摇摇头。 “那小妞掌力诡异,难缠得紧!”鹤笔翁缓缓放开按在他背心的手掌,摇头叹气,面色带愁。 本书由小说555首发更新 。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52章 凝玉 赵敏身边一人起身,瘦长身影,一张老脸满是皱纹,每道皱纹皆透着愁苦,观之难受。 他慢慢走到杨玉琪刚才立足之处,脚掌轻抹了抹地板,似是擦拭灰尘,低头仔细看了看,地板光洁依旧。 “阿大,如何?”赵敏端坐桌边,玉扇合起,轻敲手心。 “此女功力深不可测!”阿大愁眉苦脸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向鹿杖客投去一瞥,神色悯然。 鹿杖客闷哼一声,面色忽然变得潮红,随即再次苍白,高大的身体轻轻颤动,似是强忍痛苦。 鹤笔翁忙再次按上他背心,渡入真气,辅其压制体内异气,他们二人师出同门,心法相同,内力并不相斥。 转眼之间,赵敏便感周围凉嗖嗖,似是晚秋之晨,玄冥二老皆头冒热气,微阖双目。 阿大他们注目于玄冥二老,赵敏把玩着玉扇,蹙着眉毛:“阿大,若咱们一起上,能否拿下他四人?” “难。”阿大毫不犹豫的摇头,一脸皱纹似要缩成一团,“刚才那女子,深不可测,那萧南秋与另一位师妹,恐更在其上!” 赵敏点头,敲了敲手心,忽然玉扇伸出,指了指精壮结实,劲气四溢,宛如罗汉般的阿三,娇声吩咐:“阿三,你且去城外,让他们那些人躲一躲。” “是,小人遵命!”阿三忙恭敬点头,噔噔下了楼,在楼下寻到自己的马,跳上马背,不顾繁闹的人群,纵马而行,惹起一阵阵“龟儿子,龟孙子”的大骂。 从窗口看到阿三纵马离去,赵敏坐回桌边,玄冥二老缓缓收功,她玉扇敲着手心:“鹤老,究竟伤势如何?” “那女子掌力委实诡异,有一道真气纠结在五脏六腑,无法驱除。”鹤笔翁皱着眉毛,阴沉着脸。 “有甚遗害?”赵敏扫了一眼鹿杖客。 鹤笔翁叹了口气:“唉——。后患无穷!……不运功时还好,一旦运功,它便趁势作乱,冲击五脏六腑,痛苦不堪。” 赵敏把玩着玉扇,刷的打开,望着窗外,带着嗔意娇哼了一声,忽然嫣然一笑,笑吟吟道:“感情难却,好一个感情难却!” “走罢。”她起身,迈步离开,玄冥二老他们紧随其后。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师兄,这个赵敏,来历可疑,究竟是何人?”杨玉琪走在萧月生左边,白衣飘飘,神色微微和缓一些。 他们四人走在成都城繁华的大街上,虽然天气炎热,街上仍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人们见到李若云三女的美貌,不自觉的便想靠近,却被一层无形气墙挡住,无法靠得太近,只能远观。 “汝阳王之女,御封绍敏郡主,便是这位赵敏。”萧月生负手而行,青衫磊磊,笑着回答:“这位汝阳王,可了不得,执掌天下兵马大权!” “怪不得呢!”杨玉琪咬着红唇点头,随即秀眉一动,一抿诱人红唇,笑道:“那个色迷迷的老头武功倒也不错。” “嗯,他的掌力阴毒,寻常人难以消受。”萧月生点头。 “我本想卸他一只胳膊,出出气,不想大师兄更狠!”杨玉琪抿嘴微笑,眉宇间仍透着性感冷艳。 “师兄,用凝玉掌,……有点儿过了。”李若云瞥了大师兄一眼,淡淡说道,凝玉掌的厉害,她知之甚深。 两掌相交之际,将一股内力逼入对方体内,窜入五脏六腑,驻入其中,一旦有真气流动,它便活跃开来,开始只是疼痛,到了后来,会变成麻痒,恨不能将五脏六腑掏出来,任是铁打的汉子,也无法承受。 “此人掌法阴毒,却人品卑下,贪花好色,换了在别处遇见,早就将他除去,岂容他再活于世?!”萧月生轻哼一声,撇了撇嘴,眼中冷芒一闪,淡淡煞气一闪即逝。 “那师兄不早说!”杨玉琪白了他一眼,声音略显沙哑,更加诱人,摇摇头:“我只使了六成力,早知如此,再加几分劲儿,取了他性命!” “你若取他性命,那位郡主岂能登门?……她可是一位妙人儿!”李若云轻哼,瞥了一眼萧月生,隐隐猜得他之意。 萧月生渐生寂寞之感,虽坐拥花丛,却少了些许刺激,若能与赵敏斗上一番,应该有趣。 李玉如静静跟在后边,一言不发,心中思忖,玄冥二老,她也听说过,可是绝顶高手,文心阁丫头手打,尤其玄冥神掌,防不胜防,当初,武当派张五侠之子张无忌中了玄冥神掌,即使是武当掌教张真人亦束手无策,可见其厉害。 不想,今日之比,自己的三师叔竟轻易将其制服,若是自己师父出手,更是手到擒来?得遇如此明师,实是三生有幸!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他们亦不着急,在大街上走走停停,或在小店前流连,或在店铺前摆弄停留。 时走时停,半个多时辰,方才出了成都城南门。 他们信步而行,快用去半个时辰,优哉游哉的穿过一座树林,来到林中掩映的一座庄子。 “他们会在这里?”杨玉琪明眸转到,仔细打量周围,尤其是周围的树林,眼神戒备。 “嗯——?人去楼空!”萧月生平素精气神内敛,此时乍然一放,庄内情形清晰入脑海。 他抚着八字胡,皱了皱眉,忽然摇头,抚掌呵呵笑道:“好一个赵敏,果然不愧一个敏字!” “师兄,人都跑了?”李若云淡淡问,清冷的脸庞,眉梢隐隐带着笑意,颇有些幸灾乐祸。 大师兄一向算无遗策,行事无不如意,仿佛世间之事,尽在其掌握,如今见到他失策,实是难得,不由兴奋,这才更像一个可亲近的人,而不是神。 李若云与杨玉琪的功力精深,感觉到了庄子里空荡荡,杳无人踪,便可断定,是别人闻风而逃了,否则,庄子里应有仆人杂役。。 “既然跑了,穷寇莫追,姑且饶他们一回。”萧月生一挥袖,十几丈外,山庄大门轰然倒地。 “也好。”李若云点头,对这几个小角色,本无什么兴趣,否则,当初在温府时,便可将他们斩杀干净。 他们未入山庄,直接转身返回,在温府住下。 萧月生去了一遭临安城,那边已经开始动工,钱塘帮帮主刘子兴费尽心思巴结,自是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对于刘子兴的殷勤,萧月生不知可否,淡淡点头,便再次消失,回到水云派。 到了水云阁中,在温玉冰的闺房内,师父二人述话。 温玉冰正要午憩,刚换上一身月白丝袍,曼妙诱人的曲线尽显,萧月生进来,见到她慵懒而冷艳的风情,忙定了定神。 她在香榻上半倚半躺,一手拿着书,听到萧月生所说成都一行,仅是点头,轻嗯了两声,并不在乎。 “山下来了许多人。”她秋水般目光与萧月生相触,黛眉微蹙。 “哪些人?”萧月生神念外放,看到了山下,果然是许多人,他们这些人干脆支起了帐篷,颇有安家落户之势。 “慕名而来,想要拜会!”温玉冰微翘了翘嘴角,声音清冷。 “那便算了,概不欢迎!”萧月生倒了两盏清茶,一盏递给温玉冰,自己拿着另一盏坐到她跟前。 “那咱们水云派可真成孤家寡人了!”温玉冰轻啜一口茶茗,横他一眼,眼波流转,不经意间流露出妩媚动人。 “抛头露面。女人家不宜,能低调一些最好!”萧月生说得理直气壮,似是未看到温玉冰的白眼。 温玉冰手心发痒,极想抓起香枕掷之,却又强自忍耐。 “那你说说,若将这些人得罪了,众口铄金,如何自处?!”她冷哼了一声。 萧月生怔了怔,他武功通神,对于世人不自觉的漠视,听得温玉冰之言,也颇有几分道理,随即笑了笑:“世人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师父过虑了。” 他口中如此说,暗自却心思疾转,转瞬之间,已有了另一番心思,水云派如今超然于武林,固然有利,但并非毫无蔽处,耳目不灵,可是大患。 如今水云派已成,需得谋划其他了。 夕阳西下,天气褪去那层燥热,变得凉爽几分。 成都城南的温府,萧月生与几女坐在后花园,看书闲聊。 贝锦仪与周芷若被他自水云派带过来,跟李若云杨玉琪坐在一处,闲聊儿时趣事,气氛极是融洽。 萧月生坐在小亭中,一手拿着一卷书,另一手端着白玉杯,就着玫瑰花的阳光,无可无不可的瞄上两眼,不时打量一番几张如花娇颜。 白玉杯被阳光一映,白里透红,温润动人,仿佛旁边几张美人娇颜。 “公子,赵公子登门拜访。”一个清丽秀美的少女拿着一张拜帖,送到萧月生跟前。 管家老秦轻易不进后花园,有什么消息,都是吩咐后花园里的侍女们通传。 “快请!”萧月生接过请帖,放下书,看了一眼,吩咐道,起身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笑意。。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53章 暗战 “两位夫人,两位师妹,可否先避一避,让我与这位绍敏郡主单独聊聊?”萧月生嘿然笑道。 登时众女齐齐白了他一眼,亏他说得出口! 不过,她们还是依言离开,穿过花园的月亮门,从另一条花间小径通往后院。 临走之际,自是难免再赠他一记白眼,娇哼一声,扭身而去,如同弱柳扶风。 萧月生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笑,坐在小亭正中,再次拿起书,一边轻啜碧芜酒,一边细细翻看。 小亭东角,红泥小炉汩汩作响,茶香四溢,她们本是用来润喉,尚未来得及喝。 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萧月生放下书与白玉杯,走了出来,站在小亭台阶上,对跟在侍女身后的赵敏拱手,呵呵笑道:“赵姑娘芳驾莅临,蓬荜增辉!” 赵敏今日仍旧一身宝蓝长衫,手拿白玉折扇,面白如玉,俊俏之极,明眸转动间,眼波流转,灿然生慧。 “叨扰。”赵敏拱手回礼,微微一笑,信步迈上台阶,与萧月生一同进入小亭,坐到他对面。 “赵姑娘从宣慰司而来,没想到却是一位贵人!”萧月生亲手斟茶,拿起汩汩响的红泥炉,倒入茶壶,然后替赵敏斟满。 赵敏轻吹茶茗,只是一笑,暗中皱眉,不知他为何知道自己的行止。 对于是否前来温府,她虽狡计百出,却一筹莫展,明明知道这是一处虎穴,但看一看鹿杖客,若不去,实是寒了手下们的心。 如今的鹿杖客,实是生不如死,五脏六腑内的真气产生变化,不再疼痛,变成麻痒,仿佛数百只蚂蚁在爬动,恨不能挖心掏肺。 他胸口被抓得鲜血淋漓,封上其穴道,转眼便被冲开,最后无奈,只能拿结实的牛皮筋缚上。 鹤笔翁见师兄如此凄惨,气愤填膺,当下便向赵敏请令,他想闯一闯温府。 对方歹毒至此,令赵敏恨得牙根发痒,却只能喝止鹤笔翁,仅是师妹便能轻易制住鹿杖客,对鹤笔翁更是不在话下,唯今之计,只能闯一闯虎穴。 轻啜一口热茗,赵敏微微点头,一口清茶入腹,顿时清气溢满周身,浑身虚透,实是极品。 “好茶!”她放下雪瓷茶盏,轻吁一口气,点头赞叹,嫣然笑道:“小女子也好饮茶,府中略备一些,改日送些过来,请萧先生品尝一二。” “呵呵……,却之不恭,那在下可等着品尝了!”萧月生毫不客气,笑得甚是欢畅。 赵敏心中娇哼,感觉他的笑容实在讨厌! 赵敏淡淡笑了一下,轻轻甩开玉扇,扇了扇,动作潇洒,娇声道:“萧先生,贵师妹的武功,实着令人佩服!”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赵姑娘过奖,三脚猫的功夫罢了!”萧月生摆摆手,却抚着八字胡,嘴角翘起,随即开口,抢在赵敏之前,笑道:“对了,不知姑娘是否听说过碧血门?” “……碧血门?”赵敏顿了顿,如水眼波停在他脸庞,一动不动。 萧月生目光温润,与她明亮清澈的目光绞在一起,眼神古井不波,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倒是听说过。”赵敏缓缓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望向亭外花丛,端起茶盏,微啜了口香茗。 萧月生微微一笑,也端盏轻喝一口,停了半晌,忽然开口:“不知姑娘是否精通棋艺?” “略通一二。”赵敏心中直感别扭,自己坐在他面前,仿佛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脑袋不灵光了! “那咱们手谈一局?”萧月生抬了抬眉毛,笑吟吟的问,随即呵呵笑道:“那位鹿杖客,文心阁丫头手打,对敞师妹颇不礼貌,惹起了她的小性子,过会儿我去劝劝她,看她能不能解了凝玉掌劲……” 凝玉掌?赵敏心中微笑,这个名儿倒不错,颇为雅和,当时她使掌时,确实手如白玉。 随即,她又心中生恼,听其语气,若是不答应,怕是她的师妹也不会答应! 转瞬之间,她已想出十几条毒计,咬牙切齿的思忖,待出了温府大门,一定好好招待一下这个萧南秋! “萧先生也雅擅此道?”赵敏将心头的怒火强自压下,紧捏着扇子玉柄,淡淡笑问。 “一般,水平一般!”萧月生装作没看见她脸色,笑呵呵的回答,从容将棋盘摆开,拈起白棋。 赵敏也懒得跟他客气,心中战意汹涌,从来都是自己压着别人,算计别人,今日在这儿却受忍窝囊气,依她金枝玉叶的性子,自是恼怒异常,非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另一边,李若云她们一众女子坐在后院假山旁,静悄悄的无声无语,皆是侧耳倾听模样。 她们内功精深,隔着这么远,却如在耳边说话无异,萧月生也未特意遮挡。 “师兄为何逼着赵姑娘下棋?”杨玉琪一掠秀发,转头望向李若云,然后望向贝锦仪与周芷若。 “难道这位赵姑娘棋艺精湛?”贝锦仪抿嘴笑道,略带取笑,她对于这位赵姑娘可是好奇得很。 “很少见到大哥这般咄咄逼人。”周芷若若有所思,蹙起弯弯的细眉,轻轻说道。 “嗯,不错,……师兄一向随和,罕有如此。”杨玉琪冷艳的脸庞满是思索,明眸中轻波荡漾。 “杨妹妹,这位赵姑娘很美?”贝锦仪轻哼了一声。 “是啊,除了咱水云派,甚少见到如此貌美女子。”杨玉琪略带不解的望向她。 一直清冷不语的李若云轻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这个赵姑娘,可不是简单人物。” 众女各自点头,皆发觉到赵敏的聪慧,萧月生话里有话,皆是带着弯弯绕绕,显然是来了兴致,否则,早就拂袖而去。 “贝姐姐,待会儿一块儿过去瞧瞧,凝玉掌谅他们也无可奈何!”杨玉琪笑道。。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54章 怒火 对于凝玉掌,她们确实有足够的自信,据大师兄所说,是根据当年灵鹫宫的生死符原理嗍创,有些阴损,需慎用之。 “你们说,她能不能赢过师兄?”杨玉琪轻声笑问,冷艳的脸陡放笑容,宛如天山上的雪莲绽放,周围一亮。 “难。”李若云摇头。 她们非是蠢人,自从习得碧水决之后,头脑更是清明灵动,比往日聪明数倍,即使如此,平日里下棋,也是数人对师兄一人,结果往往是师兄笑在最后。 有时,她们会采取一些别的手段,美人计,声东击西,浑水摸鱼等等,以扰其心神,取得胜利。 两人下的快棋,否则,一天也下不完。 半个时辰之后,已是黑夜,小亭上方悬着一颗夜明珠,披洒下轻柔的光芒,笼罩着亭内。 萧月生下得更快,往往赵敏落子,他便紧跟落子,模样随意,温润的目光一直停在赵敏的脸庞,柔和的珠晖中,她面白如玉,吹弹可破,多了几分妩媚。 对于他的放肆,赵敏已无暇顾及,棋盘上风云涌动,杀机处处,她行得如履薄冰,艰辛无比,这半个时辰下来,已有心交力瘁之感。 “承让,承让,呵呵。。。。。。”萧月生拈着一枚莹白棋子,缓缓放下,抬头向赵敏笑道。 赵敏雪白双颊涌出酡红,咬着红唇,瞪着萧月生,怒气几乎遏无可遏,直冲百会,轰地炸开。 “天色不早,吃过晚饭再走罢。”萧月生声音温润清朗,隐隐有凝神静心之效,赵敏轻吁了口气,止住怒气,缓缓摇头。 “可惜哦。。。。。”萧月生见她摇头。心是忍着笑,也摇了摇头,满脸叹息之色,随即点头:“好!。。。。。四师妹----!” 声音自小亭内传出,缓缓飘出后花园,传入后院。 “嗯?”略带沙哑,性感诱人的声音响起,杨玉琪的身影蓦然出现在小亭的珠晖中。 “师妹高抬贵手,将凝玉掌解开。”萧月生温和说道,似劝又命令,实难分清。 “师兄,据说那个老头是淫贼,岂能这般放过?!”杨玉琪冷哼,原来清冷的脸庞越发冷冽,心下却暗自发笑。 “师妹!”萧月生轻斥,瞪她一眼。复又扫了一眼赵敏,似是觉得在她面前被落了面子,沉声喝道:“赵姑娘自会约束属下,快去快去!” 杨玉琪清冷的目光瞟向赵敏,紧抿着樱唇,缄默不语。 “萧先生所言不错”赵敏慢慢点头,将萧先生三个字咬得极外重。 “下次莫让我再遇到他!”萧月生施展传音入密,在她耳边呵呵笑了两声,转过头来,摇头苦笑:“我这几个师妹呀,唉-----!都被我师傅宠坏了,。。。。。。倒让姑娘见笑了!” “时辰不早。小女子也该离开,告辞!”赵敏懒得与他纠缠。抱拳一拱手,站起身来,动作轻盈利落。 清风徐来,她感觉头一片清凉,原来的汗珠慢慢消散,背心也凉快得很。 萧月生未阻拦,与她并肩同行,穿过犹余花香的后花园,他轻叹了一声:“今日时间太紧,无法尽兴,若是赵姑娘有暇,定要常过来,咱们好好切磋一番。” “嗯。”赵敏似有似无的应了一声。 两人默默出了后花园,迎面撞到了李若云她们一行。 “赵姑娘,吃过晚膳再走罢。”李若云轻轻一礼,开口挽留,表情仍旧清冷。 萧月生分别为她们介绍,听到贝锦仪与周芷若,赵敏不由多望了她们一眼,她虽功力不足,但距离很近,却能看清,不由暗自一赞,果然名不虚传,美貌惊人。 “多谢李姑娘美意,在下尚有事在身。”赵敏笑了笑,拿着玉扇拱了拱手,转身迤逦而去。 “她很生气。”李若云瞥了一眼大师兄,淡淡说道。 “大哥,是不是欺负人家了?”贝锦仪抿嘴笑问,她自嫁给萧月生,不仅容光焕发,温柔妩媚,性子变得轻灵许多,仿佛年轻了数年。 “仅赢她一盘棋而已。”萧月生笑着摊摊手,紧走几步,追上赵敏,送她出府。 温府问外,一顶轿子八个轿夫,身材雄壮,前面还有玄冥二老他们几个,在门旁晃动的灯笼下,他们表情时明时亮,站得却稳如岳峙,默然不语。 鹿杖客面色苍白,在这般黑夜里,颇是吓人,他神情萎靡不堪,目光茫然,身材全无,一夜之间,似是老了许多,已成垂垂老朽,身旁有师弟鹤笔翁搀扶。 对于师兄所受之苦,鹤笔翁感同身受,堪师兄发作时,如癫如狂,暴虐异常,仿佛一头疯虎,封不住穴道,能自己生生把自己撕烂,若非数人制止,将其缚住,怕是早已自虐而亡。 他对杨玉琪愤恨无比,却又粟惧,如此手段,比之自己地玄冥神掌,毒酷百倍,岂能不令他心惊胆战。 杨玉琪一身月白罗衫,飘然出现,面色如玉,神情清冷,朦胧的灯光中,仿佛自天上飞下的仙女。 她明眸一转,掠过众人面脸,仿佛一泓清泉浸面。 如水目光落至鹿杖客脸上,杨玉琪蹙了蹙眉毛,冷哼道:“你且过来罢!” 鹿杖客空洞的眼中恢复几分神采,却迟疑不决,她如此语气,像是唤狗一般,若自己依言过去,岂不是弱了自己的名头? 杨玉琪转身便往回走。 “女侠请留步!”鹤笔翁忙开口,拱手抱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还请女侠高抬贵手!” 杨玉琪停下莲步,转过身来,扫了目光炯炯,寒芒闪烁地众人一眼,不屑的轻轻一哼。 众人各自发出一声闷哼,面色陡变,那八名雄壮的轿夫最是不济,嘴角迸出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杨玉琪身世坎坷,性子偏激,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尤其对于淫贼,更是辣手无情。 自从知晓鹿杖客的情形,心里一直懊悔,太过心慈手软。若不是大师兄开口,她恨不能立刻毙了鹿杖客,岂有收手之理?!。 文心手打组tobo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本就心气不顺,见他们这此人神色不善,似有群起而攻之之势。心下更恼,便施出水龙吟,轻轻一哼,蕴着防不胜防的攻击,直震血脉,若有杀意,那八名轿夫怕是已经倒毙。 “过来罢。”杨玉琪冷哼一声。 鹿杖客嘴角带着鲜血。踉跄上前,心中怨毒,却不敢形之于外,生不如死的痛苦,使他不得不屈服。 杨玉琪轻轻拍了他一掌,奇快无伦,击中其胸口,鹿杖客便是想挡,也是不及。 他只觉一股内息涌入,暖洋洋地舒服,冲入五脏六腑,原本蛰伏的真气仿佛飞蛾扑火,纷纷冲了进来,被融成一团热气。 杨玉琪自罗袖中抽出丝帕,拭了拭手,扫了众人一眼,盈盈转身,消失在温府之中。 所有人,皆注目于鹿杖客,看他情形如何,加之灯光朦胧,无人看到杨玉琪嘴角的那一抹细微笑意。 她从西边那一边回到后花园,见众女正在小亭中聚坐,在夜明珠地珠晖中轻声细语,说说笑笑,便也凑了上去。 “杨妹妹,真解去凝玉掌劲了?”贝锦仪抿嘴笑问,声音轻快。 “师兄有命,我哪敢不去了?!”杨玉琪轻哼,似是抱怨。 “那就白白放过那个鹿杖客?”贝锦仪不解。 李若云瞟了她一眼,平平淡淡的问:“动了什么手脚?” “嘿。。。。往后,他再也生不出淫心了!”杨玉琪嘿然一笑,随即,变成拍着桌子,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带着荡人心魄地力量。 贝锦仪与周芷若脸颊绯红,眼波流转,李若云则清冷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转开目光。。。。。。 赵敏迈出温府大门时,她的随从们皆已各自调息好,抹去嘴角地鲜血,鹿杖客已恢复如初,与来时判若两人。 与萧月生拱手作别,怎么钻进轿中,重重跺了两下,轿起,前行,八个轿夫,虽受内伤,却强忍疼痛,脚下飞快,转眼消失在街口。 有她的腰牌在,他们轻易出了城门,回到了萧月生曾来过的上庄。 挥手解散了身边的随侍,回到自己地屋子,怎么蓦然抽出插于腰带上的白玉扇,重重摔到地上,用莲足狠狠地踩踏,再踩踏,嘴里喃喃着“萧南秋”“萧南秋”最后变成了“萧混蛋”。 白玉扇骨碎成了几截儿,她犹不放过,继续踩,直到碎成小块儿,方才罢脚,抽出罗帕抹了抹香汗,雪白的脸颊染上红晕,娇美异常。 “来人,拿个粗点儿的木桩来!”赵敏娇唤一声,外面有侍女忙低声应是。 很快,一个粗壮的木桩被一个大汉抱了进来,大汉穿着粗布矮衣,是厨房的杂役,木桩恰是,一热闹合抱,一人来高。 赵敏站在碎扇子跟前,挡住他们目光,满意的点点头,葱指点了点位置,便挥挥手,令他们出去。 关上房门,她抽出腰间宝剑,便朝横躺在地上的木桩砍去,像用力一般,胡乱的砍,用力的砍,木屑横飞,砰砰作响。 待砍得累了,方才停手,脚踏木桩,拄着宝剑,"jiao chuan"吁吁,一通汗下来,方感觉舒服了些。 命人将屋里收拾干净,准备热水,要沐浴。 木桶半人高,直径一人长,热气腾腾的水面上,娇艳的玫瑰花瓣轻轻飘荡,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乌黑秀发散在说中,仿佛滴进一大团墨汁,赵敏仅露着臻首,仰躺在浴桶里,脸颊挂着水珠,宛如沾着晨露的芙蓉花瓣儿。 她微眯着明眸,脑筋一直转动不停。 她虽心里气恼万分,恨不得将萧月生杀上千刀,却仍不忘大局为重,如此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不能轻易得罪,笼络为上,即使除之,也须得一击必中,否则,报复起来,后患无穷。 如此人物,一人足抵上自己麾下所有高手,若真能收服之,可谓是益处无穷。 她轻叹一声,摇了摇臻首,水面的花瓣晃动,这些武林中人,武功越高,越是桀骜不驯,很难被人驱使。 若是这个水云派投了自己,何愁不能威慑群雄? 这个萧南秋,可恨,委实可恨,这一次温府之行,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像呆头鹅一般,羞愧死人了! 想到此处,她狠狠一击水面,溅出朵朵水花。 清晨成都温府 “大师兄,了不得了,外面好多的叫花子!”萧月生正在卧室里睡得酣畅,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砰砰砰”声中,门外传来柳清泉娇脆的叫声。 昨夜晚膳,他们回了水云派,顺便将师傅温玉冰与几位师妹都带来温府,换个地方,也别有一番新奇。 贝锦仪与周芷若儿女破天荒的没起来,皆偎在在丈夫的怀里,轻纱幔帐掩不住他们藕臂的圆润雪白。 听到柳清泉的娇唤,儿女不由醒来,俱是大羞,双颊染晕,忙不迭的将锦衾拉起,遮住衾外雪白的肩头。 昨晚萧月生折腾得太过厉害,令二女疲惫过甚,方导致如此局面。他却毫无自觉的伸手,分别搭上他们细腰,一边摸莎着,一边懒洋洋的回答:“什么叫花子?” “好多叫花子在咱们门前,赶不走,好多好多!”柳清泉跺着小蛮腰,娇脆的叫着。。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55章 借珠 第155章 借珠 萧月生无奈的哼了一声,小拇指一动,轩窗顿然敞开,清新的空气冲了进来,清凉爽利。 薄如蝉翼的幔纱轻轻晃动,仿佛湖水荡漾,他们床内的情形,若隐若现。 柳清泉轮廓颇深的俏脸出现在窗口,她笑吟吟的望着幔帐里的三人,但笑不语。 “到底怎么回事?”萧月生轻哼,温润的目光透过幔帐,瞪了她一眼。 “门口来了好多叫化子,……说是有人传扬,温府主人心善,要开粥蓬,他们闻讯过来等候呢!”柳清泉明眸一转,避过师兄的瞪视,清澈如水的目光扫向两女,扫来扫去,眉眼带笑。 她心中实在好奇,夫妻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怎么样睡在一起的,以前寒烟阁二楼有禁制,无法窥得,今天终于见到,大是高兴。 “唔……?”萧月生皱了皱眉头,两女紧趴在他胸前,看到他皱眉的模样,感觉有些陌生,气势威严,不复平日的温煦随和。 “是有人造谣生事,……会不会是赵姑娘?”周芷若蚊蚁般的声音响起,脸颊粉烫,紧贴着他胸口。 萧月生的大手捏了捏她温滑细腰,点头笑道:“聪明!” “女人可不能随便得罪,瞧瞧,报仇来了?不少字”贝锦仪趴在他胸口轻笑,呵气如兰。 萧月生苦笑摇头,将那句孔夫子的千古慨叹咽了下去。对柳清泉道:“师父怎么说?” “让师兄拿主意呢!”柳清泉清脆地回了一句,有些羞涩,忙偏过头去。 她内功精深,目光直穿幔帐,见到了锦衾的形状,师兄的手不老实,在轻轻动弹。她的身体不由软了软,不敢再看幔帐里的情形。脸颊酡红,娇艳明媚。 “嗯……,让你二师姐去一趟逍遥堂,让李成风派几个人装成叫化子,摸摸情形,再派几个人买些吃的,让他们散去。”萧月生略一沉吟。开口吩咐。 “好——嘞——!”柳清泉娇脆的答应一声,转身便跑,如见猛兽洪水。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轩窗缓缓关上,仿佛空中有两只无形之手。 “大哥,这样岂不上了赵姑娘地当?”贝锦仪自他胸口抬头,嫣然笑问,秀美的脸庞娇艳妩媚。眉间透着慵懒,眼梢带着春意。 “这些小聪明,懒得与她计较,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萧月生拥着两女,感受着她们温软滑腻地娇躯。大手不安分的在光滑的粉背上游走。 “嗯?”周芷若不解,明眸流转,歪头望向丈夫。 将右手自锦衾中掏出,带着余香,抚了抚八字胡,他呵呵笑道:“这笔钱自是算到始作俑者头上,她头巾上的那颗明珠不错……” “大哥何苦惹她?人家毕竟是堂堂一方郡主!”贝锦仪忙劝阻,即使是峨嵋派,见到鞑子使坏,顺便出手解决之。对于元朝廷。虽不搭理,却也不去轻易招惹。 萧月生笑了笑:“这位赵姑娘诡计多端。与她斗智斗力,挺有趣的,再者,现在元廷不得人心,有志之士皆谋推翻之,得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自是不惧朝廷,实在不行,可走最后一步,去天山灵鹫宫,到草原上放牧,与在紫山无异。 见他如此说,二女知道再劝无益,只好熄了此心,周芷若轻声道:“那可小心,她应是心狠手辣的人,……大哥,该起来了罢?”…。 “再躺一会儿!”萧月生大手一按,嘿然笑道。 两女见他地坏笑,顿时娇羞不堪,轻捶他胸口,忙伸出藕臂,自旁边拿起丝袍,在锦衾里穿上,将曼妙诱人的yu体裹起,逃了出去。 逍遥堂的李成风正在练功,见李若云驾临,热情之极,亲自端茶,忙派人唤来李玉如,自己便要告辞。 即使如他,身为一帮之主,在李若云面前,仍总泛起自惭形秽之感。 李若云把他叫住,将萧月生的话说给他听,请他派一些人出去。 李成风闻之大喜,忙不迭的答应,疾步出去吩咐,能多出一分力,将来必能多得一分益。 聚集在温府前的叫化子们,多是一直呆在成都城,对于鱼龙混杂的各派势力,远比一般人清楚,见到逍遥堂的人出现,早已心怯,吃地虽难得,性命更重要。 逍遥堂的几个帮众,拉了一牛车馒头,热腾腾的,他们只觉香气扑鼻,诱人无比。 馒头一一分给众人,分发者脸上却是凶神恶煞,大喊拿了馒头便滚蛋,该上哪呆着上哪呆着去! 温府的这条街口,各自派了几个人,笔直的站立,眼神凌厉,只是吓人,见到叫化子,恫吓两句撵走。 赵敏混在人群中观望,见到此情此景,不由皱眉,没想到这个萧南秋却是不是什么滥好人,不邪不正,倒难对付。 蜀川难行,外人难入,加之元宋战乱时,并未波及到,故这里承平已久,繁华热闹,成都城的那些叫化子们,甚少有饿死冻死,但别地荒僻之地,却也难免。 萧月生从未将自己当做救世主,对于民生凋蔽,也无能为力,总不能打家劫舍,济贫劫富?!虽有时偶尔为之。 人各有天命,能遇到自己,便算是命里有奇遇,自己便伸手助之,否则,他也不去太过理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隐隐带着这般无情。 赵敏今日仍穿一件宝蓝长衫,肌肤雪白。看上去俊俏潇洒,风采翩翩。 身边紧跟六人,玄冥二老不在其列,而多了一位身材削瘦的中年汉子,中等身材,穿着一身玄色短打,长长地马脸。上面满是精悍。 他们站在大街拐角处,远远望着温府的大门。那中年汉子双目精芒四射,泛动着怨毒愤怒。 他乃碧血门成都分堂的堂主范纯夫,手下高手济济,却在一个小小的成都城折戟沉沙,归根结底,皆是拜这个温府所赐,对温府可谓恨之入骨。数次攻打,皆是铩羽而归,只能按捺住血气,向总堂求助。 “主人,要不要出手?”范纯夫低声问,眼中精芒闪烁,兴奋不已。 如今,有了主人与她身边的绝顶高手。小小的温府自是屈指便灭之,狠狠出一口恶气。 “不必。”赵敏轻哼一声,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冷冽。 范纯夫只觉头顶被浇了一盆冰水,满身火气顿消,背后泛起寒气。忙低头称是,不敢再多嘴。 “阿大,里面可有丐帮弟子?”赵敏妙目望着温府前的热闹情形,嘴里问道。 “有五个,都是三袋弟子。”阿大苦愁地老脸神色不变,躬身回禀。 “他倒是大方,竟然买馒头送人!”赵敏紧抿着嘴唇,心中暗哼,却难免有几分失望,她原本想过来看看。这个萧南秋究竟会如何化解自己这一招。不想竟是这般平常无奇。…。 她忽然觉得索然无趣,雪白地素手挥了挥:“走。回去!” 他们一行人转身,范纯夫狠狠瞪了一眼温府,咬着牙,面色数变,但却不敢违命,只能不甘地紧跟在后。 赵敏并未作轿,在大街上缓缓踱步,身前身后自有人保护,无人能够靠近,人群中传来道道热辣辣的目光,他如此俊俏,风度翩翩,自是勾去了街上女子们地目光。 一边缓缓踱步,一边细细思索,她心中疾转,这个萧南秋,是没有猜到自己弄的鬼,拙于应付?还是懒得应付? 瞧他昨天表现的手段,破解这一招,应是极为轻巧,只需在人群中再次散布谣言,祸水东引便是了。 走了半晌,她自出神中醒来,已是到了城门前,温府本就位于城南,离着南城门不远。 出了城,她感觉阳光太过毒辣,便张开纸扇,挡在头顶,那柄随身带着的白玉扇已被踩得坏无可坏,只能随意弄一柄凑凑数,却也是价值不匪。 过了平地,开始上山,上山的小径两边皆是松树林,郁郁葱葱,凉意盎然。 忽然,前面地阿二阿三停住身形,赵敏身后的阿大则迈步跨前,与阿二阿三犄角而立,将她挡在身后。 赵敏抬头,面色不由一变,前面不远处,正有一人站在郁郁松树下,一身月白罗衫,细腰悬挂宝剑,身材修长曼妙,绝美的脸上毫无表情,冷漠如冰。 清风徐来,衣袂飘动,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赵敏一眼认出此女,正是萧南秋的那位四师妹杨玉琪,那位令鹿杖客吃尽苦头,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杨玉琪! “杨……女侠?”赵敏放下纸扇,微变的玉脸露出笑容,笑吟吟的拱手问道。 “赵姑娘,咱们又见面了!”炎炎烈日下,杨玉琪清冷的玉脸露出一抹微笑,却仍旧带着清冷地气息,贝齿雪白,莹光微闪。 “是啊,……杨女侠专程在此等我?”赵敏心思一转,想到了不远处的山庄,难道,萧南秋知晓自己与碧血门有关? “奉师兄之命,特在此恭候。”杨玉琪抿嘴点头,秋水般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掠而过,停在赵敏身上。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似是迸出火花,久久不眨眼,敌意极浓。 杨玉琪对于赵敏,有一股莫名的敌意,因为师兄萧月生对赵敏的不同寻常,她可不想再多一位师嫂! 赵敏对于杨玉琪,亦是敌意极深,因为她是那具该杀千刀的萧南秋地师妹,算是恨屋及乌。 两人明眸睁圆,瞪视彼此,僵持半晌,赵敏有些敌不住,眯上眼睛,笑问:“不知杨女侠所为何来?!” 杨玉琪明眸微转,心中得意了一下,随即敛去,淡淡道:“师兄说,你头巾上的明珠不错,想借去把玩一阵,特遣我来借珠一用。” 赵敏顿时柳眉竖起,眼角含煞,伸手摸了摸头巾上的明珠,她倒没注意自己头巾上的珠子。 “大胆!小小的水云派,竟敢出此狂言?!”范纯夫舌绽春雷,蓦然开口,马脸拉得更长,勃然变色,瞪着小眼,怒声厉斥。 杨玉琪扫了他一眼,不去看他,望向赵敏:“赵姑娘,我师兄说,今天早晨,在温府前,代赵姑娘请了众人一顿馒头,没请包子,为你省了不少的钱。” “难不成,要拿一颗明珠来抵馒头钱?”赵敏气极而笑,抿着红红的菱唇,冷冷问道。…。 杨玉琪转眸想了想,点点头:“……算是。” 范纯夫怒气满面,伸指遥点杨玉琪,恨恨骂道:“好啊,狮子大开口!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了怎的?!” 说罢,转头望向赵敏,面色变成恭谨,躬身道:“主人,容小的前去给她一个教训!” 赵敏皱了皱眉,他神色恳切,她却一眼看透了他心中的小九九,对于温府,范纯夫恨之入骨,此时狗仗人势,想要找回场子罢了,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叫骂,想要借自己之手对付温府。 对范纯夫地私心,赵敏暗生恼怒,于是顺应其心,淡淡点头:“莫要逞强!” “是——!”范纯夫兴奋的答应,跨步上前,身边诸人暗自摇头。 杨玉琪容貌清冷,修长曼妙地身姿,宛如一尊冷艳动人的女神,范纯夫却已是恨迷心窍,对诱人的美色视而不见,目若喷火,狠狠瞪着她,毫不客气,上前探手,手筋贲起,根根可见,直击中宫,沉喝一声:“接招!” 他大力鹰爪手已臻炉火纯青之境,否则,也难在碧血门济济高手中脱颖而出,一爪下去,足以折骨断筋。 杨玉琪黛眉微蹙,没想到此人这般无礼,心下生恼,不再客气,罗袖一拂,挡住其爪。 范纯夫心中冷嗤,即使皮甲,自己一爪下去,也如薄纸,她这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更加了几分力,成心要她好看,羞辱于她。 “砰”的一响,如中皮革,范纯夫暗叫不好,只觉一股大力狂涌而来,宛如江河浩荡,沛然莫可御之,削瘦的身子直飞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狠狠落地。 。 。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56章 轮战 “卟”他挣扎着坐起,测头吐了口鲜血,面色狰狞,怒目瞪他,似是颇不服气。 杨玉琪冷眼扫他一眼,不屑一顾,跳梁小丑,给他一记水云袖,已是高看于他。 赵敏暗自摇头,范纯夫本也是一个高手,虽不如玄冥二老他们,却也差之不远,不想竟如此不堪一击。 她身边的红发头陀一飘,来至范纯夫身前,探身察其伤势,自怀中掏出一只雪白瓷瓶,倒出一颗丹药,送入他嘴中。 这头陀身材魁梧高大,脸上刀疤纵横,一头红发,看上去宛如赤发厉鬼,极是吓人。 “主人,小人去讨教几招!”护卫在她身前的阿二忽然转身,向赵敏恭声请战。 阿二身材矮瘦干枯,头顶百会穴位置光亮如新,太阳穴深凹,一双眼睛微垂,仿佛已经睡去,偶尔开阖之间,却是精芒闪闪。 见他如此异状,杨玉琪心中警惕,她曾听大师兄讲解过,如此异状,乃是内家功夫极深之境所显,不可大意。 赵敏瞥了阿二一眼,又看了一眼冷傲孤绝的杨玉琪,咬了咬牙,点点头,对于他,赵敏颇具信心。 阿二躬身一礼,转过身去,缓缓走向杨玉琪,每跨出一步,身体便一阵嘎巴嘎巴乱响,如同过年所放鞭炮,灰色僧袍迎风鼓起,仿佛气球充气。 他共走出九步,前五步脚步越来越深,达至五寸,整齐如刻,到了后四步,却是越来越浅,最后已是恢复如常人。 杨玉琪不敢托大,碧水诀缓缓运转,雪白的双掌渐渐透明,莹白如玉,闪着温润的光泽,正是令鹿杖客生不如死的凝玉掌。 赵敏发觉了异状,不由一惊,不由想喊小心,却收住嘴,身为上位者,需得控制自己。 阿二双眼如牛烛,明亮得灼人,见她如此,枯瘦的脸上却微微一笑,慢慢抬掌,缓缓推了出去。 他天赋异禀,自幼神力惊人,却心喜内家功力,精修内力,自外而内,达至大乘,其功力之深,已青出蓝而胜蓝,雄霸西域一方,对于凝玉掌,心中颇是不服气,故上前挑战。 “呼——”的一声,仿佛刮起一阵大风,杨玉琪白衣飘飘,如立风中,卓然如仙。 她神色郑重,亦缓缓抬起光泽温润的玉掌,迎上阿二那双粗大的手掌,两掌相交,“啵”的一声,颇为诡异。 杨玉琪神色不变,身体一飘,修长笔直的玉腿在空中一旋,落地无声,已化去其雄浑的内力。 阿二僧袍顿时瘪了下去,贴在身上,蹬蹬蹬退了三步,随即身体一倾,又踉跄的倾前三步,努力稳住左右晃动的身体,枯瘦的脸上酡红,如喝醉了酒。 其脚印深有半尺,却呈规则的正方形,颇为奇妙。 “好内功!”杨玉琪轻喝,她声音微沙,带着诱人的磁性,此时蕴着内力而发,阿三这般定力不坚者,只觉心旌摇荡,下腹升起了一股炙人的热流。 凝玉掌精妙无双,共有四层心诀,第一层只是“凝”字诀,内力如盾,坚凝似铁,可封住及反震对方内力。 第二层内力如针,专破内家真气,至精至纯,如同生死符一般,可操纵人的生死。 当初与玄冥神掌相对时,杨玉琪只使出第两层心诀,内力凝成针,成心折磨于他。 刚才与阿二对掌,她使出第三层心诀,掌上蕴着四象之力,苍龙、朱雀、白虎、玄虎,内力或阴或阳,性质不同,作用方向亦不同,前后左右,在对方体内扯动,经脉暴胀,避无可避。 见阿二竟能够站得住身子,不东摇西晃的倒塌,杨玉琪确实心中敬佩,真心赞扬了一句。 阿二心中却是发苦,将喉间的热血用力吞下,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只觉体内乱成一团,几种内力仿佛几国混战,互相冲撞撕扯,再也无法驱使一丁点儿内力,经脉疼痛欲裂,随时可能碎裂。 身后的几人见他枯瘦的身子微颤,已知不妙。 阿三顾不得其他,忙上前几步,来到师兄身后,蒲扇般的右手按到他背心,两人同门师兄弟,内力相似,便要助师兄一臂之力。 杨玉琪也看出端倪,淡淡一翘细腻的嘴角,凝玉掌精妙无双,威力绝伦,岂是这般容易化解? “砰!”阿三雄壮的身子飞起,如同一块儿巨石般落地,倒在赵敏的脚下,嘴角溢出鲜血。 “娘……娘……地!”阿三愤愤的骂了一句,两掌一拍地,利落的起身,颇是矫健。 地下显出一双平整的掌印,深约三寸,掌印中的一块儿小石头未陷入泥中,反而化成粉末。 见到众人的目光,阿三更觉丢脸,再次踏上前去,使出双掌,抵在师兄的背心,鼓足功力,费力的抵挡沛然的反震。 他外功极深,但论及内功,却是比师兄差得太远,几息之间,便面色通红,宛如煮熟的虾,头顶冒出白气。 阿四身材中等,平平常常,极不惹人注目,见到师兄吃力,也忙上前几步,伸掌搭在了阿三背心,内力源源不绝的渡了过去。 赵敏几人心中惊异,不知他们究竟折腾些什么,阿二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阿三却死命的运功,仿佛在与别人拼内力一般,但对面的杨玉琪只是站在那里,淡淡的冷笑,实在怪异。 杨玉琪瞥了赵敏一眼,挂着清冷的笑容:“赵姑娘,还要再考量考量小女子吗?” 赵敏心中恼怒,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转身望了望身边,虽震惊于她武功的莫测,倒并不气馁,真正的高手尚未出招呢。 她心中思忖,阿四的功力最弱,不能再出去露乖丢丑,阿大的剑法绝顶,但比之苦头陀,文心阁丫头手打,尚差几分,盈盈明眸望向吓人的头陀,娇声唤道:“苦大师……” 那哑头陀点点头,他脸上疤伤骇人,一双眼睛却是清朗俊明,飘身而出,拔出腰间长剑。 他已看出,对方内功惊人,若是比拳脚,即使精妙,她以拙对巧,亦极难对付,唯有比剑一途。。 长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冲杨玉琪比了一个手势,示意拔剑。 杨玉琪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比剑,他们更是自取其辱,水云四剑的威势,至今未遇敌手。 杨玉琪玉手搭到剑鞘上,一按绷簧,龙吟声响起,长剑出鞘,剑身流光闪烁,光亮莹莹,仿佛一条银蛇在其中蜿蜒游动,对面赵敏诸人目光一亮,暗赞好一口宝剑!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哑头陀摆了个“请”的剑式,杨玉琪不再客气,轻飘飘一剑,斜刺而至,宛如儿戏。 哑头陀看似客气,一旦动手,却狠辣得很,刷的一剑,疾刺她胸口,快如闪电。 杨玉琪皓腕一转,一团银花暴闪,漫天皆是剑影,形成一个银色半扇,挡在胸前。 脚下莲足一动,身形蓦然横移,竟如螃蟹一般,向左横移两尺,向前之势却不变,诡异万分,已欺近哑头陀身前。 哑头陀身形一闪,退后一尺,长剑由刺变撩,直迎上杨玉琪的剑网,成心称称她的斤两。 两剑相交,“嗤”的一声,却并非金铁交鸣,仿佛布帛撕裂之声,哑头陀身形疾退,手上之剑唯有半截。 “再来,再来!”杨玉琪轻哼一声,冷傲的玉脸微红,更是诱人。 她忽然生出了几分兴致,剑法高低,甫一出手,在高手眼中,便可看出深浅,这个吓人头陀剑法绝对不凡。 她平日里多与同门师姐师妹切磋,多是不分上下,但彼此已是熟悉,少了几分刺激,与大师兄比试,一招也支撑不住,枉自受折磨,自讨苦吃。 派外之人,剑法高明者,皆是地位尊隆,轻易不跟人动手,如宋远桥等人,那些可以动手比试的,却又难入她妙目,今日在此撞到一位难得的剑术高手,她自是兴致大增。 她身形一动,白影一闪,阿大只觉腰间一动,忙伸手,却发觉长剑已不在。 “小女子倒要好好讨教一番!”杨玉琪轻轻一抖长剑,发出“嗡”的一声,令人闻之心颤。 哑头陀神色郑重,不复刚才的凌厉,缓缓游走,陡然出剑,倏又缩回,来去迅疾,转眼之间,已游走了十几圈。 杨玉琪明眸似睁非睁,似阖非阖,宛如老僧入定,玉体不动,唯有长剑缓缓变化,时而摆一个姿势,随着哑头陀的游走而细微变化。 赵敏蹙着眉毛,看不太明白其中精妙,她身前的阿大,却看得目不转睛,双目精芒闪烁,宛如剑光。 到了后来,杨玉琪已是完全阖上明眸,脸庞如无暇白玉,肤下莹光隐隐流转,仿佛一尊仙女雕像。 哑头陀越走越快,仿佛一阵风卷动,长剑却几乎无法刺出,只是绕圈疾走,杨玉琪的剑尖隐隐指着他,他心知身形一旦停住,迎来的便是雷霆一击。 “着!”娇叱声响起,杨玉琪明眸陡睁,身形一晃,随即归位,信手抛开长剑。 长剑化为一道电光,在空中一闪而过,“锵”的一声,归入阿大腰间的剑鞘中,吓出了他一身冷汗,剑来得太快,反应不及! 哑头陀微微喘息,低头看了看,见到了左胸口的一处圆洞,露出了里面雪白的皮肉。 哑头陀深深望了她一眼,长剑归鞘,抱拳退后,回到赵敏身前,无奈的摇了摇头。 “赵姑娘,车轮战过后,难道你要亲自出手?”杨玉琪冷笑道,一双明眸斜睨着她看。 赵敏又气又恼,心里却将恼恨撒向了萧月生,死死咬着贝齿,恨不能亲口将他咬死! “他想要,给他便是!”她一把将头巾拽下,用力扔向杨玉琪,抬步便走。 杨玉琪身形一闪,在空中接住头巾,捏在手中,闪身让路,对赵敏怒气冲冲的背影轻笑:“师兄还说了,明珠便放在温府客厅,赵姑娘尽可派人取回!” “欺人太甚!”赵敏猛的转身,玉脸通红,仿佛抹了一层胭脂,眉梢带着煞气,娇叱道:“让他别得意,我一定会夺回来!” “那就恭候大驾喽——!”杨玉琪的调侃了一句,笑了一声,身形蓦然消失,每隔三四十丈闪现一下,转眼已消失无踪。 赵敏紧咬贝齿,咬得吱吱作响,粗重的"jiao chuan"两声,转回身去,缓缓回去山庄。 她身边的几人垂头丧气,一个小小的女子,将他们折辱至此,实在没脸见人!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杨玉琪回到温府,在小亭中,在众女面前,禀报于温玉冰,呈上了赵敏的玉色头巾,上面缀着两颗明珠。 温玉冰玉脸清冷,看了看桌上头巾,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胡闹,真是胡闹!” 杨玉琪瞥了抚着八字胡的师兄一眼,俏皮的吐了吐香舌,在师父面前,她仍是一个小女孩。 “秋儿,这个赵敏,究竟怎么回事,值得你这般花心思?”温玉冰清冽的目光停在萧月生脸上,一瞬不瞬。 萧月生放下手,正色回答:“这个赵敏乃汝阳王之女,统率群豪,欲灭武林诸帮,需得小心!” 他平日与温玉冰说话,极是随便,但在诸位师妹及外人面前,却是端重无比。 “她一个女子……?”温玉冰黛眉微蹙,似是不信。 “巾帼不让须眉嘛,所以好好杀杀她的威风!”萧月生温和笑道,拿起小情刚斟满的白玉杯。 温玉冰不去问他如何知晓赵敏的身份与目的,微一沉吟,思忖一番,点点头,感觉有理,犹嘱咐了一句:“那……莫要太过火!” “师父放心便是!”萧月生点头,指了指玉色头巾,望向柳清泉:“五师妹,把它放到客厅。” “放哪儿,房顶还是额匾上?”柳清泉笑着探手,娇笑道,一幅跃跃欲试之态。 “找个不显眼的桌子,莫让客人取笑。”李若云淡淡说道。 “小女子遵命!”柳清泉笑着一溜烟儿消失。 温玉冰对他们的胡闹也放纵得很,摇了摇头,望向萧月生:“秋儿,数数日子,该去峨嵋派了!”。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57章 敌意 贝锦仪与周芷若脸上笑容未褪,忽然飞起红云,忙低下头去,不由自主的娇羞。 萧月生点头,自从嫁过来水云派,二女一直跟他在外面游玩,颇是乐不思蜀,从未回峨嵋省亲,灭绝师太想必也等得不耐烦了,笑道:“那便明天去。” 见两女娇羞的模样,柳清泉一阵嘻嘻娇笑,众女也抿嘴低笑,将她们羞得更是不敢看人。 钱志明是峨嵋派的弟子,是一位男弟子,身材颀长,面如冠玉,修长双目,宛如临风的玉树,实是一位难得的美男子。 在峨嵋派中,男弟子的地位并不高,皆因掌门灭绝师太之故,她对礼法看得极重,若不是念在师兄孤鸿子的面子,峨嵋派怕是再不收男弟子了,成了一座尼庵。 钱志明便是属于孤鸿子一脉,武功极高,不逊于掌门座下亲传弟子们,峨嵋派的武功虽由郭襄祖师所创,但她气概不凡,不让须眉,其武功路数并不阴柔,并非仅适于女子。 但他们武功虽高,派内的地位却不高,永远无法做上掌门之位,好在峨嵋派武功卓绝,大可墙内开花墙外香。 钱志明在师兄弟中排行第七,不上不下,素有威望,平日里与师兄弟一起,感情甚笃。 峨嵋派女弟子当中,最美丽的当属掌门关门弟子周芷若,几乎是整个峨嵋派男弟子们的公主,她性子文静,温柔娴淑,在他们眼中,实在是完美无缺。 每次听到周芷若唤自己师兄,那清柔温婉的声音,常令他陶醉不已,仿佛天外纶音,一直在耳边缭绕。 她清丽秀雅,仿佛神仙中人,俗人实在无人配得上她,自己不敢奢求,只要能远远望她一眼,便心满意足,实在想不出,世间还有哪个卓绝男儿能够配得上她! 她虽娇柔堪怜,但资质绝佳,应是未来最好的掌门,若她能成为峨嵋派的掌门,那最好不过,自己能够一直看着她,能够默默的守护她,只要能听她唤一声师兄,一切足矣! 可惜,天不从人愿,在自己眼中,美若仙女,纯洁无暇的师妹,竟然与贝师姐一同下嫁,嫁给了一个默默无闻的男人。 钱志明伤心,痛苦,实在为她们不值,峨嵋派捧在手心的瑰宝,竟然如此屈身,实在令人痛心! 以钱志明的地位,应与同门师兄妹们一起前往水云派,参加大婚,但他心中实在难受,便推辞不去,让八师弟顶替自己。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听他们回来所述,这个水云派却是不同以往,武功极强,魔教的青翼蝠王韦一笑亲自前来,欲要捣乱,竟被水云派的李若云惊退,这是他们亲眼所见,绝非虚传。 钱志明颇是惊讶,他虽未亲自去过水云派,但其底细,却是清楚得很,武功平平,难不成,她们一直深藏不露,居心叵测? 他可不信,人的武功真的能一日千里,能转眼之间,脱胎换骨。 这一日上午,他吃过早膳,正在一座小树林中练功,他深明一个道理,武功的提升,别无他途,唯有苦练。 小树林位于峨嵋山半山腰,极是幽静,他正练得入神,剑光闪烁,嘶嘶作响,忽然听到匆匆的脚步声。 “七师兄!”人未至,喊声已到,声音清朗而急切,树林中钻进来一位身材圆胖的少年。 少年圆滚滚的脸庞,身着浅色劲装,腰佩长剑,一路跑来,脸腮随之颤动,身上的肉也一阵颤动,颇像一个富家少爷。 “八师弟?”钱志明停下剑,抹了一把汗。 钱志明的八师弟王茂直喘了两口气,忙道:“师兄,快走,快走,看热闹去!” 他虽是练功之人,身材却一直胖乎乎的,为这,没少被灭绝师太喝斥,认为他练功不用心,不出汗。 他在峨嵋派中人缘极佳,平日里一直笑呵呵的,没有什么脾气,也没什么歪心思。 “怎么了?”钱志明不为所动,对于热闹之类,他不屑理会,一心专于练功,唯有练功,方是正事,其余种种,皆可忽略。 “呵呵,咱们峨嵋派的姑爷来了!”王茂直兴奋的叫道,胖乎乎的脸兴奋的发光。 “他?……萧南秋?”钱志明皱了皱眉毛。 “正是正是!”王茂直忙不迭的点头,搓着胖呼呼的手,长剑在他腰间,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有什么可看的?!”钱志明轻哼一声,颇是冷淡。 “那去看看贝师姐与周师妹啊,……她们两个,如今可是容光焕发,美得不得了!”王茂直不死心的劝道。 钱志明心中一疼,却也大起好奇,勉强的点头:“……好!” 于是两人出了小树林,向山顶而去。 到了山顶,金顶大殿前,已聚了不少人,男女各成一团,正议论纷纷,令钱志明暗自摇头,脸沉了下去,如此不成体统,岂不让萧南秋看笑话?! 他颇具人望,见到他过来,人们纷纷打招呼。 “出来了,出来了!”人们轻呼,却见萧月生一身青衫,与方碧琳并肩走了出来。 方碧琳雪白脸上带着动人的娇笑,伴在萧月生身边,显得越发娇柔秀美。 她一身湖绿罗衫,肤若凝脂,仿佛湖中一朵绿荷,亭亭玉立,美丽而自然。 见到众人聚在殿前,嗡嗡作响,方碧琳收起娇笑,忙道:“贝师姐与小师妹正陪师父说话,大伙儿快快散去,莫惹得师父不高兴。” 众人大是失望,听到别人说,贝师姐与周师妹变得极美,他们好奇,想过来看看,再者,也甚是想念,不想,竟没有出来。 “让萧姑爷见笑了!”方碧琳见他们摇头叹气,抱怨着离开,有些不好意思的冲萧月生笑了笑。 “师妹见外了!”萧月生笑着摆摆手,似是无意瞥了一眼人群中的钱志明,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敌意。。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58章 骄傲 萧月生与方碧琳站在一处,别人看上去,确实是他更沧桑一些,但论及年纪,却是方碧琳更长。 萧月生以师妹称之,颇有占便宜之嫌,但严格论之,他顺着贝锦仪的辈份,倒也说得过去。 方碧琳巧笑嫣然,不以为异,伴着他,走向人群,她要送萧月生回贝周两女的院落。 钱志明站在人群人,目光一直紧锁着萧月生,欲要看清,这个男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值得贝师姐与周师妹不顾一切。 “钱师弟,怎么了?!”方碧琳发现了钱志明的异状,经过他身边时,轻时问道。 钱志明平日里严肃刻板,却正直无私,极负人望,对于周芷若的暗慕之情,方碧琳几女也隐隐觉察出,但峨嵋男弟子中,如这般暗慕周芷若者甚众,不值为怪。 “听闻萧师兄武功绝顶,在下颇想讨教一番。”钱志明紧盯着萧月生,目光炯炯,抱拳淡淡道。 方碧琳不由抿嘴,忍着笑意,望向萧月生。 如今的萧姑爷,可算是峨嵋派男弟子们的公敌,仿佛最珍爱之物被人抢走,自然不会甘心,她也她看看好戏。 “这位是……?”萧月生望向方碧琳,暗瞪了她一眼,神态极似多年的好友,颇显亲密。 “这是钱志明师弟,武功高明,在我们峨嵋可是数得着的高手。”方碧琳收敛笑意,伸手郑重介绍。 “钱师弟,幸会。”萧月生抱拳拱手,温声说道:“……只是在下对峨嵋派武功已是熟悉,你太过吃亏,还是算了罢。” 周围正在散去的众人纷纷停下。转身驻足观看,见到派内的七师兄上前挑战。深得他们之心,俱是目光灿然,热情无比。 “哈,对,萧姑爷,让咱们见识一下神功嘛!” “嘻嘻,是啊。比比看,比比看啊。” 众人七嘴八舌,萧月生此时气质温煦,平易近人,况且已是峨嵋派的姑爷,更是感觉亲近。毫不见外的出声撺摄。 与钱志明动手,敝处太多,无论胜负,皆是有害无益,况且。钱志明的武功,在他眼中,实在不值一提,懒得动弹。 他不由苦笑,众怒难犯,若真的驳了他们地面子,自己倒无所谓语,难过的是贝锦仪与周芷若。 他抱拳环揖,缓缓笑道:“各位师妹师弟,比试就免了,不如吃过午饭,我与锦仪与芷若一起,同大伙儿切磋一番,如何?” 清朗地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不疾不徐。清晰无比。 众人纷纷点头,哄然叫好。也顾不得七师兄的面子,毕竟贝锦仪与周芷若如今变得艳光四艳,他们皆欲一探,也想看看,这两位峨嵋派的娇女如今的武功如何。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钱师弟若有心,咱们可私下切磋一下。”萧月生温润的目光转向钱志明,温和笑道。 钱志明纵使再愚钝,此时也明白,这个萧南秋瞧不起自己,怕自己损了颜面,虽是好意,他却不由心中大怒,冷冷抱拳:“正想讨教,择日不如撞日,便是现在罢。” “……也好,走。”萧月生也非宽和之人,见他如此不知好歹,自然不想再退让。 方碧琳心思颇敏,看出究竟,忙娇笑:“萧姑爷可是高手,能与他切磋一番,定可受益匪浅,走走,咱们去贝师姐院里。 说着,将众人拦住,领着萧月生,钱志明则跟在后面。 金顶大殿。 来绝师太端坐于金色蒲团上,冷峭的眼神变得柔和,望着坐在前面的两女,细细打量。 两人皆着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脸庞皎洁无瑕,宛如夜晚地寒月,周身仿佛置身于一层光晕中。 “你们没受什么气?”灭绝师太心肠虽硬,对两个弟子却颇是关心,见她们的气色极佳,也知她们过得不错。 两女摇头,贝锦仪笑道:“师傅放心,他们都很好。” 灭绝师太慢慢点头:“嗯,温掌门虽然冷傲了些,心性却良善,想必不会刁难于你们,只是她那几个弟子,皆非易与之辈……” “师父过虑了,她们也都很好,将徒儿当成了一家人。”贝锦仪笑道,随即讲起了随萧月生游玩的经过。 她们游玩了一个月,所历极是丰富,讲了大半个时辰。 “你们那个夫君,武功高则高矣,却心无大志,唉……”灭绝师太听得心中宽慰,摇头感慨了一番。 两女苦笑一声,师傅说得一点儿不假,平日里,丈夫懒散成性,便是武功,也难得一练。 受他影响,整个水云派也一派与世无争的模样,只是她们所练武功极精妙,且所玩闹的游戏,亦是妙处无穷,故虽无欲无求,武功却在不知不觉中精进。 “他常叹高手寂寞呢!”贝锦仪抿嘴嫣然笑道。 灭绝师太冷哼了一声,她本是狂傲之人,最见不得同类人。 “师傅,大哥他的武学确实渊深,咱们地拂风剑法,被他稍一改动,威力大增,这是录下的秘笈。”贝锦仪伸手,自高耸的胸口掏出一本绢册,递至灭绝师太眼前。 灭绝师太倒吊眉动了动,没有伸手,只是望着贝锦仪,神色肃然:“他可知道?” “嗯,已经告诉过他。”贝锦仪点头。 灭绝师太接过绢册,翻开来看,随着一页页的翻过去,倒吊眉不断轻动,目光炯炯,轻轻点头。 翻过最后一页,她将书合上,抬起头来,轻吁了口气:“嗯,果然是奇才。” 随即,她手掌一震,绢册顿化为碎悄,飘落于地,轻哼道:“今后,不可如此,你们既已嫁过去,便是水云派的人,不必再挂心峨嵋!” “师父!”两女齐叫。 “九阴真经乃当世第一奇学,待为师练成之日,倒要向你们夫君讨教讨教!”灭绝师太傲然而道。 两女对视一眼,不由苦笑,自是不敢说,九阴真经,在丈夫嘴中,只是尚可一练而已。 第二部倚天第159章欲攻。 “师父,水云派的碧水诀,有驻颜之神效,大哥他想让我们修炼……”贝锦仪小心的看着师傅,生怕她生雷霆之怒。 “碧水诀……”灭绝师太目光如电,扫了二女一眼,慢慢点头:“随你们,……听你们夫君的!” 两女松了口气,却有些内疚,不由涌起一股背叛之感,只是青春永颜,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灭绝师太慨然长叹,摇了摇头:“像郭襄祖师一般的天才人物,武当的张真人算是一个,你们的夫君也算是,……你们多呆些日子,跟派内的人多切磋,省得他们坐井观天,不思进取。” “是,师傅。”两女忙点头答应。 钱志明自贝锦仪的院落中出来时,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双坚定明亮的双眼黯淡无神,仿佛受到严重的打击。 他的八师弟王茂直等在外面,虽然好奇,但方师姐不让进,也只能老老实实遵命。 “七师兄,七师兄,如何?”王茂直拉住钱志明的胳膊,连忙问道。 “……师弟,惭愧!”钱志明的眼睛缓缓对准他,眼神慢慢聚焦,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苦笑。 “萧姑爷的武功究竟如何?”王茂直圆嘟嘟的脸庞满是好奇,跺着脚急问。 “很强。我远不是对手。”钱志明重重点头。眼睛直勾勾地。仿佛仍在思索中。 王茂直张了张嘴,只好无奈地合上,他看得出,七师兄不想再说,心情不好,不如改日再聊。 他这一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吃过午膳,萧月生与两位夫人一道。与峨嵋派地二代三代弟子们一起切磋武功。 指点武功,这可是萧月生深恶痛绝之事,但见周围诸人的热情,又有两位夫人的软语娇求,只能无奈答应,权当修练心境了。 整个下午。萧月生耐下心来,一一对峨嵋派众人进行指点,虽是偶尔一言半语,却是直指其质,常令他们恍然大悟,仿佛与佛家的灌顶一般,皆觉不虚此行。 一个下午,他便融入了峨嵋派。峨嵋弟子们真正接受了这位姑爷,其温和与渊博。将众人折服。 灭绝师太在金顶大殿,未曾露面,好似默许了他地所行。 晚上,峨嵋派破例设宴,萧月生趁机将男弟子们灌得酩酊大醉,不辨东西南北。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白天,他们在峨嵋山上游玩,此时正值盛夏,乃景色最秀丽之时,萧月生常携二女,登上山巅,仰望苍穹,俯看众山,不时云雾之气缭绕,他则挥手抚琴,来一曲高山流水,以解心中之颐。 夜晚,他们则回水云派,与众女相聚,在琼林中夜话,然后再回峨嵋派睡觉。 这一日傍晚,萧月生在贝锦仪的小院中乘凉。 夕阳西下,瑰丽的阳光中,瓜藤架下,竹编躺椅轻轻晃动,萧月生微眯着眼睛,一卷收放在胸口,仿佛已经睡去。 躺椅边上,一张矮几,上面放着白玉酒杯与一盘水果。 贝锦仪与周芷若不在,一个俏丽的少女前来召唤,已经前去金顶,灭绝师太让她们过去议事。 萧月生不止暗笑,灭绝师太对贝周二女地话,她们已经述给他听,说自此便是水云派之人,此次不知有何大事,竟要召她们过去。 他虽好奇,却懒得打探,两女回来,自会说与他听。 他正闭目感受着赵敏他们的所在,赵敏的头发已被他采得,以天人感应之术,可在脑海中反应出其位置。 他仍在成都,呵呵,难道还不死心,想要对付自己?萧月生心中暗乐,与赵敏的相斗,颇有乐趣。 此时温府,仅有李若云在,李玉如跟在她身边,勤奋练功,若是不能达到标准,即使李若云喜欢她,也无法收入门下,这是水云派的派规,不能违反。 萧月生感觉了一下玉佩,李若云无恙,他倒有些担心,李若云虽是武功不俗,灵珠剔透,但赵敏机智狡诈,实是有些防不胜防。 好在已经震慑于她,谅其不敢真下杀手。 夕阳西下,贝锦仪与周芷若披着最后一抹阳光进了小院,两人面色凝重,不由令萧月生微笑。 “究竟何事,竟劳动二位夫人大驾?”萧月生懒懒的起身,拿起书,漫声问道。 贝锦仪秀气地眉毛轻皱,摇了摇头,叹道:“武林又生事,是少林派的来信。” “哦,少林?”萧月生好奇,伸手拍了拍自己膝盖。 周芷若则走到院门前,侧耳倾听,蹑手蹑脚,察看周围是否有人。 贝锦仪狠狠白了他一眼,雪白的玉脸绯红如霞,却又无奈,缓缓来到他身前,盈盈坐到他膝上,柔声道:“近几年来,魔教日益猖狂,对中原武林肆意杀戳,少林派有意与四大派一起进攻光明顶,将魔教彻底剿灭。” 贝锦仪与周芷若性子矜持,却架不住萧月生的脸厚与无赖,对他难起拒绝之念。 “进攻光明顶?”萧月生感受着她丰臀的柔软,一手搂着她的细腰,另一手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眉头皱了起来。 他略沉吟了一番,皱眉摇了摇头:“太心急了罢,如今明教群龙无首,各自争锋,欲夺教主之位,若你们一旦围攻,他们定会一致对外,他们实力强悍,到时,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魔教势大,若真的选出一位教主,对中原武林而言,可是极为不利,故师父他们有些心急。”贝锦仪被他大手搂在腰间,身体发软,羞红着脸,极力清明心神,缓缓说道。 “那你们呢,要跟着一起去?”萧月生向周芷若一招手,示意过来,惹得她娇嗔地瞪他一眼,却也慢慢走了过来,坐到他另一只腿上。。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59章 欲攻 两女轻轻的点头,小心的看了他一眼。 峨嵋派中,如今的二人,已是当之无愧的独领风骚,除了灭绝师太,无人可敌。 如此紧要关头,她们身为峨嵋派弟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萧月生脸色一沉,在她们细腰间抚摸的手停下,不粗不细的眉毛微微蹙起。 “大哥,师父虽不让我们去,但师父他们流血拼命,我们又岂能坐壁上观?”贝锦仪柔声道,玉臂轻舒,主动搂上他脖颈。 幽香扑鼻,荡人心魄,萧月生不由暗自苦笑,瞥了他们一眼,近距离观看,她们肌肤似雪,白里透红,实如晓露中的花瓣。 “你们女人家,何必去打打杀杀?”萧月生长叹了一声,略有些无奈,她们所说,人之常情,自己倒不能反驳。 贝锦仪与周芷若白了丈夫一眼,贝锦仪秀眉微蹙,忧虑涌起眉头:“师父说起掌门人选,让我有不详之感……” “莫胡思乱想,师太此乃思虑周而全,……谁继任下一任掌门?”萧月生笑着安慰,好奇的问。 “是芷若!”贝锦仪抿嘴笑道。 萧月生不由转向周芷若,她正羞红着脸,紧咬着樱唇,见他望过来,不由小声道:“我已经推辞了……” “师太可真有意思!”萧月生微怔,随即笑道:“先前说你们已经不是峨嵋派之人,嫁鸡随鸡,是水云派的人,这会儿呢,却又要芷若接任掌门。” 贝锦仪轻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师父也无奈得很。除了小师妹,咱们这些人都不成器!” 萧月生点头,颇有戚戚然。后继无人,这可是困挠着无数武林中人的难题,许多绝学失传,皆是如此。 “峨嵋派的掌门不是须得处子之身吗?”萧月生眯着眼睛笑道,目光扫了扫身边的矮几。 “师父说,非常之期,行非常之法。”贝锦仪将矮几上的白玉杯端起,送至他嘴边,里面的碧芜酒散发着淡淡醇香。 萧月生大手轻拍拍她香臀。心示嘉许,伸嘴吮了一口碧芜酿,润了润喉,对周芷若叹道:“唉……,你们那几个师姐妹,确实难克其裘!峨嵋派由盛转衰。便在师太身后!” 贝锦仪轻转着白玉杯,柔荑与酒杯混成一色,周芷若低眉垂目,娇若芙蓉,皆无言点头。对于峨嵋,她们感情自然极深。 萧月生有心让周芷若接任掌门,毕竟她们皆是闲不下之人,不像自己,且以自己地瞬移神通,可朝在峨嵋,夕归寒谷。方便得很。 但此事为时过早,他准备救灭绝师太一命。 在峨嵋派住了几日,萧月生有些不耐烦,便将二女留下,他独自回了水云派。 xxxxxxxxxxxxxxxxxxx 正午水云阁二楼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温玉冰的闺房中,萧月生坐在榻前绣墩上,温玉冰则伴倚半躺,拿着一卷书。不理会他。 “师父,想去何处游玩?”萧月生恬着脸。笑呵呵凑过去,嗅着她身上的诱人幽香。 “不必,……不敢劳烦大驾!”温玉冰瞥了他一眼,目光如水,复又回到书上,淡淡说道。 萧月生心下苦笑,知道师父生气了,隐隐猜得,是因为大婚之后,对她冷淡之故。 “去草原上骑马如何?”萧月生盯着她吹弹可破地玉脸,一瞬不瞬,颇是放肆。 温玉冰恍如未觉,依旧玉脸清冷,不去看他。 “去西湖泛舟?”萧月生盯着她,笑问。 温玉冰黛眉动了动,依旧不言,似是一尊女神雕像,美态惊人。 “那好,就去西湖!”萧月生呵呵一笑,信手夺下她手中的书,拿起榻边挂着的葱绿罗衫,笑道:“如今西湖正是好风光,咱们去买一艘画舫,尽情游玩。” 温玉冰白了他一眼,却并不挣扎,顺势起身,穿上罗衫,还是冷冰冰的模样。 不过,她的脾气早被萧月生摸透,在外人看来极是大胆放肆,她冷若冰霜,定是发怒。 但萧月生却知,她仅是披一层冰冷的外衣,性子却是柔弱,甚至比一般女子更柔软。 西湖的风景确实秀丽绝美,澄澈的湖水,婆娑的垂柳,堤上行人如织,湖面画舫星罗棋布,热闹非凡,在萧月生看来,与宋时地西湖几乎相同。 萧月生买了一般布置朴素而温馨的画舫,半大不大,在湖上众多的画舫中并不显眼。 画舫之中,是乳白色的地毯,将舫内映得柔和明亮,几处低垂的轻纱飘动,又增几分温馨。 温玉冰一身葱绿单衫,秀发披肩,盘膝坐于一张矮榻上,靠着窗口,可观赏湖上的风景,膝上放着一张瑶琴,泛出乌油油地幽光。 一张茶几摆在她榻前,萧月生安坐其后,手中捧着一册书,另一手则摆弄着棋子。 这是他在临安城内寻得的一本古藉,乃一册天心明月棋谱,颇得他心,正在摆弄。 琮琮的琴声不时响起,温玉冰纤纤葱指轻抚,琴音如泉水叮呼,悦耳清神。 两人俱不说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外面的丝竹之声偶尔飘进,舫内安静,弥漫着一股温馨地气息。 “砰!” 似是重物落到画舫上,舫身晃了晃。 琮琮的琴声顿停,温玉冰放下瑶琴,伸出修长玉腿,落足下地,走了出去。 萧月生则仍注目于棋盘,置若罔闻。 “秋儿,出来!”温玉冰清冷的声音响起,他依依不舍的放下棋谱,没想到无意淘来的旧书,竟有如此精妙的棋谱,妙不可言。 萧月生挑帘踏出船舱,见到一人正叭在船头,人事不省,鹑衣蔽身,温玉冰正蹲在其旁,探着他的脉腕。 “是丐帮地人?”萧月生走了过去,打量了一眼。。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60章 游湖 两女轻轻的点头,小心的看了他一眼。 峨嵋派中,如今的二人,已是当之无愧的独领风骚,除了灭绝师太,无人可敌。 如此紧要关头,她们身为峨嵋派弟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萧月生脸色一沉,在她们细腰间抚摸的手停下,不粗不细的眉毛微微蹙起。 “大哥,师父虽不让我们去,但师父他们流血拼命,我们又岂能坐壁上观?”贝锦仪柔声道,玉臂轻舒,主动搂上他脖颈。 幽香扑鼻,荡人心魄,萧月生不由暗自苦笑,瞥了他们一眼,近距离观看,她们肌肤似雪,白里透红,实如晓露中的花瓣。 “你们女人家,何必去打打杀杀?”萧月生长叹了一声,略有些无奈,她们所说,人之常情,自己倒不能反驳。 贝锦仪与周芷若白了丈夫一眼,贝锦仪秀眉微蹙,忧虑涌起眉头:“师父说起掌门人选,让我有不详之感……” “莫胡思乱想,师太此乃思虑周而全,……谁继任下一任掌门?”萧月生笑着安慰,好奇的问。 “是芷若!”贝锦仪抿嘴笑道。 萧月生不由转向周芷若,她正羞红着脸,紧咬着樱唇,见他望过来,不由小声道:“我已经推辞了……” “师太可真有意思!”萧月生微怔,随即笑道:“先前说你们已经不是峨嵋派之人,嫁鸡随鸡,是水云派的人,这会儿呢,却又要芷若接任掌门。” 贝锦仪轻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师父也无奈得很。除了小师妹,咱们这些人都不成器!” 萧月生点头,颇有戚戚然。后继无人,这可是困挠着无数武林中人的难题,许多绝学失传,皆是如此。 “峨嵋派的掌门不是须得处子之身吗?”萧月生眯着眼睛笑道,目光扫了扫身边的矮几。 “师父说,非常之期,行非常之法。”贝锦仪将矮几上的白玉杯端起,送至他嘴边,里面的碧芜酒散发着淡淡醇香。 萧月生大手轻拍拍她香臀。心示嘉许,伸嘴吮了一口碧芜酿,润了润喉,对周芷若叹道:“唉……,你们那几个师姐妹,确实难克其裘!峨嵋派由盛转衰。便在师太身后!” 贝锦仪轻转着白玉杯,柔荑与酒杯混成一色,周芷若低眉垂目,娇若芙蓉,皆无言点头。对于峨嵋,她们感情自然极深。 萧月生有心让周芷若接任掌门,毕竟她们皆是闲不下之人,不像自己,且以自己地瞬移神通,可朝在峨嵋,夕归寒谷。方便得很。 但此事为时过早,他准备救灭绝师太一命。 在峨嵋派住了几日,萧月生有些不耐烦,便将二女留下,他独自回了水云派。 xxxxxxxxxxxxxxxxxxx 正午水云阁二楼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温玉冰的闺房中,萧月生坐在榻前绣墩上,温玉冰则伴倚半躺,拿着一卷书。不理会他。 “师父,想去何处游玩?”萧月生恬着脸。笑呵呵凑过去,嗅着她身上的诱人幽香。 “不必,……不敢劳烦大驾!”温玉冰瞥了他一眼,目光如水,复又回到书上,淡淡说道。 萧月生心下苦笑,知道师父生气了,隐隐猜得,是因为大婚之后,对她冷淡之故。 “去草原上骑马如何?”萧月生盯着她吹弹可破地玉脸,一瞬不瞬,颇是放肆。 温玉冰恍如未觉,依旧玉脸清冷,不去看他。 “去西湖泛舟?”萧月生盯着她,笑问。 温玉冰黛眉动了动,依旧不言,似是一尊女神雕像,美态惊人。 “那好,就去西湖!”萧月生呵呵一笑,信手夺下她手中的书,拿起榻边挂着的葱绿罗衫,笑道:“如今西湖正是好风光,咱们去买一艘画舫,尽情游玩。” 温玉冰白了他一眼,却并不挣扎,顺势起身,穿上罗衫,还是冷冰冰的模样。 不过,她的脾气早被萧月生摸透,在外人看来极是大胆放肆,她冷若冰霜,定是发怒。 但萧月生却知,她仅是披一层冰冷的外衣,性子却是柔弱,甚至比一般女子更柔软。 西湖的风景确实秀丽绝美,澄澈的湖水,婆娑的垂柳,堤上行人如织,湖面画舫星罗棋布,热闹非凡,在萧月生看来,与宋时地西湖几乎相同。 萧月生买了一般布置朴素而温馨的画舫,半大不大,在湖上众多的画舫中并不显眼。 画舫之中,是乳白色的地毯,将舫内映得柔和明亮,几处低垂的轻纱飘动,又增几分温馨。 温玉冰一身葱绿单衫,秀发披肩,盘膝坐于一张矮榻上,靠着窗口,可观赏湖上的风景,膝上放着一张瑶琴,泛出乌油油地幽光。 一张茶几摆在她榻前,萧月生安坐其后,手中捧着一册书,另一手则摆弄着棋子。 这是他在临安城内寻得的一本古藉,乃一册天心明月棋谱,颇得他心,正在摆弄。 琮琮的琴声不时响起,温玉冰纤纤葱指轻抚,琴音如泉水叮呼,悦耳清神。 两人俱不说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外面的丝竹之声偶尔飘进,舫内安静,弥漫着一股温馨地气息。 “砰!” 似是重物落到画舫上,舫身晃了晃。 琮琮的琴声顿停,温玉冰放下瑶琴,伸出修长玉腿,落足下地,走了出去。 萧月生则仍注目于棋盘,置若罔闻。 “秋儿,出来!”温玉冰清冷的声音响起,他依依不舍的放下棋谱,没想到无意淘来的旧书,竟有如此精妙的棋谱,妙不可言。 萧月生挑帘踏出船舱,见到一人正叭在船头,人事不省,鹑衣蔽身,温玉冰正蹲在其旁,探着他的脉腕。 “是丐帮地人?”萧月生走了过去,打量了一眼。。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61章 追杀 “还有救……,快救人!”温玉冰见他袖手站在一旁,不紧不慢,不由嗔瞪一眼,轻叱道。 萧月生扫了周围一眼,几艘画舫正随波飘荡,传出阵阵丝竹之声志女子的咯咯娇笑,无人注意到这边。 “唔……,还不是小人物呐!”萧月生也不弯腰,伸手一吸,将此人缓缓吸起,见到他身上的七个口袋,却是丐帮的七袋弟子。 他的鹑衣并未沾水,应是自另一艘画舫上跳了上来。 “轻点儿!”温玉冰外冷内热,见他这般漫不经心,大感不满,冷着脸,狠狠剜了他一眼。 萧月生无奈的苦笑,左手提着他,未沾其身,隔着三寸,挑帘进了舫内,将其缓缓放到榻上。 这个中年男子相貌颇是英武,此时面色苍白,头发散乱,大显狼狈,却难掩眉宇间的勃勃英气。 他嘴角带血,没有外伤,萧月生探掌,轻轻一按其胸口,已明了他的伤势,五脏六腑皆移位,确有性命之忧。 萧月生直起身,对靠近身边的温玉冰笑道:“他倒是命大,碰到了咱们,否则,这般伤势,只有等死!” 温玉冰点头,此人的内伤确实太重,看似出看不多,却有性命之忧,自己对此伤束手无策,却是知晓,难不住大弟子。 “伤他地人。倒不是庸手。”萧月生抚着八字胡,沉吟着说道,扫了温玉冰一眼。 温玉冰与他默契极深,看懂了他的眼神。轻哼了一声:“管不了那么多,先救人再说罢。” 萧月生无奈的叹气,师父确实不是当掌门的料,心太罗,不计较利害得失,人固然是好人,但对于门派来说,却不是一个好掌门。 但师父有命。他自然不想去违背,况且,他正闲得发慌,有事可惹。也算是聊以解闷。 走到榻前,双手一提,将这个丐帮七袋弟子摄在虚空,仿佛躺在无形地床榻上。 随即,他两手齐动,仅出食指,迅速点遍他周身诸穴,乃是归灵之术的简化版。 温玉冰仔细观看,不知大弟子怎能悟得如此玄妙指法。这套指法,他已写出秘笈给她,她也曾仔细揣摩,专心苦练,但如今尚仅得其形,未得其神。 每一指的御力法门皆不同,几十指下去,无异于几十套内功心法,实在繁复无比。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卟”榻上之人身体忽然一颤。喷出一口热血。 萧月生轻轻一挥掌,在空中一拉一旋,雾状的鲜血乍喷出口,未及落地,忽然上升,聚拢成一团,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球。 随即他一推掌,血球自窗口飞出。落入清澈的湖水中,化于无形。 对此异状。温玉冰视若不见,走到他身边,看了看眼皮跳动的中年人,轻声问:“救回来了?” 萧月生嗅着她鬓间的幽幽香气,点点头:“已经无碍。” “何时能醒?”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对闭着眼地中年人道:“这位丐帮的兄弟,既已醒来,便睁开眼!” 中年人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慢慢抱拳,哑声道:“多谢兄台救命大恩。” 萧月生不动声色,摆了摆手:“不必客气,……后面可是有人追杀你?” 中年男子略一犹豫,点点头,苦笑道:“救命之恩,在下若能活命,必粉身相报。” 说罢,努力支撑身体,便要起身下榻。 “你伤未好,莫动。”萧月生摆手制止,抚着八字胡,读心术早已运转,淡淡说道:“你若动弹,不必别人追杀,也将没命,还是安心躺下来罢。” “在下留在此处,若是牵连到恩公,则百死莫赎!”那人摇头,仍要坚持起身,其意甚坚。 温玉冰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此时忍不住开口,淡淡说道:“先躺着罢,……你可是丐帮中人?” “在下丐帮四川分舵蒋维恭,两位恩公高姓大名?” “四川分舵?……有意思!这是家师,水云派掌门。”萧月生呵呵笑道,回头与温玉冰对视了一眼。 说起来,他们还是邻居,四川分舵位于成都城,只是如今的丐帮声势大不如前,行事低调,很易让人忽略。 “原来是温掌门,这位恩公想必是萧大侠,久仰大名!”蒋维恭微愣,忙抱拳道。 丐帮弟子最檀打探消息,与峨嵋派地大婚,水云派出尽风头,自是不会不闻。 萧月生懒得客套,单刀直入:“谁追杀你?”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是陈友谅这个奸贼!” 说话时,他咬牙切齿,语气愤恨,苍白的脸上升起一抹潮红。 “唔,是他?”萧月生挥掌将绣墩推到温玉冰身后,轻抚着八字胡,自脑海中搜索,好像有这么一个名字,抬头道:“是你们丐帮的八袋长老?” “……是!”蒋维恭咬着牙回答。 “……那好,你就安心养伤罢。”萧月生拍了拍他肩膀,一股内力涌出,直接封上他的穴道。 蒋维恭未来得及推却,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突兀之极。 萧月生再轻轻一提,将他摄起,移步来到另一张床榻前,将他安置在其上,这张床榻位于舱的一角,毫不起眼,垂下轻纱,能够遮得住。 这几下做得干净利落,颇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待得温玉冰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放好,他走了回来。 温玉冰冷哼一声,撤下一层床单,重新坐回榻上,修长的玉腿并起,侧身端坐,明眸狠狠白了他一眼:“你打算怎么做?” “师父想如何做?”萧月生伸手,信手轻抚矮几上的瑶琴,发出铮铮的轻鸣,宛如金戈之音。 温玉冰听出琴中之杀意,如水明眸定定望着他:“你欲帮蒋维恭?” 萧月生摇头,低头轻拨着琴弦,但笑而不语。 师徒二人复归于宁静。 温玉冰侧躺在榻上看书,玉体舒展,峰峦起伏,风姿曼妙诱人,萧月生则坐在榻前抚琴,观赏着窗外地湖光山色,柔和温馨的气息在舫内弥漫…………。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62章 激怒 时光在他们的沉静中缓缓流逝,萧月生离开琴弦,起身,挑帘飘然而出画舫,仰头看了看天色,炎炎烈日已上中天。 他身形倏动,现于画舫之内,坐回榻前,笑道:“已到正午,可是饿了?” “嗯,是该进膳了。”温玉冰在香榻上半倚半躺,放下书卷,伸了个懒腰,峰峦如怒,曼妙诱人。 萧月生的目光一扫,迅速收敛,笑道:“待我去丰乐楼弄些酒菜。” “快去快回,莫要耽搁。”温玉冰摆摆玉手。 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身形蓦然消失,杳然无踪,已是去了丰乐楼。 时间不长,萧月生的身影蓦然闪现,身上带着淡淡油香,似是菜肴的香气。 一张小方桌摆在榻前,温玉冰已经布置好,端坐榻上,只等着他到来、摆菜、开膳。 萧月生笑着来到桌前,手中凭空出现菜肴,以银碟盛放,精致可爱,观之爽口。 一盘又一盘,共拿出了八只银盘,一大碗汤,小方桌摆得满满当当,香气飘溢,弥漫在整个画舫。 “这几道菜虽不如素心的手艺,倒也勉强可入口。”萧月生坐到桌旁,指着满桌子菜肴笑道。 “你的嘴也忒叼,莫让人听了笑话!”温玉冰秋波微转,嗔瞪他一眼,轻哼了一句。 萧月生嘿然不语,水云派原本朴素,如今受他熏陶,大非原来的清寒,饭菜已与富贵人家相似。 给温玉冰倒了一杯清莲酿,自己则喝梅雪香,两人一边吃饭,一边漫无目的的说着话。 “那人为何被人追杀?”温玉冰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虽未听蒋维恭说些什么,但见大弟子毅然决定助他,便知必有究竟,对于这个大弟子,她已是了解甚深,无利不起早,绝无看上去那般良善心软。 “估计是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要杀人灭口罢。”萧月生呵呵笑道,端白玉杯抿了一口琼浆。 温玉冰淡淡瞟了他一眼,明眸如水,自琼鼻中发出一声娇哼。 萧月生一摊手,苦笑道:“我真的不知,待那追杀之人寻来,且诈他一诈便知究竟。” “若要救他,将他送走便是,何必等在这里?好似钓鱼一般!”温玉冰清亮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 萧月生再起端起玉杯,嘿然而笑,却笑而不语,惹得温玉冰牙根发痒,恨不得抓起旁边的绣枕,给他一记。 两人轻举箸,慢饮酒,不紧不慢,不以时间为贵,一寸光阴一寸金对他们而言,却是虚言。 一杯下肚,温玉冰玉脸绯红,娇艳如花,心下暗自着急,不知这帮追杀之人为何还不过来,她实在好奇,大弟子究竟要做些什么。 师徒二人酒足饭饱,便将画舫靠岸,下船踏上柳堤,沿着柳堤漫步而行。 堤上的柳树连绵不绝,一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仿佛春天,不愧柳堤之名,无数柳条儿弯腰低垂,轻风徐业,婆娑生姿,柳絮飘飞,宛如娇媚窈窕的少女。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轻风自湖面上掠来,带着几分清凉,走在柳堤上,丝毫不觉燥热,师徒二人徐徐散步,不时攀枝折柳。 岸上的行人们但有经过他们身边,无不目瞪口呆,举止失措,或撞上柳树,或走到堤下者比比皆是。 温玉冰没有戴玉铛,也没有戴面纱,在阳光下,她容光逼人,动人心魄。 平常之人,何曾能见到如此绝色容光,乍看之下,只觉脑海轰然一响,眼前只有绝美的容颜闪动,再无法旁顾,一切皆不存在。 对此异状,师徒二人已经司空见惯,波澜不惊,毫不理会,已达目中无人之境。 走了小半个时辰,萧月生忽然止步,转身对温玉冰笑道:“师父,船上来了客人,咱们该回去招待一番。” 温玉冰明眸一亮,玉脸清冷依旧,淡淡点头:“好罢。” 两人展开身形,仿佛水中游鱼,在柳堤的人群中穿梭而过,转眼之间,已消失于人们视野,徒留无数慨叹与怅然。 刚踏上画舫,尚未坐下,画舫便轻轻一震,有人踏足其上。 萧月生坐在绣墩上,微微一笑,转身望向舱口的深蓝布帘。 “船中可有人在,丐帮陈友谅有礼了!”朗朗的声音传至画舫,礼数周全,没有直接闯入。 “请进罢。”萧月生看了一眼温玉冰,淡淡说道。 门帘被挑起,一人踏进舱内,约有三十余岁,身形挺拔,目光明亮,气宇不凡。 他虽穿着丐帮的旧衣,却洗得干干净净。 陈友谅目光沉着,扫过萧月生二人,然后停在舱角的床榻上。 “陈长老大驾光临砂知有何见教?”萧月生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抱拳问道,语气中透着调侃。 他读心术运转,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对于这个陈友谅的心性已是明了。 陈友谅抱拳回礼,不卑不亢的说道:“见教不敢,……在下奉敝帮主之命,追杀一位帮中叛徒,不在萧先生可曾见到?” “哦——?帮中叛徒?”萧月生挑了挑眉头,对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惊异,摇头笑道:“不曾得见,不知其姓甚名谁,如何叛帮?” 陈友谅目光紧盯着舱角的那张床榻,看了萧月生一眼,目光闪烁,露出一丝苦笑:“惭愧,家丑羞于外扬,……不知床上船着何人?” 萧月生回头望了一眼:“他?一位受伤的朋友,姓蒋名维恭,也是被你们丐帮所追杀,倒是巧了,呵呵……” 在萧月生的呵呵笑声中,陈友谅脸色变了变,身形忽然一动,直蹿向那边的床榻。 “慢着!”萧月生的身形一闪,连同绣墩一起挪动,挡在他面前,依旧端坐,呵呵笑问:“陈长老这是何意啊?” 陈友谅心下一突,这个水云派果然藏龙卧虎,忙笑道:“在下想瞧瞧这位朋友,心急莫怪。” “呵呵,呵呵,哈哈……”萧月生忽然由呵呵轻笑变成仰天长笑,令温玉冰不由微愣,甚少见到大弟子如此狂态。 “哈哈……,师父,这位陈长老,忍功着实了得,弟子佩服,……佩服!”萧月生收住大笑,转身对冷漠的温玉冰说道。 陈友谅面色阴沉,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只是冷冷望着他。 “这位蒋兄弟与在下虽是萍水相逢,但既是救下,便要救到底,陈长老,还是请回!”萧月生淡淡抱拳拱手。 “……既如此,在下告辞!”陈友谅深深望了他一眼,微一抱拳,转身便走,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萧月生抚着八字胡,望着微微晃动的布帘,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你究竟打着什么主意?!”温玉冰轻哼,心中好奇的紧,打算下手逼供。。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63章 毙命 “师父,这个陈友谅是个祸害,留他不得!”萧月生抚着八字胡,淡淡回答。 “那为何放他走?”温玉冰不解,玉体翻转,换了个姿势,懒懒的说道:“此人好是机敏,决断非常,不可小觑!” “呵呵……,先看看他能翻多大的浪!”萧月生抚着八字胡,自矮几上端起白玉杯,轻抿了一口。 温玉冰绝美玉脸露出不以为然,目如秋水,狠狠瞪着他,盯着他半晌,方才轻哼了一句:“小心玩火伤着自己!” “师父放心便是!”萧月生笑着点头,怡然自得。 对于陈友谅,他确实起了杀心,受上一世的影响,因黄蓉之故,他对于丐帮,与其余帮派不同,非是那般漠不关心。 但如今的丐帮,着实令他失望,上至帮主,下至寻常弟子,皆是粗鄙不文,再无当初洪七公与黄蓉时的英雄气概,他实在懒得理会,只想在危急关头扶上一把,也算是尽尽心。 通过读心术知晓,陈友谅此人,竟是混元霹雳手成昆之徒,弄了一个丐帮的假帮主,混进丐帮,成了八袋长老,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蒋维恭知晓了这个史火龙是假的,惹祸上身,被陈友谅追杀,但他对丐帮极忠,不想丐帮被人耻笑,故遭追杀之际,仍不肯对人说出此秘密,却难逃萧月生的读心术。 陈友谅对丐帮用心如此险恶,况且看其拿得起,放得下的枭雄心性,萧月生自是不想留之,只是斩草要除根,需得一网打尽。 萧月生喝了几口酒。忽然笑道:“师父。咱们得换大一些的船。” “……由你!”温玉冰正棒卷观书,目光自书上移开,瞟了他一眼,淡淡点头。 两人换了一艘大号画舫,只是租用,这艘两层舫楼颇为气派,下层如迥廊,仅有四根圆柱,几条轻纱幔帐,随风拂动。上层是阁楼绮户,轩窗雕花,透着古朴,三层灯笼环绕舫身。富丽堂皇。 “风景倒也不同。”温玉冰站在轩窗前,手扶雕花窗框,打量着外面的景致,与先前那艘画舫高度不同,风景也不同。 轻风徐来,她披肩的秀发微散,仿佛一团翠雾。 站在二层阁楼上,俯看湖上风景,湖面粼粼泛波。动中有静,丝竹之声飘飘入耳,多了几分生气。 萧月生坐在一张榻上,膝上有琴,缓缓拨动,矮榻两旁是白纱轻垂,清风徐来,轻轻飘拂。 温玉冰站在窗口,迎着清风。观赏着湖上的风景,过了半晌,忽然转身,望向阖目抚琴地萧月生,低低问道:“秋儿,你说,咱们随不随六大派一起围攻魔教?” “师父有何念想?”萧月生睁目,涵着淡淡笑意。迎上温玉冰秋水般地目光。 温玉冰明眸闪动,臻首轻摇:“我也拿不定主意。” “那便算了。这个热闹,不掺合为妙。”萧月生漫不经心的说道,手上不停,铮铮琮琮,旷人心神。 “可是……”温玉冰黛眉轻蹙,雪白的贝齿轻咬红唇,迟疑不决。 萧月生明白师父的犹豫,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咱们水云派人丁不旺,根基太浅,不宜涉入武林太深。” 一个武林门派就如一棵树,仅是长得高,根须不茂,却也难成大气候,水云派缺的正是根基。 萧月生正在慢慢扩充,但他没有时间观念,做事不急不徐,进展并不大,仿佛在播种子一般,需要时间发芽。 “若是这次不参加,怕是会被排除在武林***之外。”温玉冰蹙眉叹息。 萧月生笑着摇头:“师父多虑了,咱们与武当与峨嵋渊源非浅,已是足矣。” 温玉冰微微一怔,点点头,清亮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似是脸上绣着花一般。 萧月生用力一扫琴弦,哄的一声,慑人心魄,他放下乌幽幽的瑶琴,苦笑道:“与武当派的渊源,倒是我成心如此,不过与峨嵋派,却是师父你种的因了!” 温玉冰清冷着脸,微微点头,淡淡说道:“不过,没想到你这般能耐,真能娶得锦仪与芷若两人。” “她们都是难得地好女人。”萧月生慨叹一声,眼前闪现两女的笑颜,娇颜秀美,活色生香。 “你定是上世烧了高香!”温玉冰斜睨着他,颇有打抱不平之意。 萧月生抚着八字胡,得意的呵呵笑。 师徒二人说说笑笑,丝毫未将陈友谅的威胁放在心上。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太阳不以人们地挽留而停留,缓慢却坚定的向西而去,终于靠近了西山,变成了火红的一轮,阳光变得瑰丽而柔和。 西湖仿佛变成了一块块彩锦,随风轻轻拌动,又似有万颗珍珠宝石掩在其中。 他们二人打开轩窗,书案放在窗前,两人对面而坐,一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一边下着棋,很久才走一步,似是漫不经心状。 “正点子来了!”萧月生把白玉杯自嘴边拿开,朝下面呶了呶嘴,脸上带着笑意。 画舫周围,不知不觉中,已有两艘小舟靠近,似是小心翼翼的观察,并不急于出动。 温玉冰手拈着一枚乌黑发亮的棋子,明眸朝下方扫了一眼,不屑的笑了笑,透着冷意。 她功力精深,隐隐可探得周围人的内力深浅。只是一些小虾米,实在不值一提。 不去管下面小舟的小心翼翼,师徒二人仍在不紧不慢地下着棋,即使两艘小舟靠了上来。 “咚咚咚”船身微微颤动,画舫虽大,但若有人登船,却仍会轻微的晃动。 “功力太差!”萧月生摇头,似是抱憾,惹得温玉冰一记白眼。 “咚咚咚”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房门被“砰”的被撞开,气势汹汹的涌进来十几人,鹑衣百结,手拿手棒,当先一人,气宇不凡,正是去而复返地陈友谅。 萧月生地目光在陈友谅身上一掠而过,却是放在了众人腰间的布囊上,他们腰间俱带着布囊。蠕蠕而动,似有活物。。 温玉冰清冷的玉脸微微一变,也发现了他们腰间地异状。 丐帮强盛之时,仗之成名的乃是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降龙十八掌至刚至猛,打狗棒法精巧无伦,但后人无能,到了黄蓉之后,耶律齐执掌时,降龙十八掌便已不齐,到了这一代的史火龙,更是不济,仅习得十二掌。 丐帮还有一项绝技。不拿大雅之堂,便是蛇,丐帮弟子多是捉蛇能手,用以伤敌。 “此人妖言惑众,……围上!”陈友谅冷冷瞪着他,挥挥手。 丐帮十几名弟子呼呼围了上来,将他们围在窗边,里外两层,严阵以待。 此屋本就不大。此时这么多人涌进来,便显拥挤,好在这些人身手矫健敏捷,未碰屋中的绣墩茶几。 萧月生与温玉冰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理会,各自拈着莹亮的棋子,望向棋盘。 端起白玉杯,轻抿一口碧芜酿。萧月生拈着一枚白子,悠悠按到棋盘。抬头微笑道:“师父,先下到此处,招呼客人,待会儿接着再下!” 温玉冰紧盯着棋盘,黛眉微蹙,颇有些不情愿的点头。 萧月生放下白玉杯,抚上八字胡,目光温润,语气温和:“怎么,陈长老,去而复返,就招到这些帮手?” “蒋兄弟何在,可是遭了你的毒手?!”陈友谅抱拳,凛然问道。 “哦——?”萧月生挑了挑眉毛,不由扫了周围一眼,陈友谅如此说话,恐怕这十几个人并非他真正地心腹。 他轻轻转动着白玉杯,漫不经心地笑道:“陈长老,不知你做下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能够一举跨入八袋长老,如此年轻地长老,实是丐帮从未有过之事啊!” “此乃我丐帮之事,不劳挂心!”陈友谅冷冷回答,跨前一步,哼道:“你杀我丐帮兄弟,诬我丐帮声誉,实是居心险恶,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你能这般轻易混入,一个假帮主也无人觉察,丐帮还真令人失望啊!”萧月生慨叹一声,摇了摇头。 陈友谅抽出腰间地竹棒,用力一挥,发出呜的一声,怒喝道:“打狗阵,杀——!” 周围十几个丐帮弟子顿时竹棒敲地,只是屋里铺着地毯,并未发出声音,他们开始转动,似是杂乱无章,竹棒越敲越快。 “唉——!都是一群糊涂蛋!”萧月生无奈的摇头而叹,似是极失望的一挥袖。 平地蓦然起狂风,十几人皆发出怪叫,身不由已的飞身而起,宛如鲤鱼跳龙门,纷纷跃出轩窗,手舞足蹈,最终皆“扑通扑通”的落入湖中,溅起水花朵朵。 有一人机灵,飞出窗口之际,竹棒一横,想要别住窗框,温玉冰抬掌轻轻一拍,劈空掌出,将竹棒撞偏,终究飞出了窗口,舞动着竹棒,怪叫着落入湖中。 屋内只留下陈友谅一人,见到如此异象,他怔然片刻,很快便醒过神采,望向萧月生,拱手道:“阁下好手段,在下佩服!” 萧月生笑吟吟望着他,懒得再与他纠缠,袖子一甩:“你也去!” 陈友谅一肚子计谋,在泰山压顶的强大面前,却无济于事,只觉身体一僵,似是被无形的绳索缚住,身体不由自主的飞起,自窗口飞出,随即眼前一片黑暗,再无知觉。 这十几个丐帮弟子俱有几分水性,很快回到小舟上,见到陈长老落水,忙跳下几人,将他捞起,却已是没了气息,丢了性命。 “若要报仇,便让你们那个假帮主来罢!”他们正悲愤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朗地声音。。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64章 请帖 温玉冰长吁了口气,高耸的玉峰剧烈起伏一下,探头打量着下面的人,看了几下,便坐回绣墩。 下面那些人骂骂咧咧,粗俗不堪,令温玉冰不断的蹙起黛眉,唇角间罩着薄怒。 萧月生暗自摇头,丐帮虽然人多,却多是些庸人粗人,实在难上大雅之堂,全造帮主的英明,宛如一只狮子领着一群羊,一旦没了狮子,便成了一群羊,其衰落也是必然。 温玉冰瞪了外面一眼,转头望向萧月生:“他们拿的是蛇?” “嗯。”萧月生点头,忍着笑意,端起白玉杯,轻啜了一口,让琼浆玉液顺着喉流入腹中。 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被温玉冰收入眼中,登时怒哼了一声,狠狠瞪他一眼,她虽武功精奇,却仍是怕蛇,见了蛇,顿时四肢酸软,身体僵硬,便是一个娇弱女子,将武功忘得一干二净。 温玉冰虽是薄嗔娇怒,心下却温暖,知道大弟子体谅自己,直接将他们扔了出去,否则,容得这些人放蛇出来,自己定要出乖露丑。 “那个陈友谅……?”温玉冰看了一眼下面,转头问萧月生。 萧月生放下白玉杯,微一抬眼,淡淡吐出两个字:“杀了!” “……,你呀……”温玉冰顿时无语,良久方叹息出声,望着大弟子那张普通的脸庞,无奈的摇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她外表冷若冰霜,心却是柔软得很,毕竟一直呆在派内,未历什么风霜。见不得生生死死。 萧月生装作不见,拈起莹白的棋子,笑道:“咱们接着下棋,莫让他们扫了兴致!” 他亦无法言说究竟,关于读心术的神通,他从未与旁人说,即使是亲如温玉冰,也不能说。 温玉冰玉手拈起一枚黑子,玉手雪白,棋子乌黑,对比极强,她轻轻按下棋子,叹了口气:“丐帮可不是好惹的!” “不足挂齿!”萧月生摇头,对于丐帮,他失望之极。 急风聚雨般地报复,并未如温玉冰所料般马上到来。两人在西湖游玩了两天,然后在临安城内盘恒,或逛街,或游寺院。有时也到瓦肆中听听评书,逍遥自在。 丐帮毫无动静,一片沉寂,即使是萧月生,也不由心下疑惑,难不成,自己的话真的起了作用,那个假帮主被揪了出来,他们无颜来找自己报仇? xxxxxxxxxxxxxxxxxx 温府后花园 烈烈炎日在天。空气闷热,后花园中,却是一片温凉,清风习习,宛如晚风。 各种鲜花竞相开放,在清风中摇摆,惹人怜爱,阵阵幽香随风而漫,弥散于整个后花园。 有萧月生布置的阵法。后花园便是清凉世界,与外面的闷热迥然不同,宛如暮春三月。 花园中的一座小亭内,茶香袅袅,将周围地花香冲淡,小亭的青石台阶上,一只红泥培炉正汩汩作响,白气腾腾。随着清风吹入亭中。 小亭内,四位绝色女子端坐。身着薄薄的月白罗衫,容光绝丽,令人不可直视。 她们是李若云、杨玉琪、贝锦仪及周芷若四女。 李若云留在温府是为了授徒,督促李玉如练功,其余三女,却是萧月生不放心她,拉过来一起做伴。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这个赵敏郡主,究竟打着什么主意?!”杨玉琪伸出雪白修长的手,拿起玉桌上的请帖,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其余三女也打量着请帖,动人的黛眉微微蹙起。 “难不成要与大哥和好,屈身结交?”贝锦仪轻咬着红唇,语气迟疑。 杨玉琪蹙着黛眉,摇了摇头:“不像,……她是堂堂的郡主,金枝玉叶,怕是从小无人顶撞,顺心顺意惯了的,一旦有人逆其心意,定不会轻饶!” 贝锦仪点点头,也觉有理,轻叹道:“那定是鸿门宴了!” “好知道大哥的厉害,应不会留然招惹。”周芷若忽然开口,慢声细语的说道。 “曾听师兄言,此女智计不凡,若是发难,定是一击必中。”李若云淡淡说道,清冷地脸庞仿佛白玉雕成,皎洁无瑕。 诸女默然,皆露出担心之色。 虽然萧月生的武功通神,诸女仍旧难免担心,非关武功高低,而是关心则乱,不由自主。 “那禀明师父,让她劝大师兄,莫要中计。”杨玉琪咬了咬饱满红润的下唇。 “谁要中计啊?”温润清朗的声音蓦然响起,萧月生揽着温玉冰蓦然出现在亭外。 温玉冰一身月白宫装,风华高贵冷艳,宛如神仙妃子,清冷地目光轻扫众女,抬抬手,示意免礼,莲步轻迈,进了小亭。 萧月生一身磊磊青衫,跟在温玉冰身后,轻轻一招手,笑道:“何人的请帖?” 在诸女的无奈中,散发着淡淡幽香的请帖飘入他手中,他随意打开,看了看,呵呵笑了起来,递向旁边的温玉冰。 “赵敏?!”温玉冰远黛般的眉毛蹙起,抬头看了萧月生一眼,又扫了众女一眼:“其意不善呐!” 周芷若袅袅过来,玉手递来雪瓷茶盏。 萧月生在贝锦仪身边坐下来,接过茶盏,点点头,揭盏轻啜了口香茶,呵呵笑道:“她当然是不怀好意,这让我更是好奇!” “师——兄——!”杨玉琪带着嗔意瞪向他,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师妹不必担心,赵敏那几下,只是小伎俩罢了,况且,她也不敢下杀手。”萧月生忙安慰道。 “为何不敢下杀手?”周芷若坐回贝锦仪另一边,臻首微侧问道。 “因为有你们在啊。”萧月生呵呵笑道。 众人有些恍然,方才记起,自己的牙功也是极高明的,若要杀赵敏,并不费力。 温玉冰喝了几口香茗,放回桌上,淡淡说道:“好罢,明晚将晓晴她们也接来,若有不对,直接冲进去便是。”。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65章 赴宴 第165章 赴宴 几女皆点头,心中相信,凭他们几个的武功,连手冲击,当世无人能挡。 “那倒不必,我做两枚同心玉佩,气息互通,可知凶吉。”萧月生摇头笑道。 她们忙追问究竟。 这样的玉佩,在萧月生看来,简单之极,仿佛是信号反馈一般,真气刺激玉佩,发出波动,两块玉佩彼此反馈,一方消失,则顿生反应。 “师兄,隔壁东边那座宅子,如今变成了赵府,那位赵姑娘前两天才搬过来!”杨玉琪忽然抿嘴轻笑,一向冷艳的玉脸变得明艳夺目。 “那边?”萧月生伸手向东指了指,不由呵呵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莫不是要持久战!” “这位赵姑娘行事,果然难测!”贝锦仪摇头轻叹。 “师兄,她莫不是喜欢上你了?不少字!”杨玉琪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问,诱人的明眸紧盯着他。 “也不无可能啊!”萧月生抚着八字胡,露出洋洋自得之色,惹得众女一番白眼。 “你也收收心罢!”温玉冰剜了他一眼,转身问李若云:“你那弟子进展如何?” “她资质很好,有望进入咱们水云派。”李若云淡淡点头。 “嗯,好好教她,咱们该多收些弟子了。”温玉冰清亮的目光瞟了一眼萧月生。 她的几位弟子中,唯有萧月生懒惰成性。不收弟子,说了他几次,仍旧坚持,令她也无奈得很。 萧月生嘿然一笑,目光微转,望向外面地花海,似是没见到师父秋水般的目光。 诸女暗自抿嘴轻笑。对于萧月生的坚持不收徒弟,她们也是奇怪而感好笑。 坐在小亭中。众人一番笑闹,品着香茗,谈笑风生。 不过,萧月生如今感觉有事需要做了。 六大门派围攻魔教的光明顶,想必定是一场惨烈之极的厮杀,自己虽然神通,但毕竟不会分身术。生死仅在一瞬间,可是耽搁不得。 夕阳西下,夜色如同薄雾一般渐渐涌了上来,成都城内,万家灯盏,在暮色中泛着温暖。 温府后花园中,水云派诸女齐聚,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令萧月生不由失笑,心中却感温暖。 “毋须如此……”萧月生无奈的苦笑,一枚巴掌大小地玉佩落在玉桌中央,闪着朦胧的毫光。 “你也莫要大意!”温玉冰不放心地嘱咐,被几个弟子影响,也觉心中惴惴。 萧月生忙不迭的点头。揣上请帖,便飘然而去,他被几个女子弄得有些狼狈。 赵府门外,萧月生孑然一身,负手而立,仰头打量着这赵府门庭的气派。 两只红灯笼高挂,发出柔和的光芒,两扇大门泛着乌幽幽的光泽,散发着威严。 灯笼下面垂着一个珞璎坠子,牢牢沉住灯笼。即使轻风吹拂。依然不动。 额匾上的赵府两个字,刚健中带着几分阴柔。显然是出自女子手笔,应是赵敏亲自所书。 上前敲了敲门,递上请帖,大门顿时洞开,影壁上挂着一串灯笼,将院子映得亮如白昼。 明亮的灯光中,赵敏迤逦而来,身着月白丝袍,似是男衫,亦似女衫,脸庞越发显得雪白地瑕,光洁如玉。 “萧先生……”赵敏笑靥如花,灿烂绚目,远远抱拳拱手。 萧月生亦拱手微笑,两人假惺惺的客套寒暄了一番,走过正院,来到了正厅。…。 一路之上,萧月生随意打量几下,簌簌的竹林与巍巍假山皆布置着人手,看以松散,却是戒备森严,院中所隐,皆是顶尖高手,郡主之尊,果然不凡。 正厅摆设简单,几张桌椅,正中是猛虎下山图,气势凌厉,透出森然与威严之势。 萧月生拂了一下长衫,坐下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呵呵笑道:“没想到,赵姑娘倒是有心人,竟能屈尊于此处陋宅,在下佩服啊!” 赵敏心下一翻,听出其夹枪带棒,无名业火点燃,外表却是弯眉娇笑:“先生过誉,小女子只是随处寻一个宅子安顿,没想到恰逢此处卖出,说起来,倒是巧得很了!” 萧月生不为己甚,接过茶茗,微啜一口,笑道:“近有芳邻,也是一桩美事,在下深感荣幸!” 赵敏抿嘴微笑,轻啜香茗,笑道:“今日只有你我二,这便开席?不少字” “好,开席罢。”萧月生点头。 赵敏放下茶盏,雪白的手轻拍了两下。 六个侍女登时涌了进来,搬桌摆椅,人虽多,却不乱,各司其职,转眼之间,已将大厅挪成空旷。 这几个侍女皆是美貌苗条的少女,弱质纤纤,若是放在外面,必会吸引男人的目光,惹人呵护。 客厅原本便有张圆桌,可供数人围坐,她们仅有两人,其实一张八仙方桌足矣,却不知为何腾出这般大一块儿地方。 一张乌黑的方桌摆在正中,酒菜随着侍女们的袅袅娜娜,很快摆满,珍馐佳肴,色香味俱全,皆以银碟银碗盛放。 “萧先生,请!”赵敏伸手肃让,两人各自对面而坐。 赵敏再次举起雪白地手,在空中拍了三下。 几女身着彩色霓衣,袅袅而来,或抱琴,或持箫,身姿窈窕婀娜,举手投足间,泛着清雅之气。 她们共有八人,在两丈处停下,屈身一礼,几个侍女搬来绣墩,放在她们身后,她们盈盈坐下,身前又摆上琴案。 “萧先生想听什么曲子?”赵敏拿起银箸,笑问。 “客随主便。”萧月生先尝了一口白玉杯中的酒,抿了抿,感觉虽香醇,却太淡,烈性不够。 赵敏一摆手,登时箫声响起,如咽如泣,直拨人心弦,萧月生手中的白玉杯顿了顿,微微点头。 两人在清雅的乐声中起箸开膳。 乐曲过后,又有几女登场,来了一番舞蹈,跳舞的女子俱是绝色,身姿娇柔,舞姿优美,动人心魄。 萧月生毫不矫情,细心欣赏,一旁的赵敏则不则瞟他一眼,见他眼光清明,不由大是失望。 边看边吃,赵敏地酒量颇豪,不时敬他一杯,很快脸颊酡红,娇艳欲滴,明眸仿佛蓄满了秋水,随是会溢出。 两人吃了一个时辰,酒足饭饱,赵敏目如秋水,盈盈泛波,让人撤去了酒席,拿上来棋盘,要与萧月生一决雌雄。 厅内有些热,两人移步,穿过客厅,到了后院荷花池上的一座小亭中,亭上悬着一颗夜明珠,珠光明亮而柔和。 汝阳王府权势滔天,在寻常人眼中,夜明珠断难一见,对于赵敏而言,却并非太难,元朝皇家极喜夜明珠,自宫中所藏赐于汝阳王,最终落入赵敏手中。 如此深夜,孤男寡女在一起,有失体统,但赵敏身为元室宗裔,血统带着野性,毫不受此拘束。 萧月生一手拿酒壶,一手拿白玉杯,两人进了小亭,乍一坐定,赵敏便娇笑着问:“萧先生,你就不怕我在酒菜中下毒?”…。 “下毒?”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摇了摇头,道:“怕是赵姑娘不屑为之?不少字” “萧先生可想错了。”赵敏将一只木盒推给他,抿嘴低笑:“小女子行事,从不受拘束,既然武功无法胜过你,自然要想些别的办法。” 萧月生接过木盒,打开,取出其中的白子,夹在拇指间,转了转,微笑道:“姑娘如此坦诚,在下也实言相告。” 赵敏拈起黑子,轻轻放下了去,抬眼望他,盈盈秋波露出询问之色。 “即使在下中毒,杀姑娘亦是易如反掌。”萧月生淡淡笑道,也放下一枚白子。 赵敏瞟了他一眼,抿嘴不语。 “在下听闻,西域有一奇毒,名谓十香软筋散,无色无味,中之手足酸软,无力行功,放于食物中,断难发觉。”萧月生端起白玉杯,喝了口醇酒,似笑非笑的望向赵敏。 夜明珠柔和的珠光下,她面如凝脂白玉,香腮泛红,娇艳欲滴,明眸闪动间,波光荡漾,令人心神魂魄亦随之晃动。 赵敏正要放下棋子的玉手一顿,心下吃惊,十香软筋散之名,中原罕有人知,乃西域番僧所献,威力无穷,被她珍之秘藏,用做杀手锏,不想竟已被他所知。 轻轻放下棋子,赵敏嫣然一笑,容光灿烂,点点头:“小女子倒也听说过,委实厉害。” “若是姑娘有的话,在下倒是想见识一下。”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笼罩她地玉脸,似笑非笑。 “先生豪气,小女子佩服。”赵敏心下转了转,压下汹涌地冲动,弯眉一笑,目光专注于棋上。 萧月生端杯喝酒,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目光笼罩,一动不动。 。 。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66章 暂息 赵敏被他看得玉脸发烫,无奈抬头与其目光相触:“先生既然想见识,我派些人手弄回来便是。” 萧月生莞尔一笑,抚着八字胡,不再追问,果然是赵敏,有些小女子的无赖。 两人默然下棋,棋盘上风云渐起,已开始厮杀。 赵敏心思细腻敏锐,棋风飘忽肃杀,变化无常,颇有几分兵行奇诡之势,已算是难得的高手,只是在萧月生面前,仍显稚嫩一些。 连续三枚白子下去,他无声无息构筑的杀机已隐隐呈现,赵敏心下吃惊,尖笋般的玉脂拈着一枚黑子,久久不落。 萧月生抬头,趁机细细打量,肆无忌惮。 她肌肤雪白,秀发乌黑,细长而弯弯的眉毛,看上去应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与其性子大为不合,挺直而秀气的鼻梁,菱形樱口,透着一股倔强。 弯弯的眉毛蹙起,赵敏妙目紧盯棋盘,无瑕顾及他放肆的目光,光洁的额头慢慢涌出汗珠,黑子已握在掌心,紧紧攥着。 夜风徐徐而来,掠过莲花池,带着一丝清凉的爽气,吹动赵敏乌黑的秀发,身上的丝袍也随之贴到身上。 “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赵姑娘来此居住,是循此兵法?”萧月生端起白玉杯,喝了一大口,惬意而道。 “嗯,嗯——?”赵敏抬头,妙目闪着迷离的光芒。 “若是遇到一个武功高明之人,不能力敌,唯有智取,不过,人嘛,皆有弱点。攻其弱点,自可征服之。”萧月生抚着八字胡,端着白玉杯,轻轻晃动,显得漫不经心。 赵敏轻轻一笑。嫣然动人。抿嘴不言,复低头望向棋盘,似是冥思苦想破解之道,无瑕分心。 她心下却凛然,这个家伙委实难缠! 美色。权利,金钱,人生在世,所追求者,莫过于此种种,看其在观看舞蹈时的表现,美色怕是难动其心,而温府后花园的那座小亭中,石桌乃一整块儿玉石。故他也不缺钱,唯有权利,对于男人而言,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应可一试。 “萧先生从未想过出仕么?”赵敏放下乌黑发亮的棋子,抬起头,雪白的手一捋鬓边发丝,轻轻望着他。 “出仕?”萧月生拈着白子,在手指间转了转。眉头蹙起,语气淡漠:“如今蒙人掌权,待汉人猪狗不如,在下岂会自甘下贱?” 赵敏登时粉脸一变,蹙抿起菱唇,心中怒火翻涌,便欲将手中棋子当作暗器掷出去。 萧月生一改平日的温和,冷冷而笑。目光如刀,斜睨着她。 赵敏的脸色缓了缓。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萧月生接着轻叹道:“你们蒙古人野蛮愚昧,马上得天下,却又马上治天下,实在滑天下之大稽,不出十年,必将被赶出中原,你父汝阳王虽然能干,但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何必徒劳无功?!” “住口!”赵敏顿时一拍石桌,粉脸带煞,柳眉倒竖,明眸圆睁,狠狠怒瞪着他,娇叱:“你好大胆,竟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大逆不道?!”萧月生“嗤”的一声,呵呵冷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难不成,绍敏郡主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赵敏冷冷瞪着他,紧咬菱唇。 萧月生摆了摆手,温和笑道:“算了算了,我乃一介草民,不关心国家大事,与郡主相交,也仅视你为一位巾帼豪杰,何必为了这些事坏了和气?!” 赵敏咬着红润的菱唇,脸色变幻,忽然冰雪融化,破颜一笑:“好罢……,萧先生既然打算独善其身,小女子亦不能勉强。” 萧月生抚掌笑道:“好,好,不愧巾帼女豪,拿得起放得下,在下佩服!……咱们只谈***,莫谈国事,来来,该你下了!” 赵敏笑着点头,拿起黑棋子,拈在白嫩的手指间,凝神思索。 两人之间便不再唇枪舌箭,明战暗斗,变得一团和气,谈些武林秩事,风土人情,两人才学俱是不俗,谈言相和,颇为默契。 最终,这一盘棋并未下完,天色不早,萧月生提出告辞,待来日再续完这一盘。 赵敏未反对,她已有精疲力竭之感,又是斗棋,又是斗嘴,实在累得不轻。 “赵姑娘有瑕,可常到敝府玩耍,不胜欢迎。”萧月生在临别之际,温煦宴宴地笑道。 赵敏站在灯笼下,丰神如玉,笑着抱拳:“一定一定。” 回到府内,赵敏在庭院中踱来踱去,腰间玉扇被抽出,轻拍着手心,弯弯地眉毛紧蹙。 回到温府,萧月生免不了受到一番盘问,被诸女拉到后花园中,回答东一句西一句的问题。 萧月生心境非凡,倒并感不耐,一一回答,众女问完,几人又玩了一会儿牌,方才尽兴,各自回房歇息。 在房内的大床上,一向矜持羞涩的周芷若忽然热情迸发,主动索取,仿佛换了一人,令萧月生销魂之余,也生感动,知道她担心得不轻。 云雨之后,萧月生扔着两女,轻声说话。 周芷若脸上的湖红犹在,娇艳无俦,趴在萧月生左胸口,蹙着黛眉:“总觉得,那位赵姑娘很危险……” 贝锦仪秀发披散,宛如黑缎,玉脸绯红,静静趴在萧月生右胸口,低声应和:“我与师妹同感,女人看女人,可准得很,万不可大意。” “好好,为夫自会小心。”萧月生无奈地笑道,她们不知自己神通,自然担心,但对赵敏这般忌惮,也算是直觉惊人。 又说了一阵子话,两女终于沉沉睡去,白藕似的胳膊紧紧搂着他。 第二日,萧月生睡到自然醒,已是日上半空,阳光灿烂。 除了李若云与李玉如师徒,其余诸女皆已出府,去了成都城里逛街购物。 李若云一身白衣,素洁无瑕,却亲自端来水盆,侍伺他洗漱,顺便递上来一卷书:“这是海沙派的详报。” 萧月生拭了拭脸,将毛巾递还她,接过书册,一边往书房里走,一边笑道:“这个李堂主行事倒利落。” “嗯,他倒是尽心。”李若云淡淡点头,放好毛巾,随在他身后。。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67章 五爷 萧月生坐到古朴的书案前,打开书册,慢慢翻看。 李若云则走到轩窗前,推开格子窗户,让外面的清气涌进来,又转身斟了一杯醇酒,轻轻放到他手边案上,退坐到一旁的藤椅中,立身端坐,淡淡看着他。 册上所记,乃海沙派的详细情报,这是萧月生前一阵子嘱托逍遥堂所搜集。 逍遥堂虽然不大,势力仅在成都城内,但毕竟人手充足,虽不能亲自前去海沙派,却可以从别人那里打听,点滴汇聚,已是颇为详细,省去萧月生颇多力气。 萧月生虽看得细,却看得极快,转眼之间,已翻过最后一页,又重新翻看。 伸出一只手,端起白玉杯,喝下一口雪里梅,让清香在脏腑间流动,周身清虚如飘。 不时喝一口酒,当白玉杯见底,他抬头,合上册子,摇头长长叹息一声:“唉——,看来,这个海沙派不值动干戈。” “师兄你究竟是何打算?”李若云将册子接过来,黛眉微蹙,清冷的眸子透着疑问。 萧月生起身,在她面前负手踱了两步,然后坐下,摇头苦笑:“咱们水云派根底薄,虽然武功上来了,却耳目不灵,动辄会吃亏,需得寻一个耳目,……海沙派人流分散,正是搜集情报的最佳人选,如今看来,却是我看错了……” “此话何解?”李若云慢慢翻着书册,抬眉瞥他一眼,盈盈如冷泉。 “此派人数太少,地域位置不利,先天缺陷,不值得出手。”萧月生抚着八字胡,望着窗外的桃树摇头。 “五十五人,嗯……。是少了点儿。”李若云轻轻读出册中所记,轻轻点头,微微皱眉:“海沙派好像颇有名声,怎么这么少的人?” “是要像咱们一般,贵精不贵多。”萧月生懒洋洋的回答,随即轻轻一抚掌:“算了!嗯……,再查查巨鲸帮!丐帮若有以前的神气,也不必这般麻烦了!” 他摇了摇头,一副怒气不争的模样。 李若云白了他一眼,丐帮可不是海沙派这般小帮小派,弟子众多,轻易不能招惹。 她放下书册,明眸迷离,蹙着黛眉,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好像听三妹说过,巨鲸帮人多势众,乃海上霸主,谁的帐也不买,怕是很难收为己用。”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海上?嘿,那便是他了!”萧月生打了个响指,露出笑意。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定海城地处江浙行省,乃一座靠近海边的小城,却是繁荣异常,不愧江南之地。 武林之中,定海城却有名气,因为大名鼎鼎的巨鲸帮总坛便位于此城之内。 江湖之上,除却高高在此,凌驾诸峰的六大门派,巨鲸帮已算是重帮大派,无人敢小觑,靠海吃海,来往船只皆需缴纳过路费,可谓富得流油。 赵二黑是巨鲸帮内堂的一名弟子,身材高大健硕,粗眉大眼,看似憨厚,文心阁丫头手打,他是巨鲸帮张五爷的随从,身手极佳,有一个赛金刚的雅号,在高手如云的帮内,也是排得上号的高手。 这几日,赵二黑心中一直烦躁不安,火气极旺,动辄发脾气,尤其是看到城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下身更是不断窜着业火,常常一柱擎天,无从发泄。 赵二黑看似憨厚,内心却精明,只是装愚而已,他明白武功的重要,平日里,一有时间,便用于练功,刻苦的劲头极是罕见。 如今,他一身十三太保横练,几到炉火纯青之境,寻常刀剑砍在身上,只是一道白印而已,故张五爷带他在身边,是极为放心,也更加肆无忌惮。 张五爷眼力不凡,见到了自己贴身侍卫的异状,嘿嘿笑了一阵,亲热的拍了拍他肩头,打赏了他十两银子,让他晚上到翠烟楼寻个姐儿,泄泄火。 赵二黑也憨笑着收下,口中答应,到了晚上,果真到了翠烟楼,寻了一个名花,好好泄了一通火。 对于自己的主人,赵二黑极为忠心,张五爷看似散漫,手段却极厉害,身为巨鲸帮的第五把交椅,绝非浪得虚名,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是有一条,他却不以为然,便是张五爷太贪女人,但他眼光极挑剔,寻常的漂亮女子,难入他法眼,而极品女人,却皆危险无比,为了抢女人,他历经数次生死关头。 但张五爷对待自己极为大方,动辄赏赐,即使危险,他亦不惧。 第二天,赵二黑神清气爽的自翠烟楼出来,直接到了城中最豪华的镇海酒楼吃饭。 他只觉今天的风格外清爽,吹在脸上,舒服!脑海中还翻腾着柳媚儿那白嫩嫩,粉团儿一般的身子,恨不能再扑上去咬上几口。 “哟——赵二爷,快里面请!”酒楼的迎宾眉眼通挑,见到他大模大样的走上来,忙不迭的迎上来,替他挑起门帘,满脸堆笑。 所谓狐假虎威,不看僧面看佛面,赵二黑虽仅是个侍从,但宰相宁丁七品官,他可不是寻常的侍卫。 赵二黑心情舒畅,笑着点了点头,拾级而上,进了二楼的大厅。 他习惯性的站在楼口,扫视厅内众人,以察是否有危险人物,看的极为仔细,忽然眼睛一亮,忙又移开。 他见到了一位艳丽无双的美女! 一定要让张五爷过来见识一下,赵二黑马上生出这般念头,转身便要往下走,临下楼之际,又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更是兴奋,她旁边的男人好像武功! 不理会迎他上来的侍者,赵二黑匆匆下了楼,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影,直接冲向城东巨鲸帮的总坛,却寻张五爷,这次一定会受到五爷的赞赏! 他常跟在张五爷身边,看女人的眼光也自然挑剔起来,寻常的庸脂俗粉,也是不放在眼中,即使去翠烟楼,找的也是花魁柳媚儿,而刚才看到了女人,柳媚儿给她提鞋也不配!。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68章 碰触 巨鲸帮的张五爷,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人称铁掌震山岳,他的铁掌,刚猛无伦,可摧金断玉,颇有当年铁掌帮裘千仞之风。 赵二黑一溜烟儿跑到巨鲸帮总坛,气顾不得喘一口,跑进了张五爷的院子。 东栽花,西种竹,一座假山作照壁,这座小院布置得情静幽雅,意境不俗,与寻常武林人的粗俗大为不同。 西边的小竹林迎风簌簌作响,声音悦耳,林子当中有一块儿十步为径的空地,正有一人在其中舞剑,漫天剑影,剑光霍霍,冷气森森,将当中的人影笼罩,朦胧不清。 “五爷!”赵二黑进了院子,手脚放轻,悄悄来到竹林中,小心的招呼了一声。 剑光乍敛,现出一人身形,长身玉立,消瘦颀长,其人生得面如冠玉,眼如宝石,颌下三绺清须,气质温文儒雅,俊逸不凡,即使已届中年,仍旧风采照人,正是赵二黑的主人张五爷。 “二黑啊,呵呵,昨夜滋味如何?!”张五爷收剑而立,斜睨着他,露出淡淡的笑意。 “嘿嘿……,嘿嘿……”粗眉大眼的赵二黑挠了挠头,使出经常用的憨笑,脸皮红了红。 “这么一大早的,不在女人被窝里呆着,过来作甚?”张五爷接过赵二黑递过来的毛巾,慢慢擦了擦汗。 世人皆以为张五爷的铁掌厉害,却罕有人知,真正厉害的,却是张五爷的剑法,除了赵二黑这个贴身侍卫头领,知晓这个秘密的,皆已成了死人,张五爷的剑下从无活口。 赵二黑接过递回来的毛巾,转身四顾,憨厚的模样乍然透出猥琐来,见四周没人,仍旧小心的低声道:“五爷,今儿大早,我去镇海酒楼吃饭,看到了一个美人儿,那个漂亮劲儿,……甭提了!” “哦——?!”张五爷归剑于鞘,剑眉挑了挑,似是不信。 “五爷,小人现在看女人的眼光可不比原来!……真的,柳媚儿跟她没法儿比,真像天上的仙子一样!”赵二黑面露焦急,声音不自觉的提高。 “嘘——!”张五爷忙竖指于嘴前,快速转头四顾,见周围没人,舒了口气,狠狠瞪一眼赵二黑:“小点儿声!” 赵二黑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悔,深怕几位五娘闻声过来。 张五爷生性风流好色,已娶了数位貌美如花的妻妾,这些美女虽是强抢而来,但他对妻妾却是极好,只是那些护花之人都没了性命。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知道赵二黑性子直爽,不会撒谎,翠烟楼的花魁柳媚儿美貌之极,能比她还比,定然差不到哪里去。 “那她身边可有人?”张五爷抚着三绺清须,慢慢说道。 “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长得平常得眼,比五爷差得远,且不会武功。”赵二黑忙道。 “不会武功?!”张五爷眉毛蹙起,到旁边的梨木椅上坐下,一边轻抚着清须,若有所思。 “那女子看起来如何?是否是武林中人?”张五爷抬头问。 赵二黑挠了挠脑袋,紧皱着粗眉,冥思苦想了一番,眼神空蒙,慢慢说道:“嗯,她腰里有一柄长剑,穿着白衣,冷冰冰的,什么也不理会,但看起来,她好像不是武林中人,更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张五爷眉毛蹙得更紧。 若是千金小姐,他可没有胆子动手,跟在她身边的护花使者,也必然是家事不凡之辈,他们巨鲸帮虽在武林中横行无忌,但民心似铁,官法如炉,无法与官家匹敌,若是惹下什么大麻烦,文心阁丫头手打,连累了巨鲸帮,那可是百死莫赎了! “嗯……,你去召几名内堂弟兄,等在楼外,看我的眼色,……咱们去见识一下这位美人儿!”张五爷终究是心痒难耐,用力挥手,下定决心,谨慎行事。 他自怀中掏出一块儿金牌,巴掌大小,玲珑精致,发出灿灿金光,夺人心志。 赵二黑小心接过金牌,用力抱拳,重重应道:“是!” 说罢,他撒开步子,转眼之间,出了竹林,消失在院外。 一切安排妥当,在他们身后,远远有七八个人跟着,衣衫不整,坦胸露腹,似是地痞无赖。 两人来到镇海楼的二楼,赵二黑小心扫了一眼,心下一松,人还没走,幸好幸好,转眼看五爷眼色,却见他正呆若木鸡,怔怔的睁着眼,眨也不眨一下,正是望向自己所说的女子。 张五爷只觉眼前一切光明大放,那端坐于桌边的女子,宛如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周围映得明亮。 她一身雪白的罗衫,脸庞洁白如玉,秀发乌黑发亮,闪着光泽,淡淡投来的一眸,似是一汪秋水般明澄,那淡淡的眼神,似是不屑沾染尘俗的浊气。 张五爷此刻所觉,自己的那些妻妾们比之此女,仿佛是野花与雪莲,黯然失色,不可道以里计。 “五爷!五爷!”赵二黑忙轻拉了拉他衣角,五爷这么呆呆站着,有些怪,已有别人望向这边了。 张五爷如梦初醒,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神色,缓缓向里走,经过那端坐如仪的白衣女子身边,在邻桌坐了下来。 “这位兄台有礼了,二位不是定海人?”他打量了一眼白衣女子同桌的男子,心下一惊,忙抱拳笑道。 刚才被白衣女子夺去心神,此时方才注意,这个青衫男子虽看似不会武功,但目光温润,气质潇洒沉静,绝非寻常的庸人。 “不错,在下等途经此处。”那青衫男子正摸着黑亮的八字胡,闻言放下手,抱了抱拳,温和笑道。 他们正是萧月生与李若云师兄妹二人。 萧月生搜集到巨鲸帮的一些情报,有些意动,此帮人多财广,潜力巨大,可当利器,便亲自前来查看一二。。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69章 废功 “呵呵,原来如此,在下张五,看兄台面善,四海之内皆兄弟,不如过来同坐?”张五爷抱了抱拳,呵呵笑道。 萧月生看了一眼清冷如玉的李若云,与她目光相触,莞尔一笑,微微摇头:“多谢好意,不必了。” 张五爷也不勉强,只是一笑,转过身去,对站在身边的小二摆摆手,淡淡道:“照老样子上!” “好嘞!”小二忙应了一声,小心退开,转身离去。 张五爷手指点了点对面位子,赵二黑知机的坐了上去,恰是背对萧月生二人。 “五爷?”赵二黑小心观察着张五爷的眼色,带着询问之意。 张五爷明白他问什么,轻轻摇头,示意再等等,目光越过赵二黑,停留在一身白衣的李若云身上。 李若云侧对着张五爷,她六识敏锐,能够感受到他的目光,这种炙热感她极熟悉,已令她麻木,只是微微一蹙黛眉,随即不放在心上。 “师妹,女人是祸水,这自古有言,必有其理,不得不服啊!”萧月生摇着头,轻声叹道,惹来李若云一记白眼。 “师兄,为何不带贝姐姐她们一起?”李若云拿起银箸,挟了一箸菜,轻轻咀嚼,然后拿丝帕拭了拭嘴角,抬眼问道。 她动作优雅娴静,雍容大方,显出良好的修养,张五爷目光微一凝,心中一跳,大失所望,这女子一眼即知,必是富贵人家出身,不能轻易动得。 “人太多,麻烦!”萧月生捏着白玉杯,轻啜一口醇酿,笑了笑,抬眉道:“她们二人一直跟在灭绝师太身边,言传身教,阅历已是足够,而师妹你则不同。” “我不喜这些俗事!”李若云轻哼一声。 “这可由不得你喽——!”萧月生放下白玉杯,举箸夹了一口菜肴,抬头冲望来的张五爷微微一笑,收回目光,望向李若云,边吃边道:“咱们水云派的门户,怕是要由你来执掌。” 李若云黛眉登时一扬,定定望着他:“我可不成,师兄莫不是又要偷懒?!”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倒不是偷懒,而是不适合,……毕竟派内皆女子,由一男子任掌门,太过不协调。”萧月生摆摆手,懒懒笑到。 李若云斜睨他一眼,目光中露出一副看透他的表情,轻哼道:“冠冕堂皇!” 萧月生也不反驳,知道反驳亦是无用。 “那便让三妹做,她心窍玲珑,最合适不过。”李若云知道大师兄虽是温和,却又独断,决定之事,断难更改。 “晓晴么……”萧月生放下银箸,略一沉吟,摇了摇头:“她心肠太软,缺少魄力,需要有主心骨方能成事。” “那你便做主心骨呗!”李若云飞快接上一句,清盈的目光似笑非笑:“莫非大师兄还要离开咱们水云派?!” 萧月生瞪她一眼,无奈道:“好罢,待我劝劝她。”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张五爷心中一动,水云派?前一阵子好像颇为风骚,文心阁丫头手打,其掌门大弟子娶了两位峨嵋派的掌座弟子,威风无俩,曾令他好生佩服一番。 看来,他便是那位萧南秋了! “黑子……”张五爷冲赵二黑打了个眼色,俊逸的脸庞露出淡淡的微笑。 赵二黑马上明白,站起身来,道:“五爷,我内急,要去方便一下,五爷莫怪。” “就你事儿多,去!”张五爷怒哼一声,摆了摆手,于是赵二黑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忙往外走。 他很快便回来,一边还摸着肚子,露出舒畅的表情,倒未惹人注目。 坐到原座,冲张五爷使了个眼色,拿起银箸,开始吃饭,要趁能够吃饭的时候多吃一些,待会儿才有力气。 一盏茶时间过去,二楼忽然涌上六七个人,皆是年轻的壮小伙子,衣着却是歪歪斜斜,坦胸露乳,目光邪气,不停的扫来扫去,放肆之极,一看即知,乃一帮地痞无赖。 他们歪歪斜斜,向里面走,经过萧月生他们一桌时,顿时停了下来,六七个人皆是双目放光,狠狠瞪着李若云玉脸,似是要将她吞下去一般。 李若云抬起头,微蹙着黛眉,迎上他们贪婪的目光,目光清冷如冰水,无悲无喜,无怒无乐,只是淡漠的望着他们。 这几日只觉一盆冷水自头顶浇下,直灌入心口,通体冰冷一片,心中一紧,汗毛竖起,似是面对一柄宝剑。 “滚!”李若云淡淡望着他们,檀口微张,迸出一个字来。 六七个人中最头一个面色黧黑,身材高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呵呵道:“这位小娘子,我们可是碍着你了?!” 李若云淡然不语,瞥了他们一眼,转开目光,雪白的玉手拿起银箸,夹了一口才菜肴,细细咀嚼,状似无人。 他们七人见她不说话,仿佛打了胜仗一般,得意的哄笑,更加放肆的盯着她看,如此绝色女子,确实前所未见。 “师兄,这几个扮猪吃虎,居心叵测,是杀是留?”李若云拿出丝帕拭了拭嘴角,望向萧月生,淡淡问道。 萧月生脸色沉静,淡淡望着他们,又转头望向张五爷,抱拳微笑:“这位张兄弟,这几个小家伙如此放肆,在下如何处置是好?” 对方那温润的目光似是看到自己心底,张五爷不由的心虚,忙拱了拱手,笑道:“呵呵,兄台说笑了,在下怎知?” 萧月生眉头动了动,似笑非笑:“哦——?那便好,师妹,废了他们便是,莫要伤了性命。” “是!”李若云应了一声,顿时身形一闪,周围看热闹的人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那美丽绝伦的女子仍端坐不动。 一声惨叫声蓦然响起,接着又是数道,那六七个壮实小伙儿皆趴在地上,闷声翻滚,强忍惨叫,脸色却皆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这些人的武功,在武林之中已是二流高手,除了六大门派,可以纵横江湖,只是在李若云眼中,与不会武功无异。 她这般举动,在外人眼中,自是蛮横无礼,毒辣异常。。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70章 直入 二楼一片寂静,躺在地上的几人闷哼声清晰可闻,令他们胆颤心惊,生怕这个女罗刹起了兴致,殃及鱼池,有心离开,却又不敢。 “这几位小兄弟武功如此之高,不知究竟意欲何为啊?”萧月生起身,负手来至几人跟前,俯视着他们,淡淡问道。 “呸!”躺在地上的领头人蓦然吐唾沫,直冲萧月生身上,黯淡的眼睛满是怨毒。 他们从小被巨鲸帮收养,苦练武功,心无旁骛,唯有高强的武功,方能活得更好。 如今,他们丹田内真气散尽,再难聚起,已是散功,令他们万念俱灰,心中之恨滔滔如天。 萧月生轻轻一笑,身形一晃,闪过唾沫,摇了摇头:“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来之前,应有此觉悟。” 地上躺着的六七人皆哼了一声,怒瞪着他,咬牙切齿,似是欲将他咬碎一般。 萧月生暗叹一声,知道这几个人留不得,只能除去。 他虽武功如海,却也知人的潜力无穷,并不会看轻任何一人,在欲望的刺激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即使他们废了武功,在一腔仇恨刺激之下,也难为祸不小。 “要怨,便怨指使你们之人罢!”萧月生悲天悯人般摇了摇头,袖子一甩,地上的七个人忽然飞起,在空中仍旧是或侧卧或仰卧,等反应过来,手舞足蹈时,已是飞出窗户,自天上往下落。 惊呼声纷纷响起,人们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无翼自飞,慢慢飞出酒楼,掉落下去,有人跑到窗口,去看是否出人命。 楼下的诸人也发出纷纷惊呼,看着七个人自天上落下,手舞足蹈,却像七片羽毛一般,悠悠缓缓,落地无声。 “滚,看什么看!”那七人马上爬走,顾不得拍身上泥土,怒瞪周围观看的众人,扒开一道路,跑了出去,转眼不见人影。 他们知道这次栽得不冤,只能怪运气不好,此人功力高深,远非自己能敌,先去搬人来报仇再说。 周围众人纷纷摇头,没有多说,从这么高的楼上摔下来,安然无恙,定是高来高去的武林人,不能招惹。 看到萧月生露的这一手,张五爷与赵二黑心中凛然,知道遇到了硬茬子,好在没有妄动。 萧月生回到座位,伸手拿起白玉杯,侧身冲张五爷举了举,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令张五爷心中一凛,忙端起酒杯,与他遥遥一举,然后低头,装作若无其事。 李若云极是敏锐,发觉异样,侧身微瞥了张五爷一眼,目光如清泉,然后望向萧月生,若有所思。 “五爷?”赵二黑心中气恼,虽觉对方武功高强,却毫无畏惧之念。 刚才那七人乃内堂弟子,与他素来亲厚,没想到竟折在这里,兼之又是他召来,义愤填膺之下,便有拼命之心。 “不可造次!”张五爷一瞪眼,低声叱道,将他按下。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赵二黑鼓着气,恨恨的朝萧月生他们瞪了过去,杀意浓郁。 萧月生转身望过来,温润的目光与他相触,微蹙了蹙眉,定定的看着他,轻哼一声。 赵二黑只觉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顿时浑身一颤,气血翻涌,仿佛整个世界皆在轰鸣,文心阁丫头手打,自己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无法自制的晃动,沉浮,几乎无法喘息。 “黑子,黑子……”遥远的呼唤声隐隐传来。 他极力稳住心神,捕捉声音的来源,随着头脑的清明,声音渐渐清晰,转头一看,却是张五爷口角翕动,焦急的望着自己,忙道:“五……五爷?” “怎么了,黑子?”张五爷皱着眉头问。 他见自己的侍卫头领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双眼目光朦胧,似是陷入回忆之中,叫了两声,却并未答应,便知不对劲。 赵二黑乍一开口,噗的喷出一口热血。 张五爷身法不俗,见势不妙,脚下一用力,坐在椅子上横移一尺,闪开迎面而来的一口血。 他伸手一拉,将软倒在桌上的赵二黑扶住,另一手探上其手腕,看了看,只是血气振荡,并无大碍,松了口气,心下疑惑,怎会无缘无故如此,莫不是走火入魔? “快说,这究竟怎么了?”张五爷忙问。 赵二黑纵使再迟钝,也知道伤自己的哪位,不由摇头苦笑,向萧月生那边瞥了一眼。 “五爷,没事儿,旧伤复发了,咱们先回去……”赵二黑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自己惹不起,不敢再让五爷冒险。 “嗯?”张五爷迟疑的望向他,刚才那七个人被扔出窗外,安然落地,跑回了巨鲸帮,定会带人前来,黑子也应知晓,如何忽然打退堂鼓了?这可不像他,古怪,很古怪! 赵二黑给他打了个眼色,他虽不明白,却知事情有变,便点点头,起身冲萧月生他们抱了抱拳,笑道:“在下先行告辞!” 萧月生抱了抱拳,笑了笑,李若云则看也不看他一眼。 看着二人离开,李若云轻哼一声:“这二人鬼鬼祟祟,必不是什么好人!” “不错,刚才那几个人便是他们所派,……这个张五,可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杀了,也有点儿可惜。”萧月生点点头,微眯着眼睛,抚着八字胡,似是陷入思索。 夕阳西下时,当巨鲸帮的帮主张伯玉回到自己屋子时,屋里坐着两人,正静静的望着他,正是萧月生与李若云二人。 萧月生单刀直入,直言需要巨鲸帮秘密替水云派搜集消息,条件可以商量,但此事不容拒绝。 张伯玉身形矮小干瘦,相貌普通,实在不像是堂堂巨鲸帮的帮主,偶尔一闪的精悍,显出几丝不凡。 水云派的名号,张伯玉自是听过,而且,崆峒派在水云派铩羽的消息,他也知晓,并未因萧月生的强势而恼羞成怒。。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71章 赠典 萧月生与李若云端坐于窗口,残阳斜映,温暖的阳光笼罩着两人,散发着朦胧的毫光。 萧月生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似是无害,但张伯玉却知,若是被其外表所骗,才是傻瓜。 张伯玉并未直接拒绝,凝神想了想,仔细的望着萧月生,慢慢说道:“大江帮这几年来日益猖獗,杀了我们不少兄弟,萧少侠若能灭了他们,替兄弟们报仇,巨鲸帮上下定效犬马之劳!” 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抚着黑亮的八字胡,温润的目光在张伯玉精瘦的脸上转了转,摇头笑道:“大江帮与我无冤无仇,平白动手,有违道义,实非在下所为。” 张伯玉无奈的摊摊手:“那在下无话可说。” 李若云在一旁挑了挑眉头,清亮的目光一凝,屋内顿时凭增几分冷飕飕的凉意。 张伯玉背脊生寒,却装作不觉,迎着萧月生的目光,毫不示弱,颇有杀身成仁的意味。 萧月生看了他几眼,心中暗赞,果然不愧一帮之主,该强硬时不软弱,巨鲸帮发展到如此地步,也非偶然。 “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咱们初次见面,不能空后登门拜访,这本秘笈权当作礼物罢。”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本绢册,轻轻放到身边的轩案上,淡淡笑了笑。 “这……”张伯玉一怔,颇是意外。 “师兄,天色不早,该回去了。”李若云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脆玉,冷冷瞥了一眼张伯玉。 张伯玉心中不由又是一寒,这是他经历无数生死所形成的直觉,眼前这个艳丽无俦的女子。委实太过危险。 “嗯,也好。”萧月生点头,随即对张伯玉笑道:“在下匆匆而来。又要匆匆而去,见笑了!……半个月后。萧某再登门拜访,张帮主可细细考虑。” 说罢,站起身来,抱了抱拳,一揽李若云盈盈一握的细腰,洒然一笑,蓦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张伯玉目瞪口呆。抱拳的手尚未放下,忙上前几步,站到窗口,打量四周,杳无人影,心中惊骇。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轻功,如同鬼影一般,来去无声,防不胜防。 他皱眉想了想,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水云派如斯武功,难怪能娶得峨嵋派的掌门弟子,巨鲸帮在其面前。犹如土鸡瓦狗一般,实在不值一提,更是无力反抗。 他不甘心,同样是人。凭什么自己只能做弱者?!可惜没有绝顶的武学,否则,又何必看人脸色?! 想到此,他忽然省起对方所说地秘笈,忙自案上拜捧起,就着夕阳的余辉,细细打量。 绢布轻薄而柔韧,绝非丝织这般简单,其颜色已是发黄,似是经过了悠长工的岁月,封面由古篆写成,“纯阳秘典”四字大字古朴又透着飘逸,端是不凡。 他虽是矮小精瘦,貌不惊人,但身为巨鲸帮地一帮之主,可谓是文武双全,写得一手好字,故能看得懂古篆。 他细细端量着这四个字,仅是四个字,便可见主人的不凡,古朴而不拙重,飘逸出尘,隐隐有仙姿,望之令人心醉。 文心手打组hhhxxxhhh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看了半晌,他翻开封面,里面一篇总诀,以梅花小篆写成,古涩艰奥,细细咀嚼,只觉字字玑珠,脑海中仿佛闪起一道道光芒,以前所学,渺小粗浅,不值一提! 他心神俱被吸引,不知不觉中,忽然看不清上面地篆字,抬头一看,夕阳已是完全沉入西山,暮色涌起,屋内昏暗难见。 他亲自点上了牛烛,将门插上栓,坐在灯光下,细细研读,外面有人招呼吃饭,被他不耐烦的轰开。 当他合上绢册时,已是晨曦微露,天色渐明。 “纯阳秘典,纯阳秘典,好一本纯阳秘典!”张伯玉抚摸着绢册,轻柔无比,感受着清凉与光滑,一颗心仿佛要蹦出胸腔,喜悦不胜,有此秘典,若能练成,当可纵横天下。 一夜未合眼,他却红光满面,精神奕奕,顾盼之意,毫气干云,整个人仿佛高大不少。 只是如此奇学,若是自己,定会珍而秘之,不宣于人,这个萧南秋为何赠于自己? 他旁边的绝色女子,武功应是极高明,否则自己断不会寒气直冒,觉得其危险如狮,若要对自己不利,怕是无力招架,故他应不会拿一本秘笈来害自己,太费周章。 难不成,他看不上这本秘笈?! 张伯玉思来想去,犹豫不决,终究还是抵挡不了秘笈的吸引,准备修练,上面所载武学,令他观为叹止,实在无法抗拒。 xxxxxxxxxxxxxxxxx 水云派寒谷 众人吃过晚饭,坐在琼林中休息闲聊,乳白的柔光照在众女身上,肌肤如雪,皎洁无瑕,月白的丝袍素净淡雅,隐隐凸显出她们诱人的娇躯,令人血脉贲张。 “师兄,如此直接,不怕张伯玉当场翻脸?”李若云轻啜一口香茗,明眸如水,带着淡淡微笑问道。 她一身月白丝袍,端坐于小亭的玉桌旁,周围是温玉冰与林晓晴她们几人。 在外人面前,她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难见一丝笑意,但在师妹与师父跟前,她却柔和许多。 萧月生虽是端坐,却总给人懒洋洋之感,他端着白玉杯,摇头笑道:“他是老油条了,更看重利害得失,不会意气用事,……况且,恰好试试他够不够资格。” 李若云白了他一眼,不再多问,与温玉冰谈起下山地经过,旁边诸女竖着耳朵听,不时送他一道如水眼波。。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72章 手段 “师兄,这么说,你将纯阳秘典送给张伯玉喽?”柳清泉歪着头娇声问道,眼波如汪汪碧水。 她秀发披肩,在夜明珠的柔光中,乌光闪烁,衬得脸庞越发洁白晶莹。 “嗯。”萧月生端着白玉杯,笑眯眯的点头。 “不可惜么?”柳清泉轮廓鲜明的玉脸满是可惜之色,似是心疼。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摇摇头,喝了一口酒,望向五师妹:“纯阳秘典虽玄妙,却不如咱们的碧水诀,留之何用?” 柳清泉歪了歪臻首,秀发转动,乌光闪烁,似是轻波荡漾,想了想,她摇头娇叹一声:“唉--,反正,心里不太舒服呀!” 众女亦纷纷抿嘴点头,与她同一种心思,毕竟纯阳秘典乃不可多得的奇功,虽不如自己修的碧水诀,亦难掩其光芒。 水云派在没有萧月生以前,只是一个三流的小派而已,武功平常,若是见到纯阳秘典,定会欣喜若狂,珍若性命。 此时,她们虽有碧水诀这般玄奇之功,但将纯阳秘典送人,仍觉心疼,这便如穷家子弟会过日子一般道理。 “那本纯阳秘典你花了不少功夫罢,师兄?”李若云淡淡微笑,一动不动的望着他,清亮的目光亦带着盈盈笑意。 师兄自怀中掏出的那本秘典,她乍见到时,也是一愣,其外形着实唬人,一看即知识年代久远之物,那绢丝的颜色,微微泛黄,惟妙惟肖,足可以假乱真。 “呵呵,以貌取人。以貌取物,此乃人性弱点,应利用之。”萧月生呵呵笑了笑,轻捂着八字胡。 众女一番白眼丢了过来,眼波乱横,宛如一道道清泉,令他大晕其浪,陶醉不已。 “师兄,你莫不是在秘典上做了什么手脚?”杨玉琪性感诱人的红唇翕张,淡淡笑问,贝齿雪白晶莹。 她的性感诱人,乃自骨子里散发,不必故意,一举手一投足间,一蹙眉一凝神见,便令人心跳加速。 众女纷纷注目,眼中到满是期盼。 “如此行事,太过小家子气!”萧月生摇头,那般最低劣手法,他不屑为之。 她们大是失望,横了他一眼,心下大是不忿,若是送别人一颗夜明珠,她们也只是笑笑,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但这般奇功绝学,平白送了人,总感觉心疼难耐。 “师兄不怕他白白拿了秘典?”林晓晴巧笑嫣嫣,笑靥如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嗲声问道。 “你们呀,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萧月生摇摇头,无奈苦笑,重重饮了一大口酒。 此话登时惹得众女不满,李若云轻哼一声,到未说话,柳清泉却娇嗔道“臭师兄!” 温玉冰一直静静听着她们说话,虽玉脸清冷,目光却柔和安详,令众人如沐春风,闻听萧月生此言,也不由横他一眼,带着嗔意。 杨玉琪端坐于林晓晴身边,玉峰高耸,撑起丝袍,玉颈修长雪白,宛如象牙,她喝了一口清莲酿,红唇顿时湿润,娇艳欲滴。 她香舌微抿唇上残酒,轻哼道:“师兄何来此话?难不成真的白白送人秘典?” 文心手打组tobo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唉---!”萧月生无奈,对几位师妹的小家子气无言以喻,放下白玉杯,坐正身子,缓缓道:“他若不识趣,不必多做,只需将纯阳秘典的消息传出去便是。” 众女齐齐一怔,随即忙不迭的点头,柳清泉咯咯笑了起来,抚掌笑道:“师兄你好狠毒!” 萧月生装作未听到,端起白玉杯,仰脖一饮而尽,对身旁的贝锦仪与周芷若笑道:“夫人们,夜色已深,咱们打道回府!” 贝锦仪与周芷若抿嘴低笑,却笑而不語。 二女冰雪聪明,李若云几女对丈夫的心意,也隐约明白,故虽已融入水云派中,仍小心行事,在她们面前不与丈夫作亲昵之举,以免惹她们伤心。 “师傅,瞧瞧,师兄嫌弃咱们啦!”柳清泉狠狠剜了萧月生一眼,转向温玉冰,娇声告状。 “就是!”杨玉琪也跟着起哄,微笑附和。 温玉冰横了他一眼,她此时自然要向着女弟子们。 萧月生知道众怒难犯,自己纵是,辩才无碍,也难敌几位师妹群起而攻之,忙拉起两女,身形一闪,已是消失不见,逃之夭夭,惹得一片娇嗔之声。 他既已离去,琼林中便显得空落落的,众女无心再呆下去,也起身离开,回去睡觉,意犹未尽之感淡淡环绕。 “师兄就会扫兴,师傅,你可要好好骂骂他!”柳清泉撅着饱满的樱桃小嘴,一边收拾着玉桌上的东西,嘴中娇哼。 “好好,我会狠狠训他的。”温玉冰露出一抹笑意,点点头,对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弟子,她格外宠溺。 紫山之巅,冰雪覆盖。 一片苍劲老松披着白雪傲然林立,化成了颗颗琼树,与寒谷夜晚的琼林一般。 银树雪枝的松林中,有一座三边间地松木屋被银枝掩映其中,随着罡风凛凛,树枝摇动,若隐若现。 东西一屋,月白的地毯铺陈,摆放一张矮榻数张紫藤椅,墙壁被书架遮住,屋内光线柔和,淡雅素净,坐于屋中,能够听到外面隐隐的轻啸声,乃寒风吹过树梢所发。 中间一屋,则摆着一尊丹炉,约有一人来高,乌黑油油,毫无光泽,透着浓郁的古朴苍劲。 最西一间,堆放着一些药材,多数是由玉匣所盛放,东墙木架上,分隔成几层,每层皆摆着一些玉瓶瓷瓶,多数玲珑精致。 这三间屋子,乃萧月生的炼丹所在,每一瓶丹药,皆是珍贵无比,放在武林,皆可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此时,中间一屋,萧月生正盘膝坐于丹炉前蒲团上,手中执卷,另一手执白玉杯。 在他东首三尺处,一曼妙女子盘膝端坐,手掐指诀,微阙明眸,正是他的五师妹柳清泉。。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73章 降心 长长的睫毛轻颤,明眸悄悄开启一丝缝隙,泄出一抹清亮柔和的光芒,柳清泉偷偷打量几眼大师兄,见他微阙着眼睛,似是入定,不由暗自吁了口气。 她放开纤指所掐的指诀,轻缓之极,又松开圆润的玉臂,雪白的小手按上月白蒲团,慢慢支起曼妙玉体,距离太近,她不敢运动,免得大师兄生出感应。 轻抬腿,缓放脚,她慢慢向门口移动,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踩在地毯上全无声息。 她不时回头,偷偷打量大师兄,然后再迈出一步,复在打量,再迈一步,转眼之间,已走到了门口。 柳清泉不但未见放松,反而更紧张,这才是最紧要的关头,她已是无数次载在这里。 碧水诀在体内缓缓流转,真气宛如细丝,丝丝缕缕,若断若续,几乎微不可察,如此精微的控制,乃无数次失败,被逼而炼成。 探手,轻轻抓住精美的房门,内力无声无息的吐出,仅有一丝,托着门轴与下面,以使转动时不出声。 柳清泉对内力的控制精妙异常,拉开房门,竟是悄无声息,且能缓缓运气水运袖,将寒风堵住,不令其吹入屋内。 回头小心看了一眼,没见到大师兄的动静,欣喜若狂,忙探脚出屋,便要逃之夭夭。 刚要踏出第二步,忽然身体一紧,如被人拽住,随即,前面似有一堵无形的墙,阻挡在前。 柳清泉忙转身,却见师兄仍旧一动不动的静坐,似是仍未醒来。她娇哼了一声,知道他在装模作样,周身内力鼓动无遗,勃然而发,直接冲了过去,想要撞开气墙。 “砰”的一响,仿佛真的撞到东西,她前凸后翘的玉体凌空飞起,衣袂飘动,直接飞入屋中,跌倒了萧月生怀里。 “婴......”的一声轻叫,柔软与幽香同时传入萧月生心中,温香软玉在怀,他睁开眼睛,一挥手。房门自动关上。 “这是第几次了?”萧月生搂着柳清泉的纤腰,不让她挣扎出怀,笑眯眯的望着她笑问。 “哼,谁知道!”柳清泉不甘示弱的娇哼一声,一扭臻首,骄傲如小母鸡,身体不再徒劳挣扎,免得浑身发热发软。 师兄妹儿人这般亲密,外人乍一看来,必觉惊世骇俗,但两人一直廝闹,时间长龙,不知不觉便越来越亲密,似是毫无所觉。 柳清泉自小在水云派,与世隔绝,对男女之事虽略懂,却并不真的明白,只觉得与大师兄越亲密,便越舒服,越快乐。 萧月生虽是明白,但他视世俗的束缚如无物,自由无拘,肆无忌惮,故也不避嫌。 文心手打组tobo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我可给你记着,这是第十五次逃跑,罪大恶极,需施严惩!”萧月生一手搂着她的小腰,另一手抖了抖袖子,露出手掌。 他将手伸到她眼前,上下比划了两下,绷着脸,哼道:“打屁股!” “师---兄---!”柳清泉登时大羞,对于屁股这两个字眼,极是敏感与羞涩,白玉般的脸涌出红晕,仿佛抹了一层胭脂。 “我自然不会亲自动手,是你自己打自己!”萧月生紧绷的脸送开,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呵呵笑道。 “不成,不成!”柳清泉忙用力挣扎,坐在他大腿上的香臀扭动不止,他不由火气涌动,血气贲张。 她自幼练武,香臀圆滑、挺翘,不断形状诱人,弹性更是惊人,在他大腿根揉动,幸得他对身体控制自如,强自压抑住欲火。 却是不敢再让她继续,他轻哼道:“那可由不得你了,开始!” 说罢,他忙微一用力,板过她的身体,令其趴在自己腿上,香臀拱起朝上,柳清泉只觉自己的胳膊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不由自主的抡起,然后重重落到自己臀部。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是她左手打在自己香臀上。 随即是柳清泉“臭师兄”“坏师兄”的娇唤,怒气冲冲,满面飞红,娇艳如玫瑰。 她只觉香臀一麻,耻辱与怒气涌起,眼眶一酸,便要涌出泪珠,但想想不能在臭师兄身前示弱,便开始娇骂。 她自幼在水云派,几位师姐皆是不屑口出脏言,她罕见骂人之语,只能将“臭师兄”“坏师兄”颠来倒去的骂。 “这是第一次,若在敢逃跑,就是两巴掌了!”萧月生故意绷紧脸,冷面无情的哼道。 “在这里枯坐不动,能闷死人的啊!”柳清泉去忙止住骂声,转过身子,自他腿上坐起,娇声说道。 声音娇腻糯软,神态带着委屈与讨好,眼波盈盈,动人心魄。 “闷不死我,能闷死你?”萧月生微阙双目,来个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柳清泉明眸圆睁,恨恨的瞪着大师兄,清亮的目光一动不动荡盯着他的脸,似是要瞪得他心慌。 萧月生古井无波,一动不动,宛如枯木死树,她瞪由她瞪,权当清泉脸庞。 她瞪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却见大师兄眼皮都不动一下,心中无奈气苦,撅着樱桃小嘴,怒哼一声,便发了性子,掐上指诀,微阙明眸,开始入定,看谁能耗过谁! 萧月生心下微笑,自己的一番苦心终于没有白费。 修道讲究性命双修,而武功当达到极高层次,也是近乎道,自然需要心性的修为。 他几位师妹各有千秋,性格各异,但论及心性,最明朗的便是五师妹柳清泉,其余几位,皆是挂碍重重,很难轻易破去,只能能过时间来磨练。 唯有柳清泉,心性纯净灵动,极易速成,便在炼丹之余,将她一块儿拉来,要她静心入定,以增性功。 但柳清泉一向活泼跳脱,哪有受这般拘束之时,最多坐上一个时辰,便在也坐不住,想尽方法逃脱,但一次又一次的被发现,不客气的拉回来,继续静坐。 她拼尽全力,斗智斗勇,不知不觉中,对功力的控制越发精纯,最终还是被萧月生降伏,老实的入定炼心,宛如降伏心魔一般麻烦。。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74章 分丹 七天时间过后,丹药出炉,香起扑鼻,溢满整间屋子,其芳香闻之神清气爽。 萧月生自从来这个世界,极少炼丹,唯有一次炼培元丹及炼制水云玉液,故温玉冰与李若云她们并不晓得他的习惯。 他的性子古怪,其物品越是炫目,其品阶越低,华而不实,而那些毫不起眼,往往令人惊喜,品阶极高。 静静盘膝坐在他身边的柳清泉一蹦而起,高声欢呼:“啊,终于炼成喽-----!” 她笑靥如花,娇美绝伦,其欢快之因非是丹药炼成,而是因为终可逃离苦海,还她自由了。 “去拿玉瓶!”萧月生沉静依旧,盘膝坐在丹药前,伸手扇了扇扑鼻的香气,瞟了柳清泉一眼,指了指西屋。 西屋与此处互通,仅一门之隔,再加以玄紫毡帘遮住。 “好---咧----!”柳清泉欢快的答应,身形一晃,一步踏到了西屋门前,推门、挑帘进去。 她很快猫着腰钻出来,怀中抱着三只白玉瓶,状似观音手拿的净水瓶,大小如半臂,晶莹剔透,光泽温润。 出炉的丹药并非一颗两颗,数量不菲,品种亦有三类,柳清泉虽活泼灵动,却并不粗心,毕竟受过萧月生的训练。 萧月生盘膝而坐,接过白玉瓶,摆放在身前,拔下瓶塞,随即伸手朝丹炉虚虚一拉,炉中顿时钻出一道赤光,像是萤火虫一般钻进来左边的白玉瓶。 这道赤光乃一颗颗赤色丹丸所形成,皆龙眼大小,圆如葡萄,光泽闪烁。似是琉璃。让柳清泉看得啧啧称奇,没用手搓,自己变得这般圆,委实奇妙,而且很漂亮,极想拿在手里好好把玩。 玉瓶转眼被装满,恰是一瓶,约有近百颗,将白玉瓶变得白里透红,漂亮无比。 随即,他又故技重施,自丹炉中吸出近百颗黄色丹丸,装入另一瓶,最后一瓶是五六十青色丹丸。 “把这些拿去,帮你师姐她们用蜡丸封上。”萧月生轻轻一推三只白玉瓶,对柳清泉吩咐道。 “师兄,这些都是做什么的?”柳清泉明眸放光,对这些漂亮可爱的丹丸极喜欢,讨好的望着他,娇声腻道:“先拿一枚吃吃看?” 文心手打组tobo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别胡闹,我有用场!”萧月生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摆了摆手。 “是----!”柳清泉不满的娇声答应,悄悄冲他撅了撅樱唇,小心抱着玉瓶,一只玉臂夹着两瓶。另一手拿着一瓶,翻来覆去看个不停,又摇一摇,晃一晃,好奇不已。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将丹炉合上盖,屋里的香气太过浓郁,至今末散,一打开房门,随时被风吹出来。 香气凝而不散,似是浓雾,在紫山中缓缓飘荡,水云派弟子们正在校武场练功,闻到这股香气,不由百骸俱虚透,浑身通畅难言。 “这是什么香气啊?”众女纷纷抬头,仰头望天,想要追寻香气的来源,兴中兴奋,莫不是什么奇花异果成熟,发出这般异香? “好了,好了,专心练功,这是你们大师伯在炼丹。”林晓晴怕了拍手掌,大声招呼。 她此时穿着紧身的月白绸丝,皎洁无暇,将凹凸有致的身体尽显,玉腿修长,腰肢纤细,即使是后世的超模,亦要逊色几分。 “炼丹呐......”众女忙继续练功,嘴里小声议论,直至见到二师伯粉脸含煞,方才噤声,老实的练功。 这些娇美堪怜的女子,比男弟子可难管得多,萧月生便极是头疼,躲避不迭。 萧月生他们吃过晚膳,照例来到琼林的小亭中,坐在玉桌旁,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此时,玉桌上摆放着三十只白玉瓶,约有巴掌的一半大小,玲珑精致,温润光泽,令人忍不住伸手取来把玩。 萧月生指着一桌的白玉瓶,对温玉冰道:“师傅,这是培元丹,可增功力,亦可用之恢复内力,......这是凝玉丸,治疗外伤,这是返魂丹,治内伤,各有十瓶,咱们水云派,峨眉派与武当派分了罢。” “净给我出难题!”温玉冰剜了他一眼,打量着桌上的玉瓶,微一沉吟,慢慢说道:“武当峨嵋,他们各有派内密传的丹药,咱们只需意思一下便可,嗯...,峨嵋派个四瓶,武当各两瓶罢!” 众人当然无异议,培元丹的威力,她们已是领教,其余两种丹药乃是同炉所出,想必差不到哪里去,只是她们极少与人动手,这两种疗伤的圣药,根本用不着。 萧月生又自怀中取出几本书,放到桌上,笑道:“听二师妹说,巨鲸帮的张伯玉已经答应,看来秘笈的威力不可小窥,师傅,我想再找几个人,情报嘛,当然是越多越好。” 温玉冰拿起这几本书,随手翻了翻,点点头:“......也好。” 她翻看的这几本秘笈,皆已翻阅过,其上所载武学虽是玄妙,比之碧水诀与水云剑法,不可道以里计,她自是浑不在意。 “锦仪与芷若,将丹药送去峨嵋,三师妹与四师妹,则去武当,我与二师妹去拜会几个帮派。”萧月生一一分派,众女纷纷点头。 他此举颇有越权之嫌,只是温玉冰与几女都已习惯成自然,并未觉得异样。 正事说完,将玉瓶收起,林晓晴咯咯笑道:“咱们打牌,几日不赢师兄几把,心里很不舒服!” 众女纷纷咯咯娇笑,一时之间,笑靥如花,宛如百花齐绽放,令人目眩神迷,摇魂荡魄。 于是摆开了阵式,众女对付他一人,不时娇喝声响起,在柔光笼罩地琼林中传响......。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75章 暗算 西有天山派,东有巨鲸派与大江派,南有峨眉派与海沙排,经过半个月时间,水云派的情报网已现雏形,除了中都一带,情报网络已铺遍长江以南。 丐帮自陈友谅死后,一直没有动静,无声无息,先前还有丐帮弟子们在成都的温府外监视,到了后来,便再无人影,仿佛什么事情也未发生。 这一日中午,阳光明媚,午饭过后,萧月生与温玉冰师徒二人在琼林漫步,他谈起丐帮的异常,也只是当作笑话解闷,只要丐帮不来惹自己,他权当做了一回好事,不指望着他们。 温玉冰弯细的眉毛蹙了蹙,想了一番,没想出什么结果,对于丐帮,她也没什么好感,印象中,他们都是些蓬头垢面的粗俗之人,难登大雅之堂。 温玉冰拈着一朵野花,手如白玉,温润剔透,她轻轻把玩着白色的小花,转头瞟了他一眼:“别再惹丐帮了罢,他们人太多。” 萧月生点点头,算是答应:“这些人太不成器,真是愧对丐帮上几代帮主的英明!” 温玉冰混不在意的瞥他一眼,没有说话,对于丐帮的辉煌,她并无直观印象,自身难生感概。 “为何赠丹药给峨嵋与武当?”她这十几日,一直在揣摩大弟子的心思,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萧月生悠然的步子顿了顿,转头看了温玉冰一眼,伸手将横在面前的树枝挑开,略一迟疑,见她澄澈的明眸一直盯着自己,无奈的苦笑一声,道:“所谓交情,便是礼尚往来。这些丹药品阶极低,用来送人情,最好不过。” “你呀......”温玉冰不由摇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些丹药的药效神奇无比,单是那培元丹,可增长功力,便是一奇药,武林罕见。他却说品阶太低。 对师傅的嗔视,萧月生颇为享受,此时的她更加生劲,艳光四射,光彩夺目,他呵呵笑道:“我炼累一些玉佩,过两天。发给弟子们,也算是一道救命符。” “玉佩有何用?”温玉冰好奇的问。 大弟子这一阵子神神秘秘,一直呆在山顶的木屋中,这座木屋有规矩,非是他亲自领去,旁人不得前去打扰。她虽是其师,身份不同,仍不能例外,故并不知他做些什么,只以为是炼丹。 “有些玉佩,可随心意遁去,回到寒烟阁,关键时刻。可做逃命只用。”萧月生忽然抬起胳膊,伸出手,手中蓦然出现一块儿玲珑精致的碧绿玉佩。 玉佩约有巴掌大小,上面阴刻着几团云彩,虽说寥寥几笔,飘逸之气却扑面而来,显示出极深的功力。 文心手打组tobo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温玉冰接过玉佩,雪白的手宛如白玉,与碧绿莹莹的玉佩交相辉映,更加动人。 温玉冰轻轻抚摸玉佩,拿在眼前仔细端量,望向他道:“很舒服,应有清心之效!” “师父好眼力。”萧月生点头,恭维了一句。 虽有拍马之嫌,温玉冰听着却心中愉快,送他一到眼波,似是带着嗔意,却又带着隐隐笑意。 “只需逆运碧水诀,自会启动玉佩,直接遁去,回到寒烟阁中。”萧月生不等她发问,提前解答。 “哦---?”温玉冰眼波一闪,玉佩蓦然闪亮,射出一抹碧绿,似是一片飘落,霎那间,人已消失不见。 萧月生不由苦笑,身形一晃,使出缩地成寸之术,一步踏出琼林,直接到了寒烟阁前,踏上白玉阶,挑帘进入,温玉冰已在屋中,正拿着玉佩仔细端量,明眸放光。 “此俩能否入得师父法眼?”萧月生带着笑意,迈步进入。 温玉冰收敛神情,恢复成冷若冰霜,冷艳逼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她见不得萧月生的自得,只是淡淡点头:“嗯,尚可一用。” 二人各自归座,温玉冰来至南窗下的香榻,斜倚着长枕,萧月生则拿着秀墩坐到她跟前。 正要说话,他神情忽然一动,住嘴不言,望向门外。 几息之间,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直接凌空飞渡寒湖,落到回廊上,有此功力者,自是萧月生的几位师妹与夫人。 “师父,师兄!”林晓晴挑帘进来,身后是柳清泉扶着一位身材窈窕的少女,她一只手捂着脸,看不清面容。 “宜儿怎么了?”温玉冰坐起身来,望向捂着脸的少女,黛眉微蹙,淡淡问道,颇具一派之主的威严。 “雪宜的脸受伤了!”林晓晴素来微笑的玉脸紧绷,恨恨说道,随即转头:“雪宜,将手放下,让掌门看看。” 少女雪宜依言,放下手,露出脸庞,本是如花的俏脸出现一道划痕,自脸颊斜下,约有两寸长短,血肉外翻,颇是惊人,完全破坏了脸蛋的娇美。 “是暗器?”萧月生票了一眼,望向方雪宜,他当然识得这个美貌如花的少女,是林晓晴的小弟子嘛,对一脸气恼的林晓晴道:“上写凝玉丸便是。” 方雪宜对神秘莫测的大师伯极敬重,忙乖巧的点头。 “伤在哪里不好!......将来必会留下疤痕,如何使好?”林晓晴玉脸笼煞,恨恨道,向大师兄投去一到眼波。 “抹上凝玉丸,不会留疤的!”萧月生暗瞪了她一眼,转头望向方雪宜:“究竟怎么回事?” 林晓晴松了口气,露出笑脸,自高耸的怀中摇出一只白玉瓶,倒出一粒黄色丹丸,拿起轩案上的茶盏,翻过盏盖,倒入一些茶水,将丹丸放入,迅速融化,她伸出纤纤玉指搅了搅,三两下便成了乳黄色膏状。 方雪宜任由师傅在自己脸上涂抹,明眸望向萧月生:“我们中了暗算!......与清雅师姐从成都城离开,正往回走,路边忽然窜出一帮子人,约有十来个,一句话不说便射暗器,突围时,一部小心,我被一枚银梭刮了一下。”。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76章 调查 “运气不错,没毒。”萧月生扫了一眼方雪宜的脸颊,淡淡说道。惹得正在上药的林晓晴回过头,狠狠白了他一眼,对他的轻淡语气大是不满。 方雪宜她们平日里玩游戏,对于如何应付暗算已是深谙于心,故当遇到对手铺天盖地的暗器时,并未逞强,而是沉静以对,寻找逃命之路。 即使是施展暗器的那些人武功不高,她们也不会去理会,保全自己乃最先考虑,这是萧月生在游戏中潜移默化的作用。 “宜儿,可有什么线索?”温玉冰也白了一眼大弟子,清冷的眸子望向方雪宜。 方雪宜脸颊微烫,摇了摇头:“弟子无能,他们都蒙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忽然从道两旁窜了出来,只是用暗器,未施展别的武功。” “会是谁呢?”温玉冰黛眉蹙起,清亮的眼波缓缓移到萧月生脸上,停住不动。 萧月生故作未觉,只是打量着方雪宜的脸,似是在看三师妹林晓晴的抹药手艺,又似是方雪宜脸上有一朵鲜花。 “秋儿!”温玉冰看了他半响,仍未见他转头,知他装疯卖傻,不由心生气恼,怒哼了一声。 “考验弟子们的机会来了!”萧月生忽然笑道,抚赏而叹,自是又惹得屋内女人们的白眼。 “晓青,待会儿去向派内发布任务,可三人一小组,巡察暗算雪宜她们之人,寻到者,三人每人一颗培元丹!”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隐隐透着青色,里面所盛正是可增功力,固本培元的培元丹。 “难得师兄大方一回!”林晓晴忙自方雪宜脸上拿下手。轻轻一探,奇快无论的将玉瓶收入怀中。 三人一小组,正是萧月生平日里制定的游戏规则,三人一小组,相互配合,成为官兵。 “秋儿,玉佩!”温玉冰心下有些担心,在她眼中,她们一直是小孩子,需要别人的照顾,如今却要去追察凶手,实在危险得很! “嗯,好。”萧月生手中忽然出现一枚白玉佩,巴掌大小,轻轻一颤,平平飞起,落入林晓晴手心上。随即又出现一枚,依旧飞来过去,无法拒绝。 开始时,林晓晴还觉得新鲜,但接了数枚,她便不干了。怒瞪着他,眼神似可吃人。 萧月生呵呵一笑,不再难为她,免得受其报复,方雪宜虽说受伤,看得也暗自发笑。 他将玉佩的使用之法传给林晓晴,林晓晴心下大喜,拿着一枚。身形一闪,淡淡绿光晃动,再次出现,已是遁了一次。 文心手打组tobo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成都城温府。 阳光热烈,似是要将整个成都城化为一堆灰烬,人们的头发似要被烤焦,委实太热。 温府之内却是清凉如秋,院内的空气,仿佛是经过清冷的泉水过滤,清凉而清新。 温府后花园中,小亭之内。萧月生与温玉冰端坐,手边摆着几个小册子,师徒二人端坐桌边,翻看着上交来的小册子。 “看来这个霹雳堂要不得,他极大阻碍了逍遥堂的势力渗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萧月生随手丢下手中小册子,无奈的叹息一声,望向温玉冰。 “别胡闹,那可是少林寺为后台,咱们水云派可惹不起!”温玉冰忙提醒,轻哼了一声,继续翻看手中的小册,对于册子上五花八门的情报,她读起来津津有味,仿佛是看故事一般。 萧月生抚着自己的八字胡,拿起白玉杯,惬意的允了一口,呵呵笑道:“这帮小家伙们,这次可遇到了对手,不知究竟能不能逮到他们!” “你就不能出手?!”温玉冰有些不满,狠狠剜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定有办法!” “师父,她们总不能永远庇护我的羽翼内!”萧月生毫不在意她的怒气,慢吞吞的笑道,摊了摊两手,耸了耸肩。 温玉冰微微一窒,随即蹙起眉头,良久才回答一句,盯着他,气哼哼的说道:“......她们现在还小啊!” 对于师傅的无理咬三分,萧月生已是了解得很,忙点点头:“有玉佩随身,她们总会有逃命的机会!顺便说一句,师父,......他们已经不小了,该成大人了!” “少废话!”温玉冰挑了挑眉毛。怔怔盯着他:“到底帮不帮她们一把?” “时候未到!”萧月生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温玉冰更显无奈,她是真正的无奈,只能无奈地怒哼道:“若她们少了一根毫毛,唯你是问!” “师傅放心便是!”萧月生点头。 成都城内的人们,忽然感觉世界变得美好而香艳,不仅是夏日女人们穿得少一些,露出雪白的一大片,更因为忽然涌进来多位姿色绝顶的女人。 她们三人一堆,悠然的在大街上行走,令街上人的人们痛苦而快乐,常常能见到两人撞到一起的情形。 这几人实在太过美貌,令成都城内的女子们黯然失色,宛如玫瑰对野花,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这些美貌女子气质高雅雍容,但丝毫没有矛盾与架子,或亲切的与人交谈,不论出身高低,聊些家常,似是闲得无聊之极。 成都城内的大帮派,除了逍遥堂帮已被打过招呼,其余,皆有些懵懂,不知她们究竟要干什么?难不成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或有秘笈或宝藏现世? 于是成都城周围的人们听到传闻,纷纷向成都城涌了进来,令城内更显得闷热,令人无法喘息,恨不得如狗般吐出舌头。。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77章 欲攻 如是经过几日,成都城越发热闹,人潮汹涌,更显燥热,水云派的十几位弟子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人们见到她们的惊人丽色。心神仿佛受到一番清泉灌溉,畅快异常,逼人的燥热仿佛亦减退了许多。 美人计之威力强大,自古皆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美色,男人们实在无可抵御。 她们虽是很卖力,也受过训练,但成效却并不佳,并未查出究竟是何人,故推断,这些人并未进入成都城中。 温府大门口,缓缓走来三人,走在最前者,一身雪白长衫,更映得唇红齿白,面庞俊美过人。 此人身材苗条,拿着一柄白玉折扇,轻轻扇动,潇洒倜傥,若是细心观看,却能知晓,这是一位装扮男妆的美貌女子。 她身后两位少女做侍女打扮,身形窈窕,眉清目秀,两眉间蕴着灵动之气,也是美人儿。 “郡主……”其中一位侍女笑声唤道。 那男装的女子一抬白玉似的左手,玉扇一摆,剪水明眸瞪了侍女一眼,哼道:“别废话,敲门!” 那侍女瘪了瘪樱桃小嘴,盈盈上前,伸出娇小的手,轻轻敲门,颇是温柔。 她们一行正是赵敏三人。 刚敲了三下,门忽然洞开,萧月生一身青衫,负手而立,迎着吹进门去的清风,呵呵笑道:“贵客上门,快里面请罢!” 对于萧月生的神神秘秘,赵敏已有抵抗力,不动声色的拱拱手,一副男人的扮相,迈走进入。 “李女侠她们呢?”赵敏见他仅是一人,心下颇感好奇,印象中,一直有美女陪在他身边。 “在里面呢,……请。”萧月生伸了伸手,冲她身后的两位侍女点点头,示意一起。 当赵敏进到后花园时,李若云她们已经将册子等收拾好,各自拿着雪瓷茶盏,细细品茗。 除了李若云她们几人,温玉冰也在,整个水云派除了小蝶与小情及卫素心、萧疏影等几人,皆已离开,弟子们在追查,李若云她们则在查看情报,各自忙碌。 见到赵敏进来,几人起身,寒暄了几句,各自坐下。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赵敏亦不说来意,只是接过柳清泉递上来的香茗,细心品尝,似是对其颇是满意。 萧月生只是笑吟吟的望着她,目光温润,却不离不弃,如橡皮糖一般粘在她脸庞。 赵敏初时只当不知,但萧月生拿出了惫赖劲儿,令她终于忍受不住,抬头狠狠回击,怒瞪他一眼。 萧月生微微一笑,带着淡淡的讽刺:“无事不登三宝殿,郡主过来,必是有事?” 赵敏将茶盏放回玉桌上,拿玉扇轻轻敲着手心,快活的笑道:“这回萧先生却是猜错了,文心阁丫头手打,我只是想过来看看罢了。” “哦——?!”萧月生声音拖得颇长,微一斜视,露出不信状。 “我只是好奇,城里来了这么多人,终竟为何。”赵敏自是不会打自己嘴巴,便势将话题转开,引了上来,做起来轻松裕如。 “两日前,派内的弟子在成都城外遭遇暗算,吃了一个大亏,想查查究竟是何人。”萧月生笑眯眯的捧着茶,淡淡望着她。 “哦——?”轮到赵敏拖长了声音,她是心中实在惊讶,不知何人敢摸老虎的屁股。 见萧月生一直望着自己,赵敏不由着恼,哼道:“这般鬼祟之举,暗算一介女子,实在令人齿冷!” 萧月生喝了一口茶,点点头:“这般魑魅伎俩,委实令人脸红,一位弟子差点儿毁容,太过可恶!” 他温润的目光缓缓拿开,通过读心术,能够看出,此事并非赵敏干的,那只有一个可能,他隐隐能够猜得。 既然如此,他仍想继续撩拨,虽然李若云她们的目光已是不善,他呵呵笑道:“这一段日子不见,不知郡主都忙些什么?” 这本是一句平常之语,但自他嘴中听到,总觉得似乎另含深深的别意,颇有语重心长之感。 “瞎忙罢了。”赵敏喝了一口香茗,微抿红唇,瞥了他一眼,对于他这般打听究竟有些不适,说话开始敷衍。 “那些人武功驳杂,在下想来,不像是一帮一派所为。”萧月生淡淡望向赵敏。 “嗯。”赵敏点了下头,随即微睁圆眸,叫道:“萧先生莫不是怀疑我?” “不敢,郡主千金之姿,岂能干这些龌龊下作之事?”萧月生呵呵笑道,抚着黑亮的八字胡。 赵敏笑了笑,一身白衣,加之玉桌在旁,理显她皎洁素净,光彩照人,妩媚的气息亦极浓。 她心下倒是微虚,对于这种事,她没少做过,只是外人甚少知晓,看她父亲是光明磊落的将军,以为她亦如此。 “无论如何,今晚先将霹雳堂拿掉才是。”萧月生转身看了看温玉冰,知道她心中实在不同意,少林寺的背景,她实在不安。 “霹雳堂?”赵敏对于成都城的一切,极为熟稔,闻听之下,颇感奇怪,看了一眼温玉冰,见她沉着脸,也不敢多说。 “虽未察得究竟是做得,但定是事先认得他们,否则,断无可能这般无迹可寻!”萧月生淡淡哼了一句。 在外人面前,温玉冰也不去反驳大弟子,免得伤了他的自尊,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说不定他们已在防备了!” “我会小心的。”萧月生自己不觉如此,笑了笑。 既是他说,机会难得,实在值得珍惜,温玉冰也不再横加阻拦。 “将她们招回来,今晚去端了霹雳堂。”萧月生注目于每个小时。。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78章 灭堂 柳清泉娇应了一声,盈盈起身,袅袅走了出去。 又有貌美的侍女端来几碟点心,光亮的银盘中,堆成花瓣状的点心精致玲珑,色泽诱人,观之令人不忍下口,又禁不住想一口吞下。 萧月生口下留德,不再使唇枪舌剑,赵敏也能喘一口粗气。 林晓晴对赵敏颇是好奇,毕竟她的身份贵不可言,她们从未见过,但受萧月生影响,也有几分傲王侯的思想,故并不拘谨,与赵敏相谈甚欢。 贝锦仪与周芷若及杨玉琪也在一旁不时添两句,小亭内气氛融洽,娇声脆语,闻之如春风吹拂,心情舒畅。 赵敏赖在这里不走,夕阳西下,蔼蔼暮色涌出,充溢天地,仍端坐如仪。 若回到旁边的赵府,酷热难耐,她虽聪敏过人,习武的资质亦佳,毕竟人贵事忙,内功不够深厚,难抵严寒酷热。 温府之中却是清凉袭人,她暗自惊奇,默默观察,却察而不明,百思不得其解,更是好奇。 对于萧月生的话,她更感兴趣,听说今晚要端了霹雳堂,她故意厚着脸皮,便是想留下来看看热闹,欲看清水云派的实力。 萧月生与温玉冰在桌旁下棋,她们在一旁说话,坐在朱栏旁的长椅上,倚着朱色栏杆。 李若云不喜说话,便坐在萧月生身旁,雪白的玉手支撑着下颌,面容清冷如白玉,她微弯身子,后脊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散发着动人的气息。 当师徒二人下完一盘,夜色更深,小亭上方所悬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辉,柔和的光辉洒落下来,将亭内笼罩,映得诸女脸庞白皙温润,宛如白玉。 “师傅,该吃饭了。”萧月生收拾着棋子,望向温玉冰。 温玉冰清冷依旧,淡淡点头:“嗯。” “师父,便在这里吃罢。”林晓晴放下雪瓷茶盏,轻抿朱唇,巧笑嫣然:“这里更清爽一些。” 温玉冰点头。 柳清泉不必师兄吩咐,便起身离座,窈窕的身形闪动两下,消失在夜色中。 赵敏毫不见外,不必他们挽留,便入席共进晚膳,与她们坐在一起,出奇的和谐,仿佛本就是一家人。 这顿晚膳只是家常便饭,算不上奢华,只是极为可口,赵敏虽是锦衣玉食,却也吃得大是过瘾,不得不赞叹他懂得享受。 待膳食撤下,坐女各自端着清莲酿微抿,在后花园中转了一圈,回到小亭,萧月生拍了拍巴掌,笑道:“酒足饭饱,该做正事了,二师妹,一切交给你了!”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李若云清冷的玉脸酡红,别具娇艳风情,她眼波如水,淡淡点头,自月白的罗袖中抽出一张画卷,走到玉桌前,缓缓展开。 这是一张建筑结构图,虽然线条简练,却画得清清楚楚,还有各处符号及标注。 “三妹,四妹,五妹,你们且过来看。”李若云扫了众女一眼,纤纤葱指点了点画卷。 林晓晴三人围了上去,贝锦仪与周芷若也好奇的走上前,赵敏清亮的目光飞过扫过萧月生,文心阁丫头手打,也靠了上去。 “此处是正门,这里是偏厅,这里乃他们的卧室……”李若云指着画卷所记,缓缓解释,简练而清晰。 同是,她一一分派任务,由林晓晴她们各领一队,分别攻入霹雳堂,以霹雳手段,一举摧毁之。 赵敏在一旁听得暗自惊异,没想到这个冷冰冰的李若云,竟有如此手段,仅是寥寥几句,便如高屋建瓴,化繁为简。 “师兄,今晚杀人还是伤人?”李若云临末,转身回头,冲萧月生淡淡问道。 萧月生微一沉吟,故意不去望温玉冰,若是问她,结果不猜便知,沉吟一番,他摇了摇头:“你们蒙着脸,进去之后,莫要说话,别让人认出,嗯……,仅将几个首领除去即可,其余人,可伤而不杀,但要小心反咬一口。” “好罢。”李若云点点头,冲林晓晴三人轻挥手:“去,以水云吟为号,同时进入。” 林晓晴三人玉脸肃然,重重点头,脸颊泛着红晕,娇艳绝伦,如此大规模动作,水云派尚是首次,自是难免激动。 “……去,小心行事。”温玉冰叹了口气,摆了摆丰润的玉手。 李若云带领三女离开,小亭内恢复了安静,夜风徐来,吹动着她们的衣袂与发丝。 “师父不必担心。”萧月生站在温玉冰身边,低声安慰,心下苦笑,知道这个师父太过心软,恨不得弟子们永远呆在紫山,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与人争斗打杀。 温玉冰狠狠剜了他一眼,怨他不去帮忙,呆在这里看热闹,若有他帮忙,她自会放心。 萧月生见到她的目光,嘿然一笑,忙过头,对赵敏笑道:“郡主,咱们再杀一盘,如何?” “好啊,正想报仇雪恨!”赵敏白玉扇一拍掌心,嫣然笑道,明艳动人。 “大哥……”贝锦仪轻轻拉一下他衣袖,明媚的目光瞥了一下温玉冰,以目光示意。 萧月生轻轻一笑,暗自摇了摇头,以目光示意不必担心。 轻啜着碧芜酒,萧月生另一手拈棋,与赵敏下起了快棋,杀得天昏地暗,对温玉冰的目光似是不觉。 “嗯——?”萧月生忽然一蹙眉,身形蓦然消失,随即再次闪现,仿佛从未动过,令人怀疑自己眼花。 方雪宜惊了一身冷汗,没想到霹雳堂竟有如此高手,竟混在普通帮众当中,刚才那一剑,诡异刁钻,防无可防,几乎要闭目待死。 没想到一个身形蓦然出现在自己身前,挡住了长剑,随即一掌,直接击毙那个阴险的刺客,然后直接消失,宛如来时一般突兀蓦然。。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79章 余波 方雪宜已是认出,刚才正是大师伯,只是却无暇道谢,他才一出现,便消失不见,来去如风,极具神龙之姿,委实高深莫测。 开始时,水云派众弟子们,尚有些紧张,配合难免出现疏漏,或有手软,或是见不得鲜血。 林晓晴三人各自领队,负责照顾,以免她们受伤。 到了后来,平日里常做官兵捉贼游戏的后果体现出来,越发娴熟,流畅自如,每三人组成三才阵,剑光如朵朵梨花绽放,绚丽而致命,面对霹雳堂的帮众,如同砍瓜切菜。 她们已得到命令,不能杀太多了,故长剑尽向手脚处招呼,手断脚腿折随处可见,虽不是致命伤,若不及时治疗,也会毙命,但她们能做到如此,已是仁至义尽。 霹雳堂前有一颗参天大槐树,岁龄久远,粗有两人抱,笔直的刺向天空,此时正逢炎夏,树叶茂密,随着夜风簌簌作响。 李若云站在树梢上,俯瞰脚下,霹雳堂尽收眼中。 天空明月如轮,洒下朦胧的清辉,世界变得柔和而神秘…… 她踏在树梢上,一身白衣,明月清辉中,清风徐来,衣袂飘飘,身体随着树枝起伏,宛如仙女谪尘。 李若云衣袂飘飘,月光照亮她白皙如玉的脸,脸上清冷依旧,无波无动,唯有一双明眸顾盼闪亮,晶亮如天上之星。 她不时发出一声轻啸,啸声悠扬悦耳,如同来自四面八方,飘入耳中,直钻心底,旁人听不明白,唯有水云派的弟子们能听得懂,闻啸而动,受李若云的指挥。 霹雳堂虽是高手众多,但水云派剑法精妙绝伦,又是三人一组,形成三才阵,更是威力倍增,几乎无一合之将。 林晓晴三人各领一队,柳清泉虽是娇憨灵动,平日里为几位师兄师姐跑腿儿,如今也独立领一队人,蒙着玉脸,穿着紧身黑缎劲装,英姿飒飒,杀气盈盈。 但有高手,在三人面前,仍旧是如小孩遇到大人,毫无还手之力,她们讲求速战速决,动手便是水云四剑,奇奥难测,霹雳堂供奉高手不堪一击。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温府后花园。 清风徐徐,微闭的各种花朵轻轻摇曳,被乳白柔光笼罩的小亭内,萧月生一袭青衫,与身着白衣的赵敏相对而坐,各自拈着棋子,神情肃穆,已到棋局的关键时刻。 温玉冰迎风而立,柔白酥手扶着亭子雕柱,任由清风吹拂着自己雪白无暇的脸庞。 她心中实在担心,却又不能体现而由人嘲笑,唯有让凉风吹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贝锦仪与周芷若倒并不担心,刚才萧月生那一下,赵敏肯能莫名其妙,她们却知,那是丈夫经过了一次瞬移。 以她们的聪慧,自是知晓,丈夫虽在这里,眼睛却始终关注着那边,不会容许意外发生,关键时刻,会瞬移过去相救。 温玉冰站立不安,扶着亭柱站了一会儿,又走到桌边,坐到两人中间,似是观看棋盘,明媚的眸子却毫无焦距。 “师父,不须担心,二师妹她们会处理好的。”萧月生搅袖放下一枚白子,抬头对温玉冰笑道。 温玉冰冷着脸,淡淡扫他一眼,眼波如寒泉,不理会他,她心中仍在生气,怪这个大弟子惹是生非,胡乱杀人。 萧月生摇头苦笑,只好不再自讨没趣,超贝锦仪与周芷若使了个眼色,两人领会,抿嘴点头。 “温姨,要不,咱们去那边看看罢?”贝锦仪温柔一笑,向温玉冰问道。 温玉冰微一迟疑,似有心动,看了萧月生一眼,却最终摇了摇头,低低叹了口气:“……不必了,便在这里等罢。” 贝锦仪二人也只能作罢,一同坐下观看棋局。 赵敏趁放下棋子的功夫,飞快扫了一眼萧月生,见他沉静自如,气定神闲,心下不由多了几分佩服,他虽太过气人,让人恨得牙根发痒,但这份养气的功夫,确非一般人能及。 二人的棋下得极快,几乎是凭着感觉,不认真思索,你一着我一着,很快下完,萧月生再次赢了下来,其毫无谦让之风,令赵敏大是恼怒。 她正在怒瞪萧月生时,温玉冰忽然站起,转身望向月亮门方向。 “师父!师兄!”几道白影闪过,伴随而来一阵香风,李若云与林晓晴四人穿过花丛,齐齐在小亭内现身。 李若云一身月白罗衫,其余众女,则是黑缎劲装,在夜明珠的乳白光辉中黑光闪闪,文心阁丫头手打,更增玉脸的雪白无暇,玉腿笔直修长,前突后翘,傲人的身材尽显无遗,惊心动魄。 “如何?!”温玉冰急问。 “成了!”李若云清冷的脸庞露出淡淡微笑。 “没有弟子受伤罢?”温玉冰仍不放心,蹙着黛眉问,清亮的目光在她们四人身上梭巡。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全都完好无损!”林晓晴嗲声应道,眉开眼笑,娇艳如花:“总算没白教她们!” 温玉冰长吁了口气,忍不住拍拍耸恃傲人的胸脯:“这就好,……这就好!” 说罢,转身横了萧月生一眼,眼波颇是不善,显然想要来个秋后算账,只是碍于别人侧,暂不发作而已。 萧月生摇头苦笑,指了指棋盘,对周芷若道:“夫人取琴过来,我要奏上一曲。” 周芷若轻轻点头,没有多问,弯腰将玉桌上的棋盘收起,再自旁边的朱栏旁搬来乌幽幽的瑶琴,小心轻放。 “师兄,这是……?”杨玉琪声音带着磁性,加之一身紧身劲装,委实性感诱人。 “弹一曲清心咒给你们听。”萧月生笑了笑,一提衣襟,潇洒的坐到玉桌旁,两手缓缓按在琴弦。 “好久没听过师兄的曲子了!”杨玉琪颇是感慨,轻拂散落的一绺发丝,自然透出性感。 诸女各自点头,萧月生的琴艺已是出神入化,抚琴之时,可令百鸟朝阳,千兽静伏,偶尔雅兴一发,抚上一曲,旁人闻之实在一种享受,可谓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可惜,萧月生对于抚琴并不热衷,只是偶尔为之,况且也不想败了师父温玉冰的兴,因为温玉冰也喜欢抚琴,一旦听到萧月生的琴音,她便会有几日不摸琴。 好在,温玉冰不惜放下师父的身段儿,常常向他讨教,不断提升自己的琴艺,再随着萧月生见识过名川大山、壮丽山河,心胸气度自然不同,如今也俨然成为大家。 琮琮的琴声悠悠响起,穿过小亭,在整个温府内荡漾,温府之人听入耳中,却仿佛听到了山间清泉在缓缓流淌,发出清亮而微弱的响声,间之心神不由一清,仿佛清澈的泉水流入自己的心底。 萧月生微阖双目,两手轻拨慢捻,舒缓自如,赵敏一直细心观察,只觉他的手指仿佛行云流水,说不出的好看。 到了后来,琴声渐扬,清澈的山泉缓缓流入小河,然后慢慢进入大河大江,最终汇入广阔无际的大海。 闻琴声眼前仿佛见到了大海的情景,一碧无际,宛如绿甸,天上白云朵朵,海天相接,似有无限远,无限广阔,心胸不由变得安静与放旷,一切杂念皆消失无踪。 一首清心咒下来,温府一片静然,众人皆沉浸在那无际无垠中,难以自拔。 萧月生放下双手,拿起玉桌上的白玉杯,轻抿一口碧芜酒,抚着黑亮的八字胡,眼中闪过沉思之色。 xxxxxxxxxxxxxxxxxx 清晨成都城状元楼。 “方兄,听说了吗,昨晚霹雳堂被人灭了!” “刚刚听说,何兄,究竟怎么回事?” “小弟也不知,霹雳堂高手无数,竟能被人一夜之间灭了,真真是匪夷所思!” “对对,匪夷所思!” 这是状元楼二楼上两人的说话,两人皆是书生打扮,却偏偏谈论武林之事,盖因霹雳堂在成都城委实太过有名。 二人年及弱冠,面容俊逸,他们摇头晃脑,挟了几箸菜,咀嚼过后,各自放下银箸,拿起折扇摇动,又开始谈论。 “依在下估计,霹雳堂必是出了内奸,被人下了毒,否则,依他们之强横,何人能一夜之间尽灭整个霹雳堂?!” “嗯,何兄所言有理。”另一位书生点头,“哗”的一合折扇,重重拍着掌心:“霹雳堂称霸本城数年,自是威名无虚,那几个供奉高手,据说皆是一流高手。” “唉,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即使是国家,亦是如此,小小的霹雳堂,更难逃此道……”那何姓书生摇着折扇,摇头感慨。 消息仿佛插了翅膀,霹雳堂被灭之事,仅一个早晨,便弄得满城尽知,人们或疑惑,或不信,或兴奋,却皆难免好奇,究竟是何人所为,怎么办到。。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80章 收获 赵敏走在府中的后花园中,步履轻缓,拿着白玉折扇,在花丛中漫步,气度翩翩,若有所思。 昨夜的清心咒,她听得入迷,心情澄静,事后想来,便知晓了萧月生的用心,想必是舒解水云派弟子们的心绪,不让杀伐惊扰其心。 霹雳堂的威名,她自是知晓,当初碧血门踏入成都城,也不敢直接掠其锋锐,可他们却在一夜之间被水云派灭除,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水云派! 她探头凑近一朵月白的牡丹,琼鼻轻嗅着芬芳,眼波盈盈如一泓春水,肌肤雪白细腻,两腮微泛红晕,人比花娇。 赵敏自幼聪慧过人,远甚于其兄王保保,可惜身为女儿之身,无法尽情做事,令她更憋了一股心气儿,想要做出一番成就,雄心万丈的想一统武林,以巩固大元江山。 开始时,一切进行得极顺,身边有数位绝顶高手相拥簇,收罗了大批手下,成立碧血门,她欲通过蚕食吞噬之法,缓缓的,不知不觉中控制武林。 但到了成都城,却遇到了困难,碧血门遭遇前所未有的惨重损失,毫无还手之力,她发动人手打听,细心了解,终于查得幕后的人物,乃水云派的萧南秋。 水云派的萧南秋,她也在关注,毕竟能够娶得峨嵋派两位掌门弟子,定非一般人,只是他的资料少得可怜,武林之中,罕有人知,甚至他所在的水云派,也是名声不显,在川蜀武林也算是末流门派。 仅管元朝江河日下,但其毕竟是朝廷,其力量非是一门一派可比,很快查清了虚实,这个水云派竟是深藏不露,六大门派之一的崆峒派,竟只能铩羽而归,无可奈何。 而水云派与霹雳堂的交锋,她亦查到,虽不清楚,却也猜得结果,霹雳堂定是输了一局。 她兴趣大生,感觉有了目标,便亲自接触,敏锐的发觉,这个萧南秋高深莫测,不可力敌,况且也狡猾之极,暗算也不成,万一一击不中,惹他反噬,真能杀了自己。 于是她改变策略,欲以柔克刚,可如今看来,这个该死的家伙水火不侵,软硬难动,着实是块顽铁,真不知该如何降伏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第二天的成都城,暗潮涌动。 霹雳堂仿佛一颗参天大树,遮住了无数小草或小树,如逍遥堂,如青云帮,如仁义堂,等等。 如今这棵大树倒下,露出了这些小树小草,也空出了无数的肥肉,成都城的繁华街道,皆在霹雳堂掌握,如今无人接管,令人觊觎,但他们却无一敢妄动,生怕惹起无穷杀机。 霹雳堂能够独霸成都城,固然是他们实力强大,高手如云,但其幕后站着少林派,才是主因。 这些少林的和尚,虽是念经吃斋,礼敬佛祖,一幅慈悲模样,但降妖伏魔,却是毫不手软,文心阁丫头手打,若是寻不到凶手,难保会拿他们出气,少林派灭他们,就如捻死一只小蚂蚁那般简单。 故他们虽蠢蠢欲动,却引而不发,整个成都城飘荡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萧月生醒来时,天色尚早,甚是难得,摸了摸两旁,两具温软如玉的娇躯正侧躺,呵气如兰,紧偎在他身边,长枕上黑发如瀑,映得脸庞雪白细腻。 看着两女微酡的娇容,吹弹可破的肌肤,眉梢带隐隐带着满足的笑意,萧月生忽然有些内疚。 他虽武功通神,但在男女之情上,却一向被动,还不如一般男子,除了当初的完颜萍,其气质楚楚堪怜,娇弱动人,他心动难耐,直接娶为夫人,其余诸女,皆是他被动接受。 而如今,贝锦仪与周芷若也先是钟情于他,之后,他才慢慢接受二女,然后挣破阻碍,娶得二女。 但他身处的环境,水云派诸多美女,几位师妹皆是国色生香,诱人无比,她们怕是一直心中不安罢,想到此处,萧月生便不由心生愧疚,委屈她们了。 “嘤……”周芷若感觉到了脸庞被抚摸,慢慢睁开了明眸,见到丈夫正满是柔情的望着自己,不由微怔:“大哥?” “醒了?”萧月生帮她拨了拨秀发,露出雪白晶莹的耳朵,柔声说道:“再睡会儿。” “大哥怎么醒得这么早?”周芷若朦胧的眸子渐渐清明,轻声问道,触到他柔和神情的眼神,不由迷醉。 萧月生的大手轻抚了抚她雪白脸颊,温声轻道:“今天睡不着,你先躺着罢。” 周芷若温柔的点头,丈夫的眼神令她仿佛浸在温泉中一般,心中畅美,不想动弹。 萧月生轻轻下床,没有惊动贝锦仪,周芷若也轻轻下来,很久没有自己穿衣,他如今差不多忘记怎么穿了。 将周芷若抱回床榻,萧月生走了出去,穿过西边的月亮门,来到李若云她们的院子。 李若云正坐在竹林中看书,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见他过来,便自竹椅中起身,收起书卷,望向他。 “听说自霹雳堂捡回不少东西?”萧月生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书,是一本笔记小说。 李若云淡淡点头:“嗯,几箱金子与珠宝。” “瞧瞧去?”萧月生带着询问的语气。 李若云点了点头,不复多言,移步将他带到东面一间厢房中,来到五六只箱子跟前。 箱子乍一打开,金光夺目,银光闪烁,其中的金块与珠宝皆是光彩夺目,令人目眩神迷。。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81章 云涌 萧月生一一打开箱子,对于眩目的黄金仅扫了一眼,便注目于那两箱珠宝与古董中。 他探腰小心的拿起,一件一件仔细观看,人活得久了,更多追求一种韵味,而不单单是外表,便如美女一般,如今,仅是美貌已很难令他心生波澜。 “这霹雳堂家底颇厚啊!”萧月生感叹了一句,眼睛仍盯在手中的一件瓷瓶上。 李若云目光清冷,神情淡然,对箱子中的东西只是扫过而已,点点头:“那里有两间秘室,若非四师妹精细,怕是搜不出这么多。” 萧月生差点儿就要仰天大笑,又拿起一件青铜酒鼎,有两只手掌大小,他抚着上面简单而透着狞厉的图案,不断点头:“嗯,看来他们那里还有雅人,竟收集了这么多的古玩,不错,不错,……真是不错!” 李若云瞟了他一眼,颇不以为然,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在她以为,不应浪费精力,免得玩物丧志。 “去将晓晴她们唤来,将这些珠宝瓜分了罢!”萧月生指了指脚边一只箱子,摆摆手。 半开的箱子里散发着柔和而夺目的珠光,那里盛放的多是些珍珠玛瑙,或是珠花,或是项链,萧月生懒得卖出去,想给师妹们戴着玩。 李若云迟疑了一下,臻首轻摇,极是难得的露出几分腼腆,慢慢说道:“不必了,戴着这些太俗气,不如师兄你雕几件玉饰……” 萧月生自手中的青铜鼎抬眼,眉毛挑了挑,看了几眼她白玉似的脸庞,见她微垂明眸,两颊飞上红晕,散发出惊人的艳光,不由笑道:“这准是晓晴的鬼主意!” 李若云努力掩饰自己的娇羞,不言不动,只是装作打量箱子中的东西,眼波躲躲闪闪,幽幽荡荡,不去看他。 她们戴惯了玉饰,且皆是萧月生亲手所制,自是精美玲珑,无人能比,这些珠宝与其一比,顿时黯然失色,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即使她们没大见过珠宝,却也能看出好歹,便对这些散发着光芒的珠宝没有兴趣。 所以这几箱东西扔在这里,隔了几天,无人问津,萧月生也是心血来潮的想起来。 “好罢,待有时间,我再弄些玉饰给你们。”萧月生无奈的点头,一拂袖子,将盛放着珠宝与黄金的箱子合上,这些东西,他也是不屑一观的。 “听玉如说,李成风块沉不住气了。”李若云以正事转移自己的羞涩,轻声说道。 随着霹雳堂的轰然倒塌,逍遥堂虽不能说是成都城的第一大帮,却也名列前茅,加之有水云派撑腰,胆气更壮,见到一块儿肥肉,到了嘴边,偏偏不能张嘴吞下,实在难熬。 “他若不想被少林派迁怒,尽管出手。”萧月生打量着青铜鼎,满不在乎的轻哼。 “成都城大乱将起……”李若云摇头轻叹,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悯然之色。 忽然有清脆的女声在外面禀报,赵姑娘过来了。 萧月生不由苦笑,这个赵敏,见拿自己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之下,便使起了小女子的赖皮招数,每天早晨,都要早早过来等着他,蹭吃蹭喝,毫不见外。 他起床时,往往已是日上高竿,赵敏便会端着一盏茶,笑盈盈的打量他,一泓秋水般的明眸似笑非笑,透着淡淡的讽刺之意,显然是笑他懒惰。 萧月生脸皮厚,漫不在乎,只是她玉颜丽色,眼波盈盈,委实勾人,他如今也有些招架不住。 “师妹,你去应付,就说我还没起来!”萧月生忙不迭的摆手,指了指门外。 李若云抿嘴一笑,宛如雪莲乍开,荣光耀眼,她横了师兄一眼,点点头,白衣款款,袅袅而出。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逍遥堂被萧月生压着,能够沉住气不动弹,而青云帮自从与逍遥堂合作,共驱碧血门以来,文心阁丫头手打,已是结成同盟,对于逍遥堂的实力已有体会,自知无法超越,便唯其马首是瞻,紧跟身后,见他们不动弹,也便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 成都城繁华无比,帮派林立,自从霹雳堂倒下,其他帮派便如雨后春笋,纷纷涌出。 逍遥堂他们忍得住,旁人不一定能够忍得住,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能抓住,自可顺势而起,奠定成都第一帮的基业。 其中的凶险,他们也是清楚,但从来便是机会与风险并存,武林中人,赌性更重,即使明知危险,也要赌上一把。 忠义堂便是第一个冲出。 一日之间,忠义堂的帮众已占领了几条主要的繁华街道,将霹雳堂的精华掌握在手中。 忠义堂的行动宛如火把扔到油锅里,整个成都城顿时爆炸开来,其他帮派顿时眼红,且有忠义堂冒头,将来少林派来人,也只会寻上他们,故再无顾忌,开始了争夺。 白天,成都城繁华依旧,风平浪静,外人很难看出异样,但到了晚上,却萧瑟许多,城里的人们大多听到一些风声,躲在家里最安全。 即使争夺,也放在夜晚,这是帮派们的无形规矩,不容破坏,否则,一旦扰乱民心,惊动官府,便成诸帮派的公敌。 成都城的夜晚,不但闷热,且刀光剑影,不时响起惨叫声,各位帮派都杀红了眼。 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温符后花园。 斜阳残照,晚霞布满西方的天空,如一块一块的丝锦,整个天地变得柔和而瑰丽,后花园的群花皆上了一层玫瑰色,如梦似幻。 展翅欲飞的小亭由四根柱子支撑,朱漆栏杆下,是古朴的长椅,恰好可以倚着栏杆而坐,极为舒服。 萧月生正懒懒的躺在长椅上,沐浴着夕阳,枕着贝锦仪的大腿,感觉着她玉腿的弹性,一本书遮在脸上。 小亭之中,还有两女,周芷若与赵敏坐在玉桌旁,正各自执子,全神贯注于棋盘。。 周芷若一身翠绿罗衫,赵敏则穿着一件白衫,此时玉扇放在桌上,顾不得扇动,手上拈着一枚莹白棋子,不住转动。 两女皆被照到了半边,俱是娇艳如花。 赵敏眼见无望实现赢萧月生一盘的愿望,便转向了周芷若,赵敏固然聪慧,周芷若亦是冰雪聪明,两人可谓是棋逢对手,各自不输对方,杀得难解难分。 温玉冰与李若云她们到府外城中,去闲逛一逛,本是拉着萧月生,他懒得动弹,便赖在这里。 对于萧月生与贝锦仪的举动,两人熟视无睹,贝锦仪似乎也已习惯,面色如常,两只玉手一只轻轻搭在他腰间,另一手拿着一卷书,映着晚霞看着书,面容恬淡。 李若云一身白衣飘然而至,对众人点了点头,然后望向拿书蒙着脸的萧月生:“师兄,玉如又来问,是否该出手了?” 萧月生轻哼了一声,毫不动弹,似是睡去,贝锦仪忙轻轻推了他一把。 “师兄!”李若云淡淡嗔唤,盈盈走到他跟前,坐在他贝锦仪身边,渐渐的幽香传入萧月生鼻中。 赵敏每天都到这里,赖着不走,她们也不能硬赶,况且,赵敏口才便给,与她们极谈得来,只是与萧月生还不对付,时不时唇枪舌剑,互相讽刺一番。 他们议事,也渐渐不再避开赵敏。 脸上的书被李若云探手抽走,萧月生只能无奈的睁开眼,摇了摇头,叹道:“何必着急?” “外面打得热闹,英雄辈出,逍遥堂再不出手,怕是一口汤也喝不上了!”李若云将书丢到大腿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语气仍旧平淡。 “唉——!”萧月生自贝锦仪的大腿上离开,坐起身来,任由她整理自己的衣衫,文心阁丫头手打,叹了口气:“如今形势犹如有了一块骨头,很多狗去争抢,若是太早参与进去,只能徒耗力气,不如等到最后,做一个得利的渔翁,……是,郡主娘娘?” “萧大侠所言极是!”赵敏嫣然笑道,两人对彼此的称呼便带着火药味。 “况且,想做渔翁的怕还不少,且让他们养精蓄锐!”萧月生摆了摆手,颇是不耐烦。 李若云点点头,随即慢慢说道:“师兄,……少林来人了!” 赵敏将目光移开棋盘,望了过来,目光盈盈。 “果然是少林,兵贵神速。”萧月生抚掌称赞,脸上似笑非笑,他等这一日,已是很久。 “萧大侠就不怕与少林派翻脸?”赵敏自桌上拿起白玉扇,轻轻甩开,动作潇洒,笑颜如花,娇声问道。 “在下对少林高僧们可恭敬得紧,怎会翻脸?!”萧月生呵呵一笑,哂视她一眼。 赵敏又是嫣然一笑,容光艳丽,送来一记意味深长的盈盈眼波,另一受一拢,合上白玉扇,再次望向棋盘。 萧月生颇不痛快,对方虚晃一枪,却又退走,不给他机会反击,实在不过瘾。 那一晚之事,赵敏坐在这里,自是知晓乃他们所为,只是见他当面装糊涂,也无奈得很,只能吸了口气忍住。。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82章 登门 水云派的女弟子们大多已经回了紫山,温玉冰有些不放心,便让大弟子也送自己回去。 清晨,寒湖清澈如镜,寒湖阁在烟波轻雾中若隐若现,宛如天宫仙阙,玉阁琼楼。 小蝶与小情二女正在琼林中练功,神情专注,她们的武功虽已是水云派的翘楚,但觉自己才具不足,帮不上什么忙,唯有将武功练好。 卫素心则在一旁眯着眼眸观望,她一袭湖绿罗衫,曳的襦裙款款显得身形颀长优雅,一阵清风吹来,褶皱轻荡,如湖水泛波。 她并未练招式,只是修炼内功,以做驻颜之用,出身于宫廷之中,对于个人的武功高低,她并不看重,一个宫女,纵使武功再高强,若是被下令处死,也是插翅难逃。 水云派的弟子们也在刻苦练功,水云派上下一片热火朝天,朝气蓬勃。 经过了一次真正的杀伐,她们对于武功已深刻领会其重,武功关乎性命,以前虽也有些认知,但不亲自体会,总浮于表面,如今已不必李若云她们督促,自行刻苦的练功。 温玉冰站在闺阁的窗前,按着窗棂,透过敞开的窗户,打量着下面较武场热火朝天的情形,漫声说道:“你就不怕赵姑娘与少林派的人撞见?” 萧月生一袭青衫,坐在她身后的绣墩上,端着雪瓷茶盏,老实在在的抿了一口,摇了摇头:“怕什么?” “她可是知晓霹雳堂的事!”温玉冰将轩窗拉上,莲足轻移,来至榻上,缓缓坐下,翘起修长浑圆的玉腿,斜倚在锦衾上,优雅诱人,她黛眉抬了抬,自然的散发出妩媚的冷艳。 萧月生心头跳了跳,忙低头啜了一口香茗,笑了笑,道:“师父尽管放心,这次咱们做得天衣无缝,弟子们皆蒙着脸,即使赵敏去说,咱们可以倒打一耙,她不是还有碧血门嘛!” “况且,也没人见过清雅雪宜她们进城,查无可查,空口无凭,打一打嘴仗罢了。”他颇是得意的笑道。 水云派的这些弟子们皆由他瞬移而带了过来,除了赵敏与李玉如,旁人根本不知她们的存在,即使是少林派也断难查出,故可撇清。 温玉冰皱了皱眉,觉得他的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怒火一升,不由冷冷重哼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少林派屹立数百年,岂是侥幸?!” 萧月生无奈的苦笑,知道她这是借机生事,以泻前一阵子的怒火,除掉霹雳堂之举,她本就不同意,只是碍于自己态度坚决,无力反驳,此时少林派出动,她心中发慌,自然要翻一翻旧账,她虽是一派掌门,归根结底还是女人,也像小女人一般的记仇。 温玉冰紧绷的玉脸缓和一下,身子放软,叹了口气:“秋儿,你为何偏偏要与少林做对呢,咱们是小门小派,禁不起这般折腾啊!” 她语气温软,冷艳的脸庞泛起一丝柔弱,份外惹人怜惜,令萧月生生出拥她入怀的欲望。 他吸了口气,强自抑住这股欲望,将雪瓷茶盏放回桌上,转身轻叹,缓缓道:“师父,武林并非你所想的武林,归根结底,还是武功决定一切,你看少林派,屹立数百年,有天下第一之称,文心阁丫头手打,但若是武当与峨嵋联起手来,却也足以将其摧毁。” 温玉冰动人的黛眉微微蹙起,越发动人,她迟疑一下,点点头,承认大弟子所言。 “那些名门大派,亦是如此,若是真的有几个小门派很下心来,足以将其摧毁,但为何仍能安在?……是有威慑力之故。”萧月生侃侃而谈,不急不徐,每一句皆清晰无比。 “威慑?”温玉冰蹙眉沉吟,盈盈眼波投在萧月生脸上。 萧月生重新端起雪瓷茶盏,轻抿了一口,放下茶盏,开口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最高境界,这便是威慑的威力,……其余如正邪,如黑白,皆是次要。” 温玉冰明眸闪动,宛如西湖的粼粼波光,大弟子的话乍听之下有些偏激,但略一思忖,却隐隐带着几分道理。 “纵使咱们武功天下第一,但武无第二,咱们的弟子皆是弱女子,人们断不会信服,反而会惹来烦扰无数,唯有立威,方能震慑群雄,省却无数麻烦。” “但少林派……”温玉冰仍有迟疑,她年轻时见识过少林僧人的武功,其强大已深入其心。 “立威嘛,选择最强的帮派才是最简捷之途,省的一遍又一遍的费事儿!”萧月生重重说道。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好大的口气,你呀……!”温玉冰摇头轻叹,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嗔道。 “呵呵……”萧月生脸色变化极快,先前的沉凝陡然散开,露出笑意:“师父何曾见过我做过不妥之事,放心便是!” “你胆子太大,怎么让我放心的下?!”温玉冰无奈的望着他,眼波如水,可将人心融化。 萧月生嘿然笑了两声,转开话题,说起这次的收获,温玉冰只是听听,不大感兴趣。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成都城霹雳堂总坛。 十几位黄衣僧人持棍而立,将霹雳堂的几个门户把持,他们皆是身体匀称,面色肃然,宛如十几尊罗汉守门。 大厅之中,三位僧人相对端坐,面色沉静,无悲无喜,其中一僧眇右目,正是霹雳堂堂主范希圣的师父圆音大师。 坐在他上首的是两位老僧,前者嘴角下垂,一副苦相,乃是少林赫赫有名的神僧空智大师。 空智神僧对面是一位白眉老僧,雪白的眉毛低低垂下,似要掩住眼睛,他神色蔼然,目光柔和沉静,显然佛心深具,自在喜悦。 此时,他左手拿一串檀香珠,缓缓拨动,蔼然道:“神庭、膻中、喉咙同时中剑,毫无还手之力,此人剑法极快,极快!”。 其声音低沉而平和,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每一个字皆清晰如手中的佛珠,乃因念诵佛经日久之故。 圆音阴沉着脸,一只独眼精芒闪烁,范希圣虽是俗家弟子,却极得他看重,武功精湛,在俗家弟子中独领风骚,其取得的成就亦是不俗,独霸成都城,罕有人及。 可是这般出色的弟子,竟一夜之间被人杀死,圆音心痛如绞,无名业火熊熊燃烧,誓要找出凶手,替弟子报仇。 “师兄能否看出此人所使何种剑法?”空智神僧也阴沉着脸,更显得愁苦。 白眉老僧摇了摇头,低叹一声:“似是山西一字慧剑,又似登州的燕翔电剑,但皆似是而非,无法查得。” 空智本就靠近的两道眉毛似是接到了一起,神光电闪,扫了一眼圆音,叹了口气:“这些年,希圣得罪了不少人,但有这般武功的,怕是不多……” 圆音独目一闪,敛去光芒,低头若有所思。 他忽然抬头:“希圣性子严谨,绝不会去惹高手,不过其子行为放荡,为他惹了不少麻烦,前一阵子,便惹上了水云派。” “水云派?”空智神僧眉头蹙得更紧。 他虽不是少林派掌门,但对于武林中事亦颇多关注,对于水云派自是不会陌生,其大弟子成婚之日,虽是低调,却足以惊人。 如今的水云派,虽是人数极少,却无人敢于少瞧,峨嵋派两名掌门弟子下嫁水云派大弟子,惹到水云派,先得准备好峨嵋派的报复。 “师叔,弟子……弟子曾拜会过水云派!”圆音略一迟疑,将原本隐瞒之事讲了出来。 他上次去水云派时,吃了个瘪,回到寺中,并未多言,毕竟不是什么光明之事,此时涉及到得意弟子的死,再也顾不得隐瞒。 “那个萧南秋武功精深,怕是不下于师叔。”圆音左目一闪,忙又垂下,平和的说道。 “他的剑法呢?”空智神僧面色微变,皱着眉问。 少林四大神僧中,空见慈悲,空闻深沉,空性不通世务,而空智心性狭隘,虽修佛法,却难改禀性,一身武功却凭着好胜心而练得极高。 圆音和尚摇头,沉沉说道:“弟子没见过他施展,只知其内力精深浑厚,骇人听闻。”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温府。 清晨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气,这在成都城已是极为难得,除了此时,成都城无时不燥热难耐。 萧月生正在榻上搂着小蝶与小情,两手各自放在两女的玉女峰上,手指夹着雪白峰顶的红樱桃,睡得酣然。 轻纱幔帐低垂,将大床笼罩其中,将其隔成了一间密闭的空间,似是屋中之屋。 象牙大床宽敞无比,即使横躺五六人,亦不显拥挤,床前横架平稳坚固,放着几只白玉杯与碧玉酒壶,还有几盆水果。 恰在此时,窗户忽然被敲响,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师兄,起床,有人来了。” 萧月生缓缓睁开眼睛,睡意朦胧,没好气的开口:“谁啊,又是郡主娘娘造访?” 这一段日子,他被赵敏烦得不行,却又不能强行动手,委实气愤,郡主娘娘四个字,透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嗯,她是来了,……还有几个少林的和尚。”窗外的人似是忍着笑,听其娇嗲入骨,便知说话的是林晓晴。 “不见,让他们中午过来!”萧月生眼睛又闭上,怒哼一声,大手紧了紧,将头埋到小情乌黑发亮的秀发中,淡淡的幽香扑鼻而入,沁人心脾。 小蝶与小情皆已醒来,眉梢间仍带着未褪尽的春意,风情动人,见到丈夫如此说话,不由抿嘴低笑。 小蝶肤若凝脂,两腮微酡,白里透红,像是恰熟的水蜜桃,总让人忍不住想啃上一口,文心阁丫头手打,她轻推了推丈夫,抿嘴说道:“公子,还是起来,免得让掌门过来揪耳朵。” 小情浑身宛如一块儿白玉,散发着微微的温润光泽,她转了一下身子,变成面对着萧月生,努力睁着明眸,眼神迷离,娇声道:“公子爷,是少林的和尚啊。” 她的神态,说不出的娇憨,惹得萧月生探手轻啄一下她淡红的樱唇,轻哼道:“不用管他们,你接着睡罢!” 有几日没见她们,昨晚他鞭挞得狠了,两女虽然已是功力精深,仍觉困倦,听了两句,终于承受不住铺天盖地的睡意,又眯上了眼睛,进入似睡非睡的状态。 “师兄,还是快些起来为妙,是师父遣我过来的。”萧月生能够听出三师妹正在强忍笑意。 “……好,这帮大和尚,扰人清梦,实是罪过!”萧月生无奈,不忘抱怨几句,只好起身。 小蝶又强撑着眼皮,爬起身来,披上一件月白丝袍,将雪白光滑的胴体裹起来,伺候他穿衣。 “三师妹,打一盆水过来。”萧月生舍不得她,便朝窗外喊了一声。 “知道了!”林晓晴娇嗲的回应,拖长着声音,显得甚是不忿不愿。 “公子……”小蝶忍不住唤道。 “不要紧,你快回去接着睡。”萧月生抚了抚她的秀发,将她推回象牙大床上,帮她盖上月白丝被,轻拍了拍,似是哄她入睡。 他如此温柔贴心,令小蝶甜蜜无比,微笑着闭上眼睑,似是泡在温泉中的感觉,很快接着睡去。 由林晓晴伺候着洗漱一番,萧月生一袭宝蓝长衫,翩然而至温府正厅中。 甫一踏进大厅,萧月生便抱拳拱手,一边向里走,一边拱着手,温煦的笑道:“几位大师佛驾莅临,实是蓬荜增辉,小子未亲自出门相迎,恕罪恕罪!” 空智大师仍旧一张苦脸,不露一丝笑容,单手合什,微一问讯:“萧施主客气了!” 其余几僧纷纷见礼,那十几名青壮僧人持棍立在空智大师身后,其师兄与圆音则坐在他下首。 赵敏一身雪白罗衫,摇着白玉折扇,正坐在温玉冰下首,冲着他嫣然巧笑。 萧月生只是朝她拱了一下手,便当作没见到她,转头不去看她,惹得她银牙紧咬了咬。。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83章 达摩 温府的大厅布置得颇为淡雅,带着几分女子气息,月白地毯,轻纱幔帐,矮榻,绣墩,萧月生很少来此,便是因此之故。 萧月生坐到温玉冰的下首,一脸温和的打量着鼎鼎大名的少林神僧空智。 对于少林四大神僧,他亦闻名已久,心下却是不以为然,最可一观的空性死去,其余三子,皆有其实难符之感,一味追求武功,于佛法修为上粗浅无比,能将武功练到如此地步,而没有反噬,也算是难得了。 虽然乍一踏入温府,便觉空气清凉,温暖陡降,宛如踏进春天,诸僧却皆是心定之人,并未大惊小怪,只是小心观察。 “秋儿,空智大师是来打听霹雳堂的事。”温玉冰遇脸清冷无波,低声对大弟子淡淡说道。 “哦——?”萧月生抬头望向对面三人,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摇头叹息一声:“在下也听说了此事,英年早逝,实在令人扼腕!” 坐在他对面的赵敏雪白细腻的嘴角撇了撇,心下冷笑,盈盈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望向他,看他如何演戏。 圆音独目闪烁,自萧月生进来,便一直紧盯着他,试图自他的表情查得蛛丝马迹,但见他从容洒脱,毫无不安,心下失望。 自从想起水云派,他便有一种直觉,凶手便是水云派的人。 希圣徒儿的武功极高,但素来行事低调,外人难知,他却知道,其金刚拳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便是自己,想要胜他,亦要拼尽全力。 他如此武功,却被人轻易杀死,除非是峨嵋派的灭绝师太亲来,但若是峨嵋剑法,达摩堂的空明师伯定能发觉。 空明师伯一向不问世事,在达摩堂潜心研习少林七十二技,并兼收天下武学精华,渊博绝伦,对于当今世上的武学,如数家珍,是何剑法,自能一眼看穿。 凶手也不会是武当派,虽然他们与少林不合,嫌隙极深,但武当诸侠一向讲求仁义,断不会鬼鬼祟祟的杀人而不声张。 圆音数来数去,便是这个水云派的嫌疑最重,杀徒之仇,对他而言无异于夺子之仇,心中熊熊业火不停窜升,说话的口气自然不善:“萧施主,七日那晚,不知你在何处?” 萧月生微微皱眉,目光温润如玉,轻扫了圆音一眼,淡淡笑道:“七日那晚?记不得了。” 他转向右首的温玉冰,呵呵笑问:“……师父可曾记得?” 温玉冰暗瞪他一眼,黛眉微蹙,略一沉吟,点点头:“好像在后花园中打牌。” 萧月生恍然,忙点头笑道:“对对,好像赵姑娘也在。” 见他望过来,赵敏心思疾转,眼波盈盈,忽然微一抿嘴,摇了摇头:“好像是,……我也记不清了。” 她是唯恐天下不乱,能害萧月生一把,自会毫不犹豫,却正中萧月生的下怀。 “这位赵姑娘是……”空智大师看了看赵敏,她雍容华贵的气质不容人小觑,想必家世非凡。 “这是敝府的芳邻,赵敏赵姑娘。”萧月生开口笑道,厅内只有温玉冰与他相陪,故只能劳烦他介绍。 “这位女施主周身贵气缭绕,想必身世不凡。”空智大师单手合什,缓缓说道。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赵敏抿嘴低低一笑,萧月生点点头,呵呵笑道:“大师好眼力,这位赵姑娘确实贵不可言!” 空智大师望了赵敏两眼,便不再多看,她虽是贵人,但观之武功一般,远不如眼前这个萧南秋高深莫测。 萧月生接过柳清泉亲自端过来的雪瓷茶盏,端住不动,笑着望向空智大师:“大师远道而来,不知究竟有何吩咐?” “阿弥陀佛……”空智大师愁眉苦脸的宣了一声佛号,似是被人欠了八百吊钱,缓缓叹道:“敝派弟子不幸罹难,却苦无线索,附近唯有贵派最熟,老衲唯有厚着脸皮前来求教。” “哦——?”萧月生眸子微眯,笑了笑,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香茗,摇头道:“霹雳堂之事,在下也只是听闻而已,事情太过突兀,依在下估计,……怕是得罪了哪一位大人物,惹下雷霆之怒,愤而屠帮……” “哼!”圆音忍不住怒哼一声。 他在一直在旁边观察着萧月生一举一动,萧月生细微的表情皆被他收入眼中,仅是这几句话,便令他感觉自己所猜不错,这个萧南秋极是可疑! “怎么,圆音大师可是有话要说?”萧月生将茶盏停在嘴边,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望向圆音。 “我那徒儿是不是你杀的?”圆音本不欲开口,想要迂回,旁敲侧击,小心试探,只是他性子急躁,被萧月生这般一激,顿时忍耐不住,怒气冲冲,此话冲口而出。 萧月生几乎失笑,忙忍住,摇了摇头,郑重的回答:“不、是!” 圆音狠狠盯着他,独目精芒闪动,宛如一柄利剑。 他并不相信萧月生的话,少林派虽说树大招风,却也盛名无俦,罕有人敢招惹,文心阁丫头手打,即使徒儿得罪了某位高手,看在少林派的面子上,也不会狠下杀手,唯有这个萧南秋,与霹雳堂有过节,胆子又大。 “空智大师,此事莫不是魔教中人所为?”萧月生挑了挑眉毛,望向一忙鼻观心的空智。 温玉冰宛如一尊女神雕像,不言不动,面容清冷,心下却颇紧张,真到了如此关头,她实在犹豫。 赵敏却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情,盈盈的目光一直带着似笑非笑,不停的在萧月生脸上扫来扫去。 “素闻水云派剑法高妙,老衲不才,倒想讨教几招。”空智神僧宣了一声佛号,低声说道。 近些年来,虽有武当崛起,但少林派仍是天下第一派,门下弟子一向安然,罕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故霹雳堂之事能够惊动他这位神僧亲自下山堪查。 圆音先前曾言,萧南秋武功绝顶,已是激起空智的好胜心,他性子偏狭,复见萧月生洒脱自如,毫不将自己几人放在眼中,心中便渐渐涌起了怒气。。 既然圆音已将话挑明,空智也懒得再躲躲闪闪,索性直接要试探,宁杀错不放过,否则,少林的威严何存?! “原来如此!”萧月生缓缓放下雪瓷茶盏,本是温煦的面庞渐渐冷沉下来,面沉如水,淡淡冷笑:“敢情是登门问罪来着!” “萧施主严重了,只是武林同道的切磋罢了。”空智神僧毕竟年老,颇多历事,有几分圆滑,留了几分余地,愁眉苦脸的回答。 “师父,少林素有天下第一之称,咱们小门小派,难及万一。”萧月生沉肃着脸,目光无悲无喜。 他转向温玉冰,淡淡冷笑:“不过,既然人家欺上门来了,弟子也唯有勉力应战了!” 温玉冰眼看着三两句的功夫,事情便发展至此,颇有措手不及之感,委实变化太快,她还未来得及想好对策。 “……秋儿,……要小心些。”她略一迟疑,当抬头见到大弟子那平静如水的目光时,心下不由一清,淡淡一笑,点点头。 此事她尚不足以应付,唯有交与他,全凭他作主罢了。 萧月生冲师父点点头,沉肃的脸庞恢复温煦,拱了拱手,望向空智大师,淡淡笑道:“在下听闻,少林七十二技,空智大师得其十一,惊才绝艳,在下佩服,不知欲以何技见赐?” “阿弥陀佛……,老衲惭愧,想以达摩剑讨教几招。”空智大师合什,低眉顺眼,更显愁苦。 “好,达摩剑法,在下也是闻名已久,……外面请罢!”萧月生点头,长身而起,一伸胳膊,示意出去。 温玉冰心下一定,达摩剑法的剑谱,水云阁中便有,她也翻过几次,虽不说精通,却也略知皮毛,其剑法虽然精妙,如今却根本难不住大弟子。 他们依次走出大厅,到了正院,李若云几女也袅袅而来,令周围的十几个黄衣僧人忙闭目合什,心下默念金刚经,以抑心神的骚动,李若云她们的容光委实太盛。 “师兄,给你剑。”李若云将纤腰上的长剑取下,玉手递了过去,萧月生当初的佩剑早已不知仍在何处。 他信手接了过来,缓缓抽出,对面空智神僧亦接过僧人递上的长剑,轻轻出鞘。 “大师,请!”萧月生颇是有礼,竖剑问讯。 “施主请!”空智神僧长剑在手,精气神陡变,起手势一出,身上仿佛多了几分光芒,威严凛凛。 萧月生心中一笑,轻轻一剑,缓缓刺出,仿佛后人的太极剑,似是毫无力气。 “嗤——!”这缓缓的一剑陡然加速,迸出一道白光,眩目难挡,令人措手不及。 空智神僧虽已戒备,却也反应不及,忙横剑一挡,虽快而不乱,挡在胸口,欲封住刺来长剑。 “大师,承让!”萧月生收剑,淡淡微笑,脚下一退,来至温玉冰身边,将长剑递还李若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84章 尽败 众人皆有疑惑,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刚才的剑光太过强烈,令人目眩,根本看不清。 “施主好凌厉的剑法!”空智大师缓缓叹息,轻轻一震僧袍,左胸口出现一道淡淡的剑痕,若有若无,不仔细观察,断难发觉。 萧月生这一剑奇快无比,凌厉异常,但在触到空智大师僧衣时,却劲力尽敛,只留一道浅浅的剑痕,倏然收回,几乎无人看清剑式。 “大师承让,在下只是出其不意罢了。”萧月生抱了抱拳,呵呵笑道,一团和气。 空智大师摇了摇头,心中郁郁,却又无话可说,这一剑虽出其不意,但其神气完足,凌厉如狱,自己便是有了准备,怕也接不下来。 他久负盛名,武功绝伦,罕有一败,不想竟在此处,败在一位如此年轻之人手中。 空智大师侧身,将长剑交至旁边小沙弥手中,望向达摩堂的师兄,那白眉老僧微垂眼脸,似睡非睡,似是觉察到他的目光,微微睁目,与其目光相触,略摇了摇头。 他不由犹豫,师兄的眼色他已明白,没有看出对方的招数,可能是太快之故,且仅有一剑,也能辨究竟。 “怎么,大师还要再战?”萧月生见空智握着剑柄,迟疑不决,不由笑眯眯的道。 “阿弥陀佛,老衲空明,也想向萧施主讨教几招。”白眉老僧缓缓起身,步履缓慢,跨了五步,慢慢来至空智大师身边,接过小沙弥手上的长剑。 赵敏微撇了撇嘴,心下暗自嘀咕一句,少林和尚,也不过如此,一个人打不过,便使车轮战,其用心无非是摸清萧南秋的老弟罢了,却不知这个小子狡猾异常,他们根本斗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空明大师虽名声不显,是因他一直居于达摩堂,潜心研究武学,未曾踏出武林,不为世人所知,少林寺如他这般寂寂无名者不在少数,故少林卧虎藏龙,独尊宇内。 他修炼的乃杂阿含功,类似于道家的小无相功,可兼容并蓄于各种内功心法,亦可御使少林七十二技的各技法。 其修习之艰难,非大毅力大恒心之辈,断难入门,且需对佛法极深的领悟,其难度不次于金刚不坏神功。 只是他一直潜心研武,不通世务,心中所思,便直接宣之于口,不知有车轮战之嫌。 萧月生对这位空明大师心有好感,单手还礼,正色道:“大师武功精湛,却也非在下对手,不如……,空智大师一起上罢,在下勉力一战!” 温玉冰闻言不由吸了口气,恼怒的瞪向大弟子,怒其口出狂言。 “咄——!”圆音忍不住大喝,指着萧月生,手指颤动,怒声大喝道:“大言不惭,好狂妄的小子!” 少林派何曾被人如此小瞧过,这个萧南秋竟要以一对二,实在是对少林莫大的羞辱。 正轻巧的端着茶盏,微微轻啜香茗的赵敏猛一哽,颇是不雅,差点儿将檀口中的茶水喷出来,萧南秋这番话,也太过惊人了,他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李若云她们倒未吃惊,觉得理所当然,此时却皆黛眉蹙起,面露不悦之色,盈盈的眼波投在圆音的脸上,只觉他的话刺耳无比。 萧月生对圆音视而不见,只是微眯着眼睛,望向空智大师,乍看上去,好像他有了火气。 萧月生走上前两步,负手而立,青衫随风飘动,抱了抱拳,朗朗而道:“两位大师,敝派人少力单,却也并非可欺,今日两位大师汹汹而来,隐指在下乃凶手,委实令人心寒!” “萧施主误会了……”空智大师忙道。 萧月生一摆手,止住他下面的话,淡淡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莫要犯了戒律才是!” 空智大师讪讪而止言,更显愁眉苦脸,他虽心胸不广,但睁眼说瞎话,却还做不到。 派内之事,多是由方丈空闻大师处理,空智虽也管事,却少了几分圆滑,此次登门,便有些鲁莽,也是自恃他名高位显,并太未将水云派放在眼中,不想碰到了硬钉子。 萧月生双目微睁,温润的目光一一掠过诸僧,洒然一笑:“当初圆音大师曾亲上敝派,登门指教,在下已是强自忍耐,顾全少林几分颜面,……不想你们少林派上行下效,又来这么一招,文心阁丫头手打,在下若不拿出些真才学,倒让天下人耻笑!”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圆音大怒,脸色通红,似是恼羞成怒,愤愤的瞪着他,独目闪出精芒,极是骇人,冷冷哼道:“你好大的口气!” 萧月生淡淡瞥了他一眼,屈指一弹,一道指风倏然击中他身体,无声无息,宛如清风拂面,无人发觉。 圆音只觉自己身体一僵,周围仿佛黑了一下,再也无法动弹,即使舌头也麻木得没了感觉。 他心中已知,自己是被点了穴道,不由转动眼睛,狠狠朝萧月生瞪了过去,知道必是他捣的鬼。 没了圆音在一旁聒噪,众人皆耳根清净了许多,众女盈盈妙目皆注于空智大师身上。 “剑法还是拳脚,在下主随客便!”萧月生挂着淡淡的微笑,望向空智大师。 “也罢!”空智大师也被激出了怒火,合什一礼,跨步走到空明大师跟前,沉声道:“那老衲等便领教萧施主的掌法罢!” “在下奉陪!”萧月生抱拳,一提前襟,束于腰间,跨前一步,洒然笑道:“有僭了!” 说罢,不容两僧再迟疑,探掌而出,击向空智大师中宫,干净利落,动作潇洒,李若云她们几乎忍不住拍手。 空智大师施展韦陀掌,右手前探,斩向萧月生脉腕,呼呼有风声,威力非同小可。 萧月生左掌同时击出,朝向左边的空明大师,亦是毫不客气的直入中宫,想要惹怒二僧。 空明大师所施乃金刚般若掌,亦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比起至刚至猛的大力金刚掌多了几分柔和,却更加凌厉,掌势飘忽,寻隙而入,修习难度更甚大力金刚掌法。。 他轻飘飘的一掌,迎向萧月生左掌,相与之硬碰一下,试其内功的深浅,杂阿含功威力绝伦,他深具信心。 萧月生右手一翻,正迎向空智大师的韦陀掌,左手略缓,亦与飘飘而来的金刚般若掌正对。 “啵”的一响,四掌相遇,不偏不倚的正面相击。 韦陀掌刚猛无俦,金刚般若掌刚柔相济,两股掌力齐齐涌入他身体,令温玉冰有些担心,这两个老僧的功力深厚,非比寻常。 少林七十二技,其秘笈皆在水云派的水云阁中,温玉冰早已翻看过多次,虽不能修炼,却一眼能看破他们所施掌法。 萧月生身体一晃,退后一步,面色如常,露出淡淡的微笑。 空智与空明二僧亦是身体晃动,不可自持,空明白眉飘动,仿佛迎面有劲风拂面,空智则僧袍鼓动。 两人同时退后一步,脚下陷入三寸,面色同时涌上一股红晕,宛如喝酒微醺。 “阿弥陀佛,萧施主好深的内力,老衲佩服!”空明大师两手合什,蔼然长叹,红润的脸庞满是赞叹。 便是当初的师兄空性,面对二人的双掌,也无法接住,却被眼前这位萧南秋做到,心下不由叹服,他不理世务,心中如此想,嘴上自然说了出来。 三人的内力相较,高下立判,赵敏在一旁惊讶,虽知他武功精奇,却没想到内力如此之深。 “呵呵,少林神僧,果然高明,再来!”萧月生呵呵长笑,来了兴致。 两僧倒并非一无是处,内力颇深,尤其空明大师,内劲圆润温和,却绵绵泊泊,如江似和,大有玄妙。 不再以内力相逼,萧月生脚下一旋,冲入两人中间,左右两掌,分别击出,在空中留下几道残影。 空智心中惊异,颇有不服,自己这么多年的苦修,内功竟不如一个青年人,委实令人不服,心下暗怒,周身内力鼓荡,身形一退,缓缓推出一掌,正是威力宏大的须弥山掌。 此掌推出,宛如排山倒海,威力之强,足以骇人,却有一条,需要蓄力,宛如堤坝一般。 空明则仍是金刚般若掌,掌式飘忽,时刚时柔,变幻多端,与萧月生的左掌相较,宛如双蝶追逐。 对于少林七十二技,萧月生了如指掌,试了两招,便有些不耐烦,倏然出掌,再快几分,幻出数十道掌影,分别罩向两人,仿佛数人同时攻击一般。 两僧一惊,忙挥僧衣,使出伏魔袈裟功,“卟卟”两响,两人轰然后退,蹬蹬蹬,齐齐退了五步,几乎退到几个持棍的僧人身上。 “承让!”萧月生站在原,收手抱拳,缓缓而道。 空智与空明面红耳赤,自陷下的脚印中拔出脚,合什一礼,露出一只光胳膊,僧袍已被震得粉碎。 “萧施主神功惊人,老衲痴长年岁,惭愧!”空明大师蔼然长叹,毫不为意的合什一礼,他心无挂碍,极易赞人,深得佛心。。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85章 迁怒 对于空明老僧,萧月生甚是尊敬,抱拳一礼,温声道“在下身为水云派弟子,自当维护敝派尊严,大师,得罪了!” 说罢,转身一旁冷着脸的空智大师,淡淡笑道“空智大师随身的诸位高僧,想必能组成使八罗汉阵,不如让在下师妹师师深浅?” 空智大师登时脸色一变,扫了一眼站在对面的诸女,她们容光绝丽,光彩夺目,墙边花圃中的鲜花也似乎黯然失色。 他武功虽不如萧月生,但毕竟是赫赫有名的四大神僧之一,眼力毒辣,兼之诸女也未达返扑归真,精气内敛之境,他一眼可看出这几位绝美女子不凡,以十八罗汉阵围困,所冒风险极大。 如今,自己已折戟沉沙于此,若十八罗汉阵再被人破去,那少林派的颜面当真是荡然无存,这最后的一层遮羞布,无论如何不能扯去的。 想及此处,空智大师冷着脸,眼中精芒一闪,缓缓说到“不必,萧施主神功无敌,老衲等钦服,这便告退!” 说罢,也不等萧月生回答,手掌一挥,冲温玉冰她们合什一礼,毫不犹豫的转身,大步离去。 萧月生再弹出一道指风,击中圆音和尚,解去其穴道,温和一笑,圆音却不由心头一跳。刚才动手的情形,令圆音心头震动,欲要骂上几句,却又顾忌,只好一甩僧袖,转身而去。 空智大师一行将要走到门口,萧月生忽然开口,平和的道“大师且慢,在下尚有一言。” 空智大师几人不由身体一紧,周身内力流动,升起戒备之念。 “虽然诸位先入为主,不信在下的话,但还是要说,霹雳堂应是被一群人所袭击,虽说在下会几手庄稼把式,却也不屑如此为之,——那一晚,赵5姑娘也在敝府,一起乘凉闲话,她可以做证。”萧月生朗朗说道,理直气壮,光明磊落。 便是赵敏,若非亲眼所见萧月生的指示,她也会如少林众僧一般疑惑,不由相信他的话。 她心中凛然,这个姓萧的,果然奸滑无比,说起弥天大谎来,面不改色的,且光明磊落,比真话还要真。 身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随即吐出三个字“碧血门。” 她忙朝萧月生望去,只见他冲着自己笑了笑,颇是意味深长,不由微微沉吟,暗自思索其意。 赵敏心思灵动迅捷,转眼之间,便以知道大概,明白了萧月生的要挟之意。 她紧握着雪瓷般的唇角,恨恨的瞪了萧月生一眼,眸子如迸冷泉,虽有直接说出口的冲动,但看到萧月生似笑非笑的目光,却不由心下一虚,略一迟疑,强压了下来,毕竟位高权重,才具不凡,能以大局为重。 忍了一口气,她强自一笑,冲空智大师他们淡淡点了点头。 空智大师看了一眼赵敏。缓缓点头,不再说话,知识合什一礼,转身踏步,走了出去。 “师妹,去送送大师们。”萧月生摆摆手,示意李若云她们跟出去送行。 李若云淡淡一笑,依言走了出去,虽说他们找上门类,但不送客人出门,总是失礼,显出水云派的气量狭小。 看着空智一行人不见了影子,温玉冰松了口气,明眸如水,瞪了萧月生一眼,嗔道“行了,你终于如愿,接下来怎么收拾?!” “看好戏便是——”萧月生呵呵一笑,抚着黑亮的八字胡,慢慢转身,遥望大门的方向,那里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 成都城再次热闹了起来。 忠义堂胆子最大,枪在众帮派只前,趁着霹雳堂倒塌之机,占了几条繁华的街道,然后是招纳人手,极力扩张,隐隐已成势,成为成都城数一数二的大帮派。 不少的帮派看着眼红,深觉自己胆子太小,不敢喝头汤,结果落在人后,骨头也没捡着一根,白白错失崛起的机会,大是后悔。 逍遥堂的李成风,便是其中之一。 他并非蠢人,也知霹雳堂这口肉并不是那么好吞,山林派来人,必会追查凶手,极易引火烧身。但一个帮派的崛起,往往便是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遇,必冒极大风险,若是一味瞻前顾后,成事无望。 况且,如今,他有了水云派撑腰,间接与峨眉派攀上了关系,即使少林派来人,也要顾全峨眉几分颜面,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惜乎萧月绳通过女儿传来话,须得静观不动,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众人枪个热火朝天。 今天傍晚,他正在与两未结拜兄弟吃晚饭时,忽然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由大感庆幸,胃口大开。 少林四大神僧之一的空智大师率少林弟子进入成都城,前来查探凶手,来势汹汹。 忠义堂在少林十八罗汉阵下,土崩瓦解,堂主及副堂主,四位长老,皆武功被废,其余帮众,则多被打断手脚。 少林派的霹雳手段,令成都城的人们见识了天下第一大派的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然后是双刀门,亦被少林派挑掉。 —————————————————————————— 夜晚,凉风习习。 一论新月勾如弦,清汇淡但洒下,将周围变得朦胧。 萧月生坐在温府后花园,小亭内夜明珠散发着乳白的光芒,将众女映得皎洁无暇。 众女谈起少林的这一番举动,她们纷纷感叹,没想到少林竟也会不分青红皂白,胡乱迁怒于人。 “这可不仅仅是迁怒。”萧月生正翘着二郎腿,倚着朱拦,摇了摇白玉杯,呵呵笑道。。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86章 拒入 李若云她们皆穿着月白丝袍,在夜明珠的辉映下,泛着朦胧的柔和光亮,将玉脸衬得越发皎皎无暇,毫无烟火气息,仿佛姑射山的仙子。 “不仅仅是迁怒?”林晓晴将明眸自手上的纸牌上移开,望向大师兄:“还有什麽?” “自己猜!”萧月生轻啜一口紫蘅酿,微微一笑,惹来众女一番白眼相加。 说罢,他起身离开小亭,拿着白玉杯,在月下缓缓而行,来至花园中,被花香围在其中。 温玉冰没有加入牌局,一直坐在另一边的朱栏旁,一边品尝着清莲酿,一边观赏着天上的弦月,气质清寒,与天上弦月相似。 见萧月生出了小亭,她也站起,端着白玉杯,缓缓来到大弟子身边,静静无语,在淡淡的月华下,白衣款款,宛如神仙妃子。 师徒二人静立半晌,温玉冰抬起白玉杯,微啜一口清莲酿,如水目光瞥了萧月生一眼:“少林的人该回去了?” 萧月生正举头望天,看着漫天繁星,转身回望温玉冰一眼,微微一笑:“嗯,查不出头绪,他们只能回去了。” “我一直担心……”温玉冰左手环到胸前,抱住右手,右手执白玉杯,优雅而动人。 她叹了口气,望着夜空,喃喃自语:“若是赵姑娘派人告密……” 月华如水,映入明眸,她明眸熠熠闪光,宛如钻石,亦如天上最明亮的两颗繁星。 萧月生洒然一笑,微啜紫蘅,摇了摇头:“我已有预防之心,好在她也非笨人,并未出格。” 温玉冰转头,明眸定定望着他,她虽知晓大弟子本领莫测,但对于武林人而言,并不知神识为何物,故无法想象,对他的话略有疑惑。 “即使少林知晓,咱们又有何惧?!”萧月生淡然笑了笑,轻轻摇头,道:“府外已经布置下阵法,弟子们皆有玉佩护身,师父当可放心,若再有失,那只能算是个人的命数如此,人力不可及。” 温玉冰点点头,自从空智神僧败在萧月生手下,她便散去了几分畏惧,少林派的神秘面纱被揭了去,生出不过如是之感。 只是她性子谨慎,知晓少林派高手众多,即使单个高寿不如大弟子,一拥而上,水云派也消受不起。 “依你看,赵姑娘是真的想加入咱们水云派吗?”温玉冰轻抿了一口清莲酿,淡淡问道。 “呵呵,她可是一块儿烫手的山芋。”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趣事,前两日的情形出现在眼前。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xxxxxxxxxxxxxxxxxxxxx 清晨时候,天气疏朗,空气清凉,最是适宜。 赵敏仍旧早早过来,她常来常往,已成了熟客,虽然与萧月生仍不对付,却与诸女混的极熟,俨然已成闺中密友。 李若云她们也不再招呼萧月生,免得惹他发起床气。 她们几人吃过早膳,便与赵敏一起出了温府,到成都城繁华的街道闲逛,买一些衣饰,或挑一些小吃拿回来,给师兄做早膳。 当她们回来时,再将萧月生叫起来,他已睡得差不多。 早膳是在后花园的小亭里,诸女在一旁或抚琴,或下棋,萧月生则在桌上吃饭,贝锦仪坐在他身边,拿着一本书看。 赵敏与周芷若在一旁下棋,她们二人棋艺相当,聪明亦相当,可谓是棋逢对手。 李若云面色清冷,坐在朱栏旁,玉腿上摆着一具棕褐色瑶琴,修长圆润的十指宛如十根嫩笋,轻捻慢抚,琴声清和。 徐徐清风自南而来,掠过花园中盛开的百花,吹入小亭,挟来馥郁的花香,与琮琮的琴音混在一起,沁人心脾。 “萧先生,我想拜入水云派门下!”赵敏拈着一枚黑子,忽然抬头,望向萧月生,眼波盈盈,勾魂摄魄。 萧月生正咬着一只黄玉般的小汤包,乍听赵敏的话,不由牙齿一用力,汤汁四溢,文心阁丫头手打,惹得贝锦仪忙抽出罗帕,帮他擦了擦嘴角,赵敏微一撇嘴,好在已然见得多,不以为异。 诸女也各自停下玉手,望向赵敏,对她的话极是意外。 “干嘛这般吃惊,……不成么?”赵敏见萧月生如此,不由娇嗔一句,横了他一眼,自有一股动人的风情。 “不成,当然不成!”萧月生接过贝锦仪手上的罗帕,试了试嘴角,斩钉截铁的回答,轻哼一声:“敝派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我将身份保密便是了。”赵敏忙道,放下黑亮的棋子,急切的盯着他,目光盈盈如荡漾的泉水,令人不由心软。 萧月生略一停顿,似是犹豫,看了看她莹白的玉脸,想了想,又摇头,摊了摊手,苦笑道:“……还是不成!” “那究竟为何?!”赵敏有些羞恼,虽知他不会轻易答应,但被这般直接拒绝,毫不委婉,仍是忍不住生气。 萧月生端起白玉杯,喝了口清水,叹息一声,无奈说道:“……你虽聪慧,骨骼却差了些,禀赋达不到我水云派入门标准。” “什么?!”赵敏娇叫一声,玉脸蓦然变得酡红娇艳,似是喝醉了酒,明眸似要喷出火来,紧咬着饱满诱人的下唇,似要咬破。 “唉——!”萧月生长叹一声,目光温润,笼罩着赵敏,摇了摇头,一脸惋惜之色:“派规如此,在下纵是有心,也无法破例。” “你……”赵敏贝齿紧咬,似要将一口银牙咬碎,狠狠的瞪着他,胸口怒火翻涌,滔滔如浪,恨不得上前一掌杀了他。 他这明明是睁眼说瞎话,自己的资质明明是极佳的。 萧月生满脸无奈,摇了摇头,接着吃饭,惹得赵敏扔下棋子,愤愤而去,窈窕的身子微微颤抖。 “赵姐姐……”柳清泉忙追了出去。 “师兄,你可真能损人!”林晓晴叹了口气,似是嗔怒,并送他一记白眼,然后追了出去。 萧月生呵呵一笑,看到赵敏生气发愤,他倒是高兴,泛起与她斗,其乐无穷之感。。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87章 舵主 在萧月生眼中,赵敏确实是一块儿烫手的山芋,若是真的留在水云派,那水云派必被贴上鹰犬的标签,会被武林中人群起而攻之,臭名远扬,不得翻身。 他虽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神通,却想偷懒,不想自招麻烦,只能将赵敏拒之门外。 第二日,赵敏依旧早早的来到温府,她笑容嫣然,昨日之事似乎从未发生,她若无其事,但对萧月生却是讽刺挖苦,唇枪舌剑,无所不用其极,毒辣凌厉,显然她已是恢复了清明,前来报仇雪恨。 萧月生亦毫不客气,针锋相对,或迂回,或太极,或硬碰,刚柔并济,奇正相合,无异于与人动武。 对他们的笑里藏刀,暗箭纷飞,诸女已见怪不怪,且抱着一番看好戏的心情,观赏起来,更甚练功与做游戏,她们乐此不疲。 夏日的西湖最是宜人,清凉而明净,惹无数江南之人流连忘返。 苏堤的两侧,柳枝婆娑,曼妙如舞,来来往往的人们皆着单薄的衣衫,尤其是那些女子,虽包裹甚严,却难掩诱人曲线,令周围的男人们凭添了几分火气。 一艘大型画肪停在湖心中,随波轻晃。 整艘画肪共有两层楼,与地上的阁楼无异,全身呈乳白色,古朴而典雅,散发出一种高洁而恢弘的泱泱气度。 高高的画肪船头,二层楼上,垂下一条丝线,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银光,顺势向上望去,一男子身着青衫,坐在船头一张古朴的躺椅上,手中拿着一支幽紫色的渔竿,垂在船外,雪白的银丝随风微偏。 他身边也有一张古朴的梨木躺椅,上面躺着的女子身着湖绿罗衫,脸庞白皙如玉,秀雅绝伦。 秀发高挽,宛如一团墨云,她躺在椅中,手中拿着一本书,面容恬静,静静读着书,玉体波峦起伏,活色生香,诱人无比。 两张圆伞遮在他们上方,挡住了明媚的阳光,宛如后世的沙滩风景。 他们二人正是萧月生与周芷若夫妇。 少林派的人乍一离开成都城,萧月生便忙不迭的跑出来。 一直呆在温府,总与赵敏唇枪舌剑,一次几次,尚能甘之如饴,次数多了,有些吃不消,赵敏的斗性极强,屡败屡战,委实令他挠头,只好躲一躲,以便积蓄力气,之后再打。 临安城这边的临湖居已渐渐落成,在重赏的刺激下,那帮匠人仿佛发疯一般,干得热火朝天。 虽然在临安城耗巨资买了一座宅子,设为水云别院,但萧月生更喜欢住在这艘乳白的大画肪上。 夜晚,躺在画肪的床榻上,听着外面的丝竹声与喧闹声,看着西湖上的繁华夜景,比住在府宅中更有趣。 萧月生这一次,仅带了周芷若出来,好好享受两人世界。 两人或琴箫相合,或在闺房描眉,或到船头钓鱼乘凉,过得甜蜜而温馨,周芷若也适应了丈夫的生活方式,也学会了享受,拿着一本书,懒洋洋的躺在那里,不时看一眼书,文心阁丫头手打,或看一眼湖上的风景。 清风徐来,掠过湖面,变得清凉舒爽,她说不出的惬意。 他们这艘乳白的画肪声势惊人,寻常画肪不敢靠近,免得相形见绌,自惭形秽。 此时,一叶小舟翩然而来,无声无息,小舟上仅乘坐五个人,已显得略满,随时有覆灭之险。 小舟来至画肪旁,停了下来,距离不远不近,恰能看到二层楼船头的萧月生二人。 “丐帮大义分舵王颜章,拜见水云派萧先生!”一声粗豪的声音响起,洪亮如钟,嗡嗡作响,随着水面飘荡开去,宛如荡漾的水波。 躺椅上的萧月生睁开双眼,放下手中的渔竿,站了起来,青衫飘飘,来至船舷处,低头望向下面的小舟,抱拳一笑:“在下萧南秋,丐帮的诸位请罢。” 周芷若也放下手,起身跟在萧月生身边,俯视下面,见到小舟中的五人,他们虽然衣衫补着几个补丁,却并不脏乱,反倒是洗得发白,干净利落。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那我等便不客气,打扰了。”五人当中身材最矮的那位抱拳呵呵笑道,声音洪亮,浑似一个壮汉所发。 此人无疑便是王颜章,他身材矮小,精瘦如枯枝,眉毛的皱纹似是用刀所刻,横向极深,显出苍苍老态。 但一双眸子狭长明亮,炯炯发光,站在那里,浑身却散发出一种豪迈的气度,颇令人心折。 周芷若心细如发,明眸微闪,眼波掠过他的手脚,发觉他手掌宽大,手指粗短,伸缩间,掌背青筋贲起。 她可断定,此人一身的功夫便在他一双手上,可能是练的指力,或练掌力,不似拳法。 “王颜章?”她秀气的眉毛微蹙,凝神思索,在脑海中搜寻这个名字,若是知名人物,她应该记得。 忽然心中一动,周芷若响了起来,此人似乎是丐帮的八袋弟子,身为大义分舵的舵王,文心阁丫头手打,出身本是寒微,却有意外的奇遇,得到一本寻常的秘笈,朱砂掌,他发愤苦练,终将一套寻常的朱砂掌功夫练的炉火纯青,威力惊人,颇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 对于这般苦修而成的人物,周芷若自心底里敬佩,他不像一般的武林高手,靠的是名师出高徒,而是全靠自己努力。 她忙施展传音入密,将此人的情况说与丈夫听,免得怠慢了人家。 有了萧月生的允许,小舟才缓缓靠了过来,随即舟中有四人飞身而起,如巨鸟般掠上画肪,落至萧月生二人跟前,画肪微微动了一下。 周芷若暗自摇头,这四人的轻功,并不高明,仅此一项,便是难以掩饰的弱点,若是遇到水云派的人,可谓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内子周芷若。”萧月生向四人介绍,态度温和。 周芷若虽甚少下山,但在武林中的名气极大,加之儿女侍一夫嫁与默默无闻的萧月生,更是名扬武林。。 两人忙见礼,眼神一触即离,周芷若此时娴静秀雅,容光焕发,一举一动,皆魅力惊人,即使他们乃鲁男子,仍难免心中微荡。 略一寒暄,萧月生将四人让到画肪之中。 这是最东间的一座屋阁,月白地毯铺阵,周围满是轻纱帏帐低垂,清风自微敞的轩窗吹入,将白纱吹得飘飘荡荡。 东面的古朴茶几上,红泥小炉汩汩作响,极有节奏。 几人坐定,周芷若端上茶茗,动作优雅曼妙。 萧月生接过周芷若的雪瓷茶盏,揭盖微啜一口,笑道:“对丐帮的英雄,在下早已久仰,惜乎无缘一面,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两位少侠英挺过人,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 王颜章抚着粗短的胡须,呵呵微笑,嘴上却谦逊不已,一一介绍,举止之间,自然的透出豪迈之气。 萧月生精于厚黑之术,对于赞美,一向并不吝啬,他行事无忌,并不被矜持所束。 那两名少侠年及弱冠,却仪容不俗,英姿勃发,举止亦从容沉静,气度不凡,其练武的资质极佳,已算的上是少年高手,丐帮能得如此英才,并不常见。 这二人乃王颜章的得意高足,听到别人夸赞,自是难掩喜意,比别人称赞自己更高兴几分,萧月生正是看准了此点。 另一人,也是八袋弟子,乃一位削瘦的中年男子,两鬓雪白,满面风霜,却难掩其儒雅气度,像是一位不得志的读书人。 萧月生微啜了茶茗,扫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周芷若,回头望向王颜章,微微笑道:“王舵主贵人事忙,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心中有何话,但说无妨。” 王颜章放下雪瓷茶盏,苍老的脸上笑容满面:“呵呵……,在下此次登门拜访,乃是表达谢意,若非有萧先生,尚难发觉那奸贼陈友谅的不妥,后患无穷,亏得萧月生出手。” “王舵主客气,举手之劳罢了。”萧月生摆摆手,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目光温润如玉,文心阁丫头手打,在众人脸上轻轻扫过,淡淡笑道:“在下也是极偶然的情形下,听到陈友谅说话,才发觉不妥。” 王颜章将要说话,却忽然住口,到嘴的话被萧月生刚才的一句硬生生的堵了下去。 萧月生低头微啜茶茗,周芷若的手艺越发精妙,看来是下了苦功夫,茶被沏得火候极佳。 他微微低头,自茶盏上方轻瞟了一眼王颜章,心下暗笑。 王颜章毕竟是一方舵主,顺势转开话题,呵呵笑问:“关于陈友谅,不知萧先生还知道多少?” “他是少林派圆真大师的俗家弟子。”萧月生目光专注于盏中根根竖立的嫩叶,若无其事的开口,轻描淡写,似是漫不经心。 “圆真大师?!”王颜章微愣,刀刻般的眉头呈“井”字,狭长的眼睛半眯,表情沉了下来。 他身为丐帮大义分舵舵主,消息自然是极为灵通,对于少林几位高僧,亦是清清楚楚,心下吃惊。 丐帮虽然人多,但与少林派相比,却是差距极大,不可道以理计,难以撼动。 他此时,颇有进退维谷之感,有些后悔此次登门,若真的如萧先生所说,那涉及到了少林,可不是一件小事。 其实,他们自那位假帮主口中,已知晓陈友谅有一位师父,也一直在追查,却毫无线索。 没想到,今日竟这般轻易得到,可是,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少林,少林!王颜章心中暗自嘀咕。 “少林派的这位圆真大师,啧啧,可是当真了不得!”萧月生啧啧赞叹,摇了摇头,带着笑容。 “萧先生难道了解这位圆真?”王颜章忙道,目光热切。 萧月生点点头,随即又摇头轻笑:“呵呵,在下不便多言,丐帮号称耳报天下第一,想必难不倒诸位。” 王颜章笑容一滞,随即恢复,心下却是暗骂了几句,对于这个萧南秋,更是疑虑与忌惮。 在丐帮的眼中,水云派避世不出,行事低调,以前从未放在眼中,对于这个忽然钻出来的萧南秋,更是毫不了解。 陈友谅虽是居心叵测,但在外人眼中,他毕竟是丐帮的长老,被萧月生这般轻易杀死,丐帮颜面无存,故对于萧月生,他们感激之念甚淡,甚至还怀有一层敌意。 若是换了一个人,可以将消息送于丐帮其余长老手中,丐帮自会暗自彻查,萧月生的举止,无疑毫无相告之意,若非陈友谅冒犯了他,怕是仍闭口不言,其用心可堪思索。 周芷若觉察到了气氛的异样,她虽聪慧,毕竟阅历尚浅,无法充分体会人心的复杂。 她朝丈夫送去一道眼波,盈盈如水,带着询问之意。 “他们这是兴师问罪来的。”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周芷若望向他,见他嘴角微撇,淡淡微笑,看不出是喜是怒。 周芷若心下蓦然涌起一阵怒火,被丐帮这般不识好歹的行为所激怒,明眸微睁,精芒迸射。 她性子外和内刚,见到对面三人喝着自己的香茗,这些香茗可是名贵得很,即使再有钱,在市面上也休想买到,他们却心怀恶念,更令她怒火填膺。 周芷若蓦然站起,身材窈窕婀娜,如水明眸向正皱着眉毛的王颜章,娇声道:“小女子曾听师尊说过,王舵主的朱砂掌,威力宏大,甚至不逊于少林的金刚掌。” “哪里哪里,是师太过奖了!”王颜章微讶,听到周芷若如此说,心下微喜,灭绝师太的冷傲,素为人知,能得她一番称赞,实在不易。 “小女子一直心羡不已,今日机会难得,小女子想讨教见识一番,望王舵主不吝指教才是!”周芷若声音娇柔,极是悦耳,加之眼波盈盈,委实令人难以拒绝。 “这……”王颜章迟疑,望向笑吟吟的萧月生。。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88章 拂穴 萧月生哑然失笑,自己这个夫人看着文静,性子却是刚烈。 他摇了摇头,对周芷若笑道:“为夫也对王舵主的朱砂掌好奇得紧,不过,还是改日再行领教,人家头一次登门,总不能太过失礼?” 周芷若横了丈夫一眼,知道他现在不想翻脸,只好点点头,冲王颜章裣衽一礼,退后一步。 王颜章暗中吁了口气,周芷若虽罕见于武林,人们对她却已熟悉,天赋惊人,聪颖秀气,无愧于名门大派的弟子。 况且,他成名已久,算是前辈,即使能够胜过周芷若,也是胜之不武,反而有碍名声,更会得罪了峨嵋派,峨嵋派虽为名门正派,行事却狠辣得很,掌门灭绝师太更是护犊成性,轻惹不得。 只是王颜章见到了萧月生那淡淡的微笑,嘴角微微下弯,他能感觉到对方眼中的嘲笑之意,不由的心头一怒,豪气顿生,呵呵笑了一声,抚着粗矮的胡须,道:“在下也久仰峨嵋派武功,择日不如撞日,就与萧夫人切磋几招!” 他的这一句萧夫人,倒让周芷若心中微喜,但对方这般不识抬举,也令她意外。 “既是如此,也好,就烦劳王舵主指点一下内子,毋须客气!”萧月生也抚着八字胡,呵呵笑道。 他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帮了一个忙,对方非但不领情,反而疑窦丛生,能够出口气最好不过。 周芷若眼边传来丈夫清朗的声音:“给他点和颜色瞧瞧!” 周芷若横了他一眼,刚才他还充好人来着,这会儿终于露出真面目来了! 几人放下茶盏,走出屋阁,来到了阳光明媚的船头。 此处眼界宽阔,可以俯看整个西湖,如这般大型的画肪,寥寥无几,多是些中小型,皆在他们脚下。 王颜章所乘的那叶小舟仍在不远处,舟上船夫盘膝坐于中间,闭着眼睛,似是睡去。 王颜章心下暗叹了一句,也不知这个水云派为何这般富有,花起钱来,宛如流水,毫不心疼。 他身上罩着一身蓝衫,此时一揽前襟,扎于腰间,转身来到场中,向周芷若一抱拳:“萧夫人,咱们开始。”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周芷若文静的轻点臻首,将腰间长剑解下,递给萧月生,莲步轻移,缓缓来至王颜章对面。 随同王颜章而来的三人心下兴奋,对于自己师父的武功,两位俊逸非凡的弟子深具信心,文心阁丫头手打,更为这位萧夫人心醉,想看到她的真本领,峨嵋派的武功,可是天下顶尖的奇学。 “王舵主,请——!”周芷若轻轻伸手,两只手雪白如玉,她神情恬静,身姿娇柔,纤腰盈盈可握,仿佛一阵风能够吹断,实在楚楚堪怜,令人不忍动手。 “请——!”王颜章面色肃然,缓缓提掌,目光越来越亮,扫了一眼温煦微笑的萧月生,再射向周芷若,冷下心肠,欲要借周芷若来立威,一振丐帮的名声。 他粗大的手掌似是涨了一圈,与其矮小精瘦的身材相比,越发显得手掌的粗大,掌心缓缓变红,似是有人用胭脂慢慢涂抹,越涂越厚,颜色也越发红得鲜艳,到了最后,殷红似血。 显然,这套武林中颇是常见的朱砂掌,王颜章已练得火候极深,才能出现这种异像。 周芷若心中凛然,清风自湖面掠过,迎面吹来,随着清风,她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心知朱砂掌奇毒无比,掌力阴毒,若是被其击中,会火毒焚身,直击内脏五腑,极易被人忽略。 但此掌功易学难精,入门易,登堂难,很难成为高手,如王颜章这般,极是罕见。 王颜章呼的一掌,直直拍来,简单而凌厉,显然是欺她不敢硬接。 周芷若性子谨慎,未看清虚实前,也不硬接,窈窕的身子微扭,躲过粗大的手掌,左掌轻挑,如同抚琴,葱白的玉指扫向对方脉门,轻巧曼妙。 她所指的,乃兰花拂穴指,本是桃花岛一脉的武学,只是如今桃花岛已然势微,不见传人于世,萧月生便将它传于诸女,免得失传。 兰花拂穴指施展之时,清巧曼妙,优雅自如,仿佛美丽少女轻抚深谷幽兰,轻柔呵护。 王颜章眼力极佳,看出其曼妙清雅下的杀机,急缩手,翻腕一推,殷红的掌心迎向纤纤玉指。 周芷若淡然一笑,莲足微移,如行云流水,蓦然移至王颜章身侧,素手轻挥,纤纤五指各自罩向他身侧五大穴道。 王颜章再次变掌,扭身迎上,以拙破巧,殷红的掌心隐隐送来腥气,令周芷若微惊,莲步再移,蓦然出现在其右侧。 两人移形换位,极尽身法之能,周芷若轻功高妙,已得水云派的同分神韵,似慢实快,举止间清雅曼妙。 王颜章则以拙破巧,宛如盘蛇,以静制动,只在两步间转动身形,以殷红的手掌破周芷若的妙招。 “芷若,用凝玉掌!”萧月生看得有些不耐,兰花拂穴指虽然精妙,但周芷若仅刚修习,未得神髓,若是李若云来使,仅是一招,便足以制住王颜章。 周芷若心中一动,当即醒悟,身形倏然增快,两手一合,在胸前轻轻一搓,陡然变了颜色,两只手掌仿佛化为白玉,温润而剔透,玲珑秀美,动人非凡。 王颜章见她玉掌轻挥,直击过来,心中微凛,忙收回几分内力,不想真的伤了她,否则,后患无穷。 “啪”的一响,清脆悦耳,王颜章苍老的脸庞陡然涌上红潮,如喝醉了酒,身形晃了两晃,几欲跌倒。。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89章 始征 王颜章只觉一掌击中了磐石,坚硬如铁,掌上所蕴内力尽数返回,如江河倒卷,浩浩涌回体内,五脏六腑如被火焚,痛苦难当。 幸得他心存顾忌,临击实前收回了几分内力,经脉内留有余力,略为缓冲,否则,空虚之身被反噬,毫无还手之机,早已吐血倒下。 周芷若嫁入水云派,时日尚短,凝玉掌火候极浅,仅有第一层,却已非王颜章能够消受。 “师父!”两名俊逸非凡的弟子急呼一声,却并未上前搀扶,只是焦急的望着摇摇欲坠的王颜章。 王颜章周身灼痛难当,几欲昏倒,却紧咬着牙,努力运转内力,将在五脏六腑胡冲乱撞的内力收束,宛如驯服桀骜狂野的烈马。 好在这些内力本是一源,并不排斥,虽艰难,仍能做到。 他狭长的眸子紧盯着周芷若,朝身旁摆了摆手,向弟子们示意无恙,强自吞了口气,将涌至喉咙的鲜血咽下,强自一笑:“周女侠果然好功夫!” 周芷若只是感觉手掌一震,并无异样,见到他惨淡的模样,苍老的面庞,怒火便熄了几分,温声说道:“承让。” 她虽心中歉然,却并非表现于脸上,知道若落入王颜章眼中,反而会令对方屈辱,故看上去她神情不咸不淡,从容沉静。 王颜章渐渐站直,内力完全驯服,沸腾的身体渐渐平和,打量了周芷若一眼,心中寥落,暗自一叹,果然是名家子弟,武功玄妙,远胜自己苦修。 这便是残酷的现实,一个人的资质再好,再努力,若没有名师指点,仅靠自己一味苦修,成就亦是有限,一套高明的武功,抵得上数十年的苦修,故人们对于武功秘笈趋之若鹜,如飞蛾扑火。 “好,好,佩服!”萧月生轻拍了拍手,抚掌赞叹,笑道:“一套平常的朱砂掌,在王舵主手中却大放异彩,实在令人佩服!” 王颜章苦涩一笑,抱了抱拳:“萧先生客气了,在下技不如人,愧不敢当!” “王舵主何须客气?!”萧月生摆了摆手,抚须而道:“明人不说暗话,朱砂掌虽然威力不凡,却后续无力,王舵主能练至这般境地,委实难能可贵!” 王颜章实在无话可说,纵使自己将朱砂掌练得再精,也比不上一套峨嵋掌法,人各有际遇,强求不得! 王颜章的两名弟子一直在发呆,目光怔怔望着周芷若娇美绝伦的脸庞,心神俱醉。 周芷若本就身姿窈窕,加之水云派的武功曼妙清雅,将她的美更放大几分,他们乃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何曾见过如此绝世容光,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王颜章偶尔一瞥间,见弟子如此失态,心下恼怒,轻哼了一声,两人却已是耳不闻,眼不见,文心阁丫头手打,直到身旁之人暗中推了推,方才恍然醒觉,俊逸的脸庞似蒙了红布,低下目光,羞愧难言。 萧月生扫了二人一眼,似笑非笑,颇是体谅他们,接着伸手延请,几人再次进了屋阁。 依次坐定,静静品茗,萧月生温声相问,问起了丐帮的近况,是否已经选出新的帮主。 王颜章并未隐瞒,痛苦相告,如今丐帮的新帮主乃史红石,是上一代帮主史火龙之女,虽然年幼,但有几位长老辅佐,已让丐帮极短的时间内,重新稳定下来。 萧月生点点头,这确实是最简捷的方法。 不过,他心下却暗叹不已,丐帮真的是衰落了,如此培养出的帮主,只会循规蹈矩,唯能做一个守城之主。 丐帮与寻常帮派迥然不同,以人多胜,但论及帮众个人的素质,却是最差,而且组织分散,故一帮之主,最重要的是成为众人的精神领袖,精明干练反倒其次。 前朝虽有女子为帮主之例,但黄蓉出身名门,武功卓绝,聪敏无双,其声望仅在东邪西毒等五绝之下,且有其父郭靖大侠为助,故能支撑整个丐帮。 如今的史红石,比之黄蓉,相差何止万里,丐帮之衰落,显而易见,萧月生不由扼腕。 将王颜章他们送走,两人回到了屋子,一起躺到软榻上,周芷若身躯娇柔,趴在丈夫的胸膛上问,为何对丐帮的人容忍如此,依照他往日的脾气,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们。 萧月生轻轻叹了口气,略带怅然的言道,他与丐帮略有几分渊源。 他确实与丐帮有渊源,但因为不是一个世界,所以淡漠了许多,只是偶尔伸了伸手,然后冷眼旁观。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临湖居将要建成时,萧月生忽然得到消息,六大门派即将西征,直上魔教光明顶! 那时,萧月生正陪着两位夫人及几位师妹在画肪上,乳白色的画肪飘在西湖上。 温府隔壁的赵府,不见了赵敏的影子,萧月生知道,她定是又要搞什么阴谋诡计,已心有提防。 水云派留下了杨玉琪与柳清泉,在派内坐镇,而萧月生原本所布的阵法禁制,全部发动,无人能够踏入紫山一步。 温玉冰、萧月生、李若云以及林晓晴,水云派仅他们四人出动,加之贝锦仪与周芷若,萧月生虽不放心两位夫人,但她们身为峨嵋派弟子,却是无法退缩。 峨嵋派众人由灭绝师太率领,浩浩荡荡的来至水云派,与萧月生他们会合。 对于水云派仅出四人,灭绝师太倒并未多言,在她看来,水云派的弟子极弱,有萧月生一个,足以抵得上她们所有。 在水云派歇息了几日,与武当派通过消息之后,众人出发,开始往西而行,目标光明顶,开始了西征之旅。。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90章 救人 过成都,径直往西,峨嵋派一行人浩浩荡荡,二代弟子几乎全集而出,其势不共戴天,要与明教你死我活。 萧月生几人与灭绝师太并不走在一处,而是一前一后,贝锦仪与周芷若颇感为难,不知侍在师父身边,还是跟在丈夫身边,后来还是灭绝师太一句话,将她们赶走,回到了萧月生这边。 他们一行六人,五女一男,乘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阳光下,狭长的车厢泛着淡淡的紫光,仿佛有光华在其中流转,透着难言的神秘。 这辆马车由萧月生亲自所制,仿佛由两辆车厢连在一起,宛如能够动的屋舍,宽敞异常。 拉车的四匹马皆神骏无比,来自天山大草原,除了灭绝师太的那匹栗色马,乃萧月生所赠,其余峨嵋诸人,皆逊色多矣。 且四匹骏马不必车夫,可以自行走路,跟在峨嵋派后面,他们看得暗骂不已,如此骏马,竟用来拉车,暴殄天物,实在暴殄天物! 吃饭时,他们也不在一起,若与他们一块吃那些粗茶淡饭,萧月生定是吃不下的,他常是瞬移回水云派,将卫素心她们做好的饭菜端回来,在车厢里吃,不让峨嵋派的人看到。 只有晚上时间,方与灭绝师太她们聚在一处,说说话,聊聊天,增进感情。 不过,那也多是由温玉冰出面,萧月生则躲得不见踪影,罕与灭绝师太朝面,颇有过桥抽板之嫌,已经娶回了两女,也不必再讨好灭绝师太了。 幸得萧月生脸皮厚,否则,绝受不住峨嵋派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男弟子们对他自然又羡又妒,女弟子们则是好奇,目光带着探究,不知他究竟有何奇异的本事,竟能取得峨嵋两明珠。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这一日,他们经过一处绵绵横亘的山脉,山势虽不高,却地形奇特,名叫巨蛟山,仿佛一条长蛇蜿蜒而行。 他们所走的路,正沿着山势,顺势而行,仿佛与长蛇并排一起向前走,颇为奇妙。 车厢中,前与后皆是矮榻,每张榻皆可并排躺下四人,榻上铺以月白的床单,车厢四壁被轻纱幔帐遮住,显得柔和而温馨。 车窗共有八扇,前后各一,左右各二,上方还有两扇,显得颇是古怪,夜明珠用丝网悬裹在上方,文心阁丫头手打,散发着乳白的柔和光芒,将众女的脸庞映得雪白无暇,令人生出轻轻抚摸的冲动。 后面窗口下有一张轩案,案上放有瑶琴,笔、墨、纸、砚,还有一鼎香炉,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气息,使车厢内清香淡淡,沁人心脾。 外面是炎夏,车厢里却清凉如秋,暑气全无。 温玉冰侧卧于前面的矮榻上,盖着月白锦衾,打量着正坐在轩案前埋头写字的萧月生,冷艳而慵懒,风情无限,足以勾魂摄魄。 她的里面,并排躺着李若云,正拿着一本书,静静观看。 其余三女,则躺在后面的矮榻上,眯着眼睛,似是未睡醒,此时是清晨,昨晚他们回到了水云派,玩到很晚,闹得很疯。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薄薄的锦衾,盖在她们身上,丝毫掩不住凹凸有致的曲线,修长的玉腿,平滑的小腹,浑圆茁挺的玉峰将锦衾撑起,更增诱惑。 尽管外面道路不平,不时震动车轮,车厢里却感觉甚微,仿佛下面有厚厚的软垫,将震动消减大部分。 “秋儿,咱们这样,有些不太妥当。”温玉冰一手支着臻首,歪着头看着大弟子,脸庞与手腕的肌肤皆是雪白细腻,光洁如瓷。 萧月生停下笔,转头望了她一眼,然后回过头,继续挥笔,在外人看来,甚是无理,毫无尊敬之态。 温玉冰倒不以为意,另一手玩挑着一缕黑亮秀发,开口说道:“跟峨嵋派一块儿走,他们风餐露宿,咱们却这般享受,真是……” “师父想得太多了!”萧月生一边运笔,一边淡淡回答。 “你呀……”温玉冰无奈的摇头,狠狠嗔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忽然轻轻一震,马车停了下来。 温玉冰起身,锦衾滑下,露出柔滑的丝绸与曼妙的曲线,她轻轻一推右掌,隔空将前窗推开,前面峨嵋派众人的情形呈现于窗中。 峨嵋派的弟子们围成了一圈,似是正看什么热闹。 “出了什么事?”温玉冰转身望向萧月生,冷艳逼人的脸庞上,明眸如水,微波荡漾,令人失神。 这明显是支使他出去打探,萧月生不动弹,头也未抬,仍旧运笔如飞,蛇走龙游,淡淡回答:“一些闲事,不必理会。” 温玉冰给了他一记白眼,回过头继续观看,只是都被峨嵋派的弟子们围住,看不清楚。 不过,她虽不满大弟子的淡漠态度,但却也知,他虽喜胡闹,却知道轻重,故虽心里好奇,却并不焦急。 忽然有一道身影自人群中窜了出来,如一只轻盈的乳燕,颇是失礼的直接掠过众人头顶,直朝这边的马车疾冲而来。 温玉冰内力修为精深,眼力过人,看到疾掠而来的人乃灭绝师太座下弟子方碧琳,她秀丽动人,腰身轻盈,体态窈窕,说不出的好看。 方碧琳身法极快,转眼间来至马车外面,敲了敲车门,脆声道:“温掌门,师父请您与姐夫快过去看看。” 她声音透着焦虑,似是遇到了急事,不待车门打开,便开始说话,当车门被温玉冰隔空推开,话已说完。 萧月生无奈的放下紫毫笔,冲着卷轴吹了口气,转过身来:“怎么,有活口?” “是啊,有一个女子,还留一口气,姐夫快过去看看!”方碧琳急忙催促,脸庞苍白,毫无血色,透着病态的娇美。 她穿着一身湖绿色的罗衫,单薄得很,此时颈下微显汗渍,衣衫紧贴在肌肤上,好在这种衣衫颜色不易看出湿润。。 榻上的贝锦仪与周芷若已醒来,冲她招了招手,让她进来。 见到方碧琳的模样,她们有些不安,此时虽是早晨,却已闷热得厉害,好像要下雨一般,而车辆里清凉得要盖着被衾。 “碧琳进来罢,陪着师妹与夫人们说说话,我过去看看。”萧月生冲她招招手,见她不适,心下怜香惜玉,将她留下,进来歇歇。 “不……不用。”方碧琳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 “快进来!”贝锦仪娇叱了一声,很剜她一眼。 方碧琳迟疑了一下,见到萧月生温和的微笑,心下温暖,点点头,踏了进来,坐到贝锦仪身边。 萧月生身形蓦然一闪,已消失在车厢内,刹那出现在灭绝师太身边,车厢内的诸女似若未见,文心阁丫头手打,温玉冰穿上一件罗衫,掩住丝袍,婀娜的走了出去,转身将车门关上,不紧不慢。 温玉冰身上的月白丝袍乃由特殊的丝所织成,冬暖夏凉,且刀剑不入,水火不侵,实在是一件宝物,是萧月生亲自所制。 当她施展轻功,如一阵风般掠过众人身边,来至灭绝师太身边时,眼前所见,顿令她眼前嗡的一下,产生呕吐之意。 十几具尸体横陈于小路上,多是妇孺,鲜血淋漓,已变成暗红,渗入草地中,化为了肥料,弥漫着淡淡的腥气。 旁边有两辆马车,却已没了马匹,是运货的马车,没有车蓬,四周是深深的脚印,杂乱无章。 她摇了摇头,碧水诀运转,顿时清凉之意涌遍周身,头脑亦恢复清明,望向四周,这些峨嵋派的弟子们脸色也不大好,但此时却皆望着一个方向,目光正聚于自己大弟子身上。 萧月生正跪倒在地,身前是一女子横陈仰躺,脸上满是鲜血,无法看清面容。 他神色难得的郑重,面沉如水,正运指如飞,点向身前的女子。 其指影漫天,或如巨掾,或如长剑,或如短刀,或如斧钺,其指法变幻莫测,奇快无比,众人偏偏能够看得清。 周围峨嵋派的弟子们聚拢一团,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指,皆感受到他指法的玄奥。 他们有人不贪多,仅记住一招,在心中回味,越是细想,越觉精妙绝伦,忍不住赞叹,如饮醇醪。 灭绝师太发觉温玉冰过来,仅是点点头,冷着一张脸,眉毛耷拉着,紧紧盯着萧月生的手。 不知点了多少指,萧月生停了下来,吁了口气,望向身前女子。 “嘤……”一声低低的"shen yin"响起,声音虽低,但周围寂静无声,显得清晰无比。 她正缓缓睁开眼,圆亮的眼睛很美,眼神却是迷茫,见到萧月生的脸,惊叫了一声,便要后退。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扫了她一眼,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草,对灭绝师太说道:“她没事了。” “很好!”灭绝师太点点头,对于这位女婿,甚感满意,此女伤势太重,自己怕是救不活,便抱着一试的心,让碧琳招唤他过来,死马当活马医,不想,他真的救活了人。。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91章 掐算 萧月生看了一眼脚下,那女子虽然衣衫脏乱,脸庞染着鲜血,却瞒不过他的眼,此女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见她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慢慢恢复了清明,萧月生暗赞一声,此女实不简单,意志顽强,逢此惨变,仍未崩溃。 随后,他不再理会其他,向灭绝师太拱拱手,随即身形一闪,消失在众人眼前,令一直注意他的峨嵋派诸人心中惊奇,转眼四顾,却不见他的人影。 车厢内,一身青衫的他蓦然闪现,身形潇洒。 “姐夫,怎么样了?”方碧琳侧坐在香榻上,靠着贝锦仪,秀气的眉毛微扬,关切的发问。 其余诸女的盈盈妙目也望向他,目光澄静如水。 刚才,她们已自方碧琳的口中知晓,也极是关切那女子的性命。 “不要紧了。”萧月生冲着方碧琳温和一笑,坐回轩案前,重新拿起了紫毫笔,醮了醮墨,将碧绿的玉镇拿开,便要继续书写。 “师兄——!”林晓晴娇嗲糯蜜的声音响起,她长发披散,宛如黑锻,闪闪发亮,将脸庞衬得越发雪白如玉。 萧月生无奈的停下笔,放回架上,转身望向她们几女,一摊手:“可能是遇到劫匪,如此而已,……这样的事很常见,不必大惊小怪。” “可是,死了很多人啊!”林晓晴娇嗔道,明眸圆睁,对于大师兄的冷漠颇是不满,人命关天,岂能儿戏?! 萧月生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死都死了,又不能复生,……这是乱世,人命如蝼蚁,况且,这一次光明顶之行,会死更多的人,眼前只是开胃小菜罢了。” 众女沉默无言,车厢内安静了下来。 对于光明顶之行,她们一直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因为心里有根顶梁柱支撑着,总觉得有大师兄在身边,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今日听到方碧琳的描述,心中震撼,加之萧月生的这一通话,给了她们深省,方才认识到,自己将要踏入武林厮杀中,稍不小心,便有丧命之险,绝非儿戏。 方碧琳这时才插上嘴,轻叹了一声:“那位姑娘伤势太重,没想到真能救活!” “只要没咽下气,你姐夫便能救活。”贝锦仪抿嘴微笑,一脸温柔的瞥向丈夫,宛如一汪春水。 萧月生看了贝锦仪一眼,微微苦笑她情迷心窍,骄傲之色溢于言表,摇摇头:“是那个姑娘运气好,命不该绝罢了,若那一剑刺中了心脉,她早已断气,我也回天无力。” “也不知是何人造的杀孽,如此惨无人道,妇孺都不放过!”方碧琳愤慨的重哼,秀美的脸庞低沉。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师兄可有什么线索?”林晓晴蹙着黛眉,望向大师兄。 萧月生坐在轩案旁,离她们极近,可嗅到她们幽幽的体香,柔和的珠辉下,她们活色生香,诱人无比。 听到林晓晴娇嗲的问话,他轻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微微皱眉:“依脚印来看,应有十来个人,武功皆是不俗。” 在常人眼中,对于两帮人的脚印,根本无法看得出来,那里的脚印极是混乱,但在萧月生眼中,却是一眼可辨。 “十来个人……”李若云侧坐于前头的香榻上,冷若冰霜,轻轻自语,清冷的目光望向大师兄。 她一头黑亮的秀发披在玉肩,脸庞白皙如玉,上半身挺拔,玉女峰茁怒,显得优雅端庄。 萧月生也抬头,与她目光相触,两人默契已深,能够看懂她目光之意,摇了摇头。 后方榻上的诸女看到了两人的情形,贝锦仪与周芷若心中升起淡淡异样,却只能压在心底。 林晓晴与李若云相处多年,李若云的话少,故得常常揣度她的心思,时间一久,也颇有默契,娇声道:“二姐想除去这些人么?” “嗯。”李若云淡淡点头,神情平静无波。 “这些人残忍如此,着实该死!”林晓晴娇声怒哼,但嗓音娇嗲糯软,听不出怒气来。 贝锦仪抬头望了望前面的窗户,笑了笑:“师妹不必心急,家师是定不会绕过他们的。” 林晓晴也不由笑了起来,想到了灭绝师太的脾气,她嫉恨如仇,眼里丝毫揉不得沙子,文心阁丫头手打,见到这幕惨剧,岂能放过?! “我得赶紧过去了。”方碧琳便要起身,心下不舍,坐在柔软的香榻上,周围清香沁人,凉意舒爽,与外面的燥热相比,无异于天堂。 萧月生摆了摆手,面容温和:“罢了,便呆在这儿,待家师回来,再过去不迟。” “这……”方碧琳迟疑,有心拒绝,却又觉姐夫一片好意,若不拒绝,又怕师父责骂,有些进退两难。 “听你姐夫的,留下便是,师父现在哪顾得上你?!”贝锦仪素手伸出,按住方碧琳香肩,娇声劝道,向丈夫投去感激一瞥。 她与方碧琳情同姐妹,感情极好,自己坐在这边儿享福,眼睁睁看着师妹出去受苦,自然不好受,萧月生出言挽留,恰好如她愿。 灭绝师太那边,由她座下弟子苏梦清与赵灵珠将那女子带下去,帮她换下衣衫,洗漱一番,然后打听事情的究竟。 那女子芳名黎慧茹,美貌无比,父亲乃一名隐士,诗书传家,本是出来寻访老友,却不想在半路上遇上强盗,皆殒命于此。 经她所述,那匪首瞎了一只眼睛,长的高大魁梧,拿着一把大环刀,凶悍残暴,一刀下去,可以把人劈成两半,实在是个恶魔。 讲到此处时,黎慧茹的脸色变的苍白如纸,嘴唇颤抖,动人的眼睛散发着惊恐的光芒。 苏梦清与赵灵珠硬下心肠,一番轻声安慰之后,又细细打听了他们这些人的特征,然后拂上她的昏穴,让她睡过去,免得刺激太甚。 两人到了灭绝师太跟前,将打听到的情形详细讲出,二人互相补充,事无巨细,毫无遗漏。。 灭绝师太听得脸色阴沉,仿佛结了块的冰,怒哼一声,倒吊眉毛下精芒暴闪,极是骇人。 温玉冰站在她身边,冷若冰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却冷艳逼人,令人无法直视。 她也甚是惊怒,虽然身为一派掌门,也颇有几分阅历,但见到这么多人毙命于此,尸首横陈,仍觉心寒,对凶手痛恨不已,杀心大炽。 “温掌门,这些贼子竟杀手无寸铁之人,天理不容,老身不得不替天行道!”灭绝师太转身望向温玉冰,眼中精芒如电,砭人肌肤。 若是以前,她可以无视水云派,但今非昔比,且关系已是不同,自是要征询温玉冰一下。 温玉冰湖绿罗衫轻飘,宛如女神雕像,淡淡点头,神情不变:“师太说得是!” 于是,灭绝师太开始吩咐弟子,几人一组,向周围各个方向搜索,看是否有山寨及村庄。 几名男弟子将那些尸首入土为安,此处偏僻,找不到棺木,只能草草掩埋,待如后再行安葬。 周芷若坐在榻上,看到同门兄弟姐妹们各自行动,有些过意不去,望向丈夫,目如秋水。 萧月生见到她的目光,略略一想,点点头:“好罢,你们也去帮帮忙。” 几人连忙起身,看别人忙碌,自己却坐着享受,她们不是萧月生,享不来这份福,纷纷穿上罗衫,掩住了月白丝袍与诱人的曲线。 萧月生微蹙着眉毛,站起身来,右手拇指在其余四指的关节处依次轻点,掐指算了算,文心阁丫头手打,吁了口气,指向马车的西南方,淡淡说道:“你们去往那边搜搜看,……一直往那边走。” 他所指的方向,正是鸭嘴山所在,山脉连绵,蜿蜒曲折,似是绿色的长蛇向远处游走。 “直接杀了?”林晓晴一边穿上罗衫,站在他跟前,玉腿修长,腰身纤细,像极了后世的模特,问这话时,声音依旧娇嗲酥人。 萧月生摇了摇头:“偷偷捉两个人回来,让那姑娘认一下,别杀错了人,……虽然不会是什么好人。” “好罢。”林晓晴答应一声,然后推开车门,与其余四女一齐离开车厢,展开身形,向萧月生所指的方向掠去,她们身姿曼妙,宛如五朵彩云冉冉飘动,像是能一直飘到天上。 不远处的灭绝师太看在眼中,微微点头,有水云派的两女及贝锦仪周芷若,足以抵得上峨嵋派半数弟子,惜乎女婿架子大,没有出动。 五女并不焦急,只是悠悠缓缓的向前,并未施展从力,一边行走一边说话。 “师姐,姐夫真的能掐会算吗?”方碧琳实在忍不住好奇,萧月生刚才的举动显得有些怪异。 “是啊。”贝锦仪微笑着点头。 “算得准么?”方碧琳犹未全信,感觉匪夷所思。 贝锦仪笑了笑:“待会儿便知道了。”。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92章 擒首 他们一行五人,说说笑笑,袅袅而行,无人俱是衣裾飘飘,步履轻盈,宛如仙子御尘,轻盈的莲足每一步却跨出三两丈远,其速快逾奔马。 李若云与贝锦仪望向前方,林晓晴与周芷若则注意左右,自然的形成,乃是玩官兵捉贼游戏时养成的习惯。 “前面有人。”李若云一直罕见开口,只是淡淡听着众女的说笑,脸庞清冷如玉,此时蓦然出声。 她们忙闭上檀口,望向前方,方碧琳功力尚浅,眼前模糊一片,只有郁郁葱葱的绿色,一无所见。 其余三女,功力却是精深,凝目一望,一座山寨被树林掩映其后,隐隐绰绰,若隐若现,若不是有李若云的提醒,她们也难以看到。 不必多说,众女便朝着那里疾行而去,与原本的悠哉不同,速度陡增数倍。 贝锦仪的双手白皙而光洁,自从嫁给萧月生,成为了萧夫人,她的皮肤便日新月异,变得越发的白皙细腻,宛如凝脂白玉。 她素洁的右手轻按到方碧琳背心,方碧琳只觉一股澹澹泊泊,绵绵不绝的内力如泉水般涌了进来,浑身登时一振,脚下陡然快了几分。 方碧琳心下惊异,没想到师姐内力精进如此之速,与原本有天壤之别,她们师姐妹关系极是亲密,常常在一起切磋武功,自是知晓贝锦仪的深浅。 如一缕轻风,五女飘然而行,转眼之间,已来到了山脚下。 这座山脉远观上去,并不高巍,但在山脚下观之,却觉奇崛陡峭,宛如直插云霄,气势凌人。 山上满是树木,郁郁葱翠笼罩周围,显得有几分森冷,阴气甚重,透着一股淡淡的煞气。 “这里倒是不错的所在!”林晓晴仰头打量了一番,转头对李若云娇笑道。 “嗯。”李若云淡淡点头,秀美的细眉微一蹙起,臻首微侧,似是凝神倾听,随即,莹白的纤纤葱指斜指西南:“晓晴,你先去看看。” 林晓晴利落的答应一声,月白的身影一闪,已消失在众人眼前。 其余四人则以此为圆心,缓缓向外扩展,以弄清这里的地形,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动手之前,先要认清地理,这也是萧月生所授的法则。 林晓晴很快回来,白衣飘飘,一尘不染,到四女跟前,轻掠鬓间一缕秀发,娇声道:“是有人,十二个,很像是咱们要找的,首领是个独眼的中年男子,拿着一柄金丝大环刀,很凶。” 她的话与萧月生的掐算一相合,众女便能八九分的确认,这些人便是那些凶手。 方碧琳心中升起一股兴奋之情,峨嵋派乃修佛之徒,受佛家影响,对于神通颇能理解,文心阁丫头手打,见萧月生果然神算,并未如常人一般感觉匪夷所思,而是很快接受,好奇与兴奋揉合在一起,恨不得马上回去,让姐夫再算上一算,让自己长长见识。 李若云凝眸远望,看了一会儿远处树林后的山寨,转身对林晓晴与贝锦仪道:“为防万一,还是按师兄的话做,先潜过去,将那独眼男子请回去,认清了再动手,……如何?” 最后一问,望向了贝锦仪,她的年纪比李若云大,身份也是李若云她们的师嫂,虽以姐妹相称,却仍要尊重的。 “成,就这么办。”贝锦仪温柔的点点头。 五女放轻脚步,运功凝神,悄悄摸了过去,穿过茂密的松树林,片叶不沾身,无声无息的靠近那座山寨。 她们轻功卓绝,方碧琳虽然差一些,却有贝锦仪的相助,并未拖后腿,不过,心下却暗自发誓,回去后一定发奋练功,若不然,在师姐央前,便要羞愧死了。 众女随着林晓晴来至一处山寨前,仔细打量,山寨颇是简陋,仅以木栅栏围成墙,约有一人来高,看起来,并不是为了防人,而是防止野兽的靠近。 李若云站在树梢上,白衣飘飘,娇躯随风起伏,仿佛化身为一颗树枝,安稳若素。 她微阖妙目,素玉般的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莫名的手印,开始施展天听地视之术。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出处,同时请! 方碧琳站在贝锦仪身边,也踏着树梢,见李若云的模样,转头望向贝锦仪,目露好奇与询问。 贝锦仪笑着摇头,示意等着便是。 几息之后,李若云缓缓睁开明眸,泛出柔和的清辉,淡淡说道:“下来商量一下罢。” 随即,娇躯自树上缓缓飘下,轻若鸿羽,悠悠踏在厚软的松针上,落地无声。 她伸手在空中虚虚画了个圆,脚下顿时呈现出来一个圆圈,仿佛一个无形的圆环砸了下来,浑圆无比。 众女知机的围到一步方圆的圆圈前。 几颗松籽球如同长了翅膀,飞向李若云白玉般的双手,然后被她轻轻一拂,飘落在圆圈中,位置各异,宛如下棋。 李若云玉指纤纤,一一指着几个松籽球,淡淡解说:“这四个人是明哨,这三个是暗哨,这几个在一起练武,……这两个估计是头目。” 上面摆着一面了解,众女能够看明白,林晓晴点点头:“不错,那个独眼的家伙就坐在那儿。” 李若云点点头,略一思忖,淡然说道:“方师妹在这里放风,接应我们,晓晴与贝师姐拔除暗哨,我与周师妹在后负责明哨,点穴即可,不要杀人。” 众女一齐点头,对她的分配毫无异议。 虽然贝锦仪的身份更高,但论及排兵布阵,却远非李若云可比,李若云专门向师兄请教修习过,且在平常的游戏中,也一直担任指挥着的角色,已习惯成自然。 方碧琳略带苦笑,知道因自己武功逊色,不能进去,不过经李若云一吩咐,倒也没有太过难受,毕竟也须望风接应,免得被人抄了后路。 “走罢!”李若云轻轻一挥手,身形移动,脚下无声,缓缓飘向山寨,如一朵白云飘动,掠过栅栏,周芷若则跟在她身边。。 贝锦仪与林晓晴也紧随其后,宛如一阵清风掠过。 看到她们的轻功,方碧琳心下极是羡慕,这般轻功不仅仅是功力高深,更是一种玄妙的法门,否则,即使有她们那般内力,也难达到这般无声无息。 随着李若云四人的潜入,几道嗤嗤的轻啸声在空气中袅袅消散,放哨的几人纷纷定住身形,一动不动,变成了雕像。 贝锦仪与周芷若虽然嫁入萧府不久,但一手弹指神通已颇具火候,虽做不到李若云与林晓晴那般无声无息,却也精准无比。 寨中的多数人都聚在练武场上,热火朝天的练功,哼哼哈哈声不停响起,遮住了小石子的啸声。 桃花岛的武学优雅悦目,李若云她们极是喜欢,练功仿佛舞蹈,身心愉悦,故虽当作辅修的武学,进境却极快。 xxxxxxxxxxxxxxxxxxxxx 寨子后面的一间正屋,正有两人坐着品茶,简朴的屋子只有几样家具,再无其他。 坐在主位之人,眇着一目,独眼闪着精芒,炯炯有神,凌厉异常,仿佛两只眼的精气神皆聚到这一只眼中。 此人身材雄壮,肌肉虬结,举手投足间,筋肉鼓动,似是蕴着爆炸般的力量。 他身旁的桌子上,一柄大刀横放,未套刀鞘,闪着淡淡的红光,杀气凛然,令人观之心怵。 对面坐着一位精瘦的中年汉子,脸色腊黄,似是久病不愈,整个人也显得有气无力,缩在椅子中,毫无神采,他的手边桌上,则放着一柄长剑,剑鞘古朴,似绿似蓝。 此时,他有气无力的叹息一声,劝道:“大哥,莫要再下山了,听打探的兄弟们说,峨嵋派会经过咱们这里,千万小心。” “峨嵋派?”独目大汉冷哼,声音粗哑。 他伸手拿起大刀,宽阔的刀身将光反射到他脸上,可看清他脸庞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乃是青春期的粉刺所遣之像。 那脸色腊黄的汉子喘了口气,将手边的精美茶盏端起,微啜了一口,抬头问道:“昨晚动手,没留下活口罢?” “那是自然!”独眼大汉重重点头,嘿声笑道:“你何时见过我留过活口?!” “那就好,那就好!”脸色腊黄的中年人舒了口气,摇头苦笑:“若是被峨嵋派的人看到,她们定会多管闲事,……应该埋了他们的。” “二弟,瞧你那胆子!”独眼大汉不满,没好气的冲他嚷了一句,伸出大舌头,探头在大刀上舔了舔,嘿嘿笑道:“便是峨嵋派的尼姑来了,大不了一块儿杀了便是!” “你疯了?!”那腊黄男人陡然一惊,顿时精神陡振,双眼精芒暴闪,宛如利刃横空,仿佛换了一个人般。 “二弟,她们峨嵋派都是些女人,能厉害到哪儿去?!”独眼大汉满不在乎的舔了舔舌头,凶厉之气横溢,瞟了他二弟一眼,笑道:“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大哥你真是疯了!”那腊黄脸色的汉子摇头望着他,喃喃自语,又恢复了有气无力的模样,文心阁丫头手打,叹道:“你以为六大门派是浪得虚名?就你那两手武功,根本不值一提!” 你这个做二弟的,似乎对大哥不甚恭敬,但独眼大汉不以为意,嘿嘿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心痒痒了,不如去打打看……?” “你要去送死,我也没办法。”腊黄脸色的汉子摇头,不屑的瞥他一眼:“听说,好像灭绝师太要亲自出马。” “唔……,那老贼尼倒有些道行。”独眼大汉点点头,转开话题,嘿然笑道:“昨晚杀得不甚愉快,都是些不会武功的家伙,弱不禁风的,……无趣,实在无趣!” 他虽嘴硬,但尚未达不知天高地厚之境,灭绝师太的武功,直追张三丰真人,绝不是他可抵挡,自不会拿鸡蛋去碰石头。 “果然是你们!”一声清冷如甘泉的声音蓦然响起。 两人一惊,危险的感觉瞬息涌上身体,不由浑身一紧,马上抓起各自的兵刃,一步跨出,站在一起,背靠着背,小心戒备。 他们绝非是大惊小怪,小题大做,对于危险的预感,二人均是极为相信,每次这种感觉出现,都是九死一生。 腊黄脸色的汉子身体挺拔,直如标枪,有气无力焕然不见,双眼明亮,气势凌厉,像极了一柄出鞘的长剑。 二人眼中所见,两道白影自屋外飘然而至,现于眼前,却是两位绝色惊艳的少女,周身仿佛笼罩在一团毫光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令人不由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进屋的二女是李若云与林晓晴,俱是一身白衣,飘飘如仙,淡淡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个男人。 “都拿走吗?”林晓晴娇嗲的声音响起,明眸娇媚诱人,淡然的望着二人,那玩味的眼神令独眼大汉羞恼异常。 他羞恼之下,本性顿发,越是高不可攀越想破坏掉,他呲着牙,嘿嘿一笑:“好美的小娘皮,竟送上门来了!” 李若云淡淡摇头,身形一晃,随即归为,似是未动,那魁梧的独眼大汉却蓦然无声,独眼中的神采亦缓缓散消,轰然倒地。 他背后的腊黄脸色中年汉子也随之滑倒,手中长剑掉在地上,发出轻脆的响声。 先前凶悍异常的二人如今已人事不省。 李若云的兰花拂穴指已极精纯,加之精绝的轻功,二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将这个人拿过去看看便是。”李若云右手一抖,一道素洁的白绫自袖中射出,宛如一条长蛇盘上独眼大汉的粗腰。 林晓晴则走到那腊黄汉子身边,莲足踢出,一脚将他踹到了方桌下面,恰有布帘遮挡。 李若云一抖白绫,娇躯跃起,提着魁梧的大汉掠过屋顶,无人发觉的情形下,与林晓晴一起出了山寨。。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93章 攻击 几人汇合,林晓晴在最后,如天女散花,一把松针洒了出去,将那几个明哨及暗哨的穴道解开,然后化为一道清风,消失无踪。 那几个守哨之人只觉眼前恍惚了一下,似是打了个盹,然后醒来,懵懂不知曾被点过穴道。 诸女掠着树梢疾行,转眼之间,已出了树林,回到了马车旁,见到萧月生正站在窗口,朝她们摆了摆手,指了指灭绝师太的方向。 李若云她们明白,随即莲足一踩,细腰微扭,朝灭绝师太与温玉冰所在掠了过去。 灭绝师太与温玉冰正坐在一棵老树下,手上端着茶盏,细细品茶,这是萧月生刚才过来奉敬,灭绝师太也不跟他客气。 贝锦仪上前一抱拳,柔声道:“师父,西南方有一个山寨,这是山寨的头目,……让那位姑娘瞧一瞧,看看认不认得。” 那个独目大汉此时闭着眼,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腰间的白绫已被李若云收回。 即使他闭着眼,犹带着几分狰狞与凶残,一脸的凶相,看上去不像是好人。 灭绝师太放下雪瓷茶盏,冷冷扫视他一眼,望了望贝锦仪与李若云她们,目光似电,似要看穿她们,几眼之后,她收回冷电似的目光,点点头:“去那边请黎姑娘过来看看罢。” 方碧琳如释重负,看样子师父不会责怪自己了,忙跑了出去。奔向黎慧茹那边几人。 洗了脸,换了衣衫,黎慧茹的天生丽质如明珠拭尘,苍白的脸色更为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萧月生已喂她服过丹药,加之有归灵指地效用,她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好,只是精神受过太强刺激,有些委靡,明眸仍能清明灵动。已是殊为难得,灭绝师太看着也暗自点头。 她由方碧琳她们扶着过来。先向灭绝师太及温玉冰见过礼,然后走到那独目大汉跟前。看了他一眼,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本就苍白的脸更白几分,如同一张白纸,淡淡的血色尽褪无遗,弱不禁风的娇躯微微颤抖,像是一棵风中的小草。 她的眼睛却是明亮的吓人。又转回独目大汉身上,死死的瞪着他,胸脯剧烈起伏,呼吸渐渐急促。 她地眼前再次闪现出昨晚的情形,一起走路地同伴们都被杀害,父亲面对凶徒。毫无惧色,破口大骂,直指其非。母亲虽然惊惧,却仍护在自己身前。 当父亲的头掉在地上,身体喷出漫天鲜血时,她只觉世界一下子变得缓慢、空寂,耳朵再也听不到声音,周围地一切仿佛瓷瓶一般破碎开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神智。 但那独目大汉狰狞的大笑却深深刻在了脑海,挥之不去,她死也不会忘记。 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仇人,她感觉自己胸膛里燃烧着一团火,熊熊如炬,越烧越旺,恨不得上前将他撕成碎末。 不必她说话,众人已知答案,此人必是凶手无疑。 “他究竟是何人?”温玉冰冷艳逼人,此时微蹙着眉头,看了那独目大汉一眼,淡淡望向李若云。 武林之中,快意恩仇并不可为,杀一个人之前,需得先弄清其来历,否则,万一惹到惹不起之人,将是极为危险。 这才是真正的武林,无论何朝何代,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势力的存在。 “如此败类,何需多问,杀了便是!”灭绝师太冷哼一声,冷电似的目光扫视独目大汉。 她比温玉冰更为老辣,杀心已起,且此事又已为弟子们广知,如此凶残之人,不能不杀,否则,威严何在?! 与其问清其来历,不得不杀,不如什么也不问,直接杀掉,麻烦更少一些。 温玉冰点点头,不再言语,知道若大弟子在这里,又免不了会笑自己小家子气了。 “师太,那边山寨里还有十几个人呢,武功都不弱。”林晓晴神色郑重地说道,娇嗲的声音也尽量平稳。 “嗯,这个贼窝留着是个祸害!”灭绝师太点点头,她名谓灭绝,行事自然不会留下尾巴,须得斩草除根,除掉后患。 李若云忽然微微蹙起黛眉,朝泛着淡紫光芒的马车望去,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向师太淡淡拱手:“师太,师兄正招呼我们……” 灭绝师太也看了远处的马车一眼,微一颌首:“去!” 对于李若云,灭绝师太颇是尊重,感觉她行事颇有自己之风,将来水云派必在她手上发扬光大。 灭绝师太身为峨嵋派掌教,眼光自然看得远,知道萧月生虽然神功惊人,但身为男子,自不会执掌水云派,而林晓晴虽是玲珑心肝,处事圆滑游刃,但论及大智,却逊了李若云一筹,将来执掌水云派门户的,必是李若云无遗。 如今的水云派,已非原本可有可无地小帮小派,论及实力,将来不可限量,李若云身为未来的掌门,自是要敬重的。 李若云与贝锦仪四女纷纷离开,回到了马车中,方碧琳极想跟过去,但见师父一脸煞气,实在不敢开口,只能干瞪眼。 四女回到车厢内时,萧月生正盘膝坐在后面地床榻上,拿着李若云的书慢慢翻看,悠闲得很。 见她们进来,他放下书,抬起头,温和的笑道:“捉住了?” “嘻嘻,小菜一碟!”林晓晴娇笑,白玉般的脸上神采飞扬,兴奋未减。 她一屈身。高挑傲人的娇躯坐到他身旁,脱下软靴,修长地玉腿一抬,并起来侧坐,优雅端庄,轻哼道:“师兄为何叫人家回来啊?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余下的交给峨嵋派!”萧月生呵呵笑道,瞥了一眼李若云,见她闻言眼波闪动一下,心下颇慰。 林晓晴也是玲珑心窍,刚才只是兴奋难当。此时被师兄一点,也恍然明白。娇笑道:“那些家伙虽然该死,武功却都不弱呢!” “嗯……”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想了想,抬头对贝锦仪与周芷若笑道:“二位夫人,峨嵋派出力,咱们只是袖手旁观,也不成体统,你们就去帮帮忙。”。 贝锦仪与周芷若臻首微点,确实如此。让同门师姐妹们拼命,自己却坐在这里看热闹,委实不是滋味。 两人也是人精,点头过后,也有些理解了丈夫的深意。 查出凶手,然后剿杀。若是她们行动,自是可轻易将那些人解决,但让峨嵋派如何自处。显得太过无能,纯粹是吃力不讨好,依丈夫的性子,自是不会去做的。 况且,这些人的武功出奇的高明,并不逊于派中的同门,她们也有些担心。 萧月生手中蓦然出现两只锦囊,皆月白颜色绸缎,上面各绣着一朵芙蓉花与一朵兰花,极具神韵。 他将芙蓉花锦囊递与贝锦仪,兰花锦囊递与周芷若,笑道:“这里面是给你们的暗器,差点儿忘了。” 李若云她们不关心锦囊所装之物,却打量着锦囊上绣着地花朵,林晓晴娇笑道:“这是卫姐姐做的罢?” 萧月生横了她们一眼,露出没好气地神情,身为女子,她们的女工与武功相比,实在差得太多。 “卫姐姐地针法越发神妙了!”林晓晴权当作没看到师兄的斜睨,带着撒娇的口气,娇嗲的赞叹。 李若云打量着锦囊上的花朵,点了点头,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来,传神之极,宛如两朵真正的鲜花镶在锦囊上。 这些花朵并不是寻常拿针绣上去,而是凌空刺上去的,听起来颇为匪夷所思。 卫素心对于武功并不热衷,但水云派地内功有驻颜奇效,美貌对于女人无异于生命,故激发了她努力修炼的欲望,但平常也仅是打坐练内功而已,其余时间,或修剪花草,浇水施肥,或绣绣花,或读读书,悠闲得很。 卫素心的年岁已不小,行为习惯已成,再练功,事倍功半,但她的女工却是艺高无比,一双素手灵巧之极,实乃天赐。 萧月生灵机一动,授她一套针法,可在绣花时练习,她运针的天份极高,很快便登堂入室,精进之速,便是萧月生也赞叹不已。 针是聚力,以点破面,可破内家真气,威力可大可小,若是认穴精准,则比刀剑更甚,防不胜防。 贝锦仪与周芷若打开锦囊,里面却是一些圆润的石子,龙眼大小,浑圆温润,仔细一看,却是白玉制成。 “大哥,这是……”贝锦仪拿起一枚玉子,拈在手指间转动,纤纤葱指比白玉石子还要白嫩几分。 “你们用来施展弹指神通地。”萧月生手指一动,一挑,一枚圆润的白玉石子从锦囊中飞出,倏然钻向萧月生的手掌。 他将石子夹住,手指一扣,大拇指与中指结成环状,两指间夹着白玉石子,轻轻一弹。 “嗤 ̄ ̄”地一响,似是锦帛撒裂之音,白光一闪,射向窗外,将伸到窗边的一棵松枝打落。 随即手掌一缩,往回一拉,白光再闪,刚才飞出的白玉石子钻回了他手中。 贝锦仪与周芷若看着动心,夹在指间试了试,果然顺手之极,手感极好,仿佛石子与自己融为了一体,血肉相连。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灭绝师太放下雪瓷茶盏,起身走到躺着的独目大汉跟前,一脚踢出,正中他死穴。 那大汉身体抽搐了两下,寂然不动,嘴角缓缓溢出一丝血迹,黎慧茹身体忽然软了下来,浑身的力气消散殆尽,几乎瘫软在地,幸得方碧琳在一旁,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黎姑娘,不要泄气,还有十多个凶手呢!”方碧琳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她知道黎慧茹的心境变化,大仇得报之后,便仿佛长途跋涉抵达目的地,所有的苦累皆爆发出来,人很容易垮下来。 黎慧茹登时精神一振,是啊,仇人不只是一个人,还有那一帮子魔鬼,一定要看着他们伏诛! 温玉冰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她虽冷若冰霜,却最是心软,即使对方是不赦的恶人,看到他的死状,也难免心中悯然。 “碧琳,前面带路,将贼窝端了!”灭绝师太面不改色,向方碧琳挥了挥手。 “是!”正扶着黎慧茹的方碧琳急忙答应,随即又低声道:“师父,那十几个家伙武功不低……” “那好,全都去,一网打尽!”灭绝师太颌首,转身望向周围的诸弟子,目光如电,凛然有威。 贝锦仪与周芷若也飘然而来,向灭绝师太裣衽一礼,唤了一声“师父”,便默默站在她身边。灭绝师太没有说话,仅是颌首,然后向温玉冰伸手,延请道:“温掌门,请罢。” 温玉冰笑了笑,看了一眼贝锦仪与周芷若两女,心下松了口气,自己大弟子果然行事周密,令人放心。 山寨中的明哨很快发现异样,看到了峨嵋派诸人的汹汹而来,顿时拿起嘴边的竹哨,扔到天空,发出长长的一声尖啸,寨内之人马上变成了战士,各自抄起兵器,跑到前厅之前。 但却不见大寨主的身影,二寨主也不见了踪影,不由心下微慌,当即有人大叫:“大当家的呢?”“二寨主呢,怎么一个人不见?” 他们不是军队,虽然武功颇高,却无严明的纪律,个个桀骜不驯,没有镇得住的人,场面顿时乱七八槽,混乱不堪。 “杀 ̄ ̄!”一声娇喝声响起,仿佛是数十成百人在一同呐喊,虽然声音清脆,是女子的声音,却也杀气凛然。 寨门被撞开,二十几条人影冲了进来,径直冲向混乱的众人,身法极快,手中各执长剑,剑光在阳光下闪着寒芒。 见到出现的竟只是一些尼姑及女子,这帮人马上恢复了凶残的本性,觉得肥肉送上眼前。。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94章 浮云 他们嘿嘿笑着抽刀,笑声说不出的刺耳,峨嵋派的女弟子们从小练功,故身材极好,令他们淫心大起,色迷心完,竟想要俘虏过来,成为自己的女人。 灭绝师太站在人群后面,纵声长喝:“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不必跟他们讲江湖规矩,两个人对付一个!” 峨嵋派的众弟子立刻遵命,两人一组,合力对付一人。 只是,这些人的武功却是强悍无比,大大出乎灭绝师太的意料。 那个独目大汉被一招制住,点了穴道,未被解开,便被她击毙,死得窝囊至极,空有一身强横的武功,竟无施展的机会,故灭绝师太并不晓得他们深浅。 寨子中的人多是使刀,刀法凌厉,悍不畏死,有时甚至使出玉石俱焚的招数,被峨嵋派的人众人围攻,毫不落下风。 峨嵋派的厉害,各大门派皆有所知,若是被他们看到如此场景,定会惊诧莫名。 贝锦仪与周芷若负手旁观,她们站在灭绝师太与温玉冰身边,默默不语,静静打量着场中的情形。 贝锦仪秀气姣好的眉毛渐渐蹙起,贝齿紧咬柔嫩的红唇,对眼前的情景极是不满。 峨嵋派的剑法固然狠辣凌厉,对方却是亡命之徒,杀人无数,对人狠辣,对己也是冷酷异常,令峨嵋众弟子们颇不适应。 很快,这些人便发觉对手难缠,虽是弱女子。剑法却厉害,寒气森森,毒辣非常,多次生死厮杀形成的本能,使他们自发的组合,两三个人并到一起,抵挡峨嵋派地进攻,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明媚的阳光下,刀光剑影,寒气森森。呼喝声,嘶叫声。刀剑交鸣声,不绝于耳。惨烈的气氛弥漫。 灭绝师太脸色阴沉,似能滴出水来,长长的倒吊眉下冷电迸射,却没有出剑的意思,只是负手观看,表情若有所思。 这些人,竟比那些魔教的妖人更难缠。在这偏僻之地,有这么多的高手,着实不寻常。 她仔细打量着这些人的刀法,招式隐隐相似,猜得出必是一人所传,刀法奇诡难测。常在想象不到处横出一刀,大违常理,也难怪弟子们迟迟拿不下。 在脑海中细细思索。中原武林的刀法,她虽不能尽知,但基本路数却也通晓,就应该是外域刀法。 灭绝师太回头,向冷若冰霜的温玉冰低声问道:“温掌门,他们地刀法,可曾见过?” 温玉冰摇了摇头,黛眉轻蹙,叹道:“好像不是中原的刀法。” 温玉冰已非吴下阿蒙,武功见识已颇为广博,萧月生曾一一演练过中原各派武功,平常也授与李若云她们,以便用来互相拆招,行走武林时,也能知己知彼。 温玉冰虽不能学尽,但见得多了,自然熟悉,隐约能够记住,他们所使刀法,诡异莫测,兼之煞气冲天,若是中原武功,自己应能记得。 静玄使地亦是刀法,与丁敏君刀剑合璧,狠辣凌厉,当者披靡,很快便斩杀了一人,却再难得手,身边已被四人围住,即使身为峨嵋派的大弟子,也仅能勉强支撑,无法脱身。 贝锦仪秀美地眉毛越蹙越紧,终于忍不住,场上形势越发激烈,渐有受伤之势,素手按到锦囊上,取出五枚圆润的白玉石子。 “师父,弟子也要出手了。”贝锦仪转身,对灭绝师太恭声道。 灭绝师太回头,冷电似的目光瞥了她一眼,顿了顿,冷着脸,点点头:“嗯。” 一名峨嵋派的女弟子蓦然变招,绵绵细雨化成闪电霹雳,剑光如电,“嗤”的刺入对面光头男人的胸膛,剑尖由他背后露出,这一招使得宛如神来之笔,是她超常发挥。 她却毫无喜色,眸子中闪过一丝慌乱,被她强抑住,右手一松,放开剑柄,往后一缩,闪过匹练般的刀光,砭人地凉意贴着脸庞而过。 那被刺穿了的男子死死握住剑身,不让对方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浑不顾手掌被剑刃割裂,嘴里不停的吐着血,却哈哈大笑,狰狞凶悍,宛如厉鬼。 他的同伴也是一光头壮年男子,对于同伴受伤毫不在意,看也不看,只是一刀快似一刀,刀刀追魂,追赶着失去长剑的峨嵋派女弟子,对另一名峨嵋弟子的利剑加身毫不理会,迫得对方无法围魏救赵,只能格挡他地狂刀。 此人双眼通红,状似疯狂,不管不顾,只是刀刀不离那无剑的峨嵋女弟子,似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峨嵋派女弟子仗着身法,左右移闪,已感吃力,也被其疯狂的气势所慑,只知道一味地逃,数次历险,马上要被劈到,亏得同门师姐竖剑架住,两人对一人,竟也毫无还手之力,反而岌岌可危。 贝锦仪暗自摇头,这个秦月香素来胆子弱小,到了战场上,果然不济,真是令人担忧。 “嗤 ̄ ̄”的一声厉啸陡然响起,一道白光在众人眼前划过,迅若流星。 正在追杀秦月香的男子蓦然飞起,仿佛是被一头奔马撞击,魁梧的身体飞跌出一丈多远,砰然落地,寂然不动,已是昏迷过去,长刀脱手,呛然作响。 在繁杂的金铁交鸣声中,这一声利啸极为突兀,虽然要眼光六路,耳闻八方,但面临生死关头,谁也不敢分神多想,各人皆权当作没见到,没听到,仍旧专心对付眼前的对手。 贝锦仪对自己这一指并不感满意,声响太大,无法敛声。白玉石子上蕴着一道刚烈的内力,遇到阻力,便会炸开。 倒在地上那人,七窍缓缓流出鲜血,渗入地下,五脏六腑已被炸碎,救无可救。 贝锦仪平日温柔婉约,但毕竟出身峨嵋,对敌人毫不犹豫的辣手相向,已是本能。 灭绝师太瞥了贝锦仪一眼。冷电般目光露出一抹惊讶,这绝不是峨嵋派地武功。也未听过有何暗器,威力如此骇人。这个萧南秋,本事倒真不小! 贝锦仪神色不动,仿佛不是自己所发,食指与拇指已扣上另一枚白玉石子,明眸如水,扫视着场中诸人,以救人于危急。。 周芷若也扣着白玉石子。明眸眈眈而视,清风吹来,衣裾飘飘,宛如一朵幽兰。 灭绝师太又瞥了一眼温玉冰,她正注视着场中,脸庞冷若冰霜。妙目却波光摇荡。 “芷若,不是说,还有个二头目吗。在哪儿?”灭绝师太转头问轻扣白玉石子的周芷若。 “好像被林师姐踢到桌子底下,点了穴。”周芷若将如水目光自场中抽回,恭声答道。 灭绝师太微微颌首,看着场中激烈的拼杀,摇了摇头:“她们的武功还是太差。” 周芷若闭嘴不言,似是没听到师父说话。 若是在嫁给萧月生之前,她定会否认师父的话,但嫁入水云派以来,见识到了水云派弟子的武功,峨嵋的同门师姐妹们,顿时相形见绌,确实差了不少。 “嗤 ̄ ̄”的一声厉啸再次响起,一道白光划过,又有一人毙命,救下一名峨嵋派弟子。 这次乃周芷若出手。 她们师姐妹颇有默契,贝锦仪负责东面,周芷若负责西面,小心照料,以不使同门受伤。 嗤嗤的厉啸再次响起,二女各施展了两次弹指神通,场中形势顿时翻转过来,峨嵋派弟子以多打少,且武功最凶悍的四人已被白玉石子打中,一命呜乎,其余几人,很快被诛杀殆尽。 “将他们埋了!”灭绝师太阴沉着脸,挥了挥手。 静玄师太很快吩咐下去,派了几个人,一起挖了个大坑,将十几人裹起来埋下,他们生前杀人无数,煞气凛凛,此时却也只能一坯黄土归天地。 回去地路上,灭绝师太一直阴沉着脸,虽然她的脸一向板着,严肃吓人,贝锦仪与周芷若却能看出她心情地好坏,此时的师父,无疑心情极差,生人勿近。 她们也心情沉重,先前在峨嵋派时,对于同门弟子们地武功,颇为自傲,沾沾自喜,如今已见过水云派弟子们的武功,与刚才的情形一对比,几有云泥之别,她们不由的担心,如此战力,与魔教对决,定会折损不少。 峨嵋派乃她们从小生长之地,感情深厚,同门师姐妹及师兄弟们与一家人无异,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贝锦仪与周芷若实在难以做到。 她们猜测,师父也是为此而阴沉着脸。 贝锦仪灰姑娘周芷若回到了马车里时,玉脸仍笼罩着凝重。 “怎么了,贝师姐?”林晓晴自窗前转身,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猜测可能峨嵋派折了弟子。 贝锦仪翘了翘嘴角,轻掠秀发,勉强的笑了笑:“不要紧,见着血了,有些不适罢了。” 林晓晴恍然般点头,深有同感。 李若云正在榻上倚衾看书,闻言看了她们一眼,微蹙眉头,纤纤素手伸出,向轩案上一招,乌幽幽地瑶琴正案上飞起,飘落在她身边。 修长的玉腿弯屈,盘膝而坐,将瑶琴置于膝上,十指齐齐在琴弦上一扫,铮的一声,弥散开来,直憾人心神。 峨嵋派的众弟子正坐下休息,琴声忽然传入耳内,不由心神一动,仿佛随着琴音震了一下。 琮琮的琴声悠悠响起,自马车里飘出,仿佛一阵轻风,掠过树林,传入他们耳中,像一道清泉,直接注入燥动的心田,刚才地戾气尽数驱散,心头的阴郁也如初雪乍融,涣然消散。 一首清心曲,李若云已得师兄七分神髓。 萧月生拍了拍床榻,让贝锦仪与周芷若上来,温润的目光笼罩在她们玉脸上,低声道:“究竟有何心事?” 他未用读心神通,但对二女已极了解,很轻易看破二女别有心思,她们眉梢笼罩着轻愁。 她们实在无法抵御他温润地目光,在琮琮的琴声中,贝锦仪低声将心思说出。 萧月生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微泛苦笑。 所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魔教的人可不是好相与,峨嵋派还没强横到天下无敌的地步,哪能不折人手? 萧月生想了想,探手一抓,将案上的卷轴凌空虚摄过来,径自递给了贝锦仪,低声说道:“这是一套步法,是我在路上琢磨出来的,你让峨嵋派的人练练看。” “这……”贝锦仪不由迟疑,缓缓拉开卷轴。 一路上,萧月生不停的写写画画,神情专注,极是难得,她们也不去打扰他,本以为是作画呢,没想到竟是一套步法。 画上之人乃一女子,一袭白裙,裙裾飘飘,两臂的丝带微拂,似有轻风不住的吹拂,将衣衫吹得贴到身上,玲珑曼妙的曲线尽显。 观其面容,艳丽无俦,容光逼人,贝锦仪看得却总有似曾相识之感,但细心想了想,却想不出终究是谁。 这幅画极为真实,画中女子眼波盈盈,如贮着一泓春水,似羞似怯,仿佛真人出现在眼前,衣裙的褶皱,肌肤的起伏,清晰可见,与当下的仕女画风迥然不同,风韵却是不减。 贝锦仪抬头,似笑非笑的睨了丈夫一眼,意味颇丰。 琴声由高至低,缓缓沉寂,周围诸人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犹如古井不波,奇妙异常。 李若云自琴上放下玉手,摇了摇头,自己的琴技与师兄比,还是相差极远啊…… 她将瑶琴轻轻一推,飘回轩案上,然后修长的玉腿伸出,下得榻来,坐到萧月生身边,臻首微探,与贝锦仪一同观看画轴。 “浮云步……”李若云轻吟了一声,抬头望向萧月生。。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95章 刀谱 萧月生抚了抚八字胡,呵呵一笑,好像自己画里的美人太过美艳了一些。 李若云睨了师兄一眼,便低下头,与贝锦仪一起仔细观看。 画中的美艳女子莲足轻移,姿态曼妙如仙,莲步浅浅,宛如大家女子款款而行,优雅娴静。 其余二女也甚感好奇,凑了上去,一同观看。 画轴并不长,完全展开,仅有八幅画,故浮云步也仅有八步,看似极为简单易学。 “我试试看。”林晓晴将如水目光收回,嗲声笑道。 她臻首微歪,明眸渐渐迷离,脑海中清晰呈现出刚才的八幅画,开始模拟自己行走,这种能力乃萧月生授她们水云四剑时所形成。 几息之后,她迷离眼神渐渐清明,正了正身子,端正姿态,缓缓踏出一步,与画上之人姿态一模一样,仅是这一步,气质便略略一变,陡增了几分娇艳。 莲足抬起,第二步悠悠踏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其娇躯已蓦然左移出一尺。 再一步踏出,众人眼前再花,又右移出一尺,动作悠缓,移动却迅疾无比,强烈的反差,令人更难看清。 八步走完,林晓晴回归原处,美艳逼人,明眸闪闪,宛如黑钻,整个人神采飞扬,仿佛练完功后,泡了泡温泉。萧月生抚须而笑,心下甚感满意。 李若云打量着林晓晴,隐隐觉察到浮云步另有玄妙。瞥了一眼师兄,点点头:“这套步法适合狭窄处辗转腾挪之用,看起来也不难学。” 林晓晴坐回榻上,神采飞扬,她体会到了其中玄妙,这八步踩下去,竟有打坐练功之效,若是与人动手,顿时会变得气脉悠长,当与人长时间鏖战。其奥妙处才能尽显。 她也知晓,这是与碧水诀隐隐相合的步法。若是别的门派练习,效果怕是相差甚多。 李若云已猜得贝锦仪与周芷若所忧心之事。定是见到那些人地武功高明,深感峨嵋弟子实力尚浅,对这次西征光明顶信心不足了。 “浮云步虽然玄妙,但……师太怕是不会接受。”李若云摇摇头,淡淡说道。 萧月生神色不动,只是抚须而笑,笑而不言。贝锦仪与周芷若黛眉微蹙,被李若云说中了心思。 以灭绝师太孤傲的性子,宁肯死去,也不会接受萧月生所创心法,在她眼中,峨嵋派的武学。已是武林巅峰,不输于少林武当,只是弟子不肖。无法练至那般境界罢了。 见两女咬着红唇,蹙眉苦思,萧月生摆了摆手:“跟师太说,这是你们创的步法,让她指正一下便是。” 李若云淡淡瞥了师兄一眼,如水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接着转开,不再看他。 林晓晴欲言又止,深觉不妥。 贝锦仪与周芷若同时摇头,这样的事,她们可做不出来。 “夫妻本为一体,何必分得这般清楚!”萧月生摆摆手,让李若云与林晓晴心中暗哼了一声,他接着笑道:“若不然,便说是咱们一起儿研创的,专门给两派弟子练习。” 见她们仍要摇头,萧月生一摆手:“夫人不必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峨嵋弟子若能练成这套浮云步,当多几分保命的成算。” 萧月生不想已知,这样的话,灭绝师太是不会相信的,自己徒弟的深浅,她这个做师父地岂能不知,只是找个台阶给她下罢了。 不待二女多犹豫,萧月生转头望向林晓晴,温声吩咐:“晓晴,去仔细搜搜那座山寨,但凡书信之类,尽数拿来。” 林晓晴点头,若是五师妹在,跑腿的事儿自然由她做,可惜如今自己最小,只能任人驱遣。 她轻功极高,没有人拖累,尽情施展,缩地成寸之术略有小成,施展开来,一步跨出几丈远,极为骇人。 半盏茶地功夫,她拿着一个包袱回来,神不知鬼不觉,进了车厢,将浅蓝色包袱递给萧月生。 里面是些纸笺,这里人多是些粗人,甚少有读书写字的,仅有几封信与一本秘笈,上面是梵文,诸女看不懂。 萧月生顺手将书信递给李若云,自己则拿起那册秘笈,随意翻了翻,呵呵笑道:“大吉祥刀诀……,有点儿意思!” 林晓晴三女忙围了上来,将秘笈劈接过,小心地翻看,满眼却是蝌蚪文,一个字也看不懂。 “这是……梵文?!”林晓晴蹙着弯弯的黛眉,带着恨意的问大师兄。 一本秘笈摆在自己跟前,却根本看不懂,这对于一个武林中人而言,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嗯,是梵文。”萧月生接过周芷若递上来的白玉杯,轻抿了一口碧绿的佳酿,微微笑道。 林晓晴走马观花的翻了翻,不观文字,只看图画,感觉里面地刀法也是寻常,只是一味的凶狠凌厉,杀气很重,有失柔和,故算不上什么太过高明。 萧月生所授武学,皆是精奇玄妙,世间罕见,她们见得多了,眼界也自然的随之提升,放在一年前,见到如此刀法,定会珍之如宝。 贝锦仪接了过去,翻了翻,她也不懂梵文,只是看图,白皙如玉的脸庞微微一变,递向师妹周芷若。 周芷若也神色一动,明眸波光闪烁,细细的眉毛扬了扬,轻声道:“好像是那些人的刀法!” “不错,正是这套刀法!”贝锦仪点头,望向丈夫:“那山寨地人都练这大吉祥刀法,凶狠得紧。” “那倒是少了许多麻烦!”萧月生呵呵笑道,转向前榻正在翻看书信的李若云:“二师妹,没什么干系?” 若是他们是依秘笈而练,那便没有什么靠山与背景,不会再有人替他们出头,否则,打了小的,出来老地,需得小心提防。 “霹雳刀独孤长风,这是什么人?”李若云摇了摇头,白嫩的葱指一弹,一张纸笺缓缓飘起,落至萧月生手上。 萧月生翻手捏住纸笺,扫了两眼,上面是一些嘘寒问暖之语,似是长辈关怀晚辈。 他一字一句看着,轻抚黑亮的八字胡,想从字里行间,找出他们的关系深浅,但也仅有这一封信而已。。 “霹雳刀独孤长风……”萧月生微微沉吟,收起纸笺,摇了摇头,对贝锦仪道:“夫人提醒师太一声,提防一下这个独孤长风。” 贝锦仪点头。 峨嵋派的人出手灭了山寨,他们树大招风,若是这个霹雳刀独孤长风真的前来寻仇,找上的必然是峨嵋派。 萧月生已暗自决定,去天山的牧场,打听一下这个独孤长风究竟是何方神圣。 贝锦仪与周芷若犹豫了良久,终于还是担心同门的安危,将浮云步的卷轴递到灭绝师太跟前。 灭绝师太与温玉冰正在一棵老树下休息,吹着清凉的风,此时太阳已升到了半空,热气开始散发,不复清晨时的凉爽。 贝锦仪与周芷若说,这里有一门步法,是夫妇三人所创,虽不太完善,但若能让师妹们修习,也多一项本领,还请师父指正。 灭绝师太颇觉意外,挑了挑倒吊的眉毛,自袍轴中伸出手,将卷轴接了过去。 缓缓展开卷轴,看了一眼画上的美艳女子,灭绝师太便脸色一沉,冷电般扫了两位爱徒一眼,却又忍住。 灭绝师太武学渊深,对于武功极敏锐,很快被那美艳女子的步法所迷,盘膝的双脚微微颤动。 看了半晌,她将卷轴递与身边的温玉冰,叹息一声:“温掌门,有佳徒如此,令人羡慕!” 温玉冰扫了一眼画轴,便知道是大弟子的手笔,如此传神,且画风迥异于当世,别无旁人。 她接过画轴,冷若冰霜的玉脸露出一抹淡笑,犹如雪莲花初绽,天地仿佛立刻变亮了几分。 在温玉冰观看之时,灭绝师太打量着两位爱徒,看来自己当初的决定没错,自嫁入水云派,两人气色越来越好,脱胎换骨,仿佛变了两个人,容光焕发,看来生活得很幸福。 只是两人说什么创出步法,无论如何,她是不信的,不仅是她们的武学素养达不到,从那幅画上,也可看出端倪,不问可知,定是那个好女婿捣的鬼。 这套简单,却威力极大,自己峨嵋派的步法略有不如,灭绝师太暗自思忖,本想一口拒绝,但想到刚才动手时的场面,却又迟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96章 相逢 峨嵋派这些年行事低调,多人的厮杀并未经历过,如今看来,欠缺甚多,仅是小小的山寨,便这般吃力,与精于兵阵之术的魔教对上,更是凶多吉少。 她虽不怕死,但也不能眼看着弟子们白白牺牲。 反来复去,想了良久,灭绝师太昂起头,重重说道:“好罢,你们两个负责传授,让她们在路上练着。” 两女大喜过望,笑靥如花,没想到师父竟能如此开通,实在为同门师姐妹们庆幸。 浮云步其实暗蕴着奇门遁甲之术,虽仅有八步,施展开来,旁人观之,却是眼花缭乱,故传授之时,根本无法模仿。 浮云步与水云派的碧水诀心法暗合,外人使起来,威力大大不如,但比起当世的步法,已是胜出多多。 最后无奈,两女只能运功踏足,在地上留下小巧的足印,让他们踏着自己的足印练习。 毕竟只有八步,也无繁复的内力搬运之法,仅是五六日的功夫,便已被众人所掌握,动手切磋,威力之强,令他们咋舌不已。 走路之时,他们也是踏着这八步,走起路来,毫无疲惫之感,反而精神越发的健旺,浑身舒畅。 峨嵋派诸人一路上练功,踏着浮云步赶路,日渐熟练,不知不觉中出了中原境内。 萧月生几人坐在马车内,灭绝师太却是跟弟子们一样步行,待走得累了。众人再翻身上马,疾驰一阵,内功与步法一块儿练习,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到了晚上,萧月生几人便消失于车内,回到水云派,吃完晚饭,坐到夜明珠辉映的琼林中,与杨玉琪及柳清泉她们讲述白天的见闻。然后第二天再回到马车里。 若非要对瞬移神通保密,杨玉琪她们早就嚷着要跟过来看看。她们心下实在好奇地紧,尤其听到师姐的讲述。更是心痒难耐。 开始时出发时,尚是烈日炎炎,走到这里时,却下起了大雪,雪花纷纷,状如鹅毛,飘飘而下。他们却不停止赶路,冒雪而行。 萧月生跟着他们一起,慢腾腾的走,早已不耐烦,当他们停下来后,便消失在车厢里。回到了温暖如春的寒谷。 躺在寒湖的小舟上看书,乃他最惬意之事,他虽杀人不心软。却也并不喜欢,只是不得而为之。 这一次光明顶之行,他并未抗拒。 明教的人行事无忌,绝不会因为自己不去杀他们而不杀自己,因与峨嵋派有了亲密的关系,明教的人早就对水云派不怀好意,只是上一次韦一笑吃了一记亏,心怀忌惮罢了。 渐渐逼近明教的范围,贝锦仪与周芷若实在呆不住,晚上在床榻间吹了一阵枕头风,萧月生禁受不住她们的软语娇求,只好答应。 于是她们不再坐到车里,而是充当前哨,替下师姐丁敏君与静玄,两女武功卓绝,冠绝峨嵋弟子,灭绝师太也极放心。 这一日,大雪尚未尽化,下雪不冷化雪冷,温度极低,峨嵋派地弟子们没有骑马,皆踏着浮云步而行。 贝锦仪与周芷若皆着雪白的貂裘,雪白地披风,发髻高挽,宛如堆云染墨,衣领是一圈雪白细软的绒毛,将脸庞映得皎洁无瑕,仿佛一块儿白玉,又透出一股雍容华贵,气质逼人,不敢直视。 两人并未骑马,鹿皮软靴踏在雪地上,痕迹浅淡,不仔细注意,几乎难以发觉。 有萧月生双修之法地导引,二女的内力精进极速,如今已不在灭绝师太之下,又得悉水云派轻功的法门,轻功自是精绝,两人在雪地上飞掠,仿佛两只飞鸟低空而行,轻盈曼妙,其快无比。 “师妹,前面好像有人!”贝锦仪忽然一顿,停在旷野的雪地上,明眸熠熠,望向左前方。 她们本已发现一座穷山村,但并不想住进村庄,这里已近乎明教范围,明教的教众无数,说不准他们所进的村子,便有明教信徒。 周芷若凝神搜索,纤纤葱指自裘袖中伸出,指向左前:“是那边?” 贝锦仪点头,两人袅袅而行,飘然如御风。 几息之间,已是发现了雪地上的人影,仔细观察着四周地情形,并未发觉有人,方才小心的靠上前去。 此人坐在雪地上,微阖双目,蒙头垢面,似是多日未曾洗漱,隐约看上去,年纪并不大。 地上是两具似狗似狼的尸体,早已冻成了冰棍。 好像感觉到了贝锦仪与周芷若的靠近,那人陡然睁开眼,精芒迸射,仿佛寒剑出鞘,令两人一凛,感觉出此人极深厚的内力。 但观此人眼神,清澈明亮,隐隐带着热情与稚气,似是阅历不多、入世未深的少年,望向两女地目光,带着惊叹与好奇,眼神清正。 两女正要说话,忽然一齐转头,望向前方,皆感觉到了有人接近,且听其脚步,轻功不俗。 “咦……,是铁琴先生夫妇。”贝锦仪微蹙眉头,有些意外,昆仑派的人怎么来了。 受丈夫的影响,对于这位气质飘逸地铁琴先生何太冲,贝锦仪并无好感,心中提防。 二女瞥了一眼地上男子,已发觉他腿上绑着木棍,看来断了腿,贝锦仪柔声问:“这位小兄弟,怎么了?” 此人正盯着她们看,贝锦仪的话令他醒过神,登时眼神飘过,呐呐无语,似是羞涩。 二女也不见怪,这样的情形已遇到多矣,习以为常。 趁她们打量的功夫,那边的人已缓缓走近,她们也只能先上前打招呼,带着淡淡笑意。 何太冲腰挂长剑,儒雅飘逸,身边的班淑娴也有几分气度,只是略显苍老,两人站在一起,并不般配。 他们前面,是一位面目甚丑陋的少女,脸上坑坑洼洼,但一双眼睛却是极美,眼波流转,自有一股风流韵致。 她腰身纤细,身材窈窕动人,若是戴上面纱,定会被人误为美人。 此女身后却是一位真正的美人,娇艳如花,顾眼之间,妩媚勾人,身边是一位青年男子,还有一老者,与身边的美人眉目有几分肖似。。 一眼扫过众人,隐隐感觉到杀意,贝锦仪与周芷若装作不知,上前向何太冲夫妇见礼。 何太冲微愣,略显意外,似是认不出她们了,目光在两女玉脸瞄了几眼,方才省悟,忙抚须笑道:“原来是贝女侠与周女侠,师太可是已到了?” 贝锦仪带着浅笑,温声回答,师父便在后面,然后如水的目光扫了扫周围几人。 何太冲知机,忙开口介绍,武烈,武家庄庄主,也是一方豪杰,武青婴,武烈之女,卫璧,武青婴之心上人。 当先的那丑陋少女不知何人,残杀了朱家庄庄主之女,他们前来寻找背后主使之人。 当何太冲向其余人介绍二女,说到周芷若周女侠时,坐在地上的男子目光一闪,面有异色。 贝锦仪与周芷若瞥了瞥丑陋的少女,见她盈盈目光中满是倔强与绝然,不似个性子平和之人,微微点头,不再多言,决定先看看再说。 那武青婴一向自负美貌,此时见到了贝锦仪与周芷若的容光,不由自惭形秽,自己仿佛成了土气的村姑一般,心里满是不甘与恼怒,便出言喝斥那丑陋的少女,让她有话快说,早早上路。 贝锦仪与周芷若暗自皱眉,却并未出声,两人皆非鲁莽之人,冷眼旁观,待看清楚再说。 那丑陋的少女束手待毙之前,要来见地上那男子一面,竟是为了问他一句话,问他是否想娶自己。 其情其景,令两女看得心生同情,地上的那男子内功深厚,却是不怕何太冲这几人的,故她们静下心来观瞧,看能否寻到机会化解,玉指已扣上了白玉石子。 话已说完,几人开始围攻少女,丝毫不避讳贝周二女的存在,但地上男子的内力果然深厚,他一出手,何太冲夫妇闹了个灰头土脸,脸上无光,也不好意思见二女,径自而去。 “你们干嘛不走,也要杀我么?!”丑陋的少女声音娇脆,颇是悦耳,正瞪着二女,面色不善。 说着,又狠狠扭了一下地上男子的胳膊,娇叱:“她们生得是不是比我美?!” 地上男子频频偷望周芷若,早被少女瞧见,心下恼怒异常,手上使得力也不小。。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97章 解结 贝锦仪与周芷若抿嘴低笑,容光绽放,动人心魄。 “这位公子与女侠,跟我们一起,待养好了伤再离开。”贝锦仪柔声说道。 见少女张嘴欲言,贝锦仪忙说道:“他们虽已离开,但未能抱仇,终是不会死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行动不便,纵有深厚的内力也不济事的。” 她说话之时,亲切诚恳,令人不由的生出感动。 周芷若一直文文静静,甚少说话,此时也开口相劝:“小心一些总无大碍。” 贝锦仪与周芷若被二人的真情所打动,故宁愿得罪昆仑派,也要救他们。 再者,对于昆仑派,她们也不甚畏惧,何太冲夫妇不足为虑,况且昆仑位置偏远,与峨嵋几乎碰不到面,即使得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少女明亮的眼睛转了转,又看了看坐在雪地上的男子,咬着嘴唇,似极为难。 贝锦仪气质温柔亲切,极易令人生出亲近之感,此女对她甚少敌意,看向周芷若的目光却极为不善。 那青年叫曾阿牛,真实身份乃武当张翠山之子张无忌,因为害怕别人追问义父谢逊下落,便谎称曾阿牛。 少女则叫蛛儿,乃天鹰教少教主殷野王之女殷离。 最终,他们张无忌与殷离还是听从贝锦仪的建议,跟二女一起回到峨嵋派驻地。 贝锦仪将纤腰上挂的长剑解下,伸到张无忌跟前。让他握住剑鞘地另一端,施展“吸”字诀,凌空而起,御风而行,剑上挂着一个男子,却轻若无物。 带着他们来到灭绝师太与温玉冰跟前,将刚才所见所闻娓娓道来,灭绝师太倒吊的眉毛动了动,目光移向张无忌。 在她看来,何太冲夫妇没什么了不起。但却也是武林的一流高手,一派宗师。竟栽在这须眉皆长,状如野人的小子手上。实在有些匪夷所思,除了萧南秋,难不成武林中又出了一位少年高手? 灭绝师太问了两句他们的身世,自然不会有什么收获,打量了一番张无忌,想了一会儿,摆了摆手:“领他们到你夫婿那里。让他安排!” 这一招甚绝,分明是要萧月生为难,这也是心下不忿他的悠哉,自己赶路他坐车,峨嵋派的弟子们大多心里是不平的。 温玉冰冷若冰霜,眼中却露出一抹笑意。她也看不过大弟子的偷懒,能为难他一番,感觉极为畅快。 当初武当山那一幕惨剧。张五侠夫妇俱被逼自杀,灭绝师太并未亲自参加,但纪晓芙一事,已让张无忌对她极为反感。 只是如今他的心神全在周芷若身上,心潮汹涌,不知她为何不在武当,而投了峨嵋派,这么多年了,不知太师父他们可安好…… 在蛛儿虎视眈眈之下,张无忌找不到机会与周芷若说话,暗自心焦,却又不能表露。 贝锦仪与周芷若将两人带到淡紫地马车前,车门被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张无忌感觉周身顿时一轻,四肢百骸俱轻灵了几分,似是浊气尽除。 一张如花笑靥出现在他们跟前,灿然生辉,将外面地雪地映得黯然失色,林晓晴穿着一身淡绿的薄衫,修长婀娜,自车里优雅地迈下,抿嘴娇笑道:“贝师姐,哪来的客人哪?!” 她眼波流转,瞥了张无忌与殷离一眼,仅是一眼,却已娇媚入骨,风情无限,张无忌与她目光一触,忙低下头,感觉脸庞发热。 殷离直视着她,暗骂了一声狐狸精,心里重重一哼,这个女人的声音听着真是肉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人在屋檐下,只能视而不见,她内心深处,却是嫉妒恼怒对方生得如此之美。 “这位曾少侠腿受了伤,且与昆仑派的何掌门有怨,故请他们过来……”贝锦仪温柔笑道。 “唔……”林晓晴扶着车门,似是弱不禁风,盈盈眼波一闪,再次望向扶着殷离的张无忌,笑道:“这位少侠好本事!” “师妹,先进来说话罢。”温和清朗的声音蓦然响起,萧月生正坐在榻上,隔着矮几与李若云对弈。 林晓晴轻轻一笑,吐了吐香舌,修长如玉的娇躯微侧,伸手延请,笑道:“小女子失礼了,快请进来罢。” 她身子一侧,露出车里面地情形,月白的地毯一尘不染,素洁淡雅,张无忌迟疑不动,生出自惭形秽之念。 他如今长须长发,身上的衣衫很久未换,破破烂烂,很久没有洗澡,身上也满是污垢,实在不忍进去。 “不要紧,上去。”周芷若轻声说道,解去他的窘迫。 殷离脸上虽是甚丑,衣衫却极干净,她也不在乎别人怎样,硬扶着张无忌,托他上去,踏入马车。 李若云侧腿坐在榻上,白衣如雪,皎洁无瑕,清冷的脸庞,如清泉般的目光,男人几乎无不自惭形秽。 张无忌性子柔弱,意志不坚,当初见到朱九真时,便已迷醉不已,对于美色地抵抗力,实难称强,但对美貌的女人,又带着一丝阴影,乍见玉人般的李若云,更是不敢多看一眼。 “曾少侠,请坐。”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放下晶莹雪白地棋子,伸手呵呵笑道。 他暗自打量着张无忌,长发与长须无法遮住其目光,在他眼中,这个张无忌是个美男子,俊眉修目,鼻梁英挺,眉宇间带着几分正气。 林晓晴端上雪瓷茶盏,然后出了车厢,自外面取来木盆与毛巾,让张无忌擦擦脸。 萧月生笑道,不如胡子也刮一刮,现出庐山真面目。 随着胡子的掉落,他英俊的脸庞在众人眼前显现,登时将萧月生比了下去。 殷离没想到他这般英俊,但也只是看了几眼便罢,并不太放在心上。 她转头顾盼,打量着车厢,这里的空气极好,上面有那颗夜明珠,故车厢也很明亮,呆着很舒服,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可真懂得享受! 张无忌阅历有限,萧月生投其所好,与他聊起了医术与海上的一些见闻,林晓晴她们不时插几句嘴,车里的气氛极佳。。 萧月生妙语如珠,张无忌身心放松,觉得头脑也变得灵活许多,灵机一动,讲起了小时候的见闻,说了一句,汉水船中,与一女孩相遇,其喂饭之恩,永远不忘。 文文静静的周芷若顿时神情一变,暗自打量,怪不得觉得隐隐认识,没想到,他竟是当初的无忌哥哥。 萧月生将他们的神情收入眼中,暗自一笑,自怀中掏出一只青瓷瓶,递与殷离,笑道:“这是续骨的药,给曾少侠抹上,当少费几日静养的功夫。” 张无忌连忙称谢,他虽受过这么多的苦,却仍不失纯朴,对人心的险恶不甚防范,让萧月生暗自摇头苦笑,这个张无忌,运气确实极好,能活到现在。 谈了一阵,萧月生几人下了马车,将其让给了张无忌与殷离。 张无忌极力推辞,但抵不过萧月生的坚持,最终只能勉强接受,显得坐卧不安。 这一日晚上,他们仍回到了寒谷,吃过晚饭,周芷若约丈夫一起到琼林中散步。 寒谷三面环山,极少有风,唯能从谷口吹进,掠过寒湖,带了几分清寒,吹入林中。 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照亮,宛如梦幻的世界,林内温暖如春,不时响起蛐蛐得意的鸣叫。 萧月生一身宝蓝长衫,顿显他脸庞如冠玉,陡添了几分倜傥,周芷若则是湖绿罗衫,身姿婀娜,姿态曼妙。 两人并肩而行,走在林间小径,肩膀不时轻轻碰触,沉默中蕴着淡淡的温馨。 “大哥,那曾少侠我认识。”周芷若忽然开口,臻首侧转,对他轻声说道,眼波盈盈,如蓄着一池春水。 “哦 ̄ ̄?”萧月生抬了抬眉毛,露出好奇之色。 “他便是我曾说过的无忌哥哥。”周芷若静静的望着他,似是想看出些什么。 关于张无忌的事,周芷若已对萧月生说起,当初如何在汉水相逢,如何上了武当,又如何被引荐到峨嵋门下,颇是详细。 “没想到是他……”萧月生呵呵笑道:“当初的童稚小孩,如今已成了少年英侠,颇有感触?” “嗯,”周芷若轻点臻首,吐气如兰:“……吉人自有天相,没想到他身上的寒毒终于解除。” 见到丈夫的表情,周芷若心中大石落地,彻底放下心来。 自听到张无忌的话,她心中一喜过后,便一直忧心忡忡,生怕丈夫想歪了,如今终于松了口气。 “这位张公子确实吉人天相,必有奇遇,那一身深厚的内力,可颇不简单。”萧月生大手搭上她纤腰,揽她入怀,轻嗅着如兰似麝的幽香,轻声笑道。。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98章 论武 李若云留下来,其余三女出了车厢,跟在温玉冰身后,她们皆穿一身貂裘,比地上的积雪更白几分,雍容而华贵。 脸前遮着轻纱,随风轻轻飘拂,挡住了无双面容,否则,周围的诸人心神不定,难以定下心来。 萧月生有读心术神通,对于周芷若并未疑神疑鬼,而对于张无忌,总是抱有几分内疚的,故待他极好,也有心助他一臂之力。 两人坐在车厢里,纵论武学,指点天下。 张无忌自幼跟在金毛狮王谢逊身边,身为明教的法王之首,谢逊一身武学极为渊深,张无忌年幼,无法领悟其中玄妙,便让他硬记下来,倒背如流,将来随着智力及阅历的增长,可以慢慢参悟,实是一片苦心。 张无忌天资不凡,却也仅是上乘而已,并非惊才绝艳,那些高妙的武功,便是武功渊深的高手,也要花费极大的心力慢慢参悟,往往耗费数年或数十年之久,方能悟通。 如今的他,无异于身怀金库的乞丐,虽身家丰富,没有打开金库的钥匙,徒呼奈何。 萧月生乃得道之人,在他眼中,武功仅是小技尔,宛如站在一座高耸的奇峰,俯看微微坟起的小丘,常人得他一句指点,已是难得的机缘。 当得知周芷若已嫁为人妇,便是眼前这位萧先生的夫人,张无忌心绪极为复杂,淡淡的失落。像是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也有担忧,毕竟他娶了两位夫人,做不到专一,芷若妹妹岂能幸福? 故对这位萧先生,心绪极为复杂,即使他心性纯朴,也难免生出淡淡地敌意,只是萧月生温煦如春风,实在难让人嫉恨起来。 张无忌本性纯良。不记恨人,很快便被他渊博的学识、精深的武学所折服。只觉自己在他面前,宛如无知幼儿。其言字字珠玑,无不让自己震动,头脑一片清明,一直笼罩在心头的疑惑像消散的乌云,自己与昨日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对于武学的领悟。一日千里。 有时,两人还坐着比划两招,切磋一番。 与丈夫说开此事,周芷若心头安宁,跟张无忌说话,亲切温和。落落大方。 蛛儿因为讨厌灭绝师太,宁肯呆呆坐在车里,也不想出去。 李若云被萧月生留在身边。倾听他们的谈论,她一直被萧月生属意未来的水云派掌门。 萧月生端着一只白玉杯,里面是紫蘅酿,轻轻晃动,将内敛的香气散播出来,肖似葡萄酒的喝法。 微抿一口紫蘅,萧月生温润地目光罩向殷离,温煦的笑道:“蛛儿姑娘,你本应是美貌如花,如今地模样,是练功所致?” 随着他们深入而谈,越来越深奥,殷离已听不太懂,坐在那里,拿着一只白玉狮子纸镇把玩,爱不释手,玩得津津有味。 这是萧月生亲自所雕,栩栩如生,将小狮子的憨态尽数呈现,他亲眼见过小狮子,细致观察过。 殷离虽长年跟在金花婆婆身边,童年又逢人伦惨变,性子变得偏激乖戾,但毕竟是女孩,对于小动物有种天生地喜爱,对于这只玉雕的小狮子喜从心底。 听到萧月生相问,殷离面色微变,轻哼一声,老气横秋的点头:“不错,你的眼睛倒很准。” “千蛛万毒手?”萧月生温和的笑问。 殷离脸色又变,不善的哼问:“你怎么会知道?!” “在下曾听闻过这种武功,需得以蜘蛛噬己,吸收毒素,以便将来此毒伤人。”萧月生微抿了一口紫蘅,温和的微笑。 殷离不再多说,只是哼了一声,不去看他,继续把玩手中地白玉小狮子。 张无忌忙轻轻碰了碰她,觉得她太过失礼,结果受殷离狠狠一瞪,只好讪讪的收回手。 “女儿家为练武功,毁了容貌,实在得不偿失,尤其是你这般美貌,……没想过练练别的武功?”萧月生对于她的坏脾气不以为异,仍旧笑呵呵的发问,丝毫不怕点燃了这根爆竹。 殷离怒目相瞪,明亮的眼睛闪着恶狠狠地光芒,却仍不失美丽。 萧月生目光温润如玉,淡淡望着她。 李若云侧腿直坐于萧月生身边,手中仍拿着一本书,轻轻翻看,似是没有觉察到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息。 车门剥剥的轻响,有人在外面敲门。 李若云放下书,臻首抬起,玉容清冷不变,瞥了一眼身边地师兄,纤纤素手伸出,缓缓一按,车门慢慢被推开,似有一只无形的手。 张无忌惊诧莫名,不由自主的望向李若云,直到腰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方才移开目光。 李若云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像是一位气质凛然不可侵犯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张无忌全然未想到,她竟有这般精深的内力。 “师兄,昆仑派的人来了。”林晓晴轻盈飘入,优雅曼妙,仿佛舞蹈,乍一进来,便坐到榻上,摘下白纱,露出娇媚入骨的面容。 “何太冲?”萧月生端着白玉杯,皱了皱眉头。 “嗯,还有他的那些徒弟们。”林晓晴点头,伸手端起李若云身旁的白玉杯,雪颈仰起,痛饮一口,另只素手一伸,自貂裘袖中抽出罗帕轻拭细腻的嘴角,臻首轻点:“师父有些担心呢。” 萧月生无声微笑,点点头。 林晓晴眼波一转,在张无忌脸庞一扫而过,抿嘴笑道:“小兄弟内功深厚,可了不得呢!” 张无忌心下一跳,顿时脸红耳热,忙低下头,不敢与她眼波相触。 殷离在一旁重重娇哼,颇是看不惯林晓晴狐媚的模样。 林晓晴瞥了殷离一眼,微微娇笑,收敛了笑意,变得端庄如贵妇,放下白玉杯,笑道:“这位小姑娘竟有如此勇气毁自己面容,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呢!”ps:长得不帅,个子不高,赚不到什么钱,唉,也怪不得女人……。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199章 赠掌 殷离更是怒火中烧,狠狠瞪向林晓晴,然后望向她乌黑发亮的鬓发,两手轻颤发痒,似是想抓她的长发。 林晓晴兀自不觉,妙目盈盈,打量着殷离坑坑洼洼的脸庞,不断摇头,摇了摇,然后看看,再摇摇,双眸如水,其中满是不以为然。 殷离纤细的小手攥紧,皓齿咬得吱吱做响,目光极是吓人,似要吃了她一般。 “这样的武功,仅是偏门左道,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林晓晴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殷离。 “那你就试试!”殷离终于忍不住,高声娇喝,自榻上纵身而起,探掌击出,直扑林晓晴身前,身法轻捷。 林晓晴视若未见,微微一笑,容光绚烂,令人不可直视,在张无忌的眼中,她极为从容,缓缓伸出左手,抬至胸前,却后发先至,恰好挡住袭来的手掌,似是在那里等着殷离的手。 “啪”的一响,两掌相交,一只乌黑如枯木,另一只则雪白晶莹,如白玉雕成,一黑一白,予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殷离见她漫不经心的与自己对掌,心中冷笑其不知死活,笑容不自觉的呈现于脸上,两掌相交之后,冷笑顿然凝固,随即变成惊讶,只觉如同击中败革,掌心震得发麻,一股巨力涌出,其快无比,自己的内力竟反涌而回,防无可防。 殷离心狠手辣,却是非恩怨分明,林晓晴的话虽难听。惹她生气发怒,愤而出手,却并未施展太过厉害的毒功,仅想给她点儿厉害瞧瞧,反涌回来地掌力,只是令她稍感不适而已。 “不错!”林晓晴咯咯一笑,娇声赞叹,却是赞她并未贸然施展辣手,与她所想迥然不同。 殷离明眸中现出恼色,紧咬着下唇。倔强的再次探掌,击向同样的位置。 林晓晴白玉般的纤手划了个半弧。悠悠缓缓,再次与殷离的手掌相交。“砰”的一响,殷离飞身而起,划出一道抛物线,跌落到她身后的榻上,仰天躺倒,甚是不堪。 张无忌龇牙了龇牙,脸做痛快状。却是殷离压到了他的伤腿上,剧痛传来,他却不敢运功相抗,只能探身相扶,醇厚绵绵的内力传入她体内,助她压制乱窜的气息。 殷离恼羞成怒。用力拨动张无忌地大手,却无法挪开,恨恨的转向瞪他。以目光威胁他放开。 张无忌望着她,缓缓放开按在她背心地手掌,心下松了口气,乱窜的内息已被他压制下来,并无大碍。 殷离这般狼狈,他心中生怜,对林晓晴生出几分不满,抬头却见萧月生笑吟吟地表情,丝毫不去约束其师妹,大是意外,在他以为,这位萧先生学识渊博,武学丰瞻,令人赞叹,行事亦是温煦如春风,不应这般咄咄逼人。 他正在迷惘,萧月生呵呵笑道:“蛛儿姑娘,千蛛万毒手的威力如何,可是见到?” 殷离不满的怒哼,狠狠瞪了萧月生一眼,对于千蛛万毒手,她自小开始,根深蒂固的认为高明,如今不堪一击,对她打击极大。 “这样的武功,威力不强,害处不浅,何苦再练下去?!”萧月生摇头叹道,带着几分痛惜。 殷离紧咬着下唇,闭嘴不言。 张无忌热切的望向她,显然被萧月生说动了心,若她不练毒功,应该很美的。 殷离摇头,咬着唇,仍是不言。 “我这里有一套掌法,虽威力不甚大,但比之千蛛万毒手,却是强上许多,不妨借给蛛儿姑娘翻翻看。”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了一本绢册,呈黄金色,光灿灿地夺目,乍一离开怀中,便牢牢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他屈指一弹,金灿灿的绢册缓缓飘起,似是一根羽毛被风卷飞,悠悠飘向殷离。 殷离顾不得再气恼,实在好奇万分,她身怀为母亲抱仇的夙愿,对于武功极为渴望,可恨福薄,一直得不到高明的武功,最厉害的便是这种千蛛万毒手,没想到别人面前却是不堪一击,正失落绝望之际,出现了一本秘笈,自是抓住了稻草。 金册在她面前缓缓下落,她探手接过,小心翼翼而心怀急切,轻轻念道:“飘……雪……掌……” 随即,她翻开封面,张无忌也好奇,转头望去,古朴地篆字在他面前闪过,里面是一些手掌的图案及人像,虽以素描手法所绘,但寥寥几笔,四肢姿势的关窍却已是清晰可见。 翻了一页,殷离便再也无暇他顾,心神皆被其中掌法所吸引,明眸发亮,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张无忌心痒难耐,却又感觉不妥,无功不受禄,不能平白受此大礼,看这秘笈地模样,便知珍贵异常。 李若云与林晓晴开始只是惊奇的对视一眼,便不再多想,她们也渐渐了解,从大师兄手里掏出的东西,越是光彩夺目,档次越低,最珍贵的往往是那些不起眼,极易被人忽略的东西。 萧月生抢在张无忌开口之前,笑道:“这本掌法乃一次巧合中得到,颇有几分独到之处,……蛛儿姑娘不妨参详一下,看看与千蛛万毒手孰强孰弱。” 殷离目不转睛的看着金灿灿的绢册,似是未听到他的话。 “可是……”张无忌迟疑,神情不安。 “师妹她们也看过,只是我水云派的掌法深奥,练起来极艰难,她们实在抽不出精力再顾其它,这本飘雪掌我留着也是无用。”萧月生呵呵笑道,摆了摆手。 张无忌点点头,感受到了萧月生的成全之意。 “师兄,我出去喽……”林晓晴眨了眨明眸,向萧月生娇嗲的笑道,模样调皮娇俏。 若是殷离看到,定会起鸡皮疙瘩,但此时的她,已是耳不闻,眼不见,全神沉浸在飘雪掌的世界中。 她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银白的世界,大雪飘飘,簌簌而下,一人身着单衫,在鹅毛般的大雪中缓缓出掌,冷气森森,直透心底。 “去,莫要让何太冲他们过来。”萧月生点点头,露出夸奖之色,三师妹玲珑心窍,与自己配合得恰到好处。。 林晓晴冲张无忌微微一笑,点点头,亭亭玉立的娇躯飘然而出,推开车门,消失在车外,一切如行云流水,带着动人的韵律。 张无忌看了她一眼,被她的微笑所惊,急忙低头避过,脸上已是发热,林晓晴的容光委实太盛。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何太冲夫妇带着一众昆仑弟子与峨嵋派汇合,欲要同行一路,灭绝师太无可无不可,各派的路线是由华山派的鲜于通所指派,他号称神机子,机算极精,非是寻常可比。 何太冲夫妇曾去过水云派,参加萧月生的大婚,乍见到温玉冰出现,心下好奇。 当初参加萧月生的大婚,他们对于少林与武当的异状看在眼中,这个水云派不简单,但究竟如何,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自昆仑派加入其中,众人的气氛陡变,弟子们开始沉默下来,很少说话,而是加紧赶路,仿佛提前感觉到了大战的气息。 峨嵋派由贝锦仪与周芷若在前探路,昆仑派亦派出人手,由詹春与苏习之一起,他们亦是昆仑派的佼佼者。 细说起来,昆仑派与峨嵋派倒有几分渊源,当初的昆仑三圣何足道初履中原,便与峨嵋派的创派祖师郭襄女侠相遇,颇有几分惺惺相惜,有几分情谊。 但这一代的昆仑掌门何太冲,被灭绝师太看不起,原本的渊源也开始淡漠。 何太冲对灭绝师太的高傲亦有不满,此次派出詹春与苏习之,便有与贝锦仪周芷若比比看的心思。 两女未将他们放在眼中,也没起别的心思,但詹春与苏习之却受到何太冲夫妇的叮嘱,存了一较高下之心。 四人施展轻功,离开大队人马四五里处,一路上两女存心相让,放缓脚步,悠悠然,詹春二人的轻功差她们太多,却不肯示弱,只能拼出命来。 “请稍等,有人过来了!”周芷若忽然轻声开口,纤纤素手自裘袖中伸出竖起。 贝锦仪莲足一旋,卸去向前之势,陡然定在原地,此处已是沙漠,踩在细沙上,并不下陷。 詹春与苏习之正鼓足全身内力,拼命赶路,乍然听到此话,想要停止,却力不从心,依旧冲出几丈,方才止住,沙子漫天,四只脚皆插进了细沙中,没入脚踝。 两人脸红不已,瞥了贝锦仪一眼,见她正凝神望右前方,心下不由暗松了一口气,也凝神侧耳,倾听动静。。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00章 截杀 詹春与苏习之二人在昆仑派的地位,与贝锦仪与周芷若在峨嵋派的地位相仿,自是有了攀比之念,无形中,也是峨嵋派与昆仑派的比较。 他们一边凝神运功,眼光瞥着贝锦仪与周芷若的神色,以辨真假,是否在虚晃自己。 二人的耐心将要被耗尽,这么长时间,还听不到动静,难不成,真的是贝锦仪与周芷若耍自己? 刚要发问,耳边忽然传来声响,隐隐约约,似是马蹄声,又似是而非,其声太过沉闷。 二人鼓足周身内力,更加专注,顾不得看贝锦仪与周芷若的脸色,想要分辨清楚,究竟是不是马蹄声。 “砰砰”声不绝于耳,宛如重锤擂鼓,又如手掌击中败革,随着声响越来越近,他们终于能够确定,这确实是马蹄声,只是踏在沙地上,声音自然与平常的质地不同。 “共有八个人,詹师姐,咱们一人两个。”贝锦仪收回明亮的目光,转头望向詹春,温婉的笑问。 她性情与灭绝师太迥然不同,甚少对别人心怀敌意,对詹春亦是如此,态度温和,令人感觉亲切。 “好,前面四人我与师弟对付。”詹春点点头,紧张的望向右前方,那里是一片干秃秃的丛林,这片丛林对够在沙里生长出来,可见其顽强的生命力。 詹春此时虽听到马蹄声,却无法分辨出究竟有几人,姑且信了贝锦仪的话。但已有自知之明,便不自觉的示弱,对付前面之人,可猝起而发难,往往会惊动后面,自是更难以对付。 贝锦仪微笑着点点头,不以为意。 四人分成两拨,贝锦仪与周芷若往前走,越过他们,距她们约有十来丈。来至不知名地丛林中,将身上的披风解下。铺到地上,优雅的弯腰坐了下来。自腰间拿出了水囊,喝了一口。 她微仰的雪颈修长光洁,宛如象牙雕成,说不出的诱人,直想伸手抚摸,感触其细腻与光滑。 詹春与苏习之微微发愣,直到她们坐下。拿着水囊,安之若素的轻啜,方才省悟,想了想,不解其意。 很快,黄沙与天边的交界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渐渐由一变八,像是细胞的分裂,身后是腾起的黄沙。宛如几条黄龙在翻腾滚动,最终缓缓扩散,由浓变淡,变成淡黄的轻幔。 太阳悬在东半空,温度并不太高。 骑马地八人纵情驰骋,高声吆喝,声音洪亮,跨下乃粟色骏马,几与沙漠混成一色,他们身着通体白袍,在阳光下极为显眼, 詹春他们二人的功力差一些,看不太清,贝锦仪与周芷若却能看清,他们白袍上朴素无比,唯有一朵鲜红地火焰,绣在上面,似欲自袍上腾空而起,在天空燃烧。 “是明教的人!”詹春乍见到白袍,但想到了他们地身份,明教弟子,平常多是穿着白袍,绣着圣火。 是明教的人! 贝锦仪与周芷若登时心生杀意,峨嵋派不少的弟子便是被明教弟子所害,他们也有很多人死在峨嵋派剑下,峨嵋明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贝锦仪与周芷若心下明白,明教并非每一个人都是坏蛋,也有很多英雄豪杰,但明教的教义令弟子们随心所欲,与世俗的道德规范相悖,杀人如儿戏,被杀也并不冤枉。 但江湖恩怨,并非仅是以人的好坏来决定,即使两个好人,也可能结下生死大仇。 而明教与峨嵋派,宛如后世的中国与日本,仇深似海,容不得去理会对方地好坏,见着便是不死不休,贝锦仪与周芷若亦是如此。 马上的八人看到了贝锦仪与周芷若他们,并不在意,他们看来,只是三个弱女子与一个男人罢了,再者,此处乃明教的天下,无有人敢对明教弟子不利。 更加响亮的吆喝传出,他们纵马由缰,更加迅疾,马蹄更疾,落地“砰砰”作响,颇是整齐,似有两匹马一起奔驰一般,生出一股气势。眨眼之间,已驰至贝锦仪与周芷若身边,腾起的沙尘扑向她们,似欲笼罩,马上的骑士们呵呵大笑,状甚豪迈,还吹了几口响哨,带着挑逗之意。 贝锦仪与周芷若国色天香,没有戴上面纱,逼人地容光之下,更是肌肤赛雪,凝脂白玉,白嫩得似能滴下水来,不像这里的女子一般黧黑,故惹得他们兴奋的放肆。 西域地女子不似中原那般遵礼,不似那般矜持,而多了几分豪气与直爽,可以放肆的大笑。 “动手!”詹春大声娇喝,纵身而起,一道白色匹练横空,却是腰间的长剑出鞘。 苏习之赶忙跟着扑出,拔出长剑,便刺向两人的粟色矮马。 “找死!”当先一人自马鞍上跃起,躲过了詹春横削过来、欲要腰斩他们的长剑。 身后之人亦有警觉,两手一勒缰绳,粟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唏聿聿”的长嘶,马蹄踏向横削过来的长剑。 詹春两剑无功,心下焦急,先是袭向其中一人,身形如电,昆仑派变幻莫测的剑法尽情施展开来,她虽未习两仪剑法,但昆仑剑法能成为六大之一,其武功自是高明得很,只是后人资质有限,辱没了当初昆仑何足道的威风罢了。 苏习之更是不济,当扑向其中一骑时,马上的骑士早已抽出了长剑,架住了来剑,借着马势的冲击,巨力涌至,仿佛江河滔滔,无可抵御,苏习之几乎制不住长剑的脱飞。 而冲来的另一骑长剑刺出,快逾闪电,直奔向他胸口,欲置他于死地,动辄拔剑分生死,也是明教教众的悍勇之处。 苏习之只能慌忙躲开,先保命自己的小命要紧。 此时,身后的四骑已然倒下,“砰、砰、砰、砰”四声,依次响起,只有四匹马跑出去颇远,鞍上却已无人影。 四位骑士跌倒在细沙中,翻了两番,白袍滚成了黄色,面孔朝下,看不清楚容貌与表情,悄无声息,似是已死去。。 见詹春他们仍未得手,贝锦仪与周芷若心下焦急,却并没出手帮忙,否则,定会得罪两人。 “不好,是鸣哨!”贝锦仪轻叫一声,玉手一动,迅速无比的一触腰间的丝囊,瞬间取出一枚白玉石子,屈指一弹,一声裂帛似的嘶啸,一道白光一闪而逝。 凄厉的啸声乍一响起,随即戛然而止,似是公鸡被割断了脖子。 但又一声厉啸声再次响起,飞上天空,越来越高,响彻天际,其声势,足以令十里之外的人听清。 周芷若无奈的摇头,略带苦笑,她也弹出一指,拦住了一颗鸣哨,发出凄厉啸声的哨子,不知何物所制,迎风而鸣,可用来报讯。 但另两枚却是詹春与苏习之的对手所发,贝锦仪与周芷若再要施展弹指神通,已是来不及。 贝锦仪动人的黛眉微蹙,扫了一眼正在与对方激战的詹春与苏习之,他们正在刀来剑往,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与周芷若眼神一对,贝锦仪轻声道:“芷若,我去禀报师父,……这倒是一个设伏的机会。” 周芷若将臻首微点,轻声道:“我要不要出手帮詹师姐他们?” “不必!”贝锦仪摇头,扫了一眼场中,低声道:“除非有性命之危不能袖手旁观,最好不要出手……” 周芷若点头,示意明白。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淡紫的车厢内,清香淡雅,闻之沁人心脾。 萧月生、李若云及张无忌与殷离四人坐于其中,殷离坐在前面榻上,萧月生、李若云及张无忌则坐在另一张榻上。 后榻上,一张矮几摆在萧月生与张无忌中间,李若云侧腿直腰,坐于萧月生身侧微后,优雅端庄,拿着一本书翻看。 殷离则捧着那本金灿灿的绢册,完全沉浸在飘雪掌的秘笈中,不能自拔,脸上的坑坑洼洼变淡不少。 “师妹,你如何看?”萧月生放下一枚棋子,端起白玉杯,喝了一口酒,微微侧头,向冷若冰霜的李若云问道。 刚才林晓晴已来过,向他们说了停下的原因,然后又匆匆离开,这是她偷跑过来相告。 “尚可!”李若云臻首抬起,目光如水,望向萧月生,淡淡说道:“只要防住对方的包围,应是好办法。” 萧月生呵呵一笑,这是后世典型的围点打援之手法,贝锦仪能够瞬间想到,却也不凡。。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01章 反围 “萧先生,峨嵋派究竟为何前来攻打明教?”张无忌放下棋子,抬头,皱着眉头望向萧月生。 “为何?”萧月生微露苦笑,沉吟了一番,摇了摇头,长吁了口气,感慨不已:“明教与中原武林仇深似海,更胜似宗教之争,但后来演变成如此局面,已是失控,究竟是谁先杀得谁,挑起仇怨已不重要,如此深仇,解无可解……” 他的目光忽然定定落在张无忌身上,蓦然微微一笑,想起了张无忌未来的事,化解明教与中原武林的恩怨,关键人物便是眼前这位少年。 萧月生自忖,论及心性的醇厚,自己是远远不及张无忌,这是骨子里的东西,非是后天形成,论一般常理而言,张无忌际遇坎坷,多次经历惨剧,应会将他变成一个偏激之人,心里满是仇恨,事实却不然,令他大叹惊奇。 “这般下去,定会死很多人!”张无忌脸色沉重,怔怔望着棋盘,眉头紧蹙,烦忧如云。 “今逢乱世,朝廷残暴,人命不如蝼蚁,身为武林中人,不思抗击暴元,反而自相残杀,徒耗人力,实在可惜!”萧月生摇头感叹,暗自打量着张无忌,隐隐在引导他的思想。 张无忌心无城府,禀性纯良,闻言不由点头,深以为然。 若是萧月生想化解中原六大派与明教的恩怨,其用的手法,经常是派出一些人。化妆成元兵,同时围攻两帮人马,令他们同仇敌忾,然后提出合解,同击元军。 他将人看得极坏,看到人身上地劣性与弱点极多,而张无忌却相信世间好人多,诚心待人。 张无忌正在苦苦思索,萧月生打量着他,呵呵笑道:“小兄弟。如今你的伤已好,该是咱们分离之时了。” “嗯……。”张无忌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忽然抬头直望向萧月生。神情惊诧:“嗯 ̄ ̄?!” “唉 ̄ ̄!”萧月生轻轻叹了口气,略带苦笑的摇头:“此处乃是非之地,与小兄弟没什么关系,莫要搅进来为妙。” “不成……”张无忌忙摇头。 “小兄弟莫要多说!”萧月生抬手止住他的话,温声道:“这些打打杀杀,根本没有所谓的对错,只有仇怨。你虽内功深厚,却还差了几分,……待武功足够强大,再做想做的事罢!” 张无忌想要再说,但与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触,却又无语。 他非是不知好歹之人。这位萧先生对自己极好,不吝指点,无异于良师益友。实不忍拂了他一片好意。 萧月生转头,对正捧着金灿灿的秘笈、聚精会神观看的殷离笑道:“蛛儿姑娘,秘笈你且先拿着观赏,待看完之后,送回敝派即可。” 殷离放下秘笈,略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又无法抵抗此秘笈地诱惑,只好厚着脸皮,娇声道:“那我就先看看喽,……水云派在成都那边,是?” “正是。”萧月生点头,笑了笑。 李若云一直静静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直到他们依依离开,方才开口,秀美的黛眉动了动:“师兄这是何意?” 素洁修纤地玉手放下书,朝窗前的轩案一招手,虚空摄来白玉酒壶,两手执壶,帮他酒杯斟上。 白玉一般地手斟酒,双眸却望着萧月生,清水般目光盈盈晃晃,波光流荡,动人心魄。 萧月生张开手掌,接过她递上来的白玉杯,轻闻醇香,笑了笑:“这位小兄弟将来际遇非凡,可不是寻常人物。” “他 ̄ ̄?”李若云细腻如瓷的嘴角动了动。 萧月生微啜了一口醇酿,斜睨她一眼,呵呵笑道:“不信?” 李若云抿嘴微笑,玉钗晃动,臻首微摇,明艳傲人。 虽与张无忌相处时间不久,但李若云极擅观察,已看清了张无忌的性子,实在没有什么英雄气概,性格软弱,难成大事。 “那咱们赌一下?”萧月生笑得颇是怪异,微晃着白玉杯。 李若云眼波闪了闪,略一思忖,雪白细腻的下颌轻点了点,淡淡笑问:“……赌什么?” 萧月生想了想,忽然一笑:“若是你输了,与师兄我独处时,须得保持微笑!” 李若云白了他一眼,一幅没好气的神情,缓缓点对:“……好!” 萧月生竖起右掌,李若云探出凝脂白玉般左掌,与他掌心一击,啪的清响,算是诺成。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那四个白袍地明教弟子极为悍勇,虽发觉了众人围了上来,却毫不惊慌,詹春与苏习之仍拿不下他们,兀自苦斗不休。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刀来剑往,金铁交鸣声绵绵不绝。 何太冲与班淑娴的脸色极为难看,那边躺着四人,沾满黄沙,一动不动,似是死去,贝锦仪与周芷若袖手一旁,闲似无事,而自己弟子这一边,却迟迟无法取胜,实在大丢昆仑的脸面。 但此时却又不能贸然相助,以免伤了詹春与苏习之的颜面,令他们无颜见人,再者,这也是一计,以引得来援的魔教其余教众。 詹春与苏习之以一敌二,落在下风,苦苦支撑,能够不倒,已是体现出昆仑剑法的精妙。 马蹄声隐隐响起,在峨嵋昆仑两派众人地目光中,远处地平线急疾而来五骑,沙尘滚滚,很快跑了过来。 这五位骑士也身穿白袍,衣袖绣着一团鲜艳的火焰,远远见到了这边人多,却仍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高声喝骂:“吠 ̄ ̄!何处贼人,惹我明教?!” 其声滚滚而来,猛如炸雷,气势逼人。 说话之人是一位满脸络腮胡子地大汉,骑在马上,两腿几乎能触着沙地,胯下之马也极雄壮,否则,换了一般骏马,几乎受不住雄壮的身板。 自有峨嵋派的弟子冲上前,迎了上去,不让他们汇合一处,明教精于战阵之术,常常三个人在一起,便能发挥出六个人的力量。 叮叮当当,刀剑不停相交,人们心下吁了口气,这五人的武功并不强,与正在跟詹春苏习之交手的四人差了一大截,五名峨嵋派的男弟子轻松愉快,却只是缠住,并不下杀手。。 这仿佛是钓鱼,不断的增加鱼饵,以钓来更大更多的鱼。 一声凄厉的尖啸声蓦然响起,却是与詹春动手之人所抛出的哨子,在空中拉出一道啸声,直刺人耳膜,恨不得掩耳不听。 抛哨之人面色黧黑,牙齿雪白,精瘦如枯木,武功诡异,却极高明,与詹春动手,也只是应付而已,能够有闲心观察四周,见到峨嵋与昆仑众人的架式,再看到后来支撑的四人所遇,已隐隐猜到了其中的猫腻,便发出哨子报警。 “啪……”“……啪” 天空中忽然窜起两团火焰,轻轻炸响,发出黄光与红光,位于峨嵋昆仑众人的正南正北,方向恰恰相反。 场中的明教弟子陡然一震,气势窜升,仿佛等来了援军,再不留手,詹春与苏习之登时招架不住,眼睁睁看着长剑刺来,无力躲闪。 恰在无助与绝望之际,却听两声嘶嘶的轻啸,宛如绢帛撒裂,刺向眼前的长剑蓦然变向,飞到了旁边,插入沙地中,兀自颤动,发出嗡嗡的轻响。 却是贝锦仪与周芷若见势不妙,陡施弹指神通,白玉石子击中长剑,救下二人。 詹春与苏习之登时一松,周身压力大减,精神一振,长剑如电,疾刺空手无剑的对方,趁他病要他命。 灭绝师太耸耸倒吊眉,眼中闪过不以为然,却并未阻止。 她不阻拦,对方的同伴却会出手相救,对方趁机拾起长剑,继续缠斗,再次陷入胶着之中。 轰轰的响声传来,地面开始震动,仿佛来了地震一般,颇是吓人。 灭绝师太微一侧耳,凝神听了听,对身边的温玉冰道:“不下百人!” 温玉冰习练碧水诀有成,加之服了萧月生所炼的丹药,内力极为深厚,远甚灭绝师太,只是一直未曾表现出来,闻言点点头:“咱们须得小心了!” 峨嵋派转向南,昆仑派则转向北,两派背对一起,欲要迎击奔腾而来的众人。 一面面火红的大旗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人在马上,旗在人手中,马在奔驰,旗在空中猎猎做响。 “是烈火旗的人!”灭绝师太转身看了看,倒吊眉紧蹙,语气沉凝。 她性子刚烈坚毅,即使有困难,也迎难而上,眨也不眨一下眼,罕有此凝重的神情。 随即,峨嵋派众人眼中看到了另一番景像,也是一面面大旗,却是黄沙的颜色,迎风招展,虽是敌人,他们也不禁暗赞一声威风。 “厚土旗!”这一句仿佛是从灭绝师太牙缝里迸出来。 两帮人很快奔至,到了近前,并不停马,而是侧向而行,宛如巨石挡在河水中间,令水分侧两边。 眨眼的功夫,两派弟子尚未来得及反应,已被围了起来,猎猎大旗招展,众人眼前只有大旗,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02章 困局 峨嵋与昆仑两派弟子不必吩咐,自行靠近,拔刀出剑,满怀戒备,围成了一个圆圈,将正在动手厮杀的几人圈住,背靠着背,迎面朝向烈火旗与厚土旗。 远远看上去,形成了两层圆圈,圆心处,几人厮杀不停,金铁交鸣之音不绝于耳,与最外层的大旗猎猎之音相合,弥漫出一股沙场秋点兵的金戈肃杀气息。 “颜胖子,你的腿虽短,行动倒也不慢!”火红大旗之中,有一人缓缓说道,低沉沙哑。 猎猎的烈火大旗下,此人端坐马上,挺身直立,宛如一根标枪竖起,亦如风中苍松傲立,手指着对面厚土旗中一人,沧桑的长脸紧紧板着,严肃端凝。 “哈哈,老辛,你的瘦腿也不慢!”黄沙大旗簇拥中,一个矮胖之人坐在马上哈哈大笑,声音沉厚,仿佛带着回音,在周围嗡嗡作响。 笑了几声,胖墩墩的脸敛起笑意,变得严肃,冷冷望向人群中的温玉冰,随后目光缓缓移动,移向眼中冷电闪烁的灭绝师太。 温玉冰虽然戴着面纱,但修习碧水诀以来,气质在缓慢而不断的发生变化,即使不观其绝世容颜,仅看其背影,也散发着难言的吸引力,令人无法自拔,难以移眼。 她静静站在灭绝师太身边,白纱覆面,一身湖绿罗衫,似是春秋之装,趁得身姿窈窕曼妙,随着轻风拂来,衣裾款款摆动。整个天地似乎多了几分亮丽的生机。 温玉冰身边,林晓晴亭亭玉立,亦是白纱覆面,但她的碧水诀进境远不如其师,故光彩比其师差了一些。 “你们是峨嵋派地人?!”那矮胖的中年男子与灭绝师太对视了半晌,未能将灭绝师太的气焰压下,只能开口,沉着脸问道。 “老身峨嵋派掌教,尔等何人?!”灭绝师太下颌微抬,满脸傲然。斜睁着对面的矮胖中年男子,语气不屑。 “哦。竟是灭绝老尼?!”那矮胖中年男子登时惊讶,随即两手搓了搓。嘿嘿笑道:“厚土旗掌旗正使颜垣是也!” “颜垣?!”灭绝师太暗自蹙了蹙眉,明教有五行旗,金木水火土,各有奇技,这些掌旗使个个不是简单人物。 “呵呵,灭绝,此为何来。难不成要攻打我明教?!”颜垣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旁边有人将马接过,两人护在他身后。 灭绝师太瞥了一眼周围情形,用力一挥手,沉声断喝:“猜得不错,……跟你们这些魔教妖人无话可说。动手罢!” 随即,一道寒电自腰间飞起,她微一抖腕。剑身“嗡”的一颤,宛如龙吟,身剑合一,快如闪电,直刺厚土旗掌旗使颜垣。 颜垣毫不慌忙,胖墩墩的身体一动,退了两步,躲过剑尖,目光却是望向对面的烈火旗,呵呵笑道:“老辛,这帮家伙欺上门来,咱们一致对外如何?” “好罢,容后再算帐!”对面烈火旗的掌旗使辛然哼了一声,端坐马上挥了挥手。 猎猎大旗顿时移动,马蹄声响起,惹得沙尘飞扬,遮住了别人的目光,待沙尘落下,昆仑派众人眼前已摆了个怪异的阵式,似是圆桶,到处是烈火大旗,密不透风。 灭绝师太长剑出鞘,开始动手,峨嵋弟子们纷纷拔剑出鞘,向前冲去,便要大开杀戒,温玉冰师徒二人却站在原处未动,静静观看。 贝锦仪与周芷若双双俏立,也站在温玉冰身边,负手观瞧,她们曾得丈夫叮嘱,不可参与大规模厮杀,这样地乱杀,太过凶险,即使武功强横,稍一疏忽,便会被人偷袭。 与其如此,不如站在一旁,施展弹指神通,救危扶弱,保护峨嵋派的众弟子们。 峨嵋派众人气势汹汹地冲过去,厚土旗众人纷纷下马,重重一拍马臀,将它们赶走,脚下同时用力又踢又刨,扬起大片沙尘,罩向峨嵋派的人。 众人长剑挥动,剑光笼罩周身,护得泼水不进,否则,沙尘入眼,极为危险。 沙尘扬起,纷纷不绝,峨嵋派众人眼前只有漫天沙尘,根本看不到人影,自是不敢贸然上前。 待沙尘落下,眼前却已没有了人影,只有一面面大旗散落在地,铺陈展开,完全遮掩住了沙地,似是地毯一般。 “人呢?!”有人禁不住问,声音中透出莫大地好奇。 眼前之事,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这么一转眼的功夫,竟已跑得没影了,这么空旷的沙漠,再好的轻功,也跟不了那么远,况且,那些粟色骏马正在远处的树丛边啃着干草,状甚悠闲,难不成,他们是插翼而飞?! “这帮厚土旗的人到有几分独特本领!”林晓晴悠闲的打量四周,转身对师父温玉冰笑道,声音低得仅能让她听到。 “嗯。”温玉冰微微点头,白纱轻动,风情袅袅。 那些沙尘无法掩住她们地目光,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们仿佛耗子钻洞一般,转眼之间,整个身体完全钻入了沙子中,速度快得匪夷所思,也难怪峨嵋派众人不解。 灭绝师太持剑而立,双目精芒闪烁,手中长剑却非倚天剑,仍寒光闪闪,非是凡品。 她重重跺脚,“砰”的一响,脚下沙尘风扬,她身前一丈处蓦然飞出一物,砰然落地,却是一个大活人。 此人一身黄沙,仿佛是一座泥人,只有嘴角有淡淡的血迹,他倒在地上之后,马上顺势一滚,隐入了黄色大旗下,消失不见。 众人此时明白他们的藏身之处。 “嗤——!” “啊——!”忽然身后传来数道怪叫声。 峨嵋派众人回身,却见昆仑派的人已不见了影子,好像被包围在了密密麻麻地大旗中。 贝锦仪与周芷若正面朝那边,脸色肃然,一身貂裘雍容华贵,宛如宫廷贵妇,毫无江湖气息。 她们二人已施展了数次弹指神通,穿过猎猎的火焰大旗,击中阵中手持黑色圆筒的几人。 这黑色圆筒乃是五行旗地神兵利器,罕有人知,昆仑与峨嵋两派皆不晓得其厉害,唯有萧月生提前告知了几女。。 乍见到了此物出现,贝锦仪与周芷若顾不得别的,提前出手,免得真出了人命,不好收拾。 但两人也并非神人,有两个人背对着她们,手中拿着黑圆筒,却非她们能够看到。 两道火焰忽的喷出,直接扑向昆仑派弟子,仿佛后世的火焰枪。 昆仑派弟子措手不及,还好警觉,仅有两个被火喷到,衣袖登时烧了起来,旁边有人忙抓了一把沙子捂上去,将火熄灭,但已有焦糊的味道传出。 烧伤是所有伤势中最疼的一种,那两人苦苦忍受,他们身上带着伤药,刀伤剑伤皆可治,偏偏没有治烧伤的。 何太冲与班淑娴抱拳致谢,向圈外的贝锦仪与周芷若,他们已看到了二女出手的情形,知道若没有她们,怕是这次会栽个大跟头。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师兄……”李若云并腿侧坐于前榻上,微咬下唇,车前面的窗户已打开,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 她一身雪白罗衫,将脸映得皎洁无瑕,宛如一块儿羊脂白玉。 萧月生则在后榻上侧卧,枕着高枕,翻看着一本书,白玉杯放在身前,不时轻啜一口琼浆玉液,优哉游哉。 “……再等等看。”萧月生也微蹙了蹙眉头,此时场面已大,一旦真正的开战,必是死伤惨重。 他一向没有救世主的自大,素来独善其身,自己过得好便罢,旁人各有各的人生,他有读心术的神通,能看清人的丑恶,对于别人的生死,不甚挂心。 只是其师温玉冰心软心善,不忍见到别人死去,再者,毕竟峨嵋派已是自己夫人的师门,若不能护其周全,岂不是太过无能? 对于明教,他无所谓好恶,杀与不杀,皆在一念之间,只是他们乃抗元的主力军,若是杀得多了,无异于帮助元人,故难得的生出些微慈悲之心。 此时,场中情势一触即发,一场杀戮再所难免。 李若云虽冷若冰霜,心肠却仍有些软,有些悲悯,盈盈目光望向师兄,隐隐带着恳求。 萧月生看懂了她目光之意,知道她想让自己出手,止住这一场干戈,他亦犹豫,大战一起,再无转寰的余地。。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03章 破局 “师兄,你真要看着他们打起来么?!”见萧月生磨磨蹭蹭,毫不着急,李若云不由蹙着黛眉,明眸微嗔。 萧月生轻轻一笑,随手放下书,盘膝而坐,两手掐诀,似是剑诀,阖下双目,垂帘冥心,凝神入静,气息俱敛于无,呼吸慢慢变得悠长而细弱,最终无声无息,仿佛整个人遁入了虚空。 李若云知道师兄如今所为,忙放轻呼吸,呵气如兰,不敢乱动发出声响,这个时候,师兄正是最脆弱,容不得打扰。 这仅是萧月生的小手段,如今他心境坚固,入定之时并不惧怕别人的惊扰,但说出一个自己的弱点,总是多了几分人气儿,更像一般的平常人,况且,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 轩案上的香炉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隐隐约约,清淡泌人,闻之心清舒爽。 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之声传了过来,李若云能够感受到那股淡淡的肃杀,心下微急,明眸定定的望向大师兄。 萧月生冥心静坐,大拇指在其余四指的指节上慢慢跳动,开始时缓慢,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仅是指影一片,看不清手指。 天地人三才,加之时空,五维俱入手中,以周天大衍之法推衍,极耗心力,除非逼不得已,他实在不愿这般出力。 半晌过后,眼神缓缓凝聚,看着手指,萧月生眉头微蹙。然后舒展开来,冲李若云笑了笑:“嗯,会有变数,再等等看!” 他原本温润的脸庞略苍白了几分,目光与平日不同,深邃无际,似能将人的心神吸纳进去,顾盼之间,眼角余光隐隐迸出金芒,宛如灿烂地阳光映在黄金之上反射而出。 李若云怔怔望向大师兄。目光柔和澄澈,见大师兄如此模样。知道,心下歉疚。很少见到大师兄疲惫如斯。 对于推衍之法,李若云也稍有涉猎,但也仅是浅尝辄止,便被萧月生所禁,因为此法弊大于利,每一次施展,皆耗费无数心力。无异于提前透支生命。 当初黄药师的夫人阿衡便是因为太耗心力而逝,而萧月生所用的这种推衍之法,所耗心力,远甚于阿衡背一背书,然后用心默写下来,推衍之术。寻常人根本无法承受。 李若云玉腿舒展,优雅的下了香榻,来至萧月生榻前。弯腰伸出纤纤素手,执白玉酒壶,替他小心斟满,两手端起白玉杯,递到他跟前,明眸盈盈,定定的望着他。 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萧月生也静静看着她,两人眼神交触,无声胜有声。 彼此对望半晌,萧月生收回眼神,微微一笑,接过酒杯,仰颈朝天,一饮而尽,温声道:“帮我取来纸与笔,好么?” 李若云双眸清亮,如阳光下的泉水,波光潋滟,美不胜收,非是平常的澄澈无波。 她又瞧了他两眼,见他目光微垂,不与自己相触,暗自叹息一声,心下怅然,也不多问,转身自轩案上拿起笺纸与松砚,放到脚边的矮几上,然后将矮几端到萧月生身前。 萧月生接过紫毫笔,笔走龙蛇,转眼之间,一气呵成,写满了半篇,轻挪开白玉狮子纸镇,抽出薄薄的素笺,在空中轻轻一吹,递给李若云,随后下笔再写了一篇。 放下紫毫笔,萧月生伸了个懒腰,指了指李若云手中拿地与矮几上放的两张素笺,温声吩咐:“你先看看,然后给三师妹与两位夫人送去。” 李若云点点头,将心中波动抑敛,仔细观看这两张素笺。 她心下惊讶,却只抬头看了大师兄一眼,没有多问,玉脸恢复了冷若冰霜,将它们各装到一个信封,挂上轻薄地面纱,披上雪白的貂裘,飘然出了淡紫地车厢,姿态曼妙。 萧月生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明教与两大派此时剑拔弩张,场中的气氛一触即发。 烈火旗刚才施展的武器太过厉害,委实吓煞了人,即使是何太冲夫妇,对上那黑乎乎的圆筒,也只有躲避一途,何况其弟子们。 昆仑派诸人一动不动,紧握长剑,神情紧张,死死瞪着烈火旗的众人,小心戒备,不时瞥一眼那两个黑乎乎地圆筒。 另一面,灭绝师太虽知对方藏在地下,但这群人无声无息,极难发现与防备,刚才震出的那人,是因为他在地下活动了几下,方被她听到了声响,暗劲潜出,将其震飞,却无法发觉厚土旗其它的人。 但峨嵋派的人都也知道,这些人必是藏在这些大旗下面,故不敢轻易靠近,只是远远盯着,小心戒备。 恰在此时,李若云一身雪白貂裘,面覆白纱,飘然而至,所过之处,沙漠无痕无迹。 惜乎无人发觉其异状,她虽戴面纱,冰清冷傲的气质却无法遮掩,深深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来至温玉冰身边,淡淡见礼,将一封信笺递到了林晓晴手中,随即离开,对灭绝师太也仅是点了点头。 微微转身,莲步轻移,雪白地软靴落下,仅是一步,便跨至贝锦仪与周芷若身边,将另一封信交到了贝锦仪手中,未多说一句,转身便走。 窈窕曼妙的身形闪了两闪,似是跨出两步,幻出两道残影,便在众人眼前消失无踪。 她倏然而至,转瞬即去,来去如风,翩若惊鸿,虽白纱覆面,无人看到她的脸庞,却深深吸引着众人地目光,见到她的消失,皆不由升起一股淡淡的不舍与怅然…… 林晓晴、贝锦仪与周芷若三女微微低头,慢慢看完了素笺上所书,微一沉吟,手掌一震,素笺与信封俱化为粉末,随着玉掌的摊开,一阵风吹来,轻轻洒落,与地上的沙漠融成一体。 仅是这一手,便足见她们功力之精纯,纸笺虽最细薄,但要震成粉末,却比石头更难。 众人皆是好奇,不知何人送来这一封信,而信上又所说何事,尤其是灭绝师太与温玉冰,她们知道,李若云淡漠冷傲,能差使得动她的,也唯有萧月生了。。 “砰——!” 一道人影忽然自地下窜起,带起漫天的沙尘,扑向正持剑凝立的灭绝师太,奇快无比,其时机把握得极准,窥到了此时的异样。 灭绝师太心坚似铁,并未受李若云影响,见到有人偷袭,冷冷怒哼一声,灰色的僧袖一卷一拂,身前涌出一道劲风,将扑过来的沙尘卷走。 没有了沙尘遮挡,能够看清眼前,眼前却已出现一只粗矮的手掌,几乎便要触到自己的胸口,四道掌线清晰可见。 灭绝师太心下沉着,铁掌加身而不慌乱,脚下一踩,身形蓦然横移,长剑撩起,划出一道匹练,似要将对方自下而上削成两半。 袭来之人身形矮胖,身法却快捷,矮腿一迈,怪叫一声,躲过了灭绝师太的毒剑,身形现出,却是厚土旗的掌旗使颜垣。 明教五行旗的掌旗使皆是一流高手,虽胜不过灭绝师太,一时之间,却也并不落下风,一双手掌堪堪抵挡住了灭绝师太的凌厉寒剑。 灭绝师太极不服气,身形如电,剑光如霜,将颜垣笼罩其中,两人剑来掌往,其余诸人皆不动弹,只在一旁看热闹,对于两人的武功,俱是赞叹不已。 便是在烈火旗阵中的何太冲夫妇,看了灭绝师太的剑法,也感觉自叹弗如,峨嵋派这几年有如此声势,倒也并非无因。 “哈哈……,好热闹,好热闹!”一阵大笑蓦然响起,滚滚而至,由远及近,哈哈笑声尚在远处,到了最后一个字时,却似在耳边响起,可见此人轻功之佳。 只见一道青影踏着一阵风而来,一溜烟儿般来至灭绝师太跟前,直接撞向灭绝师太,探掌直击其中宫。 灭绝师太心下凛然,当世有此轻功者,寥落尘星,轻功高绝,其内力也必是有其独到之处,不敢轻视。 剑已来不及收回,唯有出掌,凝神运力,一掌击出,与对方的右掌相交,发出“啪”的轻响。 “老尼姑果然好功夫!”来人尖叫一声,身形再次化为一道青烟儿,扑向峨嵋派众人方向。 灭绝师太欲要阻止,却是身形一窒,“噗”的吐出一口浓痰,带着几缕血丝,落到沙地上,飘出袅袅的白气,似是热气,但仔细一观,却发觉竟是冷气。。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04章 退敌 “青翼蝠王韦一笑!”林晓晴娇喝一声,自温玉冰身边纵出,飞上半空,月白的罗衫迎风飘动,宛如仙子御尘。 她动作曼妙如舞,似是悠然而行,却似慢实快,后发先至,盈盈的腰肢一扭,恰落在韦一笑身前,月白罗袖一甩,优雅曼妙。 月白罗袖舒展,恰挡在韦一笑探出的手爪前,发出“啵”的一声轻响,极为怪异,令人好奇其罗袖的质料。 “小姑娘,好俊的内功!”青衫男子停下身形,轻甩了甩右手,傲然而立,仔细打量着亭亭玉立,似是弱不禁风的林晓晴。 他刚才与灭绝师太对了一掌,使得是寒冰掌,并全力摧动,本欲探爪取人,吸点鲜血压住翻涌的气血,眼前一花,却抓到了林晓晴的罗袖上,只觉击中了一堵无形的石墙,坚硬无比,震得手指隐隐作疼。 林晓晴戴着白纱,干燥的轻风拂来,白纱轻荡,其娇媚诱人的面容若隐若现,更加勾人。 听到青衫男子韦一笑的赞叹,她轻轻一笑,声音如玉珠玉盘,清脆悦耳,众人闻之心神皆畅。 另一边,颜垣也停了下手,灭绝师太则持剑而立,暗自运功,韦一笑的寒冰掌颇为歹毒,幸得峨嵋派有九阳功。 当初郭襄与张三丰一同听得觉远大师所念九阳真经,俱有所得,却并未听全,郭襄据此创下峨嵋九阳功,虽不如九阳神功醇厚纯正。却也是极强的阳刚内功。 灭绝师太内功深厚,峨嵋九阳功运转之下,体内寒冰之气如雪遇沸汤,身体散发出袅袅的白气,对面地颜垣也感觉到了森森的寒意。 寒冰绵掌的掌力缓缓逼出体外,灭绝师太目光如冷电,伸缩吞吐,气势凌人,被寒冰掌力一激发,她的内力运转更疾。越逾平常。 她虽厉害,却未被韦一笑放在眼中。毕竟任她剑法高绝,轻功无法超过韦一笑。也是莫之奈何。 扫了灭绝师太一眼,见她已然无事,韦一笑心下暗恼,身形倏然一动,变化方向,向另一个峨嵋女弟子冲去,宛如老鹰擢小鸡般凶猛。 探爪一抓。刚要得手,眼前一花,白影再次闪现,手指再次震得发麻,不由疾退,进退趋如。宛如弹簧。 他放眼一看,却是刚才那亭亭玉立的少女,不由吃惊。心下不服,身形一展,再次扑向另一方向。 林晓晴低低一笑,莲步微迈,一步踩出,似是缩地成寸,恰好再次挡在韦一笑身前,舒袖一甩,水云袖施展,将其手掌震开。 此等情形,一而再,再而三,到了最后,韦一笑心下郁郁,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不发不快,仰天长啸一声,忽然疾奔,转着峨嵋派众人转起了圈,仿佛一道青光在疾掠,令人眼花缭乱。 林晓晴也来了兴致,身形展开,迈步踏出,步步生莲,曼妙无比,状极悠闲缓慢,但幻化出的几道身影,总能跟住浮光一般的韦一笑。 两人所施的轻功,实是惊世骇俗,便是另一边的烈火旗众人也目瞪口呆,明教法王之一,青翼蝠王韦一笑,轻功资质得天独厚,当世无双,寻常人即使如何苦练,也难达他的境界,非是人力可及也。 可这位一直默默无闻,不言不语地少女,竟能挡得住他,委实匪夷所思,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灭绝师太持剑而立,也不出手,看着场中一白一青两道浮光,扫了一眼身后的弟子们,心下暗叹,如此佳弟子,却不属于峨嵋! 两人绕着峨嵋派弟子奔驰,韦一笑脚下沙尘腾腾,升起一股黄烟,仿佛蛇游,林晓晴却是点尘不惊,也无足印,时间一久,人们便发觉到异状,对于她地轻功更是惊异,简直不是凡人能够练得。 见韦一笑没完没了的奔跑,林晓晴有些不耐烦,娇哼了一声,身法陡变,脚下已施展步法,落地之际,恰挡在韦一笑身前。 韦一笑探掌击出,却被她地水云袖所震回,气血浮动,而她却若无其事,逼得韦一笑只能变换方向,每一次皆是如此,如斯五六次,他便再次生出吐血之感。 淡紫的马车静静停在众人身后,四匹粟色骏马低头啃着稀少的干草,打发着无聊。 萧月生侧卧于榻上,一手支着脖子,正与李若云对奕,棋盘放在他身前,李若云玉腿并起,身子挺直,端庄优雅。 他轻轻干咳了一声,声音清朗,远远传开。 干咳声直接传出车厢,传入了贝锦仪与周芷若耳中,两人明眸登时一亮,对视一眼,微一点头,陡然飞起,似是两只灵燕,翩然而至,落到了辛然与颜垣身前。 纤纤素掌宛如白玉雕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悠悠缓缓,轻轻碰了一下两人的胸口,随即二女娇躯一晃,回到了原处,似是未曾动过一般。 她们乍一落回原处,“砰” “砰”的声音蓦然响起,辛然与颜垣身体飞起,脸上带着惊愕的神情,满是不可置信,然后轰然落地,发出声响。 “掌旗使!” “掌旗使!” 惊叫声不断响起,烈火旗教众们纷纷惊叫,在他们眼中,掌旗使比教主更重要。 沙尘弥漫,本是隐在地下地厚土旗众人纷纷破沙而出,拥到了颜垣的身边,黄色大旗展开,将厚土旗众人遮在其中,挡住了外人的视线。 两人落在地上,刚被扶起,人们便见他们嘴角流着鲜血,面色殷红似血,似乎喝醉了酒,眼神朦胧,已然神智不清。 颜垣努力支撑着眼皮,不让自己昏睡过去,死死抓住身边的副旗使,手臂颤抖,瞪大着眼睛,吃力的吩咐:“……退……退!” “掌旗使,不要紧?!”副掌旗使乃一个面色忠厚的中年人,一副沉默寡言地模样,急切的望向颜垣。 “……不……不可……力敌……,……撤!”颜垣一边吐着鲜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话,目光却渐渐朦胧,似乎失去了焦距,随即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掌旗使!”众人大惊。 有冷静之人忙探手摸其脉相,脸上一松,喊道:“掌旗使不要紧,须得快些救治!” “颜旗使有令,敌人势大,厚土旗暂且撤退!”厚土旗地副旗使一手扶着颜垣,一边高声喝道。 黄色大旗顿时再次飘起,教众们开始穿梭走位,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只有大旗猎猎飘展。 那一边的烈火旗亦是如此,大旗招展,猎猎作响,持旗之人穿梭走动,使人看不清。 “师父,要不要追上去?!”静玄走上前去,向灭绝师太问道。 在静玄看来,此时,明教两旗群龙无首,应是最佳的战斗之机,趁他们退后之机,掩杀上去,定可令他们溃败。 灭绝师太精芒闪烁,冷冷看着缓缓撤去的厚土旗一众,慢慢的摇了摇头,已是看出,他们虽然撤退,却无杂乱,井然有序,若是追上去,定会吃个大亏。 “小姑娘如此俊的轻功,你不是峨嵋派弟子?!”青翼蝠王韦一笑忽然停了下来,不再与林晓晴较量,心下已是认输。 此时烈火旗与厚土旗皆已撤去,场中只留下了峨嵋派、昆仑派及水云派三派,将韦一笑包围住,他却毫无惧色,一脸坦然,毫未将众人放在眼中。 “小女子水云派林晓晴!”林晓晴脸前白纱轻颤,如波纹荡漾,娇声笑道,声音娇嗲,说不出的诱人。 “水……云……派……”韦一笑喃喃而道,随即眼睛眯了起来,放声笑道:“嘿嘿,难怪,难怪!” 对于水云派这个名字,他记忆犹新,上一次水云派的大弟子娶两位峨嵋派掌座弟子,他听得了消息,心痒难耐,便想去捣乱,没想到,竟遇到了硬茬子,碰了一鼻子灰,可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今日小女子心情好,不想杀你,……你还是走!”林晓晴娇声说道,声音依旧娇嗲诱人,面纱之上,双眸如一泓清潭,清光闪动。 韦一笑气血翻腾,心下知晓,若是这个女子真想杀自己,凭她的轻功,并不困难。 “今日之情,来日必当相报!”韦一笑抱拳,化为一道青烟儿,转眼不见。 听在别人耳中,韦一笑说的是场面话,有将来必将报仇之意,林晓晴微微一笑,这个韦一笑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恩怨也颇分明,知道是自己饶他一命。ps:悲愤真的会给人力量啊,我现在力量大增,努力写作,将全心都投入书中,算是逃避。。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05章 耳光 第205章 耳光(第一更) 林晓晴娇躯一晃,倏然回到温玉冰身边,俏然而立,重新变得默然不语,在温玉冰的光芒下,也不那般耀眼。 人们望向她的目光却已不同,青翼蝠王韦一笑,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轻功绝世,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没想到,竟折在了一个女子手中,实在匪夷所思,说出去,怕是无人相信。 对于众人的目光,林晓晴不以为异,乍受到这样的观瞧时,她还满怀高兴,大是自豪,但次数多了,已是麻木,没什么感觉了。 “锦仪,芷若,可曾杀了他们?!”灭绝师太转身,望向来至自己身边的贝锦仪与周芷若。 两女摇了摇头,贝锦仪轻声道:“大哥说,若是将他们杀了,定会惹得那些人红了眼睛的拼命,不如先将他们惊走,待咱们六大门派齐聚,再决一雌雄。” 灭绝师太轻哼一声,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物,听到萧月生的这般话,自是皱眉,如此说话,也太过小瞧峨嵋派了。 不过,她虽生气,却也不失公正,萧月生如此做法,倒不失为稳妥之举,这帮厚土旗的人,本领怪异,颇是难缠,若是六大派齐聚,人多力量大,当可减少损伤。 灭绝师太轻哼了一声,扫了一眼两女,贝锦仪与周芷若的武功进境,太过惊人了些,她自忖,若是自己与她们交手。不敢断言稳能拿下,看来,这个萧南秋调教有道,难怪水云派几个弟子皆是不世高手。 何太冲与班淑娴心下最为复杂,贝锦仪与周芷若出手之际,身法奇快,兔起鹘落。轻捷灵动之极,他们自问。若是袭向自己,下场也应与那两个相同。 仅是峨嵋派的掌座弟子,武功却已如此高绝,难不成,峨嵋派果真是卧虎藏龙?!自己地昆仑派,竟落后到如此地步?! 据他们观察,两女不仅轻功高妙。便是暗器功夫,也是强横之极,若无她们出手,如今的昆仑派弟子,怕会损失大半,想到十几柄黑筒同时喷出火焰,笼罩向他们,无所遁躲。便不寒而栗。 此时,贝锦仪与周芷若心下也颇惊讶,实未想到,仅与丈夫学了这么短时间,进境竟如此之大。 现在看来,同门师兄师姐们的武功仿佛变差了许多。自己三两招便可致胜,难道武功真的可能进境这么快? 何太冲与班淑娴整了整衣衫,踱至灭绝师太身前,先再次向贝锦仪与周芷若道谢,这点儿气度,他们身为一派掌门,倒并不缺少。 “林姑娘有如此轻功,为何不上前痛杀他们一番?”班淑娴打量了一眼戴着面纱的林晓晴,缓缓问道。 其语气虽然平和,言下之意却甚明显。隐隐带着埋怨。被烈火旗的人落了面子,却未能雪恨。令她火气甚大。 凭林晓晴的轻功,欲杀烈火旗地人,轻而易举,她却没有出手,班淑娴心下自是不喜,认为有意纵敌。 贝锦仪与周芷若对他们有救命之恩,自是不便说什么,便忍不住向林晓晴抱怨了一句。 此话一出,灭绝师太的脸色登时一沉,瞪向班淑娴,目光凌厉,冷冷如寒冰,重重哼道:“你想杀人,自己提剑上前便是!” “你……”班淑娴老脸一沉,怒瞪灭绝师太,右手按上了剑柄,似欲拔剑。 她本是何太冲师姐,若无她相助,昆仑派掌门轮不到何太冲执掌,故在昆仑派,无异于太上帮主,她地话,何太冲也只能听从。…。 她一向毫无顾忌,脾气极大,若不是顾忌武功不如灭绝师太,早就拔剑刺了出去。 何太冲一身青衫,举止带着几分潇洒,不失名门大派掌门的气度,忙挺身而出,挡在班淑娴身前,轻声道:“师姐,算了。” “你让开!”班淑娴眉毛一竖,狠瞪着他,沉声叱道。 在外人面前,妻子却丝毫不顾自己脸面,这般喝叱,何太冲委实恼怒,但班淑娴积威已深,他却是提不起勇气反抗,深吸了两口气,吁了两口,缓缓说道:“师姐,如今大敌当前,咱们应精诚团结,一致对外方是……” “她欺人太甚!”班淑娴仍不依不饶,怒瞪了一眼灭绝师太,已有色厉内荏之态。 灭绝师太漫不在乎,望向别处,懒得看她,心下却不停的冷笑。 一旁的温玉冰微微苦笑,只是面容掩在白纱之下,外人无福观赏,她从未想到,一派掌门,可以这般随心随意,不是都要保持冷静,努力为门派着想吗?! 见班淑娴不再吱声,灭绝师太脸上浮起淡淡冷笑,斜睨着两人,眼中闪着鄙夷之色。 她的胆气本就壮,素来无惧,便是武当与少林也不假辞色,如今有了萧月生这个超卓高手,更是胆气雄壮,小小的昆仑派,不值一提! 温玉冰行事小心,并不多言,贝锦仪与周芷若冷眼旁观,心下不喜,对于班淑娴多了几分厌恶。 林晓晴却是玲珑八窍,对于与人相处,游刃有余,见昆仑峨嵋两派闹得有些僵,便开口,娇声说道:“何夫人,非是小女子不想,而是不能也,……韦一笑他轻功高明,一番较量下来,小女子内力已是人去楼空,实是有心无力了。” 她声音温婉和气,令人不由心情平静,难起反驳之念。 班淑娴虽然冲动,却也并非无脑之人,峨嵋派还是不惹为妙,本就想找个台阶下。林晓晴的话,恰能让她顺阶而下,轻哼了一声,也不再言语。 温玉冰眼波流转,对三弟子投来一记赞赏地目光,如此应对,换了自己。怕也做不到。 这般一番厮杀下来,竟没有一具尸体。委实怪异,好像白白忙活了一场似的。 被贝锦仪与周芷若点倒的四人,并未失去性命,只是被点了穴道,十日之内,无法运功。 一番生死大战,众人俱已精疲力竭。生死之际,身体不由的紧张,绷得紧紧,消耗极大的心力,如今敌人已去,疲惫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再难遏止,最想做的便是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 灭绝师太与何太冲颇有经验。开口下令,让众弟子原地休整,虽是正午,也支起了帐蓬,要好好休息一个时辰,再行赶路。 众人刚一坐下。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铮铮的琴声,如清澈地泉水叮咚作响,闻之浑身清爽,生机盎然。 琴声如涓涓细流,在心田流淌,原本地疲惫与厌倦,惊恐与忧虑,仿佛被清流缓缓冲去,心中无悲无喜,只有淡淡地愉悦。 琮琮的琴声不知自何处而来。峨嵋与昆仑两派的男弟子们。却只觉心中悸动,仿佛有一幅情景呈现眼前:一个女子端坐于矮几上。背对着他们,素手抚琴,优雅淡然,身姿窈窕曼妙,令人失神。 随着清淡的琴声,他们各自浮想联翩,只觉那女子无限美好,天下间所有女子在她跟前,皆是黯然失色。…。 “何人在此弹琴,这般聒噪扰人?!”一道冷喝声蓦然响起,声音微哑,直接传入众人耳中,其内力颇是不弱。 琴声仍旧,毫不受影响。 但众人却对这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人极为反感,昆仑派地弟子们噤若寒蝉,听出了说话之人乃自己师母,素有太上掌门的班淑娴。 此时地班淑娴,却是脸色煞白,宛如一张白纸,毫无血色,旁人却毫未发觉。 她的丈夫何太冲,也颇有几分雅兴,对于抚琴一道,稍有涉猎,此琴声宛如天籁,实非人间能闻,微阖双目,陶醉其中,只觉周身清虚灵透,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班淑娴面色苍白如纸,刚才的话一出品,听得耳边蓦然响起一声断喝:“闭嘴!” 此声断喝宛如一声春雷在耳边炸响,轰得她耳鸣眼花,五脏六腑俱随之颤抖,自心底涌出一股恐惧,不由自主的恐惧。 但班淑娴亦非常人,否则,也无法让颇有才华的何太冲俯道贴耳,她顽固执拗,五头牛也拉不回来,很快便驱去了心头的恐惧,反而恼羞成怒。 “是谁?!”班淑娴拔剑出鞘,自帐蓬内钻出,站在空地上,打量四周,大声喝道:“究竟是谁?!……鬼鬼祟祟,滚出来!” 琴声悠悠,忽然增强,将她的声音掩盖了下去,旁人毫无所觉,只感觉泉水顺着山间流淌,忽然遇一处山涧,倾泻而下,由静变动,声势变化,多了几分激越。 班淑娴更是恼怒,知道刚才在自己耳边怒喝之人,定与弹琴者有莫大地关系,于是迁怒于人,高声喝道:“是谁在弹这破琴,难听死了,还不住手?!” “哼!”淡淡地冷哼再次在班淑娴耳边炸响。 班淑娴身体一颤,几乎软倒,只觉周身血气一阵翻涌,胸口郁郁,喉咙一甜,忙将热流咽下。 只是班淑娴性子乖戾,不但未能将她吓住,反而变本加厉,更加凶狠,蓦然发出一声利啸,一字一顿,轰然响起:“有胆子出来,你这个鬼鬼祟祟的小人!” 琴声戛然而止。 班淑娴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随即右脸微疼,耳边传来“啪”地一声清响,热辣辣的感觉蓦然涌上来。 她此时方才发觉,自己竟挨了一耳光!! “是你?!”班淑娴恶狠狠的瞪向白影,已是看清,惊叫一声。 这个人,她却是见过,便是刚才送信给贝锦仪与周芷若地那女子,冷冷淡淡,未向自己打过招呼。 班淑娴知道她定是水云派的弟子,不由胆气一壮,一手捂着脸,减轻疼痛,恶狠狠的瞪着李若云,厉声喝道:“你竟敢打我?!” 琴声停下,众人犹在意境中沉迷,忽然被班淑娴的厉喝声惊醒,不知出了何事,忙纷纷起来,远远的观看,却是不敢围过来。 李若云面覆白纱,仅着一身雪白罗衫,未穿貂裘,斜抱着幽紫的瑶琴,迎风而立,人们一眼能够认出,她便是刚才那位仙子。 反应敏锐者,见她抱琴,能猜得刚才的琴声必是出自她手,也唯有如此超凡脱俗的丽人,方才奏出如斯仙音! “身为一派掌门夫人,不修口德,着实令昆仑派蒙羞!”李若云淡淡说道,声音清雅,语气从容,一派长辈教训晚辈的气派。 她的话顿惹起昆仑派弟子们地共鸣,只是班淑娴yin威甚深,无人敢于多说罢了。…。 “小贱人住嘴!”班淑娴被当着这么多人地面教训,心下羞恼之极,口不择言的怒骂。 “啪!”响声极为清脆,周围地人皆听得一清二楚。 班淑娴的登时捂住了左脸,火辣辣的感觉传来,更甚于刚才那一巴掌,目欲喷火,死死盯着李若云平淡无波的明眸,似要以目光杀了她。 众人望向李若云的目光带着诧异,大感意外,在场的诸人,有胆子打班淑娴的,也唯有灭绝师太而已,没想到她年纪轻轻,胆子却这般大。 他们极为好奇,想要看清白纱下面那张玉脸,究竟是何模样,但心下却也矛盾重重,隐隐害怕,害怕看到了真容,会感觉失望。 “这位姑娘……”何太冲也自帐蓬里出来,缓缓踱步,来至两人身边,拱了拱手。 李若云清亮的目光微转,掠至何太冲,黛眉微蹙,淡淡说道:“见过何掌门。” 何太冲是男人,对于女人自是比班淑娴更为敏锐,乍一见到她的清亮的目光,心下一闪,掠过熟悉之感,蓦然想起,这道目光以前在水云派见过。 “原来是李姑娘!”何太冲忙拱了拱手,神态甚是温和。 班淑娴在一旁大怒,一股邪火窜起,破口大骂:“好啊,原来你们认得,莫不是有什么勾当?!” 。 。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06章 立威 李若云秀美的眉毛顿时紧蹙,淡淡轻哼,单薄的罗袖轻轻一拂,如驱蚊虫,轻描淡写。 班淑娴正怒瞪着她,面色狰狞,丝毫没有女子淑娴的气质。 李若云罗袖一拂,班淑娴并未在意,身体却蓦然飞起,如一只断鸢,划出一道圆弧,砰然落地,令人心弦一绷,听其声响,这一摔应是结结实实,不会太轻。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不知班淑娴犯了什么邪,怎么无缘无故便来个飞天入地。 “住手!”何太冲重重喝道,他却是看出了门道,刚才李若云那一拂之力,定不是那般简单。 “小贱人!”班淑娴自地上爬起,浑身沾满黄沙,顾不得拍去,起身便冲向李若云,双眼通红,状似喷火,便要找她拼命。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不远处一个大帐蓬中,灭绝师太与温玉冰坐镇其中,林晓晴及贝周二女随侍在旁,帐帘被高高卷起,能够看清外面的情形。 见温玉冰想要开口,灭绝师太忙摆手制止,轻哼了一句:“温掌门,看看再说。” 温玉冰苦笑,心下却是不停的埋怨大弟子,二弟子如此举止,毫不顾忌昆仑派的势力,定是受了秋儿的怂恿,若不然,以若云她万事不荧于心的性子,班淑娴的话只是耳边风罢了,根本不屑理会。 林晓晴一缩玉颈。吐了吐舌头,娇俏的笑道:“嘻嘻,这一次,这位何夫人可有苦头受了!” 温玉冰苦笑着摇头,这个二弟子可不像三弟子般万事留余地,好地不学,偏偏跟其大师兄学坏了,下手极狠,刚才这一拂,施展的是水云袖。凌空而出,力道必不会小。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班淑娴状如疯狂。手持寒剑,疾冲而来。怒火熊熊之下,出手毫不留情,使出杀招,煞气凌人。 轻风徐来,李若云一袭雪白罗衫,随风飘飘而立,额前轻薄的白纱亦轻轻飘动。令其玉容若隐若现,隐隐约约可见雪白细腻的下颌,柔嫩的红唇。 “夫人!”何太冲见势不妙,急忙喝道。 只是班淑娴此时五窍生火,根本听不进别人说话,更何况。何太冲的话了一向不被她放在眼中。 她沾满黄沙的身形一跃,身在空中,长剑挥动。爆出一团银芒,笼罩向李若云,身为何太冲的师姐,她武功极高,足以傲视昆仑。 李若云微蹙着黛眉,被她粗俗的叫骂所恼,本是手下留情,却并无作用,便有心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她身形不动,右臂轻轻一挥,罗袖雪白如绫,动作盈盈若舞,说不出地优雅曼妙,紧紧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当”地一声响起,金戈交鸣之音,身在半空的班淑娴本是前冲,蓦然变成后退,极速更快。 梨花般地雪白剑光涣然消散,长剑脱手而出,飞向高空,比班淑娴飞得更高,抛得更远,最终落在数丈外的沙子里,齐柄而入,若非剑柄上的剑穗,怕是极难寻得。 “师姐!”何太冲看了一眼风中静静而立的李若云,身形一闪,接住下落的班淑娴。 此时的班淑娴,早已是人事不省,两眼已是闭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嘴角带着一抹血迹。 何太冲急忙探其手,摸了摸她脉相,舒了口气,并非什么大伤,只是震得憋过气去,休息一下即可。 何太冲招了招手,让詹春与另一位昆仑女弟子将班淑娴扶回去,站起身来,转向李若云:“李姑娘,如此施为,有些过份了?!” 此时已接近正午,太阳靠近了天空正中,虽然是冬季,却仍带着燥热,吹来的风干燥无比。 李若云静静伫立,白纱覆面,单薄地雪衫款款而动,宛如风中的一朵百合花,透着一股娴静与优雅的气质,令人无法生出亵渎之念。 “何掌门欲要何如?”她声音清淡,似乎万事万物皆难荧其心,世间一切,对她皆是过眼云烟。 何太冲此时亦是骑虎难下,师姐虽被教训,他却心下畅快,只是身为昆仑派掌门,夫人被人欺负,自是不能袖手旁观,须得找回颜面,否则,昆仑一派颜面何存?! 昆仑派众弟子们的想法多与他相近,虽对李若云之举大快,却又不能什么也不做,任人欺负。 “李姑娘武功卓绝,在下技痒,想要自不量力的讨教几招!”何太冲抱了抱拳,沉着脸,缓缓说道。 他轻轻一撩衣襟,麻利的束在腰间,长剑缓缓拔出鞘,在阳光下仿佛一泓泉水,众人一看即知,这是一柄宝剑。 “师父,她年纪轻轻,不必劳您动手,由弟子代劳!”詹春忽然在旁边说道。 她已将班淑娴送入了帐蓬,见到了她地模样,心下叹息,对于李若云的武功惊异,直觉匪夷所思。 她刚出得帐蓬,见到掌门竟要亲自动手,心下大惊,忙站了出来。 对方年纪如此之轻,掌门与其比试,胜了是以大欺小,胜之不武,败了则整个昆仑派的名声必受大损。 若是自己上前,虽说必败无疑,却顶多是学艺不精而已,对昆仑派并无大地损害,无碍大局。 何太冲看了看詹春,见她眼神焦急,拒绝的话便在嘴边停住,吞咽了下去。冷静一想,也有所了悟。 李若云扫了一眼詹春,她坐在车厢中,外面的情形却看得一清二楚,对于她地武功,亦心中有数。 “无聊。”李若云淡淡吐出这两个字,身形一晃,瞬息出现在十丈之外,再一晃,出现在了淡紫的马车旁。拉开车门,缓缓踏入。曼妙的娇躯不见了踪影。 众人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反应。 何太冲立在原地。颇显尴尬,微微一愣之后,心下却蓦的轻松下来,将长剑缓缓归鞘,扫了周围一眼,对詹春道:“回去。” 詹春也松了口气,对方这般离开。倒省了自己丢人现眼,再好不过。。 灭绝师太盘膝端坐在蒲团上,转身看了一眼温玉冰,淡淡说道:“你这位二弟子,小小年纪,行事可是不凡!” 温玉冰苦笑。这一次,怕是将昆仑派彻底得罪了,先是少林。再是崆峒,然后是昆仑,六大门派得罪了一大半,将来哪有水云派的活路?……这个秋儿,脑袋里究竟想些什么?! 外面的众人纷纷收回心神,一边休息,一边低声议论,话题皆是刚才出现的蒙面仙子。 班淑娴很快醒来,脸色难看,迥异平常的默然不语,眼睛不时闪过冷光,显然对李若云恨之入骨。 望向何太冲的目光也是冰冷一片,怨他无能,找不回场子,令何太冲极是无奈,对这位师姐也极为不满。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过了半晌,温玉冰终于坐不住,起身离开帐蓬,来到了马车旁,进了车厢。 “秋儿,你究竟想做什么?!”温玉冰进得车厢,缓缓坐到榻上,优雅曼妙,劈脸便冲着萧月生冷哼。 她的脸庞素来冷若冰霜,此时更是像冒着寒气,明眸熠熠闪光,狠狠盯着萧月生地脸。 萧月生正坐在榻上看书,见到师父如此模样,不由笑了笑,他对温玉冰并无什么敬畏之念,只是当做一个女人而已。 “说话!……不许笑!”温玉冰明眸圆睁,怒瞪一眼,冷声叱道。 “是,不笑便是。”萧月生忙收敛了笑意,无奈的回答。 李若云玉腿伸出,下得榻来,将轩案上地一只白玉杯斟满,端至温玉冰身边,然后戴上面纱,便要穿上貂裘。 “师妹,不必出去。”萧月生摆了摆手,温声说道。 温玉冰本将迈步,不由定住,转身望向温玉冰。 “听你师兄的!”温玉冰瞪着大弟子,没好气地哼道。 若是李若云出去了,她便可尽情责骂大弟子一通,痛斥其非,但有了二弟子在场,为了维护他这个大师兄的颜面,自是不能过份,这个秋儿,太过狡猾! “师父,容我细细道来!”萧月生端起白玉杯,微啜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一幅长篇大论的架式。 “快说!”温玉冰白了他一眼,仍旧气哼哼。 李若云抿嘴微笑,揭下白纱,露出无双玉容,将貂裘放回门旁衣架上,盈盈坐回温玉冰身边。 “班淑娴这个婆娘如此放肆,自是要略施薄惩的,由不得她在咱们头上撒泼!”萧月生轻哼一声,脸色一沉,周围的气息顿然一紧,仿佛空气变重了许多。 “嗯……,也是。”温玉冰略点了点头。 她一直呆在灭绝师太身边,一路之上,获益匪浅,看到了一个名门大派的掌门究竟如何行事。 温玉冰原本的观念渐渐改变,原来,一个门派与一个人差不多,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能因为顾虑太多而委曲求全。 若在以前,温玉冰断不会这般点头,只觉得太过鲁莽,对方势大,应再小心一些,考虑清楚。 萧月生微啜了一口碧芜酒,继续说道:“师父,往后地路途,更加凶险,明教知道了咱们的来意,岂会善罢甘休?” “嗯,……不错。”温玉冰略点了点头,明眸如水,定定望着他,不知不觉中,怒气已渐渐褪去不少,却不自知。 “弟子不想看到死太多的人,……故会有些动作,需众人的遵命与配合,……若不先立威,岂能镇得住他们?!”萧月生一幅笑咪咪的神情,与温玉冰清冷明亮的眼神缠在一起。 温玉冰心下微觉异样,转开目光,轻哼道:“你何时有了一幅慈悲心肠?!” 对于大弟子地心狠手辣,她可是深有体会,费尽心思,逼他立下戒杀令,故对他刚才的话,难免嗤之以鼻。 “此一时彼一时嘛!”萧月生端着白玉杯,呵呵笑道。 几句话的功夫,温玉冰地怒气消散,很快转开话题,跟他聊起了一路上的见闻,及跟在灭绝师太身边的体会。 她外表冷若冰霜,在旁人看来,也定是冷言冷语,罕少与人说话,也不会搭理别人,若是听到她与萧月生说话的情形,定会感觉难以置信,落差极大,她这幅模样,根本不像一个高不可攀的冰山美人嘛! 李若云坐在一旁,只是静静倾听,不开口插话,玉脸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对于大师兄的谋算之道,细细体会。 师徒二人谈了好一阵子,直至开始出发时,温玉冰方才离开车厢,与灭绝师太汇合。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重新上路之后,众人极为小心,深深戒备着明教的伏击,他们已经见识到了明教五行旗的厉害,再也不敢小觑。 贝锦仪与周芷若仍旧为哨,走在众人前方五六里处,萧月生却不甚放心,便让林晓晴也跟着她们。 只是情形诡异得很,一路之上,风平浪静,没有见到一个明教的人,好似他们闻风而避,躲着不见一般,与明教教众素来的悍勇大不相符。 贝锦仪三人探察得更为仔细小心,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萧月生仍坐在马车中,淡紫的马车散发着幽幽的光泽,整个车厢似是檀木所制,弥漫着一股华贵气息。 昆仑与峨嵋两派的弟子们不时的转身,瞥上一眼身后的马车,因为里面坐着一位仙子,哪怕瞅上一眼,也兴奋难当。 如此风平浪静的走了三日。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他们自寒谷回到车厢,有些晚了,因为昨夜太过疯狂,弄得贝周二女疲惫不堪,起床晚了。 待他们回到车厢内时,已是日上高竿。 乍出现在车厢内,萧月生忽然皱眉,看了一眼眉梢间透着春意的贝周二女,低声道:“来好戏了!” “怎么?”贝锦仪脸似芙蓉,容光焕发,明眸转动间,流光溢彩,极为动人。 “明教终于开始出动了!”萧月生摸了一把她的玉脸,呵呵笑道,显得极不正经,芙蓉般的脸庞,委实令人心痒。 李若云尚未过来,仍在寒烟阁那边等着,需要萧月生再瞬移一次,将她带过来,车厢内仅有他们三人。 周芷若顿时红晕满面,感觉似乎自己的脸也被摸了一把似的,羞涩难言,忙转过头,不敢去看。ps:我努力写,水平有限,大家不要见怪。。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07章 五旗 “那我们过去看看……”贝锦仪白了丈夫一眼,眼波流转,秀美中透出一股诱人的媚意。 周芷若也点头,明眸如水,望向丈夫。 “……也好。”萧月生略一思忖,点点头,伸手一按,隔空将前面的窗户缓缓推开,清新而干燥的空气顿时涌了进来。 两女已与他颇有默契,心下虽焦虑,却并未急着往外走,看他的模样,仍有话要说。 两女如水般的目光注视下,萧月生伸手取过床头横板上的白玉杯,轻抿了一口,手指轻轻揉着眉头,不言不语。 不知不觉喝了几口雪里梅,萧月生叹了口气,抬头望向两女无双的姿容,无奈说道:“尽量不要让他们拼杀起来,看来,也只能故技重施,擒贼擒王了。” “大哥,各人生死由命,不必太过勉强了……”贝锦仪见不得丈夫这般模样,忙轻声安慰。 “嗯,师姐说得不错,只要尽到心就成了。”周芷若也柔声低语,目光温柔。 萧月生不由呵呵一笑,道:“别人的生死,为夫自然不想理会,你们峨嵋派却是不同。” 两女心中甜蜜,点点头,也不再多说,瞧他说话的神气,根本不像会受外物所影响。 萧月生拍拍二女的玉肩,柔滑的感觉令他一荡,脑海中浮现出昨夜的抵死缠绵,忙收敛心神,轻声嘱咐:“明教这次来势汹汹。你们要小心,不可勉强。” “知道了。”二女答应一声,推开车厢,轻轻飘了出去。 萧月生的身形也瞬间消失于车厢,回到了水云派地寒烟阁。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贝锦仪与周芷若身法施展,快逾闪电,远处,正偷偷打量着车厢的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两女的身影已是消失无踪。 “师父,弟子拜见!”二女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帐蓬之外。垂手静静站立,低声唤道。 “你们还知道回来!”里面传出灭绝师太冷冰冰的声音。怒气隐隐,甚是骇人。 不过二女跟随她多年。早已习惯,并不害怕,只是低着头,颇感不好意思,想起了昨夜的荒唐,脸颊涌上两朵红云,娇媚动人。 “师太。算了,先让她们进来说话。”温玉冰温和的声音响起,这般温婉的说话,她的声音便带着几丝柔媚,极是悦耳动听。 “……进来!”灭绝师太冷哼一声。 二女对视了一眼,淡淡一笑。掀帘走了进去。 大帐内颇为宽敞,布置简朴,仅是铺了几张地毯。地毯是萧月生所献,华美非常,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帐蓬内冷热适宜,与外面的寒冷迥然有异,空气中飘荡着淡淡地幽香,乃温玉冰与林晓晴玉体所散发,灭绝师太与静玄乃出家人,自是不会用这些东西。 绣着淡粉色芙蓉的厚厚地毯上,灭绝师太端坐正中,旁边是温玉冰,静玄师太与林晓晴各自端坐两边。 众人盯着进来地她们,蓬内虽不敞亮,但众人的内功俱是不凡,眼力非常,发觉到了她们春意盎然地模样,温玉冰心下了然,怪不得过来这么晚,都是秋儿这个坏东西! 灭绝师太却一直微阖双目,倒吊眉低垂,不瞧她们,似是仍在生气,不愿多理睬。 二女拜见如仪,完毕,玉腿并起,挺身直坐于她们面前,坐姿优雅端庄。 顾不得再寒暄,甫一坐下,贝锦仪便开口道:“师父,听大哥说,明教的人已经过来了!” “嗯——?”灭绝师太倒吊眉一置,陡然睁目,冷芒暴闪,瞪向贝锦仪,哼道:“这帮妖人到了哪里?!” 若是别人所说,灭绝师太凭着对自己内功的自傲,不会理会,但是萧月生所言,她却不得不重视。 贝锦仪如今倒是不慌不忙,慢慢回答道:“好像已经将咱们围上了,只是隔得不近,所以大伙儿没有发觉。” 灭绝师太倒吊眉轩了轩,凝神运功,尽力搜索,想要弄清。 她如今虽已开始研习九阴真经,但其精妙玄奥,若不急功近利的取巧,却非一时半刻能够速成。 无奈的摇摇头,她听不到什么动静,只有峨嵋与昆仑两派弟子的声响,心底生起一份深深的无奈,技不如人地感觉岂会好受?! 温玉冰也凝神暗察,却是觉察到了一丝动静,却并未表现出来,灭绝师太的性子太过好强,与其相处,最好不要盖过她的光芒。 灭绝师太想了想,轻轻一拍手掌:“静玄,你去传令,让他们小心戒备,莫让人偷袭了。” “是,师父。”静玄站身起来,她身材高大,遮住了老大一团光亮,稳稳的走了出去,指挥众弟子们行动。 峨嵋派众弟子休息时,也摆成一个戒备的阵型,以防有人偷袭,故只是让他们再提高警惕之心而已。 林晓晴也随之出去,身形一闪,出现在车厢旁,拉开车门,提裾跨了进去。 “师兄,要大开杀戒么?”甫一踏入车厢,林晓晴顺势坐到前面的榻上,声音娇嗲地发问,语中之意却杀机盈盈。 李若云正并腿端坐榻上,细细翻阅琴谱,闻言抬头,瞥了她一眼,露出淡淡嗔意,似是怨她说得夸张。 萧月生则坐在另一张榻上,背倚着暖衾,手中拿着一块儿玉佩。约有巴掌大小,莹白温润,光泽隐隐,煞是好看。 他正凝神运功,往玉佩中雕刻阵法,见到林晓晴闯进来,放下白玉佩,笑道:“你呀,净甩嘴皮子,轮到你真正动手。便又手软!” 林晓晴吐了吐丁香舌,忙转开话题:“师兄。听说明教的人已经来了,该怎么办?” “随机应变……”萧月生摊了摊手。这一次来的人多,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即使嘱咐一番,也作用不大,却仍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护着师父,莫伤了自己!” “师兄放心便是!”林晓晴自信满满。探手夺过白玉佩,细细把玩,嘴里娇嗲的答应。。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明教的袭击来得突然而猛烈,当两派众人发觉,已是四周被围,猎猎大旗高高飘扬。围成铁桶一座,众弟子被困其中。 萧月生的马车也未能幸免,被包围其中。那四匹马却是安之若素,低头啃着枯草,对于周围的人不屑一顾。 马如其人,车中的萧月生与李若云便是如此,师兄妹二人挑开窗户,打量着外面的明教众人。 “好像是巨木旗的人!”李若云明眸顾盼,臻首微转,打量了一番,回头对萧月生道。 “看来,五行旗皆聚于此了。”萧月生手中翻转着白玉佩,微微笑道,表情甚是玩味。 “师兄,好像不妙!”李若云神情微动,素来清冷的玉脸蓦然变色,纤纤玉指伸出,指着窗外,斜身望向萧月生。 她葱白纤指所指,却是一帮人,皆着白袍,背后扛着一只只标枪,李若云观察敏锐,一眼洞穿这些标枪的危险,这些标枪极粗,约有女子皓腕粗细。 这乃是沙场所用地杀人利器,攻城掠地,若上百人一齐投掷,武林中人纵使武功高明,也唯有被屠戮的份儿。 武林中人所习,偏重技巧,剑法高超者,面对暗器时,可以护住自己,但面对劲弩,便有些力不从心,除非如郭靖那般武功,否则,面对这般粗细地标枪,根本无法抵挡。 “如此说来,他们要大开杀戒了!”萧月生摇了摇头,微带苦笑,能够预测到昆仑峨嵋悲惨的命运。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这辆马车颇为显眼,尤其这么多人当中,唯有一辆马车,自会被人认为,车中一定坐着显要人物。 见车子窗户打开,露出一张倾国倾城地玉脸,巨木旗弟子皆目光直勾勾的盯过来,根本不由自主,即使有心,眼睛也移不开,她的脸庞仿佛带着莫大的磁性。 “掌旗使,那是什么人,要不要兄弟们擒过来?”巨木旗掌旗使闻苍松身边有人叫道。 闻苍松人如其名,面色苍老,身形削瘦,却似乎蕴着一股坚韧的力量,仿佛悬崖峭壁上探头而出的一棵苍松。 闻苍松皱纹道道的老脸笑了笑,皱纹更深,没好气地叱道:“别胡闹!” 虽然武林中人最忌淫戒,否则会被天下英雄瞧不起,但此时面临大战,众兄弟开开玩笑,放松一下紧绷的心弦,也无伤大雅。 李若云目光如水,盈盈向呵呵大笑的巨木旗众人掠了过去,停留在那个开玩笑者脸上。 她对此人倒并非厌恶,倒略有几分佩服,对于自己的容光绝色及对众人的杀伤力,李若云也略知几分,此人竟能不受影响,自是心志坚定之辈,若是敌人,应不计的手段地除去。 只是李若云也有些高看了此人,他容貌英俊,气质潇洒,在众人中如鹤立鸡群,被李若云盈盈的目光所注视,再也无法坚持,不由怔怔望了过来,满眼迷醉。 李若云缓缓移开目光,轻叹了口气,有些索然,对天下男子大是失望,竟没有一个男人能如师兄这般,面对自己时,目光清正,潇洒自如。 她缓缓将窗户关上,迎上师兄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有些恼怒,哼了一声:“要不要出去帮忙?!” 萧月生笑了笑,虽然对于师妹地心绪并不清楚,却也隐隐略有所觉,便当作不知,正色点头:“无论如何,不能让巨木旗出手。” 李若云偷瞥他一眼,心下松了口气,也隐隐生出几分失望与怅然,玉手按上腰间,那里有一个玉色锦囊,里边装的是白玉石子,专用来作暗器。 当初温玉冰见到,忍不住责备了萧月生几句,斥之曰败家子。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灭绝师太沉着脸,按着剑柄,冷冷打量四周,毫无惊慌之色,令周围的弟子们安心许多。 温玉冰与林晓晴站在灭绝师太身侧,皆蒙着白纱,看不清白纱后面的表情。 灭绝师太顾盼四周,锐金旗、洪水旗、烈火旗、厚土旗以及巨木旗,五旗皆至,实是太给自己面子了! 烈火旗与厚土旗皆是副掌旗使带领,望向灭绝师太他们的目光满是恨意,虽说贝周二女手下留情,掌旗使并没有性命危险,但被人这般落了面子,整个烈火旗或厚土旗丢人丢大发了,这个颜面,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老贼尼,胆子倒不小,竟敢进犯我明教!”锐金旗掌旗使庄铮嘶声大喊道,目光冷然,隔着十几丈远,鹰目紧盯着灭绝师太。 他站在数面大旗下,手执狼牙棒,阳光射来,狼牙棒寒光闪烁,整个人仿佛披了一层金甲,如天兵下凡,极是威武雄壮。 灭绝师太嗤的一声冷笑,满眼蔑视,凛然喝道:“你们这些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当得斩草除根!” “哈哈……,今日,我们这些妖人倒要看看,你灭绝贼尼究竟要如何斩草除根?!”庄铮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她,仰天哈哈大笑。 众明教弟子轰然大笑,仰天俯地,颇为夸张,气势震人。 昆仑与峨嵋两派弟子紧紧靠在一起,分别结成两座剑阵,隐隐将灭绝师太她们护在当中,明教之人与众弟子相隔几丈而已,彼此能够看清容貌。 此时的形势,委实不容乐观,那些黑乎乎的圆筒,似是一个个夺命阎罗,令众人忌惮万分。。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08章 擒王 贝锦仪与周芷若心下踌躇,委实是那些圆筒太多,远远望去,联成一片,密密麻麻,即使施展弹指神通,也难转眼间完全击落。 “擒贼先擒王!”她们忽然一吐贝齿,此时情势危急,没有万全,只能行险。 两人极具默契,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懂了意思,忽然望向身边的灭绝师太。 “师父,我们先去擒下那些贼首,行吗?”贝锦仪低声在灭绝师太耳边征询道。 灭绝师太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贝锦仪,然后看向周芷若,见她们目光坚定,似是去意已决,想了想,也没有再好的主意,便轻轻点头,摆了摆手。 两女向温玉冰盈盈一礼,随即身形一纵,化为两股白烟儿,分别掠向洪水旗与锐金旗,奇快无比。 烈火旗与厚土旗已吃了一次亏,如今掌旗使不在,柿子还是先挑软的捏方为取胜之道。 “快拦住她们!”烈火旗的副掌旗使高声大叫,用力摆手,身边教众皆执黑筒,闻言顿时举起黑筒,虽心下不忍,却依旧听命行事,手指按下,朝袅袅而来,似慢实快的贝锦仪喷去。 熊熊大火呼的喷出,扑天盖地,将贝锦仪笼罩其中,那些手持喷火筒之人心中悯然,极为难受,似乎见到了这位绝代佳人化为一团火球,最终被烧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他们喷出的这种火极为特别,沾在东西上。无法除掉,会不停的燃烧,歹毒异常。 贝锦仪却不闪不避,直接掠过,似乎对于扑面而来地烈火毫无所觉,毫不停顿的穿过火丛,倏然落在烈火旗之中,来至那位身形高挑的副旗使身边,素手探出,笼罩他上半身诸大穴。 烈火旗众人目瞪口呆。眼前所见,匪夷所思。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女子自火丛中穿过。竟是毫发未伤! 他们却不知,贝锦仪身怀萧月生所制的白玉佩,水火不侵,遇到大火,自行激发,可以撑起一道无形的圆罩,将她周身护住。熊熊烈火根本无法侵入其身边。 关于这块玉佩的妙用,众人曾亲自试验过,贝锦仪极具信心,外人看来,却是她武功高深莫测,定是以某种奇功。压住了火势。 副掌旗使亦非常人,武功极高,见到贝锦仪的素手袭来。并未慌张,沉着应战,来不及抽剑,便以一双铁掌迎上,掌心殷红似血,当练过某种奇异的掌力。 这乃是藏传的密宗大手印,有不可思议之威能,他虽练得不到家,却也威力不凡。 见他出掌硬接,贝锦仪心下大喜,正中下怀,素手蓦然色变,仿佛瞬间褪去了几分血色,向白玉的质地方向转化,变得温润光泽,漂亮之极。 两掌“砰”地接实,贝锦仪轻吁了口气,神色不变,心怀大放。 她嫁入水云派时日尚短,同时学习数种武学,俱是火候极轻,凝玉掌也仅练到了第一层。 那副掌旗使如被电噬,身体一软,几乎便要瘫软,被贝锦仪伸手按住肩膀,然后一提,素手玉质模样未褪,吸着他的身体,身形展开,如一只苍鹰般离开。 烈火旗众人尚未来得及发出声响,她已是回到了峨嵋派之中,倏然而来,倏然而去,迅雷不及掩耳,令峨嵋派与昆仑派众人轰然叫好,士气大振。 周芷若所去,乃厚土旗,他们没有黑筒,却是大旗一展,数道大旗挥舞起来,密不透风,掌旗之人仿佛是大力士一般,封住了周芷若道路,不让她靠前。 周芷若身形轻灵,仿佛飘絮,轻盈地踏到大旗上,在几面旗上荡走,转眼之间,便已钻过旗阵,来至厚土旗之中,兰花拂穴手施展,这位副掌旗使更为窝囊,尚未来得及出手,便已被制住,然后被捉走,回到了峨嵋派阵中。 灭绝师太的胆气一壮,心下微松,向贝周二女投去赞叹地眼神。 有这两人在手,应能令他们投鼠忌器,不敢放开手狂攻,否则,今日便是壮烈之地! “好,好!”庄铮站在阳光下,面不改色,呵呵大笑,竖着手指,赞叹了两声:“峨嵋派果然不负名门大派之名,藏龙卧虎,庄某佩服,佩服!” 他哈哈大笑,非是高兴,只是为了壮一壮五行旗的士气,刚才那一手,委实太过惊人,极削士气,五行旗乃行战阵之法,极重士气。 庄铮口中大笑,心下却凛然,暗叫糟糕,五行旗各旗之间,彼此矛盾重重,互不相属,互不服气,能够齐聚于此,已是难得的同仇敌忾。 此时两位副掌旗使落入敌手,两旗的旗众素来唯掌旗使马首是瞻,其余之人,便是四大法王与光明左右使亲至,也难指挥得动。 “锐金旗,洪水旗,巨木旗,洪水旗,烈火旗,杀上去,夺回两位副掌旗使!”庄铮不敢再犹豫,大声呼喝一声,挥舞狼牙棒,率众人冲了出去。 他们每旗皆有数十人,与峨嵋派的人相仿佛,即使加上昆仑,三旗人手也远远超过两派,五旗同至,自是可灭了两派。 车厢的窗户再次被推开,这次乃是侧窗,李若云信手自锦囊中掏出一把白玉石子,随意一抛,如天女散花,朝巨木旗那边扔了过去。 一把石子约有八九颗,每一颗皆似生了眼睛,精准的击中一人穴道,眨眼间有八九个人倒下。 经过马车地他们一愣,似是不解,又有些无措。跟着众人继续向峨嵋派那边冲去,却并不去理会马车,好似没看到一般。 转眼之间,两帮人互相冲了过去,便要接上火。 “住手!”一声娇喝蓦然响起,声音娇嗲,却清晰入耳,闻得之人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头晕眼花。 这娇嗲的声音蕴着一重莫名的魔力,令人们下意识地遵从。只是一恍惚之间,脚下不由停止。顿时乱作一团,阵不成阵。 众人顾不得大骂。纷纷抬头张望,寻找说话之人。 入目所见,却是威名赫赫的锐金旗掌旗使庄铮,此时的他,正被一个女子提在手中,面色萎靡不振,而那女子。则轻飘飘地站在一座帐蓬顶上,居高临下的面对众人。。 此女身形窈窕,玉腿修长笔直,美得惊人,她曲线诱人,面覆一张薄薄的白纱。随风轻轻飘动,雪白细腻地尖俏下颌若隐若现,风情无限。令人怦然心动。 “明教所有人退后,免得伤了这位大人物!”林晓晴娇声说道,提了提被抓着衣领的庄铮。 她的嗓音素来娇嗲糯软,即使生气,也令人听得甘之如饴,实在没有什么震慑力。 庄铮全身诸穴被制,只能睁着眼睛,却无法说话,也无力动弹,心中像烧着一把火,快要把自己烧烬,如此屈辱,生平未有! 刚才,林晓晴见情势不妙,顾不得韬光养晦,只能出手,身形如电,莲足轻移,一步跨到了庄铮身边,探手一提,如探囊取物,直接封了他的穴道,将他提了过来。 庄铮天赋神力,一柄狼牙棒挥舞起来,威力极宏,但遇到林晓晴,却是如稚子遇到巨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心中地窝囊可想而知。 明教众人心头一提,极为担心,那帐蓬连一块儿石头也撑不住,此时却站着两个人,她这般说话,万一一口气不匀,定会摔下来,被点了穴道的庄旗使难免受伤。 巨木旗地掌旗使已被李若云撂倒,亦是无声无息、颇是窝囊的中了一记白玉石子。 此时,唯有洪水旗地掌旗使唐洋完好无恙,仍站在本旗阵中,身前站着一排拿着圆筒之人,在阳光照射下,这些圆筒金光闪闪,颇是令人好奇。 这几下形势陡变,变得太快,令明教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识的望向唐洋。 “放了三位掌旗使,放你们离开!”唐洋想了想,高声喝道,瞪向灭绝师太,哼道:“否则……” 他身前一人忽然一按手中金色圆筒,“噗”的一声,圆筒喷出一道水箭,落到了前面沙子上。 “嗤嗤”声中,那处沙子冒起了白烟,转眼之间,已化成了一个脚印般的大洞,似是被烧得融化。 峨嵋派众人心中凛然,脑海中想象,万一被沾到了身上,定会连骨头也会化掉,委实可怕! 场中顿时一片寂静,似是被吓着一般。 最郁郁者,莫过于灭绝师太,本想这一次西行,能大开杀戒,却不想接二连三的吃憋,总被魔教的妖孽压着,有力无所施。 “武当殷六拜见师太!”一道清朗的声音蓦然响起,打破了场中地寂静,随即一道青色身影掠入人群,落在灭绝师太跟前,身法奇快。 落在众人眼前,乃是一位中年男子,目似朗星,只是双鬓微白,满面风尘与沧桑,眉宇间含着一丝郁气,显然过得不甚舒心,却是武林赫赫有名的武当七侠之一,六侠殷梨亭。 “好,武当派也到了?”灭绝师太虚虚一扶,点点头,神情一振,大声问道。 “敝派大师兄与众师弟已至一线峡畔,晚辈奉命前来迎接。”那中年男子语气甚恭。 灭绝师太点点头。 “见过温掌门!”殷梨亭忽然认出了面覆白纱的温玉冰,急忙见礼,神色间透着亲近。 俞岱岩筋骨尽断,缠绵于卧榻,本成了废人,却被水云派的一瓶药所救,武当上下皆是感恩不已,且有萧无他们几个拜在武当门下,关系自是不同,亲近异常。 “殷六侠,可曾与明教的人交过手么?”温玉冰淡淡问道,声音柔美而带都着清冷,有一股奇异的魅力。 “未曾,一路上不见人影,原来却是聚到这边来了!”殷梨亭长剑归鞘,微微笑道。 然后转头,打量着四周,发觉头顶上方,正有一身材窈窕诱人地女子提着一男子,状甚怪异,不由转身望向温玉冰,露出询问之色。 温玉冰面纱上方的明眸微泛波澜,似是轻轻荡漾,摇了摇头:“拙徒胡闹,殷六侠莫要见笑。” “温掌门哪里话!”殷梨亭急忙摇头,仰头望向林晓晴,面露微笑,笑吟吟的袖手观看。 众人一直在看着殷梨亭,听到他是武当派地人,唐洋心中一震,萌生退意,自己这边人虽多,但高手却远不如六大门派,硬拼不得。 温玉冰出声劝道:“师太,不如先将人放了,待咱们与武当派聚首,再行攻打不迟。” 灭绝师太倒吊眉耸了耸,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虽心中杀机盈野,却也知硬拼非是最佳之途,最终缓缓点头。 温玉冰心下大喜,脸上却清冷仍旧,明眸冷淡,冲着帐蓬上的林晓晴淡淡吩咐:“晓晴,将人放了,下来罢。” “是,师父!”林晓晴麻利的答应了一声,轻轻一甩,将庄铮扔了出去,正是锐金旗的方向,然后轻轻一跳,飘然落地,无声无息,恰落在温玉冰身边,对殷梨亭抱了抱拳,娇笑道:“殷六侠,你好呀。” “林姑娘,幸会。”殷梨亭抱拳拱手,他是见识过林晓晴的武功的,颇有自叹弗如之感,自不以长辈自居。 另两位副掌旗使也被贝周二女抛了出去,唐洋也干脆,并不耍赖,直接挥了挥大旗,五行旗阵型不乱,有条不絮的离去。 “萧先生没来?”殷梨亭转了转头,四下寻找,没有见到萧月生的人影,心下不由奇怪。 “师兄坐着马车呢!”林晓晴抿嘴娇笑,伸出葱白的玉指,指了指那辆淡紫幽幽的马车。 殷梨亭不由莞尔,摇了摇头,自己倒忘了萧先生喜好享受,能坐车绝不骑马。 他冲灭绝师太拱了拱手,转身朝马车走去。 在四匹骏马警惕的眼神中,他慢慢走到马车旁,车门乍然洞开,出现一张温润的笑脸:“殷六侠,近来可好?!” “托萧先生的福,一切如旧。”殷梨亭拱拳呵呵笑道,随着萧月生的手势,未再客气,直接跨进了车厢。 萧月生的大婚之日,武当六侠给足了水云派面子,令萧月生颇感其盛意,便留他们在水云派住了一段时日,言谈投机,宛如多年老友。。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09章再饶 李若云坐在榻上,端庄优雅,并不说话,只是冲殷梨亭淡淡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殷梨亭知道她的性子冷漠,不以为异,努力按捺心头的悸动,微笑还礼,转头对萧月生笑道:“萧先生倒是懂得享受!” 车厢里的摆设确实令他大开眼界,极尽奢华享受之能事,与武当的朴素之道相违,但奇人总有异行,可以谅解。 李若云的绝色,即使殷梨亭心如死灰,对女人深戒于心,仍难免心跳加速,无法自持,只能转移目光,不敢多看。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自轩案上拿起一只白玉杯,斟满,递给殷梨亭,坐回了榻上。 “车里虽舒服,无奈这一路上极不平静。”萧月生举白玉杯,与他虚虚一碰,抿了一口,摇头苦笑。 殷梨亭坐到一张绣墩上,放松下来,面对着萧月生,背对李若云,端起白玉杯,抬了抬,打量了一眼碧绿的佳酿,喝了一小口,爽朗笑道:“怎么,已与明教多次接仗?” 他认出这是碧芜酿,实是世间难见的绝代佳酿,醇香无穷,喝了绕梁三日,余韵不绝,身体内一直留着淡淡余香,但其酒劲之烈,也是举世罕有,这么一杯下去,定会不省人事。 “嗯。”萧月生点点头,笑道:“先是几个人,后来是烈火厚土两旗,然后是五旗咸至,真是让人吃不消。” “有萧先生在此。自是万无一失!”殷梨亭再抿了一口碧芜酿,呵呵笑道,脸上已涌出两朵红云。 他并不会恭维人,此话说得心悦诚服,萧月生的武功,他如今也摸不清底子,仿佛无所不能。 萧月生摇了摇头,摆摆手:“呵呵,殷六侠过奖,我只是瞧热闹的。倒是我夫人们及师妹出了几分力气。” 两人聊了一些趣事,知道武当派这一次也几乎倾巢而出。便是俞岱岩也跟了过来。 萧月生大是不以为然,摇头道:“俞三侠毕竟卧榻多年。筋骨地恢复需时长久,怎可贸然前来?” “唉——!我们也是这般相劝,……可三哥卧榻这么多年,被困得太狠了,这一次无论怎样劝阻,也要一起过来。”殷梨亭也颇是无奈的摇头,晃动着碧芜酿。深深叹了口气。 “真是胡闹!”萧月生摇头,毫不客气的指责。 殷梨亭只是苦笑,也无言以对,摊了摊手,三哥的脾气如今执拗得很,谁也劝不了他。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闲话。殷梨亭告辞出来,虽然想跟萧月生坐一块儿,但那边毕竟有灭绝师太。不能太过怠慢失礼。 众人休息了一阵,惊魂初定,复起身西行。 走了约五六十里,前头探路的贝锦仪与周芷若忽然玉脸沉凝,回到了灭绝师太身前。 灭绝师太正骑在马上,见到她们的模样,心下一沉,扶鞍下马,缓缓问道:“怎么了,锦仪?” 身旁的殷梨亭也望了过来。 “师父,前面有几具尸体,好像是中原帮派的人。”贝锦仪雪白贝齿咬着下唇,低低说道。 灭绝师太目光登时一闪,宛如寒电迸射:“不是明教的人?……那是哪一派?” “不是咱们六大名门的人。”贝锦仪摇了摇头。 “师父,我先去看看罢。”林晓晴站在温玉冰身边,向师父娇声低语。 温玉冰明眸一直清冷如常,似是对此并不动容,闻言点点头,淡淡说道:“嗯,小心一些。” 林晓晴白纱下地玉脸嫣然一笑,冲灭绝师太与殷梨亭抱了抱拳,莲步轻移,袅袅婷婷而去,似慢实快,仅是几步的功夫,已消失在人们地眼中。 贝锦仪与周芷若也紧跟了上去,她们二人的轻功极佳,却没有林晓晴那般优雅从容,身形似电,与林晓晴并排而逝。 一座沙丘下,几具尸体横陈,或翻卧,或仰身,或侧躺,姿势各异,伤状颇惨。 即使是已见过一次,贝锦仪与周芷若仍觉不适,沉下玉脸,默然不语,陪着林晓晴打量其伤势,以推测出事情发生地具体情形。 “咯咯,韦蝠王,咱们又见面了?!”林晓晴忽然止住莲步,捂着樱桃小嘴,咯咯娇笑,极为悦耳诱人。 这一堆尸体之中,一个俯卧于沙地者忽然跳起,拉开挡在头上的面罩,呵呵大笑:“这位姑娘,眼力不凡!” “咯咯,只是你藏得太蹩脚罢了!”林晓晴捂着小嘴娇笑,花枝招展,这位轻功绝世的韦蝠王在她眼中,着实有趣。 韦一笑正苦着一张脸,暗自大骂晦气,碰到谁不好,为何偏偏又碰到了她,真是想不要什么偏来什么。 贝锦仪与周芷若却无发笑之心,打量着眼前的尸体,心下悯然与愤怒,这些魔教的人,委实太过狠毒,自是不会去想,她们对付魔教之人时,狠毒亦如斯。 韦一笑生性胆大,喜欢刺激冒险,对于生死并不如常人那般看重,仍有心思呵呵笑道:“林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林晓晴瞥了他一眼,抿嘴娇笑:“韦蝠王好像不喜欢见到小女子呢!……蝠王,为何在这里休息,莫不是要偷袭咱们?!” 韦一笑打了个哈哈,甩了甩衣袖,拍拍身上的沙子,摆手道:“岂敢岂敢,林姑娘的轻功不凡,老夫向来是佩服地!” “那这些人可是贵教的杰作?”林晓晴嫣然笑道,尖尖的葱指比划一下,明眸中闪着慧黠。 “不错,这帮人螳臂当车,自寻死路,也唯有成全他们!”韦一笑漫不在乎的点点头。 “唔,他们武功不济,也怨不得别人。”林晓晴似是也不在乎,身形却是蓦然一闪,晃至韦一笑身前,素掌探出,娇喝一声:“接招!” 韦一笑江湖阅历极丰,对林晓晴一直心存忌惮,自不会放松戒备,却也没想到林晓晴说笑之间,冷不防的偷袭,太不守规矩。 他轻功绝顶,见对方出掌奇快,已袭至胸前,忙展开身法,如螺陀般旋转,数掌递出,身子刚一微侧,冷冰冰的手掌击中了林晓晴地雪白罗袖,发出“砰”的一响,宛如击中败革。。 林晓晴此时所穿,并非往常的貂裘,而是一件雪白地丝质罗衫,流光闪烁,仿佛披着一身的霞光。 韦一笑乍击中她罗袖,只觉一股大力涌上手掌,右掌疼痛欲折,五脏六腑隐隐震动,心下大惊,倏然后退,知道又是她那古怪的内功。 上一次与她交手,已吃过无数次亏,她练的内功怪异绝伦,似乎带着反弹的特性,自己内劲运过去,往往会被原封不动的弹回来,像是江河之水倒灌,防不胜防。“咯咯,韦蝠王,莫要跑呀,这一次,咱们好好较量较量。”林晓晴巧笑嫣然,可惜一袭白纱遮面,魅惑众生的容颜无人见到。 “林姑娘,不如改日。”韦一笑心头烦恼,遇到这般一个高手,几乎是自己的克星,轻功无法盖住她,内力亦是浑厚莫测,招式更是精妙绝伦,实在令人无奈。 “择日不如撞日嘛!”林晓晴娇笑一声,身形陡快,微微一晃,那道身影犹在,另一道身影已来至韦一笑身前,纤纤素手雪白如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与一只白玉所雕无异,悠悠推向韦一笑。 韦一笑傲气勃发,不信自己一把年纪,竟比不过一个小姑娘,索性不再躲闪,停下身形,脚下猛的一跺,沙土风扬,两脚已陷入沙中半尺,仿佛钉子般钉在地上。 他凝神静立,面色凝重,脸上青气一闪,两掌缓缓抬起,迎上了林晓晴纤纤玉手。 “砰——!”宛如重锤击鼓,轰然震耳,天地仿佛都晃了一晃。 韦一笑身体左右摇摆,然后变为前后晃动,不由踉跄退了一步,随后身体又前倾,向前走了一步,仿佛变色龙一般,青色“刷”的涌上了脸庞,极为难看,仿佛僵尸的模样。 林晓晴身形不动,微风拂来,罗衫飘动,身上微光荡漾,仿佛被这朦胧的毫光所笼罩,不似人间凡人。 “噗”的一响,韦一笑终于无法抑止,侧脸朝下,喷出一口热血,在沙子上冒着丝丝的寒气。 凝玉掌的威力,韦一笑终于结结实实的领教,身体已是受了自己寒冰绵掌的掌力,若非林晓晴手下留情,他早已冻毙。 “韦蝠王,还能再战么?!”林晓晴娇声笑道,嗓音娇嗲,仿佛并不是敌人,而是亲切的邻家好友。 韦一笑伸手抹了抹嘴角,苦笑了一下,见到林晓晴那秀美明澈的眸子,骂人的话却无法说出口,只能哼道:“小姑娘甚是厉害,……再来!” 林晓晴两臂抱在胸前,右手食指点在细腻雪白的下巴上,摇了摇头,娇声笑道:“你不成了,……韦蝠王,你可是欠我两条命喽——!”。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10章 复见 看着韦一笑缓缓消逝的身影,贝锦仪有些不解,望向飘飘卓立的林晓晴:“林师妹,这么多人被杀,为何不趁机除去这个魔头?” “唉 ̄ ̄!”林晓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师兄不让啊,……说是杀来杀去,没完没了,不如留着对付元狗。” 两女有些了然,想起了丈夫平日里说话的意思,作为反击朝廷的主力军,明教确实比六大门派更为厉害,他们的五行旗在战场上,可是精锐的士兵,远非六大门派的弟子们可比。 “唉 ̄ ̄!”周芷若也跟着娇声叹息一声,望了一眼这些尸首,臻首微摇:“他们就这般白白送了性命……” 对这些人,她们同情,怜悯,也带着几分兔死狐悲,武林中人拼死搏杀,下场无外乎如是!人命真的薄如纸啊…… 不能为这些人报仇,总觉得不甚舒服,便是林晓晴也手心发痒,想要上前,追上韦一笑,将他毙了,再去灭了明教。 只是大师兄的吩咐,却是不能不听,大师兄做事,自有深意,说不定师兄要借刀杀人,让他在与元狗的拼杀中送命呢。 林晓晴想了一会儿,发了会呆,身形一闪,出现在小沙丘另一面,自罗袖中伸出双掌,向着沙丘,缓缓推出。 她一双手掌白皙秀美,惹人遐想,令人恨不得握在手中,细细的抚摸把玩。 沙丘顶端晃了一下。贝周二女冰雪聪明,马上明了她的想法,飞身掠至她身边,推出两掌,助她一臂之力。 “轰”得一响,沙丘像是被巨大无比地利刃削过,整齐光洁,丘顶平平飞起,化为飞沙,落到了那些尸首之上。顺势掩去了他们的身体,埋在了沙下。虽然草草而已,却也算是入土为安。 不远处。殷梨亭与灭绝师太他们几人正飞身赶至,远远看到了林晓晴三人的壮举,不由目瞪口呆。 殷梨亭虽知水云派的武功强横无比,却也没有想过,林晓晴这般娇弱女子,内力竟已浑厚如斯,简直不似凡人。 来至静静默立的三女跟前。灭绝师太僧袍飘飘,开口问道:“这些人究竟何人?” 贝锦仪转身,走上前,摇了摇头:“应是中原别的帮派,不知如何知道了风声。” 灭绝师太倒吊眉微微轩动,脸色沉凝。大是不喜,除了六大门派,这次攻打光明顶。并未通知其它帮派,不知如何,竟泄露了消息,怪不得受伏击不断! 林晓晴默立半晌,转头左右,明眸顾盼,找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伸出纤纤玉指,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字,做为墓铭。 这是一块历风霜而结实依旧的长方青石,在她的玉指之下,宛如豆腐一般的柔软,石粉簌簌而下,几个字一气呵成,似是毫不费力。 得益于萧月生逼着她们练字,林晓晴地字迹娟秀优美,几个字阴刻其上,深盈五寸,犹如以大锤凿刻。 一旁的静玄悄悄摸了摸石头,心下暗自咋舌,这般坚硬地石头,即拿剑,也只能划出浅浅的痕迹,以指力刻下如此深地字迹,其内力之深,委实令人惊叹。 站在石碑前看了半晌,他们继续启程,走了一天的路,忽然见到天空响起一道蓝焰。 “是我武当派遇敌!”殷梨亭忙道。 灭绝师太一挥手,全体加速而行,直朝西北而去。 翻过了一座沙丘,眼前一片开阔,似是盆地,两帮人马正在对峙,各约有近百人,中间隔着一片,却是两个人正在拼斗厮杀,并不是大队人马混战,令温玉冰大舒了口气。 灭绝师太蓦然发出一声清啸,自马背上跃下,施展轻功,风驰电掣,向那边疾驰而去。 峨嵋派众人依照此法,跃下马背,跟了上去,踩着浮云步,奋力追赶灭绝师太。 “崆峒与华山派也来了!”贝锦仪与周芷若低声说道,她们一直走在灭绝师太身边,紧随静玄身后,另一侧则是温玉冰与林晓晴。 “嗯,只差少林一路了。”周芷若轻轻回答,她们功力深厚,即使施展轻功,仍不耽误说话。 转眼之间,已到了近前,场中动手的两人,一个是俊逸的青年公子,另一个则是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使的俱是剑法。 武当派大弟子宋远桥将目光移开,忙走过来,抱拳迎接,随后是崆峒与华山派两派掌门。 温玉冰与林晓晴皆面覆白纱,风情无限,崆峒的唐文亮并未认出,只以是峨嵋不问世事地隐秘弟子,仅是扫了两眼,不敢太过失礼,便不再多看。 华山派弟子当中,岳敬亭与宋玉婷赫然位列其中,这一段日子,在外人看来,一直鲁钝的岳敬亭仿佛突然开了窍一般,剑法突飞猛进,竟有后来居上之势,令人目瞪口呆。 宋玉婷一直跟他在一起,耳濡目染,也是剑法大进,两人在众弟子当中,已有佼佼出群之态,故这一次,虽然危险,华山掌门鲜于通仍带上了他们。 这样的大事固然凶险,却也是难得的阅历,即使一辈子也难遇一次,最是能锻炼人。 岳敬亭与宋玉婷曾在水云派住过几日,温玉冰与林晓晴二女虽然戴着面纱,浑身却皆散发着独特的风情,他们一眼便认出,忙在人群中躬身见礼。 温玉冰与林晓晴也见到了他们,只是淡淡点头,算是受他们的礼,并不说话。 宋玉婷机灵过人,见此情形,忙一把拉住了师兄,岳敬亭正想过去正式拜见,否则心中难安,也想问问萧月生是否来了。 崆峒派地人未认出温玉冰她们,武当派的人却一眼看出,纷纷见礼,气氛融洽。 俞岱岩不由呵呵笑道:“温掌门,为何不见萧先生的身影?!” “他贪逸恶劳,正在后面地马车里呢!”温玉冰对于他的热情似是视而不见,淡淡回答。 俞岱岩不由一笑,往后望去,面对蒙着脸的温玉冰,他能够自如一些,否则,在她盈盈的目光下,他晕晕乎乎,说的话自己事后都记不得。。 唐文亮脸色一变,终于知道了温玉冰的身份,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却又不能多说,只好将恨意埋在心底,装作不认识。 灭绝师太不耐寒暄,仅是抱拳说了两句,便不再理会儿,望向场中的两人,皱眉问宋远桥:“宋大侠,那是天鹰教?” “正是天鹰教,让师太见笑了。”宋远桥抱了抱拳,目光望向场中的俊逸青年,蔼然之色洋溢。 “哦 ̄ ̄?!”灭绝师太目光闪了闪,望向场中的俊逸青年,认了出来,却是宋远桥的公子宋青书。 上一次,宋青书曾亲上峨嵋送信,灭绝师太见过他一面,却未看这他的剑法如何,如今看来,倒不愧是名门子弟,虽火候差了几分,架子不差,隐隐有大家风范。 见灭绝师太微微颌首,宋远桥心下喜悦,他知道灭绝师太性子高傲,目空一切,很难有人入其法眼,青书能够得她点头,实是难得。 张松溪面色沉着,目光离开场中相斗的二人,扫了几眼峨嵋派的众人,不由开口问道:“师太一路是否顺利?” 灭绝师太望着场中,微微摇头:“遇到了五行旗,接了两仗。” 此话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张松溪微讶,再次扫了一眼峨嵋派众弟子们,并未见他们神情有何异样,不像是折损了人手。 “当”的一响,金铁交鸣之声,正在打斗的二人两剑相交,随即剑光陡亮,出手变快,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不妙啊……”俞岱岩转过头,看了一眼,不由摇头,对于宋青书不甚看好。 武当虽也有快剑,但最擅绵里藏针,后发制人,似缓实疾,给人错觉,像宋青书这般狂风暴雨,便失了武当剑法的精髓。 俞岱岩虽卧榻多年,只能修练内功,但眼力犹在,甚至不输于宋远桥他们,他无事可做,便在脑海里研习武功打发时间,专心于此,时日一久,自是不凡。 宋远桥也看了出来,面露担心,却又不能出手,只能干着急。 中年男子长剑一横,宋青书恰直刺其面门,气势凌厉,神气完足,被对方剑身一磕,剑上的力道怪异,乃是“震”字诀,猝不及防之下,长剑不由一偏,身体不由前冲。 “嗤”的一声,长剑划空,快如闪电,瞬间已至宋青书颈前,直欲削断其喉咙,一剑毙命。。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11章 出场 宋远桥心忽的一提,右手不由按上剑柄,温和的目光陡然锐利,蓄势待发。 宋青书确有几分本领,面对夺命一剑并不束手待毙,前冲的身体蓦的一仰,大违规律,右手抽剑上撩,身在半空,剑已挡在身前。 “当”的一响,两剑再次相交,借着反震之力,他身形一顿,顺势斜斜掠出,脱出剑光笼罩范围。 这两下虽略狼狈,也颇显机智灵活,周围诸人不由暗自喝彩,果然不愧是武当调教出的高弟。 宋远桥放下右手,手心已满是冷汗。 灭绝师太暗自摇头,宋青书虽隐隐有大家风范,但心性太浮,若不能戒除,怕是进境有限。 “青书,回来罢!”宋远桥扬声招呼。 宋青书心下不愿,被人逼得这般狼狈,想要扳回一城,但父亲的话却又不能不听,只能怏怏的抱拳,脚尖一点,奔至这边。 刚要跃至宋远桥身边,身形却蓦的一顿,俊逸的脸庞忽然色变,目光怔然,死死盯着某一处。 他目光所望之处,乃灭绝师太身边,贝锦仪与周芷若正在低声说话,明眸如水,不时瞥一眼身后,瞧一瞧那辆淡紫的马车是否过来。 对于宋青书的目光,周芷若并未发觉,跟贝锦仪谈得颇欢,不时抿嘴微笑,貂裘洁白如雪,将其脸庞趁得宛如一块白玉,脸颊微染红晕。秀雅中夹杂几分娇艳,惹得周围男弟子们不时偷瞧一眼。 “哈哈……,虎父无犬子,宋大侠的公子,果然不凡。”对面天鹰教中有人说话,未开口先是一通豪迈的大笑。 只是此话听上去甚为古怪,似是夸赞,若是恶意揣摩,却又感觉如同讽刺。 宋远桥脸上挂着温和地微笑,抱了抱拳。拱手道:“犬子火候尚浅,能得前辈赐教。也算是莫大的福分!” 对面再次发出哈哈大笑:“宋大侠,张真人的武功老夫一向佩服。不知诸位得了几分真传,来来,咱们这些老骨头活动活动!” 说罢,一人自众人中站了出来,跨前几步,来至中间,却是一位秃顶老者。白眉极长,垂至眼角,雪白如霜,鼻子微微钩曲,宛如鹰嘴,双目冷电闪烁。神威凛凛,气势不凡,却是武林鼎鼎大名的白眉鹰王殷天正。天鹰教教主。 “呵呵,既是鹰王技痒,在下自当奉陪。”宋远桥温雅一笑,轻轻一拍身前怔怔而立的宋青书,越过他,跨前一步,便要上前。 “杀鸡焉用牛刀,宋大侠,这一阵便让给老夫罢!”旁边又有人大笑,却是自崆峒派走出一人,乃崆峒五老之一的唐文亮。 殷天正双目电芒一闪,扫了唐文亮一眼,笑而不语,身旁站出一人,长笑一声:“素闻崆峒派七伤拳威力绝伦,在下倒想领教!” 此人与殷天正略有几分相肖,却年轻许多,声音尖细,颇为刺耳,听着不甚舒服。 但此人目光炯炯,神采湛然,一看即知,也是难得的高手,却是天鹰教的少教主殷野王。 殷野王年纪虽不大,但一身武功修为极深,与其父殷天正相差仿佛,令殷天正大有生子仲谋之自豪。 唐文亮紧紧盯着殷野王,笑了一下,神态睥睨,自信满满,似是一拳便可将殷野王击倒在地。 “师妹,大哥来了,咱们过去!”贝锦仪抬头看了一眼,对周芷若低声说道。 “嗯。”周芷若忙转臻首,往后看去,见到了那一片淡紫色,细腻如瓷的嘴角不由微翘,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 贝锦仪低声对灭绝师太禀报了一声,装做无意地抬头扫了一眼,挽着周芷若的玉臂,转身而去。 贝锦仪早已看到了宋青书地目光,发觉了其异样,生怕他再生出什么事来,在六大门派面前丢人,也伤了武当的颜面,有心让师妹回到马车里躲上一躲。 “大师兄,萧先生过来了。”殷梨亭向宋远桥笑道,抬手指了指缓缓而来地淡紫长马车。 阳光之下,那四匹骏马宛如身披黄缎,光泽闪烁,玛瑙般的双眼精芒闪闪,倒像是武林高手一般,神骏异常。 车上无人驾驶,它们轻翻马蹄,缓缓踱来,不紧不慢,步伐间带着一种韵律与优雅,灵气十足。 宋远桥转头,对武当其余四侠呵呵笑道:“既然是萧先生过来了,咱们先去迎接!” 几人皆点头,随着他的脚步,一起向那边迎了过去。 宋青书呆呆不动,一直盯着淡紫的马车,颇为显眼,被俞岱岩在肩膀拍了一巴掌,方才醒过神来,方才发觉伊人已杳,不见了踪影,心下怅然,隐隐作痛。 武当派既然出动,华山派自然不能大喇喇的呆在原地,只能跟着,崆峒派与水云派有隙,自不会去迎接,李若云折辱了班淑娴,昆仑派也自不会动弹。 四匹骏马缓缓停下,整齐划一,动也不动,似是雕像。 车门慢慢打开,萧月生一袭青衫,飘然而出。 “呵呵,宋大侠,久违了!”萧月生目光温润如玉泽,脸上带着温煦的微笑,抱拳拱手,呵呵笑道。 “萧先生倒是风采如昔啊!”宋远桥也呵呵笑着拱手,话中不无玩笑之意,在他这个恂恂儒者身上,殊为少见。 其余诸人亦是纷纷寒暄,华山派的鲜于通精于算计,聪明异常,也是曲意接纳。 李若云与贝周二女从车上缓缓下来,落地无声,仪态曼妙万方,李若云虽白纱覆面,仍容光逼人,与贝周二女不相上下。 周围地声音一顿,顿时肃然,微风的呼啸之声清晰入耳。 落在人群之后的宋青书不由一震,目光再次穿过人群,落到了梦牵魂绕的女子身上。 周芷若站在丈夫身边,明眸微扫,盈盈眼波宛如一道清泉一掠而过,见到了宋青书炯炯的目光。 她心下暗自一蹙眉,生出了几分苦恼。 自己虽已嫁为人妇,但看宋青书的模样,并未死心,若是再闹起来,丈夫地颜面何存,万一弄不好,会伤了夫妇的感情。。 “青书!”宋青书身边忽然有人轻唤,转头一看,忙勉强笑道:“六叔……” 却原来是殷梨亭,他心细,早已发觉了宋青书的异状,暗中观察,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武当六侠之中,虽不凡心细之人,如张松溪,俞莲舟,但对于儿女情事,却并无什么经验,唯有殷梨亭,受刺激其深,对男女之情地厉害深有体会。 宋青书喜欢周芷若,殷梨亭素来知晓,本以为卿已为人妇,该死心塌地了,但见到他的异状,又不放心,萧先生于武当派有大恩,千万不能让青书侄儿因为儿女情长而忘恩负义。 “青书,天下何处无芳草,莫要再看了。”殷梨亭拍拍他的肩膀,语重深长的安慰。 宋青书俊美的脸庞涌上苦涩,天下芳草无数,但在自己眼中,除了芷若妹妹,再无别的女人! 萧月生虽不屑与别人寒暄客套,却并非不精通,他温煦微笑,妙语如珠,与众人言谈甚欢。 与众人寒暄片刻,萧月生缓缓迈步,带着众人,来至迎风飘飘而立的温玉冰身边,躬身叫一声师父。 看到大弟子被众人群星拱月般簇拥而来,满面微笑的拜见自己,这一刻,温玉冰心中涌起了一股激动,兴奋在玉体内冲撞,仿佛是望子成龙的父母见到儿子衣锦还乡的心绪。 虽心下激动,温玉冰脸上依旧淡漠,睨了他一眼,微抬了抬手,淡淡说道:“下次莫要来得这么迟!” 萧月生不由苦笑,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师父还真是以落自己面子为乐事啊。 见他吃瘪,李若云诸女不由抿嘴,努力忍着笑,盈盈的目光却蕴满了笑意。 宋远桥众人则权当作没听到,人家师徒之事,外人不知究竟,自是不宜瞎掺合,不过,心底深处,也不无羡慕之意,有如此冷艳绝伦的师父,也是一种幸福?! 这边在寒暄,那一边也停了下来,抱臂观看。 唐文亮目光冷漠,权作不认识萧月生,殷天正与殷野王则兴趣大生,不知这位萧先生是何人物,竟能劳得诸人这般相迎。 宋青书心下更不是滋味,看到萧月生身边的李若云,再看到自己父亲等众人对他如此,心下愤慨与嫉妒齐涌,像海浪涨潮,一浪高过一浪的汹涌,欲要将他吞没。 萧月生抬眼打量,这些天鹰教的教众一身白衣,乍看上去与明教的人无异,如此看来,这位殷天正倒仍是心在明教,这帮天鹰教的教众也是精锐,不可小觑。 “殷野王,动手!”唐文亮心下不忿,怒气冲冲的喝道。。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12章 激怒 “好,好,倒要见识崆峒派高招!”殷野王目中精芒一闪,气势凛然,轻拉胸前丝带,一掀身上的白色披风,洁白的披风仿佛一只纸鸢向后飞出,身后一名教众双手接过,颇为娴熟,显然非一时之凑巧。 然后,将腰间长剑解下,向后一递,又有一教众上前双手接住,轻轻退后。 萧月生与众人停止说话,负手观瞧,扫了一眼,暗自摇了摇头,此战结果显而易见,崆峒派没落至此,倒是令人感慨。 崆峒派毕竟是六大门派之一,众人皆打起精神,想看看唐文亮与殷野王的身手。 两人靠近,皆是赤手空拳,接近两三米处,不再靠近,缓缓绕着圈游走,寻找对方的空隙。 二人俱是两肩下垂,虚不受力,脚下轻缓,如履薄冰,浅放轻提,稳稳当当,极为慎重,几步走出,便已显示出各自的神气完足,非是寻常人可比。 “接招!”唐文亮身形倏然一快,自腰间提拳,平平击出,直冲殷野王的面门。 这一拳朴朴实实,毫无花巧,似是随意能够躲开。 殷野王偏偏不躲,冷哼一声,吐气开声,脚下一缓,身形停下,右手握拳于胸间,左手伸掌,如同站马步的姿势,缓缓迎了上去。 唐文亮看他的架式要硬拼,心下一喜,周身内力尽情鼓动,集于拳上,想以力胜。 他的年纪毕竟大殷野王不少。虽老不以筋骨为能,但内力却定比其深厚许多,拼内力自是求之不得。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拳一掌缓缓靠近。 将要相交之时,殷野王手臂蓦然一抖,似是甩绳子一般,自肩膀起,一道柔力沿着左臂传至手腕。 手掌轻轻一旋,使出了“绞”字诀,左掌将怒冲而来地拳头拨了出去。身形前冲,右拳快如流星。直击唐文亮胸膛。 有人发出“咦”的呼声,似是大感意外。没想到这殷野王竟会耍这般手段,四两拨千斤,颇肖武当之风。 唐文亮也非草包,身形不由自主前冲,便顺势出左拳,旋转着打出,与殷野王的冲拳相撞。 “砰”的一声。两人齐齐一震,各退了半步。 唐文亮面色涌起潮红,很快被压下,殷野王则吐气长吁,呵呵长笑一声:“痛快,痛快!” 他探前一步。变拳为爪,其状如鹰,叼向唐文亮双眼。奇快无比,像是苍鹰俯冲而下,气势凌厉,颇为骇人。 周围观战的人皆不由惊异,没想到竟有这么一套爪法,却是前所未见,似是独家所创。 唐文亮则以拳相对,两人一拳一爪,斗得不亦乐乎。 七伤拳法,威力自是不凡,殷野王对此大有体会,只觉与对方拳头相触,所涌过来的内力驳杂无比,或阴或阳,或沉或降,或虚或实,变化多端,防不胜防。 好在唐文亮内力不够浑厚,虽然变化多端,却难以撼动他坚凝的内力,只是感觉难以对付而已。 “七伤拳果然名不虚传!”何太冲抚髯而笑,向华山派掌门鲜于通说道。 鲜于通点点头,只看唐文亮出拳的劲道,或轻或重,刚柔相济,便可看出其不凡,自忖若是上前,也难胜过。 宋远桥转向萧月生,呵呵笑问:“萧先生,唐掌门这套拳法如何?” 萧月生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摇头,笑而不答。 “难道萧少侠神功惊人,不将唐前辈放在眼中?”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开口问道,语气中夹着渐渐地酸气。 这句话挑拨之意太过明显,众人转头,却见宋青书脸色冷漠,目光炯炯,冷冷瞪着萧月生。 宋远桥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隐隐知道他对萧先生地敌意,只是没想到,他竟不智如此,当面说出这番话来。 宋青书平日里也是颇有几分智谋,只是此时已是情迷心窍,被嫉妒与愤怒所占据,行事不符平常。武当其余几位皆心中一怔,亦觉意外,俞莲舟的脸色已沉了下来,他一向冷厉,对弟子要求极严,几人之中,却是宋青书最怕之人。 何太冲抚髯而笑,班淑娴老脸也露出淡淡笑意,若能让萧月生与武当派反目成仇,那最好不过。 “宋少侠何出此言?”萧月生扬了扬眉头,淡淡笑问,神色如常,即使是李若云她们,也发觉不到他有何异样地表情。 “在下听闻,萧少侠神功惊人,一直无缘见识,不如下场与天鹰教的殷老儿比试一番,也让小子开开眼!”宋青书俊逸的脸庞挤出笑意,勉强之极,令旁人看得难过。 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摇了摇头,笑道:“呵呵……,有诸位高人在此,哪轮到我班门弄斧,倒是宋少侠年纪轻轻,一身本领已得武当真传,假以时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呵呵,……倒先要向宋大侠恭喜了!” 最后一句,却是转头,对宋远桥笑道。 “萧先生过奖了!”宋远桥忙拱手摇头,呵呵笑道,眼光一掠宋青书,送出一道责备与制止的眼神。 只是宋青书为情所迷,头脑发热,对于父亲的眼光并未看见,因为一直紧紧盯着萧月生的脸。 宋青书目露揄揶之色,冷笑一声:“哦……,那倒也是,现丑不如藏拙,在下惭愧,倒没有这份机灵!” “青书!”俞岱岩心中不喜,觉得侄儿地话说得有些过份,颇觉刺耳,忙开口轻斥。 “青书,你先去看看师兄师弟们的伤势。”殷梨亭轻拍了拍宋青书的肩膀,温声说道。 他知道其中的究竟,也略有些了解宋青书的心情,虽觉其情可悯,但这般说话,确实不妥。 见父亲及几位师叔皆护着萧月生,宋青书心中更恨,脸色变得难看,目光炯炯,似是烧着的两只火把。 萧月生暗自摇头,这个宋青书,还真是让人失望啊,只是如何处置他,却是一个难题,看在宋远桥与武当诸位地面子上,不能赶尽杀绝,但若纵容他,定会变本加厉,这个人可不是什么胸怀开阔之人。。 李若云淡淡瞧了宋青书一眼,目光清冽,令他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头脑顿时清醒了几分。 “宋少侠,若想见识大师兄的武功,不如咱俩切磋一下,小女子的武功都是大师兄代师而授。”一声娇嗲地笑声响起,却是林晓晴戴着雪白薄纱,巧笑嫣然,仅是声音,便有勾魂慑魄之能。 她心思玲珑,处理人与人的关系,游刃有余,见宋青书竟找大师兄的麻烦,心下恼怒,却并不强来,存了慢慢折辱他的念头,她才不管什么武当不武当的。 宋青书转头望向她,目光一怔,眼中闪过迷醉之色,被林晓晴的曼妙风情所惊。 他刚才一直心系于周芷若,眼中看不到别的女子,此时乍然看到,顿觉心头怦怦跳个不停。 俞莲舟有些看不下去,阴沉着脸,手抬到嘴边,轻咳了一声,颇为清亮,将宋青书唤醒。 “宋少侠,莫不是瞧不起咱们女子呀?”林晓晴娇笑一声,似是玩笑般的挤兑。 “姑娘言重了,在下绝无此念头!”宋青书忙不迭的摇头,随即省悟有些失态,忙正色道:“只是男女毕竟有别,若是比试,在下未免胜之不武。” “唉——!”萧月生无奈的叹息一声,瞥了一眼宋远桥与武当诸侠,摇头道:“师妹,暂且退下。” 林晓晴顿时敛起笑容,莲步一移,退到他身后,不再说话,暗中却狠狠剜了宋青书一眼,心里的郁气被憋住了。 萧月生目光温润,淡淡笼罩着宋青书,温和的说道:“既然宋少侠想见识在下的武功,若是一味推脱,倒显得不近情礼,好罢,那就请宋少侠赐教几招!” 宋青书忙摇头:“在下武功低微,显不出萧少侠的神功,不如与殷老儿比试一场。” “殷教主自有宋大侠他们对付,不劳在下费心,倒是咱们年岁相近,应该好好亲近一番才是。”萧月生摇头,呵呵笑道。 说罢,他不容宋青书再说话,踏前一步,右手一伸,虚空一摄一引。 宋青书顿觉身体一紧,似是被无形的绳索绑住一般,无法动弹,身体似是站在冰河上,平平前移,两脚离地半尺,虚空滑至萧月生跟前。 仅是这一手功夫,便令周围诸人惊异,如此深厚的内力,他们自忖远远不及。 萧月生虽照顾得宋远桥他们的面子,但也非能够忍气吞声之人,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他怕是还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13章 解斗 青书只觉欲拒无力,仿佛全身陷入了泥沼,无法自拔挤压得厉害,喘息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拉到了萧月生跟前,却无能为力。 此时,他方才知晓,为何父亲与师叔他们对待这个萧南秋如此客气,心中更是不甘。 想到周芷若望着他的眼神,宋青书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实在无法忍受,英俊的脸庞微微扭曲,微显狰狞。 “萧先生……”宋远桥忙叫道。 俞莲舟诸人也心中一紧,生怕萧月生真的施辣手。 对于宋远桥的急唤,萧月生充耳不闻,伸手将宋青书摄在手中,提着他的衣领,面露微笑,淡淡望着他,沉声道:“宋少侠,千万莫要将在下的容忍当作懦弱。” 宋青书听到了父亲的急唤,心下顿时笃定,在父亲与几位师叔面前,谅这个萧南秋没有胆子奈何自己。 故他表现得极为硬气,冷哼一声,怒瞪着萧月生,一幅傲骨峥峥的模样,不理不睬。 宋远桥几人松了口气,只有没有立刻动手,便有缓和的余地。 灭绝师太微微皱眉,对于这个宋青书,已是印象大改,没想到举动这般没有分寸。 “青书,快向萧先生致歉!”宋远桥怒哼一声,心下极为恼怒儿子的举动,却又担心他的安危,怪只怪自己教子无方。 宋青书自是不会听从,在周芷若面前,他宁肯死。也不会向这个男人低头。 “唉——!”萧月生长叹一声,将他放下,轻轻一挥手,解去了他周身被点的诸穴。 “……”宋青书心中顿时得意,斜睨了萧月生一眼,眼中满是挑衅,似是激他出手。 那一边,唐文亮与殷野王激斗正酣,但也仅有天鹰教的人在看,这一方地诸人。注意力全被萧月生与宋青书所吸引。 见萧月生松开了手,崆峒派的人与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大失所望。 看来打不起来了! “宋少侠,你是武当派的弟子。应时刻记得,言行谨慎,莫要为武当派抹黑才是!”萧月生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 宋青书不由冷笑:“在下是不是武当弟子,不劳尊驾挂心。” 萧月生无奈摇头,袖子一拂,对面色陡变的宋青书叹道:“宋少侠的武功。实在无法令人恭维,他日练好了武功,再来我跟前,与我说话!” 说罢,转过了身子,对宋远桥诸人笑了笑。不再多说,望向了场中央唐文亮与殷野王的大战。 此时,两人的厮杀已到了白热之境。唐文亮只使拳法,殷野王则忽焉为拳,忽焉为掌,亦或变爪,变化多端,却无贪多不精之弊,每一招皆精妙异常,令天鹰教众看得暗中赞叹不已。 但在李若云等人的眼中,他们地招数实在难算精妙,故也不甚关心,只是不时偷瞥大师兄,心下奇怪,依他的脾气,怎么会这么轻易地饶过宋青书,难不成,真的是卖宋远桥等人地面子? 宋远桥俞莲舟等人也无心观看场中打斗,而是看到了宋青书的异样,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塑,唯有眼睛转个不停,射出焦急的目光。 殷梨亭走了过去,拍了拍宋青书的肩膀,淡淡说道:“青书,回去!” 他乍一拍上宋青书的肩膀,便发觉了异样,只觉像是拍到了一根木头上,僵硬之极。 “青书……?”他略有些疑惑,仔细看了宋青书一眼,有些恍然,原来却是被点了穴道。 看了一眼萧月生,只见到了萧月生的后脑勺,唯有苦笑一声,心下暗自埋怨宋青书不知轻重,轻轻拍了他一掌,一丝内力慢慢涌了进去,想看看究竟被点中了何处穴道。 只是他地内力乍一进入,便被堵住,无法通行,只觉宋青书的身体似是真变成了一块儿木头。 宋远桥俞莲舟一直在看向这边,见殷梨亭面色沉凝,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走了过来。 萧月生背对着他们,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嘻嘻,师兄,怎么收拾这个家伙的?”林晓晴耐不住性子,以传音入密之法,悄悄在他耳边问道。 萧月生转头瞥她一眼,摇了摇头,惹得她面纱下的樱唇撅起,娇哼了一声。 一旦被他的内力入体,其生死便操纵在他手中,这个秘密,他自不会向师妹们说。 宋远桥伸掌按上宋青书的膻中,缓缓渡入一丝内力,却如遇到了一面墙,寸步难行。 俞莲舟也试了试,依旧无法探得虚实,探了探宋青书地脉相,中正平和,健壮如昔,丝毫不像被点了穴道,心下放了大半,知道是萧月生出出气而已。 “宋大侠,一个时辰之后,令公子自可活动如常,先让他冷静一下,年轻人嘛,头脑一热,总喜欢冲动!”萧月生转过身来,温润的脸庞带着和煦的微笑, 气横秋。 宋远桥怒瞪了宋青书一眼,露出苦笑,拱了拱手:“这个孽子!……在下替他向先生陪礼了!” “呵呵……,那倒不必,只是今日遇到地是在下,若是他日遇到别人,怕是没有这番运气了……”萧月生笑着摆了摆手,一幅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大度气象。 知道萧月生这是趁机口舌损人,宋远桥却只能无奈的苦笑,点头道:“那真是多谢先生手下留情了!” 萧月生呵呵笑了两声,不再言语。 听到他的话,宋远桥几人也安下心来,也不再折腾着去解穴,宋青书身份不同,若不出意外,将来会接掌武当派。一直以来,被人们让着护着,顺风顺水,受一些挫折,也未必不是坏事。 况且,此次事件,他做得确实出格,也该吃些苦头,让他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砰”的一响,唐文亮与殷野王四掌相撞。发出轰响,周围观战的诸人只觉声如重鼓。 两人四掌相交。却并未如人所料地反震而退,而胶在了一起。各自两腿微蹲,平推的两掌如负千斤之力。。 唐文亮面露笑容,心下大喜,这正是他一直所盼望的场面,以自己深厚的内力将对方压垮。 仅以招式而言,对方精妙过人,自己很难取胜。唯有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只是两掌相交,方才发觉,自己有些太过自信,两掌所涌来的内力,浩浩荡荡。直如长江大河,汹涌而至,沛然难御。 唐文亮身为崆峒五老之一。内力颇为深厚,且练七伤拳法之故,内力变化多端,远胜常人,汹涌而来的内力被他或卸或削,或挡或捋,堪堪化解。 两人身形不动,内力交锋,其凶险处,更甚招式,只是外人很难看出,只能见到他们头上白气袅袅飘起,仿佛煮着茶茗。 能够有资格前来,众人俱非庸手,对内力拼斗的凶险自是知晓,各自摒息凝气,等待结果。 小半个时辰过去,唐文亮怒瞪着眼睛,殷野王则是微阖着眼睑,似是入定练功。 两人皆是脸色通红,如喝醉了酒,不知不觉中,脚下已各自陷了一尺下去,身形也不时晃动一下,摇摇欲坠,令人担心。 便是眼力最浅之人,此时也已看出,这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谁也不能轻易取胜,再这样下去,结果怕是玉石俱焚,灯枯油尽。 二人的情形,仿佛是两只气球相互挤压,很可能同时破碎,外人若想相救,可以救下一人,若是想同时分开二人,无异于以一敌二,在场诸人,各自掂量一下,只能摇头。 便是宋远桥,也只能徒忽奈何,虽然崆峒派近些年来江河日下,崆五老仍能名扬武林,更可见其功力不凡。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一拥而上,将各自的人解救下来,无异于自毁名声于武林,人的名,树地影,对于武林中人而言,名声之重,有时比性命更重要。 场内一片安静,人们皆紧张的注视着两人,心中滋味各异。 “秋儿,你去将他们分开罢!”淡淡地清音忽然响起,在一片寂静中清晰入耳,仿佛冷冽的泉水直入心田。 人们随着声音望过去,却是蒙着面纱地温玉冰,她站在灭绝师太身边,身姿曼妙,风情无限,惹人遐思。 “是。”萧月生痛快的点头,在独处时,他可以放肆胡为,但在别人跟前,却还是要照顾到温玉冰的颜面与声望。 他伸出手,轻轻一吸,林晓晴纤纤柳腰间的长剑倏在出鞘,飘至他手上。 长剑寒光闪烁,周围之人能够感觉到一股凉意袭面而来,显然这是一柄难得的宝剑。 他刚迈出两步,那边的殷天正也开始迈步过来,防止萧月生偏帮一方,害了自己的孩儿。 “殷教主,在下要献丑了。”萧月生一手提剑,悠悠踱步,来至两人身边,对过来殷天正拱了拱手。 “不知萧少侠要如何施为?”殷天正神态威严,温和问道。 萧月生笑而不答,长剑倏然疾刺,一道寒芒在众人眼前闪现,直接飞向殷野王与唐文亮双掌间,似要斩断两人地手。 殷天正惊喝一声,忙拔剑出鞘,便要招架,却已不及,萧月生的长剑奇快无伦,犹如闪电。 “砰”的一声,周围的诸人只觉耳边一响,浑身一震,整个世界仿佛都颤抖了一下。 睁大眼睛看去,却见萧月生缓缓收剑,而唐文亮与殷野王正缓缓爬起来,面色苍白如纸,身上满是沙尘,似是摔了一跤。 殷天正讪讪收剑,他功力高,刚才一眼未眨,见到了真实的情形,萧月生一剑下去,并未触及二人手掌,已是将他们震开,皆仰天摔倒在地,仪态尽失。。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14章 强请 天正长剑归鞘,伸手扶起殷野王,手掌按上他背心,绵绵的内力输入他体内,源源不断。 仿佛久旱同甘霖,殷野王神情不由一振,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血色,枯竭的身体再次焕发生机。 那一边,宗维侠也赶忙过来,将唐文亮扶住,催入一道内力,滋润其身体,免得过后大病一场,功力大退。 众人已知晓萧月生的功力奇深,但究竟是如何的深,深到何种程度,却也不清楚,此时见之,不由咋舌不已。 唐文亮与殷野王虽已是强弩之末,两人的内力相叠加,仍是威力强横,在场诸人自忖,并无能力承受。 如今萧月生一剑分开二人,众人不仅叹其功力深厚,便是这份妙到毫巅的手法,也是极为罕见。 萧月生缓缓走回温玉冰身边,将长剑一挑,长剑平平飞向林晓晴,自行插入纤腰上挂着的剑鞘中。 他转身抱拳,对正望向这边的殷天正笑道:“殷教主,咱们在这里打来打去,也没甚么意思,恐怕明教根本不会领你的情,不如暂且押后,改日再行较量。” 殷天正如今已是欠了萧月生一条命,他恩怨分明,抚着雪白的清髯,点了点头:“既然萧先生如此说,那好,暂且休战!” 于是两帮人隔着一段距离,扎下营来。 灭绝师太与其它四派掌门聚首,只等少林前来,然后攻打光明顶。 光明顶奇险无比,处处是绝顶峭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他们虽然自负,仍不敢不小心行事。 温玉冰一直跟在灭绝师太身边,虽然戴着雪白的面纱,眼神冷漠,默然无语,不搭理别人。但如今已无人敢于小觑于她。 少林众僧跚跚而来,沿途并未遇到太大的阻力。敌手仅是些散兵游勇,不值一哂。 看到武当派地信号。他们朝这边赶来,只是距离尚远,当赶来时,群雄与天鹰教早已歇息一阵子。 少林此举,颇堪回味,众人难免生出不少的心思。 武当与少林素来面和心不平,张三丰在少林辈份较尊者们的眼中。 只是少林的弃徒,如今却已少林平起平坐,心下自然不是滋味。 少林掌门空闻神僧亲自率领,空性空智两神僧随同而来,然后是后辈的佼者,共有百余人。实力非凡。 与萧月生相见,他们仍带着名门大派的矜持,只是淡淡合什为礼。 了一目的圆音神色不善,对他眈眈虎视。 萧月生只当作没有看到他,微笑着与空闻大师见礼,一团和气,外人很难发觉其中之异。 中午时分,温玉冰辞别灭绝师太,回到马车,与弟子们共进晚膳,峨嵋派吃的是素斋,而温玉冰的嘴如今变刁了起来,吃了两顿,便感觉淡得没有滋味,索性过来与大弟子他们一起。 吃过了午膳,师徒二人照例出了马车,向不远处的沙丘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 “师父,你们暂且在这里罢,我有些事要处理。”萧月生一袭青衫,磊磊落落,负着左手,与温玉冰并肩而行。 温玉冰玉脸前雪白地薄纱微微飘动,冷艳绝美的玉容若隐若现,时而可见光滑细腻,雪白如玉地下颌,已是美得惊人,似是被精心雕琢过,那红润的嘴唇更是性感诱人,令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温玉冰打量着周围地风光,那些细沙呈流云状,是风吹过的痕迹,万事皆流痕,即使是无形无质的风,莫不能例外,她忽然有了一丝明悟,眼前的世界仿佛清亮了许多。 耳边传来了萧月生清朗的声音,温玉冰自沉醉中醒过神,臻首微转,淡淡问道:“你要离开,是为了什么事?” “呵呵,日后再说罢。”萧月生笑而不答,转首望向远处六大门派的驻地。 温玉冰咬了咬雪白的玉齿,清亮地明眸微瞪,嗔视他一眼,知道即使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为了顾全自己做师父的颜面,最好还是不要继续打听。 萧月生往往不想多说,非是故做神秘,而是不想言而无信,再者,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其性命,多说实在无益。 她吸了口气,高耸的玉峰起伏一下,惊心动魄,淡淡的问道:“你若离开,这里怎么办?” “这里嘛……”萧月生伸手抚上黑亮的八字胡,想了想,道:“紧跟峨嵋之后,勿图杀人,只管保全自己。” “净出馊主意!”温玉冰趁机发作,冷哼一声,斜睨了他一眼,自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呵呵……,”萧月生抚着八字胡笑了两声,缓缓踱步,踩着松软地沙子,渐渐上了沙丘。 两人并未运起功力,只是如常人一般而行,四排脚印,大小不同,角度却是一模一样,似是影子一般。 站在沙丘上,顾盼四周两眼,萧月生渐渐收起笑脸,正色道:“师父你下不了手杀人,但需知晓,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一旦厮杀起来,眼睛发红,容不得你丝毫的犹豫,…本书转载孔子文学网.kzix.…否则,即使武功再强,也唯有饮恨一途!” “嗯,知道。”温玉冰微微颌首。 萧月生舒了口气:“如此,那就当心些,一旦有事,将玉佩捏碎,我自可瞬间而至。” 随即,又有些不放心,叮嘱道:“……你们与锦仪芷若莫要分开,摆下水云剑阵。” “你倒着紧她们!”温玉冰轻嗔,送了他一记白眼。 萧月生呵呵一笑,摸了摸黑亮的八字胡,知机地不再多言,免得受她的损。 温玉冰莫名的火气未能发出,极不畅快,却又不能无缘无故地找他麻烦。只能吸了口气,强自按捺下来。 微风吹拂,干燥而温暖,这是沙漠里的中午,他们内力护体,并不觉得如何艰辛。 师徒二人并肩站在沙 指点四方,衣裾飘动,白纱时而贴到温玉冰的脸庞,的轮廓凸显。 过了一会儿。温玉冰心下的火气渐渐散去,头脑清醒。思虑为之周全,渐渐说道:“你若是离开。两方怕是真的会打得天昏地暗,怕是这次剩不下几个人回去。”。 “那倒不至于,我离开,自会有别人登场。”萧月生摆了摆手,微闭着双眼,迎着微风,似是享受着风的抚摸。 “万一没有呢?!”温玉冰背向着风。白纱吹离面庞,其绝美的玉脸若隐若现。 “那只能是天意如此喽!”萧月生呵呵笑道。 温玉冰转过头,看了他半晌,明亮的目光仿佛正午阳光下的西湖之水,波光潋滟,令人沉迷。 “……快滚!”她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怒哼。 萧月生呵呵笑了两声,身形一闪,已无踪影。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萧月生地身形出现在了寒烟阁。 琴声铮铮。袅袅不绝,仿佛紫山周围凝而不散的雾气,琴音已颇具气象,只是偶尔出现杂音,显然弹奏者心情不佳,兴致不高。 萧月生乍一出现,琴声顿停,随即衣襟飘舞之声响起,一黄一白两团人影仿佛流光,瞬息而至,出现在了萧月生跟前。 “公子……”小蝶与小情两女娇声唤道,盈盈上前见礼,玉脸似笑似嗔,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公子,今儿个怎么一个回来了?”小蝶盈盈地眼波微横,抿嘴娇声问道。 她们二人见到只有萧月生一人,心下便莫名的高兴起来,娇脸爬上了笑颜,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萧月生有些明了她们的心思,笑了笑:“刚吃过饭,回来小睡一觉你们在做什么?” “在练琴呢!”小情娇笑道,玲珑凹凸的玉体微扭,凑了上来,淡淡的幽香飘入他鼻中,令人血脉贲张。 她的身材原本匀称苗条,受萧月生的滋润,如今变得更为纤瘦合度,骨肉丰盈。 一双玉腿修长浑圆,其上,腰肢纤细,蜂臀圆翘,玉峰高耸,巍巍颤动,实是喷火的身材。 即使萧月生久历花丛,见到她这般媚态,仍旧感觉火气窜升,冲动升腾,不可遏止。 这两天过得颇不顺畅,不能随心所欲,不知不觉地憋了一股火气,他不想去压抑,两步走上前去,两手分别一搂,温香软玉入怀,左拥右抱,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处。 二楼很快传来嘤嘤的"shen yin"与粗重的喘息,如泣如诉,婉转娇吟,仅闻其声,已是销魂荡魄,其春光无限,不可为外人道也……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寒烟阁二楼,萧月生的卧室内。 窗下的轩案上,一只兽炉发出袅袅的轻烟,若有若无,令屋内散发着幽幽地香气。 香气极为好闻,也是若有若无,似檀非檀,有清心之效,闻之精神清明。 宽大的象牙床上,月白的暖衾之下,两女诱人地玉体被裹信,露在外面的玉脸泛着潮红,娇媚诱人。 她们一左一右,紧偎在萧月生身边,长长的秀发披在枕上,黑亮如缎,闪闪发光。 “小蝶,你们需得准备一间屋子,咱们很快会有客人。”萧月生懒洋洋的仰躺,两手分别放在小蝶与小情的玉乳上,一边轻轻摸娑,嘴里淡淡说道。 暖衾微微起伏,凸显出他大手的形状,两女如今已是一动也不能动,浑身瘫软如面团,只能任由他胡为。 他虽一幅懒洋洋的模样,眉宇间却是神清气爽,似乎已是尽兴,两女热情似火,令他享尽了温柔的滋味。 “是哪一位客人,我们认识吗?”小情忍不住娇问,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是刚才"shen yin"太过厉害之故。 “嗯,见过几面。”萧月生轻动着手掌,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软细腻,微微笑道。 “究竟是谁啊?!”小情微扭娇躯,腻声问道。 “那位绍敏郡主,可是识得?”萧月生手指轻夹她的粉红樱桃,惹得小情娇躯一抖,忙安静了下来,眼波流转,娇媚的横他一眼。 “绍敏郡主?”小蝶慵懒的低语,轻轻点头:“是她?” “她为何要来?”小情顿时一嘟红润欲滴的小嘴。 成都城的温府之旁,赵敏的赵府相邻,常常去温府中走动,小蝶与小情自是识得她。 若是别的女人,她们多是不会在乎,但赵敏却不同,她生得美貌无比,与她们相差仿佛,已能构成威胁。 “呵呵,不是人家要来,是我要请她来!”萧月生大手作怪,在小情玲珑饱满的玉乳上揉搓,微微加力,她红潮尚存的玉脸顿时再次涌起,前潮未褪,后浪又至。 萧月生将请字说得颇重,小蝶聪慧无比,虽然此时不甚清醒,却已捕捉到了其中的蕴味,不由笑道:“公子莫不是要强请罢?” “聪明!”萧月生称赞了一句,在小蝶玉乳上的大手也揉了揉,以资鼓励,惹得她羞嗔了瞪了他一眼。 “哦——?”小情登时精神一振,明眸圆睁,闪烁着星光般的神采,忙娇声道:“为何要强请她来呀?” 萧月生说出让她牙根发痒的两个字:“你猜!” 见她鼓起了性感的小嘴,气哼哼的瞪向自己,说不出的诱人,萧月生忙笑道:“好罢,只是我临时起意,生怕她再使什么阴谋诡计。” “她就那般厉害么?!”小情娇哼一声,放松了下来,将玉体凑了凑,完全贴到了萧月生身上,温软销魂的感觉顿时涌入了他的脑海。。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15章 怒杀 两女与他又说了一阵子话,便沉沉睡去,这一番折腾,若不是已受易筋洗髓,脱胎换骨,早就承受不住。 萧月生悄悄起身,要自己穿衣衫。小蝶却强撑着睁开明眸,自床上爬起,象牙般的玉体裹上丝袍,努力打起精神,替他穿戴整齐,方才再次躺了下去,沉沉入睡。 萧月生走到床边,一一亲了两人的额头,替她们盖好暖衾,青青走了出去。 在书房中看了一会书,打量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时辰已差不多,估计着,赵敏也应该午睡完了。 他把书放回桌上。缓缓阖上眼,脑海中一个光点闪烁,然后慢慢变大,整个世界皆包容在脑海之中。 很快,他便捕捉到了赵敏的气息。身形一闪,消失在书房。 他的身形出现在一棵婆娑的柳树下,微风轻拂,青衫微动,自然流露出一股潇洒的气度。 他的出现周围并无人觉察。他打量四周,乍看上去,到很难发觉是何处地方。只是在一条宽阔的大路边上。 这样宽阔的大路,自是官道无疑。也并不罕见,天空的太阳格外的热,倒像是炎炎夏日一般。 他放开心神,搜索一番。原来已是玉门关内,周围树本荫荫,与半日前的大漠是两个天地。 大道上,偶尔有行人来往,虽说不上繁华,却也并不冷清。这在此时的乱世,已是难得。 萧月生一身青衫,站在道旁的一棵柳树下,淡淡微笑。外放的心神已找到了赵敏。她正在不远处,只是有树木挡着,看不到自己罢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轰轰作响,大地颤抖,显然是悍勇的战马。马蹄踏在大道上,更像是踩在人心上。 马蹄声中,不时夹杂着女人的哭泣与尖叫声。与哈哈的狂笑声混在一起,更显柔弱与悲惨。 萧月生淡淡的笑意顿敛,转过头来。一抹金芒消逝在他眼角,目光恢复了沉静。 他向前走了两步。恰好看到了一袭男妆的赵敏。她正坐在一棵柳树下乘凉,身边是十来个人环拱当立,将她隐隐护在当中。 玄冥二老亦在其中,另有八人身负剑囊。一副猎户的打扮,这么热的天,穿戴整齐,却不见汗渍。显然功力不俗。 萧月生穿过树林,缓缓踱出,轻咳了一声。清朗的声音传至赵敏的耳中,坐在青石上的她转过头,不由惊讶的站起。 身旁的几人马上察觉到异样,脚下一动,阵型变化,封住了萧月生进攻的角度,将赵敏围在当中,有固若金汤之势。 马蹄声渐渐逼近,清晰可闻,八名负箭的猎户伸手取下长弓。伸手自背后抽,搭到了弓上。动作利落迅捷,满脸戒备之色,一边关注着站在柳树下负手而立的萧月生,一边瞧着大道的方向。 蹄声隆隆,女子的哭泣声尖叫声更响。女人的嗓音尖细,在轰轰的蹄声中清晰可闻。 十几匹骏马如飞而来,漫天烟尘追在其后。 他的蓦然现身,将奔驰的骏马吓了一跳。有几匹吃惊地聿聿长嘶,若非它们是战马,早就惊跑。 马上的骑士们纷纷拉缰,有几个身前按着女子,满脸红光,双眼冒光,兴奋不已。 马背上的女人们多是身上衣衫不整,发丝散乱,满脸惊慌,不停地发出惊叫,惹得马上的骑士们笑得更加欢畅。 即使不看他们的装束,萧月生一看他们的脸庞,也能看得出他们是蒙古骑兵。 蒙古人,萧月生已是杀得不少,当初的忽必烈死在他手上,他一怒之下,屠人成百上千。襄阳城外,施法招雷,更是杀了无数人。 十几匹战马“唏聿聿”的长嘶声中,纷纷人立而起,驻足不前,马上之人,两脚夹住马腹,坐得稳稳当当,不愧是精锐的蒙古骑兵。 “呔,你这个家伙,快快让开,莫挡着大爷们的路!”其中一人大声喝道,斜眼瞪他,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原官话。 此人面色红润,身形魁梧,坐在马上,一手按着一个女子,另一手指着萧月生,大声的叫喝,傲气凌人。 萧月生怒哼了一声,青衫袖子一拂,极为潇洒,煞是好看。 “砰”的一响,乃物体落地之音。 骑士中有一人,看的清清楚楚,不由瞪大了双眼,只见随着那个青衫人的一拂,托勒巴的身子仿佛被巨大的物体高速撞中,自马背上飞起,在空中飞的极高。划出一个圆弧,结结实实的落地,摔倒了坚硬的大道上,在地上翻滚了几步。沾满了灰尘,停下来,寂然无声。 他急忙下马,跑了过去。察看托勒巴的伤势。马上其余诸人吆喝一声,骏马扬蹄,转瞬已围上萧月生,马不停蹄,环绕着他奔驰,令人目不暇接。 骏马奔跑中,马上的众人纷纷自背上解下硬弓,搭箭其上,毫不犹豫的松手,箭矢如流星,齐齐射向冷冷而笑的萧月生。 在蒙古人的眼中,汉人如猪似狗。杀之如宰鸡。自是毫不心软犹豫。 “住手!”赵敏娇脆的声音响起,她心中焦急,顾不得装出粗音,一边施展轻功奔来,一边叫道。 只是这些蒙古骑兵悍卒一向横行惯了的,往往有一人被汉人所杀,必以十个或百个汉人抵命。 如今同伴生死不知,他们自是怒火中烧。恨不能屠尽一村来泄愤,岂会是一句“住手”能够制止?! 十几支长箭发出轻微破空声,奇快无比,却并非全部射向萧月生身体,而是射其前后左右,上下高低,仿佛一张大网,将他罩住。 蒙古铁骑纵横天下,欧亚大陆被其践踏,自是强悍无比,这几个人并不会武功,但即使武林高手遇到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却也不易。 萧月生冷哼一声,见他们此时人不放下那些女人,心中杀机更盛。 在外人看来,他慢慢提掌,回拢到胸前,呈环抱状,随即身体一震,翻掌一压,似是将怀中的气球压破。 他的动作似缓实疾,此时,迅疾无伦的箭矢方才临身。射到了他身上。。 十几个骑士并未松懈,刚才那一下,已显示出了敌人武功的强横。自是要做到万无一失,杀场之上,除敌务尽。否则,是对自己的残忍。 箭矢射至萧月生身上时,他们已重新搭箭于弓,呼喝一声,再次松手,“嗤嗤”的破空声响起,第二波已射出。 欲要再次搭箭,手刚伸到背后,忽然停住,不是伸向背后箭囊,却是自己的喉咙。 十几个人皆捂住自己喉咙,面色恐惧。欲要说话,却无语凝噎,身体慢慢抽搐。微微摇晃,手掌上渗下鲜血,宛如小溪,汩汩而下。 他们所用的箭矢极为歹毒,带着血槽,射入人体,即使不时要害,也会因为流血而亡。 疾行而至的赵敏看的清,刚才这些人所射中的,只是一道残影,所有的箭矢皆被返还了自己,无一例外的插到了喉咙上。 这不禁令她想到了一种武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乃当年宋朝武林的一种神功,她偏好武功,派人收集许多秘录,故能知晓。 赵敏赶了过来,看到的却是那十几名骑士纷纷自马上坠地,砰然出声,摔得结结实实。 那些骏马各自弯下脖子,拿马嘴去拱主人。低声打着喷嚏,似是要主人上马。 他们的主人倒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无法动弹,但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直到鲜血流干,方能得解脱。马背上的女子们吓得瑟瑟发抖,这些蒙古人被杀死。她们也是死路一条。将来必被朝廷所杀,且要殃及一族,抄家灭族,已成定局。 萧月生自是知道这些规矩,缓缓转过身来,打量着四周,除了赵敏一行人,恰好没有别人经过。 望向奔过来的赵敏时,萧月生脸上的杀气已是散尽。湿润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微笑。 赵敏已是尽力施展轻功,转眼功夫便到了他眼前,只是事情发展太快,如电光火石,她赶过来时,木已成舟,无济于事,不由嗔怒的唤了一声:“萧先生!” 赵敏穿着一身雪白的罗衫,一尘不染,愈显玉脸的皎洁无暇。此时嘴角带着薄怒,明眸直瞪着萧月生。。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16章 微妙 萧月生面露惊讶之色,不由挑了挑眉头:“哦?是赵姑娘!竟能在此巧遇,……莫不是跟踪在下来的?” 赵敏不由无言,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她也想问这一问,为何这么巧,竟在此处相遇。 她身边的一个猎户回来,到她面前恭恭敬敬的禀报:“主人,他们要害中箭,没得救了。” 躬身抬头之际,他装作无意,扫了萧月生一眼,心下凛然。 刚才,趁着赵敏与萧月生说话,他走到那十几个人面前,蹲下来一一察看他们的伤势,皆是喉咙中箭,整个箭头皆没入其中,顺着箭杆滋滋的冒着鲜血,根本救无可救。 而先前被他拂飞之人,早已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整个过程,他们完全看在眼中,对于萧月生这一手神功,心下凛然戒惧。他们身负箭囊,配硬弓,乃是不可多得的神箭手,自信即使面对武林高手,亦无所惧,但若遇到萧月生这般人物,即使箭射得再准,也是枉然,徒送性命耳。 赵敏扫了一眼地上的几人,虽然不耻于他们这般胡来,但毕竟是朝廷的人,被萧月生如宰鸡杀狗一般杀了,心中难免不舒服。 对于赵敏的冷脸,萧月生权当没看见,转过身来。对马背上的几个女子温声道:“你们是住在附近?” 几女略一迟疑,有性子单纯的急忙点头。 “那就回去,不会有人找上来的。”萧月生伸手虚空一摄,将她们自马背上引下,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扶着她们,安然落地。 见她们站稳了,萧月生回过头来,冲赵敏轻轻笑了笑:“是,赵姑娘?” 赵敏蹙着黛眉,定定看了他半饷,她是聪明人,发觉了萧月生眼底的一抹寒光。只好点点头。 虽然他一副笑嘻嘻,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对他稍微了解者,便知道他可是一个笑面虎,杀起人来,如同碾一只蚂蚁。 萧月生笑容登时盛了许多。冲着那几个女子呵呵笑道:“这位赵姑娘是朝廷的贵人,既是她保证,你们自然不会有事了。快些回去!” 几个女子虽然没有什么见识,却也并不怀疑萧月生的话,赵敏身边的几个护卫,皆是气势不凡。况且,赵敏的雍容气质,一眼便能看出,出身非富即贵。 她们冲着萧月生千恩万谢,跪倒在地,狠狠磕头,被萧月生拂袖阻住,方才起身,相互扶将,慢慢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 “萧先生出手也忒狠了些。”看着她们离开,赵敏转过身来,明眸暗自打量着萧月生,淡淡说道。 她身为朝廷的郡主,看到朝廷的人被杀,自不能毫无表示。否则,何以统率属下? 萧月生嘴角一弯,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道边的几棵柳树走去。 赵敏一行人跟了过去,八个猎户中分出四人。将那些人埋葬,把骏马收拢,这些马甚至比那些人还要宝贵。 萧月生左手负后,步履从容,转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赵敏,悠然而道:“我对武林人的打打杀杀,你死我活向来懒得理会。但见到了欺凌弱小,却总忍不住出手,这些家伙,人性泯灭,就这么死了,也算便宜了他们!” 这般一说,赵敏的怒火陡的又窜了上来,琼鼻微耸,轻哼一声,冷着玉脸,不想与他说话。免得忍不住发脾气。 那几个负弓的猎户瞥了一眼板着脸的玄冥二老。心下奇怪,若按以往玄冥二老的脾气,他们早就按捺不住性子,替主人分忧,出手教训这个男人了! 只是此时,这威风极大,不可一世的玄冥二老,竟是默然不语。俯首帖耳,老实无比,实是怪异之极! 萧月生缓缓踱步,来到一棵婆娑的柳树下,寻了一块青石坐下,轻抚着双膝,笑眯眯的说道:“莫要再提这些扫兴的人了!……赵姑娘,咱们好久不见,既然有缘在此相见,不如随我回寒谷,以述契阔,……我那几位师妹也有些想念你了。” 赵敏忙摇头,忍下心头的火气,和声说道:“改日,这一阵子有些事情要做,无法分身。” 她在旁边的另一块青石上坐下,摆了摆雪白如玉的右手,示意身边的护卫们散开,让她与萧月生独自说话。 “哦——?有事压身,”萧月生眉头扬起,看了看走到远处的玄冥二老他们,笑了笑:“莫不是武林中事?” “嗯。”赵敏微微颔首。 “呵呵……,武林中事……”萧月生露出一幅了然的微笑,抚着黑亮的八字胡。 赵敏玉脸微变,心下一凛,知道萧月生的可怕。唯恐看出些什么,便装作若无其事,抿嘴笑了笑,她姿容绝美,此时嫣然一笑,实令人目眩神迷。 萧月生欣然消受了她的美人计,暗自微笑,盯着她看了半响,直到她红晕染腮方才作罢。 见她低下头,明眸波光流转,萧月生方才作罢,转开目光,望向远处,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一时之间,两人皆缄默不语,气氛变得安静。 赵敏微抬臻首,明媚的眼波瞥了他一眼,见他出神的远望。阳光映在他的眼眸,深邃得仿佛夜晚的星空,神秘莫测,吸引着人去探索其中的奥妙。 萧月生此时神念扩放,跟上了正在向前走的几个弱女子,走了这么远,她们渐渐消除了恐惧,不由谈起了刚才救她们的男人。 这个男人武功这么高强,杀起蒙古人来,毫不手软,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侠,这么年轻,却已有这么厉害的武功,也不知娶没娶媳妇…… 萧月生不由哑然失笑,实未想到,刚才还喊死喊活,楚楚堪怜的女子,转眼之间,竟已将吓人的经历忘记,说起了这些话。变化之快,匪夷所思,看来自己对女人的了解还是差得远呐! 心神继续跟着她们,萧月生一心二用。转过头,恰看到赵敏飞快的转开目光。如同受惊,煞是动人。 他温润的目光停在赵敏白皙无瑕的脸庞上,打量着她动人的姿容,略显放肆,令远远观望的几个护卫心中不忿,涌起嫉妒之念。。 赵敏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轻低臻首,眉如远黛。眼睑微垂,遮住盈盈的眼波。修长的睫毛如扇,微微颤动。 萧月生心中升起一股冲动,想要上前亲一亲她薄如细瓷的眼皮,吻一吻那微微颤动的睫毛…… 好在他自制力强。止住了冲动,转开目光,再次望向远处,两人之间却渐渐弥漫起一股微妙的气息…… 太阳渐渐西移,空气比起正午来,好像更热了几分,他们身边的柳树们也变得无精打采。 “先生有事要忙吗?”最终赵敏受不住这微妙的气息,轻声开口,盈盈眼波带了一分羞涩。 “没有,只是偶尔过来游玩罢了。”萧月生微笑着摇头。 “那……,前么有一个庄子,是我落脚之处。不如去坐坐?”赵敏微一迟疑,白皙如玉的脸庞忽然涌出淡淡的红晕。动人心魄的美。 “好啊。”萧月生笑着点头。 赵敏见他答应,心下不由松了口气,却不敢看他。忙起身,莲步轻移,走在前面。 见到他跟在主人身后,再一看主人前所未有的表情,他们隐隐明白,其中一名神箭手递上来缰绳,是被萧月生所杀骑士中的一匹骏马,看其强壮的骨骼,不羁的眼神,便知此马性烈,极难驯服。一旦认主,别人却难驾驭。 萧月生扫了那人一眼,知道他不怀好意,却并未点破。轻轻跨上马背,两脚微磕,这匹强壮的骏马温驯异常,毫无敌意。 这八人不由惊异,他们乃草原的骑士,对马极为了解,对相马有几分心得,本以为会费这个男人一番手脚,不想,经看错了此马! 赵敏心神不定,没有发觉其中的异样,只是在前面带路,不再搭理萧月生。 纵马而驰,约有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座山庄前。 山庄周围小河绕过,前面是一些柳树,颇具江南风光。萧月生赞叹了两声。如今这番布置,显得主人胸中有丘壑,意境不俗,在这片地方,营造这种风景,手笔也是不俗啊。 吊桥落下,萧月生站在门前,看着上面的额匾,微微念道:“绿柳山庄……”。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17章 毒酒 萧月生站在客厅前细细品着这几个字,几个护卫悄然离开,赵敏也跟着一起离开。 萧月生打量着匾额,过了一会儿,进了大厅。 大厅四周皆是字画条幅,浓郁的书香气息扑面而来。 他发觉四周的字画竟皆是真品,其价值着实不匪,奢侈的风格,倒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萧月生不由笑了笑。 很快,赵敏再次走了过来,步履轻捷,袅袅而至,已然换了一身淡粉色罗衫,少了几分英气,增了几分柔媚。 知道萧月生不想坐在客厅中,赵敏便领着他来到一处花园,花园有一座荷花池,荷花池旁有一座小亭,他们二人便来到了小亭中。 一个娇美的少女送上茶茗,轻手轻脚的离开,茶茗拿雪瓷盏盛放。 也是遵照萧月生的习惯而设。 “萧先生,茶乃龙井,若是喝着不习惯,莫要见怪才是。”赵敏端起雪瓷茶盏。玉手与雪瓷混成一色,难辨彼此。 她曾尝过温服的茶茗,自己如今奉上的茶虽是天下名品,但与之一比,仍旧是差别甚大,那是萧月生亲自所摘,却非一般名茶能够相比。 萧月生揭盏轻啜一口,微微点头,还是勉强凑合。毕竟是皇家贵胄,也不是什么凡品。 微风拂来,吹皱一池清水。 赵敏穿着这件淡红的罗衫。气质与刚才迥然有异,坐在亭中,温柔娴静,婷婷如花。令小亭内弥漫着柔和旖旎的气息。 两人对桌而坐,静静品着香茗。随着盏盖的揭开,淡淡清香在小亭内环绕。 经过这一段时间,赵敏已然抚平了思绪,不再躲着萧月生的目光,已能谈笑自若。两人说了一些武林轶事,然后与萧月生争议一番对各个人物的看法。 说起这些事,便渐渐提起了这次六大门派攻打光明顶。 这是酒菜上来。菜肴精致无比,带着江南的风味。萧月生伸箸,尝了尝,觉得倒也不错。虽不如卫素心的精绝,但能做到如此,已是不易,倒也不能太过苛求。 见到萧月生吃得下,赵敏心下的石头落了下来。自己虽是金枝玉叶,但论及挑剔程度,可是瞠乎其后了。 两人各倒了一杯酒,乃是启了一坛女儿红,醇香扑鼻,整个花园里都弥漫着酒香。 赵敏喝酒时充分体现出草原儿女的豪爽。酒量也颇佳,令萧月生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郭芙,自己的那位夫人,酒量亦是颇豪,寻常男子喝她不过。 只有两人,也喝得极为痛快,酒酣耳热之际,两人说话不再遮遮掩掩,谈到了敏感的话题,关于朝廷的种种。 萧月生说,如今的朝廷已是日薄西山,时日不多,只需时势创造出一位英雄人物,在他的带领下,很快会率人将朝廷推翻。 赵敏则大不以为然,蒙古铁骑纵横天下无敌,江山稳固。只是小打小闹,不足为患。为此,两人甚至争吵了起来。 这个话题将萧月生心中一丝柔情压了下来,暗中感叹,毕竟她是朝廷的郡主,忠君爱国,与自己不是一路人啊。 暗中摇了摇头,萧月生脸上却是神情自若,淡淡微笑。看不出甚至变化。 “如今天下,都是那些武林中人做的乱,自古以武犯禁,藐视朝廷,皆是些害群之马!”赵敏借着酒劲,将隐于心底的话说出。此时的她,两腮桃红,眼波盈盈。直逼厅外池中的清水,说不出的娇媚诱人。 “侠以武犯禁,这话倒也不能说不对。”萧月生略微点点头。这毕竟是不争的事实,对于武林中人,他也没有什么好感。 人一旦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欲望便会膨胀,这无乎个人的修养,而是人的本性,很难克服。 “所以,你想一网打尽天下武林中人?”萧月生端酒杯于嘴边,抬了抬眉毛,笑眯眯的望向赵敏。 “嗯,……什么啊?”赵敏刚欲点头,心头忽然一紧,忙装作茫然状,微醺的酒意化为了冷汗,自香背渗出。 “呵呵……”萧月生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摇了摇头。赵敏瞥了他一眼,心头微沉,却自恃他再是厉害,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计划,但是在她心头,萧月生此人实在是高深莫测,能成常人难为之事。 两人只见再次沉默下来,只一次,却非关旖旎,由谈笑风生忽然变得冷场。 萧月生也不说话。不用赵敏斟酒,自己亲自动手,自斟自饮,默然不语。只是不时的扫一眼赵敏。 赵敏则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若是再与他说话,怕是会撕破脸皮,会闹得很僵。故紧闭樱唇,默然不语。 唯有清风吹拂。 “萧先生自便,我且去更衣。”赵敏面如桃花,眼波盈盈,沉默了半晌,忽然起身,朝萧月生飞快的说了一句,便袅袅婷婷而出。 萧月生正端着酒杯,打量着周围的风景,只是淡淡点头。 盏茶时间过后,赵敏并未出现,萧月生一边轻啜着女儿红,忽然露出淡淡的微笑。状似欢愉。 笑容未消,赵敏便再次袅袅婷婷而来。她虽一向做男人状打扮,但毕竟出身皇族,也受过严格的仪态训练,且是自小进行,故端庄起来,并不比李若云她们逊色。 此时,她手中提着一个坛子。轻盈如无物。到了小亭,提了提坛子,对着萧月生嫣然一笑:“这是二十年的女儿红,是我遣人刚拿过来的,且尝一尝,与刚才的有何差别。” “呵呵……求之不得!”萧月生放下酒杯,笑得颇是欢畅,真的好似嗜酒如命。 赵敏雪白的玉手拍开泥封,给他斟上,自己也斟了一杯,放下酒坛,端起酒杯,嫣然笑道:“今儿个小女子舍命陪君子。有点醉了,若是有失礼之处,莫要见怪才是!” “呵呵……”萧月生只是微笑。也端起酒杯,与她轻轻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见他如此豪爽,赵敏面色似是一松,喜笑颜开,灿烂如鲜花绽放,也是轻轻一仰象牙般的玉颈,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萧月生翻了翻银亮的酒杯,滴酒未留,呵呵轻笑,一抹嘴角,豪迈的赞叹:“好酒,里面的东西更妙!” 赵敏如花容颜微微一变,旋又恢复,笑容更盛。装作没有听到,盈盈起身,娇笑着再次替他斟满,动作优雅,外人看来,她一幅小妻子状,极为动人。 “即已打开,咱们便将它喝光了。”赵敏再次端起银亮的酒杯,笑眯眯的敬他。 两人杯来盏去,喝得极是豪气,皆是一杯见底,喝了三杯,赵敏便有些承受不住,却兀自要强喝。 萧月生颇是体贴,上前轻轻一拍她香背,送入一股清凉温润的内息,在她体内循环两次,她身上顿时酒香四溢,极为浓郁,精神却不由一振,宛如从未喝酒。 只是着女儿红听着温柔,酒劲却是颇大。萧月生喝惯了他自制的烈酒,喝起它来,与喝清水无异,但赵敏却不成,再喝了两杯,便又有些承受不住。 萧月生再次按上她香背。摇头轻叹:“你呀,这是何苦来哉,莫非以为,仅凭这酒中的药,便能将我放倒吗?” 赵敏较软的玉体顿时一僵,娇媚欲滴的玉脸微变,却强自镇定,默然不语,心头急转。 放入女儿红中的"mi yao",乃是她费尽心机所寻,无色无味,据说仅是指甲多的一些,便可瞬间放倒一头壮牛,其珍贵之处,更甚所寻的十香软筋散。 自己是提前服下解药,故能安然无恙。但即使如此,也有些承受不住,状如醉酒,以她原本的酒量,自不会仅有两杯。 萧月生放开大手。坐回她对面,打量着她动人心魄的玉脸,淡淡微笑,目光温润,看不出其中的喜怒。 “你是怕我阻拦于你?”萧月生端起银杯,轻抿了一口女儿红,淡淡问道。 赵敏摇了摇臻首,嫣然一笑:“先生想得多了,小女儿只是想试试,如先生这般厉害的武功,究竟能否百毒不侵。” 萧月生不由失笑,摇了摇头,她可真是能瞎掰啊,这般借口都能说出,倒也难得。。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18章 再杀 “百毒不侵?”萧月生微微沉吟,抬头笑眯眯的道:“你的毒,即使百毒不侵,怕是也经受不住!” “是呀,……先生果然厉害。”赵敏嫣然微笑,露出赞叹之色。 萧月生脸色乍然一沉,轻哼道:“郡主娘娘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变脸如翻书,变换自如。 “先生此言何意?!”赵敏神色不变,仍旧巧笑倩析,迷人如花,轻轻端起银杯,从容自如。 萧月生有读心术的神通。自是已知道她原本的想法,见她此时镇定逾恒,倒不由有些佩服,这个女子不寻常呐! “如今六大门派攻打光明顶,后方空虚,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啊,趁隙而入,简易得很。”萧月生轻轻抿着醇口的女儿红,淡淡微笑。 赵敏终于色变,旋即恢复如常,也轻抿了一口女儿红,装做没有听到什么,笑而不语。 “六大门派与明教打得你死我活,若是能拼得两败俱伤,最好不过。也不必你多费心思了。”萧月生目光温润,无喜无怒。淡淡笼罩着她白皙俊雅的脸庞,微微笑着说道。 见她仍旧紧抿着嘴。咬紧牙,不开口,脸上的神色却已有些微变化,萧月生便继续努力。轻轻笑道:“即使不能两败俱伤,但也会伤及元气,在他们的归途中设下埋伏,也是极佳的机会!” 赵敏心下震惊,但白皙如玉的脸上却越发的如同平常,刚才的一线慌乱也被压了下去。 “郡主娘娘,你是想用哪一种方式出手呢?”萧月生呵呵笑道。目光温和,却紧紧盯着她。 赵敏嫣然一笑,摇了摇头:“先生的想象力也忒丰富了些……!” “看来,你是要多管齐下,……也是,只需有足够的力量,便可将六大门派一下子瓦解,烟消云散。这倒符合郡主娘娘的性子。”萧月生微微点头,轻轻沉吟。 赵敏看了他一眼,就像是望见了鬼,难道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萧月生呵呵笑了两声,端起银杯,轻抿了一口,转过头去,悠悠的望着亭外的风光。微风拂来,池水泛起一圈圈涟漪。像是一朵朵玫瑰花绽放,煞是好看。 赵敏细细思索。自己究竟在何处露出马脚,让萧月生抓住了。她实在难以相信,他会无缘无故的猜到这些。此人虽然神通广大,但毕竟不是神仙,岂能未卜先知?! “酒足饭饱,也该离开了。”萧月生收回欣赏风景的目光,转过头来,放下银杯,对赵敏微微笑道。 “先生何必急着离开,且在敝庄盘桓一阵,如何?”赵敏定定望着他,盈盈的目光里满是殷切,令人不忍拒绝。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此处景致虽好,毕竟不是真正的江南,在这里,不如去西湖。” 说罢,一推银杯,站起身来,抱了抱拳,道:“本想邀郡主娘娘去敝派一坐,只是你贵人事忙,倒是不敢打扰。” 萧月生这几句郡主娘娘,叫得赵敏心惊肉跳,她冰雪聪明,已然总结出规律,一旦萧月生叫自己郡主娘娘,便是心中不喜。隐有怒气,自己需得小心,莫要惹他。 她迟疑一下,犹豫是否要起身送客。毕竟他已猜得自己的行动。若真的有心阻拦,定会功败垂成。 但若要将他留下来,怕也不是那般简单。 在留与不留只见徘徊。赵敏罕见的迟疑不决,非复平日里杀伐果断的巾帼郡主。 “临别之际,在下有一言相劝。”萧月生放下双手,微笑着说道。 “先生请说。”赵敏忙回过头,玉手伸出,冲他嫣然一笑,灿烂绚美,迷人之极。 萧月生视而不见。又缓缓坐了下去,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打,一下一下,不紧不慢,眼睛望向池水上的硕大白花,似是凝神深思究竟该怎么说。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笑道:“你的想法,最好莫要去实施。免得让我不得不动手,兵戈相见,非我所愿。” 赵敏玉脸顿时一沉,娇哼一声,终于听到他说出这句话了,心下倒也轻松下来,自己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萧月生忽然又摇摇头,微微叹息:“不行,……不放心,你还是随我回水云派!” “哼,还是你留在这里罢!”赵敏娇哼一声,心中恼怒,黛眉微挑,紧抿着薄薄如瓷的嘴角。 她整齐漂亮的贝齿一咬。终于做出决定,伸出白玉似的手,重重拍了三下。 匆匆的脚步声顿时响起,似是四面八方传来,却整齐有序,一听便是军人。 四周涌来密密麻麻的人,像是蚂蚁一般围了上来。隔着不远处,将小亭团团围住,密不透风,飞鸟难渡。 他们人人手中带弓,抽出羽箭搭于弓上,由萧月生开始见到的那八人领队,眈眈虎视。 在弓箭手的前面,有一排持盾之士,虎背熊腰,强壮有力。 萧月生微横一眼,这些箭手皆是目光凝聚,身上萦绕着淡淡的冷漠,那是历经沙场后独特的气息,看来,他们皆是精锐的控弦之士。 “呵呵……”萧月生不由摇头失笑,端起桌上的银杯,轻抿了一口女儿红,转过头对桌子对面的赵敏笑道:“郡主娘娘,你呆在这里,他们敢放箭吗?” “试试看喽。”赵敏巧笑嫣然,目光盈盈。颇具从容优雅之风度。 说罢,脚下轻轻移动,在某处微微一点,身下突然洞开,似是脚下的石板被人突然撤去,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眼看着她便要落下去。 这本是用来捉人的机关,如今却被赵敏用来躲人。 只是她原本应该下落的娇躯却并未动,悬停在洞口上方,如履平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垫子垫在脚下。 她忙向萧月生望去。却见他眨了眨右眼,向自己露出了极为讨厌的微笑,心下不由一沉,暗叫糟糕。 “郡主娘娘,莫要摔着自己,你是金枝玉叶,可要小心!”萧月生呵呵笑道,端起银杯,轻抿了一口。。 “你……”赵敏听他阴阳怪气的说话,心中恼怒,自己在他面前,处处落在下风。这种感觉,从出生至今,从未遇到。 赵敏天资绝佳,且有不输男儿的雄心,其兄王保保也是难得的聪明人物,但在这个妹妹面前,却总占不了上风。 神箭八雄眈眈相望,他们虽已率人将小亭围住,只是心下全无信心,此人委实太过厉害,凭着这些人,能否将他留住,实是悬得很。 此时见到主人迟迟没有离开,不能放箭。不由心下焦虑。唯恐夜长梦多,生出什么变故,忙派人去请庄中的几名高手,玄冥二老,阿大阿二他们。 “郡主娘娘,我改变主意了,还是将芳驾请到水云派!”萧月生放下银杯,伸手往后一拉。虚空一摄,赵敏无翼自飞,缓缓飘起,越过石桌,飘至他的跟前。 “萧先生莫非不怕丢脸,为难我这般一个弱女子!”赵敏娇声叱道,玉脸含霜。不复刚才巧笑嫣然的从容。 她如今确实是气急败坏,总是栽在他手中,实在不甘心!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打量身前女子欺霜赛雪的玉脸,窈窕动人的娇躯,摇头苦笑:“你若是弱女子,岂不愧煞我们男儿了?!” 两人如今距离极近,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看上去极为亲密暧昧。赵敏只觉得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热量,扫到身上的某处,某处便发热,实在古怪的很,莫不是一种怪异的神功? 萧月生端起银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一抹嘴角。笑道:“时候已是不早,咱们还是早早赶路!” 赵敏盈盈眼波紧盯着银杯,微露希翼之色。 萧月生瞥了她一眼,见到她的神态,不由呵呵笑道:“放心,这些毒酒放不倒我!” 赵敏怒哼一声,若非身体被束缚着,早就踹他两脚解解气。 萧月生扫了两眼周围,看那些神箭手们不善的眼神,不由涌起恨意。这些元人杀气浓郁,定造了无数杀孽,不如除去! 戒杀令他登时弃之脑后,这宛如他的一张挡箭牌,想用时拿出来用用以偷懒,不想用时,便弃之一边。 他轻轻一拍赵敏,将她的身形定住,然后一扬手,将她如石头般抛出,抛向人群最密之处。 “放!”神箭八雄中的老大果断挥手。 “嗤嗤”的轻啸声响起,漫天箭雨罩向了小亭,射向萧月生,似要将他变成刺猬。 萧月生冷冷一笑。两手在胸前一环抱虚合,随即一挤压。沛然磅礴的气息顿时涌出,将射来的长箭倒卷而回,正是前朝姑苏慕容的奥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仅取其意,慕容家的心法却无法做到这般地步。 “嗤嗤”的声响与凄厉的惨叫声夹杂响起,还有弓箭落地之声,人体倒地之音。神箭八雄已有经验,射出箭后,急忙横移一步,挥手示意举盾。 但那些盾卫刚举起厚盾,却已发觉无必要,长箭早就插到身后弓手们的喉咙上了。 玄冥二老飞身赶到,两人在空中轻轻拍出一掌,将赵敏的身形阻了一阻,令其轻盈落地。。。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19章 软禁 “郡主娘娘,不要紧?”玄冥二老急忙问。他们不敢伸手碰赵敏,她是金枝玉叶,玉体不容别的男人碰触。 赵敏盈盈的目光波动流转,并不说话,一动不动。 鹤笔翁轻轻一拍额头:“唉,是被点了穴道!” 他忙拱手向赵敏恭声道:“郡主娘娘,老夫要得罪了。” 赵敏盈盈的眼波一闪,凤眸圆睁,狠瞪他一眼。 “这……”鹤笔翁不由迟疑。 他跟着赵敏时间已是不短,能够听懂她用眼神说的话,知道她不想让自己出手解穴。 除了这一方向的弓手不敢射箭,其余放箭之人,皆捂着喉咙,倒在地上,汩汩冒血,很快便将青石地板染红,场面惨烈。 赵敏的眼睛似要冒火,这些可是她自父王手中要来的精锐之士,可以以一当十。如今却被萧月生一挥手给杀光了,不由恨意滔天。怒火熊熊,恨不能一剑将他给杀了。 玄冥二老却是不管那些人的死活,他们只负责赵敏,那些人在他们眼中,与蝼蚁无异。 萧月生扫了一眼周围,其余人眼中皆露出惊惧。他这一手,在他们眼中,已不是凡人能够使得出。 鬼神之说,此时仍大昌其道,这般非人的武功,定是仙法。他们不怕人,却异常敬畏长生天。 萧月生微微摇头,缓缓迈步,背着手,移步出了小亭。 那些盾卫与其余的弓手皆迟疑不决,不敢上前,唯有缓缓后退,与他保持距离。 赵敏不能说话,不能行动。在一旁看得怒火熊熊。如此胆怯的行为,哪里还像是一个勇士?! 萧月生缓缓来至赵敏眼前。迎上她要吃了自己一般的眼神,脸庞涌出一抹微笑:“这是他们先出的手。我只是自卫而已。唉——,人呐,总是身不由己……” 赵敏差点将贝齿咬碎。感觉世上最假惺惺的人莫过此君! “好了,郡主娘娘,咱们走。”萧月生轻轻一揽赵敏的柳腰,身形一闪,蓦然消失。 玄冥二老对他极为忌惮,不敢主动出手,只能站在赵敏身边,全神戒备。萧月生刚才揽腰的动作,极为迅捷。他们只觉眼前一花,已经不见人影。忙纵身上了小亭顶。纵目四望,亦是人影杳然。 二人大惊。竟然把郡主丢了,罪过可大了。弄不好,两人再也无法呆在王府,荣华富贵永远离去。 “追——!”鹿杖客大吼一声,拔腿便向外跑。轻功施展得从未这般凶猛。 他们跑出山庄时,却已完全没有了赵敏的踪影。根本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于是想到了萧月生的身份,抱着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想法,向水云派而去。 ********************************************************************************* 萧月生并未直接带赵敏去水云派,而是出现在了西湖的一艘画舫上,画舫外面漆着白色,极为显眼。 萧月生搂着赵敏,身形蓦然在画舫之中显现。 赵敏转头打量着四周,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周围的一切已全然不同,这种变化,令她惊奇不已。 转头看了几眼,她方才察觉到穴道已被解开,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玉腿一伸,冲着他的小腿便是一脚。 萧月生恰好向前迈出一步,令她一脚踢空,由于集全身之力,一脚踢空,不由身形一趔趄。 “小心。”萧月生大手一伸,再次揽上她的柳腰,那弹性光滑的感觉,直从手心传入心底,淡淡的幽香,传入鼻端,极是好闻。 赵敏心中更恼,胳膊肘一拐,向后击出,欲要击中萧月生的胸腹,亦是挟愤全力一击。 萧月生左手轻轻一拂,宛如轻抚琵琶,赵敏只觉胳膊一麻,用不上力,待击倒这个可恨家伙的胸口,却已是轻柔无力。仿佛是"qing ren"的打闹与撒娇一般。 萧月生放开她,走到一张淡黄色矮榻前,盘膝坐于其上,懒洋洋的摆摆手:“好了,赵姑娘,也不必白费力气,你那两手武功,实在与小孩子的把戏无异。” 赵敏紧咬贝齿,恼怒不堪,却也知道拿这个家伙无可奈何,只好睁大凤眸,狠狠地瞪着他。 萧月生右手一抬,向窗口下的轩案略一招手,案上的白玉杯缓缓悠悠的升起,慢慢飘到他手上。仿佛空中有一只无形的丝线吊来。赵敏仍是一眼不眨地瞪着他。 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壶。将玉杯斟满,然后放回榻旁矮几上,举起白玉杯,冲赵敏虚虚一敬,微微笑道:“既来之,则安之。赵姑娘,请坐,莫要客气。” “……这里究竟是何处?!”赵敏发觉到恶狠狠的眼神对他毫无用处,只能无奈的放弃,开口问道,语气不善。 “此处乃西湖之中,咱们正在我的画舫上。”萧月生呵呵笑道,抿了一口碧芜酿。他已有打算,过些日子,便再酿一种心得酒,总是这么几种,即使是佳酿,也会感觉单调。 赵敏有些不信,也不理他,转身挑起珠帘,盈盈出了舱内,来到了画舫外面。 微风吹拂,带着清爽的水汽,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被风吹动的丝缎,柔和而明媚,令人恨不得上前摸一把。 丝竹之声隐隐传入耳际。亦有婉转动人的歌喉,却是娇侬软语,正是吴越之声。 赵敏心下疑惑。难不成,此刻真的在西湖,刚才还在绿柳山庄,自己产生了幻觉?! 至于萧月生的瞬移神通,她是想也未曾想过的。 “如何,比之你的绿柳山庄如何?”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微转臻首,见到他已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身边。 赵敏不理睬他,只是打量着四周的精致,心下微微感叹,江南好风光,果然不俗。 被这湖光山色所醉,原本的怒火,也无形中消散了许多。 萧月生笑了笑,回到了舫内,盘膝坐到榻上,开始凝神运功,脑海中呈现水云派几女的情形。 每次全力运功,身上的玉佩皆有反应,萧月生便可察觉,遇到打斗,他便可能察觉得到。 好在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看来,那一边的进展也顺利,按照自己的推算,张无忌应该会出场,成为明教之主。。 张无忌宅心仁厚,性格温和,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虽然处理事物的能力不足,却并不重要,身边有几位大才辅佐,明教复兴有望。 赵敏忽然挑帘盈盈进来,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窗口下的轩案前,端坐下来,倒了点清水入松砚,拈着砚石轻轻研磨。 被松砚这般一反衬,她的手越发显得莹白如玉,煞是动人。 一封信转眼挥就,赵敏将其封起,起身递给萧月生:“将这封信送到我兄长手中。” 萧月生不由摇头失笑:“郡主娘娘,还是另请高明!” “我从何处另请高明?!”赵敏不由恨恨娇叱,黛眉竖起,琼鼻微耸,怒火熊熊。 “唉……,可怜我的一片苦心啊……”萧月生长叹了一声,略带几分苦笑。 赵敏横了他一眼,鬼才相信他的话! 萧月生无奈的摊摊手,苦笑道:“我师父与两位师妹跟在灭绝师太她们身边,你若发动,自会惹来她们,凭你那几位高手,实在不够瞧的,毫无疑问,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赵敏冷哼一声,不以为然。自己就不信,她们也能如姓萧的这般百毒不侵。 萧月生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轻笑一声,自怀中掏出一枚莹白的玉佩,半个巴掌大小,递向赵敏:“我这没玉佩,可解百毒,师妹她们皆配有一块儿。” 赵敏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伸出素手,接过玉佩。 触手温润,一股清凉的气息倏然钻入体内,眼前的景物顿时一亮,一切变得极为美好。 她心下惊奇。拿在眼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下赞叹不已,这一枚玉佩,不计其特殊的效果,仅是材质与雕功,便是价值连城。 萧月生见她看得仔细,一幅爱不释手的模样,便笑道:“若是喜欢,便送你一枚。”赵敏抬头瞥了他一眼,盈盈若深潭,见到他似笑非笑的模样,陡然恨意丛生,不由轻哼一声,信手将玉佩收入怀中。 他杀了自己那么多的手下,这枚玉佩,就权当作一点儿利息! 玉佩离手,她心下微有怅然。对那温润的感觉不舍,恨不得一直拿在手中。 终于占了他一丝便宜,赵敏心下舒服了一些,轻哼道:“……好,我答应你,这一次放过峨嵋派便是!” 萧月生笑着摇头:“在六大门派返回之前,你便与我呆在一起!” “你……”赵敏不由恼怒,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涌上两朵红云。陡显几分娇艳。 随后的日子,赵敏使出了不少的手段逃跑。但在萧月生的眼下,却是无所遁形,往往刚一跑远,乍一庆幸,萧月生便蓦然出现,一手揽其腰,带了回去。。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20章 救人 他们在西湖呆了半天,回到寒谷,赵敏也息了逃跑的念头。领教了寒谷的阵法,她也别无选择。 除了有小蝶与小情的相陪,杨玉琪与柳清泉二人也过来玩耍。她们正闲得无聊,恰好有赵敏过来,也算是有了玩伴。 柳清泉纯良天真,赵敏很快便从她嘴里得出不少关于萧月生的情报。杨玉琪提前得大师兄的通知,倒也未曾阻止,只是暗自摇头,这个绍敏郡主虽然聪慧,但与大师兄斗,却还是差得远。 这一天清晨,杨玉琪与柳清泉起床,来到寒谷,在琼林练了一阵子武功,洗过澡,便来到寒烟阁吃早膳。 席上没有萧月生的身影,只有她们与小蝶小情,卫素心及赵敏。她们也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大师兄还没起床”,小蝶与小情点过头后,便坐下吃饭。 早膳过后,众女一起沿着寒湖上的曲廊漫步。算是消一消食。 杨玉琪身着湖绿罗衫,柳清泉与赵敏皆是一身白衣,素雅如仙。小蝶小情与卫素心则是月白,几女站在一起,仿佛将周围的光亮全部吸引了去,很难看到她们周围的景物。 走了一圈,赵敏看廊下飘荡着的画舫,不由好奇,纤纤葱指点了点那画舫,笑道:“那船真能坐人?” 她出身皇族,眼界极高,从未见有那般精致的画舫,体形虽小,但上面的雕刻,可谓是美轮美奂。 “那是当然!”柳清泉娇笑着点头,本就高耸的胸脯挺了挺,更显茁怒逼人,自豪之态溢于言表。 “那咱们去坐坐看,如何?”赵敏按着朱栏,低头打量着脚下不远的画舫,嫣然笑问。 “成啊。”柳清泉爽快的点头。好像迫不及待,前头领路。 几女皆懂轻功,便是卫素心此时亦是高手。她见水云步曼妙如舞,便用心学了学,轻功自然变得高明。 自上面跃下,落到画舫上。赵敏自近处打量着那些雕刻,心下更是震撼。为其雕功心折赞叹。 看到她一幅痴迷赞叹之色,柳清泉轻笑一声,在一旁道:“赵姐姐,这些可是我大师兄亲自雕刻的呦。” “他——?!”赵敏惊诧,红润的嘴巴微张。 “是啊,”柳清泉(*^__^*)嘻嘻……笑了一声,大是得意。两手背于身后,轻轻绞动,娇笑道:“赵姐姐莫非不信?” 赵敏合上了诱人的嘴巴,摇了摇头。这几日接触下来,对于柳清泉,她已是了解,知道她可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而且,从不虚言。 只是这些飘逸如仙的雕刻,出自那般一个惫怠之人,实在有些意外而已。但想一想以往种种,倒也有些顺理成章,这个萧南秋虽然可恶,但确实才华惊人。 “他总是这般惫怠,早上不起来吗?”赵敏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些雕刻,有些为它们可惜。 “嘻嘻,睡觉睡到自然醒,可是大师兄一向的习惯呢,一直都是这样啊。”柳清泉捂嘴轻笑了几声,娇俏可人。 “睡觉睡到自然醒……”赵敏不由失笑,随即摇头:“他倒是一个懂得享受之人!” 画舫轻轻荡开,向湖心处飘去。仿佛水面上的一叶荷瓣被风吹动。 赵敏坐在画舫之中,自打开的轩窗处伸出手,感受着外面淡淡沁人的寒意。湖面光可鉴人。 她颇生感慨。这里虽小,但其动人之处,并不下于西湖。坐在这里,心仿佛被无形的荡涤,变得空灵澄静。实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这是一种对于自然的匠心独运,非是寻常人能够做到,那个可恨的萧南秋,胸中有丘壑,倒是不能不服。 赵敏心中渐感好奇,非是以前那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动机,而仅是一种好奇,想要弄清,这个萧南秋究竟是怎样的人。 柳清泉与杨玉琪也不隐瞒,挑着一些寻常趣事,讲与她听,画舫之中其乐融融,一片春意。 正在谈笑之中,萧月生的身影蓦然闪现。 “师兄?”斜腿坐于榻上的杨玉琪抬头,微讶,放下手上的琴谱。 萧月生扫了一眼画舫内的情形,不由温和笑了笑:“你们倒是好游兴,……我得过去看看,赵姑娘一块儿去。” “莫不是师父她们……”杨玉琪顿时一惊。明眸微缩,光华在晶莹的皮肤下隐隐流转。 “别胡思乱想。”萧月生摇头失笑,温声回答:“她们无恙。怕是别人有事,待我回来再跟你们细说……” 说罢,一步跨到正呆呆看着他的赵敏,伸手揽上她的柳腰,笑道:“郡主娘娘,咱们去看看罢!” 赵敏这才反应过来,忙用力扭一下纤腰,似欲挣开他的大手,冷哼了一声,极不配合。 萧月生也不理会,冲杨玉琪五女摇了摇头,瞬移发动,蓦然消逝于此处。 他们二人出现之初,乃一处大峡谷。 两旁的山势极陡,仿佛刀削而成,直直插入云霄,仿佛将天都分成了三块儿。站在下面仰头,森森的压迫之意扑面而来。 他们站在一处帐篷前。周围是峨眉派的弟子们警戒,精神颇有些不振,似是被愁顿困住,搭在腰间剑柄上的手也有气无力。 萧月生并未放开赵敏腰间的大手。一直揽着她。赵敏仍沉浸在震惊中,终于确信,天下间果然有这种神妙无方的轻功,瞬息之间,跨越万里。真乃传说中的仙术! 渐渐的抽泣声隐隐传来,似是强行压抑,不让自己哭出来,却又有悲伤如潮涌,无法自抑。 萧月生身形再闪,两人消失。出现在了帐篷之内。 入目所见,却是温玉冰正伸手按在一人后背,浓浓的白气儿在如云的鬓发上蒸腾,袅袅不散,空气中飘荡着沁人的幽香。 面纱已被取下,露出冷眼动人的脸庞,此时一片晶莹,宛如一块儿品质极佳的白玉所雕成,圣洁无方,越发显得她不似世间凡人。 萧月生看了一眼前面那人,她正垂着头。无力坐着的,眼睛已然闭起,他却认出,这乃是灭绝师太座下大弟子静玄。。 灭绝师太此时一脸阴沉,坐在静玄身前,注视着静玄的脸庞,贝锦仪与周芷若则坐在灭绝师太对面,亦是紧张的望着大师姐。 赵灵珠坐在灭绝师太身边,正捂着嘴,强抑着哭泣。眼睛已是红肿如桃,楚楚动人。 李若云与林晓晴则做在师父身边,脸色沉重,不时打量一眼前面的静玄,又再看看师父的脸色,心下也甚是担心。 温玉冰如今的模样,正是碧水诀运到极致所生异象。全身气息宛如凝成实质,变成了盈盈碧水,照得身体晶莹如玉。 这种情形,最耗内力,也极凶险,碧水诀听其名称,应是柔和如水,但水可柔可刚,一旦运到极致,则如洪水。霸道刚猛,很难驾驭,她们自是担心师父。万一救人不成,反而把自己搭进去。 林晓晴不时扫一眼帐篷帘子方向,自己已经捏碎了玉佩,为何大师兄还不出现? 待她再一次望过来时,明亮的眼眸登时睁大,惊喜的大叫一声:“师兄!” 众人皆抬头观看,恰看到了萧月生与照明立于帐帘口,目光温润如玉。淡淡望着自己。 除了灭绝师太,其余诸女皆喜形于色,萧月生的出现,令她们顿时心怀大放,烦恼尽除。 “怎么了?”萧月生冲灭绝师太躬身拱了拱手,一步跨到了温玉冰身边,探上手,按到了她的粉背。 他自是见到了温玉冰的异状,顾不得多说,先是解除自己师父的危险最重要。 如今温玉冰体内真气汹涌,狂躁异常,仿佛山洪倾泻,师妹她们还算明智,萧月生暗自点头。一旦沾身,必会被其反击,遭到重创,不但帮不了师父,反会令本来就极难控制的内息更为狂躁。 萧月生的内力宛如清风细雨,温玉冰体内汹涌狂暴的内息仿佛淘气的儿子遇到了母亲,顿时偃旗息鼓,安静下来。 随即一股蓬勃的生机直接通过她的身体涌了出去,传入静玄的体内,使她原本沉寂的身体渐渐盈动。 这股勃勃生机作用极快,转眼之间,静玄那暗灰色的脸色已变成了苍白,然后是淡淡的红晕。 灭绝师太目光炯炯,精芒四射,罕有的激动。 静玄虽行事不周,没有一派掌门的风范,令她颇为失望,但毕竟是首座弟子,所收的第一位弟子,感情自然不同。 温玉冰的脸色也在不断变化,晶莹温润,更胜从前。浑身上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在微暗的帐篷里极为显眼。 李若云与林晓晴对视一眼,露出羡慕之色。这是碧水诀大成之前的征兆,非是苦练可达。。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21章 断锁 赵敏静静无语,打量着萧月生微阖双目的神情,他郑重严肃,不复平常的温和,散发着淡淡的威严,其气质与父王有几分相像。 “噗”的一声,静玄忽然身体一抖,吐出一口热血,随即缓缓睁眼,眼神由迷茫渐渐清明。 “师父……”见到面前的灭绝师太,她下意识的唤道。 灭绝师太淡淡点头,却仍沉冷着脸,挥手抓起她的左手,稍一探查,微微点头:“嗯,好了。” 说罢,冲萧月生轻轻点点头,算是致谢。 温玉冰仍阖着明眸,缓缓收手,两手莹白如玉,呈半透明状,似非血肉之躯,看上去没得惊人。 莹白如玉的两手在胸前缓缓划弧。然后在气海前结成一个怪异的手印,宝相庄严,乍看上去,似是观世音降临。 萧月生也收手,吁了口气,站起身来。对微阖明眸的温玉冰道:“师父暂且调息一阵。” 然后向李若云她们摆了摆手,走出了帐篷。 几人回到了马车上,赵敏也跟着进来。惹得李若云与林晓晴微露惊诧,这几日,他们一直呆在这边,没有回寒谷,不知道赵敏的来由。 淡淡的清香缭绕,赵敏打量了一眼车厢内的布置,不由暗自点头,这里布置得恰到好处,手法极为高明。 “究竟是怎么回事?”萧月生甫一坐下,便开口问林晓晴。 李若云来到窗下的轩案旁,拿起白玉酒壶。斟满了一杯雪里梅,动作优雅,递给大师兄。 林晓晴则拿起汩汩作响的红泥炉。替众人斟茶。 听到大师兄发问,她一边利落优雅的斟茶,抬头看了大师兄一眼,摇头笑道:“这一次师兄走得可冤。” “哦——?”萧月生抬了抬眉毛,拖长了声音,一幅不以为然之色。一边接过李若云素手递来的白玉杯。 “热闹异常,精彩纷呈呐!”林晓晴将茶盏端过来,娇笑着说道,声音娇嗲,令人心底发痒。 “少废话,快说说。”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好,那我就说给你听。”林晓晴白了他一眼。揭盏轻吹了吹,茶香四溢。 诱人的红唇轻抿了一口茶茗,微眯了眼眸,慢慢说道:“这一仗,我们并没有打起来。你救的那个张无忌,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呢,一个人便阻住了六大门派的人。”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这在自己的意料之内。 林晓晴放下茶盏,娓娓道来:“在张公子的斡旋之下,明教欲与六大门派化干戈为玉帛,冰释前嫌,一同抗击朝廷,只是静玄师姐不同意,去攻击明教的杨逍,……噢,杨逍是谁,师兄知道吗?” “明教光明左使!” “嗯,不错,正是光明左使。这个名称倒是好玩……”林晓晴臻首微点,抚掌赞叹,见到大师兄瞪自己,方才言归正传。哼道:“静玄师姐骂他淫贼,纵使可与明教泯恩仇,却与杨逍不死不休。结果,两人打了起来。” “杨逍的武功高明一些,将静玄打伤?!”萧月生直接猜测结果,免得林晓晴绕来绕去,逗自己玩。 “嗯呐,”林晓晴这首点了点,摇头感慨:“……杨逍不想与静玄师姐动手,但架不住死缠烂打,将他惹恼了,最后出了重手。” 她接着摇头:“若不是师父出手,这一次,怕是静玄师姐……” “杨逍……”萧月生微微沉吟,明白了静玄师太这般固执的原因,纪晓芙之死,便是源于杨逍,想必是姐妹情深,非要替她报仇。 静玄师太的伤势极重,生机几乎全部断绝。若不是碧水诀的玄妙,确实应该早已死透。 “静玄师姐受伤,那位张公子本来想出手救治,却被师太拒绝,看起来,师太对这次与明教的和解颇是不满呢。”林晓晴眉如远黛,此时轻轻蹙着,沉静如水,明眸中闪着光芒,与刚才的巧笑娇俏气质迥异。 “师太没有出言直接反对,已是难得。”李若云喝了一口茶茗,淡淡说道。 三人一同点头,灭绝师太嫉恶如仇,且是固执之人。与明教仇深似海,在六大门派中,仇隙最深,能够放下,实在是难得之至。 但相逢一笑泯恩仇,却是不太可能,心里总会有芥蒂的。 “六大门派与明教和解了?!”赵敏端着雪瓷茶盏,微微倾斜而不自知,定定望着林晓晴。 看她惊讶的表情,林晓晴有些莫名其妙,点点臻首,歪着头:“是啊,赵姑娘,感觉不可思议?!” 赵敏入鬓的黛眉紧锁,点点头,随即又有些不确信般,再次问道:“明教与六大门派真的和解了?”林晓晴不由掩口娇笑:“是呀,虽然很难相信,但的确是真的。” 明教与中原武林有着血海深仇,势不两立,竟能蓦然间突然和解,令人实在无言……,赵敏感觉,世事变化之快,变化之大,莫过于此!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去管她,笑道:“那位张公子,如何将六大门派与明教说服,化解仇怨,说与我听听。” 林晓晴精神登时一振,明眸泛光,未语先笑。先是娇笑了两声,然后才开始娓娓而谈,将事情的经过讲得活灵活现,时而学学这个说话的腔调,时而学学那个,惟妙惟肖。 赵敏也听得极为用心,暗自感叹,这位张公子,看起来倒是个老实人,却是傻人有傻福。所有好处,全被他得了去了,可叹自己深算远谋一场,最终胎死腹中,被姓萧的阻住,相比之下,自己的运气实在太背,碰到了这个霉星! 想到此处,暗中狠瞪一眼姓萧的。萧月生却似有所觉,侧头看了她一眼,温润的目光似笑非笑,吓了她一跳。 “师兄,外面好像是张公子他们来了。”李若云忽然放下茶盏,淡淡说道。打断了讲得正欢的林晓晴。 “师妹去将他请过来。”萧月生对李若云笑道。 李若云轻颔首,一拂衣衫,飘然而出。 很快,车厢的门被敲响,她身形再次出现,身后跟着四人。当先一人身着白衫,容貌俊朗,正是张无忌。。 他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小婢,修眉端鼻,隐现梨窝。秀美中带着一丝稚气,显然年纪尚幼,将来也必是一位绝色美人儿。 只是这位秀美的青衣小婢手脚俱缠着一根铁链,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看着令人甚是不忍。 他们身后二人,却是鼎鼎大名的人物,白眉鹰王殷天正与青翼蝠王韦一笑。 见到他们进来,林晓晴止住了话语,盈盈起身,裣衽为礼。张无忌急忙还了一礼。 萧月生自榻上起来,抱拳相迎。呵呵笑道:“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见过萧先生。”张无忌对于萧月生尊敬感激,神态恭敬。 李若云与林晓晴皆已揭下了面纱,张无忌身后的韦一笑却认出了她们,不由指着她们,颇为惊异:“你们……原来是两位姑娘!” “咯咯,韦蝠王,咱们又相见喽——!”林晓晴捂嘴轻笑,登时容光绽放,众人只觉得车厢陡然明亮了几分。 “呵呵,是啊,是啊。”韦一笑有些讪讪,摸了摸头,略带尴尬。自己堂堂明教法王,却两次三番的败在一个女子手上,被人家饶命,实在算不得什么值得说出口。 “蝠王,这两位姑娘是哪位……”殷天正见韦一笑神情怪异,心下好奇,抚着白髯,呵呵笑问。 “见过鹰王,小女子水云派林晓晴,这位是敝师兄,这是师姐李若云,请多指教呦。”林晓晴对殷天正嫣然一笑,灿若朝花。 “呵呵,姑娘言重了。”殷天正心下微惊,抚髯一笑,若无其事。 身为天鹰教的教主,殷天正自是消息灵通。对于水云派的横空出世,也极为好奇。 水云派一向罕有外人进入,弟子们也罕有外出,故武林众人知晓其根底者,寥寥数人而已。殷天正也只知道他们与武当,峨嵋的关系极佳,水云派大弟子又娶了两位峨嵋的掌座弟子,实是震惊天下的姻缘。 他暗自打量了一眼萧月生,此人容貌普通。乍看上去,实在平常,毫无出众之处,竟能虏获两位峨嵋佳人的心,其能耐定是非同小可的。 张无忌转身,向萧月生介绍两位法王,然后是那个秀美绝伦的小姑娘,名字叫小昭。 萧月生点头致意,温煦如春风,对小昭笑道:“小昭姑娘的铁链倒不是凡物。” “先生所言正是,这乃陨铁所制,须寻倚天剑,方能斩断。”张无忌忙应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哦?要弄断吗?”萧月生打量了一眼,笑呵呵的问,一边伸手,示意众人坐下说话。 “在下无能,一时半会儿寻不到倚天剑,还得小昭受苦。”张无忌坐到他身前的绣墩上,俊逸的脸庞上满是自责。 “呵呵,师妹,你帮小昭姑娘一把。”萧月生笑了笑,转头对李若云吩咐道。 “是。”李若云淡淡应了一声。 她一身白衣,冷若冰霜。即使是与众人见礼,仍旧如此,一直沉默无语,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听到萧月生的吩咐,李若云向站在张无忌身后的小昭招了招手,淡淡说道:“小姑娘,坐过来罢。” 小昭看了一眼张无忌,见他露出鼓励之色,方才走到塔前,车厢内铺着厚软的地毯,脚链走在上面,没有发出声响。 李若云伸出素洁如玉的手,轻轻一拉铁链,“嗡”的一声,小昭手上的铁链一分为二。。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22章 左使 众人的目光不由聚向她的素手。双手修纤合度,温润晶莹,似是白玉雕成,精美之极。 李若云冷若冰霜,神情平淡,接着伸手拿起小昭的左腕,两手在其皓腕上的铁链上一拉,其轻描淡写状,如同扯断一根细绳般,唯有其发出的声音颇大,“嗡”的一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她依次施为,神情冷冷淡淡,转眼间将这两条铁链拉成数段儿。扔到了车厢的角落里。 温润晶莹的素手也缓缓变回了颜色,众人知道,她定是练了一种奇异的掌功,只是威力忒大,竟能摧折陨铁,血肉之躯,岂能受得住她的一击?! 韦一笑虽然素来胆大包天,喜欢刺激,此时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着水云派的武功太过邪门,亏得上次没遇到她,否则,使出这一掌,自己的老命可就交待了。 如今,他真正晓得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真谛。本以为张公子的武功是天下最强,尤其一身内力,根式独步当世,没想到,在这位李若云的跟前,却是小巫见了大巫。 “多谢李姐姐!”张无忌大喜过望。忙躬身抱拳。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李若云淡淡摇头,神情冷漠依旧。 小昭翻转着自己的两手,感觉轻松自如,仿佛能够飞起来一般,那陨铁极重,虽看上去仅是一幅细链,却沉重无比,自己内功尚差,行走极为不便。 看到小昭喜笑颜开的模样,张无忌心下欢喜无限,嘴角带笑。 赵敏则在暗中仔细打量张无忌,想弄清楚,为何这个人如此能为,竟做成不可能之事。 外表看上去,他倒是生得俊眉修目,一幅好相貌。比起姓萧的更顺眼一些。举止间带着几分温厚,比起姓萧的,应该更好骗一些。这般一个老实人,不像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的。应该是运气不错,令人羡慕。 萧月生坐回榻上,接过林晓晴重新递上的雪瓷茶盏。微微一笑,对张无忌道:“听敝师妹们说,小兄弟这次做了一件大善事,使得六大门派与明教化干戈为玉帛,实乃功德无量。” 张无忌伸手挠了挠头。有几分不好意思:“我也只是胡乱做。” “这更见小兄弟的慧根呐。”萧月生呵呵笑道。 张无忌不好意思的笑,心下对于此事,也确有几分得意,这次确实是幸运。属于妙手偶得之,若重新再历一次,怕是也做不到这般好。能够平息人们的分睁,救人性命,着实心满意足。 “萧先生,这次的事,先要谢过令师温女侠。”殷天正在一旁忽然开口,抚着白髯,缓缓说道。 萧月生脸色一正,笑了笑:“这也是静玄师姐的命不该绝,……不过,杨左使对一个女子下词毒手,萧某实在不敢苟同。”说罢,他摇了摇头,面露遗憾之色。 对于杨逍此举,萧月生颇不满意。所谓爱屋及乌,静玄也纪晓芙同门师姐妹。且又是因她之故发难,杨逍也能下得了毒手,也难怪身为光明左使,难以服众。 听着萧月生说出此话,李若云与林晓晴顿时目光一亮,深得其心,林晓晴娇嗔:“若不是师父压着,我早就出手,取其狗命!” 殷天正不由微微苦笑,幸好杨逍不在此,否则,听到这话,难不保会发难。 但越怕什么,偏偏越来什么。他们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喝,朗朗而笑:“杨某在此,小姑娘若要在下性命,但取无妨!” 萧月生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茗。 林晓晴精神登时一振。罗袖一挥,车厢门顿时被推开,恰好看到外面正有一人自树上飘落。落到了马车旁。 车厢动了动,车市拉车的骏马刨了刨地面,向车里的人示警。 此人一身白衣粗布长袍,宛如中年书生,面容俊雅,年轻时定是一个翩翩浊公子,迷倒少女无数。 此人正是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 杨逍少年成名,风流潇洒,武林中仰慕者无数,此时都脸色带着淡淡的漠然,显然心灵受过重创。 “张少侠……”杨逍手拿一柄折扇,抱拳向张无忌行礼。后者忙躬身还礼。 他看上去便是桀骜不凡之辈,能够令其郑重行礼者罕,显然张无忌已受得其重。 此时的张无忌,尚未接掌明教教主之位,但已深得明教上下弟子们的敬重与感激。 杨逍抬起头,俊雅的脸庞有几道皱纹,略显几分愁苦。萧月生暗自摇头,这个风流潇洒之人,最终仍难免为情所苦,实是运数。 此时的杨逍,早无年轻时的风流。对于女色,已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虽然林晓晴容光绝世。他也仅是微微一愣,便恢复如初,淡淡望着她:“杨某不知如何得罪了姑娘,欲取在下性命?”目光流转之际,忽然看到了车厢角落的铁链。颇觉眼熟,便扫了一眼倚立在张无忌身旁的小昭,心下一动,难道找到了倚天剑? “咱们出去说话。”萧月生放下茶盏,温和笑道。 车厢里虽然宽敞,但萧月生不喜欢此处被太多外人涉足。 众人于是踏出了车厢,到了外面,这里四面被树林包围,外人看不到,也是温玉冰不想马车太被人注意,觉得不太自在。 几人来到了树林中,峨嵋派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此处的情形。皆注意圈外面是否有人*近,如杨逍这般高手,他们却是难以发觉的。 萧月生三人自是早就发觉了杨逍的存在。故那般说话,逼他现身。 出来车厢时,李若云与林晓晴遮上面纱,轻纱随风微动,更显得二人风姿绰约。气质动人。 “杨前辈,我师兄可是峨眉派的女婿,静玄师姐被你打伤,差点儿失了性命,若不能找回场子,岂不是显得我水云派无能?!”林晓晴乍一站定,便娇声说道。 她的声音柔和,带着几分娇嗲,很难听出其中的怒意,反而觉得心生同情,深以为然。 “那依姑娘之见,在下该如何做?”杨逍轻以折扇轻拍了拍手心。动作潇洒,淡淡笑道。。 “咱们来比一场,也让杨前辈晓得,与明教和解,不时因为怕了你们。咱们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林晓晴琼鼻发出哼音,语带娇嗔。 “这倒不必,在下认输便是。”杨逍露颜一笑,透着一股淡漠,摇了摇头。 他并未竟林晓晴放在眼中,目光聚到了萧月生的身上。见他一脸平和,望着远处,似在想着心思。 杨逍脑海中思索,峨眉派的女婿……,自己何尝不是?只是晓芙死在灭绝贼尼手中,此仇不报,自己妄自为人,若不是因为晓芙,早就上了峨嵋,杀尽峨眉上下。 他对于静玄,因为灭绝师太之故,不由迁怒与她,毕竟她是灭绝的大弟子,想必感情极深。故带着恨意,出手不容情,存了杀人的心。 “看来,杨左使瞧不起小女子喽。”林晓晴轻笑一声,身形倏动,在杨逍肩膀轻拍一掌,倏然退回。 杨逍此时方才身体一晃,退了一步,宛如在冰面上滑动,也是极高明的身法,但却已是迟了半拍。 他不由涌出一身冷汗,望向林晓晴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惊异。 杨逍少年成名,一向自负。极擅轻功,虽逊韦一笑一筹,但韦一笑乃天赋之资,当世再无别人,并无可比之处。 韦一笑暗自一笑,隐隐幸灾乐祸。他在林晓晴身上吃了数次的憋,想来便郁闷异常,见到杨逍也是如此,心情不由舒爽了许多。 “好轻功!”殷天正抚掌轻叹。他与杨逍本就不对付,此时见他出丑,心情也是大爽。 萧月生微微而笑,心下也感觉好笑,这三个人,皆是明教的大人物,偏偏心思各异,也难怪明教会分崩离析。 “好,好,小瞧了姑娘,倒是杨某的不是!”杨逍不由摇头失笑,将折扇插到腰间,两掌一拍,笑道:“在下领教姑娘高招。” 说罢,舒臂探掌,脚下轻点,迅如劲弩,直按向林晓晴的香肩。 林晓晴轻笑了一声,宛如银铃轻响,身形不动,一直纤纤素掌缓缓划了个弧,恰将他的手掌围在圈心,然后轻轻搭上他的手腕,轻轻一崩。 杨逍只觉一股大力蓦然涌出,大感意外。那慢吞吞的小手竟蕴着这般浩荡的内力。 他欲要撤身止势,却发觉已是身不由己,自己本身的冲力,加之她顺水推舟的推了一把,前冲之力更大。 杨逍轻哼一声,身形蓦的一顿。偏向了左侧,躲过了林晓晴另一只莹白小手的轻击。 “咦?”林晓晴轻叫一声,颇感意外,自己刚才那一招,玄妙精微,即使高手遇到,也很难化解。没想到杨逍竟能破去。。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23章 挪移 杨逍身法飘逸迅捷,施展开来,乍看上去,玉树临风,宛如翩翩浊世佳公子。 “乾坤大挪移?!”韦一笑不由低语,杨逍刚才身形的转变,化不可能为可能,定是乾坤大挪移无异。 乾坤大挪移乃明教镇派神功,精妙绝伦,威力弘大,非教主莫可习得,以防外传。 但此心法艰涩,要求极高,极难习练,历代教主,修炼有成者,寥寥无几,很多硬行修炼,结果走火入魔,命丧于此心法之手。 张无忌因缘巧合,九阳神功大成,再习得此项神功,水到渠成,所修的层次,远超历代教主,已与明教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们几人已有将他奉为教主之念,只是还未来得与诸人一起合商。 杨逍身居光明左使的高位,曾得教主阳顶天传授此心法前两层,却已是远超同侪高手。 林晓晴闪过杨逍飘飘拍来的一掌,娇笑道:“原来是乾坤大挪移,小女子久闻大名,倒要见识一下!” 说罢,身形一闪,倏然加快,留下一道残影,娇躯已出现在杨逍背后,轻轻拍了她一掌。 杨逍敏锐异常,眼睛虽只看到残影,却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危险,急忙斜横一闪,一边运转乾坤大挪移,准备卸力。 但林晓晴的一掌乍看上去悠悠缓缓,却是快如闪电,他欲躲避,已是不及,只觉背心一疼,浩浩荡荡的内力涌了进来。 乾坤大挪移迅速运转,颠倒阴阳与刚柔,将浩浩内力化去,身形去是不由一震,颇感吃力,这般一个较弱女子,内力强横若斯,令杨逍暗自苦笑,碰到了硬茬子。 林晓晴见他挨了自己一掌,却安然无恙,不由兴趣大生,咯咯笑道:“果然不凡,再来!” 说罢,身形再次瞬息加速,化出一道残影,出现在杨逍跟前,袖中忽然飞出两道白绫,雪白无暇,在阳光下闪烁着朦胧的毫光,看上去似绸非绸,似缎非缎。 白绫如两道银龙,矫矫而至,去向杨逍肩膀,看似悠缓,飘飘而去,宛如梨园的水袖。 她身形虽快如闪电,杨逍却已有了防备,内力鼓动,面色沉凝,在他眼中,这两道白绫飘忽不定,隐隐笼罩着自己上半身诸大穴,封死了自己的躲避之径,唯有后退一途。 他脚尖用力一点,身形暴退,滑行而出,两道白绫穷追不舍,尾随而去,一直眈眈虎视,令他感觉如锋芒在背,寒意大生。 “着!”林晓晴娇喝一声,莲步一步跨出,身形再次变快,杨逍引以为傲的轻功再无作用,避无可避,只能提掌分别击向两道白绫。 “砰”的一响,声音沉闷,仿佛是两棵大树撞到了一起,杨逍身形暴退,停下来时,两脚已陷入一尺多深,却是将劲力转到了脚下。 只是碧水诀的内息玄妙异常,林晓晴虽未使全力,仍是坚凝无比,杨逍的乾坤大挪移层次太低,文心阁丫头手打,仅能转移很少一部分内力,其余皆作用其身,观其苍白的脸色,众人已知他吃了一记闷亏。 林晓晴垂着素手,端然而立,轻风拂来,面纱轻动,衣裾飘飘,宛如仙子。 她手中空空如也,刚才的白绫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她略摇了摇臻首,轻叹一声:“唉——乾坤大挪移只是这般么?!” 杨逍内力亦是极深厚,加之林晓晴留手,很快调息完毕,恢复了脸色,淡淡说道:“姑娘说错了,在下仅习得乾坤大挪移两层心法,仅是基本的功夫,若是练成,威力何止增加十倍?!” “难怪呢!”林晓晴抬手,轻掠鬓旁一丝落发,娇笑道:“若真的这般不济,也太让人失望了呢!” “林姑娘若想见识乾坤大挪移,却也并不难,张公子的乾坤大挪移,已练至第七层,乃我历代明教教主最高。”韦一笑忽然笑了两声,呵呵笑道。 “哦——?”林晓晴登时转过头,望向张无忌,见他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好笑:“张公子,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呐,过来过来,指点一下小女子罢。” 虽然张无忌做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在林晓晴眼中,仍当他是那个被师兄所救的小伙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姐姐,饶了小弟。”张无忌受其感染,觉得林晓晴亲近,带着自己母亲的那种韵致,说话也明快许多。 “好啊。不卖姐姐的面子!”林晓晴微鼓樱唇,虽然蒙着面纱,仍能看到一块儿凸起,更加诱人。 “好了,师妹,别再胡闹了。”萧月生在一旁笑着摇头。 “乾坤大挪移,这名字多有气势,定是了不得的神功,……师兄,咱们见识一下……”林晓晴微扭娇躯,声音娇嗲腻人,尤其最后一句,更是勾魂摄魄,令李若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见其杀伤力。 “那……,那就切磋两下。”张无忌耳根子极软,根本承受不住,忙抢在萧月生之前开口同意。 “这才对嘛!”林晓晴轻拍玉手,娇声赞叹。 萧月生也不再多言,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上去,像是一个宠惯着师妹的大师兄。 张无忌走上前去,肃容运功,气度轩昂,大是不凡,只是两眼左躲右闪,却是不敢与林晓晴的明眸对视。 林晓晴抿嘴轻笑一声,这般神态,她见得多了,多是见到自己,自惭形秽,不敢多瞧一眼。 两道白绫自袖内钻出,宛如活物,倏然击向张无忌,一边笑道:“小心喽!” 张无忌九阳真气鼓动,衣衫微微胀起,宛如皮囊充气,随后慢慢又瘪了下去。 白绫如蛇,倏然而至,迎上了他平平推出的双掌,恰好一掌一个,砰然作响,仿佛重锤敲鼓。 白绫微微一偏,似是滑了一下,沿着他的掌心滑了出去,然后倏的缩回,奇速无比,迅捷状宛如青蛙的舌信。 张无忌俊逸的脸庞微微涨红,忙将两掌下按,击向地面,“轰”的一响,声音沉闷,仿佛传自地底。。 他双掌离开,地上出现了两个深洞,黑幽幽的看不清深底,其状不像手掌所击,倒像是老鼠或者蛇所钻的洞。 “不错,不错!”林晓晴抚掌赞叹,刚才自己所施展是水云袖,其上所蕴内力,至阴至柔,文心阁丫头手打,却凝而不散,一旦有别的内力相碰,则会如火药爆炸,威力绝伦,这乾坤大挪移果然不凡。 赞叹两声,莲足微点,身形一晃,已到他跟前,探出两只纤纤素掌,印向他胸口。 张无忌自知身法远远不如,即使躲闪,也难逃开,最佳之法,只能是硬碰硬,便抬掌迎击。 林晓晴的素手小巧。 “砰”的一响,宛如两块木头相撞,张无忌身形踉跄,不住后退,脚下深陷,约有半尺,却一步比一步浅,最终走了六步,脸上的涨红已消散无遗。 林晓晴盈盈而立,风姿嫣然,清亮的眼神若有所思,微微笑道:“乾坤大挪移,……原来如此!” 乾坤大挪移的道理倒不复杂,只是颠倒与阴阳变化,以转化外力,但知易行难,修炼时艰难无比,练成之后,威力也自然不俗。 她们所习练的碧水诀,玄妙莫测,修炼起来,自然也艰难无比,似与乾坤大挪移不相上下,但因为有了萧月生的援助,她们方能一日千里,一马平川。 林晓晴刚才舍水云袖不用,直接运以碧水诀,瞬间将张无忌内力运行的路线探查清楚,在体内循线而行,已窥得其中奥妙,大有不过如此之感。 “好了,师妹,该见识的已经见识过了,莫再难为小兄弟了。”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呵呵笑道。 “好。”林晓晴盈盈笑答,回头对张无忌笑道:“小弟弟几日不见,功力大增,可喜可贺呢。” 张无忌苦笑一声,自己堂堂一轩昂男子,却打不过一个娇弱女子,实在不是什么增光之事。 “杨——逍——?!”众人身侧忽然传来说话声,听起来咬牙切齿,恨意无穷。 待众人转身,却见到两人缓缓掠来,步伐悠缓,速度却奇快无比,眨眼间来到众人跟前。 一人白衣胜雪,轻薄的白纱覆面,看不清面容,但其曼妙的身姿,已足以令人血脉贲张。 她身旁则是身穿缁衣的灭绝师太,手按剑柄,双目精芒闪烁,宛如冷电,死死盯着杨逍。 她亲手击杀纪晓芙,这笔帐却是记在了杨逍的身上,因为他的勾引,才让爱徒堕入魔道,不得不大义灭亲。 而自己首徒静玄,又差一点儿为其所杀,对杨逍的仇恨,滔滔如海,不共戴天。。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24章 俱伤 李若云面覆白纱,目光盈盈如水,自白纱上射出,投到萧月生身上,隐隐透出嗔意。 凭大师兄的修为,定是早已发现了灭绝师太的接近,却并不阻止,显然是成心看热闹。令她颇是不满。 “你这魔头还敢来此,莫非我不敢是你么?!”灭绝师太身形一动,一道寒光纵横与空,倚天剑出鞘,剑随身走,冲向杨逍。 “师太……”张无忌忙高声叫道。意欲制止。 灭绝师太却是充耳不闻,冷电闪烁的双眼紧紧盯着杨逍,身形如电,瞬间来至杨逍跟前,横剑削了过去。 杨逍身形一退,倏然荡开,飘逸如湖面上的荷叶,却已感觉到一片森森寒意,他定睛一看,哼道:“倚天剑!” 杨逍少年成名,桀骜自负,曾与灭绝师太的师兄孤鸿子约斗,他轻功高绝,孤鸿子剑不及出鞘,便已被击伤,夺了倚天剑,最终郁郁而终,多是被气死,灭绝师太对于明教的仇恨自此深种。 故剑重现。杨逍自是一眼认出,心下凛然,这柄剑的锋利,他深有体会,落在灭绝手里,实是如虎添翼。 “正是倚天剑,今日取你狗命!”灭绝师太横剑于前,冷冷瞪向杨逍,心中泛起了替师兄报仇的熊熊杀意。 “师太,前几日不时约好,咱们互不残杀,共击元廷么?”张无忌急忙摆手叫道,语气诚恳。 灭绝师太霍然转头,冷点射向张无忌,阴沉着脸,沉声喝道:“姓张的小子,滚一边去!……当日约好互不残杀,可他却杀我首徒,老身若再隐忍。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灭绝师太在张无忌身上曾栽了一个跟头,对于他,实无好感。当日自己赤手空拳,他仗着内力深厚,令自己猝不及防,但如及有倚天剑在手,不信他还能翻上天去! “静玄师姐她……?”张无忌心下一惊,他与外公及蝠王来此,便是想来救静玄,以释这段梁子。见到萧月生与两位姐姐,两女容光逼人,令他晕晕乎乎,便将此事忘了,此时想起,不由懊悔。 殷天正与韦一笑也不由微微色变。他们虽不惧六大门派,但若能止息干戈,却是再好不过。如今元人残暴,自己再窝里斗,岂不是让他们看笑话。 “静玄师姐没事,放心。”林晓晴嫣然一笑。 灭绝师太轻瞥了她一眼,怪她多嘴,林晓晴缩了缩香舌。她心存好意,不想见倒他们拼命。 “她的伤,若无温掌门出手,必无幸理,杨逍这个魔头成心杀人,虽未杀成,也容你不得!”灭绝师太冷冷哼道。 说罢,不待别人说话,剑芒爆闪,倚天剑已直刺杨逍,划破空气,发出嘶嘶之声。凌厉之极。 杨逍自腰间拿下折扇,轻轻一笑:“灭绝你等这一日已是很久了?本座就如你所愿!” 他折扇合起,如实棍棒。以扇骨轻敲倚天剑背。将其击偏,脚下一动,已出现在灭绝师太侧方,步法极妙,动作潇洒,自由一股风流倜傥。 灭绝师太的身法亦不俗,是、脱胎自桃花岛一脉的轻功已属绝顶,身形闪动,如附骨之蛆,紧贴着杨逍。 倚天剑芒摧斩无碍。杨逍唯有避其锋芒。折扇舒展,击其剑脊,颇具难度。 峨嵋一脉虽是女子,但所修习上的内功却偏于阳刚。尤其灭绝师太,需洗了峨嵋九阳功,一身深厚的内力,可谓纯正的阳刚内力,故得到了九阴真经。却无法修习九阴真经的心法,仅能学其它武功。 但与温玉冰切磋剑法,却令她获益匪浅,修为大进,有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豁然开朗之感。如今的剑法,更胜原来,杨逍应付起来,极为吃力。 两人正厮杀得激烈,自外面忽然飘来两人,是两名窈窕曼妙的女子,皆容光艳丽,没得逼人,正是萧月生的两位夫人贝锦仪与周芷若。 两女飘然而至萧月生身边,见到场中师父正与杨逍激斗,贝锦仪忙低声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萧月生轻轻一搂她的柳腰,混不顾周围有众人在旁,惹得她脸色羞红,忙轻轻一挣,明眸中透出薄嗔,却盈盈如春水,已是情动的模样。 她们与萧月生已是数日不见,小别胜新婚,乍见到他,便觉甜蜜无限,只是有外人在侧,却是做不出亲热的举动。 周芷若白了他一眼,她见机得快,先一步跨出,避开了他的大手,她脸皮又薄。 他不为己甚,松开了手,笑着摇了摇头。 赵敏目睹他们的行为,不由玉脸一沉,暗哼一声。极不舒服,恨不得上前骂他两句轻薄之徒。 林晓晴上前拉起了贝锦仪的手,低声将经过述说了一遍。 贝锦仪与周芷若抬头,见两人在场中打得极为激烈。杨逍的折扇只剩半截。终于还是被倚天剑斩断。 挥了两下,终于还是不顺手,杨逍呵呵一笑。叫道:“鹰王,借剑一用!” 他与韦一笑素有心病,一向不对付,自不会向他讨剑。 殷天正也看不过眼灭绝师太仗着宝剑之利,二话不说,抽出长剑,挥掌一送,恰好杨逍身形转到了这边,接住长剑。 这柄剑陪在殷天正身上,自然也非凡物,虽比倚天剑略有不如,却也不会被其如削豆腐般斩断。 杨逍武功极为渊博,刀法剑法,掌法腿法,以及奇门诸兵器,莫不精擅,可谓奇才。 他剑法施展开来,或轻灵,或沉凝,变化多端,繁复无比,一时之间,已将刚才的劣势扳回。两人棋逢对手,打得难分难解,让众人看得大呼过瘾。 张无忌站立难安,恨不得亲自上场,将两人分开,刀剑无眼,两人都有了火气。万一一个不小心,动辄有性命之忧。 只是他自忖此时上场,怕也会被灭绝师太顺手给杀了。且有二打一之嫌,她此时已是打疯了的,自己可不是对手。 他不由将目光投向了萧月生几人。 萧月生正低头与周芷若说话,她红晕微绽,羞中带嗔,说不出的秀丽动人。张无忌心头略感不舒服。便不再向萧月生求助,只能望向林晓晴与李若云。。 两女却正在跟贝锦仪说话,也没有望向这边。张无忌不由气闷不已。闷闷不乐。 小昭站在他身后,对他的神情看的清楚,猜得其心思,低声道:“公子,他们是故意的呢。” 张无忌也不是蠢人,只是单纯了一些。没有弯弯绕绕她心思,此时得小昭提醒,再次看去,果然发觉有异,他们竟然一点也不关心场中两人的生死,似乎毫不相关一般。 若是萧先生如此,尚情有可原,但芷若妹妹亦是如此,却太说不过去,难道,灭绝师太有杀手锏,必能杀得料杨左使?! 想到此处,张无忌心下大惊,杨左使是不悔妹妹的爹爹,是断不能有失的,不悔妹妹自小没了娘亲,若再失去了爹爹,怎么能受的了?! 想到此处,心如火焚,恨不得飞身而出,阻止他们。 “杨前辈,算了罢,大家罢了。”张无忌急忙叫道。 “呵呵……,非是在下不给张公子面子,使这个老尼姑不依不饶,避而不战,岂不让人笑话我圣教无人?!”杨逍手挥长剑。纵声长笑,状是轻松自如。 他笑声刚罢,便发出一声闷哼,却是身中一剑,趁着他说话之机,灭绝师太长剑蓦然加快,他躲闪不及,左臂被削去一块儿肉,鲜血淋漓,顺着肩膀而下。 “好狡诈的老尼姑!”杨逍怒骂,身形陡变,迎着倚天剑而上,剑尖刚要刺中右肩,左手已至,屈指一弹,击中剑脊。 “当”的一响,灭绝师太只觉长剑上传来一股大力,剑身震颤,几乎欲脱手而出。 “弹指神通!”灭绝师太冷哼一声,对于这一式武学,她自不会陌生,只是却并不精通。 弹指神通乃当初东邪黄药师的绝技之一,郭襄女侠身为他的外孙女,自是知晓,只是她当初年幼,内力尚浅,并未修习。 杨逍忍住左臂的疼痛,施展弹指神通,右手翻腕。剑光爆闪,仿佛一轮明月在他手中升起。 灭绝师太长剑来不及撤回,飞身疾退,已是晚了一步,肋下被削了一剑,僧袍裂了一道口子,忽地涌出鲜血。 “师父!”正在与萧月生低语的周芷若娇唤一声。身形一晃,已来至灭绝师太身边,伸手搀扶她。 “死不了!”灭绝师太沉脸冷喝,一把推开她的手。 “师太,今日暂且罢战,改日再决雌雄。”萧月生出来打圆场。抱着拳,温和笑道。 灭绝师太瞪了他一眼,默然不语,只是伸手疾点肋下诸穴,止住流血,倚天剑已然归鞘。。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25章 世子 对于此结果,灭绝师太心下大不满意。自己有倚天剑在手,得了九阴真经,却仍杀不了这个魔头,未能替师兄报仇,实在无能! 张无忌则替杨逍裹伤,抬头看了一眼周芷若,见她正心无旁骛的看着自己的师父,自怀中掏出了一直雪白晶莹的玉瓶,倒出一些膏状物,抹到了灭绝师太的伤口上。这一次,灭绝师太却并未拒绝。 他心下叹息。大感世事之变幻无常。当初一见时,他们还是;两小无猜的朋友。如今,她已嫁为人妇,眼中再也没有了自己,且隐隐还成了敌人,又酸又涩的感觉攫住了他,就难以自拔…… “杨逍,杨左使,好厉害的剑法!”韦一笑看着杨逍肩膀被缠上了一道布条,不由呵呵笑道。 “比你那逃跑用的轻功尚逊一筹!”杨逍毫不客气的反唇,将长剑递还给殷天正。笑道:“鹰王的宝剑需得再换一柄,改日杨某物色一把奉上。” 殷天正抚着白髯呵呵一笑,接过长剑,横到眼前,打量着剑身的残口,叹道:“这柄寒泉剑已是难得的上品宝剑,仍是这般不堪一击,倚天剑果然名不虚传!” 韦一笑与殷天正两人的目光俱落到了灭绝师太的腰间,倚天剑归入鞘中,只略微古朴一些,并不起眼。 周芷若臻首微抬,杏眸淡淡瞥了韦一笑一眼,随即收回。 韦一笑心下一凛,似乎自己的心思已被她猜到,隐隐带着警告之意。又转眼看了看林晓晴与林若云她们,无奈的叹气。她们是一伙儿的,自己遇到了克星,也只能息了盗剑的心思。 “萧先生,小子先行告辞……”张无忌感觉到了两方弥漫的火药气,只能无奈的离开。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小兄弟若是有暇,不妨常来在下的寒谷坐一坐。” 张无忌笑着点头,然后向灭绝师太她们一一见礼,随着殷天正他们缓缓离去。 “可惜了……”贝锦仪望着张无忌的身影,摇头叹息一声,这也是一位少年英杰,内力之强。当世罕见,除了水云派几人,怕是再也寻不到敌手,却与魔教的人沆瀣一气,自甘堕落。 “这位小兄弟可是前途无量呢!”萧月生拍拍贝锦仪的香肩,呵呵笑道。 见贝锦仪凤眸投来盈盈眼波,传来询问之意。萧月生转过头去,遥望着张无忌渐渐消失在树林外的身影,笑道:“若不出意外,下一次,咱们应该称他微张教主了。” “大哥时说,他……?”贝锦仪秀美的脸庞露出讶色,明眸圆睁,指着张无忌消失的方向。 萧月生点头,轻叹口气:“嗯,明教分崩离析,这次竟被人欺上门来,定会反省一番,群心思归啊,……而张小兄弟众望所归,即使不想当,也会被推上教主之位,……何况,他又修习了乾坤大挪移,乃历代教主之中,成就最高者。” 旁边的众人也听在耳中,灭绝师太冷哼了一声:“若真是这般,那到要看看,张五侠的公子,竟成了魔教的教主,瞧瞧张真人如何自处?” 众女也有些兴致大生,想看看究竟会如何。 “莫要瞎说,即使众人逼迫,张公子也不会同意的!”温玉冰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 在场的众人,能够这般与萧月生说话的,也唯有其师温玉冰了。她想来喜欢落他面子。 周芷若也略微点点头,同意温玉冰的说法。张无忌虽然温厚纯朴,但对于是非与大义,应该还是分辨得清楚的。 萧月生摇头微笑,不再多言,指了指车厢,道:“师父,咱们先行一步,后面的路程,应该平安无险了。” “这……”温玉冰略一迟疑,摇了摇头:“你们先走,我与师太同行。” 萧月生急忙点头答应,似是正等着她这句话,惹得温玉冰一番恼怒,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下已记上了这一笔,来日再算! 不过,众女之中,也唯有赵敏与他同行,其余诸女,仍要跟在温玉冰身边,恰合他意。 两人坐马车里,马蹄声带着节奏,颇是悦耳,淡淡的清香缭绕鼻端,沁人心脾。车厢内的气氛颇为微妙。 “人算不如天算。郡主娘娘。大有感触?”萧月生坐在榻上,手中轻晃着白玉杯,对坐在对面的赵敏笑道。语气不无挪揶。 赵敏紧绷着白玉似的脸。瞧也不瞧他一眼,仅是轻哼了一句,看向窗外的景色。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她如今确实领会更深。自己安排了几条计策,偏偏没有想到这一条。 “咱们这次去你的绿柳山庄。但愿你的那帮手下不太能干,没有安排什么鬼蜮伎俩……”萧月生淡淡说道。 “你莫要逼人太甚!”赵敏蓦然大怒,粉脸色变,怒气冲冲的瞪向他。明眸中似是熊熊火焰在燃烧。 “你看,又误会了我一番好意了?!”萧月生撞天屈般的神情,满脸的苦笑。 赵敏怒气冲冲的瞪他,倒也想听听他的狡辩。 “你派去的那些所谓高手,若是去对付我那几位师妹,岂不是自寻死路?……她们俩个虽然心软,却不会跟敌人客气,定是有去无回的,不如提前撤了这份心思。”萧月生缓缓而道,言辞恳切。 又是这一套说辞,赵敏没好气嗔视,撇了撇细腻如瓷的嘴角,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两人各自不再说话,车厢里一片安静………… 马车停下时,赵敏正躺在榻上,睡得正香。宛如海棠微绽。萧月生盘膝而坐,手中拿着一卷书,细细翻看,温故而知新。 黄昏时分,残阳西下,倦鸟归巢。 骏马缓缓停下,静静站在一座柳树林前,驻足观看不远处的山庄,那里正是绿柳山庄。 “郡主娘娘,到家了。”萧月生轻咳一声,微含震音。 赵敏睁开明眸,杏眼朦胧,揉了揉眼,坐了起来,乍一睁开眼看到他笑眯眯的脸庞,心头不由泛起一股古怪的感觉,复杂莫名,自己也弄不清楚,便冷着脸,轻哼了一声,不跟他说话,继续冷战。。 她一向自诩机智,但在萧月生面前,却总是束手束脚,仿佛一切手段皆成了可笑的小聪明,根本不起作用。令她大师恼怒。 “进去?”萧月生笑呵呵的问,对于她的小性子。倒也觉得有趣。 “随你!”赵敏哼了一声,整理着鬓发,仍不瞧他。 马车缓缓驶向吊桥,停了下来,赵敏盈盈跨出车厢,朝楼上的人摆摆手:“是我,开门!” 上头警戒的人看清是赵敏,登时大喜,忙有人进去报讯,吊桥缓缓落下,马车进入。 两人尚未进入绿柳山庄的大厅,里面迎出一位魁梧轩昂的男子,身着锦袍,头上戴着金冠,闪闪发光。双目精芒闪闪,显然内功也有几分火候,透着精明干练之色。 他身后跟着五名红衣番僧。目观眉,眉观心,个个气度沉凝,步履从容,修为不凡。 见得赵敏,他哈哈大笑:“妹子,你可算回来了!” 听赵敏上前叫他哥哥,萧月生便知,这个男子便是汝阳王世子王保保了,不由打量了一眼。暗自点头,将门虎子,倒也不凡。 “这位先生是……?”王保保拍了拍赵敏的肩膀,转头望向萧月生,见他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气度飘逸,且身无武器,又不像会武功的,不由疑惑的望向赵敏。 “他是水云派的大弟子,萧南秋。”赵敏瞥了萧月生一眼,仍带着恼怒的语气介绍。 只是此时的情形,两人倒像是闹别扭的情侣,王保保瞧了一眼,不由呵呵笑道:“原来是萧先生,幸会,幸会!” 萧月生虽然看上去年纪尚轻,但眉宇之间,却蕴着成熟与沧桑,很难让人将他当作年轻人看待。且气度飘逸,人们总会不自觉的用“先生”二字称之。 萧月生暗自转折念头,脸上却温和一笑:“世子客气了。” 几人进得客厅。端上茶茗,慢慢开口说话。 “妹子,听说这次遇到了一个厉害人物,闯进了庄里,损失了不少人手。究竟是谁做的?”王保保放下华丽的茶盏,望向赵敏。 他是接到飞讯,庄里有了变故,郡主被人掳去,方才急忙赶至,已派出了人手追踪,没想到还是没有消息,妹子却自己回来了,显然是这位萧先生救得人。 也怨不得他猜错,赵敏与萧月生二人的情形,实在不想是仇家,故他未往这上面想。。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26章 借刀 赵敏没有对他打眼色,不给他暗示。听其问话,冷哼一声:“是一个小毛贼,只会欺负女人!” 萧月生无奈苦笑。这比指桑骂槐还要直接,自己除非是傻子,怎么能听不出来,却又不屑与她一个女人对骂,只能权当未听到。 “哪个小毛贼这般厉害,我倒是想知道。”王保保呵呵笑道,眼中却是精芒一闪。那些人乃是王府的精锐之士,若是在战场上,足可以一当十,却被人这般轻易杀死,委实可恨。 “日后再告诉哥哥。”赵敏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我先去换件衣裳。” 说罢,袅袅而去,只留下了萧月生与王保保。 如今罪魁祸首便在眼前,却是不能说与兄长听,若是再次发难,不但于事无补,反而给了他杀人的借口。她看得出来,姓萧的是求之不得呢,对于蒙古人,他敌意甚深。 王保保与萧月生随意说话,委婉的打听他的家世,与寻常的兄长关心妹妹无异。 武林中事,一向由赵敏打理。他跟在父亲汝阳王身边,对于水云派并未听说,还以为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派。 妹妹舍那些王侯公子不要,偏偏看中这般一个家世寻常的男子。且相貌平常,足可见此人必有傲人之处,心下极为好奇,一直旁敲侧击,迂回曲折的探索。 萧月生活得悠久,见识广博。加之当初商场上练就的口才,与人说话,自是轻松自如。见鬼说鬼话,几句话的功夫,王保保便觉此人的不凡。心下赞叹妹妹的眼光。 只是有一条,却是不合他心意。此人竟是汉人,汉人的地位,在元一朝,比后世的清朝还要不如。自己的妹子金枝玉叶,岂能下嫁于一个汉人,仅是父王那一关,便不可能通过。 心思万转,脸上却不动声色。两人言谈甚健。 萧月生心下一转,忽然来了一个主意,言谈的方向转向玄学。 观看了一番王保保的面相,手相,检其十岁至今几件重大的事情娓娓道出,如数家珍。无一差错。 这番话,顿令王保保将其视为天人。 此时,赵敏已换了一身白衣袅袅而出,白衣胜雪,人比花娇。 王保保此时却已顾不得看妹妹,拉了拉椅子,*近萧月生,语气恳切的问道:“那依先生之见,我大元国将如何?” 萧月生本是一边细细品茗,一边抚着黑亮的八字胡,一派悠然之色,乍听到此话,脸色不由一变,沉默不语。 赵敏刚刚出来,不知他们所谈何为。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坐在萧月生身边,看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王保保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盯着萧月生的脸庞,观其脸色变化。 萧月生摇了摇头,轻啜了一口茶茗,抬头看了他一眼,微露苦笑,摇了摇头:“此乃天机,在下不敢轻泄。” “先生……”王保保急忙叫道,转头卡没了一眼赵敏,冲她使了个眼色。显然是要妹子施展美人计。 赵敏白了哥哥一眼,闭嘴不言,只是冷笑一声,细腻的嘴角微耸,望向萧月生的目光带着嘲讽。 萧月生似是受不住她的激将法,重重放下茶盏,哼道:“好,在下豁出去了,且略略一说。” 王保保大喜,忙用力点头。向妹子投去了一道赞赏,自己的妹妹果然聪慧过人。 飞身他轻易信人,实是萧月生所言,太过神异,即使自己的妹妹相告也不可能,有些事,仅有自己知晓,别人根本不知,妹妹更不可能知晓,这位萧先生能通晓过去未来,他已深信不疑。 萧月生紧蹙着眉头,语气沉凝,缓缓而道:“大元已是走到了尽头。当初杀劫太重,必不长久。” “胡说!”王保保沉声怒喝,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萧月生苦笑,拿起茶茗。淡淡品了一口,摇了摇头:“运数如此,人力想要改变,难比登天。” 赵敏的脸色也变得难看,毕竟她是元朝的郡主,对于朝廷忠心无比,听到效忠的朝廷会有如此下场,自是不舒服。 王保保脸色变换,忽阴忽晴,锐利的眼睛精芒闪闪,抬头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神色悠然,云淡风轻,心下迟疑,究竟是否听信。 他见识过不少所谓的神算子,常常语不惊人死不休,然后让对方不知不觉入其毂中,无力自拔。这种伎俩,他已见得多了,故萧月生这番话一出,令他不由警觉之念大起。 见其脸色,萧月生已隐隐猜得他的所思所想,并不说破,仅是淡然一笑,低头品茗。再不说话。 赵敏在温府待过一段儿时间,再回到王府时,感觉自己是井底之蛙。故也弄来了一些好茶。此时萧月生所品,倒也能入得他口。 一盏茶喝完,萧月生仍不说话。王保保低头思索,赵敏则把玩着茶盏,慢慢转动,眸子里眼光迷离,似是若有所思。 大厅悄然无声。静静寂寂,唯有兽炉升起的袅袅熏香,令厅内被清香缭绕。 “午膳时间到了?”萧月生放下空空的茶盏,望向赵敏。 赵敏迷离的目光缓缓凝聚。聚集到他身上。随即恍然,斜睨了他一眼:“这里菜肴疏陋,能入得了你的尊口?” “呵呵,凑合着对付一顿。”萧月生不以为意,后期了脸皮,呵呵笑道。 王保保也自激烈的矛盾中挣扎出来,目光坚定,脸色重新变得精明坚决,长笑一声:“今日得逢先生,幸何如哉,……好,咱们去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他笑声豪爽洪亮,隐隐透出其先祖之风,皆因一直呆在父亲身边,常受熏陶之故。 萧月生也不由长笑一声,豪气四溢:“好好,在下就舍命陪君子,今日不醉不归,也不运功压制酒性,喝个痛快!” 赵敏命人摆上酒席,然后下去亲自吩咐,萧月生的胃口挑剔,她也大约知道,他喜欢吃那些,不想吃那些。 王府的下人们手脚麻利,很快,一席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已摆上。。 王保保特意让人将绿柳山庄的好酒呈上来,欲要将萧月生灌醉,他坚信酒后吐真言。 萧月生喝着这些酒,宛如喝水无异,转眼之间,两坛极品美酒已是喝光,他行若无事,王保保已是微醺。 两人喝得极猛,用大碗盛酒,碗碗见底,若非王保保天赋超人,早已喝得趴下。 赵敏也颇有酒量,却并未参与进来,仅是拿着一碗酒,慢慢品尝,动作优雅,仿佛品茗一般,冷眼旁观哥哥与姓萧的拼酒,酒至半酣,王保保仍是神志清醒,只是舌头已不太灵活。 萧月生出去一趟,方便之后,再回来时,脸上爬上了几丝红晕。神情也变得恍惚朦胧起来,似是被风一吹,酒劲上涌,压制不住。 “萧……萧先生……”王保保上前拍着他的肩膀,亲热的嘿嘿笑了两声,努力指挥着舌头:”你所说……的……天……天机,究竟……是不……是真的?!” “千……千真万确!”萧月生似是没有醉,眼睛微眯,神情沉静,只是舌头略有些僵直。 赵敏却看出,他是在努力控制自己,显然已是醉了。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那……那是否有破解之法?”王保保眯缝着眼睛,喷着酒气,凑到他身前,锦袍已沾到桌边的酒渍而不自觉。 萧月生用力摇头,大声道:“天发杀机,人力自是难犯!” “哦——?”王保保登时眼神一黯,他本以为,既能说出,应会指点明路的。 萧月生再次端正了坐姿,抚上黑亮的八字胡,摇了摇头,缓缓长叹道:“时间没有永世不变的东西,朝代更迭,宛如日升日落,谁也无力改变,……但稍微延长国运,在下不才,略知皮毛。呵呵……” “哦——!”王保保精神一振,似乎也没了醉意,忙问:“可否请教?” “不可说,不可说。呵呵……”萧月生摇着头,呵呵笑道,令赵敏恨得牙根发痒。 “来,接着上酒!”王保保大声吆喝。 又是两坛美酒下去。两人都变成了关公。 “朱元璋……,朱元璋……,乃是下一个真龙天子。”萧月生醉眼朦胧,舌头反而不那般僵硬,说话清楚,淡淡而笑,只是眼神有些飘逸而已。 萧月生说完此句,便轰然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朱……元……璋……”王保保双目炯炯,再无醉意,低声沉吟。 赵敏命人将萧月生搀起,小心扶走,临走出大厅,转身望了大哥一眼,欲言又止。 她本想说,这个姓萧的诡计多端,不可尽信其话,但知道此时大哥听不进去,说了也白说。。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27章 沧澜 “这几位天师与真人,可都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可是欲见一面而不能啊——!”沈三姐将瑶琴抱起,起身将琴放至朱栏旁的长椅上,然后优雅的坐回玉墩,自罗袖中拿出丝帕,拭了拭玉手,微微感叹。 诸女点头,自失一笑。 她们虽然艺名远扬,临安城内无人不知,甚至整个江南,亦是闻名遐迩,但论及地位,仍旧一伎人罢了,对那些傲立于世俗之上的人物,也是可望而不可及。 “沈姨娘,他们真的那么难见吗?”。杨若男有些好奇的眨着明亮的双眸,正要拿牌的玉手停了下来,娇声问道。 “若男,他们这些神仙人物整日里专致于修炼,不理俗务,即使是本门的弟子们,怕也是难得见他们一面,更何况寻常百姓?”谢晓兰温声回答。 她这些年来虽一直隐匿踪迹,毕竟是身在江湖,对于这类事情,一推测便可知晓。 “那皇亲国戚、宗族权贵们,每次知道三位真人要来觐见天子,都使尽浑身解数,拼尽全力,要请真人们赐下道符,以驱邪呈祥,据说功效非凡,灵验无比!……若能是能请到几位真人为他们做斋醮,那更是了不得大喜事!” 沈三姐漫声说道,伸出纤纤玉手,自玉桌中央拈起一张精美的纸牌,上绘山水明画,正是黄山之景,浮云缥缈,似欲破画而出。 其余人也开始摸牌,动作娴熟优雅,非是一日之功,每日歇息一阵儿,疲劳尽去之后,众人便开始玩上几局纸牌,聊以娱乐。 这一个月,几乎每天如此,已成了习惯,一边喝着观澜山庄的极品香茶,一边漫无边际的聊天,一边打牌,热闹融洽,宛如一家人,这种温馨的感觉,令她们深深的陶醉。 “不会,他们这么难见?”杨若男菱形的小嘴微张,有些惊讶的望着众女,见她们肯定的神情,有些不信的娇声道:“我每年都会见到他们啊,他们都是和蔼可亲,哪有高不可攀啊?!” 接着挥了挥手,将掩在杏黄罗衫中的雪白皓腕露出,腕上一只墨绿的玉镯,将她的玉腕衬得越发雪白晶莹,宛如象牙,她抖了抖皓腕,将玉镯晃了晃,娇声道:“……呐,这个辟邪玉镯,就是张天师送给若男的,漂亮?不少字” 众女都转开目光,玉脸板起,颇是严肃,故意不去看那玉镯,也不搭理杨若男,个个忙着摸牌,似是无暇他故。 “咯咯……”杨若男不由咯咯娇笑起来,小手拉着身旁顾冷琴的玉臂,摇了摇,撒娇笑道:“好姨娘,我错了还不成嘛——?!” 众女的玉容不由化冰为水,乌云散尽,皆是扑哧一笑,没好气的瞪了杨若男一眼。 “杨若男,不许再在我们面前炫耀你干爹了!”崔雪语鼓着眼睛,瞪向杨若男,狠狠说道。 论辈份,崔雪语是姨娘,便她与杨若男的年龄相近,脾气也相投,皆为活泼爱闹之流,平日里两人里联在一起,玩闹得很厉害 “是是,一定不再炫耀我的干爹了!”杨若男乖巧的点头,大眼眨了眨,无人不爱,接着歪着头,笑道:“可是,张天师杨真人刘真人他们真的很容易见呐!” “哼哼,小若男,你还以为你干爹还是寻常人呐?!”崔雪语哼了两声,狠狠的摸起玉桌上的纸牌,雪白的面庞满是不忿。…。 “嘻嘻,那倒也是!”杨若男菱形小嘴微咧,嘻嘻笑着点头。 她又伸出藕臂,晃了晃皓腕上的墨绿玉镯,玉镯沉敛,却隐隐有光华在其中流转,一看即非凡物。 杨若男晃着藕臂,眯着眼睛,变成两弯新月,望向远方,似是看到了什么,娇声而道:“每年干爹都会带我去龙虎山啦,阁皂山啦,茅山啦,还有许多名山大川,每座山上都有好玩的地方!” 杨若男与她们已是极熟,感情不浅,才会露出这般小女儿状的真性情,若在外人面前,却难露出这般幼稚的一面儿,仿佛小孩子有了好玩的玩具,不在别的小孩儿面前炫耀一番,心痒难耐。 见她们投来愤怒的眼神,杨若男不敢再说,忙闭上樱唇,否则,定难招架众位姨娘的搔痒手。 “谢姐姐,待你嫁过去了,将来去游山逛水时,一定得捎带着我们,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什么高山呢!”崔雪语恶狠狠的望向浅笑嫣然的谢晓兰,语气带着威胁,迫她必须答应。 “好啊,一定带上你们!”谢晓兰螓首轻点,星眸扫过众女,抿嘴一笑,回应眼睛瞪得大大的崔雪语。 被她们开惯了玩笑,如今的她,不会如开始时那般羞涩,一说到未来的丈夫,便有些面红耳跳,羞涩不堪,如今虽也羞涩,却已能练习得镇定自如,强抑红晕,不让它出现在自己精致如瓷的脸上。 “不过,谢姐姐,姐夫这次邀来这么些大人物,可算是给你涨了脸面了!”崔雪语停止了摸牌,两手紧握于饱满的脸前,娇美的脸上满是羡慕的表情,大声感叹。 杨若男正黛眉微蹙,紧盯着手中的纸牌,玉齿微咬着樱唇,雪白的玉齿将她的樱唇映得越发红润娇嫩,一看便知运气不佳,没摸到什么好牌,听到崔雪语的感叹,登时黛眉舒展,烦恼抛之身后,娇笑道:“雪语姨娘说得太对了!” 杨若男的心性可不像其父杨过那般,反而更像小龙女多一些,心无挂碍,如同澄澈的湖面,白云大雁自天空掠过,虽留映像于湖面,物过却即逝,不留滞于物。 见众女明眸如水,皆注于己身,杨若男没再敢卖关子,否则逃不了她们的搔痒手,娇声说道:“干爹虽然看来亲切,心底却是高傲得,素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也不喜欢热闹,这次为了晓兰妈妈请来这么多的客人,这可是前所未有呢!” 看到众女齐聚过来似笑非笑的目光,谢晓兰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羞涩,精致如瓷的脸上涌上两团红晕,在雪白莹白的脸颊上显得更加娇艳绝伦,有股惊心动魄的美态。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太阳终于落入西山,天地间被夜色涌满,周围不可见物,所幸天上的月亮灿如烂银,皎皎无暇,将清辉遍洒人间。 距临安城三五十里的官道,松林翳翳郁郁,虽是冬天,仍旧带着盎然的绿意与生机,与周围树林的苍枯迥然有异。 这片松树林却正是当初萧月生与张清云师徒几人相遇之处,其异相自是与萧月生脱不开干系。 夜色苍茫的树林中,微微晃动的火光若隐若现,却是林中有一处篝火在熊熊燃烧,火旁围座四人,皆佩着长剑,气度不俗。 熊熊火光映照下,可见到四匹膘肥体壮的黄骠骏马拴在他们身旁的树上,也能够感受到温暖。…。 笼头的缰绳放得很长,松垮垮的系在松树上,任它们自由的啃着地下的青草,这个季节,能够吃到如此鲜嫩的青草,它们虽是牲畜,却也不时欢快着打着响鼻儿,在空幽的树林中显得颇是响亮。 围坐于篝火旁,被熊熊火光映得面色通红的四人两位年长,两位年轻,三男一女。 两年长者一位容貌俊逸,虽已届中年,却清须飘拂,风采飘逸,在火光下正拿着一段儿木头仔细打量。 另一位年长老坐于他身旁,相貌普通,略显几分呆板,只是眸子偶尔一转,精芒闪烁,在火光下更显明亮异常,显然身怀不俗的内功。 坐于他们对面的两名年青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美丽,仿佛一对璧人,只是两人眉目间颇为相肖,稍一注意,便会猜得,他们是一对兄妹。 “掌门,您老究竟在看什么呐?”那英俊的青年男子将脚边的一块儿木柴添到篝火中,抬头问对面俊逸的中年男子。 俊逸的中年男子抬了抬眼,随即又低下头,不搭理他,仍旧对着火光研究手中一段儿树木,入鬓的剑眉紧皱,似是遇到什么疑难,苦思不得其解。 那年轻男子也不生气,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向身旁坐着的妹妹摊了摊手,英俊的面庞在火光下显和是生机勃勃。 那美丽的少女一身绿衫,身形窈窕婀娜,抿嘴笑了笑,火光下显得越发娇艳的脸庞却给人沉静之感,瞟了一眼对面的父亲,温声道:“掌门,莫非那块木头有什么古怪?” 他们口中的掌门清亮的目光自木头上移开,抬头望向对面的女儿,点点头:“很古怪!玉珠你看看。” 说罢,轻轻一送,那块前臂长短的木头顿时穿过篝火上空,飞向端坐着的美丽沉静的少女。 少女玉珠微一抬手,皓腕露出衣袖,一抹雪白闪过,轻盈的接住了有她玉腿粗的松木。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绝不会无的放矢,这段松木定是有古怪,顾不得松脂粘手,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身旁坐着的英俊青年颇是好奇的探头,也想看看有什么古怪,另一位有些呆板的中年人仍旧不声不响的拨弄着篝火,令其烧得更旺一些,对他们的说话不甚感兴趣。 “玉明,别挡着光,妨碍你妹妹!”那俊逸中年男子隔着篝火瞪了瞪眼,冲着自己的儿子哼了一声。 欧阳玉明也不生气,斜探的身子收了回来,撇了撇嘴,胳膊一伸,指了指他父亲,有些不服气的哼道:“不就是一块儿木头,还能古怪到哪儿去?!……这是我刚才顺手拾来的,就在掌门你坐的地方!” 那俊逸的中年男子并非寻常人,是建康府沧澜派的掌门。 沧澜派并非什么名门大派,规模甚少,势力所极,也只是一府之地罢了,但建康府是繁华之地,能在那里扎下根来,也非易事,却因他之祖父乃少林俗家弟子,若没有这一层关系在,凭沧澜派的人丁单薄,怕是早被人拔起。 身边坐着的,是他怕师弟齐祖平,时任沧澜派的护派长老,权力仅在掌门之下,对面端坐的俊男美女,却是他的儿子与女儿,欧阳玉明,欧阳玉珠。 只是他严肃规定,在外面,必须称他为掌门,不许叫爹爹,太不肃重,只有在家里时,才能叫自己爹爹。 “嗯,确实有古怪,这段树干好像是被人以内力震断的,刚中带柔,……其人内力很可怕!”欧阳玉珠缓缓说道。…。 她专注的目光慢慢离开了手中的松木,光洁的额头在火光下微微闪亮,露出一层薄薄的汗珠,美丽沉静的面庞此时一片郑重,透着严肃,自然的带着淡淡的威严。 “哦——?”身旁坐着的欧阳玉明惊讶的望过来,伸手夺过那段木头,迎着火光看了起来。 欧阳玉明天资绝顶,武学知识颇为丰富,又有妹妹指出其中关窍,自是看得明白,抬头说道:“还真是古怪!……不错,一半硬生生压扁,一半是被阴劲震碎,……此人定是一位外家高手,却已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由外入内,是不是传说中的阳极阴生?” “你倒还有些眼力!”他的父亲欧阳有思点点头,虽然语气不太温和,脸上却颇有嘉许之意。 他们所得的一段松木,却是当初西域金刚门觉音和尚追杀清微剑派掌门张清云师徒时所留,张清云狼狈躲闪,觉音僧一掌下去,击不中张清云,一些松树却受殃及。 “你说是在这里找得的?”欧阳有思忽然自木头堆成的矮墩上站了起来,眼睛扫视着脚下。 “嚇嚇,有脚印!”他俊逸的脸上顿显笑容,指了指脚下。 在他所指的位置,几只深可盈寸的大脚印宛然在目,只是刚才他们没有在意,篝火又没生起来,而火生起之后,又坐在上面,自是没有发觉。 这亦是当初觉音运足功力,使出烈阳掌时所留,若非此处被他打断几棵松树,让出空地,欧阳有思他们亦没有地方生篝火取暖休息。 。 。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28章 天相 这一日,萧月生到紫山上的竹庐中练丹,由柳清泉相陪。 他在练丹,柳清泉则坐在他身边打坐,以磨炼她的性子,增强其性功的修为,否则,她心性佻脱,而功力增长太快,不但无益,反而很有可能反噬其身。 经过七日之功,炉开丹出,柳清泉大声欢呼,终于解脱了,一直呆呆坐在竹庐之内,即使庐内清幽泌人,却也是一种折磨。 此时,月上中天,已是深夜,天空繁星闪烁,他们迈步出了竹庐,一边仰头望天,一边向前走。 此处极高,仿佛伸手即可摘下满天繁星。 萧月生忽然停下脚步,负手望天,怔然不语,陡峭的双眉蹙了起来。 “师兄,怎么了?”柳清泉站在他身边,穿着一身湖绿色的罗衫,在夜风中飘飘如仙。 月光照着她的脸庞,轮廓分明,她的侧面优美动人,明眸闪闪发光,堪比天上的群星。 萧月生摇了摇头,不想说话,仰头望天,一直呆呆看着某处,双眼深邃得无边无限,令柳清泉看得怔怔发呆,无法移开明眸。 “呵呵……,呵呵……”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将柳清泉惊醒,急忙转开目光,只觉自己脸颊发烫,不由有些心虚,怕被大师兄看到。 没听到柳清泉好奇的发问,萧月生有些奇怪,转头看去。柳清泉清澈的目光急忙转开,仿佛不敢与他地目光相触。 萧月生动了动眉头,摇了摇头,女人心,海底针,这个五师妹不知道又起了什么心思。 “师兄,怎么了?”柳清泉以发问来掩饰自己的心慌。急急问道。 “嗯,为兄终于可以放下心了。”萧月生负手在突出的岩石上走了两步。笑容满面。 萧月生的竹庐倚山望崖,他们所站的位置,乃突出山崖外的一块儿巨大山石上,下面是深不可测的山涧,远处是绵绵地群山,罡风呼啸,隐隐如兽吼。 “师兄。别吞吞吐吐的,急死人了,快说,到底什么事啊!”柳清泉渐渐恢复过来,嘟着淡粉色地嫩唇,娇哼道。 “不可说,不可说……”萧月生呵呵一笑,身形一晃。已是出现在十丈之外,随即再次一闪,已是踪影不见。 柳清泉大急,忙点莲足,施展轻功,如浮光掠影般追了上去。紧跟着他回到了寒谷的寒烟阁。 “快去睡,跟过来干嘛?!”萧月生站在寒烟阁的玉阶前,转身对跟屁虫般的柳清泉笑道。 “你若是不说,我就不走了!”柳清泉嘟着嘴唇,愤愤的瞪着他,嫌他吊人胃口。 “你呀,……没什么大事,只是观了观天相,天下大吉而已。”萧月生苦笑着摊了摊手。 “……真的?!”柳清泉半信半疑,明眸一转不转的盯着他地眼。似要看出其话真假。 “千真万确。为兄何曾骗人?!”萧月生哼了一句。 “嘻嘻,没想到。师兄你倒还是个忧国忧民的人呢!”柳清泉娇笑了一声,身形纵起,如一只彩蝶,翩翩而去,直接掠过寒湖,出了寒谷,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蓄满月光的湖水中,倒映出她优美曼妙的身影。 萧月生再次抬头望了一眼夜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心下满是喜悦,刚才对师妹所说,算是真话,却又不尽。 对于星相之术,萧月生颇有涉猎,所谓一法通,万法通,有其他的神算之术相辅,学其它玄学,自然事半功倍,且他的头脑已非寻常人可比,不可以常理忖之。 他夜观天空,代表朱元璋的那颗星已是殒灭,张无忌地星像却冉冉而起,光灿夺目,隐隐已具帝相。 如此看来,王保保已然得手,朱元璋已死,天下已非原本的天下,通往了另一处路。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只是觉得颇为期待,不知未来究竟会变得如何。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宋青书自从回到武当,像是变了另一个人,话语少了许多,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练功上。 以前,他虽然练功不懈,但谈不上刻苦,只是被人逼着练而已,他是武当派宋远桥的儿子,不出意外,将来是要接掌武当派的,所以必须严格要求,武功必须超过同侪,方能接掌武当,领袖群伦。。 但这一回,他练起功来,却是不要命一般,若不是几位师叔逼着他休息,他会不眠不休地呆在练武场上,疯狂的挥剑,演练剑法。 这一日,宋远桥几人呆在演武厅的一边,坐在厅角的椅子上,喝着茶茗,不时看一眼厅内另一边的宋青书。 宋青书正在练剑,却是其威力奇强的绕指柔剑法。 剑光霍霍,他面如盖了一层红布,脖子上微青的血管贲起,粗声喘息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咝咝”的剑啸声,大汗涔涔而下,将青石地面打湿了好大一块儿。 看上去,他摇摇欲坠,马上便要倒下,却依然不肯停下来,俊目中射出坚凝的光芒,紧咬着牙,似乎要将牙咬碎。 “青书这样,太过反常。”莫声谷放下茶盏,摇了摇头,似是不以为然。 “他这是受了刺激……”宋远桥摇头笑了笑,神色蔼然,一片轻松,显然未当成一回事。 “唔……,是因为萧先生。”俞岱岩恍然,转头再次打量了一眼宋青书,摇头苦笑:“只是即使这般练功,想要一雪前耻,怕也是希望渺茫啊……” 众人皆露出一丝苦笑,齐齐摇了摇头,拿起茶茗,轻啜了一口。 他们自然明白,如萧月生那样地武功,仅靠苦练,实难望其项背,而且,宋青书虽然资质极佳,而且武当绝学又是天下顶尖地武功,他若苦练不辍,将来终究会成为顶尖的高手。 只是也仅是顶尖地高手罢了,离天下第一还差得远,仅仅是张无忌,怕也比不过,更比不过水云派的几位仙女,更遑论萧先生了。 这般一想,青书还真是不幸呢,同辈中有如此多的惊才绝艳人物,夺去了他本来的光芒。 “有人激励他上进,这本是好事,怕就怕青书被怨气迷了眼,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俞莲舟冷冷开口,他一向甚少说话,但言则必中,皆受师兄弟们所重视。 “为兄也有些担心……”宋远桥抚着清髯,望向宋青书,轻轻一叹,缓缓说道:“青书一直呆在山上,顺风顺水惯了,没历过什么挫折,心胸自然不够宽阔,就怕他承受不住……” 众人默然不语。 半晌,张松溪说道:“大师兄不必过于担心,青书这孩子虽然性子浮了些,但还能识得大体,不会做出什么事。” “但愿……”宋远桥轻叹了一声,知道师弟这是安慰自己罢了,自己的孩子,他自是颇为了解,说他识大体,却有些抬举他了。 “锵啷”一声响,将众人惊醒,忙循声望去,却是宋青书正缓缓倒下,宛如抽去了筋骨,长剑已跌出一丈处远。 他只觉黑暗宛如潮水般涌来,将自己吞没,将要失去知觉之际,眼前出现了萧月生那张笑吟吟的脸庞…… 对于萧月生,宋青书实在恨如骨髓,他不仅夺过了自己的心上人,更令自己在群雄面前丢脸,名望大损,被天下人耻笑。 报仇,报仇!这个念头不断的在脑海中翻涌,令他疯狂的练功,浑不顾自己的身体,恨不能马上练成绝世神功,将那个姓萧的打趴在地,在周芷若面前向自己求饶。 那时,若是周芷若后悔,自己倒可以考虑考虑…… 宋青书自是不知,自己的小命已握在萧月生手中,体内已潜伏着他的真气,生死仅在他一念之间。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华山派士气大跌,已故的掌门鲜于通,令他们颜面尽失,被天下人所指,感觉抬不起头来,罕有弟子们再下山。 没了掌门,派内辈份最尊者,便是高老者与矮老者。 两人一向联手,不论是对一人还是对百人,皆是联手以对,二人的武功极强,联手可堪抵挡住昆仑派的何太冲与班淑娴夫妇。 鲜于通心胸狭窄,身为掌门期间,大力排挤异己,将对自己掌门之位有威胁之人皆暗中除去,他诡计多端,旁人不知。 如今,华山派忽然没有了能够担当掌门之人,与鲜于通同辈的弟子,皆是平庸之辈。 于是高老者与矮老者两人决定,在下一代弟子当中遴选,武功最强者,若是德行端正,便可成为华山派的掌门! 。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29章 打斗 萧月生回到了寒烟阁,在自己的卧室里停了一下,有转身走了出来,来到隔壁左首的屋子,推门而入。 这间屋子布置素雅,已淡绿色为基调,辅以月白相衬,勃勃生机中透出一股温馨,极为宜人。 床榻之上,纱幔轻荡,传出一句问话:“大哥,回来了?” 声音柔和悦耳,正是周芷若的嗓音。 “还没睡?”萧月生转身关上房门,抬脚走了过去,钻进了轻纱幔帐之中。 周芷若身着月白色的丝袍,懒懒*着一个玉色长枕,纤纤素手上拿着一本书,帐顶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长发披散下来,如瀑布般散在香肩上,本就乌黑发亮,与月白的丝袍相衬,更显得黑白分明,闪闪发光。 她的脸庞白皙光洁,仿佛一张白玉雕成。在夜明珠的珠辉下越发显得温润。 见到萧月生进来,她微微一笑,并不甚热情。 萧月生看得奇怪,这可是与她平日里不符,周芷若虽然矜持,尤其在外人面前,更不会有丝毫亲人的举动,唯恐受别人笑,但见到自己时,再怎么掩饰,也难掩饰住心中的喜悦。 这一次,自己却并没有发觉这汹涌的喜悦,反而是淡淡的冷漠,即使怪异。 “怎么了,不舒服?”萧月生问了一个甚是罕见的问题,伸手探上她光洁的额头。 周芷若微一偏头,躲过他的大手,明眸不去望他,只是看着自己手上的书。仿佛书上有一朵美丽的花朵一般。 萧月生一揽衣摆,转身坐到榻上,贴着她香软的身子而坐,温润的目光笼罩她的玉脸,一瞬不瞬。 这般仔细的观瞧。周芷若生得更美。她是那种极为耐看的容貌,每一个部位皆是精致无比。仿佛是被精心雕琢一般,无一不美。令人怦然心动,越看越是无法自拔。 若是往常,被他这般不眨眼的盯瞧,她会承受不住,绯红涌上杏腮。羞不可抑,然后明眸狠狠回瞪他一眼,羞中带着薄嗔。 此时她的脸颊虽也酡红,目光却仍盯在书上,不瞧他一眼,仿佛没有看到他,玉脸紧绷,显然是不高兴了。 萧月生偏了偏头,微微一笑:“好了,夫人,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嘛,莫要自己生闷气。” 周芷若微抿诱人的樱唇,紧闭嘴巴,一言不发,状如雕像。 “夫人……”萧月生倒是来了兴致,伸手一揽她的香肩,摇了摇,呵呵笑道:“若是不说,为夫可要走喽……” “……走,走!”周芷若娇哼一声,用力一扭身子,似欲挣开他的手,冷冷说道:“我这里不想呆,就去师姐那里,师姐那里不想呆,就去你那几位师妹那里,反正你的去处多得很!” 萧月生一怔,忽然恍然,明白了她究竟为何生气。 “呵呵……,原来如此!”萧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弯腰脱下靴子,抬脚上了榻,与周芷若并肩而坐,搂着他的香肩,倏然伸颈,大嘴在她粉嫩的樱唇上亲了一口。 周芷若扥是如被电噬。身子一僵,随即忙扭过脸去,脸颊惊人的红艳,娇艳欲滴,灿若鲜花怒放。 “不是要走吗,干甚还要来招惹我?!”周芷若香软的身子蓦的扭动,放下书,伸手去推他。 “我的夫人原来是吃醋啊,哈哈……”萧月生一把圈住了她的身子,束住了香臂,哈哈大笑,顺势压了下去。 接下去,便是被浪翻滚,一室春光,不足为外人道也。 风雨初歇,已是深夜。 萧月生垫高了枕头,半躺半坐在床头,左手拿着一只白玉杯,右手则搂着周芷若,胳膊绕过她的雪颈,大手捂在她饱满结实的淑乳上,指尖夹着粉红樱桃。 周芷若明眸似睁非睁,似闭非闭,微眯的睫毛间,流光溢彩,波光荡漾,极为勾人。 慵懒的围在丈夫怀中,周芷若一脸春色,酡红娇艳,仿佛乍出香浴一般,容光四射。 萧月生轻抿了一口雪里梅,摇了摇头,深深叹息一声:“芷若,即使你们吃醋,为夫也不能疏远了师妹她们,在我心中,她们与你们一般重要,不分轩轾。” 周芷若微眯的明眸挣开,瞧了丈夫一眼,点点头:“嗯。” 随即,她翻了个身,趴倒他胸膛上,也轻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不应该胡乱吃醋,可有时候根本由不得自己……” 萧月生点点头,心下无奈,自己纵然功力通神,面对如此情形,却也是束手无策,自己绝不可能因为怕夫人们吃醋而冷淡师妹们。 况且,他心中也隐藏着一种想法,只是不能宣之于口。只是在暗暗的进行。 对于贝锦仪与周芷若,他心怀愧疚,自是对她们极好,伸手掖了掖她的被角,抽身而出,一边披上睡袍,笑道:“若不是你脸皮薄,便让你师姐过来,咱们一起睡,何必让我这么麻烦?!” 周芷若微侧身子,目光流转,轻嗔的瞪他一眼。 与师姐睡在一起,以前在峨嵋派时经常为之,只是再加上丈夫,自己便感觉羞涩,浑身不自在。 偶尔,在萧月生的坚持下,她本着纵容他胡闹的心情,也顺从他的意愿,三人睡在一张榻上,颇不习惯。 萧月生离开这张床,悄悄来到贝锦仪的房间,这边的声音,她定能听到,也定会等着他。 西湖附近的临湖居已然建好。 这一次,临湖居乃萧月生亲自设计,江南风格。小桥流水,悠远迂回,树本掩映。 其位置与上一个临湖居一般无二,也是在一片树林中,被树本遮挡着。站在临湖居的观潮台上,棵纵览西湖风光,丝竹之声随风而来,若有若无,飘渺如仙乐。 六大门派西征结束,峨嵋派众人已平安回来,萧月生便将赵敏放了回去。陪着夫人们开始游山玩水,无忧无虑,甚是令人羡慕。 每次一人,这是萧月生一向的习惯。这一次,陪着周芷若,来到了临湖居,带着她来参观。。 周芷若赞叹不已,不断抚摸着周围的山石与树木花草。明眸泛光,满是兴奋。 一想到这般美丽的地方,会是自己的,她的心便是一阵兴奋。站在此处,既安静无人打扰,又能享受西湖美景,有兴致时,便可以到西湖上玩耍,实在是再美妙不过。 花了半天,将临湖居细细观赏了个遍,二人到了西湖上,登上那艘月白的画舫。 此时已是黄昏。残阳夕照,整个天地被染上一层桔红,变得柔和而瑰丽,西湖如锦。 两人坐在画舫的船头,躺椅微晃。萧月生手执一柄鱼竿,身体微微晃动,手却端稳异常。一动不动,令身侧的周芷若不由暗笑。看他的模样,甚是受罪,真是何苦来哉,他的鱼竿又没有鱼钩! 周芷若一身葱绿的罗衫,秀发披肩。一幅婚前的打扮,此时容光更盛,委实惹人注目。 周围画舫艘艘,着实不少。这个时候,正是人们开始了夜晚生活的时段,比起白天来更加热闹。 “大哥,你看!”周芷若忽然自躺椅上坐起身,指了指前方的湖面。脸庞被残阳斜照,白里透红,更加美丽。 萧月生懒懒睁开眼,打量了一下,摇头感叹:“现在的人,真是无聊之极,又打起来了!” “这两个姑娘生得极美!”周芷若斜睨了他一眼,微微笑道。 “嗯,仅比夫人你差了一点儿!”萧月生应付起来也不差,呵呵一笑,惹得周芷若抿嘴娇笑,眼角露出喜悦。 不管她是如何的淡雅如仙,矜持端庄。听到心上人这般夸赞,也无法保持原状。 两人说话间,蓦的传来一阵轰然喝彩。 在他们画舫不远处,娇叱声响起,盖过了众人地喝彩,画舫渐渐涌了过来。围成一个大圈,将他们的画舫围在其中。 萧月生的这艘画舫高大,坐在躺椅上,别的画舫挡不住视线,能够看到不远处的打斗。 那是两个戴着面纱的少女,身子窈窕,姿态曼妙,如同舞蹈,虽然看不到容貌,却也会认为是绝顶美女。 她们脸上的面纱极薄,却是挡不住周芷若的目光,发觉两女皆是绝色,甚是罕见。 更令众人轰然喝彩的是她们的轻功,几片两个巴掌大小的薄木片浮在湖面上,她们每次轻踏木片,身形便纵起,在空中打斗。气歇下落,再次踏上一块木片,再次纵起。 这般轻功,委实高妙,即使周围画舫中的武林高手,见到如此轻功,也忍不住高声喝彩。 两人在空中挥剑如练,叮当作响,刀剑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招式如同狂风骤雨,周围旁观之人自忖,若是自己遇到了,也唯有束手待毙一途,根本无法抵挡。 如此高绝的武功,年纪如此之轻,竟没有听说过,实在令人诧异。 “难道,她们是水云派的弟子?”人群中有人高声喝道。惹得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那说话之人,被人们找了出来,是一位身形高瘦的剑客,面容清癯,约有四十来岁,腰间长剑古朴,似是一柄宝剑,观其神态,双目精芒隐隐,太阳穴鼓起,似是一位高手。 “原来是中鲁一剑孙大侠!”周围有人拱手招呼。 中鲁一剑孙春芳抱拳回礼,他虽不是武林中绝顶高手,却也是一流的剑客,一手萧萧落木剑法,超凡脱俗,罕逢敌手。 “不知孙大侠所说的水云派,究竟是何门何派?”有人问道,声音谦卑,似颇为惭愧自己的无知一般。 “水云派嘛……”孙春芳抚髯而笑。 “她们的心法极妙。”周芷若打量着两人的打斗,赞叹了一声。。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30章 插手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二女的轻功超凡脱俗,定是有绝妙的心法相配合,否则,即使内力再深厚,也难施展出来。 “水云派嘛……”孙春芳抚着长髯,似是微微沉吟,慢慢思索,在众人的催促之下,开口缓缓说道:“说起水云派,大家应该是知晓。……那位娶了峨嵋派两位掌座弟子的萧南秋,便是水云派的大弟子!” 周芷若扭头,朝萧月生抿嘴一笑。 萧月生摇头苦笑,没想到自己成名竟是因此。不是自己武功,而是因为自己的夫人们,倒是有趣。 “原来是他!”周围众人纷纷叫嚷,似乎对萧南秋这个名字极熟。当初的大婚,在武林中可是一段盛传不息的佳话。 “难道她们便是那两位萧夫人不成?”有人颇是敏锐,急忙叫道。 孙春芳抚髯摇头:“不是,不是,……那两位萧夫人,在下有幸一见,却不是她们!” 众人纷纷露出以获得表情,目光透出怀疑,因为这两个正在打斗的女子皆蒙着面,看不清容貌,孙春芳又怎么能断定,她们不是峨嵋派的贝锦仪与周芷若两位女侠呢?! “她们二人实战的武功,并不是峨嵋派的剑法!”孙春芳抚髯微微而笑,缓缓说道。 众人恍然大悟,果然如此,峨嵋派的剑法,他们之中也有人见识过,凌厉异常,却是不是她们二人打斗所使剑法。 “不是峨嵋剑法,她们使的,难道是水云派的剑法不成?!”有人不由高声叫道。惹得众人急忙观看,欲一瞧水云派剑法的奥妙。 萧月生呵呵一笑,瞧了瞧周芷若。 周芷若已是抿嘴微笑,这帮人还真是有眼无珠,若是施展的是水云派的剑法,早就胜负已分,如何能等得了他们的品评?! “你们这些人,莫要在此聒噪,快快滚开!”一声娇叱声蓦然响起,在众人耳边炸响,震得众人气血浮动,眼光星光闪烁。 声音听上去虽是柔软腻人,其中却蕴着爆炸般的力量,令人不敢消受。众人不由大哗,有些惊异此女的胆大妄为,竟做出如此犯众怒之事。 循声望去,却是那位身穿淡粉色罗衫的少女,她正飘身空中,长剑挥动,宛如一团绽放的梨花。剑光霍霍,耀眼生辉,令人不敢直视。 另一位身着淡青色落山的少女皓腕一抖,剑身微颤,仿佛数条金蛇吐信,直迎了上去。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当当作响,清脆而响亮。两人身在空中,直到落下,踏上水面上的木片,再次升起,长剑一直在不断的交击,声音连绵不绝,一声紧挨一声,显出二女出剑之速。 众人多都是些识时务者,虽然心下不满,但见到如此精妙的剑法,却是不敢多言,若是顶撞的她,将此剑法在自己身上施展,怕是招架不住,徒惹人笑。 “这两位女侠,有事好好商量。何必要动刀动枪,拼个你死我活?!……这般凶相,实在不雅!”一道清朗的声音蓦然在众人耳边响起,平和端凝,却又带着一股慵懒的意味。 众人抬头转目,想看看何人这般大胆,却又找不到说话之人,此声音仿佛来自天际,自四面八方而至,渺无根源。 正在打斗的两女双目一凝,在空中对视一眼,即使隔着面纱,仍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 她们是识货之人,仅这一手传音之法,便是对内力的精妙运用,此人必是内功深湛之辈。 周芷若回头,冲着萧月生抿嘴一笑,她自是听出丈夫的声音,难得他有管闲事的兴致。 刀剑相击,两女的身形反震,各自在空中盘旋一周,身姿矫健如鹰,缓缓落下,踏到木片上,轻如飘羽。 然后莲足一点,落到了旁边一艘小小的画舫上,两人隔着一丈远对立,俏生生的站在船头,衣裾被风吹得款款而动。 “何方高人,烦请现身一见!”那身穿淡粉色罗衫的少女倒执长剑,抱拳向萧月生的方向望来躬身说道。 虽然听不到声音的具体来源,但两人的内功心法颇为奇妙,能够隐隐察觉声音的方向。 萧月生慢慢收起了鱼竿,坐直了身子,呵呵笑道:“在下萧南秋。……两位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武,太过惊世骇俗了些,切磋武功,还是寻一处安静之地!” 此话旁人却是听不到,唯在两女的耳边响起,平和悠缓,宛如沿着风平浪静的海面传至。 “萧南秋……”二女微一沉吟,细细思索这个名字,目光蓦然一亮,刚才瞧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她们嫌其聒噪,但却听入耳中,萧南秋这个名字,不就是刚才所说的水云派的大弟子嘛。 只是他的话,老气横秋的紧,令她们听着甚是不舒服。她们皆是一代天骄,在门派中被宠惯了的,最听不得别人的说教。 不由心下白了他一眼,本想一见的心思,也淡了下去,娇哼一声,闭嘴不言。 “大哥,你好像得罪人了呢。”周芷若抿嘴笑道,萧月生刚才的传音入密自不会瞒她。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萧月生颇是感慨的叹了口气,摇头笑道。 周芷若白了他一眼。他明显是那人家寻开心,随意教训别人,又不是人家的长辈,人家岂能听得入耳?! 见人家不理会,萧月生也不再多言,抚了抚两抹八字胡,摇了摇头,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不理会便不理会罢。 “这两个小娘子,身段儿可真够劲的!”萧月生耳力非凡,听到周围有人低声嘀咕。 “哪个在那胡说八道?!”淡粉罗衫的少女豁然转头,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娇声怒叱。 她长剑一抖,面上白纱飘荡,无风自动,未曾蒙着的明眸绽出亮晶晶的光芒,如一柄长剑扫来扫去。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噤若寒蝉。没想到这个少女如此大的脾气,她的武功高明,不惹为妙。 “谁,有胆子说,没胆子承认,还是不是男人呀?!”她声音娇软,吴侬软语,柔腻动人,似是"qing ren"的撒娇一般。。 萧月生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四师妹,两人说话颇有几分相似。只是自己师妹的杀伤力更大了几分。 那少女握剑的玉手越来越紧,心下气恼异常,刚才被人平白说了两句,却不见头尾,令她极为不喜。 此时,又有人乱嚼舌头,自是撞到了她枪口上,况且,她已听出,说话之人的武功低微,是个软柿子,可以放心的捏一捏。 “是在下夸赞女侠两句,呵呵……”一艘布置得颇为花俏的画舫上站出一个男子,中等个子,身形单薄消瘦,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一看即知是酒色过度所致。 少女目光一凝,宛如寒剑出鞘,亮得刺眼,那中年男子不由微眯眼睛,不敢直视。 她动了动长剑,指着他,娇声叱道:“哼哼,你这臭男人,哪里是夸赞,分明是轻薄。……吃我一剑!” 说罢,莲足一点,身形倏然飞起,飘向对面,长剑横空,划出一道匹练。身剑合一,凌空刺向那中年男子。 那男子惊慌失措,急忙转身,钻进了画舫之中,身形颇为灵活,丝毫不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样。 “住手!”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随即一道淡绿色的身影飞向天空,横栏在她身前,却是与她交手的那绿衫少女。 “多事!”那淡粉少女怒叱一声,身形蓦的加快,显然再次催运了内力,长剑寒光更盛。 两人长剑相交,清鸣声袅袅不绝,余韵悠悠,仿佛瑶琴。 “这两把剑都是宝剑?”周芷若侧头看了丈夫一眼,盈盈问道。 萧月生点头,打量着着两柄剑,忽然兴趣大生。 他目光锐利,隔着很远,已能发觉。这两柄剑颇为相似,长度相同,剑锷处的暗纹亦隐隐相似,两把剑应是颇有渊源。 两人身形落回原来的画舫,淡粉衣衫的少女娇声喝道:“姓柳的,你让开,我要杀了那个登徒子!” “他罪不致死,不可滥杀无辜!”淡绿罗衫的少女淡淡说道。声音清冷,似是不含感情。 “这个臭男人,也说你了呐,快快让我杀了他!”淡粉罗衫的少女跺了跺莲足,似是撒娇一般。 “在我跟前,容不得你滥杀无辜。”那淡绿罗衫少女轻轻摇头,淡淡说道。 那淡粉少女跺着莲足,长剑一指,娇声叱道:“好啊,你就是喜欢与我作对,……看招!” 说罢,两人又打了起来,当当声颇为悦耳,寒光闪烁,剑影漫天,在阳光下甚是瑰丽。 两人打着打着,便开始施展了身法,一艘一艘画舫的乱窜,纵来纵去,将周围的画舫当成了战场,惹得人们急忙躲闪,如避蛇蝎,委实二人的剑光太过凌厉,沾到身上,危及性命。 当她们纵到萧月生的画舫上时,两人也装作与旁人一样,忙跑回了画舫里不出来。 二女打出了火气,顾不得旁人,瞥见周芷若业戴着面纱,仅是掠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两人招式精妙,气脉悠长,转眼之间,半个时辰过去。两人翻天入地,打个不停,却仍没有力竭之兆。 “着!”那淡粉罗衫的少女忽然发出一声娇笑,一道寒光自她左手射出,飞向正呆呆怔立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却正是刚才说话之人,两女仅过了这艘画舫几次,开始时,他尚是胆战心惊,怕那戴着面纱的少女趁机来杀自己,但经过数次,没有动静,好像不再理会自己。胆子变大了起来,色迷心窍之下,索性不再躲闪起来,站在一边,贪婪的观赏着两女的优美的身姿,忘了危险。 寒光一闪而过,瞬间到了他眼间。他惊得手足冰冷,僵硬难动,脑海一片空白,死亡的恐惧攫住了他。 “当”的轻响,金铁交鸣之声,随即“笃”的轻响,刚才那道寒光坠落与甲板上,陷于其中两寸深,却是一枚飞燕镖。 两女倏然分开,望向插入甲板的飞燕镖,心下各自惊异。 “又是谁在捣乱?!”那淡粉色少女气急败坏的娇喝,周围观战的众人噤若寒蝉,有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又不敢行动,生怕惹起什么误会。 他们都看出,这个声音娇媚的少女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离得远点儿为妙。 “这位小妹妹,是我。”周芷若抬了抬藕臂,白玉似的手招了招。她生怕对方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忙出声招呼。 “是你……”那淡粉色罗衫少女转过头,细细打量着周芷若。 两艘画舫隔着仅有十来丈,她俏生生的立在船头,清亮的目光,转来转去,扫视着周芷若。 周芷若一身淡绿罗莎,剪裁合度,做工精细,一看即知不时寻常人家穿得起的衣衫。 脸上遮着一块儿薄如蝉翼的白纱,端坐在椅中,自由一股优雅端庄的风韵,令那少女实在难起恶念。 那淡绿罗衫的少女则打量着飞燕镖,目光在周围逡巡,似是寻找某物,她想知道,周芷若是拿什么东西打落了这柄飞燕镖,对于此镖的威力,她可是领教过,此镖以独特的手法发出,路线飘忽,速度奇快,几乎难以避过。 只是寻了半响,却并未寻到什么东西,只发现了一棵枣核,落在飞燕镖旁,极易让人忽略过去。 那淡粉罗衫少女娇躯一纵,轻盈的掠过湖面,落至萧月生的画舫上,妙目盈盈,仔细盯着周芷若看,目光在萧月生的脸上一掠而过。他的相貌实在是平常。。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31章 真容 对此待遇,萧月生已是习以为常,脸上持着温和的微笑,目光温润,淡淡望着她。 “这位姐姐,为何要帮那个登徒子啊?!”穿着淡粉罗衫的少女歪了歪头,明眸圆睁,盯着周芷若。 周芷若在贝锦仪身边是师妹,但在外人面前,却是端庄淑雅,颇具大家风范,伸出纤纤素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说话,嫣然一笑,道:“那般登徒子,杀了他,不嫌脏了妹妹的手么?!” 那少女噗嗤一笑,盈盈坐到了周芷若的对面,点头娇声笑道:“那倒也是,那个臭男人,真会弄脏了我的手!” 此时那身着淡绿罗衫的少女也飘落到他们跟前,她的目光却是停留在萧月生身上,不似一般女子那样的羞涩矜持,只是淡淡的打量,无喜无厌,不像是看一个人,而是看一件物品。 她怀疑刚才击落飞燕镖的是那枚枣核,若是如此,那这位女子的功力可是高深莫测,这般一个女子,温柔的坐在一个男人身边,那这个男人定非寻常人,说不定,刚才说话的便是此人。 “这位女侠,请坐。”萧月生迎上她的目光,轻轻颔首示意,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圆椅。 绿衣少女淡淡点头,没有说话,依言坐了下来,与淡粉少女并肩而坐,两女对视一眼,皆转过头去,显然不甚友好。 “刚才是先生?”绿衣少女乍一坐下,瞥了一眼身旁的对手,转头对萧月生淡淡问道。 “哦——?”萧月生抬头望她,看了两眼,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呵呵……。是在下多管闲事了。” “先生好功力。”绿衣少女淡淡说道,明眸转动,在他脸上掠来掠去,似是他脸上有一朵花一般。 萧月生抚着八字胡,呵呵一笑:“女侠谬赞,愧不敢当。” 周芷若在一边瞥了丈夫一眼,送出一记白眼,似是嫌他吓谦虚,虚伪过甚。 那穿着淡粉罗衫的少女明眸转动,清亮的目光掠了过来,细细打量了他几眼,似是不太相信,那个功力吓人的高手,便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极易忽略过去的男子。 看他的年纪,应该看见甚轻,即使功力深厚,怕是也深不到哪里去,难道刚才是自己错觉?! “你便是那个萧……萧南秋?!”淡粉衣衫的少女歪着脑袋,打量着他,娇声问道。 “不才正是萧南秋!”萧月生抚胡点头,他能够看到粉衣少女严重的失望,不由失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世人皆知此理,却总是习惯性的去这般做。 粉衣少女确实大为失望,在见到萧月生之前,心下还一直蠢蠢欲动。娶得了峨嵋派的两个掌座弟子,照理来说,定是胜潘安逾宋玉般的风流人物,是定要见识以下的。 所谓见面不如闻名,正是她心中所想,没想到艳福无边的那个萧南秋,竟是一幅毫不起眼的相貌,着实奇怪! 她心中思忖,目光便不由呆呆注于萧月生脸上,毫无顾忌的观瞧,甚是大胆。 “咳咳!”一声娇脆的清咳声响起,却是周芷若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丈夫,心下不甚舒服,干咳提醒。 粉衣少女只觉身边如响玉磐,顿时反应过来,心头微微一震,忙转开目光,清亮的目光游移,不敢与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相触,也不敢去看周芷若。 萧月生暗自发笑,周芷若虽然看上去端庄淑雅,却仍难免女儿家的小心思。 “水云派的萧南秋?”绿衣少女明眸盯向他。 萧月生点头,呵呵笑道:“正是水云派。” “那这一位,想必是你的夫人,峨眉派的女侠喽,不知是贝女侠还是周女侠?”粉衣少女双目放光,盯向周芷若,显然,她对于峨眉派更感兴趣。 “我姓周。”周芷若抿嘴微笑。 “哈,那一定是周芷若周女侠喽!……快拿下面纱,让我瞧瞧,人家都说你貌美无双呐。”粉衣少女忙道,一幅恨不得探手上前,抓下他脸上棉纱的模样。 周芷若抿嘴一笑,瞥了丈夫一眼,似是问他的意见。 萧月生摇头苦笑,却冲周芷若点点头,若是一个男人,提出这般无礼的要求,他自是断然拒绝,不过,对方是一个少女,却大可不必计较。 “好,那你也揭下面纱,咱们坦诚相见,如何?”周芷若见到丈夫首肯,心下一定,向粉衣少女嫣然笑道。 “好啊。”粉衣少女忙点头,抬手将面纱揭下,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是一张娇媚入骨的脸,明眸皓齿,樱桃小口,红润鲜嫩。明眸转动,顾盼之间,如同一层光华蕴于其中,在其中流转,勾魂摄魄。 周芷若迅速瞥了丈夫一眼,见他只是瞧了一眼,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心下大放,不由笑道:“好貌美的小姑娘!” “周姐姐果然貌美无双呐!”粉衣少女娇声回答,打量着周芷若的玉脸,目光露出赞叹之色。 “姐姐可当不起貌美无双这四个字。”周芷若抿嘴一笑,风致嫣然。 “当得起,当得起!”粉红少女忙用力点头,随即转身望向绿衣少女,娇哼了一声:“姓柳的,这下你可翘不起尾巴了!” 绿衣少女淡淡瞧了她一眼,不理睬她。伸手揭下面纱,动作轻盈优雅,露出了一张宜喜宜嗔的玉脸。 修眉挺鼻,丹凤双眸,檀口不大不小,每一个器官皆是恰到好处,完美而和谐,只是神情冷漠,没有什么表情,令人难以亲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32章 挑战 她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神情自若,淡淡微笑,温润的目光并无什么波动,不由心下暗赞。 对于自己容貌,她素来自信,故一向不以真容示人,免得令他们目瞪口呆,无法自持,惹来麻烦。 能够面对自己,从容以对,不失态者,其定力实在不同凡俗。 她却不知,脸上一层薄薄的面纱,对于萧月生而言,形同虚设,根本无法阻拦其目光,他早已看到她的模样,自不会惊异,且他周围的女子,个个国色天香,不输于她,对于美色,萧月生的免疫力极强。 “果然是一个美人儿!”周芷若不由抿嘴微笑,娇声赞叹,眼角月光瞥了丈夫一眼:“是,大哥?!” 萧月生拿起旁边矮几上的白玉杯,轻抿了一口碧芜酿,微眯着眼睛,点点头,笑道:“两位女侠姿容不俗,不知师出何门?” 粉衣少女微瞥他一眼,娇哼一声:“临行前,师父曾有交待,不能随意报出家门的!” “哦——?”萧月生对于这位不理睬自己的娇媚美人兴趣大生,呵呵笑问:“这却是为何?” “嗯……,我们的门派是不屡凡尘的!”粉衣少女娇声哼道,挺了挺茁怒挺拔的胸脯,面露自豪。 绿衣少女微睨她一眼,并没有出言讽刺。 “那说来听听,看看我们是否听说过。”周芷若嫣然笑道,瞥了丈夫一眼。 “那……”粉衣少女有些为难,迟疑了一下,对于周芷若的端庄淑雅,她实在难以拒绝,轻跺莲足,娇声道:“好!……我乃飘花轩门下三代弟子,我叫陈紫芝。” “陈……紫……芝……”周芷若微一咀嚼,不由点头,笑道:“妹妹人美,名字也这般好!” 粉衣少女登时眉开眼笑,看她这般天真烂漫的模样,周芷若倒不好意思再套她的话,转头望向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抱拳淡淡说道:“清风阁,柳凌波。” 萧月生暗自思忖,这两个门派,还真的没有听说,怕是在武林当中,听其名号者甚罕,否则,以她们如此心法,很难寂寂无名。 周芷若望向丈夫,见他摇头,知道也没听说过这两个门派,不由笑道:“淡泊名利,着实令人佩服呢。” 陈紫芝与柳凌波皆露出不好意思之色,萧月生虽未用读心术神通,却也看出,定是别有隐情。 “那两位妹妹为何打起来了?”周芷若对这两个少女颇为喜欢,想做一次鲁仲连。 “我们正在比武呢!”粉衣少女陈紫芝娇笑道。 “比武?”周芷若望了望二女。 “是啊,我们两个门派,每代弟子隔几年都要比一比的。”陈紫芝用力点了点臻首,娇声回答。 “这是为何?” “嗯……,这是个大秘密哟,不能说的!”陈紫芝娇声说道,臻首轻轻摇了摇,娇媚入骨的脸庞露出歉然之色。 萧月生读心术神通运转,瞬间知晓了事情的究竟,不由微微一笑,这件事倒也有意思。 “那便算了,……如何,分出胜负没有啊?”周芷若不为己甚,没有继续追问。 陈紫芝臻首微摇,瞪了柳凌波一眼,轻撅樱唇,娇哼道:“我一定会打败她的!” “彼此!”柳凌波瞥她一眼,淡淡说道。 很显然,两人如今是不分胜负。 柳凌波忽然望向周芷若,淡淡说道:“周女侠,素闻峨嵋剑法高妙精绝,今日得见,小女子自不量力,想要讨教几招。” 她虽神色淡然,眼眸深处却蕴着渴望,心中甚是急切。 她对于武学极为痴迷,为其所吸引,故能够摒弃一切俗念,专注于武道,在清风阁众弟子当中脱颖而出,代表清风阁与飘花轩决斗。 峨嵋派剑法精妙卓绝,当世数一数二,这乃世人公认,她们清风阁与飘花轩虽一向自傲,文心阁丫头手打,却不失公正,自身的轻功绝顶,但论及剑法,却算不上天下无敌。 与高手过招,胜过自己苦修数年,如此难得的机会,柳凌波自然不想放过。 “我——?”周芷若微讶,抬头见到柳凌波的神色,有些了然,她并非对自己有敌意,而是纯粹的想切磋武学。 转头望了一眼丈夫,征询他的意见。 萧月生点头,他也想看看,这个清风阁到底是什么路数,武学究竟如何。 “姓柳的,你真真是不自量力呢!”粉衣少女陈紫芝娇哼一声,甚是恼怒,嘟着诱人的樱唇,重重跺了跺脚。 柳凌波颇是紧张,对于她的恼怒,听而不闻,清亮的目光盯着周芷若的美目。 “切磋一下也好。”周芷若嫣然一笑,盈盈起身,将身上的雪裘披风摘下,放到椅子上,盈盈迈步,来到了甲板上空旷的地方。 周围的人们已经缓缓散去,热闹不再,他们也清醒过来,这两个女人实在不好惹,刚才那个差点儿丢命,与热闹相比,还是性命更重要! 柳凌波随之起身,玉手按在剑柄,随着莲足轻移,剑已缓缓出鞘,无声无息。 周芷若立定转身,对横剑与胸前的柳凌波笑道:“柳妹子,咱们就简单的比划两下罢。” 柳凌波缓缓点头,面色凝重,清亮的目光凝聚成一线,盯着周芷若的香肩。 周芷若嫣然一笑,风姿万千,长剑缓缓自鞘内拔出,一泓清水微微颤动,也是一柄难得的宝剑。 ****** 这是萧月生所赠,其质与李若云她们的相同,皆是削金断玉如同斩泥的利刃,是他亲自所锻制。 “柳妹妹当心,我这柄剑颇是锋利。”周芷若微微笑道,长剑横于胸前,纤纤葱指自剑身抹过,剑身仿佛清亮了几分。 柳凌波凝重的点点头,目光自剑身上离开,重新放在她肩膀上,一言不发。 “柳妹妹先出招罢。”周芷若轻轻拈剑,如同拈着一根绣花针,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柳凌波冷淡的玉容一片凝重,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对方随意的一站,剑微一横,却将各自角度封死,几乎难以攻击,心下更是重视了几分。。 听到周芷若的话,她吸了口气,点点头:“……有僭!” 剑身一颤,挽出一朵剑花,剑速却极慢,缓缓刺向周至托左侧,剑花罩向她左侧各个大穴。 萧月生在一旁点点头,柳凌波这一式使得神气完足,虽说不上精妙,却已极见功力,非是苦练,断难达到。 最是难得的是,她能使得这般慢,寻常高手很难使出。 周芷若心下也是暗赞一声,顿起了怜才之念,她如此年轻,剑法的基本功竟达如此老练的地步,可见平日里定是刻苦之极,能够这般勤勉,在这般漂亮的女子身上,委实难得。 “小心了。”周芷若皓腕一震,长剑刺出。 皓腕的震力传自剑身,长剑顿时变得柔韧如蛇,胡乱扭动,剑尖颤抖的幅度极大,很难断定其方向。 这一式,比之柳凌波的剑花,更坚难几筹,不仅是技巧的运用,更是功力的深湛,两者缺一不可。 “当”的一响,两柄长剑交鸣声,周芷若的剑尖与对方的剑尖相撞,丝毫不差。 粉衣少女陈紫芝眼眸圆睁,小嘴微张,一副惊讶的模样,没有想到,这位周姐姐的剑法竟高明到如此境地。 两人剑尖相触,柳凌波只觉一道内力自剑上传来,直接冲过胳膊,半边身子一麻,几乎没有了知觉。 她心下骇异,忙运功疏解身体的酥麻,勉强一扭娇躯,长剑换到了左手,顺势刺了出去,又是一朵剑花,此刚才却是迅速了许多。 周芷若微微一笑,这个柳姑娘还是太过要强,刚才若是退两步,便可化解掉自己剑上迸射的内力。 不过,她能顺其自然,灵活变化,剑术天赋却也不凡,顺手一颤,挽出一朵剑花,与柳凌波相仿。 两剑再次相交,锵然作响,柳凌波终于承受不住,脚下轻盈一跃,身形纵起,如同一只灵燕,身在空中,长剑洒下一片剑光,罩向周芷若,剑势凌厉非常。 周芷若微一摇头,她们的轻功固然出色,但身在空中出剑,却并不可取,失去了变化之机。 她顺势一剑刺去,不疾不徐,似是随意的刺出一剑。 柳凌波身形一乱,忙不迭的变招,身形微扭,平平横移一尺,飘然落地,横剑于右侧大腿,挡住了周芷若的长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33章 再起 “哈!姓柳的,你差得远呢!”陈紫芝拍手称快,娇声叫道,喜笑颜开,似乎是自己打败了对方。 柳凌波也觉察到了自己与对方剑法的差距,同样的招式,自己与对方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心下不由微生沮丧。 自己所有的精力与时间全用在了练剑上,终日苦练不辍,不以为苦,反以为乐,却终比不过对方,难不成,自己资质太差,还是峨嵋派强大若斯?! 面对挡来的长剑,周芷若皓腕一压,剑尖微挑,柳凌波顿觉一股大力自剑上涌来,长剑几乎要脱手飞出。 这一剑周芷若没运内力,仅使的是一股巧劲,顺水推舟一般。 柳凌波脚下一点,身形纵出,随着长剑跨出两步,卸去剑上的力道,随即脚尖一旋,长剑划出半圆,削向周芷若。 见她仍是这般随机应变,化不利为有利,周芷若暗中点头,长剑一挑,斜斜击中她剑身,又是借力打力。 柳凌波踉跄了一步,努力稳住身形,刚要出剑,只觉颈间一阵冰寒,便知自己脖子上被架上了宝剑。 周芷若缓缓将宝剑收回,嫣然一笑:“柳妹妹的轻功极好,剑法却差了一些。” “嘻嘻,周姐姐,我刚好与姓柳的相反,咱们也比比罢。”陈紫芝在一旁跃跃欲试,娇声嚷道。 “你也想凑热闹?“周芷若笑道,正欲归鞘的宝剑停了下来,点了点臻首:“也成,咱们比比看。” 柳凌波收剑归鞘,站在一旁,玉容已恢复无喜无怒,目光专注,想从旁边看清楚峨嵋派的剑法究竟高明在何处。 “看剑!“陈紫芝娇叱一声,身形窜出,身在空中,长剑出鞘,仿佛一道白虹经天,划出一道弧线,刺向周芷若。 周芷若摇头苦笑,也不知这两个姑娘为何总喜欢在空中出招,即使轻功高妙,也应避免如此,随便一个暗器,便可将她们射落,委实太过凶险了一些。 想到这里,她忽然起了告诫她们一番的心思,陈紫芝对自己的亲近,今她感觉亲切。 纤纤葱指雪白晶莹,将右侧的小耳坠拿下,微屈中指,扣在大摇指上,晶莹剔透的耳坠被指力射出。 “嗤”的一声轻啸,身在空中,正运气凝力的陈紫芝只觉身体一滞,随之一麻,失去了知觉,好像这副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一般,再也无法指挥得动。 “啊!”她惊叫一声,手舞足蹈,颇是滑稽,自空中坠了下来。 眼见着要砰然落地,身体忽然一缓,却是周芷若身形一闪,出现在她身边,素手搭上了的腰间,如一片羽毛缓缓飘落于地。 柳凌波只觉自己眼前一花,周女侠便已换了位置,心下不由凛然,看来,自己的轻功也是相差颇远! 陈紫芝甫一踏地,顿觉身体一松,再次恢复了控制,内力缓缓提起,在体内运行一周,血气通畅,没有什么异样。 见她迷茫的明眸望向自己,周芷若嫣然一笑,伸出雪白的玉手,摊开掌心,笑了笑:“刚才我出了暗器。” 那枚耳坠宛然出观在她掌心,与其雪白的玉手混成一色,难分彼此。 “周姐姐,你耍赖,说好要比剑的!”陈紫芝嘟起诱人的樱唇,娇声反对,恨恨地瞪着她。 “好好,是我的错,”周芷若抿嘴微笑,摇了摇头:“……不过,姐姐可要提醒你,不要轻易的跃起,人在空中,转圜变化的余地极小,很易为人所趁!” “可……我们厉害的招式,全都是要跳起来施展的呀!”陈紫芝歪着脑袋,想了想,娇声回答。 周芷若不由苦笑,望向丈夫,她实在说不出口,直言她们她剑法不够高明,这可是犯大忌的事。 周芷若见丈夫摇了摇头,知道他不想自己多说,只是,想到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实在不忍早早丢了性命,便咬了咬牙,道:“那些厉害招式,用来对付弱一些的人,自然是威力奇大,但若是应付比自己厉害的高手,无异于变成了靶子……所以,能不施展这些招式,还是莫要施展才是!” “嗯,好,听姐姐的!”陈紫芝点了点头,柳凌波也微微点头。 陈紫芝转过身来,斜睨了萧月生一眼,娇声道:“你是周姐姐的丈夫,武功也一定很厉害喽——?” 萧月生放下白玉杯,呵呵一笑:“哪里,一般一般。” “那咱们也比一比!”陈紫芝白了他一眼,娇声嗔道。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芷若,萧月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她怎会对自己生出敌意,轻轻摇手:“那免了罢,陈女侠如此武功,萧某甘拜下风。” 见他示弱,陈紫芝得意,光洁的下颌微抬,瞪他一眼:“哼哼,不战而逃,是不是男人啊?!” “我是怕,若弄得你哭鼻子,你周姐姐会怪我!”萧月生端起白玉杯,抿了一口碧芜酿,笑吟吟地道。 “哼——!”陈紫芝登时俏脸一沉,娇哼一声,嗔道:“你有那般厉害?乱吹法螺!……我才不会哭鼻子!” 周芷若也不明白,为何这位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为何对自己丈夫怀有敌意,丈夫应该没有得罪她罢?! 萧月生身形一晃,再次一闪,柳凌波只觉眼前一花,待睁大了眼睛细看,却什么也没发觉,他刚才好像动了一下,却又忍不住怀疑,究竟是不是看花了眼。 萧月生手中已出现了一柄剑,连剑带鞘,外形古朴大方。 他缓缓抽剑,长剑出鞘,打量着明亮的剑身,屈指弹了弹,发出清然的清吟,点头笑道:“不错,不错……确实是一把好剑!” 陈紫芝只觉一阵眼熟,发觉与自己的剑一模一样,忙一摸柳腰,空空如也,不由大惊,娇叫道:“是我的剑!” 萧月生微微一笑,将长剑归鞘,轻轻一抛,抛向陈紫芝的方向。 陈紫芝忙伸手,小心接过长剑,赶紧挂回腰间。 待系好剑鞘,将长剑拔出,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异样,她才松了口气,怒哼哼地瞪向萧月生,娇叱道:“干嘛动我的剑?!……哼,这般偷袭,我偏偏不服!”。 嘴上说不服,心中却是明白,对方的轻功委实高明,将自己长剑盗走,竟没有发觉,若是取自己头上的脑袋,怕也没有机会阻拦。 见她嘴硬,萧月生也不多说,只是微微一笑,轻抿一口碧芜酿,瞥了柳凌波一眼。 他再次拿起渔竿,轻轻一甩,将渔线抛出,没有鱼钩,转身背对两女,不再说话。 见他如此模样,周芷若知道他不想再搭理人,便拉起两女,进了画舫里面,说起了悄悄话。 女人们可以见面很快便无话不谈,三个女人一台戏,柳凌波虽然性子冷淡,但在两女的带动下,也变得健谈许多,娇声脆语,不绝于耳。萧月生只是听她们的声音,当作仙音一般,对她们说话的内容,却是全未听入心中。 ※※※※※※※※※※※※※※※※ 这一日,萧月生刚搂着周芷若,瞬移回寒烟阁,贝锦仪便推门袅袅而入,秀美的脸庞挂着沉肃。 “出什么事了?”萧月生放开周芷若,向贝锦仪问道。 贝锦仪点点头,走到窗前的轩案旁,替他斟了一盏茶,转身递给他,轻叹了一声:“武林又多事了!” “师姐,怎么了?”周芷若明眸望向贝锦仪。 “师父送来消息,明教的人再次寻畔,咱们有两名刚下山的弟子受了重伤。”贝锦仪面色凝重,缓缓说道。 “明教?!”周芷若不由惊讶,摇了摇头:“上一次不是跟他们约好,彼此不再残杀了吗?……那两位弟子没事?” “有大哥的灵药,人倒救回来了……明教妖孽虽然行事乖戾,却也一向极守武林规矩,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贝锦仪摇头叹气,显然甚是痛惜。 “无忌哥哥应该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周芷若摇了摇头,犹是不信,转向萧月生,盈盈的目光望了过来。 萧月生略一点头:“张小兄弟宅心仁厚,不会主动寻畔,难不成是驾驭不了明教上下?” 随即又皱了皱眉头,抚着黑亮整齐的八字胡,缓缓道:“或者,不是明教的人?” “不是明教的人?”贝锦仪黛眉微微蹙起,神态动人,却又摇了摇头:“好像说是明教锐金旗的人,他们这些人曾说,是少林先动的手,先违了约定,怨不得他们!”。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34章 再见 “萧月生揭开雪瓷茶盏,盏盖轻撇了撇茶水,轻啜一口,微微沉吟,半晌过后,摇了摇头:“实在勉强,虽说少林也有动手的理由,但这个战端,他们却是不会轻启。” “大哥,少林为何想动手?周芷若秀气的眉毛蹙起,轻声问道。 萧月生放下雪瓷茶盏,笑道:“其中猫腻甚多……张小哥做了明教的教主,他可是张五侠的公子,与武当派渊源极深,难免连成一气,如此一来,少林的至尊之位定是不保,少林派打着降妖伏魔的旗号,便可以逼武当跟着动手,破去联手之势,打压住武当的势力。” “大哥,少林乃佛家子弟,不会这般想法?!”周芷若听得脸色顿变,摇了摇头。 她虽然心思不少,但阅历毕竟少一些,没有见过人心的黑暗,从未这般去想别人,在她眼中,少林行事一向光明正大,毕竟是佛家子弟,坏不到哪里去。 贝锦仪却面色不变,点了点头:“是啊,少林派不会轻启战端的,当初可是六大门派一同立下的约定,少林一向爱惜羽毛,珍惜名声,断不会先行违诺。” “那便是有人冒充少林派的人!”萧月生左手轻抚着黑亮的八字胡,缓缓点头。 “是啊,少林派武功外传极多,旁人很容易冒充。”贝锦仪臻首微点,光洁的下颌顿了顿。 “派人去仔细问问,那少林僧人使的是何武功,什么模样。”萧月生挥了挥手。 贝锦仪点头,盈盈起身,飘然而出。 “大哥,我也去看看。”周芷若也跟了出去。 她实在放心不下峨嵋派的两个同门,紫山上放养着几匹千里神驹,神骏无匹。快如风驰电掣,且耐力奇强,是因服过萧月生的易筋洗髓丹之故。 她们骑乘,纵马而驰,一日的功夫,便可抵达峨嵋,外人听起来,实有些匪夷所思。 两人皆离开,萧月生坐在椅子中,微阖双目,将闭之际,眼睑的金光一闪而逝,接着神情沉肃,手指缓缓跳动,右手大拇指在其余四指的关节处游走,正是施展推衍之术。 盏茶功夫,他缓缓睁眼,眼光无喜无悲,平静如水,仿佛不带有人的感情。 随即,他轻轻一提嘴角,眼神带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 吃晚膳时,除了贝锦仪与周芷若不在,其余人等,皆已会齐,看着身连坐着的一个个绝色美人,萧月生大感温馨。 上一次下山,与六大门派一同出征,虽然自己已做下种种防备,消弭危险于无形,却总不能放心。如今,师父与师妹们皆活色生香的出现在眼前,他方完全放下心下来。 吃过晚膳,依旧是师徒二人一起散步的时间。 此时已是入了冬,天气料峭,寒谷之内,仍旧如春天,琼林一片茂盛,丝毫没有冬日的情形。 夜明珠散发着清辉,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其中,明亮而不失柔和,说不出的梦幻。 温玉冰今天穿着一身淡黄色罗衫,剪载合度,露出她动人的身形,亭亭玉立,曲线曼妙,带着诱人的风情。 秀发披散于肩,蓬松而慵懒,乌黑发亮的长发将脸庞衬得越发雪白晶莹,宛如白玉雕成。 自从上次她运功替峨嵋派的静玄师太疗伤,由萧月生的帮忙,碧水诀修为大进,她便变换了模样,肌肤越发细腻雪白,晶莹如玉,隐隐的光华在肤下流转,不似一个凡夫俗子,仿佛成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原本的冷艳,如今更增几分,明眸微转,光华流动,仿佛能够将人的魂魄勾去。 两人并肩而行,缓缓踱步,步伐一致。 温玉冰伸出纤纤素手,拨开横在身前的斜枝,瞥了萧月生一眼,淡淡说道:“峨嵋派那边,你想怎么办?” 萧月生负着一只手,气度悠然,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人暗中挑拨,很快会查明的。” 湿玉冰松开手,放开斜枝,腰肢微拉,指了指黛眉,流光淡彩的眸子射出询问之意,淡淡问道:“是谁?” “以师父的聪慧,一猜便知!”萧月生嘴角微翘,抬了抬,目光露出几丝笑意。 “我不猜!”温玉冰送了他一记白眼,轻哼道。 “呵呵……好,是那位留绍敏郡主作的怪。”萧月生呵呵一笑,忙回答道。 即使如此,仍免不了再受了温玉冰一记白眼,轻哼道:“你上一次将人家擒来,软禁了一段日子,她没有派人找咱们的麻烦,倒是难得,倒也是个知趣的姑娘!” 萧月生笑着点头,摇了摇头,笑意越来越盛,想到了赵敏气得双眼冒火的模样。 不过,说她上一次没有派人过来,倒也并不尽实,玄冥二老自从赵敏失踪,便跑到了紫山之下,想要闯入水云派来抢人。 只是紫山周围已是阵法林立,他们二人纵使神功惊人,却也寸步难行,终无法窥得水云派的门径,只好怏怏而回。 好在,他们刚回去,赵敏的信便到了,说她自己没事,在外面游玩几日再回庄。 “这一次,你想怎么办?”温玉冰来到一座小亭,莲步盈盈,踏了进来,罗袖一拂,坐到了木桌旁,目光流转,掠了他脸庞一眼。 “我也拿不定主意,是将这些人杀了,还是擒贼先擒王?”萧月生也坐了下来,紧*她身旁,能够嗅到她身上动人的幽香。 她白了萧月生一眼,神态动人,轻哼道:“杀杀杀!……你一天到晚,总想着杀人!” “一了百了,是最省事的法子嘛。”萧月生呵呵笑道,对于师父的诉斥不以为意,反而有一种隐隐地销魂之感。 “你要知晓,杀孽太重,是要受报应的!”温玉冰紧绷着脸,冷冷哼道,对他的嬉皮笑脸极看不惯。 “是是,不杀人便是!”萧月生摊了摊手,一副投降的模样,惹得湿玉冰更是生气,恨恨看了他一眼:“若再见到你胡乱杀人,我便……”。 她本想说将他逐出门墙,但话到嘴边,却又止住,生怕他万一真的犯了戒,自己不得不遵誓。 “师父便要怎么?”萧月生接了一向,笑吟吟地问。 “便罚你面壁百日,不得下山!”温玉冰冷冷哼道,说罢,心下暗自恼怒,更多的是恨自己心软。 她忽的站起,一拂罗袖,转身而出,眨眼的功夫已消失不见,却是施展了水云派的绝妙轻功。 萧月生摇头轻笑,这个师父,还真是把自己惯坏了。 ※※※※※※※※※※※※※※※※※※ 绿柳庄中午 太阳高悬,阳光灿烂,明媚的阳光今人醺醺然,提不起精神。 绿柳庄一片安静,没有了操练吆喝之音,整个山庄仿佛没有人一般的安静。 赵敏身着一身月白罗衫,手拿一柄团扇,身姿娇柔,偎在小亭的朱红栏杆上,漫不经心地欣赏着亭下湖水中的一群红鲤,其模样,全无巾帼女豪的气势,反而是一个惹人怜惜的弱女子。 湖面波粼粼,水光荡漾,一晃一晃地映在她娇美的脸庞,如云鬓发,映出了她迷离的眸子,风情无限,说不出的动人。 她这几天,一直在想,那个姓萧的会不会知道自己做的事,若是让他知道了,怕是又会多管闲事。 依他一惯的技俩,定会再次造访,若有人上前阻拦他,他定会趁机杀人,以泄私愤。 故她提前将人遣出,今他们驻于庄外,庄内不留什么重要人手,只是一些仆人丫环。 尤其是自己的哥哥,更是令人强行送走,不理他想见一见这位姓萧的意愿。 这两日,她开始计算着日子,想看一看,姓萧的究竟何时会反应过来,能不能看破自己设的局。 论及聪慧,当世之中,自己所见,这个姓萧的首当其冲,简直达到了非人的程度,自己在他面首,总有一种无所遁形之感,总有跪下投降的冲动,极为可怕。 但这种刺激,更令她热血佛腾,想要赢他一次,扬眉吐气一番,只是目前看来,这个愿望遥遥无期,却不想放弃,跟他耗上了。 “郡主好兴致!”清朗的声音蓦然响起,仿佛在自己耳边说话。 她淡淡一笑,慢慢转过娇躯,望向长身玉立的萧月生,轻摇一下鬓发,缓缓说道:“你来了。”。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35章 寻仇 萧月生一手负于背后,站在她面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目光温润如玉,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清风徐来,衣襟飘动,自有一股飘逸不群的气度。 “郡主别来无恙?”萧月生笑吟吟地望着她,抱拳问道。 说罢,缓缓踏前两步,来到她跟前首,伸手按着朱色栏杆,弯身打量着湖水里的锦鲤,侧身轻瞥她一眼,似是见到了老朋友般亲切。 “能不看见你,我便再好不过!”赵敏冷冷瞧他一眼,转过脸去,迎着清风,伸手捋了捋鬓间发丝。 萧月生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观赏着湖中一簇簇的锦鲤,指手一伸,将石桌上的牛皮纸包虚空摄了过来,取出一把点心碎屑,朝湖面撒了出去。 水面顿时沸腾起来,一阵噼噼啪啪的翻滚,像是红色的锦缎浸在水中,那些锦鲤抢得极为欢实。 赵敏斜睨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你这次来,又要做什么?!” “看来,你料到我要过来的?”萧月生顾盼四周,摇了摇头,呵呵笑道:“将人都遣了出去,是怕我杀他们?” “萧大先生真是法眼如炬!”赵敏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冷的给了他一记白眼。 萧月生无奈,女人都很记仇,自从上一次软禁了她,每次相见,她都是冷嘲热讽,没有好话。 他又撒了一把点心碎屑,看着跳跃翻滚的锦鲤们,笑道:“我刚听到消息,明教与六大门派重新启衅,这里面,定有你的几分功劳罢?” 赵敏冷哼一声,默然不语。 没有铁证,她自是不会承认,也不想说谎,免得落下把柄,被姓萧的捏在手中,极为不利。 “这种手段,不问可知,必是郡主你的手笔,武林再难安宁了!”萧月生摇了摇头,轻轻叹息。 再次撒出一把点心碎屑之后,他回过头来,定定地望向赵敏,温润的目光变得炯炯,缓缓说道:“你一个女儿家,何必非要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安安份份做一个金枝玉叶的郡主,老老实实悠闲度日,有何不可?!” 赵敏冷冷一笑,轻哼一声:“老老实实做郡主?!……小女子身为宗室子弟,岂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坏我江山社稷而无动于衷?……若他们都是些老实本份人,我又岂能害得了他们?!” 萧月生笑了笑,摇了摇头。也是,本来他们的立场便不同,利益也便不同,无所谓对错,只是为了各自的信念而行事罢了。 “好。我正式邀你到敝派做客罢。”萧月生苦笑一声,懒得再与她斗嘴,终究难辩对错,还是武力说证。 “不去!”赵敏登时涌起了怒火,冷哼一声,转过身去,给他一个后背。 “呵呵,郡主又何必推辞,还是请罢!”萧月生呵呵一笑,走上前去,伸手便揽她的柳腰。 “嗤”的一响,亮光一闪,一道寒芒快如闪电,疾射向他的手腕。 萧月生微微一笑,毫不动容,食指扣上大拇指,屈指轻轻一弹,“当”的一响,清脆悦耳,那抹寒光露出了形状,却是一柄雪亮的短剑。 此剑极薄,仿佛是一片柳叶,轻轻颤动,犹如剑身蓄着一泓秋水,淡淡的寒气弥漫,显然是一柄宝剑。 她是金枝玉叶,身为皇家宗亲,所使的短剑,若不是宝剑,那才是真正的奇怪。 萧月生一指弹出,原本迅疾如毒蛇的短剑顿时停住,如被打中了七寸,她用尽全力,虎口几乎裂开,方才握住,没有脱手。 赵敏喘息一口,贝齿咬了咬,莲步踏前,复再刺出一剑,丝毫不逊于刚才的迅疾,化为一道寒芒,再次袭击向萧月生。 “郡主的剑法大进啊!”萧月生食指与中指伸出,两指轻轻一夹,将颤巍如水波晃动的剑身夹住,一动不动,笑吟吟地说道。 赵敏用力扯了扯,却如铁铸,显然以自己的功力,不可能扯得回来,娇哼一声,左手一甩,再次射出一道寒芒,射向近在咫尺的萧月生。 “唉——!何必呢?!”萧月生微一偏头,差之毫厘地躲过暗器,摇头叹息,脸上带着悲悯的神情。 赵敏对他这副假惺惺的模样深恶痛绝,再次用力扯短剑,想要狠狠 刺他一剑,只是感觉自己犹如蚂蚁撼象,无力之感充盈身体,反抗的念头如湖水般褪去。 这些日子以来,她只练一剑,便是这招疾刺,以求能够最快最狠,杀他个措手不及,不求杀得了他,但能刺破点儿皮,也算是出口恶气。 但一番苦练,终究是无用之功,她即使心志坚毅,也不由大为沮丧,泛起无力之感。 萧月生看着赵敏紧咬着樱唇,盈盈欲泣的楚楚模样,不由大感头疼,如今的情形,在外人看来,定是以为自己欺负女人。 但赵敏此女,可是厉害非常,若是将她当作一个楚楚堪怜的娇弱女子,无异于自寻死路,她抬头皱眉间,数条诡计便涌上心头,其厉害处,远胜男子多多,当世之人,能够克制住她的,怕是寥寥无几。 “好啊,又有人来了。”萧月生忽然一松手,将短剑放开,任由她夺了回去。 赵敏一听,不由望向树林间的小经,那里是一道月亮门,绿柳山庄的设计,乃江南的园林风格。 脚步声隐隐响起,赵敏秀美的脸庞登时一变,她对这脚步声颇为熟悉,却是自己的哥哥王保保! 她心下暗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开始时,她便担心姓萧的被哥哥激起杀意,故送走了他,没想到,他竟去而复返! “令兄来了。”萧月生转头向赵敏微微一笑,一拂青衫,缓缓坐到了石桌旁。 赵敏心下焦急,举步便走,想要去阻止,却觉身形一滞,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气墙挡在面前,寸步难行。 她不由转头,怒目而视萧月生,明眸炯炯,怒火熊熊。 萧月生摇了摇手:“郡主过虑了,在下今日不杀令兄便是!”。 赵敏登时松了口气,脸色稍霁,姓萧的虽然可恨,倒也是一诺千金的人物,既是如此说,兄长的性命便算是保住了,真是谢天谢地。 随即她又色变,细想他的话,却隐着陷阱,今日不杀,那明日呢? 在患得患失之间,脚步声惭重,其兄王保保已跨过月亮门,神采飞扬,气势不凡,身后跟着八名红衣番僧。 这些红衣番僧皮肤白皙,皆是神光内蕴,气度沉凝,微阖着眼睛,精芒不时迸出。 他们的背后,俱负着两把金光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透着一股淡淡的杀意。 萧月生扫了一眼这八名番僧,看出他们的内功心法颇为玄妙,好像是密宗一脉,内力浑厚,气息的运转,与中原武林有些许的不同。 他们讲究的是三轮七脉,与中原武林的奇经八脉不同,故其内力的搬动也是不同,别有一番玄妙,难论孰高孰低。 这八名番僧,放在中原武林,皆属一流高手,王保保能招搅来这样的高手,也算是难得。 “妹子,庄里的人呢?!”王保保身着锦袍,远远的便大声问道,随后装作乍看到萧月生,抱拳笑道:“原来是萧先生大驾光临,幸会幸会!” 萧月生老神在在地端坐,抱拳回礼,瞥了赵敏一眼,呵呵笑道:“王兄风采照人,更盛往昔,可喜可贺,在下有礼了。” “过奖,彼此彼此。”王保保豪爽地大笑两声,大步流星,走进门亭,身后的八名番僧紧随他身后。 他们纷纷睁开了眼睛,目光紧盯在萧月生身上,萧月生侧意放开内敛的精气神,惹起他们的注意。 “你们退下!”赵敏冲着这八个番僧一摆手,淡淡吩付。 他们却听而不闻,一动不动,定定站在王保保身后,紧张的盯着萧月生,身上的红袍无风自动,似是有风鼓起。 “哥哥!”赵敏动人的黛眉蹙起,瞧了王保保一眼。 王保保豪迈一笑,对萧月生抱了抱拳:“萧先生莫见怪,他们是我的几个护卫,一向嗜武如命,今日见了先生,想必是心痒难耐,想要讨教几招,先生若是不弃,不妨略为指点一二……” “哥哥!”赵敏声音拔高,黛眉蹙得更紧,玉脸已是色变。 自己生怕这个姓萧的出手,大哥倒侄好,偏偏自寻死路,主动撩拨于他,直是急死人了! 王保保虽是一副笑容,目光却极为锐利,上次萧月生在绿柳庄开了杀戒,王保保显然是想报一箭之仇。。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36章 手印 萧月生转头看了一眼赵敏,然后扫了一眼这八个番僧,他们肤色白皙,似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没受过风吹雨淋之苦。 他注意到,这些人的手掌比寻常人的大许多,蒲扇一般,却并不粗糙,全身的武功,怕是皆在这一双手上,且是内家的功夫。 密宗的大手印,有莫测之威能,若是能够练至化境,可超越武学的层次,萧月生曾细心研磨过,也精通此技。 只是看他们手掌的模样,大手印的功夫显然还差得太远,他几乎懒得与他们伸手。 但王保保目光锐利,一副想要教训自己的模样,令萧月生颇是不爽,于是点了点头,陪他们玩一玩。 “也好,在下很久没有与人动手,今日得见几位域外的高手,颇是技痒,也想切磋一下。”萧月生伸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呵呵笑道。 王保保大喜,忙抱了抱拳,转身对那八个人吩咐道:“几位大师且与先生比划两下。” 八名红衣番僧合什,点头,不语,态度沉静,不卑不亢。 他们转过身,望向萧月生,仍不说话,身形倏然而动,宛如八朵红云,飞快的将萧月生围在当中,恰是绕着石桌而站。 “妹子,咱们出去观看罢,莫要在此妨碍他们。”王保保面带笑容,转头对赵敏笑道。 赵敏狠狠瞪他一眼,嗔道:“大哥,你真是……!” “放心,为兄自有计较!”王保保拍着胸脯笑道,对于这位极聪慧的妹子,他也是不敢怠慢。 赵敏退了两步,柳腰倚在朱栏上,转身看着萧月生,王保保也只好跟在她身边。 萧月生目光一扫身前的两人,这八人形成的阵势,却也颇为简单,只是为了能够从各个方位攻击到而已,没有什么玄妙。 他缓缓一提衣襟,别至腰间,显出几分干练来,右手伸出,掌心渐渐变了颜色,由温润莹白渐渐向红色变化。 先是淡淡的粉红,随着他手掌的推出,慢慢加深,当伸直了胳膊时,已变成了殷红似血,极为鲜艳,看上去多了几分诡异。 随后,他缓缓收回右掌,掌心的颜色再次产生变化,慢慢由殷红变淡,与刚才恰恰相反。 “大手印!”萧月生对面的番僧惊呼一声,沉静如水的面容陡变,目光惊异之极。 密宗之所以称为密宗,便是其传承的隐秘,以心传心,法不传六耳,正是密宗奉行的原则。 而且,密宗的武功,与正统理论相悖,外人即使偷得密宗的武学,也难以修炼,须得经过上师的灌顶来筑基。 见到萧月生竟使出了这威力宏大、概不外传的大手印,他们如何能不惊? “这位先生,可是密宗中人?”那白白胖胖的番僧合什一礼,悠悠问道,颇具佛家威仪。 萧月生单手合什,竖右掌于胸前,凝而不发,淡淡一笑:“在下并非密宗弟子,仅是对密宗的法门略有涉猎,且以这门大手印来一会诸位大喇嘛的高招!” 说罢,不再给他们机会说话,身形一闪,晃到那位大喇嘛跟前,右掌轻轻推出,脸上微带笑容,犹如拈花微笑,带着佛家特有的慈悲气息,毫无杀气。 那微胖的大喇嘛却神色凝重,看到萧月生刚才出掌的异状,知道自己大手印的火候无法与其相比,文心阁丫头手打,虽心中惊诧莫名,究竟他如何练得,是不是真正的大手印。 但此时也来不及多想,迅速自背后拿出金钹,划出一道金光,奇快无比,削向萧月生手腕。 萧月生淡淡一笑,手指或竖或并,或开或张,摆出一个奇异的手势,乃是佛家手印中的半个拙定印,翻腕迎上金钹。 那大喇嘛见状,不由暗自一笑,手上金钹更快,密宗的大手印虽然威力宏大,却也达不到刀剑不入的地步。 “当”的一响,宛如金铁交鸣,萧月生中指食指恰恰击中金钹的侧面,差之毫厘的躲过金钹锋利的周边。 红衣大喇嘛微胖的身形一晃,向后退了一步,白皙的脸色涌上一片潮红,再退了一步,方站稳了身形,那只执金钹的手微微颤抖,金钹似是随时会坠落地上。 “你们一起上罢。”萧月生右手缓缓收回,竖与胸前,呈单掌合什状,微微笑道。 那个红衣大喇嘛微阖双目,胸腹间剧烈起伏,呼呼作响,仿佛是大风在树林中掠过的声音。 其余诸番僧一见,心下大惊,这是秘传的般那呼吸法,极难修习,刚强霸道之极,可催动体内潜力,压制伤势,令功力倍增,只是事后需得精心调养,数日数月不等。 大师兄既已催动此秘法,定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或者对手委实厉害,自己八人难以收拾下来。 其余七人皆注目与大师兄,看着萧月生面前的红衣大喇嘛呼呼的喘息,静静不动。 萧月生对于此秘法仅是耳闻,却未见过,此时有机会见识,自是不会放过,凝神运功,感知其运功的路线。 密宗妙术,果然别有天地,萧月生心下暗自感叹,颇为高兴,没想到无意栽花,倒有这般收获。 “哥哥,他这是做甚?”赵敏见他们皆呆呆不动的望着大喇嘛,呼呼的喘气声如同牛喘,大是好奇,指着那个红衣大喇嘛问王保保。 “为兄也不知。”王保保摇摇头,他虽精通兵法之要,对武功却并不看重,仅是一人敌之技尔。 “这些人,忒是古怪,武功差得远,何必找他们?!”赵敏轻哼了一声,瞥了王保保一眼。 “妹子,你以为高手是那般容易寻到的吗?!”王保保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摇头叹道:“你的运气好,文心阁丫头手打,能招揽到那些绝顶的高手,如今的武林高手,多是硬气得很,很少会向朝廷效力!” 赵敏默然,朝廷不得人心,她已稳稳感受到了江山崩坏的预兆,心下不禁怆然。 ————————————————————————。 呼呼的喘气声渐渐平息,红衣大喇嘛缓缓睁开眼,两道电芒迸射,亮得刺耳,令人难以直视。 萧月生轻轻一笑,心下颇喜,已是弄清此秘法,其威力越大,他自己越喜欢,自己加以改良以后,水云派便也多了一门保命的奇功。 “大喇嘛,咱们开始!”萧月生微微一笑,竖右掌于胸前,目光温润,满面慈悲,犹如佛光罩身。 “请——!”红衣大喇嘛沉喝一声,宛如一道霹雳在众人耳边炸响,震得赵敏与王保保浑身一颤,血气翻滚。 萧月生摇了摇头,对方虽然功力倍增,却无法完全控制,仿佛是一个小孩抡大铁锤,威力增强的有限。 他缓缓一掌推出,仍旧是密宗的大手印。 那红衣大喇嘛双目一瞪,精芒暴闪,将金钹放回背后,缓缓推出右掌,掌心飞快的变化着颜色,迅速变至殷红,仿佛是被朱砂染过一般,却是正宗的大手印功夫。 两掌似缓实疾,转眼间相交。 “砰”的一声,仿佛败革相撞,声音沉闷,却带着震慑心神的异力。 萧月生脚下一旋,退后一步,心下暗自惊奇,点了点头,密宗的内力果然殊异,与寻常的内力不同,需要自己运功化解。 那红衣大喇嘛却巍然不动,面色如常,仿佛内力更胜萧月生一筹,令众番僧大喜。 但他们颇具威仪,并未出声,只是轩了轩眉毛,目光露出喜意,聚精会神的看着大师兄。 “大喇嘛好功力!”萧月生赞叹一声,蔼然笑了笑,复缓缓推出右掌,不疾不徐,按了过去。 那大喇嘛神情沉凝,毫无喜色,见到缓缓按来的手掌,复伸手自背后拿出金钹,微一甩腕,射出一道金光,金钹已是脱手而出,如同暗器般射向了萧月生。 此时两人距离仅是一步,金钹速度奇快,委实阴毒异常,显然有违中原武林光明正大的规矩。 萧月生身形一晃,顿出现两个身影,金光射中一道身影,毫无阻碍的空了过去。 他身形再现,仍在原地,毫发无伤。 那道金光射出不远,忽然轻啸一声,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圆弧,蓦然回转,再次射了回来。 这一次的距离却是不近,萧月生右手缓缓探出,五指箕张,待金光逼近,蓦的一抖,以掌背拍了上去。 “叮”的一响,掌背正中金钹,一道金光蓦的化为了八道,朝着四面八方射出,奇快无伦。 “呃……”几道"shen yin"声响起,萧月生周围的八个番僧俱身形一颤,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神情惊诧,似是不信。 “几位喇嘛,失礼失礼。”萧月生抱拳,身形转动,环拱致歉。 “你……”赵敏看得清楚,不由娇喝一声,窜了过来,指着萧月生,娇容带煞,怒气勃发。 那八道金光已是射进了八名喇嘛的身体,赵敏虽未看清,却也知道,定是那金钹被震碎,碎片击中了八人。 萧月生伸手一揽自投罗网的赵敏,大手揽住她的柳腰,令她不能动弹,对王保保微微一笑:“王兄,若快些救他们,尚有一线生机。” 说罢,身形一闪,与赵敏一同消失不见。。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37章 冒险 两人出现在寒烟阁。 众人正在午憩,小蝶与小情发觉到了他们的出现,两人迎了出来,见到赵敏,不由娇笑着相迎。 赵敏与她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她手段高明,与小蝶小情的加处融洽,见到她们如此热情,紧绷的玉脸舒展开来,笑着与她们说话。 萧月生暗自摇头,女人可是天生的演员,笑道:“小蝶,赵姑娘又要住一段日子,给她安排一下。” 说罢,冲赵敏笑了笑,转身离开。 水云阁周围一片安静,水云派的掌门温玉冰正在闭关练功,不许别人打扰。 这条禁今,对于萧月生而言却是无效,他的身形一闪,阁内的正门无风自开,似是欢迎他一般。 水云阁内,淡淡的幽香浮动。 温玉冰一身月白的长袍,淡雅素洁,盘膝端坐于榻上,微阖明眸,高耸傲人的胸部微微起伏,周围寂静不动,悠缓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蓦然间,她明眸陡睁,目光如水,仿佛是圆月的光辉,明亮而柔和,望向门口的方向。 房门忽然被打开,无声无息,萧月生出现在门外,面带笑容,目光湿润如玉,淡淡望着温玉冰。 “师父功力大增,可喜可贺!”见温玉冰冷冷瞪着自己,萧月生忙呵呵笑道。 “你过来做什么?!”温玉冰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雪白的玉手结成一个莲花状的手印,淡淡问道。 萧月生踏步进屋,右手一拐,房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 他迈步来至温玉冰跟前,在榻前的绣墩上坐下,微微一笑:“两日不见,想念师父了,故过来看看。” 温玉冰两只玉手在胸首缓缓摆动,结成了数个手印,然后放回腹前,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会那般好心?!” “师父此话太伤人心!”萧月生做出一幅委屈的模样,伸手将轩案上的茶盏虚空摄来,眨眼间已冒出热气,清香扑鼻。 温玉冰轻哼一声,不再对他冷嘲热讽,接过他递来的雪瓷茶盏,揭盏轻啜了一口,淡淡说道:“怎么又将赵姑娘请来了,难不成,她又做了什么事?” 萧月生也拿了一盏茶,轻啜了一口,苦笑着点头:“师父所猜不错,她又惹出一个大麻烦来。” “说来听听。”温玉冰秀美动人的黛眉微微挑了挑,目光自茶盏上方斜了过来,淡淡说道。 “武林又再多事。六大门派与明教又起事端,打破了上次光明顶订下的约定。”萧月生轻啜了一口茶茗,不疾不徐地说道。 温玉冰淡淡唔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对于她而言,外面的武林中事,总觉得事不关己,非常遥远,与水云派没有什么关系。 见到大弟子正瞪着自己,她才有些反应过来,勉为其难地问了一句:“与赵姑娘有何关系?” “峨嵋派有弟子受了伤,锦仪与芷若已经回去峨嵋。”萧月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哦,怪不得呢。”温玉冰瞥了他一眼,目光一掠,重到了茶盏,不咸不淡的问:“他们伤得重不重?” “应该无碍,否则,定会拖着我过去。”萧月生摇了摇头。 “这般说来,此事与赵姑娘有关喽?”温玉冰抬头,目光再从回到他脸上,似笑非笑的问。 萧月生苦笑,一看师父的表情,定是认定自己迁恕于人,于是,无奈地摊摊手:“我怀疑,明教与六大派的再次冲突,便是这位郡主娘娘搞出来的!” “哦,怀疑……”温玉冰点点头,仍是似笑非笑。 萧月生苦笑,忙转开话题:“如今你的碧水诀已到紧要关口,不能再勇猛精进,需要温火煦养。” 温玉冰白了他一眼,这般强行转移话题,太过明显了一些,却也不再为难他,轻吸了一口茶茗,问道:“这是为何?” “此乃碧水诀的精微奥妙之处,寻常一两句话难以说清,照做便是。”萧月生不耐烦地摆摆手。 温玉冰大是恼怒,狠狠瞪他一眼:“好啊,你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中了!” 萧月生急忙陪笑,分辩了两句,却不被温玉冰所接受,只是冷着脸,看也不看他。 无奈之下,他只好告退,趁机回去午憩。 至于赵敏,萧月生却是将之扔在这里,不再去理会她,也不去招惹她,免得自讨没趣,她如今可是怒火积累,正等着自己撞到枪口上。 对于赵敏的到来,贝锦仪与周芷若固然也是笑脸相迎,但私下里,却难免有些不舒服,因为赵敏风华绝代,并不输于几女,没有哪个男人能够不动心,自己的丈夫怕最终也敌不过。 但小蝶与小情却不同,她们与贝锦仪与周芷若不同,对于丈夫再接纳女人,并不太过抗拒,虽不太舒服,但她们一直紧跟在他身边,照烦他的饮食起居,纵使来了再多的夫人,仍旧不会改变,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故两人对于赵敏可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相处起来,极为融洽,若不是被擒来这里,赵敏怕是会乐不思蜀。 ※※※※※※※※※※※※※※※※※※※※※※※ 第二天清晨,萧月生仍在床上睡觉,没有自然醒,也无人前来打扰,甚是悠然。 李若云诸女则与赵敏在寒烟阁的一楼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声音清,悦耳,内容五花八门,皆一丝不漏地传入他的耳中,逼得他只好封住自己的听觉,耳不听为静。 门忽然被敲响,萧月生正睡得舒服,虽没有听觉,但却感受到了空气的震动,只好睁开眼,将手伸出被窝,虚空一拂,将房门打开。 门口出现的是贝锦仪与周芷若,两女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仿佛裹在一团白光中,浑身上下一尘不染,丝毫未露疲态,也看不出是纵马奔驰了数个小时的模样。 进得屋来,两人脱掉身上的雪白披风,空着一身玄色劲装,坐到萧月生身边。 “大哥,为何赵姑娘忽然来了?……看来又是大哥你请来的!”贝锦仪打量了一眼厨房,开口问道,眼有带着淡淡的嗔意。。 萧月生再次躺了下来,大手一搅,搭到周芷若的柳腰,微一用力,将她拉倒在身边,笑道:“为兄猜测,六大门派与明教的龌龊,怕是那位赵郡主的手笔。” “她?!”周芷若扭了扭香躯,转过身来,趴到丈夫身上,微蹙着眉头,娇声叫道。 此时,她已顾不得矜持,心下实在吃惊。 “嗯……倒也不无可能。”贝锦仪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被萧月生这般一提醒,她也发觉到了其中必有猫腻,否则,此事太过反常,不可能如此变化。 “赵姑娘的侍卫当中,有两人乃西域少林分支的弟子,精通大力金刚指与金刚掌,若是冒充少林弟子,伤了明教的人,然后挑起明教与少林的仇怨,颇为轻易。”萧月生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一番话却是将两女惊得一愣,两人略一思忖,便觉大有道理。 贝锦仪点了点头:“但此事实在难以清寡,她若不承认,却也没有办法确定。” “有杀错,莫放过,管她呢,先请她住一段时间再说,有则改之,无则勉,也算是防患于未然。”萧月生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架式。 这般一解释,两女顿时心中大石落地,便嘻嘻笑着告辞,结果未能逃脱,被萧月生一手一个,拉到了身边,陪他睡个回笼觉。 ※※※※※※※※※※※※※※※※※※※※※※※ 温玉冰吃过了饭,与萧月生说了几句话,便回到了水云阁,自己一个人坐在榻上思索。 碧水诀的微妙,她已渐渐体会,此时的肌肤,更胜年轻十多岁时的模样,莹白如玉,吹弹可破,嫩得可以滴出水来。 对于碧水诀大成时的模样,她一直极为激动的想看到,只是碧水诀修习紧艰无比,至今仍没有人练至顶层。 青春永驻,这可是无数女子梦寐以求之事,即使如温玉冰,也不例外,想到碧水诀大成的情形,便忍不住激动难耐。 于是,她再次盘膝坐起,开始搬运内力,修习碧水诀…………。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38章 掌门 这一日傍晚,水云派忽然收到一份请柬,一份极为郑重的请柬。 请柬乃是华山派所送,上面写着,于五月十八日,华山派举行掌门授剑大典,敬邀萧先生前去观礼。 下面署名的岳敬亭拜上。 此时正是晚膳时间,水云派的诸女皆在寒烟阁的大厅,围着一个桂木圆桌而坐,见到大师兄查看,好奇不已,纷纷要求拿过来看看。 大厅上方六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将众人笼罩其中,诸女身上仿佛披了一层极薄的白纱,更增几分荣光与绝丽。 请柬被一一传阅,即使赵敏也未漏过,待众女看完,萧月生方才说话,笑了笑,放下白玉杯:“没想到,此事竟能成真。” “师兄,为何是岳敬亭这小家伙来邀请你吗?”柳清泉眨动蓄着汪春水的明眸,娇声问道。 她身着一件杏黄的单衫,将玉脸衬得皎皎如出水芙蓉,动人异常,恨不能亲上一口。 “岳敬亭这小家伙可是比五妹你还要大两岁哟!”林晓晴嫣然娇笑,眼波流转,声音娇嗲诱人,说话间,还不经意的瞥了大师兄一眼,勾魂摄魄,令人难以拒绝。 “哼哼,我可是指点过他的,算是他半个师父!”柳清泉急忙反驳,狠狠瞪了三师姐一眼。 林晓晴抿嘴,嫣然一笑,不再打岔。 “师兄,可是岳敬亭会成为华山派的掌门?”李若云淡淡的声音响起,她身着一件月白罗衫,身姿端雅,即使端坐于饭桌旁,也予人以白衣飘飘,一尘不染之感,仿佛天宫的仙子。 萧月生白玉杯举起,微啜了一口,点点头:“应是如此。” “他如此年纪,真的能做掌门?”穿着一件湖绿罗衫的杨玉琪轻蹙了蹙眉毛,性感诱人的嘴唇微张,明眸望向萧月生。 “有志不在年高嘛。”萧月生轻轻一笑,扫了一眼赵敏,温和解释道:“华山派自鲜于通后,文心阁丫头手打,再无能够接位之人,只能从下一代弟子中挑选,而岳小兄弟品性极佳,武功再显出天分,自然会应选。” 在座诸女微微点头,如此说法,倒也说得过去。 “嘻嘻,大师兄目光倒也不差,是不是算到岳敬亭将来会做华山派的掌门呀?”林晓晴眼波流转,妩媚横生,娇嗲的问道。 “呵呵,我可不是神仙!”萧月生摆了摆手,急忙否认。 他当时看中了岳敬亭,倒非想得那般多,只是见他品性极佳,心生爱才之念,又起了看热闹的心思,若再有强横的武功,应能大放异彩,便试着造就他一番,看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至于华山派的掌门之位,他也考虑到,只是为了日后埋下潜笔,但未想到华山派会有这般魄力,能够直接从这一代弟子中挑选。 “去还是不去?”温玉冰坐在主位,身姿端挺,优雅诱人,明眸扫了大弟子一眼,淡淡问道。 “既是岳小兄弟承了掌门之位,自是要前去捧场的。”萧月生呵呵笑道。 “那咱们都去!”柳清泉急忙说道,生怕大师兄说出哪个去,哪个不去的话。 上一次没能去光明顶,柳清泉好是一番懊恼,若是这次再有人留下,定是自己无疑。 温玉冰看了她一眼,清冷的玉脸柔和下来,点点头:“也好,应有不少人前去观礼,你们去开开眼界也好。” 文心手打组丫头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同时请订阅,到投票支持作者。 “那师父你不去吗?”林晓晴明眸自大师兄脸上转眼,望向师父,娇嗲的问道。 “为师不去凑那热闹。”温玉冰略一点头,月辉般的目光瞥了一眼萧月生,淡淡说道:“莫要惹事!” 众女纷纷抿嘴,无声低笑,皆瞥大师兄一眼,然后转开明眸,不去看他,装作什么也不晓得。 萧月生无奈得很,师父一直喜欢在几位师妹面前落自己的面子,已是习以为常。 “那……,赵姐姐去不去?”柳清泉天真烂漫,见赵敏低着头,露着淡淡的微笑,却一言不发,便替她开口问道。 “郡主娘娘自然也要跟去的,否则,只留下她,岂不是咱们太过失礼?”萧月生温和笑道,目光瞥向赵敏,被赵敏冷冷的目光刺了一下,不由哑然失笑,感觉颇为有趣。 赵敏暗自一哂,心下也知道这个结果,姓萧的岂能放心只留下自己?!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饭后,依旧是萧月生与温玉冰师徒二人散步于琼林中。 夜晚的琼林,美轮美奂,夜明珠的光辉遍洒,周围仿佛变得朦胧而柔美,宛如置身梦境。 两人并肩而行,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在树木的掩映中缓缓踱步,步速几乎相同,已颇有默契。 “秋儿,这一次华山之行,为师若不去,是否太过无礼?”温玉冰清冷的玉脸变得柔和,与大弟子独处时,她不知不觉中,已卸下了心防,不由变回了娇弱女子的真面目。 但有别的弟子在旁,却仍是一幅冷若冰霜的模样,这种转换只是无意识为之,她自己却未意识到。 “小小的一个掌门继位仪式,不需师父亲自出马。”萧月生一手负于背后,淡淡一笑。 温玉冰摇了摇头:“我是怕,别的门派有掌门亲自前往,我若不去,显得太过托大了些。” “唉——!”萧月生颇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师父一直没有信心,一直没有将水云派当成一个大派,文心阁丫头手打,还停留在人单力孤的认识上,总在看着别人的眼色做事,令他颇是气恼。 见到萧月生的神情,温玉冰有些省悟,不由轻轻一笑,白了他一眼,道:“好好,知道了,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我不去便是!” 有时候,两人独处时,真不知自己是师父还是他是师父,往往还要被他教训一通。 只是他说得颇为有理,自己倒也不能拿师父的身份去压他,且她内心里也不想这般做,这其中的玄妙,她自己也未能弄清。。 温玉冰一直小姑独处,且水云派中从未有男人,芳龄虽已不小,却仍是情窦未开,对于男女之情,仍是一窍不通的。 “那这样,我去峨嵋派那边问问,若是灭绝师太不亲自出马,师父便也留下,如何?”萧月生终究还是妥协了一下,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安下师父的心。 “如此甚好!”温玉冰嫣然一笑,天地陡然一亮,仿佛置身花丛,百花齐齐绽放,光彩夺目。 萧月生已颇有抵抗力,并未目瞪口呆,只是心头震动,忙转开了目光,她风华绝代,实在令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的话,多是温玉冰说一些派中琐事,萧月生在一旁倾听,偶尔点评两句。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岳敬亭这一阵子,一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个美梦,一个一直无法醒来的美梦。 后来,通过种种手段,终于能够确定,这并不是梦,自己真的要成为华山派的掌门了! 只是每次清晨醒来,他仍是感觉仿佛做梦,自己真的会成为华山派的掌门?! 若是一年之前,有人说起这件事,不说别人,便是自己,也会哈哈大笑,荒谬之极,那时的自己,只是一个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的笨蛋罢了。 一年之后,沧海桑田,已换了天地,自己竟能成为华山派的掌门! 自光明顶返回之后,华山派群龙无首,且因为前掌门鲜于通之故,声望大跌,好在有高师叔祖与葛师叔祖。 两人在华山派中辈分最尊,且武功最强,华山派规矩森严,他们的话,无人敢于异议,于是,掌门之位,便由岳敬亭这一代弟子中挑选,比武论英雄。 岳敬亭已非吴下阿蒙,剑法精绝,远超同侪,这一点儿,华山派上下早已知晓,只能认为是剑承天授,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是无人知晓。 岳敬亭的师父也曾好奇的问起,岳敬亭之说,自己于梦中得授一套玉女剑法,于是忽然省悟了剑法的种种关窍。 岳敬亭一向质朴诚实,其师虽觉难以置信,但见他神色,不像是说假话,倒也不能不信,只能解释为华山派祖师显灵,托梦于他了。 萧月生教他的这种说法,无意间流传,倒给他身上披了一层神秘的光环,人们对他的态度大变,此次华山派掌门选拔,人们皆不由想到了他,他得祖师托梦,怕是注定执掌华山派。 结果确实如此,如今他剑法高超,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比武中,轻而易举的打败诸高手,华山派何曾出过如此杰出弟子,他自是毫无异议的承袭了掌门之位。。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39章 迎接 时间如电,转眼即逝,弹指一挥间,已到了华山派举行掌门授剑大典的日子。 华山派上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只是每个弟子的脸上,却并无多少欢容。 毕竟上次光明顶之行,华山派名望大损,如今华山派弟子在外行走,总感觉不到理直气壮,总觉得别人看自己目光透着异样,似乎带着淡淡的嘲笑。 这一次的掌门,众人也没什么信心,毕竟太过年轻,虽然武功高强,但总觉得与六大门派其余掌门坐在一起,总是差上一截,自然华山派在别人的眼中也差了一截。 鲜于通虽然品性差,但做为一派掌门,却是卓有成效,被人称为神算子,也让华山派大涨威风。 张叶秋身为华山派的三代弟子之一,也算是佼佼出群者,虽然在掌门选拔的比武中,仅胜了两轮,却也不易,运气也算是不佳,因为遇到了如今的掌门岳敬亭。 他对于岳敬亭的武功,心服口服,实未想到,原本笨拙如牛的岳敬亭,竟有如此的武功造诣,其招式之精妙,运用之巧妙,皆如一代剑术宗师,即使败在他手下,也觉得受益匪浅,毫未有不满之意。 做为接待来宾的迎客使者,要求非比寻常,需得对武林中事了如指掌,这一次华山派的掌门授剑大典,广邀宾客,也是壮一壮损去的声势,开一番新气象。 身为迎客使者,若是不认得那些武林中的着名人物,岂不是贻笑大方,大大的丢华山派的脸?! 张叶秋武林高明,也常在武林中行走,且偏好于奇闻秩事,颇有包打听的美誉,对于武林掌故,极为精熟。做为知客,也算是人尽其才。 “海沙帮帮主沙仁智驾到……” “成都逍遥帮帮主李成风驾到……” 一声声的吆喝声响起,声音洪亮宽广,听着极为舒服,也露出一手深厚的内力,在山半腰吆喝,华山上下,俱能听得到。这份功力,非是寻常人能及。 “华山派果然卧虎藏龙,这般高手,却并不为外人所知。”前来参加授剑大典的宾客们不由自主的思忖,倒是对华山派不敢再加少瞧。 华山派交流也算是广阔,且无论如何,毕竟是六大门派之一,在武林中也是数得着地名门大派,即使声望受损,也是宾客盈满。喧闹沸沸,热闹非凡。 “少林派掌门空闻大师驾到……”吆喝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度,在众人耳边轰轰作响。 大厅喧闹的人群顿时一肃,声音沉寂。纷纷转头,望向大厅门口的方向。 少林派行事,也是一向低调,空闻大师更是如此,平常极少下山,且少林家大业大,弟子满天下,有什么事,也不必他亲自出马,自有派中弟子们去办得妥妥当当。 岳敬亭正在高矮两位老者的陪伴下与众人寒暄,正式与众人认识,虽然奇怪以前没有听说过岳敬亭的大名,也甚少见到他行走武林,却没有人不识趣的提出,无论如何,他已成为了华山派的掌门,地位显赫,非是寻常的武林人物可及。 听到少林派的空闻大师佛驾莅临,高矮两位老者忙拉了拉岳敬亭,示意出去迎接。 别的门派驾临,只有知客接引,岳敬亭只是站在厅口,抱拳拱手相迎,却不是这般离开大厅,向山下而行。 华山极为陡峭难行,景色极美,华山派的几位弟子跟在岳敬亭身后,迅速的往下走。 到了半山腰,已能见到张叶秋带着几位黄衣僧人,缓缓上山而来,高老者远远的便抱拳,高声道:“空闻大师佛驾亲临,华山上下幸与荣焉,快请!” “小子岳敬亭,拜见大师。”岳敬亭在一旁拱手躬身,抱拳道,神情平和而诚恳,令人心生亲切之意。 空闻大师披着一身红裂装,宝相庄严,气度蔼然,一派慈悲之像,轻轻一拂僧袖,双掌合什,宣了一声佛号,郑重回礼。 岳敬亭虽然是小辈,但如今却已是华山派的掌门,辈份低,地位高,自是不容怠慢。 于是一行人汇合,一同向山上而行。 进了大厅,大厅内一片肃静,看阒空闻大师他们缓缓迈入,然后便是一阵喧闹,人们纷纷抢上前见礼。 文心手打组隼风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同时请订阅,到支持作者。 对于一般的武林中人而言,空闻大师实是只能闻名,未能见面的大人物,得睹其德容,已是可以向亲戚朋友大肆吹嘘。 “没想到,老衲倒是先到的。”空闻大师与高老者说话,蔼然笑道,打量了一眼周围。 此时,他们几人坐在一间院落内,周围布置得雅致幽静,乃是华山派用来接待贵宾之处。 高老者与岳敬亭陪着空闻大师他们,其余得人,则由其余的弟子们招呼,人们也并不见怪,毕竟空闻大师地位尊宠,受到此待遇也是理所应当。 “不错,大师们来得最早。”高老者点头,他的神色沉郁,此时仍旧没有什么喜意,似是强装笑颜,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 “武当派宋大侠、俞二侠、俞三侠、殷六侠乃宋青书少侠驾到……” 洪亮得通传声再次传来,激昂豪迈。 “宋大侠他们也到了,岳掌门快去相迎罢,不必理会老衲。”空闻大师开口道,颇通情理。 “这……”岳敬亭看了一眼高老者,点点头:“……那小子便失礼了,去去便回。” 空闻大师摆摆手,蔼然微笑,示意无妨。 于是高老者带着岳敬亭,下山相迎武当派的宋远桥他们一行,论及地位,虽然少林仍是天下第一,但武当派有张三丰真人,仅此一人,已是隐隐独尊武林,故武当的声望丝毫不逊于少林。 宋远桥一派蔼然长者风范,先是向岳敬亭恭喜,再向高老者恭喜,华山派得英才,百尺竿头,指日可见。 岳敬亭没有想到,这些地位尊宠的人物,竟是如此平易近人,丝毫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遥不可及。。 他暗自打量了一眼武当七侠中的三位,然后目光放在了宋青书身上,感觉他与上次光明顶明显不同,好像目光更明亮了几分,人也精神与强悍了许多。 岳敬亭知道,若是没有意外,将来武当派的掌门便是宋青书,他与自己年纪相仿,倒生出几分亲切之意。 只是宋青书如今冷漠了许多,对于岳敬亭的善意,并不理会,只是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刚将武当派的人迎到雅院中,又有通传,崆峒派的与昆仑派的人驾临,高老者便让岳敬亭自己带着人去迎接。 崆峒派乃唐文亮领着人前来,昆仑派则是何太冲与班淑娴夫妇俱都出动,率弟子而来。 华山与昆仑两派已是接下了仇怨,鲜于通虽然为人不耻,但毕竟死于何太冲与班淑娴夫妇手中,若是不能报此仇,定会为天下人耻笑,说华山派怕了昆仑派,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只是今日是大喜之日,既然昆仑派前来祝贺,自是不会拒绝,否则,显得太过小家子气,当作没有事般,一起请上山来。 峨嵋派很快也到来,灭绝师太没有亲来,只是派了大弟子静玄师太率弟子们而至。 对于灭绝师太的怪脾气,人们都知道,虽觉其托大,却也并无什么异样之感。 六大门派的人皆在这一座雅院中,本是有几间,只是他们自行凑到一起,如这般相聚,并不容易。 “水云派萧南秋驾到……” 正在雅院中陪着空闻大师他们说话的岳敬亭忽的站起,面色激动,便要往外走。 “岳掌门,且慢,老夫也随你一道,去迎一迎萧先生。”宋远桥忙摆手道。 “……好的。”岳敬亭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同去。”静玄师太也站起身来,身后的赵灵珠也跟着站起,两人一个身形高大,一个娇弱玲珑,倒是相映成趣。 空闻大师则稳稳端坐,蔼然笑道:“宋大侠与师太且去,老衲在此恭候萧先生大驾。” 六大门派中人自是晓得萧月生的厉害,只是空闻大师却要顾及少林的颜面,自不能屈尊前去相迎,他虽是高僧,宠辱不萦于怀,但身为少林掌门,却不能自由无忌。 大厅内的人皆在议论,对于萧南秋,他们这些消息灵通人士自是知晓,也是因为贝锦仪与周芷若的大婚。 此时见到宋远桥与静玄师太皆随着岳敬亭出去,定是相迎这个萧南秋,不由大是惊奇,纷纷打量缘故。。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40章 伎俩 萧月生带着四位师妹及两位夫人,还有赵敏、小蝶与小情,共有九人,小师妹萧疏影一直闭关练功,并没有跟来。 萧疏影平常也很少与萧月生他们在一起,因为是筑基的关键时期,萧月生令她一直潜心闭关,降心伏性,以便于修练更高层次的武学,若过不了这一关,只能如寻常人般慢慢练功,无法*顿悟来飞跃提升。 萧月生身边的诸女皆着面纱,薄如蝉翼,丹唇明眸,若隐若现,更增诱惑人的气息,几人迎着山风,迤逦而行,不时指指点点,议论着山上的风景,远远望上去,飘逸如踏着云端。 “见过萧先生!”隔着很远,乍见到了他们,岳敬亭便快走几步,远远的躬身拜倒。 “小兄弟不必多礼!”萧月生一步踏出,十几丈缩成一步,站在岳敬亭身边,伸手扶住了他的下拜。 岳敬亭硬用力压了压,感觉无能为力,只能依势起身,向李若云诸女见礼。 她们虽然皆戴着薄纱,但几女气质独特,岳敬亭又在寒谷呆过一段儿日子,自是一眼便能认得出。 “呵呵……萧先生,你们可是最后到的。”宋远桥众人缓缓走了过来,远远的便抚髯呵呵笑道。 “哦?”萧月生抬了抬眉毛,抱拳笑道:“让宋大侠久等,倒是在下的罪过!” 两人的寒暄宛如多年的老友,亲切而随意。 武当诸侠也与他一一见礼,静玄师太几人也上前来,却是随便了许多,生出她们本就是一家人之感。 高老者与矮老者心下疑惑,不知岳敬亭何时识得这位了不得的人物,心下却甚是惊喜。 水云派在六大门派的眼中,已是变得举足轻重,仅是一位超级高手萧南秋的存在。已是令人惊骇,但他的两位师妹,也是顶尖的高手,如此实力,却寂寂无名,想来便令他们戒惧。 “小兄弟,不须如此多礼,你如今也是华山派的掌门了。该矜持时,需得矜持一下。”萧月生拍拍岳敬亭的肩膀,呵呵笑道。 岳敬亭嗫嚅以对,嘿然傻笑了两声,也不接话。 李若云几女甚少说话,只是静静跟在萧月生的身后,柔顺动人,令其余诸人羡慕不已。 场中诸人,却有一个颇有异样,便是宋青书。他也跟在其父宋远桥的身后,前来迎接萧月生他们几个。 他觉得每次见到芷若妹妹,她都比以前美丽几分,更加的动人心魄,令自己无法自拔。 她站在萧南秋身边,微垂着头,柔美动人,他看在眼中,心如刀绞,原本,这份柔美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想到此处,他顿时怒火填膺,怒目而视萧月生,虽想克制,熊熊怒火却无法自抑。 萧月生走在前面,与宋远桥他们并行,谈笑风生向上走,似是没有觉察到宋青书的目光。 李若云诸女跟在萧月生身后,却是能够看到宋青书的神情,李若云黛眉不由微定,心下暗自思忖,该如何对付这个宋青书。 李若云看出,宋青书如今是鬼迷心窍。一门心思想要对付师兄,劝说根本不会有效。 进了大厅,纷纷扰扰的大厅顿时一静,人们的目光皆齐聚于李若云诸女身上。 她们虽然戴着面纱,但修炼了碧水诀,本身的气质被放大,对人的影响远非常人可比,即使不看她们的脸,人们也会有她们是绝色美女的直觉。 至于萧月生,貌不惊人,厅内又多是男子,自然不会去多瞧他,他们不想自李若云诸女身上移开目光片刻。 岳敬亭也没有多做介绍,他知晓萧先生不喜欢人多,不喜欢与旁人打交道,便在前头带路,领着他们回到了雅院中。 这是一座最东的院落,幽静清雅,假山名石,溪流潺潺,树木掩映,实是一处好所在。 萧月生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没想到华山派倒也并非全是俗人,倒也有几分雅骨。 然后,宋远桥带着她们来到了另一座雅院,是空闻大师的院落,六大门派的人皆聚在此。 “哟,好大的架子!”乍一进来,坐在亭子里石桌旁的唐文亮便阴阳怪气的说道,还瞥了萧月生一眼,恐惧别人不知道他说的是萧月生。 萧月生淡淡一笑,权当作没听到,抱拳与空闻大师他们见礼,与昆仑派的何太冲与班淑娴虽然不太对付,明面上却也不显示出来,依旧客气的见礼。 只有面对崆峒派时,萧月生便装作没有看到,径自将他们忽略了过去,算是见完礼。 唐文亮一行人心中更怒,恨不能马上动手,只是想想自己的武功,再想想萧月生的武功,又有几分犹豫,便以好汉不吃眼前亏来自励,暂且按捺住性子。 看到宋青书的神情,唐文亮心下一转,顿时计上心头,冲宋远桥呵呵笑道:“宋大侠的公子今年贵庚?” “劣子今年二十有二了。”宋远桥看了一眼儿子,抚髯笑着回答,目光露出几分宠爱与自豪。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唐文亮感慨一声,摇头叹息,过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宋青书,笑道:“虽然比不上萧先生,但在同龄人之中,宋公子却也是皎皎出群者了,名师出高徒,武当绝学,果然名不虚传。” 宋青书暗自定眉,听不明白他到底是夸自己还是贬自己呢,提到姓萧的,他心中便是一阵不舒服。 他如今开始苦练武功,但即使再苦练,也难超越父亲,虽没有见过父亲与姓萧的比试,但仅是他的几位师妹,便可与父亲旗鼓相当,想要胜过姓萧的,实是不太现实。 每次想到这个事实,宋青书皆是一阵无力与愤怒,夹杂着一丝无奈与耻辱。 见到宋青书眼睛喷火的模样,唐文亮暗自一笑,却装作没有看到,不再多说,只等宋青书的爆发而已。 “借刀杀人,呵呵……唐长老好毒的心思!”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淡淡望着唐文亮,呵呵一笑。 唐文亮心下一惊,没想到这个姓萧的竟敏感如此,自己仅是略微一想,便做出这番举止,没想到一下竟被看透。。 “不知你在说些什么,莫不是弄错了。”唐文亮装起了糊涂,说了一句,忙甩开他,与别人说话。 萧月生淡淡一笑,这种小伎俩他也能玩得出来,越发显得没什么出息,崆峒派早晚得栽在他手中。 宋远桥与空闻大师他们也暗自定眉,唐文亮刚才做得太过明显了,再说,崆峒派与水云派的那点儿仇,他们也并不是不知,其用心昭然若揭,实在有失光明正大。 大厅之中,众人议论纷纷。 “哦,原来他便是那位水云派的大弟子萧南秋啊……不过如此嘛,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有人摇头感叹,似是为李若云她们而感叹,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这位萧南秋,相貌平常,能够娶得两位峨嵋派的侠女,应是极有本事的,倒想见一见。”又有人站起来反驳。 “嗯,也是……”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那几位美人儿都戴着面纱,实在可恨,她们应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 “那是自然,水云派什么时候有丑的女子?”有人大声说道,显示着自己的广博,竟能知道水云派的深底。 “那你见过么?”有人不服气的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见过那位周芷若女侠年轻时的模样,如今,她们女大十八变,怕是很难认出了。” “周女侠与贝女侠确实美得不行,在下倒有幸见过一面。”有人接过话匙。 “快说说,快说说,莫要卖关子!”人们催促道,有人帮着上茶续水,服务颇佳。 于是此人将两女的容貌描述了一番,加了许多评论,更令众人心中痒得要命。 “我就不晓得,她们出门,为何偏偏要戴着面纱?那劳什子极为有害身体。” “怕是她们太美,寻常人见了,会目瞪口呆,不能思考。”有人在一旁回答道,惹得众人更是心痒难耐。 “正是如此!”有人点头。 于是,人们又开始大肆谈论起了女人的容貌,哪一个最美,哪一个最可爱,等等。。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42章 现身 众人的这些个议论,对于功力精奇的李若云她们而言,与在其身边说话无异,皆清晰入耳,无一遗漏。 李若云入鬓的修眉微微蹙起,带着一种难言的动人,眼波流转,轻横了一眼大厅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这世上无聊之人太多,实在是无法一一出手教训。 萧月生观察力敏锐无比,对于师妹的神情收入眼底,扫了众人一眼,对岳敬亭笑道:“即已来齐,咱们不如去见见大伙,免得人家嘀咕。” “萧先生此议甚好,也该与大伙儿见一见。”宋远桥抚着清髯,点头呵呵笑道。 空闻大师也缓缓点头,于是众人移驾,来到了大厅。 大厅之内,诸人咸集,武林中的二流门派来了很多,也有一些三流的门派,打破头般挤了进来。 华山派乃六大门派之一,在武林中可谓是声威赫赫,对于二流门派与三流门派而言,已是高不可攀,能够有机会攀一攀,自是不能错过的。 见到空闻大师他们,众人皆纷纷见礼,虽然武林中人讲究气节与骨气,但对于高手的敬重也尤甚。 空闻大师与宋远桥他们忙得很,一直不停的还礼,倒是萧月生几人颇为清闲,众人虽然知道水云派,只是对于水云派的根底并不清楚,好像一个寂寂无名的小派,自是不会去自折身份主动拜见。 萧月生倒也不恼,对于这些,他看得极淡。 而贝锦仪与周芷若皆戴着面纱,众人也认不出,否则,定不会放过机会,与两位女侠说上两句话。 李若云几女坐在他周围,淡淡看着众人的宣暄,目光如水。顾盼之间,动人心弦,令厅内诸人莫不心旌摇荡。 宋远桥坐在萧月生身边,与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打发着时间,前面是俞岱岩,挡住众人的打扰。 “萧先生认得岳掌门?”宋远桥看了一眼正跟在高老者身边的岳敬亭,转向萧月生,呵呵问道。 “嗯,此事说来也巧,在下与师妹下山时,在一座庙中避雨,与岳小兄弟相逢,颇为投缘,便结伴游玩了几日。”萧月生手中轻转着茶盏,点了点头,嘴角微提,似笑非笑。 “那先生定是不吝指点。对岳先生有造就之恩了?”宋远桥虽然温和平雅,却也是一个极聪明之人,只是很少外露而已。 萧月生轻晃着茶盏,摇了摇头:“算不上指点,只是互相切磋一下武功而已,岳小兄弟好学上进,练功刻苦,颇令人感动,故能取得今日之成就。” 虽然他如此说,宋远桥已是明白,定然是帮了不少的忙,否则,岳敬亭也不会如此模样。 宋远桥的这般想法,华山派的高老者也有。只是隐而未问,反而乐于观见,这个萧南秋的厉害,除了六大门派的人,世个并不知晓,能够与这样的高手扯上关联,实有无穷的益处。 有李若云几女坐在厅中,整个大厅似乎都变得幽静与清香,众人无酒自醉。说话也低了几度,言辞变得文雅许多。 醺醺然中,时间过得飞快,只觉一瞬间,已到了吉时,华山派的掌门大典正式开始。 大庄重肃穆的气氛中,众人的注视之下,岳敬亭接下了华山派的掌门令剑,自此成了华山派新一任掌门。 仪势是在华山派的一座主峰顶举行,场面浩大雄伟,前来观礼地众人也不由心生肃穆之感。 一块巨大的石头矗立,竖上竖下的垂直,不可攀爬,校武场便座落于巨石前,岳敬亭几人站在下面,显得极为渺小,更显示出人力在自然的威力面前的弱小,庄肃的气息极为浓郁。 岳敬亭神情沉凝,缓缓接过令剑,朝天拜了三拜。 “哈哈……哈哈……华山派果然无人,一个稚子成掌门,可笑,可笑!” 人群中蓦然响起一阵大笑,在众人耳边炸响,尖厉的声音在山峰上轰鸣,不绝于耳,听着极为难受。 “何人如此放肆?!”华山派一位高手反应极快,长声喝道,亦是轰然作响。 好在能来观礼的众人皆是一派之首,或派内数一数二的高手,皆有一身不凡的内功,倒并未失态。 “蝠王,口下留德,莫伤了和气。”一声清朗的声音响起,平和悠缓,却醇厚绵绵,毫无勉强之态,似是平常说话一般,显然内功之深厚,已是非常人可比。 “是,教主。”尖锐的声音响起,语气甚是恭敬。 宋远桥心下暗叫一声不好,与身旁的俞莲舟对视了一眼,心下暗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已经听出,后来的这个声音,却正是武当五侠张翠山的公子,如今的明教教主张无忌! “明教张无忌,见过诸位。”清朗的声音再次缓缓传来,却是近了许多,最后一个字,却是近在眼前。 众人皆不由转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一行四人自山间疾驰而至,奇峰陡石,如履平地。 六大门派的人认得,走在最前的,正是新任的明教教主张无忌,身后分别是白眉鹰王殷天正,青翼蝠王韦一笑,光明左使杨逍。 这四人皆是天下间的顶尖高手,自然轻功卓绝,华山派虽然奇险,也派人把守,却难以挡得住他们几个。 张无忌身着一件鹤氅,里面是锦袍罩住,显得雍容华贵,仿佛一个富家公子,修眉朗目的脸庞更显几分英俊。 他身后的三人衣着丝不俗,似是新衣,围绕在张无忌身边。 众人不由自觉地分开一条道路,让他们四人缓缓踱了过来,来至岳敬亭身前。 “张教主,你来做甚?!”岳敬亭身边的矮老者站了出来,大声叫道,哼了一声:“咱们华山派可没给你们送请柬!” “前辈,在下等人不请自来,并无恶意,乃是恭贺岳少侠接受华山派掌门。”张无忌抱拳笑道,目光温和诚恳。 矮老者无言以对,张无忌对他有不杀之恩,也颇为感激,刚才只是硬着头皮质问,此时缓过神来,便有些慌张,转开眼睛,重新回到了岳敬亭身边。。 岳敬亭落落大方,抱拳回礼:“多谢张教主前来,不如略饮两杯清酒,容华山略尽待客之道。” 岳敬亭如今虽然武功高明,但对于待人接物,却是青涩得很,无奈之下,便模仿萧月生的神情举止。 “那……便唠扰了。”张无忌微一迟疑,随即点了点头,大出众人的意料,没想到,他真的有胆子留下来。 “张教主,如今是岳掌门的新任仪式,见血不吉,便暂且放过你们,改日自当奉陪!”此话却是峨嵋派的大弟子静玄师太所言,她身材高大,声音也是洪亮,众人皆听得到。 张无忌微微一怔,忙道:“静玄师姐……” “张教主不必多言。”静玄师太一摆手,转过头去,不自看他,显然不想再与他说话。 “嘿嘿,好狂的尼姑!”韦一笑蓦然尖笑一声,冷冷瞪向静玄师太,若是灭绝老尼在此,这般举止,倒情有可原,看来,有其师必有其徒,果然不假! 张无忌忙轻声阻止,他与峨嵋派颇有几分渊源,且有周芷若这一层关系在,倒不能无所顾忌。 “阿弥陀佛……张教主难道忘了当初的约法三章吗?”空闻大师缓缓站出,合什一礼,目光仍旧蔼然。 “大师何出此言?”张无忌微愣,拱手问道。 “数日之前,我少林弟子有人受伤,乃是被贵教弟子伤,老衲不明,观张教主应是信人,为何却做出这种事!”空闻大师缓缓说道,神色怆然,脸带惋惜之色。 张无忌看了一眼身边的三人,抬头向空闻大师说道:“大师定是误会了,竟有此事,真的是在下教中弟子?”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空闻大师双掌合什,缓缓宣了一声佛号,脸色沉肃。 张无忌脸色沉了下来,想了想,慢慢说道:“此事本座自会查明,只是少林与华山却已向本教弟子下手,不知是何原因?” “是你们的人先动的手!”昆仑与崆峒派的掌门同时开口,却是难得的一致。 “呵呵……大家还是暂且不谈,待岳掌门弄完之后,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如何?”宋远桥呵呵笑着说道,他如今的身份,却是颇为难为,既属于六大门派,却又与张无忌关系匪浅。。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43章 阻止 宋远桥在武林中声望极隆,不仅是因为他武功高明,更因他仁厚慈和,即使是敌人,也会尊称一声宋大侠。 他话即已出口,众人自是不能拒绝,便压了压火气,缓缓退回座位,目光犹有不甘。 张无忌率杨逍三人缓缓来至萧月生身前,抱拳躬身道:“萧先生安好,小子有礼了。” “呵呵,张教主不必多礼,快请坐罢。”萧月生温润的脸庞露出微笑,摆了摆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张无忌点头,依言坐下,扫了一眼戴着面纱的周芷若,轻轻颌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萧月生却是扫了一眼赵敏,与她清亮的目光一触,微微一笑,赵敏却回了他一记白眼。 他眼中似是说,这些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如今却有人背了黑锅,可是满意了?赵敏能够读懂他眼中之意,露出不屑。 杨逍三人看了一眼萧月生,抱拳拱了拱手,坐到了张无忌身边,他们也曾见过萧月生,自不会惊诧教主对他的恭敬。 周围诸人却是惊异不已。 他们没想到声势无俩的魔教教主,竟是一位如此年轻的俊秀之人,再看看岳敬亭,不由的发出“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慨叹。 见明教的教主张无忌竟对那个萧月生如此恭敬,他们亦是颇为惊奇,想必其中必有玄妙,只是寻常人怕是难以得知了。 宋远桥接下来的话却大投他们的心思,不由露出了感激之念,宋远桥呵呵笑道:“萧先生,你与无忌见过?” 张无忌大败六大门派高手时,萧月生并不在,他已是离开了众人,回到了临安的西湖,故宋远桥有此一问。 “宋师伯,萧先生对无忌有救命之恩。”张无忌开口笑道,至于具体情形,他自是不会说出。 “原来如此!”宋远桥抚着清髯,呵呵笑道。 一旁的杨逍三人也不由恍然,怪不得教主如此多礼,原来竟是救命恩人,自也是明教上下的恩人。 这个插曲过后,大典继续进行,还有一些仪式,颇为繁琐,即使观礼的众人皆是武功不俗,也看得有些昏昏欲睡。 萧月生坐在那里,周围是李若云她们众香环绕,嗅着她们身上的淡淡幽香,倒也并不觉得如何难捱。 大典既成,便开始了宴席。 主座之上,空闻大师等六大门派的掌门及大弟子,加上萧月生与张无忌,凑成了一大桌。 李若云她们则是单独一桌。便在主桌旁。周围的诸人也无异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形中便会让着她们。 众人先是向岳敬亭敬举,算是恭贺他成为华山派掌门,然后轮流喝酒,丝毫看不出他们各人间的微妙关系。 要说这一桌上的几人,实是关系复杂,宛如老树之根,枝节盘错,错综复杂,一时半会儿难以理清。 少林派与武当派一直不对付,只是顾忌名声与彼此的实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井水不犯河水。 十几年前,武当七侠中的张翠山杀了几位少林派之人人,少林派在张三丰寿辰之时当面质问,逼他说出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隐隐成了张翠山自杀的帮凶,两派的关系,但已颇是不佳。 后来,张三丰亲自领着张无忌拜访少林,欲求九阳神功,治愈其玄冥神掌的伤势,却遭无情拒绝,两派关系更是恶化。 但少林武当皆是武林巨壁,门派广大,轻易不会妄动,宛如后世的两个超级大国一般,顾忌重重。 两派弟子见面,虽不会起冲突,暗中较劲却是难免。 武当派与峨嵋派,因为郭襄女侠与张三丰之间的渊源,故显得亲近,只是近些年,自灭绝师太执掌峨嵋以来,峨嵋派上下低调了许多,灭绝师太更是性子孤傲,人缘颇是不佳。 而且,因为纪晓芙与殷梨亭之间的事,两派更显得纠缠不清,不过在六大门派中,却是关系最为亲近。 灭绝师太对于武当还颇是客气,但对于其余门派,却是不假辞色,故人缘不佳,但因为峨嵋武当高绝,倒无人敢掠其锋。 至于昆仑派与华山派,已是结下大仇,此次能够过来,确实不易,可见何太冲与班淑娴的胆色不俗。 而崆峒派与峨嵋派,因为萧月生的关系,也是隐隐不和,且峨嵋派对他们也很瞧不起,惹怒了他们。 萧月生的水云派,与峨嵋派自是亲近,与武当亦是如此,而如今岳敬亭做了华山派的掌门,与华山派的关系也自然会亲近许多。 同少林、崆峒与昆仑三派,皆有仇怨,只是与少林派的稍微隐秘一些,少林也仅是怀疑霹雳堂的覆灭与他有关,却并不能确定,故敌意也只是若有若无。 不过,六大门派,水云派亲其一半,已是尽在他算计之中,他断不会与每一个门派交好,有敌有友,方是一个门派发展的关键。 这一桌上,各人俱是跺跺脚,武林便要颤一颤的大人物,是整个大厅的目光所聚,只是,各人虽笑容满面,和和气气,心中却是复杂得很,目光不时瞄来瞄去,寻找各自的破绽。 酒至半酣,众人皆已微醺,即使是宋远桥,也喝得有些高了,他们也不运功逼酒,只是凭着各自的身体承受。 这一桌上的人如此,其余酒桌亦是如此,大伙推杯换盏,皆喝得有些高了。 “杨逍,出来!……你,你这个大魔头,今日,我要替我师兄报仇雪恨!”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声叫嚣,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 此人身材魁梧,头顶微秃,泛着亮光,此时脚步虚浮,脸红耳赤,喷着浓郁的酒气,远处的众人似乎都能闻得到,他的目光飘飘忽忽,似乎一直在努力捕捉杨逍的身影,却总无法做到。 看他摇摇晃晃的模样,杨逍淡淡瞥了一眼,仍旧端着银质酒杯,慢理斯条地轻啜,似是不屑一顾,自有一股傲然的风范。 “杨逍!杨逍!……出来受死!”那魁梧的大汉摇摇晃晃,仿佛是在耍醉拳,伸手指着杨逍,大声喊道,震得屋梁微微颤抖。。 只是他的手指不断的改变着方向,似乎杨逍正在移动一般,却并非杨逍动,而是他自己在晃动。 杨逍似是未见,似是未闻,只是淡淡的啜酒,看也不看一眼,令厅内的众人不由替此人捏了一把冷汗,此时的杨逍,神情冷峻,嘴角下垂,双目精芒闪烁,显然已是动了怒气。 一个削瘦的中年人站了出来,上前将那人扶住,轻声道:“夏侯兄弟,你醉了,快回房休息!” 这位中年人容貌清奇俊雅,生得一幅好相貌,眼神清正,神清气朗,令人无法小视。 “醉了?……呵呵……呵呵……我没醉!”那人伸出手指,指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迷蒙着眼睛,傻笑了起来,然后蓦的一甩手,嘶声大喝道:“老子今天要杀人!要杀了杨逍这个魔头!” “有那本事,尽管来杀,不必这般鬼哭狼嚎!”杨逍冷冷的哼了一句,捏着银质酒杯,斜睨了那醉汉一眼…… “好,好!好得很!”那大汉摇晃身子,咬牙切齿,面目狰狞,脖颈上的血管凸起,清晰可见,似要鼓破。 他手指乱点,大声喊道:“杨逍,有胆子,便与爷爷过过招!” “聒噪!”杨逍怒哼一声,放下银杯,身形一晃,仿佛一步跨至,便已到了他跟前,挥出一掌。 “啪”的一响,清脆明亮,人们皆听得到,不由纷纷望去。 杨逍身形一晃,仍坐回原位,似是从未移动,只有那魁梧的大汉呆呆而立,红通通的脸上出现一只巴掌印,仿佛按在沙滩上一般清晰。 此人尚未反映过来,呆呆摸了摸脸庞,通红的眼睛转动,蓦的大吼一声:“我跟你拼了!” 说罢,身形纵起,挥拳便冲向了持杯端坐的杨逍,身法迅捷,丝毫看不出笨重。 “自寻死路!”杨逍眼中冷芒陡射,探手按上剑柄,寒光一闪,刺了一下众人的眼睛。 “当”金铁交鸣之声响起,杨逍身形一晃,身下的椅子蓦的一矮,已是断裂。 他两腿一动,宛如在冰上平平滑出一尺,同时站直了身子,长剑已然出鞘,冷冷瞪向戴着面纱的李若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44章 出气 李若云端坐干桌边,一只素手捏着银杯,目光清华,淡淡望着他,无悲无喜,无怒无哀。 “李姑娘,这是何意?”杨逍沉声问道,脸色不甚好看,一身锦袍微微鼓动。 他曾与林晓晴交过一次手,见识过了她惊人的武功,自己并非敌手,而此女乃林晓晴的师姐,武功更高,故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这口气却咽不下。 李若云周围之人看得清楚,刚才杨逍的长剑快如闪电,将要刺到那醉汉的身上时,忽有一条白绫飞出,似是悠缓,却恰到好处的击中了寒剑,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音,颇是怪异,似乎这条白绫非是丝缎,而是白银织就。 面对杨逍的质问,李若云神情不动,慢慢放下银杯,自罗袖拿出一方月白丝帕,轻轻拭了拭嘴角,淡淡说道:“今日是华山派的大喜之日,不宜见血光,杨左使,且忍一忍罢。” 杨逍登时一窒,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那醉汉,却见他已是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似是醉了过去。 杨逍心下思忖,实在不应与这个人一般见识,平白降了自己的身份,如今更有艰难险阻,不宜硬冲,便长袖一拂,冷哼一声,坐回了下人们重新拿过来的椅子上,双眼仍旧瞪着李若云,显然心中大怒,只是强自按捺。 “对对,李姐姐说得有理,杨左使,且看在华山派的面子上,莫与此人一般见识。”张无忌一见势头不对,心下微乱,实在没有处理的手腕与经验,只好温声劝杨逍。 “既是教主发话,本座遵从便是。”杨逍勉强笑了笑,点点头。 李若云左手一伸,罗袖中登时窜出一条银光,乃一条白绫。形成一道匹练,射向了躺在地上的醉汉,击中了他的背部。 他魁梧的身体一颤,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眼神犹自朦胧。 白绫倏的缩回她罗袖,动作优雅动人,似是梨园的水袖一般。李若云朝醉汉身边的好友淡淡吩咐:“将他扶下去,莫要再惹乱子了。” 那清瘦的中年人抱拳一礼,深为感激,知道是李若云救了朋友一命,否则,今日便是他的忌日。 “此人言语冒犯,杨左使秋后算帐也不迟。”李若云看着那醉汉被扶回了桌旁坐下,转头对杨逍淡淡说道,声音清冷如寒泉。 “杨逍虽非襟胸如海,却断也不会如此小肚鸡肠!”杨逍冷冷一哼,转过头去,不想再与李若云说话。 “如此甚好。”李若云微微点头,不再说话,重新端起银杯,喝起了杯中之美酒。 她们喝惯了萧月生所酿的雪里梅,或是清莲酿,其余的酒,再难入口,喝起来宛如喝白开水,倒是不易醉了。 众人颇有目不暇接之感,杨逍的快剑,李若云的白绫,皆是平生难见的绝学,算是开了眼界。 “李姑娘好俊的功夫!”说话之人却是出人意料,竟是一向蔼然慈和的少林方丈空闻大师。 他单掌竖起,朝李若云轻轻一礼,红润的脸庞露出微笑。 “大师谬赞,小女子不敢当。”李若云虽然对于少林派不甚喜欢,却仍淡淡点头,算是还礼。 华山派的诸人对李若云也投来了感激的目光,此时乃是华山派难得一见的大日子,若真的见了血光,阖派上下自是颜面无光。 贝锦仪一身月白罗衫。素洁淡雅,端坐在那里,宛如一朵百合静静绽放,她按住身边跃跃欲试的静玄师太,低声道:“大师姐,莫要冲动,日后再算不迟。” 她知晓大师姐的心思,还是放不下纪晓芙师姐的仇,自是要找杨逍的麻烦,对他不杀不快。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已有张无忌挡在中间,顾忌他的情分,倒不能随意杀杨逍了。 静玄师太狠狠瞪了她一眼,甚是恼怒,显然是迁怒到了她身上,以贝锦仪如今的武功,杀了杨逍并非难事,却因为自己的丈夫,而不替师姐报仇,怎能令静玄不恼?! 贝锦仪微微苦笑,却无言以对。 周芷若聪敏过人,已看到了这边的情形,明眸眨了眨,微微定眉,细细思索。 几次呼吸的功夫,她舒展开眉头,薄纱下的樱唇微微翕动,似是说话,却无声无息。 萧月生耳边却传来了她的声音,施展的乃是奇学传音入密,是水云派的独家奇学。 萧月生淡淡一笑,稍一思索,微微点头。 于是周芷若嫣然一笑,仅露出薄纱的黛眉与明眸变化,笑盈盈的目光煞是动人。 她盈盈起身,弱柳扶风般袅袅而行,来至杨逍身前,素手抱拳,淡淡道:“小女子周芷若,素闻杨左使武学渊博,精擅百家,今日想讨教一番。” 厅内顿时嗡嗡作响,议论之声不绝于耳,无数道目光皆聚于周芷若戴着薄纱的玉脸上。 周芷若的名头,此时丝毫不逊于六大门派的掌门,武林中人对她素来仰慕,对她两女同侍一夫,下嫁默默无闻的萧月生大感遗憾,捶胸顿足,愤愤不已。 “峨嵋派周芷若?”杨逍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端坐不动的萧月生。 萧月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拿着一只银杯,轻轻转动,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潇洒意味,似是没有见到这边的情形。 看到他这做派,杨逍便知,周芷若此举,定是经过萧月生的同意,说不定,还是暗中唆使。 明教教主张无忌却坐不住了,面露焦急之色,忙开口:“芷若妹妹,你……” 话未说完,却被周芷若打断,扫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杨逍身上,淡淡说道:“今日是华山派的大日子,见血不吉,权且切磋一下罢了。” 被她一番抢白,张无忌倒不好再说,他欲言又止,看了看周芷若,又看了萧月生,最后望向杨逍。 杨逍看到了教主眼中的神情,似是想让自己手下留情,心下不由苦笑,有李若云她们在,哪轮到自己伤害她?!关心则乱,教主难道也仰慕这位周芷若?。 “师妹,狠狠教训他!”静玄师太脸上带着笑意,横了杨逍一眼,目光便蓦得变得冰冷。 对于杨逍,她实是恨之入骨,若非自付无力杀他,早就不知杀了他多少次了! 周芷若戴着白纱,微微转身,冲静玄师太轻轻一笑,风姿绰约,风情诱人,令大厅内的诸人一片心旌摇荡。 “杨左使,请罢!”周芷若缓缓抽出柳腰间的长剑,淡淡望向蹙眉坐着的杨逍。 手中长剑宛如一泓清泉在月光下荡漾,闪着盈盈的光芒,一看即知,非是寻常宝剑。 杨逍心底蓦的升起一股无名火,他一向纵横无忌,潇洒自如,何曾遇到如此憋闷的情形,竟被人指名道姓的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是她又与教主有牵连,又是水云派的人,纵使他想肆意无忌,也是无法做到,心中火气升腾,直窜脑门。 “看招!”杨逍心中怒火冲天,脸色阴沉下来,双目寒光四射,极是不善,拔剑出招,毫不客气。 寒剑疾刺而来,周芷若脚下莲足一踩,身形一滑,恰恰躲过疾刺,手中宝剑微撩,掠过杨逍腰腹几大穴,划出一串剑影。 杨逍本就未抱希望一招奏效,手腕一提,长剑蓦的变向,迎击划向腰间的长剑。 “叮”的一响,清脆悦耳。 “倒是忘了,小女子这柄剑名曰月华,颇为锋利,杨左使小心。”周芷若身形蓦停,修长晶莹的食指中指一抹剑身,淡淡说道。 她脸前的白纱轻晃,身上淡绿的罗衫飘动,风姿动人无伦。 杨逍看着断成半截的长剑,不由怒哼一声,轻轻一抛,赤手空拳,揉身而上。 周芷若长剑收起,锵然归鞘,亦是赤手空拳相迎。 周围众人携息凝气,生怕错过精彩的招式,峨嵋派的武功,可是天下间顶尖的武学,而且峨嵋派甚少有人下山,很难有机会见识到。 如杨逍这般高手,寻常人根本无法得见,今日能够看到他们动手,对于他们而言,是一次难得的机缘。 宋青书坐在另一桌上,他的身份虽是武当派的重要人物,父子不能同席,却是没有资格坐在一起。 他看着场中罗衫飘动,风姿如仙的周芷若,心下绞痛,紧咬着下唇,咬出了血印而不自知。 场中有几位少年英侠,看着场中的周芷若,也是意荡神摇,迷醉不已,果然不愧是周女侠,未见其真容,已如此动人,不由望向把玩着银杯,老神在在的萧月生,心中不由生出嫉妒之念。。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45章 挑战 杨逍的武功博杂,却并不肤浅,他天赋异禀,记性极佳,每一种武功皆练得精深,揉合在一起使出,变化莫测,威力极强。 或掌或拳,或爪或指,双手变化多端,或如剑削,或似刀劈,又像斧砍,招式繁复,变化无方,令人眼花缭乱。 周围观战之人皆不由倒吸冷气,如此博杂精妙的招式,实非自己能够应付! 周芷若身形飘飘,轻盈曼妙,忽焉在前,忽焉在后,进退趋如,温婉而灵动,飘逸秀雅。 她两只手雪白晶莹,十指葱白雪嫩,修长纤秀,或拨或捻,宛如抚琴,纤纤葱指不离杨逍脉关左右,令他束手束脚,难以尽情施展。 杨逍手掌乍探到周芷若身前,欲要击到她身上,她纤纤手指便已缠绕上来,如影随行,罩住他手腕,指尖轻轻一划,优雅曼妙,却杀机暗藏,逼他撤掌变招。 仿佛拉弓射箭,蓄势已久,却总在最后关头收回,一而再,再而三如此,纵使他功力深厚,却也有些经受不住,气息微窒,运行不畅。 这种憋闷的滋味,杨逍已受过一次,便是那一次与林晓晴比试,便是缩手缩脚,难以放开,纵使有一身精妙绝伦的武功,却总是施展不开,令他恨不得仰天长啸。 大厅虽然宽敞,但这一次的大典实在太过热闹,华山派也是卯着劲的往热闹里办,故宾客极多,桌与桌之间颇为拥挤。 萧月生与李若云虽是邻桌,却*得极近,背对着背,能够闻到彼此的气息。 李若云淡淡自语:“没想到,杨逍的武功竟有如此进境。” 她看过上一次杨逍与林晓晴的比试,此时一见,顿时发觉。杨逍的内力似乎提高了一层。 “嗯。”萧月生把玩着银杯,微微点头。 到了杨逍这般境界,武功再进,极为艰难,宛如百尺竿头,亦如逆水行舟,阻力极大。 他能在这般短时间内精进一层,想必是得了外力之助,不想可知,定是张无忌的功劳。 众人摇息凝气,双手紧攥,盯着场中的两人,杨逍的轻功极高,身法精奇,与周芷若两人拳来脚掌往,不分上下。 周芷若身形闪动,曼妙如舞蹈一般,煞是好看,手上却杀机盈盈。 观战的众人皆非俗手。能够看清周芷若素手所蕴杀机,设身处地,将自己想象成杨逍。便觉难得招式。杨逍纵横武林这般多年,果然非是侥幸! “又是乾坤大挪移!”一声娇嗲的声音响起,却是萧月生的三师妹林晓晴所发。她身着一身杏黄单衫,身姿修长,亭亭如玉,端坐在桌边,透着优雅与慵懒。 杨逍此时已是无奈,招式远远不及对方的精妙,她总能截住自己的出手,迫使自己变招。心下一狠,便使出了看家的本领。 乾坤大挪移使出,他开始硬对硬,想以自己深厚的内力为器。虽对方年纪轻轻,如此施为,有些胜之不武,却已顾不得那么多。 周芷若淡淡一笑,不再变招,纤纤素手与杨逍的大手对上。 “砰”的一响,两人俱退了一步,她只觉身形不由自主的前扑,似是内力被顺势向前一引。而非向后反震,不由一惊,蓄而不发地内力疾转,稳住了身形。 此时听到林晓晴的提醒,心下已是明白,这便是明教的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心下微感兴奋。 关于乾坤大挪移,她上一次光明顶之行,曾听林晓晴讲过,话中颇是遗憾,似是对它的威力失望不已,只需施展凝玉掌,便可克制。 周芷若莲足一旋,化去了后劲,身形稳了稳,看了看双目精芒四射、气势逼人的杨逍,双手缓缓提起,抬至胸前,原本雪白的双手更变得莹白几分,正是水云派的凝玉掌。 她的凝玉掌火候尚浅,不知能否敌得住他,但丈夫便在身后,却是丝毫不担心,探掌击出。 杨逍看到她双掌的异样,心下暗恼,苦笑一声,暗叫晦气,这个掌功,他却是认得,这一次怕又是无功而返。 但心中傲气与怒气犹存,自己纵横武林多年,却不如一个峨嵋派一个年轻弟子,也太过丢脸! 想罢,便运足功力,不再留手,忽地一掌,与那只纤纤玉掌硬碰硬地相撞。 “砰”声音沉闷,却传出极远,周围观战之人只觉眼前晃了一晃,似是地震一般。 杨逍身形晃了晃,面色顿如红枣,周身鲜血仿佛皆涌上脸庞,犹如关公一般,晃了几晃,终于退后一步,然后再退一步。 两步过后,通红的脸庞已变得煞白,宛如一张白纸,毫无血色,仿佛鲜血全都流走。 坚硬的青石的上,两只脚印深有半尺,杨逍的脚仍陷在其中,未能拔出。 周芷若却面色如常,静静站在原地,她的凝玉掌虽然火候尚浅,但其内功深湛,施展出来,威力不凡。 她的内功不同于别人苦练得来,而是与萧月生双修,可谓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颇有些取巧,但人的机缘便是如此,并无公平可言。 “好了,到此为止罢。”萧月生淡淡的声音响起,他放下银杯,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对对,点到为止,还是算了罢。”张无忌也急忙点头,身形一动,自椅子中飞起,跃至杨逍身后,轻拍了他一掌,笑道:“杨左使,还是算了罢。” 杨逍体内气息絮乱,仿佛脱缰的野马,到处乱窜,已不受他的控制,正焦急之际,一股纯正温和的内力蓦然涌入,仿佛沸水遇冰雪,体内顿时平息下来。 他喘了口气,点点头,抱拳道:“谨遵教主法旨。” 又转头对周芷若抱拳道:“周姑娘武功精深,在下甘拜下风,佩服,佩服!” 周围人群发出“嗡”的声响,议论纷纷,大叹不可思议,杨逍,那可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即使六大门派的掌门,能与他比肩的,也仅是少林、武当与峨嵋而已。 如今,峨嵋派的二代弟子,且是最小的弟子,竟能将他打败,实在是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虽对杨逍看不顺眼,但见他如此光明磊落,倒有几分佩服,周芷若抱拳,淡淡说道:“杨左使客气了,此战胜败仍在未知。” 她亦觉自己沾丈夫的光,依*内力取胜,有些胜之不武,也为杨逍留了一线脸面,算是看在无忌哥哥的面子上罢。 杨逍摇头一笑,不再多言,默默回到了座位上。 看着他有些落寞的神态,周围的高手们纷纷升起免死狐悲之感,杨逍如此高手,竟折在一位如此年轻的峨嵋派弟子手中,一世英名一朝丧,大浪淘沙,这便是武林的残酷。 一时之间,大厅内忽然安静下来…… “在下赵庆元,想向萧少侠讨教几招!”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走出一位身材颀生的青年男子,腰间佩着长剑,气宇轩昂。 众人抬眼观望,议论声亦是响起,此人剑眉朗目,唇若涂丹,鼻如悬胆,双目熠熠有神,眉宇间英姿勃发,丝毫没有文弱之气,实是少女眼中的白马王子。 “这是一剑如电赵庆元,他怎么也来了?”有人悄声议论。 “他可是少年英杰,是青年一代的翘楚人物,自是会收到请柬,没什么奇怪的。”旁边之人不以为然。 “噗嗤”一声轻笑,似是忍俊不禁,笑声清脆悦耳。 人们望去,却是水云派那一桌的女子,那女子一双明眸盈盈若潭,明亮而深邃,令人不由的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五妹,别笑!”一身淡绿罗衫的杨玉琪轻拉了拉柳清泉的罗袖,低声说道。 “四姐,人家忍不住嘛!”柳清泉扭了扭腰肢,瞥了一眼长身玉立的赵庆元,娇声说道,听得周围诸人心神一荡,极想上前呵护一番。 赵庆元白暂英俊的脸庞微泛红色,显然明白,那明眸生慧的少女笑的正是自己,却有些莫名其妙。 若是别的人,他大可开口喝叱,只是面对一位娇滴滴的少女,他却丝毫发不出脾气,且这位少女气质如此清纯,实在忍不下心来。 萧月生将正在把玩的银杯放下,皱了皱眉头,淡淡问道:“这位少侠,为何要与在下动手?”。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46章 变故 赵庆元微微一窒,扬了扬剑眉,迅速扫了一眼坐回座位的周芷若,朗朗说道:“萧少侠的大名,在下如雷贯耳,今日得见,讨教一二,方不虚此行。” 同一桌上,六大门派的掌门人皆笑吟吟的望着赵庆元,目光透着怪异,令他颇不自在,低头看了看自己,想要知道究竟哪时出了差错。 “阿弥陀佛……”空闻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摇了摇头,神情蔼然,却并未多说。 宋远桥抚着清髯,表情温和亲切,笑呵呵的说道:“赵少侠,依宋某看,还是改日。” 他心肠慈悲仁厚,倒不忍这么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英杰受到太大打击,没了信心,以后再难进步。 “小子见过宋大侠……改日?此话何解?”赵庆元有些懵懂,皱着眉头,盯着宋远桥的眼睛。 他天资绝顶,自是养成了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性子,即使对宋远桥极为尊敬,在他当面,却仍是挥洒自如,自信满满。 “萧月生贵人事忙,不如私下里找个时间,再另行切磋,如何?”宋远桥温和说道。 赵庆元眉头扬了扬,有些明了宋远桥的话中之意,显然是不看好自己,不想让自己丢丑,改日云云,只是一个委婉的说法而已。 他不由怒气隐隐,乃傲气使然,却又不便发作,只是沉下了脸,目光冷冽,淡淡说道:“多谢宋大侠挂心,择日不如撞日,在下还是此时请教好了。” 宋远桥不由冲旁边的俞莲舟苦笑一声,抚了抚清髯,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萧月生一直冷眼旁观,把玩着手中银杯,漫不经心的望着他,毫无动手的意思。 “我说你这小家伙。真是不识好歹!”华山派的矮老者看不过眼,开口叫道。 赵庆元更恼,他虽知自己的武功并非天下无敌,但也是罕有敌手,没想到被人这般小瞧,前所未有,自是恚怒填膺。 只是眼前这些人的身份太尊,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使脾气,只能忍耐,挑战萧月生的决心更甚。 本是因为萧月生一人独占两位峨嵋派仙女,心下不忿,只打算教训他一通便是。此时,求胜的心陡然强烈,目光湛湛,望向萧月生,嘴角带着一丝哂笑,似是讽他为缩头乌龟。 “不自量力!”宋青书忽然冷冷哼了一句。 坐在他周围的青年俊杰们不由看他一眼,见他面色冷漠,目光熊熊,怒气隐隐。不由猜测,宋青书与萧南秋关系应是不俗。 宋青书以萧月生为仇人,一直拼命练功。想有朝一日能够报得夺妻之恨。但见到别人竟小瞧了萧月生,心下便极为不悦,似是自己被人小瞧一般。 “咯咯……师兄,这个人傻乎乎的,倒是勇气可嘉,不如你出手指点一下人家嘛!”柳清泉素手捂着樱桃小口,咯咯娇笑,明眸善睐,动人绝伦。 杨玉琪忙拉了拉她罗袖,妙目剜她一眼,轻叱道:“师妹,小点儿声,莫要让人笑话!” “笑话什么啊?”柳清泉眼波盈盈如水,一掠周围众人,娇笑道: “这般没眼力劲的人,倒也不常见,不是很有趣吗?” 这一番话说出口,按剑而立,想要说话的赵庆元脸色陡变,一阵青一阵红,身躯微微颤抖,狠狠的瞪向柳清泉。 柳清泉似是天真烂漫的话语,字字如剑,直刺向他的心,可谓是诛心之言。 “师妹,别再说了!”杨玉琪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赵庆元,拉了拉柳清泉,低声叱道,狠狠瞪她一眼。 柳清泉吐了吐香舌,缩了缩螓首,不再说话,她戴着面纱,旁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李若云几人却是瞥了她一眼,目光蕴着笑意,她们看得出,五师妹这是故作天真,讽刺那个赵庆元,倒是替她们出了一口气。 在她们心目中,大师兄容不得任何人侵犯,只是她们不便马上出头,柳清泉这一番话算是解气。 萧月生也瞥过来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他岂能看不出两位师妹在演戏。 “好罢,赵少侠既然一定要动手,在下便奉陪几招。”萧月生放下手中银杯,弹了弹衣袖起身,神情平和,淡淡说道。 周围诸人顿时一片议论。 萧月生的武功究竟如何,在场之上知晓者寥寥,见识者极寡,也是极为好奇的,此时能够亲眼所见,自是心下激动。 那些年轻俊杰,心下更是激动,若是一剑如电赵庆元能够教训一下这个姓萧的,也算是给天下的男人们出了口气! “萧先生……”宋远桥抱了抱拳,叹了口气。 萧月生回头看他一眼,点点头:“好罢,在下不运功,只是以剑招与赵少侠切磋一二。” “萧先生仁心为怀,宋某佩服。”宋远桥忙抱拳笑道。 他实在是一个老好人,不忍赵庆元毁了前途,他看出,这个小伙子傲气凌云,自负得紧,这样的人,往往输不起,若是被教训得太惨,信心被摧毁,怕是会自此一掘不振。 只是他这一片好心,却令赵庆元恼怒之极,感觉自己被人看轻,顿时恨上了宋远桥。 俞莲舟冷眼旁观,摇了摇头,心下暗叹大师兄好心未必得好报,但也知劝之无用,大师兄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好不好报,却是不在乎的。 “萧少侠,难道在下如此不堪?!”赵庆元冷冷哼道。 萧月生笑了笑,摇了摇头,并不接话。 “萧少侠”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几乎人们都称自己为萧先生,枉顾自己年轻的外表,实在无趣的很。 如今听来,倒是颇为新鲜,只是这个赵庆元,确实有些不识时务,可能历经太少之故。 萧月生心下思忖,伸手接过李若云递上来的长剑,缓缓踱步,来至大厅中央,慢慢抽出长剑。 长剑如水,轻轻颤抖,似是阳光下的清泉,清亮的剑光下,看不清剑身的花纹。 赵庆元的目光不由被此剑吸引,对于一名剑客而言,宝剑的诱惑力强大无伦,几乎难以抵抗。。 “此剑名清霜,颇是锋利,赵少侠小心了。”萧月生轻轻一抖手中宝剑,剑光盈盈如水。 赵庆元用了好大的意志力,将目光从剑身上移开,凝重的点点头,身为一位剑客,他能够感受到这柄宝剑所蕴的力量。 他脚步挪了挪,不丁不八,两肘放松,身体很快变得清虚若无,进入了松而不懈的情境。 萧月生暗自点头,这个赵庆元倒不愧有一剑如电之名,盛名之下无虚士,能够迅速进入出剑的最佳状态,果然天赋过人。 “有僭!”赵庆元脚下用力,身形猛的蹿出,迅捷如豹,疾射向萧月生,一道寒光蓦的闪起。 议论纷纷的众人顿时闭嘴,摒息凝气,对于这闪电般的一剑,皆赞叹不已,这一剑极见功力。 萧月生对寒星般的一剑视而不见,淡淡一笑,轻轻提剑,微微上挑,动作柔和散漫。 赵庆元剑如闪电,转眼即至,将要刺中他胸口时,萧月生的长剑也至,剑尖挡在他手腕前,等着他送上门去。 赵庆元沉哼一声,脚尖一点,身形倏的荡开,长剑去势不变,手腕却已躲过剑尖。 萧月生身形不动,剑尖一颤,再次迎向赵庆元手腕。 赵庆元再次变招,萧月生的剑尖亦随之移动,如附骨之蛆,随着他身法的移动而变化,总是离着几寸,若是赵庆元长剑刺出,便是将手腕自动送上门去。 他大感诡异,却又憋闷,与杨逍的感觉相似,于是撤招,身形一退,再次扑来,长剑划出一道半扇剑光,直削他半腰。 萧月生身形仍旧不动,仍是那一剑,仍是剑尖等着他的手腕,逼他撤招,根本不与他的长剑相交。 周围的诸人眼中所见,赵庆元身形不停变化,长剑使得快如闪电,却总是在最后关头撤招。 萧月生却是老实在在,一直站在那里未动,动作轻微,手中宝剑缓慢从容,仿佛是年迈的老者拿着剑比划着玩,毫无比斗的杀意。 其中高下一眼可见,人们不由摇头,纵使赵庆元再凌厉的招式,却无法近得了萧月生的身,根本毫无威胁可言。 十几招过去,赵庆元心中一片冰凉,此时方知宋大侠的一片苦心,自己的剑法委实差得太远! 他咬了咬牙,决心已下,要使出绝招。 “慢着,赵少侠,这场比试改日,在下忽然有事!”萧月生面色一变,忽然开口,长剑倏然加快,搭到了他的剑上,仿佛两剑叠放在一起。 赵庆元只觉长剑传来一股巨力,竟将自己束缚住,无法动弹,只能抬了抬眼,见到萧月生神情凝重,散漫的神情消失无踪。 萧月生不等他回答,便将长剑一抛,被李若云接住,抱拳对宋远桥他们道:“宋大侠,空闻大师,岳掌门,容在下先行告退!” “萧先生,出了什么事?”宋远桥忙道,他至今尚未见到萧月生如此凝重的表情。 “……过后再当奉告。”萧月生摇了摇头,扫了李若云一眼,身形蓦的一晃,消失不见。。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47章 走火 厅内的众人不由惊诧莫名,纷纷顾盼四周,想要发现萧月生的身影,他倏忽而去,身法太过诡异。 众人看了几眼,大失所望,收回了目光,转而望向了李若云她们,眼中露出探询之意。 “李姑娘,不知究竟发生何事,让萧先生这般匆忙?”宋远桥抚着清髯,笑着问李若云。 李若云目光清冷,宛如冰山上的圣女,虽戴着面纱,黛眉与双眸却已将这种气质透露无遗,令人觉得只可远观,不可亲近。 宋远桥与李若云颇有接触,知道她虽冷漠,却并非动辄发怒之人,反而是比寻常人更要宽容几分。 “小女子亦不知。”李若云摇头,淡淡回答,丝毫不因宋远桥的德高望重而稍假辞色。 “水云派的轻功,果然名不虚传!”华山派的高老者长叹一句,满脸赞叹之色。 众人皆心有戚戚然的点头,萧月生刚才的身法,委实令他们吃惊不已,即使以他们的眼力,也未看清他究竟是如何离开大厅的,只觉是一闪而逝,快愈闪电。 身在高位的他们,想得也多,推想开来,若是与萧月生为敌,遇到他这种身法,根本毫无反应的时间,有败无胜。 众人中心情最为复杂者,莫过于赵庆元。 他本是自信满满,因为年幼时有奇遇,故远逾常人,本以为水云派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派,萧月生的年纪与他相仿,即使天资卓绝,怕也强不过自己,若这次能够将他打败,定会受到武林中年轻一代的推崇,可谓是一战成名。 却不想萧南秋年纪虽轻,剑法之强,前所未见。他快愈如电的剑法毫无用处,处处受制,窝囊之极。 这一次,不但未能名扬天下,反而为天下武林人所耻笑,一个不自量力的评论定是逃不掉的了。 想到此处,心下的怒火腾腾的往上冲,却无处可发。只能默默地退后,迎上来的,却是宋青书那冷诮的眼神。 他心下微怔,随即省然,看样子,武当派的宋远桥与萧南秋关系极佳,想必宋青书亦是如此,见自己挑战萧南秋,心下不快。 只是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否定,好像不太合理,却又想不出别的。 只能点了点头,装作未看到,他虽自负,眼高于顶,却并不傻,宋青书他却是惹不起的。 酒宴继续,只是李若云她们却没有了吃饭的兴致,个个忧心忡仲,能令大师兄色变之事并不多,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 当萧月生不顾惊世骇俗,瞬移离开华山派,回到水云阁时,入目所见。温玉冰脸色苍白,双眸微阖,侧身卧伏,瘫软在榻上,一动不动地昏倒过去,仅着一件丝袍,玉体曲线玲珑曼妙,荡人心魄。 其脸庞被披肩秀发所掩,只露出一半。原本雪白如玉,如今却是苍白如纸,檀口鲜红亮眼,并非涂丹,而是鲜血所染,细腻如瓷的嘴角挂着血丝。 萧月生只觉脑海“嗡”的一响,周围的世界顿时静止下来,一动不动,寂静得能听得到自己的喘息,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不动,空气也凝固了一般,无法动弹丝毫。 几息时间过后,他方省悟过来,身体一振,体内的元力蓦的疾转,温玉冰闺房内的垂纱飘动,仿佛窗口大风狂吹而入。 瞬间,他的心进入了一种如冰如雪之境,便是所谓的道心,仿佛自己如天地,俯看众生,视万物为刍狗。 他面无表情,动作变得从容,探身上前,搭上她地皓腕,还有脉动,且强烈得很,只是时强时弱,变化莫测。 一缕元气顺着她手腕侵入,如丝如缕,若有若无,不敢太过激烈,小心为上。 这一丝元气非是寻常武者的真气,而是与外界的元气相仿,他可以直接驾御外界地元气为己用,无内力匿乏之虞,只是到了他如今的境界,这一着却是根本无用了。 元气缓慢而坚定的游移,他此时并无焦急的情绪,从容而耐心的探究,很快查清了温玉冰的伤势。 心自道境中脱离出来,他摇头叹息一声,面色沉凝,看了看伏在榻上的师父,欲要仰天长啸,心下实是恼怒之极。 这是走火入魔,乃武者最为恐惧的情形。 他曾记得,自己嘱咐过,碧水诀不能再练,需要温养一段时间,让它水到渠成的突破,没想到,师父并未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急于求成,强行修炼,出了如今的状况! 看着微阖明眸,静静躺在面前的温玉冰,萧月生心痛如绞,却又恼怒万分,恨她不听自己之言,也恨自己疏忽大意,没有多加注意。 只是一切爱恨,唯有先救人之后再说。 他再次俯身,手掌按上她胸口膻中,顾不得男女之防,心神浸入了她体内,观察细微的情形。 “唉——!”他长长一叹,丝毫未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软,全部心神浸在温玉冰体内。 闺房里静静无声,弟子们的娇笑声隐隐约约传入,他面如沉水,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起来,若是有人在旁,定觉呼吸困难。 轻轻一提左掌,一股柔和的力量将温玉冰缓缓扶正,瘫软的玉体坐了起来,他则缓缓脱下靴子,坐到了她身后,盘膝而坐。 左掌按上她的左肩,扶住其身形,右掌轻轻一拍她后背,一股柔和的元气输入了她体内,将正在乱窜,肆意破坏的内力驱除。 他元气浩荡,如江河之水,温玉冰虽然碧水诀有成,内力雄厚,但在其跟前,却是小巫见大巫,顿时土崩瓦解。 只是内力被驱除,她的情形并未缓解多少,体内的经脉已是支离破碎,若非碧水诀的内力玄妙,带着生生不息的特性,她早已香消玉殒,一缕香魂入簪中。 与赵庆元比试时,萧月生忽感心悸,暗中一算,乃是师父温玉冰出了事,故急忙离开。 她虽有玉佩护身,但体内的气息乱窜,并不形之于外,故玉佩没有太大的反应,若非萧月生道心微妙,断难发觉她的危难。。 缓缓将温玉冰放下,令其仰卧,一只白玉瓶出现在他手中,质朴无琢,倒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白色药丸,送到她檀口中,入嘴即化。 轻轻拍了一掌她高耸诱人的胸口,助其将药效化开………… 萧月生静静坐在榻上,低头注视着温玉冰,她脸色已恢复了红润,宛如平常的模样。 盏茶时间过后,微阖的明眸缓缓睁开,目光迷离动人,渐渐清晰,“嘤咛”的"shen yin"了一声,仰脸看着他,声音虚弱:“怎么回来了?” “我若不回来,你早已没命了!”萧月生俯视着她,没好气的道,眉头深锁,一幅气急败坏的模样。 他一向从容平淡,挂着淡淡的温煦笑意,很少会发怒发火,仿佛世事不萦于心,与其二师妹李若云外表不同,骨子里却相似。 “我真是没用!”温玉冰轻轻笑了一下,冷艳逼人的气质顿变,变得柔弱堪怜,风姿楚楚。 萧月生咬了咬牙,心下的怒气再次勃然而发,恼她不小心,不听自己之言,弄得如此地步,也恼自己大意。 他深深吐了口气,将怒气吁出,低头俯视她美得逼人的玉脸,摇头叹道:“你何苦如此心急?!” 温玉冰虚弱一笑:“……没有大碍?” 她醒来之后,忽然笑容变多,颇为反常,萧月生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情,也顾不得这些,怒气填膺,无复平常的平和与从容,纵使道心如铁,仍是关心则乱。 “嗤——!”萧月生冷笑一声,嘴角带着讥俏:“没有大碍?!” 见到他发怒,温玉冰并不见怪,轻声问:“那……究竟如何?…… 这一身修为能保得住吗?” 水云派中,对于萧月生的了解,数温玉冰为最,大弟子神通广大,什么事情也难不倒他,这种信心已是深入骨髓,故温玉冰并未想过自己会有性命之忧。 “修为?!”萧月生顿时怒气勃发,忍不住冷笑:“捡回一条命,已经是老天帮忙了!还谈什么修为?!” 看着他发怒的样子,温玉冰却觉得心中温暖,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看了他半晌,微微笑道:“还好你回来了。” 萧月生冷着一张脸,也不瞧她,不想搭理她。 半响过后,他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一些,毕竟他心境非凡,已冷静下来,淡淡说道:“你经脉俱断,很是麻烦,需费一番手脚……先将衣衫除去罢。” “什么?!”温玉冰顿时轻呼,玉脸涌上红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48章 解除 “待会儿运功时,不能有衣物遮挡。”萧月生淡淡说道,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真是胡闹!”温玉冰娇叱了一句。 她仰躺榻上,玉体横陈,正竭力摆出师父的架子,玉脸潮红,宛如桃花,娇艳欲滴。 “性命攸关,必须如此。”萧月生瞥了温玉冰一眼,神情冷淡,显然余怒未消,不给她好脸色。 说罢此话,便伸出了手,摸向她的柳腰。 “住手!”温玉冰忙不迭的沉喝一声,玉齿紧咬,明眸射出冷光,潮红的玉脸沉了下来,显然动了真怒。 萧月生不去看她,而是望向她盈盈一握的柳腰处,似是未听到她的话,大手已是摸了上去,开始解开丝带。 温玉冰明眸似欲喷出火来,怒瞪着他,娇叱道:“秋儿,你好大的胆子!” 丝带已然解开,柳腰间的丝袍被松开,衣襟也松散开,月白色的胸抹子露出一截儿,春光乍泄,令人心神荡漾。 温玉冰面色潮红,羞不可抑,却并未如一般女子那般惊叫,而是沉着潮红的玉脸,冷冷道:“萧——南——秋——!……是不是我的话不管用了?!……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师父?!” 萧月生也冷冷一哼,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不管怎样,衣衫一定得除去!……怪只怪你太过鲁莽,不听弟子之劝,强行修炼,弄到如今的地步,你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品尝!” “你放肆!”温玉冰冷喝,狠狠瞪着他。 萧月生却是不看她的脸,神情冷淡,大手缓缓伸向她衣襟处,准备揭开她的丝袍。 温玉冰闭上了明眸,冷哼一句:“今日你若真敢胡来。我便将你逐出门墙!” 萧月生的大手顿了顿,似是犹豫了一下。 温玉冰敏锐的感觉到,忙睁开眼,和声说道:“为师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你可要考虑清楚!” 她话中透着浓郁的威胁意味,明眸圆睁,狠狠的瞪着他,模样极为认真。 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无声而笑,低头打量着她的玉脸,不由摇了摇头,此时的温玉冰,露出了她冰冷外表下的软弱,煞是动人,很难拿她当师父看待。 两人目光终于相触,绞在一起,似是迸出火花,互不相让。 你来我往,目光相斗。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面色沉凝,缓缓说道:“不脱衣衫,成为废人,过上一年半载病死,或者治伤,你如何选择?” “哪有这么严重……”温玉冰默然,若让她成为废人,实是生不如死,但若要自己在他面前"chi luo"身体,却也万分不愿。 “唉——!……事急从权。师父何须太过着相?!”萧月生见她默然,急忙接着劝道。 “我又不是和尚,就是着相!”温玉冰轻哼,转过脸去,不再与他对视。 萧月生心下大喜,知道她已经屈服,趁着她未反悔之前,已然动作,轻捷之极。探手将其衣襟解开,左掌轻轻一提,虚空将其摄起,将丝袍完全脱下,仅着月白的亵裤与抹胸。 修长曼妙的娇躯在他眼前暴露无遗,即使他见过不少女子的娇躯,此时仍感觉心动神摇,难以自持。 她肌肤雪白,光洁无瑕,皮肤泛带着一层淡淡的莹光,仿佛完全由白玉雕刻而成。 颈下的锁骨性感冷艳,香肩圆润,"shuang feng"怒茁,细腰盈盈一握,下面是陡起的蜂臀,玉腿修长而笔直,浑圆如藕,周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致使的诱惑。 此时她微阖明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玉脸潮红,潮红一直延伸到玉颈,白里透红,更增几分惊人的艳光。 萧月生深深吸了口气,将心定下,体内元气缓缓流转,准备开始动手救人。 温玉冰羞得无法睁开眼,默默无语,不发出声响。 萧月生两掌在空中摆动,虚空将温玉冰摆出一个盘膝的姿势,她全身上下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萧月生摆布,将她修长的玉腿摆成盘坐,颇不容易。 一番折腾下来,萧月生吁了口气,虽然眼前活色生香,他还是尽量不去接触她的玉体。 将她身形固定住,萧月生手中蓦然出现几块白玉佩,巴掌大小,光洁玲珑,被他信手抛到空中。 八块白玉佩在空中形成八卦方位,蓦的闪了闪,发出一道莹光,然后飘浮在空中,仿佛被一条无形丝线悬挂。 这八块玉佩将萧月生与温玉冰围在当中,形成一个阵势,外面的声音陡的消散,寂静之极,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有了玉佩,外人难以接近水云阁,也无法传入声音进来,形成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萧月生做完这些,吸了口气,稳稳说道:“师父,要开始了。” 温玉冰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萧月生肩头一动,漫天的指影陡然出现,将她光洁如玉的娇躯包裹,她玉体轻颤个不停,仿佛被雨打的芭蕉一般。 萧月生这次所施展的归元指,远非以前能比,出指前所未有的迅速,几乎数十指同时点中她玉体。 上一世,他也曾替江南琴仙谢晓兰重塑经脉,乃是借星辰之力,其声威惊天动地,日月无光。 施法一次,需耗他无数的精气神,需得很长时间方能恢复过来,此时,他的道功精进,已不必如此费力。 ※※※※※※※※※※※※ 华山派大厅“何掌门,此言差矣,昆仑派的武功固然高明,咱们华山派却也不差!”高老者摇头,冷冷说道,脸上隐隐带着怒意。 “呵呵,呵呵……”何太冲抚髯而笑,满脸的不以为然,脸颊配红,醉眼迷离,却是已喝得差不多了。 周围的人们见到了他们这里异样,将说话声放低,竖起耳朵,想听他们说些什么,心下暗赞,今天可真是好戏连台啊! 何太冲端坐桌前,气度飘逸,颇有一派掌门的风范,只是酒量却不如人们想象中的高明,几杯下去,不知不觉中,便有些微醺。 他酒后吐了真言,肆无忌惮的说,六大门派之中,华山派能够位列其中,颇是侥幸,剑法一般,拳法平常,如今,鲜于通已死,更是后继无人,可悲可叹。。 见他出此狂言,高老者自然听不入耳,只是此时乃是华山派的大日子,不能轻易动手,免得搅乱,为天下人耻笑,方才隐忍。 “姓何的,来来,咱们比划比划,瞧瞧到底是昆仑的正两仪剑法厉害,还是咱们兄弟的反两仪刀法厉害!”矮老者却不会考虑那么多,一蹦而起,拔出腰间地刀,指着何太冲,大声嚷道。 “师弟!”高老者忙轻喝一声,给他打眼色,示意收敛。 矮老者视而不见,气愤异常的瞪着何太冲,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 他丝毫不惧何太冲夫妇,这两人的武功实在算不得什么,还敢在华山的地盘上放肆,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定要给他个教训! “呵呵……正合吾意!”何太冲兀自笑了两声,缓缓起身,稳稳当当走出几步,气度不凡,丝毫看不出酒意。 “嗤,真的要来?!”矮老者一愣,打量着走到自己身前的何太冲,仔细看了看,哼道:“好啊,竟来这一套,却是装醉来着!” “呵呵……谁说本座醉了?!”何太冲抚着清髯,呵呵笑道。 “何掌门,不如先吃些东西,再说别的……”宋远桥在一旁劝道,看到形势不妙,忙挺身解围。 高老者也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何太冲身前,冲宋远桥一抱拳:“宋大侠好意,华山派心领,只是这个姓何的欺人太甚,若不动手,倒让天下英雄耻笑我华山派懦弱!” “唉——有话好好说,何必非要动手,今日大典,和气为贵啊。”宋远桥诚恳地劝道。 “被人欺上门来,实在忍无可忍!……宋大侠,且看我等重振我华山威风!”高老者摇了摇头,沉声喝道。 宋远桥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由自失一笑,今天自己说话好像无人听得进去,若在平日,他德高望重,所说的话,人们都要敬上三分。 “姓班的那婆娘,快快出来,尝尝我们的厉害!”矮老者拿刀指着坐在桌边,冷眼旁观的班淑娴。 两仪剑法与反两仪刀法,俱是两人使出,单人施展,威力大逊。 班淑娴也是一向霸道惯了的,听了他的话,毫不犹豫的起身,冷哼一声:“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别人!” 四人很快交手,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李若云那一边,诸女有些神思不属,心事重重。。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49章 神衍 两仪剑法与反两仪刀法,皆是源于中原的河图洛书一脉,理同招异,很多地方往往是相反在而已。 掌猩它们精髓的奸前,是必须精于易理,只是要精通易理,谈何容易,即使是那些白首皓经的书生,天资纵横者,也是精者寥寥,何况一介武林中人? 何太冲夫妇得自名师传授,限于资质,能得四五分精髓已是难得,高老者与矮老者则是火候日深,默契十足,心意相通,各有千秋,故四人打得难分难解,不分轩轾,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大师,还是将他们劝开,伤了和气,难免让旁人耻笑。”宋远桥对身边的空闻大师道。 空闻大师两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随即摇头叹道:“宋大侠惹悲心肠,贫僧佩服,只是两派已结仇怨,嗔念已起,即使温言相劝,也难放下……” 宋远桥虽知情理如此,但心下还是有些担心,怕万一不小心,真的你死我话,非是武林之福 对于他们的纷争,峨嵋派自是不会理睬,只是冷眼旁观,抱着看热闹的心情。 啌哃派则恨不能他们打个两败俱伤,伤了元气,衰落下来,这些年,啌哃派的地位越来越低,唐文亮有力不从心之感。 六大门派的人况且坐山观虎,何况明教的诸人? 张无忌心怀仁厚,见到他们打得越来越狠,愈发狠辣,生怕有性命之危、想要开口相劝,将要开口之际,忽感衣角被拉了拉了拉。忙转头望去。却是自己的外公。 殷天正白眉扬了扬。冲他打着眼色。缓缓摇头,见他仍一幅懵懂的模样。无奈,将头伸过来,凑到他身边。低声道:“你莫要开口,劝也无用。” “可他们……”张无忌迟疑。 杨逍也凑了过来,低声道:“教主,鹰王所言极是,即使教主开口相劝,也会被认为居心巨测。” “唉一一!”张无忌长长叹息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场刀光剑影中的四人,摇了摇头:“难道。就任他们这般斯杀,直到分出生死?!” “教主不必担心,宋大侠他们不会坐视不理。”杨逍原本一直阴沉着脸。此时露出一抹微笑。 这次华山之行,自己英名大损。心下自是恚怒异常,此时见他们拼死拼话,倒有几分痛快。 张无忌转头,看了一眼正与空闻大师低语的宋远桥。点了点头,杨左使的话倒也没错,大师伯仁厚过人,断不会眼睁睁者着他们分出生死地。 只是这四个人地武功极强、此时正处于僵持阶段。若是有外人插进来,必定受四人猛烈地夹击。大师伯地武功最强,但若是同时应付四个人,怕也是力所未逮。 想到此处,不由又有些担忧,决定危急关头出手。 李若云她们一桌上。静玄师太见她们沉默不言,目光时亮时暗的闪烁,俱是黛眉紧慼,愁云笼罩,气氛压抑得很。 她凑近贝锦仪,压低声音问:“师妹,到底是怎么了?” 贝锦仪抬头,见是大师姐,摇摇头,苦笑道:“师姐,正是因为不知怎么了,才担心呢。” “是因为妹夫地离开?” “嗯……他去得太匆忙,若非有急事,断不会如此。”贝锦仪强自一笑,点点臻首。 “放心罢,妹夫神通广大,什么事也难不住他的!”静玄师太笑了笑,安慰她道。 “但愿如此罢……”贝锦仪微微轻叹,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 李若云一直微阖明眸,稳稳端坐,身姿端庄雅丽,黛眉间一片冷漠,宛如一尊女神雕像。 身边的几人对她极为了解,知道她只是强自如此,而且,见到她的姿势,知道正在运功,便不去打扰。 暗自观察了一会儿,她们看出了端倪,二师姐正在施展的,却是被大师兄所禁用的乾坤神衍之术。 林晓睛黛眉微皱,想要阻止,二师姐不比大师兄,乾坤神衍之术仅是入门而己,但已然开始,便不能被打断,否则反噬之力极强,她心神必然受剑。 其余几女皆明白,便静静不语,暗自注意着李若云的一举一动,心下也满怀期待。 乾坤神衍之术精妙无纶,夺天地之造化,可演化万事,只是此神术只传给了二师姐李若云,其余几女却无缘得传。 她们开始也颇为羡慕,只是后来拾大师兄一说,不由打了退堂鼓,此神术非是一般人能够学得,需得有一颗出尘之心,能够超脱自身的限制,以无情的目光俯视宇内,观照众生。 况且,乾坤神衍之术极耗心力,若是消耗内力,尚可练得回来,心力却是无形无质,无人知晓如何补充。 故此术虽被李若云习得,却被萧月生叮嘱,非到万不得已,禁用此术,免得消耗太多心力而折寿。 此时,李若云已顾不得其它,只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今大师兄这般紧张,将她们撇下不理。 大厅内的众人皆被何太冲夫妇与高矮两老者的打斗所吸引,四人剑法与刀法确实精妙,今他们如痴如醉。 周芷若与杨逍的比试,身法太快,他们看得目眩神迷,却来不及记住及思索,萧月生与赵庆元的比试,看上去却并无出奇地地方,萧月生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剑,毫无精妙可言,却能逼得赵庆元撤剑变招,他们看得莫名其妙,无法领会其中微妙。 何太冲夫妇与高矮两老者地厮杀,精妙的招式不绝,今他们忍不住拍案叫绝,看得过瘾之极。 “噗”的一声轻响,李若云玉体微颤,脸庞前的轻薄白纱顿时染了一块儿鲜红,染红了檀口处地薄纱。 “二姐!”林晓晴忙伸手扶住她,轻声娇呼。 李若云伸出白玉般的柔纤素手,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摇了摇臻首。玉脸白得近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 师兄所言不虚。乾坤神衍之术果然非自己能用,周身精气神几乎消耗殆尽。难以支撑。 她微阖明眸,缓缓运转碧水诀,息了半晌,方才睁开眼,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二姐,要不要紧?”柳清泉明眸露出关切,娇声低问, 李若云仍然目光淡然,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无碍。是师父出了事,不过。有惊无险。” “师父?”林晓晴捂着自己地樱唇,目光讶然,白纱下面想必亦是吃惊之色。 李若云臻首微点:“嗯,……师兄应该及时赶去了,解去了师父地厄难。” “难道师父也下了山?”杨玉琪玉臂放于桌上,柔荑支着下颌,明眸微转,一边思付,一边低声说道。 对于紫山。她们深具信心,根本无人能够侵入,断无危险可言,唯一地解释便是师父离山。 只是以师父的武功,当世武林。怕是难寻敌手,又怎会有危险?定是有人暗算。 “有惊无险,还好还好!”林晓晴持玉手自樱唇放下,声音依旧娇惨酥人。 “那就放心了,……看,他们打得正热闹呢!”柳清泉也拍了拍自己饱满的"shu xiong",眉宇间露出如释重负之色,忽然指了指大厅中央。 众女对于乾坤神衍之术极具信心,没有丝毫怀疑,心口地大石落了下来,一阵轻松,虽心下难免好奇师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打量了一眼场中的情形,林晓晴摇了摇头,轻声叹道:“他们这两仪剑法与刀法使得,啧啧,真是……” 在来华山派之前,萧月生曾借机演练两仪剑法于她们观瞧,她们看过之后,虽觉不如水云四剑高妙,却也是难得一见的上乘剑法,只是在他们使来,却走了样,精华尽失,今诸女生出惨不忍睹之感。 “狂枉,我华山派何处不如你们?!”一声朗喝声蓦然响起,将厅内众人的低声议论压下。 却是一个少年挺身而立,指着邻桌的一个蓝衫青年,大声喝叱,英俊的脸庞发火,双目如欲喷火。 “比不比上得,明眼人一看即知,何须在下赘言?!”那蓝衫青年斜瞅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阴阳怪气的说道。 此人面如冠玉,剑眉朗目,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看其身上佩剑,乃是昆仑派弟子,只是说起话来,便带了一丝阴柔之气。 “好,好,那我倒要领教贵派的高招!”少年手扶剑柄,大声喝道。 这一桌皆是少年俊杰,宋青书也赫然在列,一剑如电赵庆元亦坐于此。 宋青书可没有宋远桥那般仁厚,对于他们地争吵冷眼旁观,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 “正合我意!”蓝衫青年目光精芒闪烁,冷冷看着对方,嘿然一笑。 两道剑光蓦然闪起,两人同时动手,长剑相击,锵然作响,招呼也不打,一言不发,便打了起来。 宋远桥坐在那边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颇有些心灰意懒,自己上前劝阻,怕也是徒然。 “岳掌门,还是劝一劝他们罢,莫要引起混战。”张无忌顾不得许多,转身望向岳敬亭,诚恳的劝道。 岳敬亭何曾遇到过这般情形,略微发慌,便没有来得及阻止。 高老者与矮老者乃是派内辈份最尊的宿老,自己是管不住的,只能任由他们与昆仑派打起来。 再者,岳敬亭虽然敦厚,却也非是没有脾气的人,上一任掌门鲜于通死于何太冲与班淑娴剑下,两人的丑态,他也见过,甚是不齿,对他们怀有杀意,恨不得高矮两老者能够将他们灭了,自然不会去阻止。 但另一个弟子的忽然挑战,大出他意料之外,他反应不如常人灵敏,此时张无忌开口,他方反应过来,心下暗惊,忙沉声喝道:“孙师弟,住手!” 虽说练武之人讲究眼观六路,耳闻八方,但场中的少年激战正酣,全神赏注于剑上,根本听不到旁人的说话,没有听到岳敬亭地话。 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剑法却是不俗,施展起来,颇具大家风范,假以时日,又是华山剑的一位高手。 他能坐到这一桌,有此身手,也是理所当然,宋青书他们观看之时,并未觉惊讶,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年纪相差不多,武功虽有高低,差得也并不太多,故观看起来,受益更大。 岳敬亭粗犷的脸庞涨红,显然已有了怒气、自己刚刚接掌华山派的掌门,说出的话,门下弟子却置若罔闻,日后如何掌管门下?! “岳小哥,你过来一下。”糯软娇惨地声音忽然在岳敬亭的耳边响起,令他不由心神一荡,忙转过身去、望向林晓晴的方向,见到林晓晴眨了眨明眸,朝自己打了个眼色。 岳敬亭虽然憨厚,却并不傻,看了看旁人,见别人没有什么异样,知道只有自己听得到她的话,对于这种玄妙的奇功,他已领教过,未觉惊异,起身离座,红着一张脸,慢吞吞的挪到李若云这一桌。 他的这一举动,顿时牵住了众人的目光,他们不由撇开场中的厮杀,齐齐望向他,大是好奇、不知他要做什么。 李若云这一桌,一直是大厅众人目光的焦点,他们虽然吃着饭,与人说着话,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不时的偷瞥她们一眼,心中情动,难以自以,只觉以往自己见到女子,皆如粪土,不值一观。 李若云端坐桌旁,端庄如仙,轻轻一伸素手,将身后大师兄的椅子提了过来,无声无息,轻巧如拈针。 椅子放在了林晓晴身边,岳敬亭在她们盈盈目光注视下,强忍心动,有些别扭的坐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顿时变得灼热,燃烧着嫉妒,似要把他烤焦,或是将他撕碎。 “岳小兄弟,想不想将何太冲他们宰了?”林晓晴眉宇间带着盈盈笑意,帮他理了理肩头,低声细语。 岳敬亭对她的亲近之举丝毫生不出邪念,反而有被大姐姐关怀的孺慕之感,但听到她的话,却不由一惊,不由望她。。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50章 耳光 与林晓睛明亮澄撤的目光接触,岳敬亭很快败下阵来,转开眼睛,脸红耳赤,脑筋也转不过弯来。 “这两个家伙实在太过猖狂,是要让他们吃点苦头呢,还是趁机收拾了他们,为鲜于掌门报仇?”林晓晴抿嘴一笑,眼波流转,好在她娇媚的面容掩在薄纱之下,否则,岳敬亭难免再次出丑。 她的声音很低,岳敬亭慢慢反应过来,忙向四周看去,迎接自己的是一道道嫉恨的目光,目光似利刃,似要把自己刺穿。 岳敬亭却吁了口气,看他们的神情,是听不到林姐姐的话,看来,她一直用着传音入密奇功呢。 不看林晓晴,他的脑袋便清楚了几分,想了想,不由抨然心动,何太冲与班淑娴欺人太甚,华山派没有找他们报仇,已经是忍让万分,没想到,他们却借机生事,实在可恨。 “小兄弟,这两个家伙可不是什么鲁莽之辈,他们如此,可是大有深意的哟!”林晓晴娇惨酥骨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岳敬亭不由自主,再次望了过去。 玉手抬起,轻掠了掠鬃边的一缕秀发,林晓晴嫣然一笑,道:“趁着这个时机生事,一来众目睽睽,你们不能以多欺少,二者,如今是你继任掌门大典的日子,如此捣乱,可今你颜面尽扫,威望尽失,掌管起派中弟子,怕是力不从心,华山派又怎能兴旺得起来?” 岳敬亭闻言,不由目瞪口呆,目光发直,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娇哼,直传心底,他方醒过神来。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岳敬亭深受触动,感慨丛生,若是换了自己,即使想破了头。也想不到这么多,自己差得还是太多啊,没想到,何太冲与班淑娴竟如此险恶,其心当诛! 他不由咬牙切齿,转头望向场中移形换位的何太冲与班淑娴,紧咬着牙,恨意滔滔。 “三师妹,莫要乱说话!”清冷的声音在岳敬亭耳边响起。他不必转头,便可听出,这是李若云李姐姐在说话。 林晓晴连忙娇声道:“二姐,我可没有乱说哟,说不定,这个何太冲更为阴险,想趁机杀了高前辈他们俩,将华山派彻底击倒呢!” 李若云黛眉间笼罩着淡淡的疲惫与柔弱,冷漠依旧,她轻横了林晓晴一眼,淡淡说道:“即使他想这么做。宋大侠他们岂能坐视?……一厢情愿罢了!” “那可说不准呢,若是下手快的话,宋大侠他们也来不及反应呢。”林晓晴娇惨的反驳,然后望向岳敬亭,婚然笑道:“小兄弟,想不想借机除去这两个家伙?” “…若能杀了他们,为掌门报仇,最好不过!”岳敬亭咬了咬牙,目光坚定,重重点了点头,恨恨说道。 “嘘一一!”林晓晴忙竖起了葱白地食指,按在白纱前。 岳敬亭这才醒起,这些话不能被外人听到地,忙看了看四周,周围众人仍旧拿吃人的目光盯着他,没有什么变化。 他有些奇怪,难道他们都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吗? “岳小兄弟,莫急着下决定,人命非儿戏,可要好好想请楚了,真的将他们杀了,华山派与昆仑派必定不死不休,将来会有一番血雨腥风。”略微沙哑,带着感人地磁性的声音响起,缓缓传入他心底。 岳敬亭听得声音,心头一震,他见过杨玉琪的面容,其冰冷与性感,乍见之初便将他征服,见过她之后,数个晚上,他都睡不好觉,辗转反侧,一种怅然与心动的微妙情感攫住了他。 对于杨玉琪,他感情微妙,既想开解她的心情,不那么冰冷忧郁,却也自惭形秽。不敢与她说话,只想远远的望着她,便于愿足矣。 她的话,他不能不听,想了想,也变得犹豫起来。 “四妹,反正仇已径结下了,即使想要和解,怕也不成,何太冲与班淑娴可不是什么好人!”林晓晴摇了摇头,颇是不以为然。 杨玉琪冷笑一声:“昆仑远在西域,平日里很少有弟子过来,若是没什么深仇,也不会过来找麻烦,……但若杀了何太冲与班淑娴,可就不同,昆仑派弟子们定会红了眼,找上门来纠缠,……那时,想必是一番血战,最有可能,华山昆仑两败俱伤!” “找上门来?好啊,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正好一个一个消灭掉,除去昆仑派!”林晓晴轻抚玉掌,娇声笑道。 “二姐,你看!”杨玉琪横了林晓睛一眼,臻首转向李若云,冷哼道:“三姐净出馊主意!” 李若云淡淡望了她们一眼,点点头:“现在除去他们,为时过早,还是等等。” 听到李若云发话,林晓晴也只好无奈点头,对岳敬亭笑道:“既然二姐这么说了,就先不杀他们罢,且给他们些苦头吃吃!” 岳敬亭忙点头,他本就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人,只是专心于武道,对于俗事地处理,尚显青嫩,觉得三位姐姐的话都有理,各有各地道理,倒有些难以取舍。 对于李若云,岳敬亭是极为尊敬的,实也有些怕她,李若云的目光清冷,丝毫没有喜怒哀乐,自己站在她跟前,总有一种渺小的像一粒沙子的威觉,抬不起头来。 李若云的话,他会下意识的遵从,难起反驳之意。 “咯咯,着!”笑声清脆悦耳,宛如银铃的声音响起,却是岳敬亭最为亲切的柳清泉。 柳清泉天真烂谩,岳敬亭呆在寒谷地那段日子,没少过来找他玩,与她呆在一起,说不出的放松与惬意。 李若云她们议论时,柳甭泉没有插话,她习惯了大事由几位师姐考虑,她什么也不管的,她是最小的师妹,她们也一直宠着她、惯着她。什么事特都不用她操心,由她们来安排好。 在一旁侧耳倾听,老老实实听完了二师姐地话。柳清泉顿时心痒难耐,伸出雪白的玉手,拈起一根鱼刺,屈指弹了出去。然后忙不迭的抽出罗帕拭手。。 她拈鱼刺,屈指弹,皆是掩在罗袖之下。无人发觉。 何太冲与班淑娴激战正酣,华山派最顶尖地高手,便是这高矮二者,若是将他们打败,自是压住了华山派地气抛,今他们威风扫地,只是没想到这两个老家伙这般难缠。 为今之计。只能拼气脉地悠长了。老不以筋骨为能、虽然他们内力深厚。但时间久了,身子骨定会受不住。 有了这般想法,剑势便放缓,由攻变守,开始拖时间。班淑娴与丈夫虽然貌合神离,但一旦施展剑法,却是心意相通,也跟着放缓剑招,绵绵不绝。紧紧缠绕着高矮两位老者。 高老者乃是老成精地人物。一眼便看穿了他们地用心,也跟着变抬,刀法凌厉非凡,拿出了压箱底地招数。 一通猛攻,犹如狂风暴雨。令何太冲与班淑娴招架得极为吃力,苦苦支撑。 突然之间,何太冲只觉右臂一麻,忽感有些不对劲,右手好像不听自己的指挥了一般。 破绽乍现,正在狂攻的高矮两老者自不会放过,一刀劈来,快如闲电,瞬间出现在何太冲身前。 何太冲急忙闪身,欲挥剑逼开,手臂却迟钝缓慢,已是来不及,只好脚尖用力一点,身形倏然退开。 “难道自己受了暗算?”何太冲也颇为精明,蹙了蹙眉头,一边招架着长刀,一边思付,右臂现在已经、恢复如前,刚才仿佛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一般。 运气细察,却觉察不到异样,没有受伤,若是有暗器,他应能感觉得到。 蓦然间,右臂再次一麻,酸软如电噬,长剑几乎脱手而出,何太冲一沉,忙再次点脚尖,退了开来。 班淑娴措手不及,没有跟过来,马上被高矮二老者地刀光笼罩其中,数招过后,发出一声惨叫,右臂已是中了一刀,鲜血涔涔而下。 高矮两老者不为己甚,并未赶尽杀绝、二人收刀而立,高老者大声喝道:“今日乃我派掌门继任大典,不宜杀人,下一次,你们可没有这般好地运气了!” 何太冲脸皮涨得发紫,心下气愤欲狂,再看到妻子传来的怪异目光,更是恼上加恼,却又有苦难言。 难不成对别人说,自己遭人暗算? 人们只会耻笑自己输不起,胡乱找借口,众目睽睽之下,有人发暗器,岂能不被人发觉?! 岳敬亭转头望了一眼柳清泉,露出感激地目光,他此时忽然变得机灵,知道不宜有什么异动,免得引人怀疑。 华山派的人陡然挺起了胸膛,变得自信满满,望向昆仑派众人的目光也居高临下起来,又带上了几分不屑。 水云派。 水云阁内,温玉冰的闺房中,光线柔和,温馨动人。 温玉冰身着一件淡绿色单衫、盘膝坐于香榻上、明亮的目光透过敞着的轩窗,遥望莽莽的紫山,玉脸冰冷,宛如天山冰峰。 萧月生坐于她对面地绣墩上,满面的淡然与无可奈何,双目盯着温玉冰地脸庞,一眨不眨。 他温润的脸庞印着五个指印,指印修长纤细,一看即知,乃是女人的手。 这正是温玉冰的杰作。 温玉冰先前是除去衣物,仅着抹胸与亵裤,但到了后来,他指力激荡,元气磅蹲、控制起来颇是艰难,一不小心,她身上最重的两件顿时化为齑粉。 若非萧月生重生历世,道心坚固,乍见到如此动人的春光,怕是当时便心神失守,元气失控,反噬之下,两人俱会化为粉末。 重塑经脉,自是痛苦之极,温玉冰死去话来,几欲昏厥,但心脉与神志被萧月生内元气护住,却是昏迷不得,但全部心神皆在与痛苦对抗,并未发觉到身上地异状。 约模两个时辰过后,漫天的指影消失,萧月生缓缓收手,面色微微泛白,双目金芒隐隐,似乎便要遮掩不住,迸射而出。 温玉冰此时的感觉,犹如从地狱中走出,升入了仙界,浑身上下畅美难言,一下也不想动弹,唯恐这是一场美梦。 过了半晌,忽然想起,自己没穿衣衫! 忙睁开眼,恰与萧月生金芒隐隐的目光碰个正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正躺在自己的香榻上,浑身上下,一丝不桂,宛如一尊白玉雕像。 腾的一下,红云忽地罩上她玉脸,羞涩难当,却看到萧月生并未避讳般转过身,顿时羞涩转为恼怒,下意识地挥掌而出。 “啪”的一响,清脆响亮,萧月生双目金芒迸射,随即敛去,化为深邃,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唉一!我正收功呢。”萧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才若非自己强自收回内力,温玉冰的手怕是已经震断。 没伤着她,却伤着自己,即使以他的身体,五脏六腑受此反震,难免出事。 他非是大胆如斯,不想回避,而是刚才用力过甚,收功颇为费神,这一稍为耽误,致使温玉冰羞恼,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想到真能打着他,温玉冰怔住,脑海一片空白,直到萧月生伸手虚摄过一件衣衫,直接落到她身上,恰将其身体裹住,她才醒过神,樱唇动了动,却欲语还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51章 邀约 师徒二人各自端坐着,萧月生抚了抚左脸的掌印,摇头叹息,苦笑不已,而温玉冰却不敢看大弟子,只是望着远方,即使他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看,也不转头。 两人如此模样,过了有约半个时辰,萧月生看啦看天色,叹道:“师妹他们还在华山派那里,我忽然离开,定是担心所为何事,我先回去看看她们。” 温玉冰默然不语,仍旧看着远山,装聋作哑,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僵住了,转不过头来。不敢跟萧月生说话与对视。 萧月生摇头一笑,站起身来,身形倏然不见,消失无踪。 温玉冰常常吁了一口气,身形刹那间跨下来,如玉般的脸庞上涌上红晕,冷艳不可方物。 自己的身子被大弟子看得一清二楚,着实令她困扰万分,如今,她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仰身躺下,辗转了几次,冰冷的玉脸上布满愁云。 ***************************************************************** 萧月生出现之处,乃是华山派的一处偏僻处,离着大厅的位置不远,却是在山石之后,位置隐蔽,不虞被人发现。 此时筵席仍旧继续,他一出现,大厅内诸女便已发觉到,不由露出了笑容,只是掩在白纱之下,人们并未发觉。 再次一闪,萧月生的身形蓦然在大厅内出现,恰在他自己先前的座位上。 桌山诸人皆是高手,虽无法发觉他的接近,但一出现,自是发觉,不由望向他。 “宋大侠,空闻大师,失礼了。”萧月生抱拳笑道。 “阿弥陀佛……,萧先生一身好精玄的轻功!”空闻大师面色蔼然,宣了一声佛号,开口赞叹。 “大师谬赞,仅是雕虫小技,不足为外人道也。”萧月生单手问讯,淡淡笑道。 空闻大师蔼然一笑,不再反驳。 “呵呵,萧先生的这雕虫小技,可是令我们望尘莫及啊!”宋远桥抱拳,开着玩笑,极为亲近。 诸人寒暄了几句,再次坐定,临坐下前,萧月生耳边传来了林晓晴糯软娇嗲的声音:“师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解决。”萧月生嘴唇微动,清朗的声音在诸女耳边响起。 她们打量了一下师兄的脸色,并未发觉异样,看来,果然不时什么大事,心怀大放。 那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自是已经消失,以他的武功与身体,若非时机恰当,根本难以留下痕迹。 萧月生坐下之后,一眼即扫到,高矮两老者神采飞扬,而昆仑派的掌门何太冲与班淑娴则萎顿低糜。 林晓晴娇媚入骨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娓娓道来刚才这里所发生之事,萧月生点头。 赵敏自从来到华山派,便极少说话,只是冷眼旁观,看到这么多人济济一堂,极为心动,忍不住怨恨萧月生。 若不是自己被他软禁,这次华山派的大典,大有文章可做,最不济,也当弄得他们灰头灰脚,老实一段时间。 而且,明教的人也来这里,若是在乘机挑拨一番,更是容易激起怒火,说不定,当场便能火拼起来。 她戴着面纱,脸上神情变换,外人却是难以发觉,只有李若云不时暗中瞥了她一眼。 “张教主,当初咱们曾有约定,互不相犯,可如今明教已违了约定,是不是该给咱们一个交代?”崆峒派的唐文亮忽然开口,大声质问静静端坐的张无忌。 唐文亮看到机会难得,六大门派济济一堂,而明教却只有教主张无忌与杨逍殷天正来此,若是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最好不过,这样的风头,他自是要抢过来。 张无忌正在与萧月生微笑点头,算是致敬,听到唐文亮毫不客气的质问,面露难色,诚恳的说道:“唐掌门,此事却是蹊跷,本教弟子被少林派大力金刚指所杀,故找上少林复仇,好像……,并未与崆峒派再有争端。” 此话颇不客气,但唐文亮脸皮厚,哼了一声:“六大门派同气连枝,一致对外,你们明教事先违约,少林派子弟云云,纯粹胡说,扰人耳目!” “大力金刚指?”宋远桥若有所思,转身与俞岱岩对视了一眼,对于大力金刚指,俞岱岩刻骨铭心。 “是那一帮人!”俞岱岩沉声缓缓说道。 宋远桥抚着清髯,想了想,转身望向空闻大师:“大师,贵派都有哪些人练成了大力金刚指?” 空闻大师白眉微皱,缓缓摇头:“宋大侠,实不相瞒,大力金刚指,敝寺中无人修习。” 宋远桥点点头,果然不出所料,当初因为俞岱岩之事,曾向少林质询,少林派说起,大力金刚指在少林中已是失传,典籍被盗,虽然理由颇是可笑,但想想少林与武当并无深仇大恨,不必非令俞岱岩生不如死,倒有几分可信。 如今,大力金刚指再次出现,宋远桥心中升起了滔天的怒火,想要揪出此人,以偿四弟这些年所收之苦。 萧月生扫了一眼冷眼旁观的赵敏,冲她微微一笑。 赵敏明眸转动,白了他一眼,毫不屈服,似乎并不怕他说出自己乃是指使之人。 她心下其实不停打鼓,紧张之极,很怕萧月生张口说出,把自己变成众矢之的,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但心底的一股气,支撑着她,无论如何,不能向萧月生低头! 萧月生自是没有道明,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他们唇枪舌剑,斗来斗去。张无忌是想平息争斗,唐文亮则唯恐天下不乱,百般刁难,想要找借口动手。趁机在今天将张无忌他们杀了,则明教群龙无首,难成威胁。 但是崆峒派毕竟地位不高,没有少林与武当的首肯,其余两派不会贸然启动战端。 当张无忌说出大力金刚指时,少林派立刻明白,此事有人暗中挑拨,自是不会中计,而宋远桥他们亦隐隐感觉到别有隐情。 “张教主,大典过后,不如去我寒谷一游。”正当唐文亮面红耳赤,眼睛也发红时,萧月生忽然来了一句。。 张无忌正皱着眉头,脸色沉肃,乍听萧月生之言,顿时精神一振,抱拳笑道:“……小子求之不得!” “姓萧的,你这是何意?!”唐文亮顿时发作,大声喝道,红着眼睛,怒瞪萧月生。 桌上其余几人也望向他,目光中或是好奇,或是惊异,或是不解。 “萧某与张教主有旧,邀请他前去敝居叙叙旧,有何不可啊?”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问道,目光平和的望向他。 “他……,他乃魔教教主,你就不怕,武林中人视你为奸细?!”唐文亮冷冷的哼道,说罢,冷冷一笑。 “唉——!……唐掌门,除了挑拨,你尚会哪些手段?”萧月生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讥诮。 “你……”唐文亮登时大怒,拍桌而起,伸手指着他,手指颤动。 “大胆!”清脆的娇叱声蓦的响起,随即一道白光划过,瞬间击中唐文亮的手指,发出“啪”的脆响,娇脆的声音接着响起:“胆敢对大师兄这般无礼!” 唐文亮闷哼了一声,伸手捂着手指,颇是硬气的紧闭嘴唇,望向白光划来的方向,却见一位脸前挂着白纱的少女拍案而起,明眸如水,正发出恶狠狠的目光。 岳敬亭转身一看,认出这正是柳清泉柳姐姐。 “五师妹,莫要无礼,快些坐下。”萧月生装模作样的喝叱了柳清泉一句,温润的,目光中却隐隐透着笑意。 他的神情,哪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何况唐文亮几人?! 这一转眼的功夫,唐文亮的额头发亮,汗珠涔涔。脸色微微发白,却是疼痛所致。他伸出指点萧月生的那根食指,已被竹箸击断。 唐文亮这才省起水云派武功的厉害,心下暗自后悔,定力不够,竟没有忍住,自取其辱。 “好好,你们水云派纵然武功高强,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唐文亮冷哼了一声,不再徒劳,径直坐了下来。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不予理睬。转身望向空闻大师与宋远桥等众人,笑道:“若是空闻大师与宋大侠有暇,不妨同来,聚上一聚也热闹一些。” 空闻大师略一思忖,点了点头,宋远桥几人自是应邀。 六大门派,除了崆峒与昆仑两派,其余四派,还有明教的张无忌三人,一同应邀前去水云派。。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52章 劫道 归途之中,许多人不请自到,跟在萧月生他们身后,想要一同去水云派,见识一下这个突然崛起的水云派。 萧月生诸人骑马而行,那辆淡紫色,透着神秘气息的马车,则坐着李若云诸女。 众人的行程并不因马车而放缓,他的马车结构奇异,四匹骏马奔行起来,比起众人的骑马而行,丝毫不慢,且车内平稳如站在原处,赵敏初次乘坐,颇是惊异。 一路之上,空闻大师,宋远桥,张无忌,岳敬亭以及萧月生并辔而行,谈笑风生,豪迈的笑声不声响起,响彻云霄,震得路边树林的飞鸟惊起。 静玄师太则坐在马车中,与贝锦仪及周主若在一起。 空智大师,俞莲舟、高矮二老者,杨逍、殷天正等则紧跟在他们身后,也大声谈笑,颇是畅快。 众人各有内功护体,耐力远愈常人,再有快马驰骋,行路极快,数日之后,来到了一处大山之下。 他们不走官道,而是改抄近路。 如今,天下大乱,极不太平,走在官道上,要安全一些,纵然有匪患,见到人多,也不敢出来。 但抄近路,却是危险重重,匪盗之多,多如牛毛,有的是穷凶极恶,有的则是被生活所迫,没有东西吃,只能抢别人的。 此时,太阳西斜,残阳余辉,遍洒宇内,将世界渲染成瑰丽的彩色,别有一番风景。 萧月生他们所走的小路,恰在莽莽的群山下,走在路上时,一抬头便可见到陡峭雄壮的山峰,突兀而峻奇,路的另一边,则是茂密的森林,人烟稀少,略带几分阴森。 这条路颇是崎岖,淡紫马车刚能通过,拉车的骏马极具灵性,不必有人驾驭,自行跟住前面,马车走得极为稳当。 他们一行人皆是顶尖高手,自是不怕什么盗匪之类,还巴不得出现几个。也能活动一下手脚,算是行走时一个有趣的调剂。 事实奇妙,他们倒是心想事成,在一处靠近树林的弯路处,众人忽然不约而同地拉动缰绳,止住奔马,缓辔而行,相互对视一眼,面露微笑。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洪亮的大喝声蓦的响起,在山间盘绕。 骏马缓蹄而走,转过变个弯路,绕过一片树林。前面小路伸延开去,路两边郁郁林木,不远处站着十几个人,拿着明晃晃的刀与剑,怒目圆睁,杀气凛凛。 转弯之前,萧月生恰好止住了骏马,一拉缰绳,转过马头,朝后面行去。来到了身后不远处马车的旁边。 道路狭窄,仅容车过,萧月生身形一闪,隔空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顿时幽香袭来,心神一荡。 十几道秋波盈盈投来,萧月生略一瞥眼,宽阔的车厢里。前头榻上坐着李若云与林晓晴,还有赵敏,后面榻上,则是贝锦仪周主若与静玄师太及赵灵珠几女,杨玉琪与柳清泉则坐在中间的轩案旁,正伏案对弈,玩得兴致勃勃。 另一边的轩案上,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茶香袅袅,淡而不绝。 她们皆拿下了遮在脸前的薄纱,露出真面目,一张张绝美的脸庞,仿佛百花盛开,将整个车厢映亮。 见到他进来,众女皆妙目微转,盈盈望为,林晓晴嫣然一笑,轻睨了他,娇声道:“师兄,外面有劫路的,你干嘛要上来?” “哦?倒是巧了!”萧月生抬了抬眉,呵呵笑道,暗瞪了她一眼。 恰有劫路的,他却上来了,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躲避,林晓晴话中之意便是如此。 “师兄,那些人来者不善。”李若云清亮的目光瞥了过来,声音清冷,神情淡然。 “嗯,有点儿意思……”萧月生略一点头,转眼望向赵敏:“是,郡主娘娘?” “萧大先生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何必问小女子?!”赵敏送了他一记白眼,抿嘴娇嗔道,似笑非笑,神情煞是动人。 若是在两人独处时,赵敏对他自是不假辞色,因为知道自己纵使施展美人计,在他面前也是无用。 但在众女面前,她却不敢这般,聪明如她,自是早已看出,李若云这些女子,皆已被他迷了心窍,对其奉若神明,丝毫容不得别人对姓萧的不敬,自己若是这般做,无异于自讨苦吃。 “呵呵……听着这声音,颇是耳熟呢。”萧月生呵呵一笑,漫步至前面榻前,坐了下来。 杨玉琪知机的递过来玉色的长枕,与她素手的颜色相近,萧月生懒懒的斜身,半倚半靠长枕。 李若云素手纤纤,姿态优雅,端上白玉杯,萧月生接过,拿至嘴边,轻抿了一口,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长舒了口气。 一直在外面骑马,大声说笑,正有点儿嘴干,喝起雪里梅来,分外清爽。 赵敏不由暗中微撇了撇嘴,对李若云她们这般行径颇不以为然,她们在外人眼中,仿佛仙子一般,令他们自惭形秽,不敢上前搭话,只敢远观。 那些人若是见到这一幕,视为仙子的她们,竟屈身这般服侍姓萧的,怕是定要伤心欲绝,杀他而后快! 另一头榻上,贝锦仪与周主若也是暗自皱眉,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苦笑着摇头。 自己的丈夫被他美若天仙的师妹们拱到了手心上,相形之下,自己做妻子的,反而不够体贴,太过失职了。 外面响起呵呵的长笑声,声音洪亮,震得人耳膜隐隐作痛,长笑之人内功极为深厚。 殷天正抚着银白的胡须,纵声长笑,只觉世间之事好笑得,莫过于此,实在太过有趣,这些人有眼无珠,竟抢到了少林、武当、明教身上了,他们这帮人,扬名武林,来日可期! 那些跟在后面的武林众雄也有些念头,这些人,有眼无珠得夸张,竟抢到了少林与武当的头上,定是一段武林笑话。 “诸位好汉,高抬贵手,容我等通过,宋某先行谢过了!”宋远桥坐在马上,抱拳温和的说道。。 “哼,若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当先那位光头大汉粗声粗气的喝道,毫不客气。 众人不由一怔,皆是惊诧不已。 本以为殷天正的纵身长笑,显露出一手极为深厚的内力,宋远桥这般一说,应该识趣的乖乖让路才是,没想到,这货竟是这般不知趣,自寻死路! 宋远桥打量了他们一眼,这些人穿着并不破旧,反而颇为光鲜,显然并非是生活所逼迫。 这般仔细一看,倒令他看出了点儿异常,这些人虽然装作面目呆板,粗豪如绿林好汉,但眼神顾盼之间,偶有精芒闪烁,显然内力不凡,怪不得,怪不得他们听到白眉鹰王的长笑,竟是面不改色。 空闻大师凝神看了看,袈裟微动,转过身对宋远桥道:“宋大侠,这帮人,来者不善啊……” 宋远桥点头,放低声音:“他们不像是一般的劫匪,应该是高手,宋某实在想不出,他们会是什么人……” 他心中警惕之念大起,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俞莲舟,扫了扫不远处的淡紫色马车。 “呵呵,难道对面是武当的宋大侠与少林的空闻大师?”一声长笑声再次响起,却是从那粗壮大汉身后走出一人。 这个青年人一身锦衣,面目轮廓颇深,双目深邃,炯炯有神,气宇轩昂,一看即知不是寻常人。 空闻大师与宋远桥点头,抱了抱拳,心下疑惑,他们看出此人并不通武功,倒是一身贵气,显然出身不俗。 “这是我的几个家将,一向好武,今日能够遇到少林与武当派的高人,实是幸运,还望不吝指教才是!”那锦衣青年拍打着手中折扇,呵呵笑道,表情和气,话意却是不善。 车厢之中,萧月生轻晃着白玉杯,摇头叹气,对赵敏道:“你那位兄长也不是什么安份的主儿,不愧是兄妹!” “他是兄长,我怎管得了他?!”听出了他话中讽刺自己之意,赵敏轻哼一声,白了他一眼。 知道他们是故意挑衅,宋远桥他们也不再多说话,动手便是,武当派如今偌大的名声,行侠仗义并非主因。 对于赵敏的反击,萧月生只是笑了笑,若有所思,温润的目光微微闪动。 李若云坐在萧月生身边,雪白的玉手拿着《大学》,她玉腿紧并着侧坐,身体端直,优雅高贵,此时,细腻的下颌微抬,淡淡问道:“师兄,想开杀戒?”。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53章 惊退 李若云看上去冷漠,却是冰雪聪明,观察敏锐,对于大师兄的习性极为了解,见到他的神态,便隐隐猜到其心思。 萧月生微微点头,扫了赵敏一眼:“看在郡主娘娘的面子上,一直没有取他们的狗命,只是如今他们找死,却由不得我了!” “那个阿二阿三一旦出手,必会被认出。”李若云淡淡点头,说罢再次拿起手中的《大学》,细细研读。 赵敏的玉脸微微变色,这也是她刚才开始便担心的。 阿二阿三他们的武功是西域少林,若是施展,必会被空闻大师一眼认出,那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便会被理清,自己以前种种计策,曝露无遗,明教与中原六大派的关系会再次修好,实在非是江山社稷之福! “张教主,在下讨教!”对面几人中走出一个削瘦干枯的老者,身材颇高,愁眉苦脸,皱纹满面,看上去极为晦气。 他腰间挂剑,缓缓走出,来到了山路的中间,站到张无忌马前,刚,出现时,他面目呆板,极不起眼,但走了几步,浑身上下便开始变化,到张无忌马前时,静静一站,却是如渊停岳峙,气度不凡,仿佛一柄宝剑被缓缓拔出剑鞘,锋芒由内敛至毕露。 站在张无忌跟前,他手按剑柄,缓缓抽出腰间长剑,从容而稳定,一声轻吟,寒光乍现,一柄泛着寒气的宝剑出现在众人眼前。 “教主,杀鸡岂用牛刀,容属下先行头阵!”杨逍身形飘飘,自后面站出,挡在了那愁眉苦脸的老者跟前。 他知晓教主的内力雄浑,当世罕见,更习得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以其为支撑,拳法掌法,俱是威力无伦,但剑法一道,却非能以力胜,火候极为重要,也算是教主的弱点所在。 对面的这个人,深浅不知,但观其步伐与手脚,怕是剑法不俗。自是不能让教主失手,为防万一,便挺身挡了下来。 “嗯,杨左使,小心。”张无忌点了点头,对于剑法,他确实不甚自信,杨逍的招式精妙,实是最佳人选。 “尔是何人,报上名来!”杨逍扬着下巴,傲然问道。 “山野之人,不通姓名也罢。”那老者淡淡说道,身形一动,剑光闪动,一点寒芒出现在杨逍面前。 “嗯,行事如此鬼祟,谅你也不敢说出姓名!”杨逍傲劲儿再次发作,不屑的哼一声,自腰间拔剑,寒光陡闪,一道白虹经天,划过一个半弧,迎上了对面的长剑。 两人身形闪动,各自向前冲去。剑光如电,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煞是清脆。 张无忌紧盯着场中,对于杨逍的剑法,他极具信心,杨逍败在水云派的姐姐们手中,并不意外。水云派的武功,张无忌见识过,便是自己上去,结果怕也是如此。 那老者愁眉苦脸,一副倒霉的模样,但剑法却是凌厉之极,快如电光火石,仿佛数只手臂齐齐挥剑,攻势如同暴风骤雨。 杨逍心下凛然,却也不惧,对于剑法,他浸淫极深,从容应对,两人一时之间,打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难解。 “呵呵,原来却是八臂神剑,方长老!”杨逍一边使剑,一边呵呵长笑。 杨逍少年成名,出道甚早,曾会过八臂神剑方东白,只是听闻十余年前染命身亡,他还好是一番惋惜,加之方东白容貌变化极大,刚才并未认出。 “原来是他!”宋远桥轻轻一抚掌,长叹道,自己刚才便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却没想到,他竟是当初的丐帮四大长老之首,“八臂神剑”方东白! “老朽已不是什么长老,方东白已死!”八臂神剑方东白冷冷说道,身形一挺,顿时气势挺拔,哪还有刚才猥琐的模样?! 宋远桥转过头,打量起了站在远处的锦衣青年,能够驱策方东白,这个人来头定是不小,难道是朝廷的人?! 想到此处,心下暗惊,不由感觉事情的严重,轻轻一拉缰绳,坐下之马如臂使指,轻轻退了两步,与俞莲舟并肩。 “二弟,去请萧先生过来一下。”宋远桥低声对俞莲舟吩咐。 俞莲舟面色沉凝,目光镇定,他看了一眼大师兄,点点头,掉转马头,来到了长长的淡紫马车前,下马来至车厢旁。 马车的后面,是那些跟着的群雄,只因马车的阻拦,他们无法通过,看不到热闹,个个望眼欲穿,蠢蠢欲动,只是马车中坐着的却是那些美人,怜香惜玉之下,他们倒难以起什么强过的心思。 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俞莲舟轻轻叩了叩车门,缓缓道:“萧先生……” 萧月生正在香榻上斜倚,一边翻看闲书,一边与杨玉琪说着话,听到外面敲门声,抬手一拉,隔空打开车门。 俞莲舟站在车厢外,没有进来,只是拱了拱手,缓缓说道:“师兄有事要与先生商议。” 说罢,向车厢内的众女点了点头,转身便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被这么多明亮的目光观瞧,他即使深沉凝蓄,也难免招架不住。 萧月生笑了笑,自榻上起来,笑道:“唉——!天生劳碌命!” 此话惹来众女的一番白眼。 杨玉琪下得榻来,帮他穿上靴子,整理了一下衣衫,仔细温柔,丝毫不像平日的冰冷。 赵敏将他走到车门前,便要下去,忍不住开口招呼:“萧……萧兄……” 萧月生站在车门前,转身,看了一眼期期艾艾的赵敏,她如此表情,实在难得一见,他长长叹息一声,点点头:“好——!……再饶你兄长一次!” 赵敏登时舒了口气,不由涌起了感激之念,随即省然,自己为何要感激他,真是荒谬之极! 当看到萧月生自马车上下来,缓缓踱步,来至宋远桥身边,那边的锦衣青年王保保面色不由一变,变得极为难看。 对于萧月生,王保保可谓是刻骨铭心,当初,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带走了妹妹,轻功之高,匪夷所思,自己一众高手,在他面前,无异于稚童,他虽坚毅,却也不由得心寒不已。。 此时,乍见到萧月生的出现,他心下暗叹,天公不作美,竟将这个人算漏了! 赵敏窈窕动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车旁,朝他点点头,然后再次消失在淡紫的车厢里。 王保保登时心中兴奋,妹妹没事,看来,这个姓萧的并不想杀她,随即心下一沉,妹妹有蒙古第一美女之称,如今一直呆在姓萧的身边,实在很难想象没出什么事情!他怕是舍不得杀她! 斜阳残照中,剑光闪烁,带着几分凄美,杨逍与方东白打得难分难解,不分上下。 杨逍武功博杂,不时变换一种剑法,不想方东白亦是如此,每当杨逍变招,他亦随之一变,丝毫不输于杨逍。 见萧月生过来,宋远桥下了马,迎了上去,站在张无忌他们身后,低声道:“萧先生,这些人怕是朝廷的人,会不会另有埋伏?!” 萧月生点点头,轻声道:“另有一些神箭手埋伏在不远。” 宋远桥面色微变,即使是武林高手,遇到军队,也是唯有避之一途,除非轻功绝顶,否则在一片箭雨之下,也无生机可言。 接着,萧月生忽然呵呵长笑一声,大声道:“宋大侠,在下颇感手痒,正想找人过过招!” “哦,宋某也想开开眼,观赏一下萧先生的高招。”宋远桥也呵呵笑了起来,他反应颇快,感觉到萧先生故意如此,便也凑趣应和。 那一边的王保保面色再变,他身后的神箭八雄脸色更是变得煞白,他们亲眼所见萧月生如神如鬼般地可怖,听到他的长笑声,便不由的感觉恐惧。 “方先生,咱们走罢!”王保保也顾不得脸面与威严问题,心下知晓,若是这个姓萧的真要赶尽杀绝,自己这一帮人怕是根本不够他杀的。 听到王保保的吩咐,方东白身形一晃,跳出圈外,对杨逍抱了抱拳,默然无语,退到了王保保的身边。 “走!”王保保一摆手,众人簇拥着他,飘然而去,宛如一阵风飘走,令空闻大师他们惊讶不已,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无忌更是惊讶,转头望了望,对走过来的杨逍道:“杨左使,这是怎么回事?” 杨逍极是机敏,看了一眼正不远处与宋远桥告别的萧月生,对张无忌使了个眼色。 张无忌回头,看到萧月生正缓缓向马车走去,心下倒有几分恍然,随即疑惑,难道,萧先生认识刚才那一帮子人? 空闻大师他们也存了这个疑问,不由向走回来得宋远桥打听。 宋远桥点头:“萧先生确实认得他们,……只是限于某原因,不能轻易杀他,只好暂且惊走。”。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54章 功成 萧月生回到车厢中,迎面而来的是赵敏的盈盈目光,她眼波流转,横了他一眼,便转了过去。 无论如何,赵敏此时心中确实涌出感激之念,刚才大哥的出现,令她极为担心,再次撞到了枪口上,不知会不会如上次般饶他性命,没想到,姓萧的竟然没有下杀手,她心中自是难免感激他手下留情。 却不知萧月生也是颇有忌惮,汝阳王乃当今天下的兵马大元帅,若是王保保死了,定会发疯,不知会有多少中原百姓遭殃,这与当初杀忽必烈可是不同。 况且,若是被人知晓,王保保死于自己之手,那水云派只能离开紫山,另觅他处。 算来算去,却是得不偿失,他也只能作罢,况且,这个王保保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何不卖赵敏一个人情? 这一路赶来,萧月生又不能瞬移回水云派,而贝锦仪与周企若也一直与诸女呆在一起,怀中没有软玉温香,令萧月生颇不习惯。 接下来,一路赶来,众人的速度极快,十几日后,已是到达了水云派所在的紫山脚下。 温玉冰听到弟子传来的消息,少林武当还有明教的人一齐上山,心下颇是吃惊,不知为了何事。 但听说大弟子也在人群中,倒放下心来,怪不得他临出发去华山时,派人将马车驾过去,却是成心如此。 温玉冰一直没有把水云派当成一个大派,见到这么多人上来,便亲自下山迎接。 在山半腰一番寒暄,然后率众人上山。 与萧月生相见时,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方才压抑住自己的羞涩,没有让玉脸染上红晕。 李若云与林晓晴皆是观察敏锐,心思灵动之人,仅是淡淡一瞥,便已发觉到了师父与大师兄之间的别扭。 “师父,你没事?!”柳清泉天真烂漫,心底存不下话来,待温玉冰与他们见过礼后,便上前拉住师父的玉手,扭着腰肢,娇声问道。 “为师怎么了?”温玉冰冷艳的玉脸微怔,迅速扫了一眼淡淡微笑的萧月生,有些担心他将实话说出。 “师兄说,你练功遇到了麻烦,差点儿走火入魔,幸亏他来得及时,没有出什么意外。”柳清泉娇声说道。 温玉冰师徒五人走在前头,算是领路,低声说着悄悄话,山风徐来,衣袂飘动,宛如神仙中人。 萧月生则陪着其余诸掌门走在后面,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打量着前面几女,宋远桥诸人只觉风光无限好。 听到柳清泉的话,温玉冰不由一惊。没想到萧月生竟然实话实说,不由转头再望了他一眼,见他朝自己微微一笑,温润的目光却似笑非笑,心下不由放松下来,对盈盈瞪着自己地柳清泉道:“嗯,这次亏得他回来得及时!” 温玉冰心下自失一笑,笑自己大惊小叫,大徒儿纵使再傻,也不会傻到将事情实说,他这是在作弄自己呢! “师父,你好像变了呢!”柳清泉往后挪了挪身子,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盈盈的目光自她头上开始,直到脚下,从头到脚,一一仔细观看,樱唇开合,啧啧赞叹。 跟在她们身后林晓晴也开口,声音娇嗲的感叹道:“是啊,师父真的变了模样,比原来更美了呢!” 在她们眼中的温玉冰,确实与以往大大的不同。 如今的她,面如白玉雕成,眼眸明亮如钻石,熠熠闪光,夺人心魄,肌肤雪白,像是乳白的象牙,光泽柔和而白暂,皮肤之下,仿佛有一层光华,在隐隐流转,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看上去,她仿佛脱离了尘世,变得不食人间烟火,冷艳而脱俗,更是令人魂牵梦萦。 “师父,你的碧水诀练成了?!”李若云淡淡问道。 “是啊,若云看得不错,为师是练成了碧水诀。”温玉冰微点螓首,玉手抬起,轻掠一下被风吹散的一缕秀发,虽仅是一抬手,却自然流露出一股动人的风情。 林晓晴三女不由惊叫一声,大声兴奋,不由仔细打量着师父,看到她迥然的变化,仙女一般的气质,碧水诀果然神奇,不由凭增了几分修炼的动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女人更是注重,既能有深厚的内力,又可美容驻颜,这等奇功,她们自是会拼命的修炼。 杨逍与殷天正跟在张无忌身后,打量着周围的风景,虽然表面沉静潇洒,心下却泛起惊涛骇浪,震撼异常。 杨逍博学杂识,对于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虽算不上精通,却也颇有涉猎,明教诸人的军阵之学,便掺杂着这些。 当在山下之时,看到紫山被浓雾所遮,他已是觉得古怪,通常情况,阳光普通的中午,雾气早应散去,又岂能这般浓郁? 但并未想到阵法一道,只是临进山时,萧月生开口,嘱咐不要随意乱动,须得按照山路走,否则,很易迷路,杨逍便略有所觉,进来一看,已能确定,这里面是奇门遁甲之术。 一路之上,他默然不语,全部心神皆浸于周围的阵法,只是自负聪明过人,仍看不透这周围究竟布的是何种阵法。 “萧先生,若是杨某没看错,这应该是一座阵法?”杨逍潇洒不羁,行事不拘俗礼,直接开口问道。 萧月生转头,微微颌首:“杨左使好眼力,正是一座阵法。” “不知是何阵法?”杨逍接着问。 “呵呵,只是在下顺手布下地阵法,没有什么正式名字。”萧月生摆了摆手,不在意的笑了笑。 杨逍微微一窒,顿觉无话可说,只觉不能与他说话,否则,只能显示自己的无能与无知! “萧先生也精于阵法之道?!”张无忌好奇的问。 “算不上精通,只是略知一二罢了。”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淡淡笑道。 宋青书也跟宋远桥他们一起到来,见到萧月生如此模样,心下不由冷哼一声,暗骂了一句。 一路之上,贝锦仪与周主若她们一直呆在车厢里,很少出来与众人见面,令宋青书心中遗憾不已。。 虽知周企若已为人妇,但他仍控制不住自己,若能看她一眼,他做什么都愿意,故即使是看着萧月生极为别扭,也仍跟在了父亲身后,跟了过来,只为了能够看到周企若的身影。 到了寒谷,见到了寒烟阁的奢华,宋远桥他们虽心下暗叹奢侈,却也乐得享受。 ◇◇◇◇◇◇◇◇◇◇◇◇◇◇◇◇ 这一顿接风宴,李若云她们没有列席,甚至是温玉冰也未在,只是与众人招呼一声,便回了水云阁。 他们坐在寒湖上的一座小亭中,名为沧海亭,靠近寒谷谷口的位置,颇是宽敞,十几人围坐在玉石桌上,颇显宽裕。 不论辈份,所有人坐了一桌,即使是空闻大师他们几个和尚,也坐了上来,煞是热闹。 萧月生难得的慷慨一次,将碧芜酿拿了出来,招待客人。 他们又怎能抵得住碧芜酿的诱惑,一盅接着一盅下去,总有意犹未尽,恨不得把小酒盅换成大碗,然后再有十个肚子来装酒。 只是碧芜酿闻上去香,喝上去淳,绵绵无穷滋味,却是性烈无比,且后劲奇大。 酒酣耳热之际,众人说话熟络,对于萧月生的懂得享受,大发了一番评论。 空闻大师他们虽不能喝酒,但闻到酒香,却难免有醺醺之感,也不由变得话多,劝戒了一番,要萧月生俭朴持家,不可求奢。 萧月生表面点头受教,自是不会去与他争论,对于享受,萧月生显然与传统美德相悖,但却并不在意,对于这些条条框框,他一向是拿来用,而不会框上自己。 从中午喝到晚上,众人皆都醉倒,无一幸免,即使是空闻大师他们这些不喝酒的,也被醺倒,可见碧芜酿之烈。 接风宴过后,依照习惯,师徒二人依然去琼林中散步。 夜幕已上,两人走在光线柔和的琼林之中,皆沉默不语,树木中不知名昆虫的鸣叫格外响亮。 走了半晌,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来到一座飞檐小亭中。 “咱们到里面坐坐。”萧月生打破了沉寂。。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55章 异动 古色古香的亭子里,三颗夜明珠悬在梁下,小亭溢满了柔和的清辉,远远望去,似是被柔光笼罩。 温玉冰轻轻一揽衣角,款款坐下,萧月生则挨着她,能够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这本是两人的习惯,靠得这般近,以前温玉冰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只是此时却抬头白了萧月生一眼,起身挪了半个身位,离萧月生远一些,保持距离。 萧月生不由惊讶,抬头看向她,盯着她,想要看出她的所思所想,却并未用读心术的神通,感觉太过不敬。 温玉冰的白玉一般的脸庞微微泛起红晕,感觉无法控制自己的羞涩,若在以前,被他这般看着,也未觉什么,但如今却感觉他的目光炙热如火,似乎能将自己燃烧一般。 “师父,上次的事,就当做没发生罢!”萧月生看了看她,心下明白,自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情。 想到此,他眼前不由闪现出一具玲珑曼妙的雪白玉体,凹凸有致,峰峦起伏,动人心魄。 这一具玉体,散发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即使她是自己的师父,即使他乃花丛老手,也不由被其吸引,其非道心坚定,当时为了救人,强行摒弃杂念,怕有失控之虞。 “住口!”温玉冰顿时冷哼,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明眸狠狠瞪向他,眼眸深处隐隐透着羞涩。 温玉冰虽然芳龄不小,却一直呆在紫山,甚罕下山,对于男女之情从未涉猎,故对于大弟子的感情,一直稀里糊涂,分不清楚。 “好,不说。”萧月生向外摊了摊手,轻笑一声,闭上了嘴巴,手中蓦然出现一只白玉杯,杯中是淡紫色的佳酿,乃是紫蘅酿。 他轻轻啜了一口紫蘅酿,温润的目光仍旧不离温玉冰的玉脸,越看越觉冷艳不可方物,实是世间罕有的绝色芳华,异乎幽兰在深谷。别的男人却是难以看得到,自己却是个有福之人了。 温玉冰雪白的玉脸蒙上一层淡淡的配红,仿佛是抹了胭脂,更增几分艳色,极是勾魂摄魄。 被萧月生这般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又羞又恼,终于下定决心,螓首抬起,狠狠瞪了一眼箭月生。 萧月生这才转开目光,不敢惹得她太急。免得下不来台翻脸,非是自己之愿。 温玉冰心下羞恼,趁机发作,冷哼了一声:“这一次,你又多事,为何请他们过来,尤其是张公子,他可是魔教的教主,杨逍与殷天正也跟来了,难道不怕被天下武林正道中人敌视,被划为邪魔歪道吗?!” “呵呵,师父多虑了!”萧月生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放下白玉杯,抚着黑亮的八字胡。淡淡笑道:“此次有空闻大师与宋大侠他们在,自不会有什么闲话,再者,即使与明教来往又如何?!” “你又狂妄!”温玉冰斜睨他一眼,娇哼一声:“咱们水云派只是个小门小派,需要万分小心!” “师父何须妄自菲薄?!”萧月生摇头笑道,拿起白玉杯,轻抿了一口紫蘅酿,缓缓而道:“咱们水云派已然不是原来的水云派了。这两次武林盛会,师妹她们颇是出了一番风头,现在无人敢小看咱们水云派,不然,岂能请得动空闻大师他们?!”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温玉冰虽知他说的是实情,嘴是却是不会服输,仍抢白了他一句,冷冷哼道。 萧月生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唉——!……师父,现在,你已经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反而是别人看咱们的脸色行事才是!” 看到温玉冰一脸的不以为然,萧月生不由苦笑了一声,这种角色的变化,她一直没有转变过来,总觉得不太真实,即使水云派的实力大增,也觉着低调行事总不会错的。 两人忽然间又住嘴不言,仿佛被点中了哑穴,默然不语,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别样气息。 温玉冰感觉到了异样,白玉般的脸庞再次泛起了红晕,大弟子望向自己的目光炙热如烤,令自己难以承受。 “回去罢!”她忙站起身来,便要起身离开。 “师父!”萧月生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玉手,开口叫道。 温玉冰忙不迭的抽手,不让他碰自己,玉脸更红,酡红如染,目光如水,却躲来闪去,不敢与他对视。 “再坐一会儿罢。”萧月生温和的说道,目光温润,淡淡笼罩着温玉冰。 温玉冰极想抽身便走,但脚却挪不动,不听自己的指挥了,又不由自主的坐了下来。 “这几日,身体没有大碍?”萧月生见她坐到了自己身边,心下高兴,语调也欢快了许多。 温玉冰抬头,白了他一眼,怨他再次提起这件事,本不想回答,最终受不过他一直盯着地目光,只好不情愿地点点头:“……我的身子好得很!” “那便好。”萧月生欣慰地点头,信手搭上她右边地皓腕,按上脉门,查了查脉,丝毫不容她反对。 闭目片刻,他睁开眼睛,点点头:“已经没事了,不过,这一次,实在太过危险,算是你命大!” “知道都是你的功劳!”温玉冰没好气的用力抽出手,轻哼了一句,白了他一眼。 如今,对于大弟子,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便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子,总觉得吃了亏,却又有苦难言,无处诉说,不由的对他使出了小脾气。 “人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报……”萧月生呵呵笑道,并不在意温玉冰的冷嘲热讽。 “又开始说胡话!”温玉冰忙转开眼睛,轻哼一声,心下却是微微泛起慌乱,不敢多想。 萧月生也适可而止,不再撩拨于她,两人再次聊起了这次的华山之行,说起了几次打斗。 ◇◇◇◇◇◇◇◇◇◇◇◇◇◇◇◇◇ 萧月生难得的做了一次绮梦,他本是无梦之人,一向是一觉睡到自然醒,这一次竟做起了梦,他也暗自奇怪。 躺在榻上,两边已是空空如也,贝锦仪与周芷若皆已去晨练,并没有在他身边相陪,他躺在榻上,细细思索梦中情形。。 睡梦之中,他好像带着师父温玉冰纵游天下,两人不再是师徒,而是夫妻一般,相互搂在一起,至今想来,都觉得荒诞。 自己不会无缘无故的做梦,难道,自己的潜意识当中,已不将师父当做师父,而是想娶为妻子,如自己的义弟杨过一般? 他摇了摇头,不由失笑,仔细想来,对于温玉冰,确实甚少有师父一般的尊敬,反而更多的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他却也知道,这也只是想想,温玉冰可不是小龙女,虽然甚少下山,但自己的这位师父,可不是省油的灯,绝对不可能嫁给自己,否则,水云派也会成人们的笑柄。 他忽地爬起,拍了拍手掌,两声清脆的中:“啪”、“啪”。 很快,外面有人敲门,进来之后,却是小蝶与小情两女,正俏生生的立在门旁。 小情整理榻上,小蝶则服侍他穿上衣衫,动作温柔,令他大感舒适,心情愉快。 “外面怎么这般热闹?”萧月生信口向整理自己衣衫的小蝶问。 “正在比武呢,是林师姐挑战空闻大师与宋远桥宋大侠。”正在整理床榻的小情插上了嘴,娇声说道。 “她一个人?!”萧月生轻哼了一句。 “嗯,就是林姐姐一个人,他们应付得很吃力的!”小情不停地点着头,娇声回答。 萧月生上次替温玉冰易筋洗髓之后,如今一直没有恢复过来,不宜运功,自是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细察。 “那倒要过去看看。”萧月生语气轻松,淡淡笑道。 他对于林晓晴的要求极为严格,往往一剑需要一丝不芶的完成,如果练不成,则是不停的练,艰苦卓绝。 如今,以林晓晴的功力,收拾他们两个,应是竟如反掌,但初场应敌,却是一个大的考验,毕竟那两人都是老油条了,经验之丰,寻常人难及。。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56章 一剑 他与小蝶小情沿着寒湖上的迥廊缓缓而行,迥廊蜿蜒曲折,如神龙腾挪于寒湖之上,扑面而来的是清冷的微风,清爽爽,凉沁沁,如同以寒泉浸脸,颇为宜人。 三人乍进琼林中,金铁交鸣声隐隐传来。 琼林中设有数个阵法,其中一种是涤尘,还有一种是静音。站在外面,丝毫听不到琼林中的声音。 琼林极像是与外界隔绝的另一个世界,微风拂动,鸟语花香,昆虫轻鸣,仿佛一座世外桃源。 三人沿着小路,拨开横斜的树枝,转折间,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此处空地呈圆形,青砖铺就,洁净平整,正是平常李若云她们练功之处。 一座飞檐凉亭坐落西边,另三边则是秋千与花丛,她们练完功,或坐一会儿秋千,或到小亭里休息,说说话,赏赏花。 此时,这里颇是热闹,李若云诸女俱在秋千驾边上,三大派与明教的人也在,皆聚精会神的望向场中央的三人。 林晓晴今日穿着一件淡粉色罗衫,修纤合度,娇媚诱人,她身体修长动人,挥动长剑。动作间曼妙如舞,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娇媚诱人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意,明眸流转,顾盼风流,一举手一抬足,皆风情无限。凭着手中的宝剑,在宋远桥与空闻大师的夹击下轻松裕如,不见吃力。 空闻大师与宋远桥俱是神威凛凛,剑光如电,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如今已成骑虎之势,实未想到变成如此僵局。 宋远桥的大侠之名,非仅是他品性高洁,更是因其武功之卓绝。他内力极为深厚。武当七侠中当属第一,论及剑法修为,虽逊于当初的张翠山,张翠山逝后,如今仅有俞莲舟尚能并肩。 开始时,他怕林晓晴不敌,只使的柔云剑法,威力虽然不俗,但精妙不够,到了后来。见自己白担心一场,便换使神门十三剑,顿时由慢变快,只见道道电光闪烁,一呼一吸之间,已刺出十几剑。 同样的神门十三剑,在他使来与殷梨亭使来,并不相同。殷梨亭快狠准,瞬间制敌,刚猛凌厉。宋远桥却是流畅无滞,吞吐自如,意牵神连,上下相随,看着极为潇洒奔放,杀机却丝毫不减。 空闻大师僧衣撩起。扎与腰间,手持长剑。所使的乃是威力宏大的少林达摩剑。 少林达摩剑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在少林剑法之中已是极上乘。能够精通者,寥寥无几,他使来刚柔并济,优美而豪放,隐隐透着威慑之力。乃佛门的降妖伏魔剑法,令一旁观看的少林僧众看的如痴如醉,恨不得手舞足蹈一番。 宋远桥与空闻大师皆身具宗师风范。一招一式,莫不秒到毫癫,在观战的众人看来,已是妙得不能再妙,观之不由生出酣畅淋漓之感。 两人虽是初次合手,却是配合得丝毫不差,两柄长剑布下了严密的剑网,飞鸟难渡。 林晓晴却如一股摸不着的轻风,在两柄剑的空隙中流走,轻松裕如,如同闲庭之中信步,反而带着淡淡的漫不经心。 观战的众人除了李若云他们,其余几人皆是不凡的人物,刚开始时,被林晓晴绝世风情所迷,被李若云轻轻一咳,震醒了心神,忙收神敛心,专注于宋远桥与空闻大师的剑法。 宋远桥与空闻大师的地位极高,在派内几乎很少再亲自动手,在外面也不必自己亲自出马,自有弟子或师弟们代劳。 对于学武之人,能够亲自见识到他们施展剑法,足抵数年苦修之功,悟性高者,获益更大。 萧月生三人的到来,并没有惹起众人的注意,他们正全神贯注于场中的比斗,唯有李若云几女转过头来,朝他笑了笑。 贝锦仪与周芷若迎了过来,两人俱着月白罗衫,腰间束着一条鹅黄的丝绦。隐隐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莲足款款间,丝绦微荡,令她们秀雅中透着一丝妩媚。 “大哥今天怎么起得这般早?”贝锦仪抿嘴一笑,皓齿微露,温柔的笑问。 “嗯,”萧月生仅是点点头,与李若云身边的赵敏对视了一眼,惹来她一记白眼,他心下一笑,扫了扫场中,微微皱眉:“怎么打起来了?” 贝锦仪弯腰,雪白的玉手伸出,轻抚他腰间的褶皱,周芷若在一旁回答:“原本我们只是在练功,后来宋大侠的公子出言挑拨。弄出这么大的麻烦!” “哦?”萧月生伸出手,任由贝锦仪整理,转头扫了一眼,宋青书正站在殷梨亭身边,低声与他说着话。殷梨亭不时伸手点了点场中的三人,然后说与宋青书听,看样子,是在趁机指点于他。 周芷若有几分不自在,她知晓,这一切都源于宋青书对自己的倾慕,结果恨上了自己的丈夫,所以不停的在使坏。 “他的胆子倒真是不小!”萧月生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微笑,颇是玩味的深深的瞧了一眼宋青书。 上次六大门派西征光明顶,萧月生已是教训了他一次,没想到,他竟然没有退缩,倒有一幅硬骨头,实在难得的很。 宋青书正与殷梨亭说话,恰恰抬头,目光与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相碰,只是闪了一闪,便转头避开,似是不认识他一般。 萧月生对他那点小心思一清二楚,只是不屑理会罢了,看了看场上的形式,却是维持着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师兄,要胜还是要败呀?”糯软娇嗲的声音蓦然在他耳边响起,闻之酥软,他抬头望去,被笼罩在剑光中的林晓晴正冲着他眨动着明眸,说不出的俏皮。 他摇了摇头,使用传音入密,缓缓说了几句,听得林晓晴明眸泛光,兴奋不已。 胜或败,着倒是一个难题,也无怪乎三师妹一直拖,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等自己过来。 胜了固然大涨声势,却令宋远桥与空闻大师颜面大失,而败了却是好处多多,虽败尤荣,也给了两人台阶下,看上去,极易选择。。 场中你来我往,宋远桥与空闻大师已是拼尽全力,再次剑法一变,威力更强,“嗤嗤”的剑啸声不绝于耳,凌厉非常。 “咯咯……”林晓晴蓦然娇笑,身形仍旧飘逸如仙,在两人的剑光中闲庭信步,娇嗲的说道:“张教主,何不过来与姐姐切磋一下?” 张无忌全神贯注的盯着宋远桥,武当的绝学,他得之不少,只是当世年幼,谢逊只让他强行记忆,却无法融会贯通,如今便是一个良机。宋远桥的剑法精纯,武当剑意尽在其中。张无忌获益匪浅。 听到林晓晴的话,他蓦然醒来,看了看她,忽然忙不迭的摆手:“林姐姐,小弟不敢,还是饶了我!” 他如今是堂堂的明教教主,如此示弱,有损明教的威势,他却顾不得这么多,对于这位林姐姐的厉害,他已是领教过了,笑靥如花。手下狠辣,教训起人来,不知轻重。 “亏你还是一教之主呢,怎么可不战而逃?!”林晓晴一边挥动寒光森森的长剑,身形轻飘,一边娇嗔道,接着明眸一瞪,娇叱道:“姐姐我有一记绝招,你来帮宋大侠与空闻大师抵挡一下。免得收不住手,伤了他们!” 她此话一出口,观战的众人登时议论纷纷,感觉此话太过狂妄,有些刺耳,即使她貌美如花,娇媚入骨,也压不住他们的激愤之意。 “教主,出手罢。”杨逍压低了声音,轻轻劝道,他固然有私心,想要打败水云派,但更有一层考虑。若能与宋远桥与空闻大师并肩作战,对于盟约却是大有好处。 杨逍也是聪明人,知道明教不宜与中原武林结仇,但他有心无力,无法束缚明教教众,只能干瞪眼着急,如今有机会修好,自是不容错过。 张无忌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缓缓抽出了手中的长剑,轻轻一跃,身形矫健,落至场中,肩膀一动,抛出一串点寒光罩向林晓晴,出手便是神门十三剑,毫不容情。 他知晓这位林姐姐的高深,自是不会以为自己能够伤着她,故出剑也无顾忌,全力以赴。 “你们小心喽——!”林晓晴娇喝一声,本是轻盈如羽的娇躯蓦的变缓,脚下莲足移动,每踏出一步,似是负着千斤之重,沉凝缓慢,却总能躲过三人的长剑,每次皆在毫厘之间,令外面的观战之人心惊胆战,替其担心不已。 “晓——晴——剑——!”林晓晴身形一闪,由沉缓蓦的变快,似乎化为了一道流光,场外观战之人只觉得眼前白光耀眼,不由闭目,待再次睁眼,却已是结束。 林晓晴执剑俏立,微风拂来,淡粉色的罗衫款款飘动,对面则是宋远桥与空闻大师。还有张无忌,三个男人的脸庞皆呈现惊异状。看着手上的剑,低头怔怔出神,似在思索。 宋远桥最先抬起头来,露出了微笑,抱拳对林晓晴笑道:“林姑娘的剑法通神,宋某自愧不如!” “宋大侠,小女子侥幸而已。”林晓晴忙抱拳娇声说道。 宋远桥将剑缓缓归鞘,苦笑了一声。缓缓走回殷梨亭他们身边,颇显潇洒。 众人愕然相对,他们皆未看清刚才的情形,只觉白光炫目,无法直视,故大感意外。 一阵风吹来,张无忌与空闻大师左胸口出现了拇指大小的圆孔,孔中的布片已化为齑粉,若不注意,很难发觉。 空闻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深深看了林晓晴一眼,默默走了回来。神情蔼然,倒看不出喜怒。 张无忌则是一脸苦笑,只觉得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明明没有自己什么事,林姐姐非要拉自己过来,然后挨了一剑,真是岂有此理! 他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好好问问林晓晴,她到底为何这般做! 场外观战之人这才反应过来,以一敌三,林晓晴竟然胜了! 这样的结果,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匪夷所思,便像是一个三岁的孩童,打倒了三个壮年男子一般的难以置信。 少林掌门空闻大师、武当七侠之首宋远桥、明教教主张无忌。他们三个人,乃是当今武林最顶尖的人物,任何一个人跺跺脚,皆能令武林震动一番。 如今,他们三人联手,竟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娇俏的女子手上,世上最匪夷所思之事,莫过于此! 张无忌刚欲转身回去,忽然又转了回来,望向林晓晴:“林姐姐,刚才那一剑便叫晓晴剑么?” “是啊,就是晓晴剑,……咱们师姐妹皆会一招,我师姐那一剑叫若云剑,四师妹叫玉琪剑,最后自然是清泉剑。”林晓晴嫣然一笑,风情万种的娇声回答,语气亲切,像是邻家大姐姐一般。 张无忌对她亦觉亲切。尽管被她耍得团团转,却丝毫不会生气,像是小时候被自己妈妈耍弄一般。 宋远桥缓缓叹息一声,抚着清髯,呵呵一笑道:“这一剑,实是宋某生平仅见,难道是萧先生所创?!” “就是大师兄喽。”林晓晴抿嘴一笑,百媚俱生。 “原来如此,那在下倒是输得不冤。”宋远桥呵呵笑道。对于萧月生的神通广大,他已是见识过的,再一听这个剑招的名字,便隐隐猜得是他所创,败在他手下,确实没有什么丢脸的。 “宋大侠,空闻大师,敝师妹胡闹,见笑了。”见众人皆望向自己,萧月生抱拳拱手,笑容温煦。 “呵呵,宋某知道几位女侠武功高绝,却不曾想竟到如此地步,真是要恭喜了萧先生啦。”宋远桥抱拳笑道。。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57章 结盟 萧月生抱拳微笑,客气了几句,将宋远桥他们几个重要人物请到了旁边的小亭中。 李若云诸女则袅袅离开,带起一阵香风,回到了寒烟阁,场中的诸人目送她们离开,心中不由一片怅然。 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回神。开始切磋武功,刚才看到了一场绝顶高手的继续比斗,令他们获益非浅。心中一直激荡,自是要趁热打铁,赶紧的练一练。 小蝶和小情留在萧月生身边,垂手俏立,宛如两朵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萧先生,你们水云派可谓是卧虎藏龙啊,便是这两位小姑娘,也是了不得的高手。”高老者自恃年老,毫不避嫌的打量了一眼不蝶与小情,摇头感叹。 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呵呵笑道:“她们就是跟着我练了几天庄稼把式,让高老见笑了!” 小蝶与小情眼波流转,轻瞥他一眼,微抿樱唇。垂头一笑,风情万千,令座中的诸人眼前不由一亮,暗自赞叹萧月生的艳福。 他们虽非风流之人,两女看向萧月生时,眼中所流露出的爱意,他们却也是能够看得出。 小蝶莲步盈盈,来至东面亭角。晶莹的素手伸出。将朱栏旁汩汩作响的红泥小炉拿下,小情则已端上雪瓷茶盏,两人配合无间,转眼间已过了数道步骤,沏上了清茶。 淡淡的茶香顿时漂满小亭。清幽淡雅。袅袅不绝,闻起来似乎近在眼前。仔细去闻。又似从天际飘来,缥缈如在云端,难以捉摸。 “好茶!”宋远桥睁开微闭的眼睛,不由长声赞叹。 “清高幽远,余韵无穷。确实好茶!”空闻大师也抚着白髯,缓缓感叹,他素来清斋度日。不能喝酒。颇是喜欢茶道,对于此茶之妙,体会更深。 萧月生笑了笑,伸了伸手,小蝶与小情会意的点点头。盈盈飘至,将茶盏一一端给众人。 便是张无忌与岳敬亭这般不通茶道之人。揭盏之后。也不由大觉茶香之妙。看了看四周,俱是一饮而尽。浑不顾嘴烫,也咬了咬牙,有学有样,仰头一饮而尽。 入嘴之后,丝毫没有想像中的烫嘴。温和得很,直接冲入腹中,随即涌上一涌清香,周身毛孔俱开。整个身子仿佛绋被清香冲涤,渣滓尽去,清虚灵透,美妙无比。 空闻大师阖目片刻,开口缓缓问道:“这等好茶,世所罕见。不知萧先生从何而来?” 声音虽缓慢。眼中却透着热切,虽竭力隐藏。却是掩藏不住。 “这是萧某自己所种。喏,便在那里。”萧月生微矮身体。伸手指了指雾气笼罩的一座山峰,却是紫山地一座小山峰。 “大量若是喜欢。临走便捎上一斤。”萧月生冲正斜伸着身子的空闻大师笑道。 “那……老衲便谢过了。”空闻大师丝毫未出拒绝之语,心下殷切。生怕成一稍微客气两句,被萧月生当了真。 “萧先生。可不能厚此薄彼!”宋远桥抚髯笑道。 萧月生忙摇了摇头:“宋大侠,这东西可不多,若再分出一些,便没有小子的份了!” “你年年喝,不差今年。就这么定了。”宋远桥笑着一挥手。 “唉——!……好!”萧月生皱着眉头。一幅肉疼的模样,无奈的摇头:“若再推三阻四。倒要被人笑话小气了。” 宋远桥与空闻大师心下不由一阵舒爽。刚才以三敌一,却被林晓晴完败,实在大伤自己地颜面。能让萧月生肉疼一下,也算是稍稍满泄了泄火气。 众人再喝了一盏茶。便开始商量起了正事。 萧月生说起此次邀他们前来之意,上一次明教与少林再起冲突,其实乃别人嫁祸,主指之人便是咱上出现的那些人。 此人身份乃是汝阳王世子。手下奇人异士不少,便有两个人,乃西域金刚门的弟子,大力金刚指境界不深,威力不凡,俞三侠的伤便是拜他所赐。 听到汝阳王世子的身份,众人恍然,以萧月生的本事,取那人的性命,如探囊取物,偏偏将他放走,他们如今方才理解。 元人因为顾忌汉人的反抗,制定了一条毒计,有一个蒙古人被杀。则屠周围百人以陪葬。若有十人被杀,则屠千人,若是一个高官被杀,则尽屠一城,手段之酷厉,前所未有。在元一代,人口剧减,汉人性命之贱,亦是前所未有。 萧月生有这些顾忌。所以不能公开出手,只是王保保如同宋青书一般,身上已被他种下真气,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罢了。 虽然没有证实,宋远桥他们相信,以他的身份。不会凭空捏造,因为此事本就透着蹊跷,如此一说,反正能说得通了。 “虽不能杀那王保保,但那害我二弟的凶手,无论如何也要除去,免得再贻害世人。”宋远桥用力一拍玉桌,恨恨说道,双目精芒一闪,气势凌厉,极是罕见。 宋远桥平常温和敦厚,极具长者风范,向来不发胀气,只是俞岱岩这些年来生不如死,他皆亲眼所见,心中对凶手怨恨极深,此时乍然知晓了对方身份。自是难遏怒火。 “此人虽是少林旁门弟子,但天赋异禀,一身武功丝毫不逊于少林弟子,宋大侠须得小心。”萧月生开口温声劝道。 宋远桥缓缓点头,神态坚定,显然杀那阿二阿三之心定不可移。 萧月生朝天空拱了拱手.........,面色沉肃,绵绵而道:“如今,天下万民如在水火,在下于山水之间逍遥自在。独善其身,于心不忍,却力所不逮,只能尽一番心意。请来诸位,想请几位摒弃门户之见,齐心协力,将蒙古鞑子赶出中原。” 这几句话自他嘴中说出,颇是罕见,配合他的神情与气质,却是字字千钧,能够感受到心怀天下地悲悯。 众人心中微震,不由自主地,被其唤起了心底的激情。浑忘了平日地算计与利益。 “阿弥陀佛……。萧先生如此胸怀。老衲佩服!”空闻大师双掌合什,冲萧月生宣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天下苍生蒙难,我少林弟子自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冲锋陷阵,毕竟非是专长……”。 “大师,我明教弟子当为先锋。”张无忌沉声说道,斩钉截铁,丝毫没有了平日里地优柔寡断。 身边的杨逍与殷天正也未阻拦于他,明教一向抗击蒙元,义无反顾,即使没有他们,仍不会停止。 “如此。则义不容辞!”空闻大师迅速接口,缓缓说道。 “好,那我武当也定当附翼于后!”宋远桥看了一眼身边的俞莲舟与殷梨亭,缓缓说道。 “还有我我华山派!”岳敬亭激昂的说道,却没看身边的高老者与矮老者,生怕他们反对。两人自也不会反对。 “峨嵋派也会随从。”一直久不出声的静玄师太也开了口。 萧月生抱了抱拳,沉声说道:“诸位高义,萧某佩服,……若是六大门派与明教皆能联合在一起,则力量更大,空闻大师,他们与在下不合,还是烦劳大师相劝了。” “老衲会亲自跑一趟崆峒与昆仑。”空闻大师神色蔼然,点头说道。 “好,哈哈……,小蝶,上酒!”萧月生纵声长笑,豪气干云地挥了挥手。 “是!”小蝶身形一闪,已是消失于众人眼前,转眼之间,再次出现,手中抱着一只半大的酒坛,红绸封口。 小情则随在好身后,拿着数口雪瓷大碗。 “这是在下从前配制的将军醉,与诸位分享!”萧月生信手接过酒坛,拍开封泥,亲自上前一一倒酒,将大碗斟满。 “来。为了天下苍生,应满浮一大白,干了!”萧月生回到座位。端起雪瓷大碗,长声笑道。 “干!”众人齐喝,便是空闻大师。也破了酒戒,没有换成茶水。事后想来,只觉自己当时头脑发热,豪气冲天,将头脑冲昏了一般。让禅定功夫极深地他颇为疑惑。 众人能够这般轻易的摒弃前嫌,结个同盟。共击蒙古鞑子。固然是萧月生的一番话的作用,其实他却是取了巧。用上了一种惑心的神通,将他们的豪气与激情挑起,事后想来,只觉得是热血冲动,不会想到是他做的手脚。 否则,他们身居高位者,很难如此意气用事,凡事皆思来想去,是否有利于本派,个人情感则居于其次。。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58章 受伤 将军醉性烈无比,他们自早晨开始,白了酒筵,一直喝到中午,意兴飞扬,豪气干云,喝起酒来,一大碗一大碗的喝,碗碗见底,即使空闻大师他们运功抵抗,仍难抵醉意,最后,便是萧月生也带了几分醺醺之意,被小蝶与小情架回了寒烟阁。 寒烟阁二楼,贝锦仪的香闺 贝锦仪身着月白丝袍,依靠着长枕,斜躺在香榻上,秀发披散于肩头。手中拿着一本书,神情惬意。 秀发黑亮,闪闪发光,万宛如黑缎,玉脸雪白,似是白玉,在屋顶夜明珠的清辉中,黑白形成强烈的对比,整个人仿佛散发着蒙蒙的毫光。 敲门声响起,贝锦仪自榻上下来,莲足"chi luo",踩着厚软的淡紫色的地毯,将门打开。 见是小蝶与小情一左一右的扶着丈夫,忙将他们让进来。萧月生微眯着眼睛,似闭非闭,贝锦仪一看即知神情不对,忙抬头问:“小蝶,你家公子怎么了?” “公子有点儿喝高了,贝姐姐,让他睡这儿罢?”小蝶斜瞥了萧月生一眼,抿嘴微笑。 “嗯,由我来,你们去忙。”贝锦仪微点臻首,素手伸出,将萧月生扶住,靠到自己身上,然后缓缓走向香榻。 她虽然身为女子,但与萧月生双修,一身内力突飞猛进,已是极为深厚,扶着萧月生丝毫看不出吃力。 小蝶与小情对视了一眼,两人悄悄退出闺房,将房门无声无息的掩上,不去打扰。 将丈夫扶到榻上,除去靴袜,放平身子,然后倒了一杯果汁,将他扶到自己香怀中,仔细的喂他喝下。 “大哥,真的醉了?”贝锦仪放下白玉杯,打量着仰躺着的丈夫,抿嘴笑道。 “呵呵……,果然瞒不过夫人!”萧月生睁开眼睛,笑了起来。 随后倏地伸手,一把将贝锦仪搂住,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贝锦仪跌倒在他怀里,轻轻挣扎了一下。秀美的玉脸上升起两朵红云,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妩媚横生。 两人并躺于榻上,贝锦仪趴在他胸口,抿嘴笑问:“大哥为何装醉?” “众人皆醉我独醒,可是要不得!”萧月生呵呵笑道,大手已是不老实,在她光滑的背脊处轻轻游走,感受着她软玉一般的玉体。 “他们都醉了?”贝锦仪微讶,秀眸一睁:“空闻大师与静玄师姐也被灌醉了?” “呵呵,无一幸免!”萧月生颇是得意,另一只手抚了抚自己黑亮的八字胡。 “那倒是了不得呢!”贝锦仪横了他一眼,抿嘴笑道:“空闻大师与静玄师姐可是破戒了呢!” “那可由不得他们了!”萧月生笑容不减,忽然抬头,在她红润的檀口上啄了一下。令她玉脸未褪完的红意再次涌起。 贝锦仪眼波流转,横了他一眼,趴到了他的胸口,免得他再作恶。轻声道:“大哥,你该去看看芷若的。” “哦——?”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贝锦仪静静的趴在他胸口,脸庞轻轻摩挲着他胸膛,声音温柔。慢慢说道:“因为宋少侠的事,芷若心中很不安呢!”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有些闷闷不乐呢。”萧月生点点头,仍有些漫不经心。 “大——哥——!”贝锦仪呼的支起上身,抬头瞪向他,黛眉微蹙,薄怒带嗔,别有一番动人的风情。 “好罢好罢,”萧月生拍了拍她的香肩,将她安抚下来,笑道:“找个机会,帮她解开这个心结便是了,……芷若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细,想得太多了!” “女孩子家,总不会像你们男人那般粗心!”贝锦仪拉着他抚着八字胡的手,绞动着他的手指,抿嘴笑道。 两人静默了半晌,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与呼吸,屋里静谧温馨,能够听到微风刮过轩窗的声音。 贝锦仪打破了沉静,柔声道:“……大哥,让林师妹打败空闻大师他们,可不像是你的一向的行事之风哟!” “那也无可奈何,武林之中,实力为尊,其余皆是虚假,若想令他们心服,只能打败他们。”萧月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这一次,他们可是栽得不轻,难道不会有怨恨之心?”贝锦仪秀美如玉的脸上爬上担忧。 “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萧月生无奈的摇头,随即哼道:“若是他们怨恨,又能如何?!” 贝锦仪见此,只能轻笑一声,不再相劝,趴在他的胸口,体会他的体温,感觉着从未有过的安心与舒适。 中午这一醉,空闻大师他们再未醒来。直至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他们方陆陆续续的醒过来。 当他们清醒时,回想昨天的情形,感觉做梦一般,不知为何,便热血沸腾的答应了结盟,与明教再次化干戈为玉帛。 虽然最终可能会有这个结果,只是过程也太过顺利,毫无阻滞,便轻易的答应了下来,想一想,便觉不可思议,好像太过冲动了一些,好多年没有这种年轻时的感觉了! 中午,寒湖上的沧澜亭 阳光明媚,照在寒湖上,清澈的湖面反映着阳光,光可鉴人。湖水清澈得能够看到湖底。 清风徐来,波光粼粼,湖面上仿佛布满了宝石。 众人坐在沧澜亭中,看着周围的湖光山色,面露苦笑。 是因为,萧月生再次让小蝶与小情上酒,摆上的正是昨天所喝的将军醉,他们都有些怕了。 自从到了寒湖,他们清醒的时间极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醉酒之中,但所喝之酒,却是极品佳酿,可谓是玉液琼浆,以前所喝的酒与之相比,与淡水无异。 再次摆上了美酒,只是没有用大碗,而是改成了银杯,众人开始边喝边说,已是结成同盟,共击鞑子,也亲近了许多。 酒性正酣之时,众人忽然目光齐齐移到了湖面,正冲向谷口的方向,神情微滞,面露讶然。 却是一个窈窕曼妙的身形正凌波而来,脚不沾水,罗衫洁白如雪,衣袂飘飘,宛如仙子御尘,说不出的轻灵脱俗。。 萧月生微微皱眉,已看到来人乃是自己的五师妹柳清泉,在这么多的人前显露绝顶轻功。显然是心下急迫。 “师兄,师兄!”柳清泉人在空中,娇脆的声音已传来,清脆如黄鹂百灵鸣于幽谷,悦耳之极,却能听出声音中的急切。 “莫慌,不必急,怎么了?”萧月生放下酒杯,沉声说道。 “你快去看看罢!”柳清泉身形极快,眨眼间已飘至沧澜亭中,轻盈的落到萧月生跟前。宛如一片羽毛,顾不得跟众人打招呼,上前拉起萧月生的是大手,急声道:“师兄,雪燕她受伤了!” “受伤了?”萧月生眉头皱起,目光一闪,脑海中已显现出整个水云派的情形,神识已看到了水云阁中的情形,面色微微一沉。 萧月生目光一凝,点了点头:“嗯,好罢。为兄过去看看,……师妹,你随后带着诸位大侠跟过去。” 说罢,转身冲诸人一抱拳:“各位掌门与大侠,那边有弟子受伤,在下先行一步,诸位若是好奇,让师妹前头引路罢。” 他冲着众人笑了笑,身形一晃,已是消失在原处,身形再次出现时,已是到了寒谷的另一头,再次一闪,消失不见。应是出了寒谷。 如此鬼魅般的轻功,众人见了自是心中震撼,只是已非初次见到,没有露出匪夷所思之态,很快收敛心神,装作不在意,随着柳清泉踏上了精致的画舫。 当众人随着柳清泉赶到水云阁时,正见到萧月生坐在椅中,左手搭在身旁女子的手脉上,脸沉如水。 萧月生平日里一向是气质温煦,宛如春风,这般神情,极是罕见,可见情形非同寻常。 空闻大师他们打量了一眼那女子,却是一位穿着绿衣,俏美动人的少女,此时脸色雪白,更增几分楚楚动人的风韵。 令露一面的水云派掌门温玉冰也在,她坐在椅中,身躯挺拔端秀,仍旧冷傲孤绝,凛然不可接近,明眸微扫,目光如水,却是直透人的心底,令人不由得感觉一凛,寒毛竖起。。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59章 原委 温玉冰的座下,李若云诸女皆在,两侧而坐,此时俱是玉脸罩霜,煞气凛凛,整个大厅仿佛寒秋凉意。 坐在萧月生身边的受伤少女乃是宋雪燕,是萧月生的三师妹林晓晴的入室弟子,平常极受她的器重,水云派接引客人之职便是由她担任,在诸女弟子当中表现突出。 林晓晴坐在宋雪燕的另一侧,雪白的左手按在她的后背。微阖明眸,似是正在运功。淡淡的白气在她的鬓发间袅袅散发。 见此情形,宋远桥他们知晓,这位林姑娘正在运功,颇是耗力,不能惊扰,便放轻了脚步。 “萧先生,这位姑娘不要紧?”宋远桥关切的问道,声音放低。 萧月生原本沉凝的脸色忽然化开,蓦的露出温和的微笑,变化颇是突兀,他摇了摇头,放下了搭在宋雪燕皓腕间的手,笑道:“无妨,只是一些小伤,不碍事的。” 宋远桥勉强的笑了笑,他们皆是明眼之人,看到宋雪燕的脸色,再看看林晓晴的脸色,再看看林晓晴运功的情形,便知伤势不轻。 “噗”的一响,宋雪燕娇躯蓦的一震,然后檀口微张,身子前倾,吐出一口黑血,苍白如纸的玉脸上也涌出一丝血色。 这一口黑血落到月白的地毯上,淡淡的焦糊味袅袅飘起,钻入他们鼻中,黑血周围变成了淡淡的枯黄。 众人悚然一惊,为其毒性之强吃惊。再次打量了一眼宋雪燕,这般毒性入腹,竟能无恙,委实命大,这位少女显然内功定也是不俗。没有深厚的内力护体,怕是早已毒发身亡。 宋雪燕的身子瘫软下来,她身侧正在运功的林晓晴忙收功,素手扶住她,娇声轻唤:“雪燕,雪燕!” 宋雪燕修长茂密的睫毛微动,忽闪了几下,缓缓挣开明眸,目光自迷离慢慢清晰,终于看清了林晓晴的脸,轻声道:“师……傅……” “雪燕,你且自行运功,将药力化开。”林晓晴娇媚动人的玉脸上满是柔和与疼惜,轻声说道。 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白玉瓶,倒出了一颗洁白如雪的丹丸,送到宋雪燕的嘴边。 宋雪燕虚弱的点点头,檀口微张,将丹丸吞下,再次闭上明眸,玉体动了动,端坐于椅上,身体姿正竖直,毫不偏倚。呈正襟危坐势,开始运功。 练习内功心法,不必一定要盘膝打坐,只是效果更佳罢了,水云派的弟子们收到了特殊训练,能够有三种练功方法:坐、卧、站,效果与盘膝打坐无异。 “师兄,雪燕的伤真的不要紧?”林晓晴娇媚的脸庞上满是严肃,瞥了一眼微阖明眸的宋雪燕,向萧月生问道。 萧月生点点头,拍拍林晓晴的香肩,淡淡笑着安慰:“嗯,只是受了点伤,中毒罢了,不妨事。” “师姐,你是关心则乱,雪燕这不是好好的嘛!”杨玉琪身着淡绿色的罗裳,轻声说道。 林晓晴白了四师妹一眼,叹了口气。她也发觉到自己过于紧张,只是刚才宋雪燕乍回到山上时的情形吓着她了,那时,宋雪燕面色苍白,已是昏迷,胸口有一大滩血渍。 众人不再说话,大厅内一片安静,颇显压抑。 温玉冰玉脸微沉,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仿佛是一尊羊脂白玉美人摆放在那里一般,却带着凛然的寒气,即使是宋远桥他们,也不敢轻易去跟她说话。 他们的目光皆关注在宋雪燕身上,这才发觉,这个宋雪燕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乍看上去,仅是姿容不俗,强于一般人。越是细看,却越发觉其五官精致如瓷,美丽越甚。 随着运功,她白皙的脸庞上渐渐涌上血色,已不复那可怕的苍白,微青的朱唇也缓缓变成了嫩红,仿佛熟透了的樱桃,令人恨不得上前咬上一口。 盏茶过后,宋雪燕缓缓挣开明眸,目光如电,精芒乍闪之后,缓缓隐去,恢复如常,着转眼的功夫,除了她眉宇间的几丝疲惫与憔悴,与受伤前无异。 众人知道,刚才她服下的,必是了不得的灵丹妙药,对于水云派的丹药之妙,宋远桥与静玄师太颇有体会,只是厚不下脸皮讨要。 “雪燕,快说说,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林晓晴素手探出,搭到了宋雪燕的手腕上,一边关切的问道。 “师傅,这次都怪弟子不小心!”宋雪燕玉脸上涌上几次惭愧,看了一眼大师伯,目光忙又缩了回去,躲闪不迭。 “受了这么重的伤,自是不小心,否则,以你的轻功,如何能被人困住?!”林晓晴放开了她的皓腕,心下松了口气,便不再客气。动人的眼角带着薄怒,轻哼了一声。 宋雪燕臻首微垂,老老实实的接受师父的教训。 “三师姐,行了,……雪燕快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杨玉琪在一旁帮她开脱。 “快说罢!”林晓晴娇哼,瞪了宋雪燕一眼。 此时的林晓晴,全没有了平常妩媚娇嗲的诱人风情,而是威严陡生,令人不可直视。 她们跟在萧月生身边,潜移默化,受他的影响,能够在不同的气质之间变换。 “是……”宋雪燕轻声答应,臻首抬起,眼波流转。扫了众人一眼,柔声道:“这次弟子去临安城,到了荆门时,搭了一辆马车,想多跟路人说说话.....打听一下消息,没想到,竟遇到了劫匪。” “现在天下这般乱,遇到劫匪也寻常的很。打发了他们?”林晓晴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问。 “没有,”林晓晴臻首微摇,接着说道:“……弟子发觉他们的武功不俗,心下好奇,便只是将他们赶走,然后跟在身后,想抄一下他们的老巢。” 宋远桥他们不由抚掌而笑,再次细细打量了一眼宋雪燕,不由心下暗叹,难得这个姑娘生得如此美貌,却是一个机灵人物。 “嗯,也无不妥。”林晓晴略一点头,并不在意,这些小伎俩,她们在平常的官兵捉贼游戏中早就用得烂熟,已能顺手拈来。。 宋雪燕咬了咬樱唇,轻哼了一声:“这一伙劫匪很狡猾,……转了几个***,大费周折之后,方才回了老巢。却是武林中的一个有名门派——银剑门!” “银剑门?!”林晓晴黛眉微蹙,不经意间流露出动人的风情,明眸微转,沉声问道:“是荆门长江江畔的银剑门?” “正是!”宋雪燕重重点头:“那带头的劫匪便是银剑门的副门主,……更蹊跷的是,弟子竟在银剑门看到了几个红衣喇嘛!” “红衣喇嘛?!”林晓晴黛眉仍是蹙着,她机敏异常,一听到红衣喇嘛四个字,便想到了元廷,轻哼道:“难不成,他们竟还与鞑子有什么勾当?” “嗯,弟子也是如此怀疑,……可惜弟子功力尚浅,练不成天听地视之术,只能潜到近前偷听。”宋雪燕微点臻首。 她接过杨玉琪递上来的雪瓷茶盏,谢了一句,端盏微啜了一口香茗,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没想到,这四个红衣喇嘛不是等闲之辈,乍一靠近,便被他们发觉,然后弟子便与他们打了起来……” “结果打不过人家?!”林晓晴剜了她一眼,娇哼道。 “弟子无能!”宋雪燕白皙的脸庞上露出赧然,涌现红晕,垂下了臻首,拨动着雪瓷茶盏。 “三师姐!”杨玉琪不忍,轻嗔了一句。 “你就这么护着她罢!”林晓晴白了四师妹一眼。 “雪燕,别听你师父的,接着说罢。”杨玉琪对宋雪燕柔声说道。 宋雪燕抬头,偷看了师父一眼,见她神色平常,不似发怒,不由心下一松,便继续开口道:“那四个喇嘛精通合击之术,弟子应付起来很吃力。银剑门的人也一块儿联手,用暗器偷袭,弟子只能边打边撤,侥幸逃了回来。” “你呀……”林晓晴怒瞪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摇头。 宋雪燕身上有一块儿玉佩,只要捏碎了,便可招萧月生过去救她,但她身处险境,却一直没有捏碎玉佩求救,这要强的个性,实在不知是好是坏,此时自是惹林晓晴生气。 “雪燕,下次莫要逞强了。”萧月生拍了拍她的香肩,闻声说道。 “是,大师伯。”宋雪燕脸色微红,红意直至耳根,臻首微垂,声如蚁蚊,微不可察。。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60章 灭门 宋远桥他们几个心中甚惊,银剑门虽在武林中虽不是一个顶尖的门派,但也是二流门派之首,雄踞于荆楚,独霸一方,便是与少林与武当的门人们经过,也会小心行事,莫惹到这个地头蛇。 银剑门的掌门流星剑孙承风天纵其才,一身剑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银剑门渐渐式微的剑法重新发扬光大,在武林中也是一位响当当的一流高手。 眼前的少女宋雪燕,竟能在银剑门的围剿中逃脱,其本领足堪非凡,武当与少林根基雄厚,银剑门自是有顾忌,不会轻易招惹两派弟子。但若是真的动了杀心,二代弟子之中,怕难有能够肚子安然脱身。 “林姑娘,有此佳弟子,实在是令人羡慕!”宋远桥抚着清髯,赞叹了一句。 “宋大侠谬赞了,”林晓晴嫣然微笑,声音糯软酥人,眼波流转,横了宋雪燕一眼,娇哼道:“……这次是她命大,下次再这般逞强,看还能不能这般幸运!” 宋雪燕低着臻首,不敢再出口辩解。 “好了,师妹,别不依不饶的,先让雪燕下去休息。”萧月生呵呵笑道,拍了拍宋雪燕的香肩,温声道:“雪燕,下去运功调息一阵。” 宋雪燕红着脸答应一声,垂着臻首,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脸庞,无声无息的退出大厅。 随后,萧月生对此事闭口不谈。只是聊一些武林中的奇闻轶事,或在寒湖的画舫上与众人对弈,间或讨论一番武学,半天下来,众人皆觉受益匪浅。 在寒谷中逗留了五日,宋远桥他们便告辞。他们几位皆是忙人。能够在这里呆上这么久,已是忙中偷闲,难得之极。 萧月生也并未再加挽留。他也不太喜欢热闹,这么多人在这里,他本有一肚子话跟温玉冰说,也只能推后。只是见师父对自己日渐冷淡,他心中颇为焦急。 宋远桥他们刚回到武当,便听到了消息。荆楚银剑门满门被灭,无一活口,凶手却无人得知。 武当大殿之内,宋远桥他们几个兄弟端坐椅中。 “大师兄,这必是萧先生下的手!”殷梨亭怀中竖抱着长剑,满脸的风霜之色,眉宇间一片憔悴。 这一次水云派之行,最失意与心伤的莫过于殷梨亭。他与杨逍有夺妻之恨,最是耻辱不过。如今,因为与明教结盟,共抗元廷,便不能再以私人恩怨而挑起纷争。 这种有仇不能报的无奈,折磨得他几乎发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俞岱岩忙问。对于萧月生,他最是感激不尽。自己十几年来生不如死,是萧月生所赠的灵药救他出苦海,心下自是感激之至。 “水云派的一位弟子被银剑门围剿,受了重伤,怕是惹起了萧先生的怒火罢。”俞莲舟淡淡说道,神情不动,沉凝如常。 “当时,萧先生倒是笑嘻嘻的,不像是生气的模样。”殷梨亭抱着剑,摇了摇头。 宋远桥抚着清髯,看了殷梨亭一眼。摇了摇头:“唉,六弟,你还是不了解这位萧先生。他看似温和,却最是护短不过。水云派弟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岂能不生气?” “况且,成都城的霹雳堂,为兄也怀疑是萧先生的手笔。霹雳堂的底子极厚,寻常的帮派根本无法撼得动。”宋远桥摇头叹息,拿起手边的茶盏,微啜了一口。 张松溪一直低头沉思,此时抬起头来,摇了摇头:“伤了水云派一个弟子,竟被灭了一门,萧先生的手段太过酷烈里些。” “是啊,霹雳手段啊——!”宋远桥点头,长长叹息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以萧先生的武功,行事这般狠辣,非是武林之福啊!” “大师兄,这也不尽然。”张松溪抚着清髯,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殷梨亭,笑道:“这位萧先生不仅武功高明,心智已是远超常人,行此非常手段,怕是蕴有深意。” “难不成,是在示威?”俞莲舟眉头微锁,沉着脸,缓缓说道。 “……大有可能。”宋远桥迟疑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 他阅人多矣,见到一个人,几乎便能将其心性猜个八九分,但面对着萧月生,总觉得高深莫测,难以捉摸。 对于水云派的厉害,他们武当派虽然知晓,但其余门派却并不熟悉,如少林、华山、明教、崆峒与昆仑,即使知道他的武功高明,因为门派的弟子稀少,怕也不甚放在心上。 经此灭门之事,怕是各大门派俱是心中凛然,不敢再小觑于水云派,只是灭了银剑门满门,其手段却是太过狠辣,非是正道门派所为。 “大师兄,说不定,银剑门这一案,并非萧先生所为呢,咱们只是凭空推测罢了!。”俞岱岩笑道。 “嗯,三师弟说得也有些道理,等过一阵子,再与萧月生见面时,当面问一问他便是了。”宋远桥笑了笑。 ************************************************************ 不仅是宋远桥他们这般猜测,当日聚于寒谷的几大门派,皆有此推测,几乎难免肯定此事必萧月生所为。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杨逍对张无忌说道:“说起来,这位萧先生的行事手段,比咱们明教还要狠辣几分,这才是真正的高明手段!” 新任的张教主什么都好,宅心仁厚,武功强横,只是性子太过软弱了一些,也有太多的妇人之仁,实在看不过,便拿萧月生来劝。 “银剑门纵然有错,那些老幼妇孺又有何辜?!”张无忌满脸不以为然,摇头叹息,心下不忍,暗怪萧月生太过无情毒辣。 杨逍摇头的叹息一声,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便是如此残酷,那些丧命的人必是有些无辜,却是无可奈何。 其实,他们到是错怪了萧月生,银剑门上下满门皆灭,并非是萧月生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他虽然心狠,对可杀之人,不会手软,但无辜之人,倒不会去乱杀,尚未达到那般冷血之境。 他并未急着出手报复银剑门,本来打算是留待宋雪燕自己解决,以便激励她用功,激发其潜力。。 没想到,他没有出手,却已有人代劳,只是其用心叵测,倒令萧月生大生兴趣。 知道了银剑门被灭门的消息,萧月生到了水云阁中,与师父温玉冰及几位师妹聚到了一起议事。顺便派人招来了宋雪燕。 宋雪燕伤势早已痊愈,正憋着一股劲儿刻苦练功,听到大师伯相召,忙回去换了一身新的月白罗衫,更显容光艳丽。 她袅袅而至,乍一进门,遇到了萧月生那温润的目光,不由脸颊微红,垂下了臻首,裣衽见礼。 萧月生打量了她一眼,点点头,温声问道:“雪燕,对方是否已知晓你是水云派的弟子?” “是,……应该已知晓,他们追到了山脚下,后来因为阵法阻拦,才没有追上来。”宋雪燕略一思忖,强抑心神,娇声回答。 萧月生略点头冲她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李若云她们,缓缓摇头。目光中带着一抹责备。 林晓晴见状,忙娇声说道:“师兄,这怪我,一见到雪燕的样子,慌了神,忘了派人搜索山下。” 萧月生瞪了她一眼,这本是基本的手段,每位弟子回山时,必须有人吗逆其道而行,看看身后是否有人追踪。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漏了此步,以致让那些人安然而退,若是平常,那一帮人早就被擒到了水云派。 “雪燕,你去。”萧月生冲宋雪燕点了点头,温声吩咐。 宋雪燕忙点头答应,红着脸,不敢看他。无声无息的退出。 众女皆抿嘴微笑。目送她离开大厅,然后盈盈的目光投向了萧月生,如水的目光蕴着笑意。 宋雪燕的异样,她们岂能看不到,一见即知。她对自己的大师伯心怀爱慕,只是不敢表达罢了。 萧月生虽然皮厚,却有些抵不住她们的目光,忙转开话题:“看来,这是嫁祸之计,必是元廷所为。” “很漂亮的手段,一般人可使不出来。”李若云瞥了大师兄一眼,神色淡然,缓缓说道。 萧月生脑海中出现了赵敏的美丽的脸,这种敏锐的手段,极像是她的风格,只是如今她被囚于山上,根本无法与山下通信,定然不是她,难道,元廷还有这样的人物?! 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对林晓晴道:“三师妹,你与四师妹一块儿下山,好好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谁在使坏,为兄可是好奇得紧!”。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61章 始动 清晨寒谷琼林 淡淡的薄雾仿佛飘动的轻纱,若有若无,琼林中静谧无声,鸟儿仿佛仍在沉睡。 一颗清亮的露珠垂挂于翠绿的树叶边缘,晶莹剔透,迎着朝阳,泛着五彩。 一阵轻风徐徐而来,露珠缓缓坠下,落入树底铺着的厚厚的树叶上,溅成数瓣,隐入树叶的缝隙中,润物无声。 琼林中的一块儿小练武场上,一具窈窕曼妙的身影身着湖绿罗衫,辗转腾挪,身法如轻烟,剑光如闪电,“嗤嗤”的轻啸声不绝于耳。 萧月生今日起得格外的早,身着一袭青衫,负手于后,步履轻缓而飘逸,缓缓踱至林中,绕过花圃,靠近小练武场。 见到正在练功的曼妙女子,萧月生站在秋千架下负手而立,一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脸庞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柔和。 如电的剑光蓦的暴涨,更增几分如虹般的气势,剑势更急,“嗤嗤”的轻啸声拔高几分,如泣如诉,宛如能够摄人心魄。 萧月生柔和的目光笼罩着场中的身影,温润的脸庞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毫无不耐之色。 “着!”一声娇叱蓦的响起,声音如冷泉溅珠,剑光如电,划过长空,如一道白虹贯日,直奔萧月生而至。 萧月生微微一笑,脚下轻轻一踩,差之毫厘,长剑贴着胸前而过,宝剑的森森寒气侵入他身体。 持剑之人现出身形,长身而立,却是萧月生的师父温玉冰。 她此时面罩寒霜,凤眸微睁。目光冷冽的瞪着他,雪白的皓腕忽然一转,轻轻一抹。剑光再次袭向萧月生。 萧月生微微一笑,伸出左手,食指与中指竖起,动作舒缓,与其快无伦的剑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指虽是缓慢,却恰如其分。轻巧的夹住了其快如闪电的宝剑,沉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温玉冰紧咬玉齿,用力拔剑,拔了两下。纹丝不动,仿佛铸到了他的手指上一般。 “放开!”温玉冰沉着玉脸,冷冷叱道。 “不放!”萧月生嘴角挂着笑意,目光也蕴着笑意。对于温玉冰的冷漠似是没有看到。 温玉冰再次用力拔剑,仍旧丝毫无法撼动,心下气急,左手一翻腕,凝玉掌狠狠拍向他的胸膛。 “砰”的一响,宛如击中败革,声音沉闷,这一掌却是结结实实的印在了他的胸口,他丝毫未闪避。 温玉冰玉掌按在他胸口,定定的望着他,神情怔然。目光静止不动,目光中闪动着惊异与迷惑。 随即忙放开手,右手撒开宝剑,忙扶上他的肩膀,急道:“秋儿?!” “……师父就这么恨我么?”萧月生温润的脸庞上带着苦涩的微笑,嘴角缓缓溢出鲜红。沿着嘴角慢慢淌了下来。 温玉冰忙伸出洁白晶莹的玉手,拭去他嘴角的鲜血,按上他胸口便要探察一下他的伤势,最终恨恨的叱道:“你的武功哪里去了?!怎么不躲开?!” 萧月生忙按住了她的玉手,苦笑道:“我怎么知道你竟用这么强的内力,深仇大恨不过如此!” 温玉冰瞪了他一眼,挣了挣被他握住的玉手,轻哼道:“若能杀了你,世上也算少了一个祸害!” 只是她的力气与萧月生相比,实在相差太多。玉手被紧紧握住,却是抽不出来。 “快放手!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温玉冰明眸微瞪,娇嗔道。 “呵呵,我的皮厚,挨上一掌问题不大。”萧月生呵呵笑了笑,却仍紧紧攥住她的玉手,温润的脸庞渐渐变得苍白。 萧月生越是这幅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神情,温玉冰越是担心,若是无碍,这个大弟子反而会夸张的叫疼,她反而不会担心了,况且, 他的脸色也不佳,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咱们去那边坐下说话罢。”萧月生指了指旁边的小亭,冲温玉冰淡淡笑道。 温玉冰原本的一份恨意,如今已是顾不得理会,全部心神皆在担忧他的伤势。 自己今非昔比。如今碧水诀已然大成,其威力之强,骇人听闻,虽然大弟子的武功莫测,但血肉之躯挨上自己一掌,又没有运功抵御,她实在担心得要命。 “好罢,那过去。”温玉冰忙点点头,趁机抽出自己的玉手。 两人的步伐快慢相同,是因为饭后一直在一起散步之故。日益养成了这种默契。 两人缓缓踱至小亭,在温玉冰焦虑的目光中,萧月生缓缓坐下,伸了伸手,示意请温玉冰坐。 温玉冰看了他几眼,声音放得柔和,轻声道:“秋儿,还是先运功调息一下,莫要逞强。” “放心,弟子不要紧的。”萧月生摆了摆手,手中蓦然出现一直白玉杯,淡淡的绿意在杯中轻荡,他举杯轻啜了一口。温润的目光溜过她的玉脸,轻叹道:“已经好一阵子,师父你不跟我说话了!” 温玉冰玉脸蓦的一红,仿佛澄澈的湖面坠入一粒朱砂,红意渐渐扩散。自内向外涌出,直至全部脸庞,娇若桃花。 她又想起了那羞人的一幕,明眸盈盈,波光闪烁,却是不敢再去看萧月生。 两人缄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半晌,萧月生抬起头。 “师父,你是否听说过,前朝年间,终南山古墓派杨过的事迹?”萧月生晃动着白玉酒杯,笑着问道。 杨过之事,在这一时空仍旧如原来的发展,襄阳城下的壮举轰传天下,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嗯。”温玉冰略一点臻首,仍不敢去看他。 “弟子对于杨过,却是甚为佩服的。”萧月生微啜了一口碧芜酿,颇是感慨。 温玉冰略一蹙黛眉,盈盈的目光睨了他一眼,哼道:“你还会佩服别人?难得!” 对于神雕大侠杨过,武林中人提起,莫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云天高义,敬佩不已。大弟子的口气却甚少尊敬,令她颇觉不快。 萧月生微微一笑:“他的种种义举,弟子却是不觉如何难得。最令弟子看重的,却是他敢于藐视世俗束缚,竟能娶了自己的师父为。 妻。” 温玉冰本想开口噎他一下,免得口气太过狂妄,竟不把神雕大侠放在眼里,听了此话,却不由一怔,向他望去。 见到萧月生那笑盈盈的目光,温玉冰心思一转,玉脸顿然绯红,好似感觉到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叱道:“净想些歪门邪道!” 目光却是不敢再与他直视。 萧月生微微一笑,抿了一口碧芜酿,淡淡说道:“对于小龙女,弟子也是佩服得厉害,真乃超凡脱俗之奇女子,也只有她方才配得上杨过!” 温玉冰瞧他越说越不像话,忙打断他,红着脸嗔道:“你的伤不轻,净说些胡话!”说罢,离座起身,转身便走,带起一阵淡淡的幽香,曼妙的身形三闪两闪,便已消失在了琼林中,走得甚是慌乱。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瞧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淡淡的笑意蕴于他眼中,扩散到了他的嘴角,嘴角微微翘起。 原本苍白的脸色缓缓恢复,重新变得温润,不复刚才的病态,他自袖中抽出手帕,拭了拭嘴角。 刚才一出用的乃是苦肉计,否则,依温玉冰的性子,根本不会容他说话,直接避他而行。 ***************************************************************************** 温玉冰走后不久,赵敏自琼林中的小径袅袅而来,衣袂飘飘。带来一阵淡淡的香风,盈盈坐到他跟前。 赵敏面容秀雅,气质高华,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女,此时她凤眸微瞪,清亮的目光紧紧盯着萧月生,一句话不说,只是盯着他。 “赵姑娘有何贵干?”萧月生喝了几口碧芜酿,抬眼忘了她一眼,淡淡笑问。 “你何时放我离开?!”赵敏玉牙紧咬,恨恨问道。 萧月生想了想,摇了摇头:“萧某亦不知,杀之不忍,放之不能,……以赵姑娘你的手段,放你一人,无异杀数十上百个武林中人,唉,在下实是为难啊——!” 赵敏不由冷笑一声:“你也太抬举小女子了,只是你这般欺负一个弱女子,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他们笑,由得他们笑,与我何干?!”萧月生轻哼了一声,随即微微一笑:“此山风景优美,赵姑娘不妨尽兴游玩,待游遍了紫山上下,说不定,便是你下山之时!” “无耻!”赵敏怒哼一声,狠狠剜了他一眼,起身离座,气冲冲的离开。 半个月后,林晓晴她们返回了水云派,已查得银剑门的灭门之案的原委,不出萧月生所料,果然是王保保派人所为。。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62章 斩断 清晨 萧月生仍是早早醒来,亲了亲雪脸杏腮、海棠春睡的周芷若,悄悄下了榻,披了一件丝袍,穿着后世一样的拖鞋,踏着厚软的地毯,缓缓踱出了寒烟阁,来到了琼林。 晨曦微露,雾气仍缭绕在琼林周围,整个琼林仿佛蓬莱仙山,缥飘渺渺,如在云端。 萧月生步履轻缓,负手于背后,悠悠走在林间的小路上,夜明珠的光华没有褪尽,仍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芒,柔和得令薄雾变成了如丝如密的轻纱。 他缓步而行,丝袍飘动,缭绕身边的雾气却丝毫不动,宛如静止,乍看上去异常怪异。只是旁边无人,却难以看到这般景象。 慢慢来到了一座小厅内。 这座小亭建于琼林正中,呈五角型,梁内五个角分别悬着一颗夜明珠,比周围的小亭子更要明亮几分。 几块玉佩镶嵌于藻井中,莹光隐隐流转,其中暗蕴着数道阵法,是琼林的最主要的支柱,常人却是查不到这座小亭的位置。 坐于玉墩上,萧月生手中出现了一只白玉酒壶与一只白玉酒杯,为自己慢慢斟了一杯,轻轻啜饮一口,长吁了口气,目光渐渐放远。望向白茫茫的远方,目光流转,若有所思。 远方飘渺的晨雾中,渐渐出现一具窈窕曼妙的身影,一阵清风掠过树梢,吹动了她的衣角,微微飘动。 她款款而行,姿态优雅而宁静。 萧月生不必细看,仅是走路的姿态,他便能断定,雾中的女子便是自己的二师妹李若云。 她自有一股优雅而冷清的气质。令人不自觉的自惭形秽,似是飘渺云端的一朵白玉莲花,只能远观,却永远无法接近。 李若云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一尘不染,脸庞白皙似玉。眉毛弯细,直入鬓间。其下的双眸黑白分明,黑得发亮,白得纯粹,如同水银中的两颗黑钻,闪烁着清冷的光华。 她步步生莲,飘飘而行。偶尔抬头看了一眼,见到了小亭中远眺的萧月生,便转身走了过来。无声无息的进了小亭,静静坐在他身侧。 萧月生没有开口,她也不说话,瞥了他一眼。也跟着眺望远处,静静的观赏。 清风微拂,掠过树梢时,隐隐带着轻啸,树枝微晃,花朵摇曳。薄雾缓缓滚动,静中蕴着动,别有一番生机。 良久,白玉杯中的雪里梅不知不觉的已喝完,他正要斟酒,清冽的声音响起,酒杯已被斟满,却是李若云素手执壶,已替他斟上。 “师妹……”萧月生转头望向她,淡淡笑了笑。 “师兄有心事。”李若云细腻如瓷的嘴角略微翘了翘。微不可察,明眸微闪,清亮的光华蕴着冷静。 萧月生端起白玉杯,啜饮了一口,摇了摇头,面色慨然。 李若云盈盈的目光盯着他,淡淡说道:“师兄很久没有起得这般早了,且还一个人喝闷酒。”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再次啜饮一口雪里梅。 李若云看着他漫不经心的喝酒,目光远眺,一副心不在焉,神游于外的模样,暗中蹙了蹙眉,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 半晌,她收回目光,不去看他,转而眺望远处,淡淡说道:“是因为赵姑娘?” 萧月生不由转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李若云目光微凝,眺望远方,檀口微张,淡淡说道:“这一次,王保保做得太过分,师兄你起了杀意?” 萧月生笑了笑,端起白玉杯,再次啜饮一口。 两人并肩坐着,俱是眺望远方,嘴里说着话,情形看上去颇是怪异。 李若云洞察敏锐,却是说中了萧月生的心事。 王保保的性命在他眼中无异蝼蚁,取之易如反掌,只是因为赵敏的缘故,他始终下不定决心,若真取了他性命,那赵敏与自己只能成为仇人,再无别的可能。 “师兄,……赵姑娘身份尊贵,咱们水云派这座小庙容不下她这尊大神!”李若云眼角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萧月生目光一凝,随即恢复,默默无语。 李若云微微叹息一声,慢慢说道:“自成都城开始,赵姑娘一直跟师兄你斗个不停,她可能还未察觉,但旁观者清,我想,她已是喜欢上了师兄……” “你太过高看师兄我了!”萧月生转过身来,苦笑着摇头。 “究竟是不是,师兄自己最清楚!”李若云冷笑了一声,洁白无瑕的脸庞露出讥诮。 萧月生默然,轻叹了一声,再次喝了一口雪里梅,却是明白,师妹说的不错。 赵敏聪明绝顶,国色天香,被誉为蒙古第一美人,自是眼高于顶,无数王公贵族,年轻俊杰皆不被她瞧在眼中,唯有在萧月生手下连连受挫,被吃得死死的。 她心下一面恼恨,却已不知不觉被其强大所征服。她骨子里流淌着草原儿女的血液。崇拜强者,泥足不知不觉的陷了下去,只是如今被囚于水云派,恼恨占了上风,自己一直没有发觉罢了。 萧月生乃无情之人,却也是多情之人。否则,早就将赵敏除之而后快。如今,又因为赵敏的缘故,对王保保一再手下留情,以致造成银剑门的屠灭。 他向来心狠手辣,将危险扼杀于萌芽。唯有这一次犹豫,没有及时将王保保除去,自是有些不痛快。 李若云瞥了他一眼,收起冷笑,正色道:“师兄,我想跟几位师妹下山,去一次少林武当还有华山,对他们说清楚事情的原委,莫要让人误会是咱们做的。” “嗯……。也好。”萧月生放下白玉杯,缓缓点了点头。 若依他的性子,自是不屑于去解释。但有此机会,让几位师妹各自去外面散散心,与三大门派增进交流,只有好处。 李若云自玉墩上站起,转身往外走,便要离开,刚要踏出小亭,忽然停住,转过身来,淡淡说道:“这一阵子,你与师父好像也有古怪。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想让我们知晓?”。 萧月生苦笑,有这么一个聪明的师妹,并不是什么好事,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日后再说。” 李若云并未如其余人一般好奇的不得了,只是点点头。不再逼问,转身袅袅而去。飘渺如踏云端,转眼间消失在了薄雾中。 *************************************************************** 第二天中午,萧月生将赵敏叫到了寒湖上的沧澜亭中。 沧澜亭上,波光微晃。湖面如镜,微风自湖面上掠过。带着冷丝丝的秋意,吹在脸上颇为沁人。 “赵姑娘,你兄长卧床不起,我想放你下山探视。”萧月生身着一袭宝蓝长衫,倚在朱栏上,淡淡笑道,神情散漫。 赵敏身着一身鹅黄罗衫,衬得玉脸皎洁无瑕,闻言登时蹙起了黛眉,急问:“我哥哥受伤了?!” “他身娇肉贵,护卫森严,何人伤得了他?!”萧月生摇头,淡淡笑了笑:“好像是生病了,详情你回府便知。” 赵敏忽然明眸闪动,目光一凝,轻哼道:“……你会这般好心?!” 他之无情与心狠,赵敏已是领教,自己这般一个漂亮女子,软语央求。是个男人便会心软,他却如同未听到,实在心狠如铁! “我若想杀他,早就杀了,谁还能护得了他?”萧月生冷哼一声。状似不屑。 赵敏撇了撇细腻的嘴角,却没有开口反驳,见识到了他的种种神通,心下明白,他想要杀大哥,确实不难,便是父王,也并非难事,想一想便心中凛然。 “你这次回去,莫要多说这里的事,免得逼我杀人灭口。”萧月生神情冷然,淡淡说道。 “知道!”赵敏回答得也极为冷硬,明亮的双眸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玉齿快要咬碎一般。 萧月生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回去后,你也不必回来了。” 赵敏高耸的胸脯起伏,转过头,不想看他。免得惹自己更生气。乍听此言,不由倏地转回头,目光中流露着诧异。 萧月生迎着清风,让它轻拂着自己的脸庞,自失一笑:“这般将你软禁在山上,只是一时心软,不想杀你罢了。但总不能一辈子将你囚在身边……” 说罢,他轻轻摇了摇头,重重一拍朱栏,转身轻笑一声,淡淡道了句“保重”,说罢,飘然而去。 赵敏紧蹙着黛眉,她聪明敏锐,听着他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说是不忍杀自己,所以将自己囚在这里。此时,却放了自己,那意味着……他是能下得了杀手?!。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63章 送酒 水云派忽然变得空荡荡的,李若云诸女皆已离开,分别到少林、武当、峨嵋、华山拜访。 贝锦仪与周芷若也顺便同行,一起回峨嵋派看望师父,自从西征之后,她们再未见过灭绝师太,颇有些思念。 赵敏先前已经离去,萧月生平日里兴致不高。诸女瞧在眼中,却不去点破,见他没有去峨嵋的意思,贝锦仪与周芷若也没有勉强,能把赵敏送走,她们已是高兴万分。 虽然寒谷变得空荡荡的,萧月生倒不会寂寞,他身边还有小蝶与小情两女,卫素心也一直呆在寒谷。 吃过饭后,照例是师徒二人散步的时间,温玉冰却直接回到了水云阁,看也不看他一眼,即使偶尔目光相触,也是冷冷的毫无感情。 萧月生不由苦笑,气闷不已。在男女关系上,他一向是消极的很,很少去主动追求什么。 他的几位夫人,除了当初的完颜萍,其余诸女皆是被动接受,小玉四女是水到渠成,郭芙的深情苦等,他无法拒绝,谢晓兰的一片深情,他亦无法拒绝。 他的师父温玉冰,这个别人眼中冷若冰霜,骨子里柔和脆弱的绝美女子,令他不由自主的怜惜,想要拥在怀里,尽心的怜爱。 只是,这一愿望,注定难以实现,世俗道德这一关,温玉冰绝难跨过,即使不顾世俗的目光,她自己也过不了自己心头的一关。 她将萧南秋自小抚养长大,其感情不涉及男女,而是介于姐弟与母子之间的一种感情,即使他后来变得高深莫测,强大无伦,不知不觉将他当做了主心骨,仍未涉及男女之情。 自从上一次的运功疗伤,玉体"chi luo",不着丝缕,被萧月生看光。她的心思忽然有了异样,再难将他看做是弟子,而是忽然变成了一个男人。自己便生起了自己的其,怪自己心生邪念,故拼命的冷淡萧月生,不想与萧月生说话。 萧月生不自觉的运起了读心术的神通,将她的心思看得明白。心中更是苦闷不已,好像这注定是一场无果的感情。 他纵然身负无敌神通,却生出了无能为力之感,不由慨叹,人之情感,最是玄妙莫测。 对于男女之情,他素来冷静,故能不疾不徐,不焦不躁,此时虽然心中急切,却已知晓,要解开心结,非是一日之功,好在温玉冰的碧水诀已然大成,青春永驻。寿元倍增,时间长得很,不必着急。 他时间无限,故时间观念淡薄,行事不急,节奏缓慢,使得外人看着都替他着急。 两三天没有再见到温玉冰,到了后来,吃饭时,她也不与他一块儿吃了。实在令他恼怒,索性离开了寒谷,到了临安的临湖居中。 ******************************************************** 傍晚。武当山下,斜阳的余晖中,马蹄声由远及近,转眼既至,那正在山下岩石旁值守的两个武当弟子对视了一眼,心下暗赞,好快的马! 在他们的注视下,一匹栗色骏马飞驰而来,身后一条尘土形成的黄龙。 夕阳之下,这匹马仿佛身披彩缎,油光发亮。 马背上是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脸上遮着白纱,微微伏身,动作优雅动人。 转眼间,便到了两人跟前。 “唏聿聿”栗色骏马人立而起,前蹄腾空,虚空刨了两下,方才落地,睥睨之态横生。 马上女子轻盈一跃,落到地上,抛开缰绳,冲着两位年轻弟子盈盈抱拳,嫣然笑道:“两位小哥,请通传一声,小女子林晓晴请来拜见。” 此马迈开步子,缓缓走到了路旁,对地上的青草却是望也不望一眼,精芒四射的双眼看着林晓晴的脸,与人无异。 林晓晴纤腰间挂着一柄剑,世人颇是担心,这柄剑会不会将她的柳腰压折。 一张薄如蝉翼的白纱悬于脸前,玉脸若隐若现,微风徐徐而来,白纱轻荡,露出尖俏的下颌,雪白细腻,闪烁着白玉般的动人光泽,娇美诱人。 她的声音糯软如蜜,这两个值守的青衣小道俱是十八九岁。年纪轻轻,血气方刚,何曾听到如此诱人的声音,声音乍一入耳,便觉浑身酥软,手中长剑几乎脱手坠地。 两人面目英俊,脸庞通红,仅是瞥了林晓晴一眼,便不敢再多瞧,右首个子稍矮的小道士忙躬身问讯,结结巴巴的道:“女侠稍后,容在下通禀!” 说罢,他迈开脚步,如飞般向山上跑去,步履轻盈迅捷,转眼间不见了人影,倒显示出一身不凡的轻功。 在紫山脚下,诸女分开,李若云前去少林派,林晓晴则是武当派,杨玉琪去华山派,柳清泉则去峨嵋派,与贝锦仪周芷若结伴同往。 临下山前,萧月生再次赠她们数枚玉佩,加上原来的镇神簪与遁地符,可保安全无虞。 有了这些东西,她们大觉心安,最不济的情形,便是捏碎玉佩,召大师兄前来,仿佛一具护法金刚一般。 前几日,她还是轻松自如的玩耍,边走边玩,不亦乐乎,但几天过后,便开始想家了,于是日夜兼程,加之胯下之马神俊无匹。很快便到了武当山。 “小兄弟,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呐。”林晓晴捂嘴轻笑,巧笑倩兮,眼波流转,足以勾魂摄魄。 “小……小子,小子张瑞风。”小道士俊脸通红,仿佛盖着一层红布,垂眉敛目,不敢看她。 这般神态颇是可怜,林晓晴恶作剧之念更强,忍不住更想捉弄他一番,不由轻笑一声:“原来是张少侠,为何低着头,难不成姐姐我生得太丑?!” “不……不是。”张瑞风憋红了脸,急忙摇头否认,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急忙低下头。 林晓晴白纱下的玉脸绽放笑容,摇了摇头,小家伙这般生涩,也难怪在山下迎客,是一种极好的锻炼。 张瑞风本不是这般稚嫩,只是遇到了林晓晴这个将男人戏耍于股掌之上的魔女,被克制住罢了。 林晓晴不为己甚,不想给这个小家伙留下什么创伤,只是拿盈盈如水的目光瞟了他两眼,让他不敢抬头。。 仅是一盏茶的功夫,宋远桥诸人便飘然而至,动作极为迅速。 “呵呵,原来是林姑娘芳架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宋远桥远远的便抱拳呵呵笑道。 宋青书也跟在众师叔的身后,冷冷的观望,眉宇间略显阴沉。 “诸位大侠客气了,小女子可不敢当!”林晓晴抱拳回礼,娇声咯咯笑道,她动作优雅曼妙,笑得销魂荡魄,本是冷着脸的宋青书不由面色一红,忙转过脸去。 她这番作派,武当六侠已是习以为常,武当心法讲究清静无为,伏心降性,倒也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众人已是熟人,并未过多寒暄,说了两句,便一同往山上进发。 临上山之际,林晓晴莲步轻移,来到栗色骏马前,轻轻摘下马背上驮着的一只半大的酒坛,递给了张瑞风这个小道士,示意他帮忙拿着。 进了大殿,有童子上茶,众人开始进入正题。 林晓晴直身端坐于椅中,将脸前的白纱轻轻揭下,端起茶盏,微啜了一口,动作娴静优雅。 宋青书坐在最后,虽然看过林晓晴的玉容,但再次见到,仍感心跳加快,难以自拔。 林晓晴檀口微抿,放下茶盏,盈盈的目光扫向诸人,落在宋远桥身上,嫣然笑道:“小女子前来,却是大师兄看我闲着,心里不舒服,便遣我来替他送酒!……这一坛将军醉还请诸位大侠收下!” “这……,萧先生太客气了,”宋远桥颇是惊讶,旋即省过神来,忙道:“那……,我等便笑纳了!” 武林中人,多是好酒,武当六侠亦不例外,虽不是嗜酒如命,却也颇是喜欢。 萧月生的酒皆是自酿,独步天下,自从在寒谷中喝过酒后,他们再喝别的酒,只觉淡而无味,难以入口,颇是烦恼。 如今,萧月生的美酒送到,他们却是欢喜得很,并未如林晓晴所预料的那般不以为然。 “呵呵……,萧先生想得真是周到!”俞岱岩上前,拿起桌上的酒坛,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拍开封泥,被诸人所阻止。 几人闲聊,无意中说起了银剑门被灭之事,宋远桥他们也是有意为之,想探一探口风。 这正如想要睡觉,有人送来枕头,林晓晴正在想怎么开口,才不显得太过刻意。宋远桥他们反倒先开了口,省却她一番曲折。。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64章 求治 既然萧先生说,银剑门的事并非他所为,那必不是他所为,依萧先生的脾性,断然不屑说谎。宋远桥他们如是想。 至于是谁做的,林晓晴并没有说,这是萧月生所吩咐的,只说非自己,而不说究竟是谁。 李若云诸女皆是聪明绝顶的绝色,一听到大师兄如此说,便知道他的心思,定是因为赵敏的缘故。 她们虽然心中不以为然,即使她们的追踪之术天下无双,但别人也并非傻子,此时究竟会查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于天下。又何必遮遮掩掩。 但既然大师兄这般吩咐,她们也不去反对,大师兄行事,总是高深莫测,说不定又有什么后招。 ************************************************************* 赵敏骑着萧月生所赠的天山骏马,奔驰如风,宛如一溜烟儿,不断超越路上的行人,日行八百,绝非夸张。 赵敏骑在马上,看着周围的景物飞快的倒退,仿佛江河之水流逝,心中的思绪飘飘荡荡,蹁迁跳跃。不由自主的想着萧月生的话。 萧月生的一片苦心,聪明如她,一点即透,自是已然了解,只是如今放了自己,究竟是为何? 难道真的如他所言,已经能够下得了狠心杀自己?而自己的兄长重病,他又是如何得知? 这些问题,本就是无解之题,任她想破了脑袋,结果仍是模棱两可,难以下定论。 快马加鞭,日夜疾驰。终于到了汝阳王府,此时夕阳在天,残照万物,柔和而瑰丽。 王府的禁卫已经将消息通报进去,乍进得大门,两道人影如箭般射了出来,在她身前停下,抱拳叫道:“郡主娘娘,你可是回来了!” 这两人却是鹿杖翁与鹤笔翁,两人本是跟在赵敏的身边,只是没想到竟将她给弄丢了,这一阵子在王府中呆得颇不是滋味,没少受冷眼与脸色。若非念恋荣华富贵,早就拍案而起,拂袖而去。 此时的赵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们两兄弟自是能重新抬头挺胸,扬眉吐气了。故亟不可待的冲了出来。 “鹿公,鹤公。”赵敏点了点头,抱了抱拳,脚步不停,大步流星的向王府里走去。身上白衫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只是秀美的脸庞上略带几分憔悴。 她所骑骏马快如闪电,蹄下尘土飞扬,却根本来不及沾上来,已然奔出很远,故她赶了这么些天的路,身上竟是一尘不染。 大步流星的往里走,一入侯门深似海,汝阳王府更是深,赵敏心急,索性施展轻功,飘飘如飞,疾行而入,很快超过了护卫。 王保保的院落里一片静悄悄,沉寂若死。周围的花朵皆闭合,树木无精打采。 赵敏飘身而入,入目所见,斜阳之下,一个身着锦袍的魁梧大汉正站在院子正中,背负着手,仰头望天,眯着眼睛打量着橘红色的夕阳。 “父王!”赵敏上前拜见。 那男子转过身来,脸庞方正,线条坚硬,满脸的络腮胡子,嘴阔口方,隆鼻深目,精芒闪闪,仿佛鹰隼顾视,不怒自威。 只是他此时的眉头深锁着,额前愁云笼罩,鹰目闪动,隐隐透出焦虑,转身乍见到赵敏,不由惊喜:“敏敏?!” “父王!”赵敏行了一礼,便上前执住汝阳王的大手,秀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 “你可算回来了!”汝阳王板了一下脸孔,瞪她一下。目光却是不住打量,似是想要发觉她是否被伤着,嘴里问道:“究竟是何人这般大胆,竟将你掳走?……你竟送信回来,还不让王府追查?!” 最后一句,鹰目大睁,语气不善,不怒自威的气势涌起,赵敏一直呆在他身边,对他的威严习以为常,倒不觉如何。 “父王,日后再说。”赵敏忙岔开话题,望了一眼院子的南面,那里是正房,问道:“……听说大哥病了?” 汝阳王顿时沉下脸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大哥病得很重?”赵敏心下一沉,忙问。 汝阳王位高权重,喜怒不形于色,已是成了习惯,能令他如此神态,赵敏一想便知,大哥的病情定是极重的。 赵敏转身便往正房走去,对门前的两名俏丽的丫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出声,然后掀开厚厚的布帘,走了过去。 这里的布置颇为简单,王保保也是野心勃勃之辈,平日里对自己要求颇为严格,不放纵于享受。 即使如此,毕竟是王府,其舒适与富华亦非寻常富裕人家能及。赵敏踩着厚厚的软毯,进了屋子,挑开珠帘,进了卧室。 兄妹二人自小感情极好。王保保颇为宠爱这个妹妹。而赵敏聪明敏锐,处处捉弄这位兄长,这件卧室极为熟悉。 卧室光线有些黯淡。斜阳通过窗户照了进来,失了几分明亮,多了几分柔和。 卧榻前端坐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秀发乌黑,垂于肩头。淡黄的坎肩显示出她尊贵的身份,玉手按在榻上,后背微伏,曲线优美动人。 “嫂嫂。”赵敏轻声招呼了一声。 那女子抬手转过身,露出了一张如花般的面容,丹凤眼,琼鼻秀眉,樱桃小嘴,温柔而楚楚动人。 她面色憔悴,雾锁黛眉,乍见到赵敏,唤了一声“妹妹”,凤眸湿润,泫然欲泣。 赵敏走上前,拉起她的小手,知道自己这位嫂嫂的性子娇柔,恐她哭出来,忙问:“大哥何时病的?……御医如何说?” “已经有十来天了,全靠人参掉着,”她自袖中抽出丝帕,拭了拭眼角,用力扯着丝帕,恨恨说道:“……那帮子御医也说不出究竟,说你大哥并没病!更新,更快,尽在16k文学网,.16k.,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 赵敏上前两步,看了一眼仰卧于榻上的大哥,此时的王保保与平时无异,面色红润,气息平和,仿佛熟睡,看上去确实没有病象。 “难道是中毒了?”赵敏探了探他的脉象,摇了摇头,喃喃自语。。 她并不精通医术,但若是被点了穴道,却也能够发觉。 赵敏现在并不知道银剑门只是,故也从未往萧月生身上想,从未想过大哥是中了萧月生的毒手。 “父王。”那女子盈盈起身,却是汝阳王走了进来。 “唉——!……什么神医都请到了,都没有看出保保的病因,庸医,全是些庸医!”汝阳王看了一眼床上的儿子,怒气勃发,恨声骂道。 “敏敏,你认识一些江湖上的奇人异士,请他们过来看看!”那楚楚动人的女子柔声哀求。 “胡闹!……那些草莽之人,岂能比得上御医?!”汝阳王当即摆手,语气不屑。 对于武林中人,汝阳王即使痛恨,却也有几分轻视,只认为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否则,也不会让赵敏负责。 赵敏却是心下一动。低头打量着自己哥哥,以往英姿勃发,如今却只能如死人般躺在榻上,不由心头黯然。 “父王,我倒认得一人,说不定,能够医好大哥!”赵敏玉牙紧咬了咬,决心已下,抬头昂然说道。 “哦——?”汝阳王望向女儿,目光殷切。自己女儿巾帼不让须眉,即使说出口,便定是有了把握,忍不住问道:“何人?” 赵敏摇了摇臻首,叹息一声:“要请得动此人,极为困难,女儿只能尽力试试。” “那我亲自去请!”汝阳王忙道,他几乎已是绝望,乍见到一抹曙光,自是不容有失。 “那更不成!”赵敏摇头,芳容露出苦笑,道:“不瞒父王,此人便是掳走女儿之人,他脾气怪得很。” “竟是他——?!”汝阳王微微错愕。随即咬了咬牙,怒哼道:“那我更要见识一下,此人好大的胆子,竟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赵敏暗自摇头,那姓萧的何止是不把汝阳王府放在眼里?! “父王,我先去了!”赵敏不再多言,分别行父王及嫂嫂行了一礼,转身便走,来去如风,雷厉风行。 待汝阳王出得府门,马蹄声早已消失。 ************************************************************************ 清晨,武当山处处透着清爽,树叶上承接着亮晶晶的露珠,鸟鸣清脆,显得极为幽静祥和。 林晓晴一身淡粉色罗衫,推门而出,自贵客雅居中出来,来到了后山的一座树林中。 这是后山的一处练功场,林晓晴想过来舒展一下筋骨。隔着树林很远,便听到了“嗤嗤”的剑啸声,心下好奇,莲足一点,宛如一缕轻风,转眼间飘了过去。。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65章 怪举 这是一座圆形的小练功场,位干松树林的中央,青石铺地,颇为光洁,仅有几块落叶松针而已。 宋青书位于练功场的正中央,身形矫健,动作利落,俊脸上神情专注,剑光霍霍,“嗤嗤”作响,威势惊人。 虽然观看别人练功,乃是武林中之大忌,林晓晴却并未理会,不曾出声,只是站在一棵低矮的松树旁,倚着苍劲的斜枝,笑吟吟的观看。 一阵清新的晨风掠过树梢间,轻柔的拂来,掀动着她脸前的白纱,淡粉色罗衫款款飘动,衣袂带起了轻微的响声。 修长曼妙的玉体,飘动的白纱与淡粉色罗衫,远望上去,宛如神仙妃子,不似凡尘中人。 以林晓晴的轻功,宋青书自是难以发觉其靠近,但这衣袂飘动的声音却将他自剑法中惊醒。 “是你!”剑光乍敛,宋青书横剑于胸前,皱着眉头望着她,语气颇是不善。 当初在西域时,林晓晴对他可是不甚友好,宋青书心胸不广,自是记得,再者对她无双的美貌心醉,更不想如平常人一般对她客客气气,心底下隐隐的想要惹起她的注意。 “宋少侠,好久不见。”林晓晴裣衽一礼,盈盈若举,目光微扫,如水般掠过宋青书的脸庞,她动作曼妙诱人,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便带着颠倒众生的气息。 “……好久不见。”被她波光潋滟般的明眸一扫,宋青书不由自主的抱拳回礼。 林晓晴莲步微移,冉冉如浮云般掠了过来,带来一阵淡淡的幽香,令宋青书不由的俊脸一红,这一刻,再也想不起周芷若来。 来到宋青书近前,林晓晴抿嘴微笑:“刚才宋少侠所练的,便是武当的绝学神门十三剑罢?” 宋青书心神一片沉醉。虽有白纱挡住了她的玉容,仅是一双波光盈盈的明眸,便已令他难以自拔,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见到他这般色授魂予的不堪模样,林晓晴却并未多想,世间男子见到自己,其情形与宋青书相差仿佛,非是他们不够厉害。而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乃是人的共性罢了,怨不得他们。 至于大师兄,实在算不得什么凡人,寻常人却是不能与他相比的。 “上一次见殷六侠使过,这神门十三剑,确实不凡!”林晓晴轻拍了拍玉掌,娇声说道,声音娇嗲入骨,令人酥软。 宋青书沉醉在她流转的眼波中,难以自拔。对于林晓晴的话,只是听入耳中,却未进入心里,目光隐隐透着迷离。 林晓晴被看得有些不耐,她心有所属,故对别的男人的目光,并无好感,只是懒得计较,视而不见罢了,但被人一直盯着看,感觉自然不是很好。 她清咳了一声,娇软地声音中带着清音,宋青书只觉身体一震,仿佛有一杯清泉从百会穴注入,不由的精神一振,头脑清醒无比。 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却又不知如何解说,只好默然不语,将长剑缓缓归鞘,没话找话:“林女侠起得这般早啊……” “那还不是在你后面?”林晓晴斜睨了他一眼,娇声笑道:“你这是不是在夸耀自己练功刻苦呀?!” 宋青书忙摇头,急忙道:“在下绝无此意!” “瞧你。”食指纤纤如玉,虚空点了点他,林晓晴娇嗔了一句:“这般严肃,禁不得开玩笑!” 宋青书俊脸微红,感觉自己在她跟前笨拙得要命,被她耍得团团转,却是甘之如饴。 见他面红耳赤,便将宋青书归到了青涩的小家伙之列,不值得自己反感,捉弄之念大起,娇声笑道:“宋少侠,上一次咱们在西域见面,便想领教一下高招,如今机缘巧合,再次遇见,不如真正比试一下?” 宋青书不由一窒,想也不想的便要拒绝。 这非上次一般的理由,说什么好男不跟女斗,即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真正的原因却是根本不必比试,结果很显然,只是自取其辱罢了,这个林晓晴的武功,绝非自己能够比肩! 想到这里,他不由心生沮丧,林姑娘是那姓萧的师妹,尚且如此之厉害,他本人更是难以撼动,自己即使苦练,也不知今生能否报得了夺妻之恨?!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宋青书便不由的沮丧与烦躁,强迫自己不去多想,更加刻苦地练功便是。 这仿佛是悬在他头顶地一柄剑刃,敦促着他拼命练功,浑然忘我。 见宋青书俊脸阴沉,似能滴出水来,一双朗目似乎有两朵火焰熊熊燃烧,林晓晴嫣然一笑:“宋少侠,小女子看得出来,你野心不小,是想要打败我师兄?” 宋青书定定望着他,想了想,缓缓点头:“是地,我一定会打败他的!” 林晓晴不由“扑哧”一笑,看了看他,玉手隔着白纱捂上樱唇,咯咯娇笑了起来,声若银铃,悦耳之极。 宋青书却无暇欣赏其声音的悦耳,皱着剑眉,不悦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怒气,缓缓说道:“林女侠,不知在下的话有何好笑?!” “咯咯……咯咯……”林晓晴笑得花枝乱颤,努力止住笑意,放下樱唇上的玉手,摇头打量着他,笑道:“不是小女子小瞧你宋少侠,以你如今的武功,想要打败我师兄,简直是……挺荒唐的!” “在下看不出有何荒唐!”宋青书咬着牙,缓缓说道,语气狠重,目光不善。 “好,我不笑便是!”林晓晴完全止住了笑意,声音放平和,神态端重,慢慢说道:“恕小女子直言,便是十个宋少侠加在一起,围攻我师兄,定也是毫无胜算的。” 宋青书想要嗤然一笑,却笑不出来。 “不如这样,咱俩比划一下,你看一看我水云派的剑法端倪……如何?”林晓晴明眸若水,盈盈的望着他,嫣然笑道。 宋青书剑眉再次皱起,颇有些不解她如何想法,只觉怪异无比,还有人要帮别人对付自己的师兄?。 林晓晴此时远山般的黛眉微蹙,皱了皱琼鼻,娇声道:“哼哼,我最见不得师兄那目中无人地模样,若有人能够打败他,最好不过!” 宋青书有些恍然,原来却是他们师兄妹的意气之争。 虽不知真假,但总是有一丝希望,若能得窥水云派剑法的奥妙,那可是了不得的成就。 “既如此,那在下便领教水云派剑法高招!”宋青书可没有武当七侠那般心胸,不敢再推辞,唯恐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缓缓拔剑,寒芒闪烁,也是一柄利剑,林晓晴也自盈盈一握的纤腰上摘下长剑,缓缓拔出鞘,剑身如一泓寒泉,闪烁盈盈。 宋青书双腿微分,不丁不八,剑横于胸前,宛如岳停渊峙,气宇不凡,隐隐已具大家风范。 他此时却心下凛然,只觉随着对方拔剑出鞘,一股寒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宛如猛虎,伺机欲进,竟不敢迎击,只能摆下周密的姿势,苦苦支撑。 宋青书从未想过,仅是拔剑这一动作,竟有如斯之威! 林晓晴玉臂舒展,缓缓拔剑出鞘,动作极为缓慢,似是一寸一寸的往外抽出。 随着剑身出现的越来越多,对面地宋青书感觉越发艰难,仿佛身陷冰窖,浑身血液将要僵硬一般。 待得剑终于出鞘,她一手执剑,一手执鞘,毫不客套,挺剑疾刺,嘴上娇喝:“宋少侠,有借了!” 剑尖化为一点寒芒,直击宋青书双眉之间,奇快无伦,宋青书想要出招,却觉周身僵硬,反应迟钝,手脚竟不配合,手腕乍动,刚举起剑,眉宇已是一片森冷,剑尖隐隐点到了眉心,贴得极近。 林晓晴缓缓收剑,将剑尖自他眉心拿开,盈盈的目光紧盯着他,面色冷然,白纱下的檀口微张,缓慢说道:“宋少侠,你败了!” “我……败了?”宋青书的眼珠由静止慢慢转动,怔然的目光缓缓聚于眼前的林晓晴,看了几眼,面色惨然,苦笑一下:“我败了!” “宋少侠,若是我师兄使出这一招,剑拔出鞘来,你全身动也不能动一下,只能任由宰割。”林晓晴将长剑归鞘,轻掠一下鬓边的一缕落发,摇了摇头。 宋青书默然无语,心头沉重,像有一块巨石在上面,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从没有想过会有这般武功,不战而屈人之兵,莫过于此,这让自己如何能敌?! “想不想学学这一招怎么练?”林晓晴明眸盈盈,带着笑意,娇声问道。 宋青书顿然一震,忙点头,毫不犹豫,丝毫顾不得自己名门大派的自尊。。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66章 原由 “这一招,看似简单,练起来却麻烦得很,比神门十三剑要繁复得多,你能耐下心来练?”林晓晴笑吟吟的望着宋青书,眼波流动,顾盼生媚。 “在下定会戮力以赴!”宋青书急忙回答,目光殷切的紧盯着林晓晴,生怕她会反悔。 “嗯……”林晓晴明眸转了转,令宋青书的心不由的提了起来,赶忙抱拳躬身,道:“授艺大恩,在下没齿不忘,望林女侠成全!” “嗯……,好罢!”林晓晴似是轻咬了一下玉齿,重重点头,娇声道:“不过先说好,这件事需得保密,不能让外人知晓,……即使是宋大侠他们也不行!” “这是为何?”宋青书颇有几分不解,疑惑的望着她。 “真是笨!”林晓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纤纤食指朝他点了点,娇嗔道:“若是被宋大侠知晓了,以他与我大师兄的交情,大师兄定然也会知道此事!” 宋青书呆呆的点头。 “这一式剑法,可是大师兄传于我的,若是知道没经过他的允许,擅自传与别人,他定会翻脸!……所以,要紧闭嘴巴,知道吗?!”林晓晴恶狠狠的娇喝,明眸大睁,紧紧瞪向他。 宋青书再次呆呆的点头。 见他的模样,林晓晴不由嫣然一笑,由恶狠狠变成了微笑嫣然,变化之快,之自如,令宋青书怔然以对。 林晓晴不再逗他,开始传授这一招剑式。 这一剑名为拔剑式,在萧月生所创下的水云派剑法之中,虽然精奇,却仅算得上是二流剑式。 盖因此剑式固然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但却是需要一个前提,便是施展剑式之人的内力强与对手,方能达到此效果,反之,则效果大减。用处不大。 但以弱胜强,本就有违武学之道,武林中罕有此等绝学,萧月生所要求的有些过苛了。 在外人的眼中,这一招拔剑式,已是了不得的奇学。 宋青书的资质极高,但心智的坚毅,却是远远不足,对于修习拔剑式,进展并不大。 好在林晓晴这个名师指点,她言语便给,往往三言两句,直切要害,解惑答疑,极为拿手。 “拔剑式,首先需得修心,应有一往无前,无论如何,定能将眼前敌人击倒的气势,然后是剑式的施展。须得配合身体的每一个细微的部位,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再然后呢,要运行一套复杂的内功心法,将身体每一部分的每一个动作,与心法内力相应,将人的精气神三者完全合一,方能算是略有小成。” 林晓晴娓娓道来,似乎丝毫没有藏私之意。 宋青书用心记住每一句话,感觉自己便是向父亲与几位师叔学武时,也没有这般的用心。 当林晓晴将内力运行之法传授时,宋青书心下目瞪口呆,实没想到,竟还有这般繁复的内力搬运之法,如此奇学,果然非是一般人能够练成。 一边讲述着内力搬运法门,一边摆着姿势,解说着身体的姿态,一个讲得认真,另一个学的用心。 两人正聚精会神,全神贯注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沉凝的声音:“林姑娘,青书,你们在做什么?”林晓晴装作惊讶状,忙回头一看,娇声道:“原来是俞二侠!” 俞莲舟穿着灰色长袍,颌下一缕清髯随风飘飘,若非那一张沉如寒水的脸庞,看上去倒有几分飘逸的清逸仙气。 “二叔!”宋青书急忙收剑,躬身见礼。 对于这位不苟言笑,冷面铁心的二叔,宋青书打心底里面惧怕,见到他便如老鼠见到猫一般。 俞莲舟平日里确实很少稍加辞色,一直冷着脸,目光沉肃,令人见了不由的紧张,在武当派内,倒是比宋远桥更具威严。 俞莲舟沉肃的目光扫了宋青书一眼,淡淡问道:“青书,你们在切磋武功?” “是啊,二叔,林姑娘武功奇高,小侄正在向林姑娘请教。”宋青书忙不迭的回答,忽然紧张的望了林晓晴一眼。 宋青书在俞莲舟跟前战战兢兢,不敢犹豫,便将真话说出,却又隐去最关键的地方,算是颇具说谎的真谛。 “那有劳林姑娘了!”俞莲舟向林晓晴抱了一下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青书还算机灵,知道抓住机会请教,林姑娘能够不吝指点,俞二感激不尽!” “咯咯,俞二侠何必与小女子这般客气?!”林晓晴咯咯娇笑,纤细如柳的腰肢微扭,娇笑道:“咱们水云派的武功低微,承蒙宋少侠另眼相看,小女子又岂能敝帚自珍?!” 她的话亦说得模棱两可,即使真话,又令人听不出来其中的真意,这种话对她而言,顺手拈来而已,轻松自如。 俞莲舟微笑着摇了摇头,无奈苦笑,然后冲林晓晴点点头,不再多言,走出几步远,拔剑出鞘,开始演练剑法来,丝毫不因林晓晴在旁而顾忌。 他心下颇有几分担心,对于宋青书,俞莲舟极为了解,从小没有受过太多的挫折,故心性不定,有几分浮躁,尚有待磨练。 今日乍看到他与林晓晴站在一起,觉得看上去颇为般配。但也只是想一想罢了。有萧先生在,青书便仿佛是夜幕上、朗朗皓月旁的一颗星星,显得黯淡无光,林姑娘很难看得上他。 俞莲舟一边缓缓演练剑法,心中浮想联翩,却只能摇头叹息。 当林晓晴回到水云派时,向大师兄报告这次武当之行,说到了将拔剑式传给了宋青书,顿时惹来了萧月生的不悦。 见大师兄冷下脸来,目光温润,却宛如实质,直刺自己的心底,林晓晴连忙举手投降,上前拉住他的大手,扭动腰肢撒娇。 “师兄,人家只是觉得好玩嘛!”她嘟着樱唇,怯怯的看着他,楚楚动人,声音糯软娇嗲得无以复加。若非是萧月生早已习惯,也难免当场出丑。 萧月生倚坐在矮榻上,淡淡的望着她,这是寒烟阁一楼的大厅内,月白的地毯,轻纱幔帐低垂。随风轻轻飘动,轻柔得仿佛梦境。。 “怎么个好玩法?……若是被师父知晓,定当罚你面壁一年!”萧月生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也颇是无奈,说起话来却语气冷淡。 “那就别告诉师父嘛!”林晓晴展露出讨好的娇笑,娇媚动人。 “说罢,怎么会觉得好玩!”萧月生没有理会,轻哼了一声。 “这个宋青书,可真有意思,好像一直要想要打败师兄你呢!”林晓晴转了转明眸,娇躯偎了上来,坐到了榻上,紧靠着萧月生,阵阵幽香径直钻入了他鼻中。 “嗯,这也看出来了,真是难得!”萧月生嘴角拉了拉,故作惊讶状,讽刺之意却昭然若揭。 “师——兄——!”林晓晴扭了扭娇躯,不依的娇嗔,此时她已换上了一身月白的宫装,多了几分端庄娴雅的气质。 “接着说!”萧月生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眉毛也没有动一下。 林晓晴无奈,只好正了正身子,娇声说道:“可依他的武功,即使练上几百年,也根本没用嘛!” “然后呢?”萧月生淡淡问道。 “这多么无趣啊?!”林晓晴娇声长叹,然后笑道:“若是他想不开,玩别的阴谋诡计,岂不是一大祸患?不如给他画一个圆饼!……嘻嘻,师兄,我做得如何?” 萧月生看了她一会儿,目光中无喜无怒,将她看得心底发毛。 “呵呵,不错的主意!”待看得她快要受不住时,萧月生终于开口,呵呵笑着赞叹。 林晓晴长舒了口气,接着一阵恼怒,玉脸绯红,香拳捶了他肩膀几下,以泄被捉弄之愤。 萧月生任由她胡闹,笑着说道:“难得师妹有这般鬼主意,但也不能让师傅知晓,否则,仍难免面壁之罚!” “嘻嘻,师兄这般疼我,不会告诉师傅?”林晓晴登时将香拳轻捶改为玉掌抚摸,再次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娇媚入骨。 “好……”萧月生笑着点头。 ************************************************************************* 赵敏一路风尘扑扑,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紫山脚下。 她已非陌生人,负责接引的宋雪燕马上派人在周围暗中搜索,没有发觉异样,便将她接了进去、 赵敏跟在宋雪燕身后,随着她的脚步向前,心中急切。边走边开口问道:“雪燕妹妹,你们师伯在吗?” “大师伯?”宋雪燕娇躯微扭,莲步仍旧前行,行如流水,摇了摇头:“好像大师伯下山了。”。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67章 哀求 “何时下的山?!”赵敏不由急道,脚下莲步一乱,差一点就踏错步法,陷入阵中。 宋雪燕秀气的眉毛微颦。歪头想了想,道:“好像是昨天,听大师伯说,要去成都城里看看。” 赵敏不由紧紧蹙起黛眉。忧虑之色涌上眉头。 对于大哥的病,她实在不知深浅,不知他能撑到几时,万一耽误了时间,失去了治疗之机,那将不堪设想。 “雪燕妹妹,咱们快些走,我找你大师伯有急事。”赵敏心中急切,宛如火焚,恨不得一步追到萧月生,将他揪住,拉到汝阳王府,让他治好自己的大哥。 宋雪燕眉眼通挑,早已看出她心有急事,便点点头,莲步加快。身形更见飘逸,宛如行云流水,不沾半点尘土。 几息之后,两人已到了寒谷。 “小蝶姐姐,赵姑娘来了!”到了寒湖边上,宋雪燕娇声通传,柔和平缓,掠过澄澈如镜的湖面,传到了对面的寒烟阁中。 寒烟阁中飘出了一道窈窕曼妙的身影,直接钻出了门帘,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了湖面上。 小蝶身着淡粉色罗衫,剪裁合度,将窈窕玲珑的玉体衬得曲线,曼妙,动人心魄。 她如一片羽毛落至湖面上,随即莲足轻踏,宛如蜻蜓点水,荡起一道波纹,缓缓荡漾开来,身形已再次飘起,直至掠过湖面,带着一阵淡淡的幽香,飘落至赵敏身前。 “赵姐姐,你不是回去了吗?”小蝶乍一见到赵敏,不由微愕,轻掠一下鬓边的落发,娇声问道。 “我有急事,需要找姓萧……萧先生商量,不知他如今何在?”赵敏顾不得多加客套,急忙问道。 “公子……?”小蝶明媚的笑容收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真是不巧呢,公子爷恰恰昨天下上了!” “那他是去了成都城?”赵敏顾不得计较太多,忙追问道。 “这我也不知,……好像是,需得找掌门问一问了。”小蝶先是摇头,随后点头。 赵敏不由犹豫,对于水云派的掌门温玉冰,她颇感头疼。不想面对,在外人面前,温玉冰冰冷若冰霜,实在难以接近,而在水云派这一段日子里,她更感觉到温玉冰的冰冷,平日里在弟子面前也甚少说话。也就仅与姓萧的多说几句罢了。 “……掌门在哪里?”虽然心下打怵,但想想昏迷不醒的大哥,却也顾不得那么多。 小蝶冲宋雪燕挥了挥手,示意交给自己便成。指了指南面:“应该在水云阁。” 说罢,莲步迈出,开始在前面带路,看赵敏急切的模样,便知需要见掌门,不必她开口,已能猜得出。 赵敏也不多言,跟在小蝶后面,出了寒谷,转到了一个小山坡,然后是一串斜伸向上的青石台阶,只能一步一步往上迈。共有一百多个台阶,走起来破费工夫。 两人安步当车,来到了气势不凡的水云阁前,小蝶抱拳拱手,娇声唤道:“掌门,赵姑娘来了。” 声音平和,徐徐向前传去,不疾不徐,似是与对面的人寻常对话,丝毫没有高声叫喊的刻意发力。 “进来。”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平和而从容,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小蝶推门而入,带着赵敏进了水云阁,穿过一楼大厅,这里布置得朴素而温馨,宁静安逸。;令人看上一眼,便不由沉醉。 到了二楼,小蝶来到一座轩门前,轻轻敲了敲,然后推开门,侧身伸手,示意请赵敏进入。 赵敏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迈步,踏进了房门,小蝶则悄然退开,临走时将门关上。 赵敏入目所见是轩窗下书案前的一具背影,曲线曼妙,令人心荡,阳光通过轩窗射进来,照到她身上,仿佛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毫光,令人不可直视。 赵敏微眯着眼睛,适应了光线,看清对面坐着的温玉冰,她正拿着一本书,坐在紫藤椅中,静静观看,听到自己到来,慢慢放下手上的书,转过身来。 虽然已见过温玉冰数面,但每次见到,即使她身为女人,也不由赞叹她五官之美。 这简直令人嫉妒,为何老天竟能将所有的优点皆汇聚于一身,生得如斯绝美。 此次所见,温玉冰虽然更为美丽,却也更为清冷。顾盼之间,明眸所射出的目光更为冷淡,似乎对世俗的任何事皆毫无兴趣与热情。 “见过温掌门!”赵敏上前裣衽一礼,脆声说道。颇是恭敬。 温玉冰清冷明眸注视着她,只是轻轻一摆手,淡淡说道:“不必多礼,赵姑娘,不知何事登门?” 她的手纤细柔和,雪白晶莹,几乎呈半透明状,确实与一块儿极品白玉雕成无异,宛如一件艺术品。 “掌门,请救救我大哥!”赵敏蓦然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泣腔,凄婉动人。 她的举止虽然突兀,温玉冰却能神情不动,清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不必如此,起来说话!……你大哥怎么了?” 赵敏自地毯上站起,抹了抹眼角,低沉的说道:“大哥一直昏迷不醒,大夫们无法诊断出病因,小女子实在无计可施,恳请萧先生帮忙。前去救一救我大哥!” “这样……”温玉冰黛眉微微动了动,点点头,叹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是好事,……不巧,他刚离开。先会去成都,然后去临安城。” 赵敏心中失望,忙道:“不知道萧先生在何时出发?” 温玉冰如水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淡淡摇头:“倒是没有走多久。但别想能追上他。” 赵敏秀脸上满是无奈,颇是了然的点头。萧月生的瞬移之法,她也曾经领教过。他赶起路来,根本不需要时间,即使自己现在传讯各地,到达成都时,他怕是早已离开。 看到她苦恼的皱着眉头,温玉冰虽然依旧冷着脸,一颗心却已开始软了下来。 萧月生的忽然离开,温玉冰虽然惊讶,却没有多问。当他来告辞时,她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连话也没有跟他说一句,似乎看不到他这个人一般。。 萧月生当时苦笑,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开。 如今想来,他的忽然离开,怕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很可能算到了赵敏要来,求他帮忙治病,所以特意避开了。 温玉冰心下不忍,她知道王保保病倒的真相。并非是什么怪病,而是被自己的大弟子下了禁制,世间罕有人能够脱除。 起因便是银剑门的灭门惨案,惹恼了萧月生,虽然因为赵敏的缘故,他一直手下留情,没有杀王保保,却不想再让他为祸世间。便索性发动了埋在王保保身上的真气。 想到了此处,温玉冰暗中一叹,重新冷下心肠,轻轻一摆玉手:“赵姑娘,你先回去,……吉人自有天相,你大哥不会有事的。” “掌门,请救救我大哥!”赵敏聪慧过人,洞微知著,看到了温玉冰神情的变化,心中一动,忙凄声哀求,便要再次跪下。 她本是金枝玉叶,平日里只有别人给她下跪,她何曾跪过别人?!只是如今为了大哥的性命,只能豁了出去,若是没有了大哥,那诺大的汝阳王府便会彻底衰落下去,自己再强,仍是女子。 她与萧月生乃是仇人,不用此法,怕是根本难以请得动。 温玉冰轻轻一拂,赵敏只觉一股强大而柔和的力量将自己托住,无法跪下去。 赵敏用了用力,却无法下移半寸。 “唉——!”温玉冰长声一叹,看了一眼赵敏楚楚可怜的面庞,起身站起,看向外面的阳光,背对着赵敏,心中思忖不停。 赵敏虽然没有哭泣,却更能打动人心。用力绞动着衣角,手指已被绞得发红,嘴唇紧咬,已要出了血印,玉齿陷入,似欲将下唇咬烂一般。 “唉——!”温玉冰再次一声长叹,转过身来,无奈的摇头:“我将他找回来便是,至于他是否出手相救,却是你的事情。” 说罢,手心处的玉佩已化为了粉末。 “掌门慈悲,小女子感激不尽!”赵敏忙躬身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温玉冰只是略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紫藤椅中,拿起桌上放着的书本,慢慢观看。 赵敏知机的不去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暗中打量着温玉冰的周围。 果然,如她所料,萧月生的身形蓦然出现在身前,穿着一身青衫,目光温润,带着淡淡的笑意。。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68章 救治 萧月生乍然见到眼前的赵敏,不由微微一怔,望了一眼坐在紫藤椅中的温玉冰。淡淡问道:“师父召我过来,究竟何事?” “是赵姑娘找你。”温玉冰瞥了他一眼,神情冷然依旧,语气也依旧冷淡,没有丝毫改变,仿佛见陌生人一般。 萧月生心下暗恼,却又无奈。 自从那次之后,温玉冰一直没有再理会萧月生,见到了他,只是当作没有看到,比陌生人更为不如。萧月生找话与她说时,她也只是冷冷看他一眼。不去搭理。 如今,萧月生虽没有掐指去算,仅是按照自己水云派骏马的行程,算到赵敏来去的时间,感觉快要回来,便起身离开,免得被她寻到。 他刚刚到了成都城,在温府中刚坐下,还没等茶水煮好,便忽然感应到了一枚玉佩被揭碎,心下一紧,忙施展奇术,在天地之间寻找,发觉到了正是师父温玉冰手中的那块白玉佩。 感应到了玉佩的粉碎,他不惊反喜。坐在紫山之中,可谓是万无一失,再者,以她如今的武功。武林中几乎无人能敌,揭碎了白玉佩,应该并非事情紧张,而仅是想召自己过去罢了。 故他一脸兴奋,没想到刚到了水云阁中。竟是见到了赵敏。而温玉冰仅是冷冷相对,岂能不令他气愤难言?! 善于赵敏之兄王保保,萧月生已在当初与温玉冰讲过,她应该知道深浅,虽然这次出行。并没有明确告诉她目的,没想到竟做出这般事情,他心中实在恼怒。 “赵姑娘……”萧月生将紧紧盯着温玉冰的目光移开,转到了另一边赵敏的身上,语气淡然,隐隐透着讽刺说道:“赵姑娘不是已经逃出魔窟了吗,干嘛还要回来?!” 赵敏先前对于萧月生可是不客气之极。知道他不会杀自己,却也不会轻易放了自己。索性骂他几句出气。 赵敏眼圈泛红。再次摆出要哭的架势。低身裣衽一礼:“先前小女子无礼,望萧先生大人有大量,救一救我大哥!” 萧月生继续装傻,摇了摇头:“你大哥?……王保保?他怎么了?” 此时赵敏不疑有他,低下臻首,似是垂泪,叹息一声:“大哥他昏迷不醒。却无人知晓他生得何病。小女子想,萧月生若能出手,定能手到病除!” “在下那三脚猫的功夫,不敢当赵姑娘这般谬赞!”萧月生摆了摆手,淡淡笑道:“况且。在下对医术也仅是稍有涉猎,你大哥想必已被御医们看过,他们且无法可想。在下更是不成!” 赵敏咬了咬玉齿,下了狠心,盈盈跪倒在地,默然不语。 萧月生任由她跪倒。只是冷冷看着,似是无动于衷,目光淡淡扫了一眼温玉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抹不忍。 “赵姑娘起来!”温玉冰终于首次在萧月生面前开口。左手一摆,罗袖微拂,将她虚空扶起。 “秋儿,去救人!”她冷着玉脸,转过身,望向淡淡微笑的萧月生,目光却仍在躲闪,不与他的目光相触。 “多谢掌门垂怜!”赵敏低声说道,偷偷瞥了一眼萧月生,忍不住恨恨瞪他一眼,痛恨他的冷血心肠,自己跪倒在跟前。他竟能无动于衷,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萧月生紧紧盯着温玉冰,捕捉着她的目光,他的目光如网。温玉冰的如水目光则如鱼。 “罢了,……秋儿虽然素来行事荒唐。对于救人还有几分本领,暂且放宽心便是。”温玉冰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仍未望向萧月生一眼,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 萧月生放弃了与她目光相触的念头,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转过头去,望向赵敏:“要我救人。也无不可,但有几条,却须依得……” “萧先生请说,只要能救是大哥!”赵敏忙道,心下一喜。 萧月生缓缓踱步。来到榻前地一张紫檀木小圆桌前,坐了下来,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揭盏啜了一口,抬眼淡淡说道:“我素来不喜有人打扰,也不想让人看到我进出汝阳王府,也不想有人知道这件事。” “那……”赵敏点头,迟疑地问。 “请将你大哥移到一处僻静之处,撤下周围的人手,此事你与你大哥也要保密,即使你父汝阳王,也不能知道!”萧月生放下茶盏。淡淡说道。 赵敏微一迟疑,黑白极为分明的眸子微转,随即点头:“好,就依先生!” “第二条,你大哥与你从此不问武林中事。”萧月生伸出左手食指,右手按住,淡淡望向赵敏。 “……好,小女子答应!”赵敏颇是迟疑。最终仍旧重重点头,咬着牙说道。 萧月生淡淡冷笑,轻哼一声:“你可别想欺我,若是发觉你们违反此约。可莫要怪我无情,将你汝阳王府杀个片甲不留!” “……萧先生放心便是!”赵敏又气又怒,却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只好咬着牙。勉强挤出几分笑容。 萧月生点点头,目光温润,微微一笑:“赵姑娘果然是巾帼女子,极是能忍。” 然后,他转过身。望向温玉冰,语气冷淡地说道:“师父,我先去了。” 随后,身形一晃,出现在赵敏身边,右手伸出,揽上赵敏纤腰,随即两人的身影闪动,已是消失在原地。 温玉冰望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呆呆不语,冷若冰霜的玉脸神情不断变幻,目光闪烁复杂。良久过后,方才回过神来,起身走到榻前,缓缓靠在榻上。玉脸恢复了冷漠。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对于王保保的病,萧月生自是轻而易举,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做得曲折一番。免得惹赵敏怀疑。 此事的原委只有温玉冰一人晓得,萧月生不想让别人知道,即使是李若云她们也不知。 先是到达了汝阳王府附近。然后放开赵敏。让她寻一处僻静清幽之地。自己等在那里,赵敏去将王保保弄来。。 萧月生已防备了赵敏的暗算,但倒并不担心,只是趁着赵敏离开布了几个阵法,以便少费几番手脚。 汝阳王对这个女儿颇为信任,任由她布置下去,将王保保带出王府,带到一处清幽之地。自然他也派人暗中保护。 萧月生对这些人不屑一顾。懒得理会,外面的阵法已经足够让他们睡过去。迷迷糊糊,什么也不会知道。 看着王保保缓缓醒来,一旁的赵敏玉手紧握,激动异常,对萧月生颇有几分感激之念,他虽然可恶,乘人之危。却毕竟救了大哥。 萧月生看着两兄妹说话,暗自摇头,无声无息的退去,然后使用瞬移之神通。转眼不见。 前前后后,除了赵敏与王保保,无人见过萧月生的出现,而两人被要求守口如瓶,自然也不会去说。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少林寺外,古槐悠悠,寺前的石碑雕刻着岁月的沧桑,上面写着当年十八棍僧助唐王之盛语,令少林达到了巅峰。 这一日,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正在寺外扫地,树叶自树上飘落,已积下了不少。他们身形魁梧,正各自拿着一把大扫帚。扫得颇是吃力,大汗淋漓。 这也是少林派弟子入门之法。将要投入少林的弟子,皆需挑水担柴,种地栽树等,要将粗活干上数年,方能真正入得少林门下。 此法颇是独特,一是锻炼他们的身体,强壮体魄,再者增强毅力,磨炼心性。最后却是能够仔细考察,辨其忠奸,免得武功所传非人,为祸天下。 “师兄,师兄!快看……你快看!”两人正埋头扫地。大汉淋漓,左首的那个小和尚忽然睁大了眼睛,死死望着前方,粗糙的右手用力摆动,招呼右侧那人。 右侧之人神情专注,一丝不苟的盯着地面,唯恐落下一片树叶,只是扫地的动作颇缓,听到师弟招呼。慢慢抬起头。缓缓望向通向山下的路口。 他浓眉下的大眼缓缓睁大。嘴也慢慢张开,入目所见,竟是一位窈窕的女子,蒙着白纱,牵着栗色骏马,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仿佛披着一层黄锻。 骏马高大雄壮,女子身形婀娜,走在一起,将女子更衬得曼妙动人,难以移开目光。。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69章 赠书 在两个小和尚的目光中,那一马一人似缓实疾,转眼之间已到了两人跟前。 隔着面纱,她地容颜若隐若现,看不真切,但那盈盈如冷泉地明眸却带着致命地吸引力。 两个小和尚很少见到女人,更何曾见过这样的明眸。乍一见到,便不可自拔的陷入其中。 “两位小师傅。有礼了!……烦请通禀,水云派李若云拜见空闻大师。”宛如天簌般的声音蓦的在两人耳边响起,令他们不由精神一振,清醒了过来。 两人急忙收回目光。在心里拼命念了两句阿弥陀佛,两手合什,眼观鼻,鼻观心。澄心凝志。恭声应了一声“是”。丢下扫帚便往寺里跑,两人的脸仿佛蒙上了红布,举止恢恢如惊鹿。 李若云柔荑轻拍了拍骏马地额头,轻轻摇了摇头,清冷的明眸中透出一丝笑意。 粟色骏马的身上驮有一个背囊,绣着一些彩云花纹,颜色以青与白为主,古朴而飘逸,非是凡品。 李若云自背囊中拿出一只长方形的紫漆木匣。约有一本书册大小,匣身泛着幽幽的光泽,透着一股神秘与华贵的气息。 她是诸女之中最大,且性子冷静,亲自登上少林的重任,也唯有她一肩相担。 她刚将木匣拿出,却见刚才跑走地两个小和尚磨磨蹭蹭地过来。两人你推我。我推你,互相拉着僧袍,互相拾掇,似是要上刑场一般的表情。脸上又带着羞涩,对李若云俱是想看又不敢看,只敢偷偷瞧一眼。 马上躲闪,生怕被人发现。 “两位小师傅,不知又有何事?”李若云见这两个小和尚稚嫩地可爱。开口解围。目光平和。 两人这才停止推掇撕扯。唯唯喏喏地走了过来。目光躲闪,仍旧不大敢看李若云。 “不知女施主尊姓大名?”其中一个小和尚眉目清秀一些,似是咬着牙开口问道,在李若云目光笼罩下。再次赶忙双掌合什,垂帘观鼻,以鼻观心,静心止念。禁动妄念。 他们刚才太过紧张,竟没有听清李若云的话,刚跑到一半。忽然发觉到此点,彼此一问,却俱是如此。只能期期艾艾的回来重问一遍,而且,她是一个女子,是不能进寺地。他们身为少林弟子,须得先告知这一点儿。竟也忘了。 李若云心下暗笑,神情清冷仍旧,并未对他们的问题表现出异样。 淡淡说道:“小女子李若云。乃水云派门下。小师傅这般通传。空闻大师自是知晓。” “原来。原来是李……李施主!”那清秀小和尚双掌合什。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地紧张。放低了声音,减缓语速,尽力模仿大德高僧地模样。缓缓说道:“敝寺有寺规。谢绝女施主进寺……” “烦请小师傅将此匣交与空闻大师。”李若云淡淡一笑。微风吹来,轻纱飘动。惊鸿一瞥她微翘地嘴角,细腻雪白,仿佛白玉凝脂。 两个小和尚再次目瞪口呆,这一次却是忘记了双掌合什,心中暗宣佛号,以降心伏性。 李若云清冷的明眸一闪。原本盈盈的目光蓦的明亮几分,仿佛在冰雪的天地里拔剑出鞘。寒光电闪。 两个小和尚陡觉身体一冷,浑身如坠冰窖,马上头脑一清,双目微疼,似被灼伤。 那清秀的小和尚忙双手接过紫檀木匣。恭敬地说道:“小僧一定转交,请女施主稍待。” 此时的神态,倒有几分名门大派弟子的风范,恭谨而不失矜持,颇是恰当。 李若云点点头,转过身去。打量着少林寺周围的风景,参天地古槐惹起了她的兴趣,拍了拍骏马地额头,转身走了过去。 粟色骏马摇了摇尾巴,打了个响鼻,优雅地迈着四蹄,跟在李若云身后,也来到了古槐下,亦步亦趋。 见李若云不理会他们。两个小和尚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只好怏怏的看了一眼李若云的曼妙地背影,施展轻功,奔向了寺内。 盏茶时间过去,三声悠远的古钟声响起,响彻少室山上下,周围地人听到钟声,便皆明白,少林寺内必有贵客登门。 “吱吱”地响起中,厚重地朱红正门缓缓打开,空闻大师身披大红袈裟。手执金环禅杖。宝相庄严肃穆,气度恢宏,身后十几个僧人相随,缓缓踱出寺门,迎向李若云。 李若云站在古槐之下,衣袂与白纱轻飘。望上去仿佛履尘的谪仙,飘飘如欲霞举。 听到声响,李若云转身,轻舒玉手,抬至鬓边,微侧脸庞。 薄如羽翼地白纱缓缓飘下,被她收入袖中,一张宜喜宜嗔,绝美无俦地玉容呈现在众人面前。 空闻大师还好,他已见过李若云的玉容,且佛心深具。不着于相,初达色即是空之境。并无异样。 他身后诸僧却齐齐双掌合什,不约而同地垂帘观心,低声宣了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们多是中年或老年僧人。禅心不俗。如此举动,却非是心旌摇动,而是悲天悯人地胸怀所致。 他们心中所想,却是此女现世,世间男子不知又得有多少陷入魔孽之中,被她所迷。吃尽苦头! 李若云轻轻一拍跟在她身边,大头一直想蹭过来地骏马,然后转身迎了上去,素洁地玉手抱拳,淡淡说道:“大师有礼!” “阿弥陀佛……李施主有礼!”空闻大师宝相庄严。宣了一声佛号。面色蔼然地道:“芳驾光临。敝寺生辉,请入寺稍坐……” “叨扰。”李若云并未客气,玉手也合什一礼。 她也知少林寺有不入女人入内地禁条,却装作不知。 身后地粟色骏马不甘地打了个响鼻,却并未继续跟着李若云。只是站在原地,有些不安分的模样。 临行之际。李若云淡淡一眼望来,它才老实下来,看上去。灵气十足。似是懂得主人的想法。 在众人簇拥下。李若云跟在空闻大师身边,缓缓进入寺内。 那两个小和尚站在远处的一棵树下,小心的缩着身子,不让自己地身形被人发觉,此时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虽然隔着很远,却也能隐约看清李若云地面容。。 直到寺门“吱吱”地关上,不见了人影。两个小和尚方才回过神来,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发觉都是刚醒过来。 “这位李施主究竟是谁呀?要能让方丈师叔祖亲自迎接,好大的架子啊!”那个浓眉大眼的小和尚摇头感叹。 “她生得真美!”眉清目秀的小和尚长长叹息一声,脸上却是一幅惘怅的模样。 “她是生得很美。”浓眉大眼的小和尚点点头了挠了挠头,垂着脑袋用力想了想,摇头道:“水云派……,好像不是哪个名门大派?!” “她若能对我笑一下,便是马上死了。我也甘心……”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仰着头。看着天空。满脸失落着感叹。天空仿佛出现了李若云那绝美地玉容。 “若不是名门大派。掌门师叔祖又为何对她这般礼遇?……便是那些鼎鼎大名地人物来咱们少林。也没有被这般对待啊。”浓眉大眼的小和尚喃喃自语,一脸疑惑。又挠了挠头,面露憨态。 “可惜这般仙子一般地人物,掌门师叔祖尚且大礼相迎,我这个小和尚岂能被她放在眼中?!”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望着天空痴痴说道,满脸地落寞与苦楚。 两人各自感慨。各说各地,却说个不停,直至有人过来招呼,他们方才醒来,忙去接着扫地。 这一次。那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不再将扫地当作苦差,反而希望地上越脏越好,能扫到李若云出寺,再见她一面。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虽然破例让李若云进了寺,空闻大师他们却不能将她请到佛堂上,那对佛祖太过不敬,便直接迎入了一座精舍中。 达摩堂与罗汉堂诸高僧先行退去,屋内只留了空闻大师与空智空性大师。喝了两口茶茗,开始说起了正话。 “萧先生的大礼。微寺只能生受。却无以为报,惭愧。”空闻大师放下茶盏,摇头叹息。 “大师太客气了,这只是敝师兄无意中所得。”李若云端着茶盏,淡淡说道,她素手如玉,比白瓷茶盏更要明净几分。 “哦——?无意中所得?”空智大师地愁眉动了动,张嘴问道: “不知究竟是怎样的情形?” 李若云明眸微动,瞥了他一眼,微啜一口茶茗,语气淡然:“西域金刚门出了几个败类,武功火候颇深,前一阵子,他们竟伤了敝派一位弟子,惹恼了大师兄,他杀上西域。将金刚门挑灭,顺手得到了秘笈。” “金刚门?”空闻大师微微凳眉,盯向李若云:“伤那位姑娘地不是银剑门吗?” 上一次他们在寒谷做客时,恰巧遇到了宋雪燕受伤之事,知道乃是银剑门所为。前段日子他们还在讨论,银剑门满门被灭。怕是与水云派脱不掉干系。 这让圆音和尚更为加深了怀疑,霹雳堂也是一夜之间被灭了门,烟消云散,与银剑门何其相似?!准是水云派做的无疑! 只是没有实证。他们却又不能完全断定,如今的水云派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能不得罪,便不能轻易得罪。事情总有水落石出地一日。 “银剑门?”李若云轻啜了一口茶茗,摇了摇头:“凭银剑门那些人,还动不了敝派弟子,关键是金刚门地人在其中捣乱。” “那贵派如何处置得银剑门?”空智大师忙问。 “本是不屑理会他们,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没想到。金刚门地人先行对银剑门灭了口,这才真正的惹恼了师兄,方才出手。”李若云语气淡然,波澜不动,仿佛万事不荧于心。 萧月生使地这一招也颇毒,将银剑门的事栽给西域金刚门,然后再出手击散了金刚门,顺便也交好少林,一举数得。 “原来如此!”空闻大师蔼然长叹。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仿佛对于众生的互相杀伐颇感无奈。 空智大师长眉微动,点点头:“原来那几个喇嘛是西域金刚门的,难怪这般难缠,能伤得了贵派弟子!” 不管如何,西域金刚门所学武功乃是出自少林,他们固然助纣为虐。可恨可杀,但若太过窝囊,也算是给少林抹黑,颜面无光。 李若云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心下却甚是瞧不起这位空智大师,胜负心如此之重。能够练得如此高明的武功,也算是异数。 精舍内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众人喝茶的声音。 空闻大师所想颇为复杂,西域少林乃火工头陀所创。武功虽脱胎于少林,但在外功方面,却也要胜少林一筹,只是他们讲究突飞猛进,太过极端,少了调养的法子,大损寿命。 毕竟出自少林一脉,山高地远,且已经是上两代的恩怨,不宜再纠缠不清,少林派也就挣一只眼闭一只眼,忘了他们。 但能够将金刚门灭掉,这般实力足以令人心寒,这小小地水云派,委实不能小觑。 “大师。东西既已送到,小女子便要先行告辞。”李若云素手放下茶盏。盈盈起身,抱拳说道。 空闻大师忙挽留,云住上一宿,休息一下再走不迟。 李若云淡淡摇头,不肯再留,抱了抱拳,飘然而去。。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70章 送信 李若云不顾空闻大师等人挽留。决然而去,莲足轻移,虽是缓缓而行。却如一片冉冉的云朵。转眼之间,已飘至寺外。 那两个小和尚正在寺外古槐下痴痴地发呆。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俯首看地,各自发着心思。乍看到了一朵白云冉冉飘出的李若云,不由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他们所见,自己地掌门师叔祖紧跟其后,站在寺门前止住,遥遥向李若云合什,宣了声佛号。 李若云步履轻捷。已离开寺门一段儿距离。冲空闻大师他们淡淡点头,转过身来,清泉般的目光掠过远处树旁的两人。招了招手,在阳光下似乎闪着白玉般的光芒。 两人迟疑了一下,彼此对视了一眼,能够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难道,她是在招呼自己吗? 见到李若云将雪白如玉的素手再次抬起,冲自己二人招了招,两个小和尚如梦初醒,终于能够确定,她确实在招呼自己二人,便忙不迭地跑了过去。 “还不知两位小师傅的法号……”李若云对两人鲁莽的举止并不见怪,清冷仍旧,淡淡问道。 两个小和尚此时一幅目瞪口呆。瞪目结舌的模样,目光仿佛被定住,身体也被点了穴,一动也不动。呆呆看着李若云的脸庞。 李若云刚才虽然走得匆忙。但走出精舍之际。却未曾忘记将薄纱重新挂回脸前,已是习惯成自然。 两人虽仅是少林寺的入门小和尚,资质却颇不凡。身法略有小成,呼呼的跑到了李若云跟前,挟着一阵风。 轻风微掠,薄如蝉翼地白纱轻飘。荡了一下,恰好向上飘起,眼睛以下部位。琼鼻樱唇,精致如瓷的下颌。惊鸿一现。闪电般铬刻于两个小和尚的脑海中。 “两位小师傅……”李若云微微蹙了蹙黛眉,再次唤了一声。 “小僧方色。这是敝师弟方空,见过李施主!”那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却是当先省过神来,忙宣了一声佛号,合什答道,神色恭谨而庄严,倒是颇有几分佛家威仪。 “方色……方空……,两位小师父。能否帮小女子一个忙?”李若云略一点头,神情仍旧清冷,淡淡的问道,丝毫没有请人帮忙的神情。 “女施主请讲!”方色小和尚连忙说道,颇是腼腆。 “小女子想请小师父帮忙。送一封信到水云派。”李若云素手伸入高耸的胸口,自怀中取出一封信,递向方色小和尚。 方色毫不犹豫地双手伸出。接过了信。郑重点头:“女施主请放心,小僧一定送到!” 说着话,他的眉清目秀地脸庞泛红。感觉到了这封信仿佛带着李若云地体温与香气。 “如此,便有劳了。……此信交于小女子师兄萧南秋即可。”李若云淡淡一笑,点点头。 她虽仅是若有若无的淡淡一笑,在方色与方空眼中,却宛如冰峰上的雪莲绽放,刹那间容光绝丽,天地为之一亮。 李若云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他们,玉手伸至唇边,发出一声鹤唳般的轻啸。随即马蹄声响起。清脆,而急促。节奏宛如雨打芭蕉,那匹正在路旁玩耍的粟色骏马划出一道黄光。朝李若云奔至。 隔着不远。两只后蹄由往后蹬变成往前蹬,马蹄在青砖上划出两道深痕,马身恰好滑至李若云身前,堪堪止住,再向前半尺,便能碰到李若云。 对于这匹骏马的顽皮,李若云也纵容得很,轻拍了拍它的额头。微微一纵,坐到了朴素整洁的马鞍上,姿态曼妙。 李若云冲远处地空闻大师他们抱了抱拳,然后冲方色方空两个小和尚略一点头,一提缰绳,骏马强健地大腿腿肉贲起,忽的冲出,化为一道黄色闪电,转眼间消失在众人视野中,其速之疾。远超众僧的想象。 “好一匹骏马!”浓眉大眼的方空不由慨叹一声,满脸羡慕之色。 “也只有这样的骏马才配得上这位李施主!”方色则是痴痴的望着路口,那是李若云消失的方向。 “师兄!”方空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定在他手中的信上,忙伸手拉了拉他地袍脚。 “嗯……?”方色懒洋洋的答应一声,心不在焉,目光仍在注视着路口。似乎那里有一朵娇艳鲜花吸引着他。 “你惹麻烦了,师兄!”方空小和尚再次用力拉了拉方色僧袍地袖子,重重说道。 “惹什么麻烦?”方色转头。眉清目秀的脸上满是不耐烦。狠狠瞪着师弟方空,怪他打扰了自己。 “咱们是不能出寺地,你又怎能帮人送信?”方空小和尚偷偷瞄了一眼远处正转过身去,将要回寺地空闻大师他们。 方色小和尚恍然,不由一怔,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只好去求掌门师叔祖,看他对李施主那般敬重。定会放咱们下山的。” 方空小和尚摇了摇头,大是不以为然,他们身为入门弟子,须得闯过少林地铜人阵。方能艺满下山,否则,只有钻狗洞一途,无异于自逐于少林门墙。 方色小和尚头脑发热,果真去找了空闻大师,将李若云请他们帮忙送信的事情讲出。 没想到,空闻大师仅是稍一思忖,便答应了他们,两个小和尚实在摸不着头脑,本以为会经历万千曲折,却轻易达成。 空闻大师神色蔼然的望着他们,温声嘱咐,此去水云派,路上注意安全,凡事不可逞强,令他们感动莫名。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水云派寒谷寒烟阁一楼的厅内温暖如春。此时颇是热闹,莺莺燕燕。娇声脆语,好一阵子没有这般热闹的气息了,小蝶与小情芳心感慨。 萧月生依旧一身青衫。斜倚在一张榻上,胳膊下枕着厚软地抱枕,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拿着白玉杯,脸上笑咪咪地,笑望着对面地柳清泉。 柳清泉一身雪白地罗衫。映得轮廓分明的玉脸皎洁无瑕。玉齿雪白,嘴唇越发地红润诱人,令人恨不得上前狠狠的吸吮。。 此时她笑靥如花,宛如数十朵雪梨花绽放。容光清亮,令屋内光明大放,动人心魄。 柳清泉身边是林晓晴与杨玉琪。俱是嘴角绽笑,容光逼人。仿佛经历了一次下山之旅,变得更加美丽几分。 萧月生目光迷蒙,看着眼前的几女,感受着屋内温馨柔和的气息,一颗心难得的柔软起来,恨不得时光永驻此刻。 “咯咯,那个岳掌门不愧是大师兄看中地人,当上掌门还没几天呢,如今看来。还真有几分掌门的架式,很唬人哟!”柳清泉咯咯娇笑,惹得厅内诸女皆抿嘴娇笑。 数道清亮地目光各自斜睨一眼榻上懒洋洋的大师兄,其中销魂的滋味。也唯有身在其中。方能体会。 “路上没有遇到什么?”萧月生晃了晃白玉杯,淡淡笑问。 “有啊,路上很不太平,不时蹿出几路小毛贼,被我顺手打发了,不值一提!”柳清泉抬起雪白修纤的玉手。漫不经心地摆了摆,诱人的小嘴撇了撇。 “哟。五妹。那些小毛贼是劫财呢。还是劫色的呀?”林晓晴笑靥如花,声音糯软。开口打趣道。 “哼,三姐,我可是戴着面纱。他们怎么能看清?!”柳清泉白了三师姐一眼后,没好气地回答。 萧月生不由失笑,瞧师妹她们的口气,倒真地有了几分气派。 正在说说笑笑中。小情忽然离座,悄无声息的飘了出去。 很快,小情再次飘然进来,对萧月生说道:“公子,山下来了两个少林派的小和尚,说是来送信给公子的。” “两个和尚?”萧月生抬了抬眉头,晃了晃白玉杯,呵呵笑道: “这倒有趣,快请上来。”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方色与方空两个小和尚快马加鞭。顾不得欣赏路上新奇的风景,一路疾驰,终于赶到了紫山脚下。 由于空闻大师已将水云派的情形说与他们听,故见到雾气浩淼的紫山。他们未显太过惊讶,只是赞叹眼前风景地奇异,感觉大开眼界。 两人提足功力。朝山上高声喊了几句,通报了自己地法号。并云要拜见萧南秋施主,有信送上。 两人怕替少林丢脸,鼓足了全身的功力,一块儿喊出,两人一路上勤加练习,终于能够异口同声的喊出。 这几句话喊完,两人皆觉微微眩晕,乃用力过度之兆。 “两位小师傅稍等,容小女子通报。”柔和温婉的声音响起,悠悠传至两人耳边,说不出地从容与舒适。闻之心宁。 两人对视一眼,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 他们虽是入门弟子,但毕竟身在少林,见识自然不凡,听到此女说话地声音,应该年轻与自己差不多少,但一身功力却是天差地远,令在令他们惭愧。 两人赶忙宣了两声佛号,消去胜负之执念,静候消息。 很快自浓雾中走出一女,容貌清丽,气质宜人,带着淡淡地微笑,即使不说话,便令人如沐春风,正是宋雪燕。 虽然这两个小和尚神情羞涩腼腆,举止拘谨。显得太过稚嫩。宋雪燕却未轻视,温婉柔和,亲切对待。 两个小和尚立刻,对水云派生出亲近之意,好感大生,心中暗想,果然不愧是李若云施主的门派,就是不凡。 对于紫山上的阵法,没有亲身见识过其厉害者,必是心存怀疑,难免蠢蠢欲动。 两个小和尚有意无意间。踏错了步子,陷入了阵中。 宋雪燕早已暗中留心,虽背朝着他们,已看到两个小和尚眼珠在不停的转来转去,便看破了他们的心思,他们乍一踏错步子,陷入阵中。 宋雪燕便停了下来,静静站在那里,观看着他们地糗样。 方色小和尚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片茂密地森林,周围静得厉害,没有一丝地声响。也没有一丝阳光,阴森得吓人,令人恨不得斩断周围的树木,让天空地阳光透进来。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摸了摸身旁地参天大树。确实不是虚相,想了想。要认准方向,朝一个方向走。 只是周围的树木一模一样。且没有阳光,根本无法判断,于是拿腰上的单刀刻了一个记号,朝一个方向走去。 觉得自己走了很远,想要停下来歇息一下,却发觉眼前某一处有些眼熟,却正是自己做的记号,原来却是走了一圈,又回来了。 这般走来走去,结果,仍旧是在原地转圈,不管换哪一个方向,皆是如此结果。 他不由放声高叫。参天阴森的树林中没有飞鸟惊起,也没有自己的回音,听上去极为诡异。 宋雪燕在外面听得抿嘴微笑,不到黄河不死心,人们皆是如此,不管是武功高明者,或是武功平常者,难有例外。 方空小和尚眼中所见。却是一片沙漠,无边无际,永远没有尽头,天上地阳光炙热狂暴,仿佛要把人烤成沙子。 很快,方空小和尚便口干舌燥,一想到水的清澈与清凉,他便感觉自己能够喝下整个大海。 看到两个人筋疲力尽。被折腾得差不多了。宋雪燕方才纤腰轻扭。 微移莲足。踏着特定的步法。进入阵中。分别将两人提了出来。 此时二人已是浑身瘫软,无法自己行走。虽然羞惭欲死,却也只能任由宋雪燕提着二人的衣领。飘飘疾驰。很快便到了寒谷前。 看到澄澈如镜的寒湖,微眯着眼睛地方空小和尚不由抿了抿嘴唇,恨不得马上趴到湖边,将整湖水都喝入肚中。。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71章 赠丹 但见到一鹅黄罗衫的女子凌波而来,翩若惊鸿,宛如仙宫妃子,方空小和尚口渴的感觉马上消失无踪,眼睛瞪得极大,想要努力看清,她究竟是否是凡人。 “小情姐姐,这两个小师父便是来见大师伯的。”宋雪燕上前抱拳,娇笑着说道。 小情下颌尖俏,雪白如玉的瓜子脸,见到两个小和尚狼狈的模样,不由莞尔一笑:“陷到阵里去了?” 宋雪燕抿嘴,忍着笑,微点臻首,然后冲两个小和尚抱了抱拳:“大师伯便在里面,由小情姐姐带你们去罢,小女子告退。” 说罢,步履轻盈,裙裾摇曳,飘然离开。 两个小和尚对于宋雪燕的离开宛如未见,双目一直盯着小情看,两人震惊于小情方才施展的轻功,凌空虚渡这般传说中的轻功,武林中果真存在?他们心中疑惑万分。 “两位小师父,这般瞧姐姐,是不是太过失礼了?”小情抿嘴娇笑,目光盈盈,一抹贝齿雪白晶莹,闪亮动人。 方色与方空两位小和尚顿时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再出来。 见他们困窘的模样,小情心下笑得更开心,玉脸却止住了笑意,盈盈的目光中仍蕴着笑意。 “两位小师父是出家人,不必避嫌,让姐姐带你们过去罢。”小情笑咪咪的说道,探出素手,搭上了两个小和尚腰间。 方色与方空二人立刻身体一紧,如弓般绷起,这已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非是经过大脑,两手也随之圈了上去,小擒拿手施展出来,便要抵挡探过来的玉手。 他们的手刚一抬起,便又落下,身体一麻,已是失去了控制,却是被小情的兰花拂穴指所制。 二人想要叫喊,质问,嘴巴翕张,却无声音发出,哑穴也被点上了,令他们大为气恼,只能拿眼睛恨恨的瞪向小情。 冷风拂面而至。他们发觉自己身在空中,下面是澄澈如镜的湖面,向下望去,绿草与白石清晰可见,湖底的游鱼懒洋洋的似动非动,可见到它们身上地纹理,若非湖面微微晃动,定会忽略了湖水的存在。 身在空中,他们方发觉这位小情姐姐身法的奇妙,前行的速度并不快,悠悠缓缓,似是一片羽毛被风吹动,向前飘行并非是靠着纵身而起的力量,力从何来。令人好奇,亦是玄妙异常。 小情提着两个小和尚,轻盈的落至寒烟阁前,两人乍一落地,身体顿时一松,已恢复了控制,穴道在不知不觉中被解开。 二人虽然心中不平,但在小情绝美的姿容下,却又生不出气来,况且他们也自惭形秽。 “两位小师傅。请进罢,我家公子正在里面。”小情玉手伸出,延请他们进入,玉脸带着盈盈笑意,令人委实难以生怒。 两个小和尚点头,在体内运功一周天,全身无恙,心下松了口气,跟着她进入了寒烟阁内。 屋内月白色的地毯。轻纱低垂飘拂,暗香浮动,淡淡地幽香与平常寺内的檀香迥然不同,飘荡着几次旖旎的气息。 看着屋内这一张张如花玉脸,两个小和尚再次目瞪口呆,随即低下头去,不敢多看,免得自己出丑。 萧月生坐起身子,端正了一些,朝榻前的绣墩伸了伸手,示意二人坐下,目光温润,声音清朗温和:“两位小师傅,请坐罢……在下便是萧南秋,不知何人想要送信于我?” “敝寺中来了一位李若云李施主,她离开敝寺之前,托小僧二人将此信交于萧施主手中。”方色定了定神,自怀中掏出那封信,双手递上前,小蝶自旁边盈盈站起,接了过来。 “是二师妹的?”萧月生接过小蝶手上的信,看了一眼信封,点点头:“是她的笔迹。” 撕开信封,里面一张薄如蝉翼的素笺,只写了寥寥的几个字,字体飘逸如竹。 萧月生看了一眼,随手递给身旁的林晓晴她们,笑道:“二师妹却是静极思动,要在外面游玩一段儿日子……倒真是难得紧!” 李若云素来一心钻研武功,从不分心于外务,极少下山,即使林晓晴她们邀约,也难请得动她的大驾。 “那倒是,难得二姐有这般兴致”,林晓晴扫了一眼信笺,送给杨玉琪,笑道:“不知二姐究竟去何处游玩了?” 她清盈地目光落到了方色小和尚脸上。 方色小和尚连忙摆手,面红耳赤的摇头:“小僧不知,李施主只是在临寺时托小僧送信过来,没说别的话!” “方空小师傅,真地么?”林晓晴如水的目光飘过方色小和尚,落到了浓眉大眼的方空身上。 “是,李施主真的什么也没说。”方空忙点头。 林晓晴目光如水,打量着两个小和尚,在两人之间游来游去,转头对萧月生笑道:“师兄,二姐的眼光挑剔,这两个小和尚想必有不凡之处呢。” 萧月生摇了摇头,笑道:“莫要胡闹……两位小师傅,多谢你了,请先下去休息。” 方色与方空两僧急忙点头,他们坐在此处,实在有些不自在,那淡淡的幽香总在不停的往鼻子里钻,这种与檀香迥然的香气令他们总想打喷嚏。 而且,诸女的玉容令他们不敢直视,目光不知放在何处为好,坐立不安,手足无措,不如离开为妙。 小情盈盈起身,在前面带路,将他们引出寒烟阁,来到寒谷北面的一排精舍之中。 两僧努力睁大眼睛,贪婪地欣赏着周围的风景,他们虽然限于阅历与修养,无法看出好在何处,却能感觉出美来,心旷神怡。 来到一座精舍中,小情离开,将两人单独留下,说他们可以随意在谷内走动游玩,若有什么想要的,只需招呼她即可。 目送小情关门离开,两人舒了口气,各自倒在了藤椅中。 “师弟,这位萧施主可真是让人羡慕!”方色小和尚眯着眼睛,满脸羡慕之色。 “有何羡慕?”方空小和尚抬头打量四周,漫不经心的问。。 “这些女施主这么美丽,他整天看到,心情一定很好。”方色小和尚摇头晃脑,感慨道。 “嗯,是啊是啊。”方空点头,起身端起茶壶,打开盖子,微微惊讶:“茶水是热的!” 他们感受到来自别人的尊重与体贴,身为少林刚入门不久的弟子,何曾受过这般对待,对于水云派的好感陡然大增。 两人坐了一会儿,便有些坐不住,他们毕竟还是少年,极为好动,坐不安稳。 看到了琼林中的夜明珠,两人开始并不知此为何物,只是觉得圆圆滚滚,明亮柔和,极为好玩,便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地把玩。 到了后来,方色忽然打了个机灵,蓦的想起,这才咋舌不已。 两人留在寒谷,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他们便告辞出发,临行之际,萧月生没有亲自送行,只是派了小情过来。 晨风猎猎,站在谷口,小情一身月白的罗衫轻轻飘动,玉脸淡淡上了一层妆,是萧月生为她们亲制的玉膏,温润肌肤,使之细腻莹白,其珍贵之处,说出来足以令人瞪目结舌。 此时的她幽香淡淡,随着清风吹到了方色方空两僧鼻中,惹得他们心神不由摇荡。 小情轻掠了一下被清风吹下的一缕秀发,抿嘴微笑:“两位小师傅,多谢你们送信过来,我家公子一向起床很晚,不能亲自相送,让小女子向你们赔罪。” “萧施主太客气了,小僧等不敢当。”方色忙道。 “这是两瓶丹药,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但用来固本培元,倒有一些效果,算是公子用来赔罪的。”小情抿嘴微笑,自怀中掏出两只莹白温润的羊脂白玉瓶。 两只白玉瓶约有大拇指大小,瓶身画着山水风景,清逸之气扑面而至,一看即知出自名家之手。 “你们服下之后,至少需得运功六个时辰,方能完全吸收药力,否则有浪费之虞。”小情将两只白玉瓶递了上去,笑盈盈的说道。 方色与方空忙拒绝。 小情明眸一瞪,娇嗔道:“拿着,别拖拖拉拉的,显得小家子气!……我家公子送出的东西,便不会再收回来,你们若不收下,便会扔到路边。” 两人岂能受得了小情的软硬兼施,很快败下阵来,只好收下。。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72章 议论 “两位小师傅,此培元丹虽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但若是练武之人服下,自会有好处无穷哟……”临别之际,见两个小和尚傻傻的模样,小情有些不放心,便悄声嘱咐。 方色与方空两个小和尚不由愕然,两个还未将此丹放在心上,心想自己只是无足轻重的两个小人物,别人赠送东西,也没必要太过珍贵。 小情说完此话,便不再多说,摆了摆玉手,袅袅而去,看上去仿佛一朵白云冉冉飘走,掠过寒湖上方,莲足似是踏波而行,却脚不沾水,缓缓掠过,两僧看得赞叹不已。 见识到了如此的轻功,两人忽然觉得,或许,自己手里的丹药果然不凡,少林虽是天下武学至尊,却没有这般神奇的轻功,这个水云派这般厉害,其送出的丹药,怕真是非同寻常。 由宋雪燕送两人离开,他们这一次不敢再尝试,老老实实的跟在脚印后面,不敢踏错一步。 到了紫山脚下,宋雪燕笑盈盈的告辞,转身便消失在了雾气中,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此时清晨的阳光已颇明媚,两人找了个松树下坐着,闲聊起了此次寒谷之行。 “师兄,固本培元,究竟是何用意?”方空小和尚皱着浓密的眉头,手中把玩着那只精致的白玉瓶。 “笨!”方色小和尚轻哼,他手中也拿着那只白玉瓶,举在眼前,细细把玩欣赏,瞥了方空小和尚一眼,轻哼道:“就是补药!” “补药?”方空小和尚撸了撸僧袍的袖子,挠了挠头,疑惑道:“这位萧施主为何赠咱们补药,咱们的身体又不虚!” “不晓得,总觉着这位萧施主神神秘秘的……”方色小和尚摇头,终于按捺不住,将白玉瓶打开,倒出了里面的丹丸,却是一颗龙眼大小的雪白蜡丸。 他小心的将丹丸托在掌心,放到鼻前嗅了嗅,一点儿味道没有,没有听别人传说的异香,心下便有些失望。 方空小和尚也自白玉瓶中倒出了那颗蜡丸,仔细打量,然后抬头望向方色:“刚才那位小情姐姐说,吃了这个,会有很大的好处……师兄,咱们吃吃看,如何?” 方色转过头,看了看师弟,眉清目秀地脸庞露出深思,与平常的表情迥然,多了几分严肃。 半晌。他点点头:“……嗯。这位小情姐姐人很好,应该不会害咱们,吃吃看也无妨。” “要不要先跟师父说一声?”方空小和尚迟疑了一下。 “还是不要了。师父那般谨慎,定会将丹药交给方丈住持,怎么也不会让咱们吃的!”方色小和尚毫不迟疑的摇头。 “……好,那咱们找个没人地方罢。”方空也觉得师兄所说有理,点头同意。 于是两个小和尚无知无畏,鬼使神差的,也未找人护法,只是在紫山下找了个小树林,服下了丹药,开始盘坐运功。 自此,少林便多了两位少年高手。 培元丹的威力,不仅是令他们功力陡增,更重要的是改善他们的体质,令他们的习武禀赋增强,手脚灵动,身心合一,练起功来,变得比以前更为简单,别人需要练十天。他们只需练上五天,这般比较下来,数年的功夫,便已远远超过同侪。 方色与方空两个小和尚,到了后来,已是少林绝顶的神僧,与如今的空见空性空闻空智齐名。 萧月生当时仅是无心之举,无意栽花,念在他们是二师妹看中之人,不能太过小气,丢了李若云的脸,故赠了两颗培元丹,没想到却造就出了两位绝顶的高手。 ※※※※※※※※※※※※李若云一身白衣,腰佩月白长剑,骑着粟色骏马,独自游玩于山水之间,倒也自在。 她罕有下山之时,但走在人群中,却并无不适应之感,对她而言,周围的环境并不重要,她的心总是维持在冰雪之境,冷眼旁观,总能寻出端倪,游刃有余。 这一日,李若云单骑进了云州城。 云州城繁华无比,与成都城无异,街头人头涌涌,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喧闹嘈杂。 李若云进了城,便下马步行。 一袭雪白罗衫,薄如蝉翼的白纱蒙在脸前,李若云身姿曼妙,牵马而行,步履从容轻缓。 身边的粟色骏马宛如披着黄缎,闪闪发光,双目炯炯,精芒四射,威棱隐隐,马腿上肌肉贲起,走动之间,腱子肉滚动,蕴着爆炸般地力量,一看即知是难得地骏马。 佩剑的女人,难得一见的绝世骏马,这般形象,一看即知不好惹,加之她飘逸如仙地气质,拥挤的人群竟不知不觉的让开了一条路,让她从容通过,显得颇为怪异。 只是那些自觉让路的人也觉怪异,看着李若云曼妙的背影,也各自觉得诧异,不知自己为何鬼使神差的让路。 自是也有不怀好意之人,想要看看这个圣洁的女子的真面容,趁机凑上前去,想要碰一碰她。 只是他们相隔三尺,便再难前进一步,仿佛有一堵无形的气墙阻住了自己,无法再往前,隐隐推着自己后退。 他们心中好奇不已,更想试试看,更加用力,结果只能踉跄的后退,李若云那淡淡地目光随之飘了过来,他们只觉一股寒意自心底涌起,周身汗毛竖起。 他们这些人皆非笨人,否则,也难活到现在,见此异相,忙熄了色心,老老实实的呆着不动。 缓缓穿过人群,李若云心中波澜不惊,身上一尘不染,白衣如雪,步履从容依旧,来到了一座极大的酒楼前停下。 “秋意楼”李若云抬头,瞥了一眼飘扬在天空中的旌旗,停在这里,便是因为这个“秋”字。 这座酒楼乃云州城最大的酒楼,共有三层,几乎有直插云霄之势,缥缈的歌声与欢笑声隐隐传来,仿佛来自云端。 很快有迎客的过来,将李若云热情的迎了进去。 他们这些人眼力极毒,看到李若云虽是一身雪白罗衫,素淡无奇,却能一眼看出,她罗衫材质的不凡,头上的玉誓一汪碧绿,观之春意盎然,仿佛烟雾笼罩,加之那匹神骏无匹的骏马,自是将李若云当成了一个金主,招呼得极为殷勤。。 一楼是寻常的消费地,人声喧闹,喝酒猜拳,高声谈笑,喧闹声几乎能将楼顶冲翻。 二楼是雅座,是一间间单独的阁楼,隔音也极好,在里面说话,不虞有隔墙有耳之患。 三楼则是贵宾之座,非是大有身份之人,即使出再多的钱,却也难以登入。 那迎宾之人便要径直将她引入二楼,却被李若云阻山指了指喧闹异常的一楼,淡淡说道:“便在这里罢。” 她声音清冷,宛如盛夏的谷底之泉,冷冽却透着甘甜,带着一股令人服从的韵味。 那小厮忙点头,帮她寻了一个靠近窗口的座位,相对而言,已是比较清静一些,虽然没有看到李若云的真面容,她淡雅如仙的气质却已令他不由的沉醉。 “***,那帮十八骑又杀人了!”李若云则坐下,随意点了几道菜,剑还未解下,便听到了一声粗豪的叫骂声。 她不由竖起了耳朵,选择在一楼坐着,便是想听一听武林中的传闻与消息,这一次单独出来,她是成心多一番历练,也是发泄心中情怀的一种手段。 “嘘!”旁边有人接着说话,声音急切:“老三,你不要命了?!当心祸从口出!” “怎么,老子连说也不能说?!那般窝囊,不如做个没卵子的阉人!唔唔……”那粗豪的声音蛮不在乎,声音更放大了几分。 李若云暗自摇头,她虽未回身观看,却能听得此人说话带着酒意,已是酒上头,失了理智,最终被同伴捂上了嘴。 “十八骑?”李若云忽然兴趣大生,能让人这般害怕,显然凶名在外,倒是想见识一下。 “老三,快快闭嘴,若让人听到,小心咱们的小命全被你这张臭嘴所累!”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话语中透出凛凛的阴寒。 “就是,老三,你也老大不小,这张臭嘴惹了多少的麻烦,还不知悔改?!”另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责备。。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73章 醉拳 那个老三不再吭声,仿佛也知自己理屈,于是那一桌沉寂下来,只有唏里的吃饭声。 李若云坐在窗口,望着窗外的风景,眉如远黛,目如秋水,一身白衣,腰间悬着的白剑摘下,放在桌上,脸上披着白纱,一尘不染,加之本身的气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令人不敢亵渎,只能远观,却生不出亵玩之心。 一楼上的客人极多,喧闹嘈杂,大声吆喝,尽兴痛快,没有二楼雅座那般的矜持与风度,酒酣耳热之际,什么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李若云坐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仿佛一朵白莲静静绽放,自窗外吹来一阵清风,薄如蝉翼的白纱轻轻飘荡,柔和的红唇若隐若现,令人们的魂魄亦随之飘荡。 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其吸引,周围的喧闹声渐渐变低,人们忘了嘴边的美食,心神牵于李若云身上,他们皆体会到了秀色可餐之境。 听到他们不再议论,李若云拿起茶盏,轻轻送到唇边,微撩白纱,轻啜一口,然后放下白纱,望向窗外。 人们的心神随着白纱的撩与放而上下起伏,见她只是轻撩一下,仅露出红唇,心动之际,却又失望,没有见到她的真容。 对于周围人们的目光,李若云自是知晓,却懒得理会,她虽下山的时间不多,这样的情形却是屡屡碰到,别人的目光对她而言,宛如不存在一般。 她所想的却是刚才被议论到了十八骑,听其名字,应该是十八个人,不知为人如何,不过,听起来,应该是凶名昭彰,可止儿啼。 但她性子冷静,并不因别人的几句话而下定论,有时候,人们眼中所见并非真实,何况只是口口相传,更是失真的厉害。 “这……这个漂亮小娘子,过来,陪哥哥喝两杯!”渐渐安静的一楼大厅内蓦的响起一道粗豪的大笑,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直震得屋子簌簌,仿佛能够落下灰尘。 人们纷纷抬眼望去,却见一个壮实魁梧的彪形大汉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李若云那一边地桌子走去。 这个人显然已喝醉了,身形摇摇晃晃,双目圆睁,目光却没有焦点,醉眼朦胧,两只手不断握拳松拳,像鱼嘴般开合,看上去颇为怪异。 酒醉之后的人,异象数不胜数,则千奇百怪,也不足为怪。 人们有心阻拦,看他的模样,便知是冲着李若云去的,但想一想他刚才大笑声所展露的内力,却又心有顾忌,不敢妄动,免得救命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整个大厅一片肃静,众人的目光皆注目于这个彪形大汉。不再说话,静看事情的发展,心中紧张,若是万不得已,即使自己功力低微,也要舍命救美人,李若云地清冷气质,令人有股飞蛾扑火的冲动,想要温暖她、融化她。 李若云静静看着窗外,仿佛没有听到那个大汉的呼喝,左手端着茶盏,悠然不动,动作优雅而娴静,令人不忍惊扰。 但喝了酒的人,脑袋里的想法偏偏与平日不同,与寻常人不同,他心中欲望沸腾,热血喷涌,想要一亲芳泽。 在人们的注视下,那人踉踉跄跄,终于靠近了李若云身后,他深深吸了口气,似乎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不由热血沸腾,更为冲动。 “小娘子,拿下那劳什子面纱,让哥哥瞧瞧!”彪形大汉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缓缓向李若云的香肩拍去。 “住手!”蓦的一声大喝,有一人终于无法坐视,挺身而出。 那大汉正是心痒难耐之时,听得有人出来搅局,登时心下大怒,陡地回身,怒目圆睁,铜铃般地眼睛透出血丝,极为骇人。 他瞪了那人半晌,怒喝:“你是哪个?活得不耐烦了,敢扰大爷的好事?!” 刚才大喝之人站起身来,却是一个佩剑的青年。 此人身形颀长,挺拔如松,一身白衣如雪,一尘不染,目似朗星,鼻如悬胆,嘴唇微抿,下颌如刀削,英气中带着倜傥,实是难得一见地美男子。 见那大汉转过头来,他英俊的脸庞露出一抹冷笑,目光斜睨,高傲无比,不屑的哼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替天下的男人们丢脸。” 那大汉勃然大怒,用力瞪着眼睛,恶狠狠的威胁:“妈的,你这个小兔公,滚一边去,莫要惹得大爷性起,将你一块儿收了!” 他的话粗鲁之极,周围的人们觉着刺耳,不由纷纷开口指责。 若是没有人站出来,他们也不想开口,但一旦有人站出,他们附从起来,却是不遗余力,热闹非凡,一时之间,气势汹汹。 “你们这些鸟人,统统给老子闭嘴!”那大汉放声大喝,丝毫不惧众人的指责,反而喝骂起了众人,双眼血红,狠狠瞪向每一个人,可谓是胆大包天。 白衣青年脸上的冷笑更甚,对于他地喝骂无动于衷,冷冷哼道: “你这狂徒,休得猖獗,在下领教高招!” “嘿嘿,小白脸,你自己找死,莫要怪老子无情!”那醉酒大汉嘿嘿冷笑,话也不多说,脚步浮动,一步跨上,便朝白衣青年冲至。 他虽然步伐踉跄,虚浮不实,似是随便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身法却快如闪电,话音刚落,已跨至白衣青年身前,一拳击出,径直向他的面门落下。 白衣青年心下暗惊,竟来不及拔剑,只能脚步一踩,退后一步,避其锋锐。 那醉汉得理不饶人,魁梧的身体一扭,宛如游鱼摆尾,倏然变招,顺势而击,仍是令对方只能后退。 其魁梧的身形与灵动的身法,极为不协调,看上去颇有几分怪异。 白衣青年心下恼怒,没想到这个醉汉却是扮猪吃老虎,醉是醉了,身手却一点儿没有变形,反而更为犀利莫测。 他自是不知,这醉汉施展的却是一门独特的绝学:醉拳。。 此拳在武林中名声不显,走的是诡奇一路,忽快忽慢,往往出人意表,必须在七八分醉意时施展,方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但喝酒伤身,长此以往,到了壮年,身体便已被酒侵蚀了身体,体质变差,故择徒甚严,需得天赋肝壮,悍不畏酒者,能够习练者甚少,武林中罕有人知。 “呛——”地一响,长剑出鞘,一道寒电闪过众人眼帘,白衣青年紧抿着薄薄的嘴唇,剑眉间带着怒气,他一向自负高傲,目空一切,不想竟被一个醉汉逼得无法拔剑,心中自是又气又怒。 剑光如电,寒气森森,背对着他们的李若云黛眉动了动,发觉到了此剑的不凡。 一柄宝剑,对于一个剑客而言,无异如虎添翼,便如拿着一根木剑,与铁剑的区别,除非武功相差太多,否则,往往能够决定胜负。 而武林中的宝剑,亦是凤毛麟角,倚天剑,屠龙刀俱是当世顶尖的宝剑与宝刀,惹起武林一片腥风血雨,由此可见一般。 “小白脸倒有一柄好剑,归爷爷了!”那醉汉哈哈大笑,旁若无人,布满血丝的眼睛贪婪的盯着寒气森森的宝剑。 “有本事尽管来取!”白衣青年冷冷一哂,捏着剑诀,食指轻轻搭上剑身,缓缓抹去,自有一股旁若无人的自信。 “好小子,看招!”醉汉嘿的一笑,身形轻轻一倒,似是站立不稳,身形却快似闪电,瞬间已蹿到了白衣青年身前,一拳捣去,拳势飘忽不定,笼罩身前檀中等数穴。 剑光再次亮起,一抹寒光直抹向他的手腕,其快无伦,寒光映亮了白衣青年的俊脸,薄薄的嘴唇紧抿,嘴角微微耷拉,满眼的嘲笑。 那醉汉心中凛然,他一向自恃醉拳的变幻莫测,几乎未遇敌手,故能横行无忌,没想到这个小白脸的剑竟是这般快,只能缩手变招,脚下一滑,身形横移,虚虚捣去,轻易的躲开了剑光。 李若云虽看着窗外的风景,心神却已移到了身后的打斗,对于醉拳,虽是第一次见到,颇有几分兴致,但看了几招,便心下微叹,此拳重在莫测变化,也算得上是中等拳法。 那白衣青年的剑法,倒是颇得剑之精髓,取一个快字,威力非同凡响,她心下已知两人打斗的结果。。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74章 起始 醉奉虚虚实实,变化莫测,但在快如闪申的寒剑前,却有些相形见绌,只能利用诡奇的身法来闪避。 况且,白衣青年的寒剑极利,看上去便是削铁如泥,血肉之躯自是更难抵挡。 见那醉汉节节败退,酒楼周围的人们哄然叫好,鼓着巴掌,恨不得将双手拍肿。 那醉汉一边踉跄着身形,手上功夫不减,怒声喝道:“你这小白脸,有种的莫要使剑,仗着宝剑之利,算什么本事?!” 他的话顿时惹来人们的哄笑,如此说法,委实可笑,毕竟武林中人或擅拳法,或精于剑法,岂能因为对方精于拳法,而将自己的剑法弃之不用?! 白衣青年却受不得他的激,他本就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此时见对方在自己的剑下苦苦支撑,再难构成威胁,心中舒畅,刚才在众人跟前被这个醉汉逼退,令他感觉丢脸之极,此时终于能够一雪前耻,更有了羞辱对方的念头。 想到此处,白衣青年蓦的停剑,寒光顿敛,他横剑于身前,淡淡冷笑:“好,便让你心服口服!” 说罢,剑光一闪,却是已归入剑鞘,拍了拍双手,手掌修纤,十指修长,一看即知是握剑的手。 “痛快,这才像是一个爷门儿!……来来,让爷爷我领教一下你的拳脚功夫!”那醉汉嘿嘿冷笑,通红的双眼透着寒光,闪过盈盈杀意。 他也是横行惯了的,被人这般落面子,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心中自是不喜之极,不喜便要杀人。 白衣青年冷冷一笑,他剑法固然奇快,剑势凌厉,手脚的功夫却更是精擅。只是一向故意给人以剑法高明之印象,用以掩饰他拳脚的高明,也是一种保命的手段。 醉汉一个踉跄脚步,身子向白衣青年仰倒了过去,似是站立不稳,仰天摔倒,将要靠近他之际,却忽然一扭身。蓦的转动,仿佛一个不倒翁般旋转,两手成拳,“忽”的击出,直袭白衣青年膻中诸穴,拳如怒矢,奇快无比。 白衣青年对于醉拳已不似开始那般摸不着头脑,见到疾如奔雷的一拳,毫不惊异,身形微闪,拳如鸟椽,啄向醉汉那醋钵般的拳头。 “砰”地一响,不似两拳相击,反倒像两根巨木相撞。发出一声闷响,两人身形暴退,各自退后五步。 酒楼的地板上,两人各自印出了足印,那醉汉的身形魁梧,看起来雄壮许多,却反而足印甚浅。 周围的众人默然不语,这些人有见识者甚众,看到地板上宛然可见的脚印,对于两个人的功力已是心中有数。心中颇惊,没想到这个粗俗可鄙的莽夫竟有如此功力。 白衣青年俊脸殷红,心中急怒,亦是没想到这个醉汉的功力竟要比自己深上几分。 醉拳地威力尽在步法之上,极具独到之处,对于化力运力之道颇精,两人的功力相差仿佛,外在表现却是不同。 “呵呵,你这个小白脸。倒还有几分本领!”醉汉朦胧着双眼,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油渍,呵呵大笑。 他的赞叹仅白衣青年更是恼怒,毫不废话,紧抿着薄薄的嘴唇,探步上前,手掌如剑,直削对方的脖颈。 “呵呵……”那醉汉得意的大笑,身形一晃,似是打了个趔趄,差之毫厘躲过手掌的横削。 他笑得得意,心下却是凛然,脸皮微微发寒,对方的掌风竟泛着寒意,显然内力阴寒,不得不防,右拳倏然击出,角度刁钻莫测。 两人拳来掌往,斗得不亦乐乎,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周围众人看得目不转睛,悬心于胜负之余,更是大呼痛快,两人一个拳法飘忽莫测,一个掌法如剑,快如闪电,俱是难得的高手,令人大开眼界。 盏茶地时间过去,“轰”地一响,地板震动,两人的身形陡然分开,各自退开五六步。 那醉汉身形晃动,十足的是个喝醉酒之人,此时脸色潮红,更像是满面红光,只是目光朦胧,像是比刚才更醉了几分。 白衣青年面色煞白,血色尽褪,乍看上去,似是吃了大亏,目光却湛然生辉,傲气盈冲于眉宇。 “砰”醉汉轰然倒地,摔得结结实实,魁梧地身形颤抖了两下,了无声息,仿佛晕厥过去。 “好——!”周围的人群轰的大叫,沸反盈天,整个秋意楼几乎被掀翻。 李若云端着茶盏,缓缓转身,清亮的眼神静静落在白衣青年身上,看着他煞白的脸色,盈盈的目光毫无波动。 白衣青年本是一脸的傲气,强运内力,压下自身的伤势,两人的功力本就相差仿佛,将对方伤成那般,他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感受到李若云的目光,他精神顿时一振,深吸了口气,压下伤势,跨过横躺在地上地醉汉,来到李若云身前,抱拳道:“这位姑娘,在下已解决了此人,但愿他未能扰得姑娘吃饭的兴致。” 李若云淡淡看着他,目不转睛,盈盈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庞,落至他腰间的长剑,然后回来,再次望向他的眼:“先治伤。” 白衣青年脸色一僵,表情滞了滞,抱拳道:“多谢姑娘挂心,在下岭南崔浩……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见告?” 李若云默然不语,端着茶盏,静静看着他,看了他半晌,臻首微微摇了摇:“你我素不相识,并无必要。” 崔浩原本微红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再次毫无血色,苦笑一声,抱拳转身,便要离开。 “这位姑娘也太不近人情了!”一个老者开口说了句公道话。 他坐在李若云的邻座,鹤发童颜,满面红光,精神篓铩,看上去和蔼可亲,正笑呵呵的望着李若云。 李若云看了一眼老者,没有开口,再次转回身形,看向窗外地风景,只留下一个曼妙的背影。 “老丈,怨不得这位姑娘,只是在下多事而已。”白衣青年崔浩苦笑一声,冲着老者抱了抱拳,脸上带了几分感激。。 “呵呵,你这小哥,侠义心肠,着实难得!”鹤发童颜的老者呵呵一笑,目露赞许之色。 李若云摇了摇头,目光仍盯着窗外,似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 人们虽然对李若云的冷漠不敢芶同,却不由的心下松了口气,若是她轻易的理会了崔浩,人们倒要失望,人的心理便是如此。 在人们的暗中注视中,李若云的饭菜上来,俱是色香味俱全的珍馐佳肴,她口味挑剔,受其大师兄的潜移默化之故。 他们心中好奇之极,最想看到的,莫过于李若云因吃饭之故,能将脸前的面纱拿下,令他们一睹玉容。 李若云没有令他们失望,吃饭之际,素手抬起,将脸前的面纱缓缓摘下,露出无俦的玉容。 人们纷纷倒吸了口气,噬噬的呼吸声不断响起,看着她的玉容,多数人脑海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大脑仿佛停止了转动。 由于白纱的披蒙,人们对于她的玉容已是好奇之极,看着她的身形与气质,纷纷猜测,应是一位绝顶美人儿,但心中又颇是担心,万一事实与之相反,则心中之失望,宛如自万丈山崖落下一般难受。 李若云的容颜之美,水云派中除了温玉冰之外,当属第一,其气质更是冰清玉洁,世间罕见,人们何曾能够见到这般美色,自是心中震撼,难以言表。 当他们回过神来,芳影沓然,李若云已不知去向。 牵着粟色骏马,李若云离开秋意楼,来到云州城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落脚。 对于身后远远跟着的崔浩,李若云权当作没有看到,只是淡淡一笑,如此情形,已非初次遇到,习以为常。 天字小院,对面则是地字小院,这是悦来客栈最为昂贵之居所,寻常百姓只能望尘莫及,是想也不敢想的。 李若云银两已经用完,便自身上拿出一颗夜明珠,当作住宿的房钱,她虽然冷静裕如,对于世情却太过陌生,对于夜明珠的价值,虽知其高,却不知其究竟多高,见到那客栈老板目瞪口呆的情形,虽觉过于招摇,也只是淡淡一笑。 她此时的心境,正是嫌事情太少,无人惹上头来,这一招财偏露白,正是无事惹事之招。 地字小院中住的,却正是那白衣青年崔浩。。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75章 夜侵 天字小院不大,共有两进,后院假山奇石,小桥流水,颇得曲折掩映之妙,院子角落还有一片竹林,清风吹来,簌簌作响,清幽而雅致,观之清气盈胸,块垒顿消。 天色已晚,月上中天,宛如一轮银盘,遍洒清辉于人间。 夜凉如水,云州城渐渐安静下来,人们逐渐陷入沉睡。 李若云端坐于小院的凉亭内,白衣飘飘,仰望天空的玉盘,白暂如玉的脸庞微现怅然,繁星点点的夜空,仿佛有一张笑脸,正是自己的大师兄,似乎正冲着自己点头微笑,目光温润如常。 她素手伸出,端起手边的银杯,微啜了一口杯中的美酒,她在寒谷喝惯了清莲酿与雪里梅,酒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甚豪,喝着这些平常的美酒,感觉甚淡。 对于自己的大师兄,她心头极为复杂,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感情,看到他与贝锦仪与周芷若在一起,并不会太过嫉妒,但看到他去看别的女人,却觉得受不了,无法接受。 只是她一向冷静,性子冷淡,能够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即使心潮澎湃,表面仍旧一幅冷冷淡淡的模样,外人很难看得出来。 赵敏的到来,令李若云极不痛快,大师兄与那赵敏的不妥,旁人看不出来,却无法瞒得过她,只是贝锦仪与周芷若不多说,她身为二师妹,却又无法多言,只能默存于心。 赵敏离开之后,李若云心头涌动的怨气完全爆发出来,却仍旧压抑在心底,趁着这次机会,继续游玩,不想立刻回归水云派,颇有些赌气的意味。 但此时夜色迷蒙,心头的思绪翻涌,种种往事,不停的在眼前回映,寒谷的点点滴滴,大师兄的一举一动,前所未有的清晰。 “啪”的一声轻响,声音乃传自墙角处,仿佛是小石子落地地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清晰可闻。 声音将李若云自回忆中惊醒,她身形不动。碧水诀的内力缓缓运转,周围的一静一动俱入脑海。 举在半空中的银杯缓缓贴近朱唇,她轻啜了一口美酒,心中暗自一笑,却装作未见。 “啪”的清响声再次传来,声音更大,更近一些。 投石问路乃最古老的一种方式,却一直屡屡被采用,自是因为其效用不凡。 李若云转过身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静静望着那里。目光盈盈,在月光下,玉脸越发晶莹,似有光华在其中隐隐流转。 衣袂飘飞声响起,在李若云地注视下,两道黑影自墙上飘然落下,仿佛两片羽毛,落地无声。 此二人的身形皆瘦而小,乍看上去宛如未成年的孩童,只是如此功力,人们却是难以如此去想。 二人飘然落地,随即身形再矮,蹿入墙边的竹林中。夜行衣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李若云再次轻啜一口美酒,摇了摇头,细腻的嘴角微翘了翘,默然不语,宛如未见。 那二人藏入竹林中,再仔细观察周围情形,看到不远处凉亭中的李若云,不由吓了一跳,心忽的一提。 待见李若云毫无异色,似是没有发觉自己二人的进入,渐渐放心,颇感侥幸,推断出此女果然功力有限,不足为惧。 两人颇是谨慎,轻轻移动了几步,发出轻微的声响,仔细观察着李若云的情形,见她仍是无动于衷,终于放下心来。 “叽叽叽叽”似是昆虫地轻鸣自竹林中传出,乃是二人发出地信号,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旁人很难发觉其异。 响声刚落,四道黑影自墙上出现,飘然落下,无声无息,显示出一身精湛的轻功。 他们落地之后,并未直接蹿入竹林,而是站在原地,四人呈四象方位站立,各自观察一个方向,眼神炯炯,灿然生光,精芒灼灼,显然内功颇深。 另二人自竹林中钻出,与四人汇合,六人站在墙角下,形成一股莫名的自信与煞气。 他们观察了半晌,慢慢移步,向凉亭地方向靠近。 夜色朦胧,虽然月光明亮,清辉遍洒,站在远处仍看不清楚,故李若云虽然未蒙面纱,他们仍未能看清她的真容。 随着靠近,李若云绝美的脸庞呈现于他们眼中,六人的身形不由一滞,无法再迈动一步。 李若云本就绝美无俦,此时在柔和的清辉下,更增几分容光,令人难以直视,无法抗拒。 “你们是什么人?!”一声清喝声响起,自墙角处再次落下一人,身形颀长,腰悬长剑,冲着那六人迎了上去。 他地喝声将六人自震撼中惊醒,他们翻眼望去,精芒四射,看到是落到跟前之人身穿白衣,清亮的月光照耀下,剑眉朗目,英俊不凡,却是一个青年男子。 李若云蹙了蹙黛眉,心下不喜。 此人正是跟着她的岭南崔浩,先前曾帮她解决了寻衅者,其剑法快如闪电,颇是不俗。 他的剑法在寻常人眼中,自是极为高明,但李若云此时的眼光自是不同寻常,也仅是不俗而已。 “岭南崔浩,好一个英雄救美,嘿嘿……”一人发出怪笑声,其余五人跟着嘿然发笑,精芒四射地眼里闪着嘲讽。 崔浩看清了眼前六人的扮相,皆着一身夜行衣,相貌普通,身材各异,有矮小瘦弱,有高大强壮,却俱是眼神犀利逼人,精芒迸射,内力修为远甚自己。 他不由心下凛然,右手搭上剑柄,方才安稳一些,他对于自己的剑法一向自傲。 “尔等何人,为何深夜闯入?!”崔浩心中戒备,语气不自觉的略有变化,神情却是傲然。 “崔浩,你若识趣,乖乖走开,莫要惹祸上身,可饶你一命,若是不识趣,咱们不妨先将你宰了,再收拾那个小娘子!” “果然如此!”崔浩怒气勃发,横眉冷对,嗤然冷笑:“原来是一批好色之徒,在下实在不想出手,以免污了这柄剑!” “好小子,口气倒蛮大!哈哈……”六人呵呵大笑,颇是快活,似乎感觉大是有趣。。 这般目中无人,崔浩心中更怒,“锵”的一声,一抹寒光在月色下闪起,划出一溜剑影,直削向六人,毫不客气。 “乖乖,要拼命!”六人中有一个嘻嘻笑道,却是先前跳入者其一,矮瘦的身形,面容如猿,在月光下颇是吓人。 崔浩寒剑如电,瞬间划到他们六人脖前,似是想一剑枭首,永绝后患,冷森森地寒气自剑上涌出。 “好剑!好剑!”有人兴奋的大叫,随即身形一闪,似乎像是一抹烟儿,悄无声息的飘至崔浩身边。 他面容方正,身形魁梧壮实,与其快如狸猫地身法颇不想配,右掌探出,形成掌刀,斩向崔浩右臂,动作奇快。 崔浩脚下一踩,横移一尺,躲过掌刀,右腕微压,剑尖一抖,剑身蓦的折返,像是回马枪般犀利,刺向斩过来的掌刀。 两人身形俱是闪动灵活,迅捷逾常,宛如两只蝴蝶,在互相追逐,剑光不时闪动,发出嗤嗤的轻啸。 崔浩感觉极为吃力,心下微微泛苦,不知自己走了什么霉运,自从到了云州城,遇到的武林中人,皆是难得的高手,却一直默默无闻,令人惊奇,在外人看来,随便一个人便能将自己打倒,好像是十分不济一般,万分的气人。 其余五人在一旁观战,并不上前,一边瞄着场中地打斗,一边偷眼打量凉亭中的李若云,目光沉醉。 李若云此时放下银杯,慢慢起身,动作从容淡雅,放下素手中的银杯,莲步迈动,来到了朱色栏杆前,盈盈的目光注视过去,亦是在观看崔浩二人的打斗。 剑光蓦的暴涨,寒气更为森冷逼人,看到李若云抬眼观看,崔浩只觉精神顿时百倍,浑身内力充盈,鼓鼓欲发,不发不快。 “嘿,弃剑!”冷喝声响起,却是发自崔浩的对手。 魁梧壮实的中年男子所施展的乃是“韦氏散手”,威力不凡,此时骨节粗大的手已搭到了崔浩的右肘上,稍一用力,便可发力。 崔浩冷哼一声,手腕一翻,剑光倒转,恰贴着自己的右肘,手腕仿佛车轮一般,竟可转了一圈。 这招颇是诡奇,令对方不得不缩手。 “住手罢。”清冷的声音蓦的响起,说话者不疾不徐,声音便在他们耳边响起,宛如一道冷泉直接注入他们的心底。。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76章 击退 话音刚落,李若云便缓缓自凉亭中站起,轻靴一点,身形浮起,飘过朱栏,悠悠来至七人面前,仿佛踏风而至,点尘不惊。 “我要睡去,不欲有人打扰,你们出去!”李若云来至七人跟前,淡淡说道。 其说话的语气,仿佛是主人对自己的下人吩咐一般,甚是坚决,毫无反对的余地。 “这位姑娘……”崔浩心中一滞,颇感不是滋味,不由开口。 “不必多言。”李若云素手轻竖,摆了摆,清亮的目光一片淡漠,淡淡说道:“崔公子,请罢。” 崔浩英俊的脸庞涌起潮红,似是羞惭,又似恼怒,朗目之中已蕴满尴尬。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不但未能换来感激,反而如此冷漠,实在令他百味陈杂,难以尽叙,一时怔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 见到李若云宛如白玉般的玉容,原本的六人竟无法说出平常顺口的污言秽语,变成了哑巴一般。 李若云身上所蕴的气质清幽淡远,宛如幽谷雪莲,一般的男人根本无法放肆,而是不自觉的收敛行藏,变得规规矩矩,努力表现出最好,纯粹是无意识而为之。 李若云清亮的目光微微一扫,在他们六人脸上缓缓扫过,宛如一泓冷泉直接浇到他们头顶,邪心杂念似乎尽被荡涤,变得心平气和,清心寡欲,从未有过的宁静。 “姑娘……”崔浩回过神来,心中实有不甘,如此脱俗绝顶的女子,前所未见,若是错过,必定抱憾终身,故他努力厚着脸皮,不想这般灰溜溜的离去。 李若云蹙了蹙远山般的黛眉:“崔公子的好意,我已心领……天色不早,恕不远送。” 她逐客之意已是极为明显,不容拒绝。 “那他们……?”崔浩仍旧不放心。 他因为太过在意,反倒显得有些婆婆妈妈,甚不痛快,惹得李若云更是不喜,黛眉再次蹙起,淡淡道:“小女子自有主张。不敢有劳公子挂怀!” 这已是甚不客气,若非是她,换了别人,崔浩早就勃然色变,翻脸拂袖而去。 此时,他却苦笑着点了点头,抱拳一礼,收剑归鞘,脚下一点,身形倏然纵起,跃过墙头,消失不见。 临别之际,他不忘狠狠的瞪了对面的六人一眼,目光透出浓烈的威胁与警告。 对于崔浩的目光。对面六人嘴角翘起,冷冷一笑,他们何曾会被一个眼神吓到?! 其中一位身形修长,面容清瘦地中年男子抱拳,温声道:“这位姑娘,还未请教芳名?” 此话说得彬彬有礼,气质温文尔雅,乍看上去,似乎是一介秀才,斯文含蓄。 李若云瞥了他一眼。清亮的目光毫无感情,淡淡说道:“你们也该走了!” “娘的,你这个小娘皮,大哥问你话呢,老实点儿回答!”他身边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喝骂,他满脸横肉,三角眼生得极小,几乎被横肉挤得看不到,嘴大唇厚,极为丑陋。 他自幼丑陋,在人群中受到排挤,故自幼便心灵扭曲,见到美的东西,总有破坏的欲望,旁人受不住李若云之美,他却反而暴虐性起,毫无怜香惜玉之念。 李若云明亮的目光转过来,瞥他一眼,微一蹙眉,淡淡道:“你的嘴太臭!” 说罢,素手一挥,自罗袖中倏然钻出一道白光,划出一道白虹,击向口出不逊地矮壮男子,轻描淡写,随手而为,状极悠然。 那道白光乍看上去并不快,似能轻松避开,但那矮壮的中年男子却有苦难言,只觉自己周身数个穴道尽被笼罩,无论如何闪避,皆难以避得开,心下不由踌躇,难以取舍。 迟疑之际,却只觉身体一僵,已被那道白光击中,却是一道白绫,在月光下闪着莹莹的光华。 白绫之速似缓实疾,矮壮的中年男子未能反应过来,便是他身边之人也是如此。 “你们是什么人?”白绫倏的缩回罗袖中,李若云玉脸冷漠,目光微微一扫,语气冷淡的问。 “呵呵……在下等乃十八骑中人,见佳人自远方来,想要略尽地主之谊,……不如请姑娘芳驾去我们那里稍坐?”那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抱拳,呵呵笑了两声,望了身边的矮壮中年人一眼,心中凛然。 他目光毒辣,一看即知,五弟已是中了暗算,被人点了穴道,他虽想马上出手解救,却努力克制这股冲动,脸上装做若无其事,且不能稍有示弱之举。 “十八骑?”李若云喃喃自语,微锁黛眉,随即抬头:“你们便是十八骑中人?!” “如假包换!”那儒雅的中年男子负手于手,睥睨一笑,神态倨傲,似是未将天下英雄放在眼中。 李若云打量了他们一眼,忽然意兴索然,没想到威名不俗的十八骑,竟仅是这般的能耐,实在令她失望,难道武林中再无能人? 她摆了摆素手,淡淡叹道:“好了,我已累了,今日到此为止,你们走!” 他克制了自己出手解救的冲动,身边却有人出手,拍了拍矮壮的中年男子,想要解开他的穴道。 随着那人的轻拍,矮壮的中年男子面色潮红,浑身颤抖,表情极为吓人,似乎正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你这个小娘皮,快快解开我五哥的穴道!”一个粗壮的大汉瓮声瓮气的大喝,恶狠狠的瞪向李若云。 他身形魁梧,腰圆臂粗,脸上汗毛极浓,乍看上去仿佛是一头黑熊,长得极为威猛吓人。 “四个时辰,穴道自解。”李若云淡淡说道,瞥了这个黑熊般的大汉一眼,冷冷道:“妄自解穴,害了他性命莫要怨到我身上。” 魁梧大汉蒲扇般的大手蓦的停在半空,差点儿落到他五哥身上,赶忙收回大手,模样甚是可笑。 他本想嘴硬两句,斥她胡说,仅是吓唬人,但见到五哥的脸色,实在不太妙,便也顾不得,忙叫道:“喂,喂,你这小娘皮,快快将五哥的穴道解了,便饶你一条小命!”。 李若云懒得再与他们废话,素手一抬,罗袖中的白绫再次飞出,划出一道白虹,飞向那个黑熊般的大汉。 “嘿!”那大汉吐气开声,蒲扇般地手掌握成拳,醋钵般大小,一拳击向倏然而至的白绫。 他身子魁梧雄壮,看上去笨重,动作却是快如闪电,拳头竟能击中似缓实疾的白绫。 李若云淡淡一笑,并未变招,任由白绫与其拳头相触。 那大汉见到自己击中了白绫,心下大喜,内力鼓荡,向右拳集中,想要一拳将白绫击成碎末。 只是刚一接触,心下猛的一震,暗叫一声不好,想要撤拳,已是不及,一股强大无伦的内力自拳上涌入,宛如长江大河之水,浩浩荡荡的灌了进来,沿着自己的经脉,向丹田冲至。 他只觉自己的经脉仿佛是狭窄的河道,正经受着洪水地冲击,随时可能被冲垮,浑身疼痛难当,几欲昏厥。 “去!”李若云皓腕一陡,闪着淡淡清辉的白绫随之微颤,那雄壮魁梧的大汉身形被抛飞,越过了院墙,消失不见。 “砰”的一声巨响,地面仿佛颤了一下,那其余五人不由齐齐闭眼,不忍睹之,定是刚才那壮汉摔了个结实。 李若云的白绫一探一颤之间,电光火石,仅在刹那之间,当大汉砰然落地后,其余诸人方才反应过来。 “可恶!动手!”温文尔雅之人露出怒容,右手一挥,其余四人顿时飞身而起,扑向了李若云。 李若云身形一动,宛如一朵白云冉冉上升,在空中迎上了四人,白绫宛如一条游蛇,倏然钻动,灵动无比,转眼之间已击中了四人。 本扑向她的四人身形在空中一顿,蓦的改变了方向,纷纷飘过院墙,发出“砰”的巨响,四人的身体同时落地,声音整齐划一。 “你想自己走,还是请你离开?”白绫倏然缩回罗袖,李若云衣袂飘飘,淡淡望着那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 “姑娘武功卓绝,在下佩服,改日再另行拜访!”中年男子神色不变,抱了抱拳,从容笑道。 说罢,身形一纵,飘身飞越院墙,面朝着李若云,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若云摇了摇头,神色并无波动,身形一闪,已消失在了院中,进入屋里披了一件衣裳,再次闪出,遥遥跟在了那帮人身后。。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77章 出场 既然是十八骑,自然不会仅有这几人,李若云对干这个十八骑胜出兴致,想要看一看他们的所作所为,便没有下杀手,留他们引路。 那六人颇是警惕,分成两拨,一前一后,转了几个圈,然后方才小心的来到云州城东头的一座大宅子。 这座宅子看上去年代久远,画梁有些剥落,红木青瓦,风格精细,一看即知乃前朝建筑。 几株枫树围绕着宅子,在夜空下轻轻摇曳,婆娑生姿,碎影落在墙壁上,斑驳陆离。 李若云如一朵浮云,悠悠落至一棵树上,展开天视地听之术。 六人会合,重重敲了几下门,惹来一阵犬吠声。 敲门的声音颇有节奏,三长一短,很快“吱”的一声,朱漆大门旁边的偏门被打开,探出一个老者,见到他们,称了声“三爷”,再不多说,直接拉开门,放他们进去。 里面是一条树木掩映的小径,经过前院,往侧面走,穿过一个月亮门,来到了后院的花园。 花园布置得颇是清幽,奇石假山,一条小溪横贯东西,在清亮的月光下宛如一条银带。 一座小亭位于花园的中心,飞角雕梁,宛如苍鹰停峙,气势不凡,亭内四个人端坐,身形挺拔端正,各自端着酒杯,微微啜饮。 进得小院,本是静默不语的六个人开始说话。 “三哥,真没想到,这么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娘皮,竟是这般扎手,真是倒霉,倒霉!”有人抱怨,他背上是被制住穴道的矮壮中年人,正是被李若云的水云袖所点了穴的。 其余几人,虽然受了内伤。行动起来倒无虞,李若云确实是懒得在自己院子里杀人,免得扰了她的兴致,弄脏了住的地方。 “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没什么大不了的。”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语气平和,宠辱不惊。 “咱们是大意了。若是改用暗算,怕早已将她拿住,可以尽情享用了,这小娘皮,长得实在美得不行!”说此话者声音粗豪,满是遗憾。 “咱们一靠近,人家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出声而已!”温文尔雅地声音再次响起。 随即长叹:“唉——!此女功力精深莫测,非是咱们能敌,最好躲得远远的……不知怎的。我的右眼一直跳个不停,今晚咱们就撤出这里,到外面避避风头。” “三哥总是太过小心。若她真的敢找上门来,我就信,凭咱们几个,加上大哥他们,会敌不过这个小娘皮!”旁边有人壮胆,大声说道,随即嘿然一笑:“……不过,她确实生得太美,只是一瞅,便把我的魂儿都勾没了!” 众人一齐嘿嘿发笑,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李若云轻功绝顶,无声无息潜入,落入一座竹林中,恰好他们经过,声音清晰入耳。 对于他们的污言秽语,李若云只是微微蹙眉,心下不喜,却并未急着动手,继续跟在他们身后。 “三弟,回来了?”小亭内传来爽朗的声音,语气温和亲切。 “二哥!”那温文尔雅地中年人扬声回答,加快脚步,带着众人沿着小径,跨过银带般的小河,来至小亭中。 众人纷纷上前见礼,口称大哥三哥四哥,叫得极为亲热,仿佛是亲兄弟一般。 小亭坐着的四人皆站起来,他们皆是身形高挑,面目各不相同,或英俊,或粗豪,或丑陋,或清秀,各有特点。 “老五这是怎么了?”坐在主座上的俊逸中年人指了指被人背着的矮壮中年人,剑眉皱起,慢慢问道。 “点子扎手,五弟被点了穴道。”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回答,来到桌边,拿起石桌上的一只酒杯,不管不顾,张嘴便喝。 “六弟他们也受了伤?”那俊逸的中年男子扫了一眼众人,脸色微微一变,忙问。 “嗯,正是,这次差点儿回不来,若非对方手下留情,明年今日,大哥你们要帮我们烧纸钱了!”排行第三的中年男子放下银质酒杯,袖子一抹嘴角,将酒渍抹去,呵呵笑道,他的动作与说话意态甚豪,与平常地温文尔雅迥异,气质相差极大,宛如换了一个人。 “被点了穴?”另一个人走了过去,此人面目清秀,看上去比其余人年轻许多。 他嘴角带笑,神态轻松,走到呆呆僵立地老五跟前,探前按在他膻中,笑道:“我倒要看看。” 俄尔,他的笑脸收敛起来,轻淡的眉毛紧紧攒在一起,快要蹙成一个疙瘩,神色越发地严肃郑重。 “怎么了,老四?”俊逸的大哥盯着他渐渐变色的脸庞,忙问。 “不妙。”老四眉清目秀的脸庞越发阴沉,快要滴出水来一般,摇了摇头,手掌撤下,叹了口气。 “解不开,还是中了什么暗算?……老四,快点儿说话!”一个脸庞颇大,容貌甚丑的大汉不耐烦的嚷道。 “二哥,我正在想呢!”老四翻了翻眼睛,瞪了大汉一眼,然后轻淡的眉头再次蹙起,手指按着眉心,苦苦思索。 众人各自坐下,看着眉清目秀的老四,静静观看,不敢说话,免得打扰了他的思索。 月光如水,凉风习习。 半晌,待他们快要将一坛酒喝光时,老四抬起头来,双目精芒四射,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转了转,摇了摇头,叹气道:“不成,不成,还是解不开!” 老大放下酒杯,温和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四,说与我们听听,让大伙儿参谋一下。” “对,对,四哥,别自个儿胡思乱想,也让我们听听嘛!”有人笑着附和。 老四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奈的苦笑:“这个点穴之人运劲之妙,神乎其神,着实匪夷所思!……五弟身上的穴道共被点了十八处,每处穴道上所附着的内力,性质各异,或刚或柔,或阴或阳,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一丝解除其中一处,平衡被打破,其余穴道马上发作,五弟当有性命之忧!”。 “十八处?”其中一人重重放下酒杯,打了个酒嗝,哼了一声,大声问道:“……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五哥受罪?!” “理想情形下,若有九个人,以不同的内力同时拍下,应该能够解开,但……这也仅是想想罢了,不可能做到。”老四不住的摇头,自从看过了被点的穴道,他好像只会摇头了。 众人没有再问为什么。他们皆是武功不俗之人,这样浅显地道理也是懂得,九个人同时出掌。很难同时击中,再者,各自地内力性质也很难达到要求。 “那个小娘皮说,五哥的穴道会自己解开,就让五哥受一阵子苦,总比伤了性命要好。”有人低声说道。 温文尔雅的老三点点头:“老十说得有理,让将老五扶到里面,好好歇息。” 两个人将僵立如木雕的老五小心的扶了出去。 小亭内再次安静了下来,经此一事,众人已经知道。今晚那个女子确实是难缠的角色,这次着实撞到了铁板上。 老大喝了一口闷酒,摇头感叹:“唉——!……看来,咱们果真碰到了了不得的人物……老三,你怎么看?” 温文尔雅地老三也猛的喝了口酒,抹了抹嘴边酒清:“还是避避,依小弟之见,咱们马上便撤。免得夜长梦多!” “三哥太小心了!咱们兄弟们聚在一起,那小娘皮便不足为惧,便是撤,也等到明日,五哥的穴道解了之后再说。”有一人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 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他们十八骑虽然已损失了几位,但如今的十人已足以抗衡绝顶高手,一个娇弱的女子,即使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老三说得有理,明日之后,咱们便回到山寨,暂且避一避风头,小心驶得万年船!”老大略一颌首,俊逸的脸庞露出一抹微笑,端起银杯,冲众人比了比:“几位兄弟辛苦了,好酒好菜上来,咱们放开胸怀,喝个痛快!” 众人齐声答应,端起酒杯,然后痛饮。 酒酣耳热之际,有人端着酒杯,醺醺然的提议:“老大,前两天端了那个张员外,那位张小姐可是美得厉害,把她带来,让大伙儿乐呵乐呵!” 众人齐声叫好,轰然之声几乎掀翻小亭。 云州十八骑的老大也颇有醺意,俊逸的脸庞带着红晕,更是风采照人,听得众人地大闹,不由呵呵一笑,点头道:“好罢,既然众兄弟有这般兴致,那便将她带来便是!” 在众人地叫好声,一个少女被人带了过来,呈现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之下。 这个少女一身白衣,生得秀美端庄,娴静优雅,在月光下宛如一朵百合静静绽放,纯洁而宜人。 面对着众人足以熔铁销金般的目光,她虽然面色苍白,窈窕地身子微颤,却仍竭力维持冷静,目光直视着众人,并不示弱。 “呵呵,这个小娘子,看起来应该很带劲……大哥,赐给兄弟我!”一个大汉站了起来,面目粗豪,络腮胡子如钢针,豹眼狮鼻,身材雄壮,给人以压迫之感。 “老八,不成,你怎么能吃独食儿?!”有人站出来反对,哈哈笑道:“你若想要,也要兄弟们享受过了再说!” “老八,还是算了,她是对咱们有生死大仇,看她的性子,绝不会甘心,难不成你天天防着她,享受一下,也就算了!”温文尔雅的老三温声劝道。 “唉……好,听三哥的!”那粗豪的大汉看了看沉静而立的少女,见她望向自己时目光冷冷,杀意刻骨,便知三哥的话不假,只能做罢,他们对于女人虽然渴求,却并不缺少。 “小娘子,过来!”俊逸的老大拍了拍大腿,对那少女笑道。 那少女咬了咬红润的樱唇,狠瞪他一眼:“你们杀了我!” “哈哈……”众人不由齐声大笑。 “小娘子,进得此门,生死岂由你自主,好好侍候好大哥,可以让你死个痛快,否则,便是你自杀,也要将你扒光扔到云州城墙上!”有一人恶声恶气的喝道。 “卑鄙!”少女娇叱,不由打了个冷颤,娇美地脸庞越发苍白。 她原本便有死志,只是一直不甘心自己一家人的血海深仇无法得报,方才芶活至今,没想到,竟会落得如此下场,若他们真的如此,那自己便是到了地下,也无颜再见父母与列祖列宗。 “嘿嘿,小娘子,若是能够伺候好咱们,那便给你个痛快,甚至放你一条性命,反正杀你一个不嫌多,不杀也不嫌少!” 少女紧咬着樱唇,雪白整齐的牙齿深深嵌入嫩唇中,鲜血自嘴角流下而不自知。 众人也不说话,只是带着笑意,静静看着她面色变幻,神情挣扎,令他们更感兴奋莫名。 “你们做梦!”少女终于狠下心,自己的清白终不能给了他们,死后的遭遇也顾不得了,喝骂一句之后,便冲向身旁的一座假山,想要以头撞击。 “住手!”一声断喝声响起,一人纵身而出,抢了过去,欲要阻止她的自杀。 他们已经有了准备,隔着这般近,足以阻拦住她的自杀。 “砰!”那人伸手刚要抓上少女地雪白衣裙,却蓦的身形倒转,摔落于地上。 人们驻目观看,却见一具曼妙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背对着他们,一手扶着那少女。 “是她!”温文尔雅的老三大惊失色,失声叫道,手中的银杯一晃,溅出两滴美酒。。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78章 杀尽 具曼妙的人影正是李若云。 她本是站在暗处,冷冷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观其行听其言,到了最后,已然能够确定,亭子里的这些人着实邪恶,皆是可杀之人。 本想动手,那白衣少女却忽然出现,延缓了她的出手,看那少女的气质,与自己倒有几分相象,颇想看一看这个少女的表现。 直至少女自杀,她方出手,一闪而至,十八骑中抢出来的那人轻功极佳,在众人当中数一数二,堪堪抢到少女身前,被李若云的玉掌击中,跌落在地,寂然不动。 “十三!”十八骑的老二抢了出来,跃至那地上之人身旁,探了一探鼻息,不由大叫,宛如惨嚎。 老大与老三等诸人不由色变,老大英俊的脸庞现出担忧,问道:“老二,十三怎么样了?” “大哥,十三他已经……去——了——!”老二死死盯着李若云的背影,咬牙切齿,两目如火烛,泛着幽幽的光芒,似乎要把李若云烧成灰烬。 “什么?!”老大勃然色变,大是吃惊,望向缓缓转过身来的李若云,这份惊讶的表情倒非做作。 李若云将白衣少女扶住,玉掌轻轻搭在她肩头,便令她再也难以动弹,仿佛浑身被绳索紧紧缚住一般。 见她仍在努力挣扎,似乎不死不罢休,李若云暗自摇头,只好开口,淡淡说道:“小姑娘莫要乱动。静观其变罢。” 她的声音清冷如泉,带着一种令人心服地力量。白衣少女闻听此言,转过头一看,不由呆了呆,身体也不再挣扎。 她虽然出身富裕之家,也有几分见识,却从未见过如李若云般的绝美容颜。朦胧地月光更为李若云增了几分容光丽色,将身为女子的她完全震撼住。 她不再乱挣扎动弹,李若云便放开手,缓缓转身,一张绝美无俦的玉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吸气声不断响起,十八骑中人即使已见过她真容的,此时也仍忍不住被其所迷,难以自拔。 “咳!”李若云见他们目光灼灼,哑口无言,目光迷离。似乎不在这个世界,只好清咳一声。唤醒他们。 众人省然,倒也不会脸红,只是双目灼灼,望向李若云的目光更为殷切与贪婪,似乎狼见到了鲜肉一般。 “这位姑娘,为何无故闯入我宅子。害人性命?!”老大当先反应过来,开口便是质问,义正辞严,气势凛然。 李若云披着一身青衣,玉脸更显洁白无瑕,她飘然独立,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已无声息之人,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武林中人,竟欺凌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武者蒙羞,罪该万死!” 老大清朗地眼眸一转。摇了摇头,感叹着道:“这位姑娘错了,十三正是想救那位小姑娘来着!” 李若云淡淡摇头,没有直斥他话语的荒谬无稽,只是淡淡摇头:“事实如何,巧言令色无用,你们也是该杀之人!” “好大胆!”一声怒喝响起,有一人站了出来,手指伸出,直接指着李若云叫道:“竟敢这么跟我大哥说话,难道,难道不想要你的小命了吗?!” 李若云终于忍不住,淡淡一笑,宛如百年的雪莲初绽于冰天雪地之间,天地间蓦然一亮,对面的十八骑中人再次齐齐怔然,目瞪口呆,一时难以自拔。 “你等几人性命,我便要在今日取走,若有人能够胜得了我,自可安然离开。”李若云瞥了他们一眼,清冷的目光中露出一抹悯然,淡淡说道,仿佛说着平常之事。 “呵呵……,呵呵……”十八骑的老大仰天大笑,用力拍了两下石桌,声音响亮,大笑着说道:“姑娘好大的口气,我等的性命在此,若真有这般本事,自管取去便是!” 李若云淡淡瞥他一眼,静静俏立于夜风中,并不说话,只是望向月亮门的方向,似乎在等什么。 十八骑地老大脸色微变,却只能硬着头皮,也看着月亮门的方向。 很快脚步声响起,约有十几个人身紧身衣,手持短刀,自月亮门涌了进来,转眼间跑至小亭前。 白衣少女不由抓了一下李若云地衣襟,随即省悟,忙又放开,秀雅的脸庞苍白如纸,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 李若云轻瞥了她一眼,却并未开口安抚,再次转开目光,打量起这涌来的一群人。 显然,他们是十八骑的奇兵,不到关键时候,不肯拿出使用,以做保命的杀手锏。 进来地一共有十八个人,身形结实,脚步沉凝,目光闪烁之间迸着精芒,眼神如毒蛇,他们个个脸色阴沉冰冷,与李若云的冷若冰霜截然不同,满是杀气与死气。 他们手中皆执三尺短刀,在月色下闪闪发亮,寒光闪烁,令小亭周围的空气也陡然降低了几分温度。 李若云微微皱起了动人的黛眉,看到这十八个人的模样,她便能够知晓,这些人手下一定沾满了血腥。 “还有帮手吗?不妨一起招呼过来。”李若云瞥了这十八人一眼,清亮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十八骑的老大脸上。 “呵呵……,暂且先用他们伸量一下姑娘罢!”他拿起银杯,轻轻啜饮一口,轻描淡写的微笑。 有了这十八名历尽心血培养的死士,他的心顿时笃定起来,他相信,即使当世地绝顶高手驾临,在这十八名死士面前,也讨不了什么好去,拼命之人最可怕,也最令人防不胜防。 “不到黄河不死心!”李若云淡淡说了一句,身形一闪。消失于原处,朦胧的月色下蓦地出现一道白虹。光泽温润,陡然冲向那持刀而立的十八个人。 这十八个人看似阴沉,面目呆板,反应却快,白虹加身而不惊,各自施展身法。一动俱动,看似杂乱,却隐隐颇有规律。 李若云白绫自袖中飞 击落空,暗赞一声,皓腕微翻,泛着温润光泽地白绫灵动如蛇,蓦的加速,轻飘飘的击中一人。看上去宛如"qing ren"的抚摸。。 “砰”的一声,宛如重锤击中战鼓。沉闷而撼人,那人身形飞起,“咚”的落到了十三地身边,并排而躺,身形一动不动。 小亭内的十八骑中人齐齐变了脸色,实未想到。自己倚为长城的十八死士如此轻易的折了一人,身法奇快的这些人,在她白绫之下竟宛如稻草人一般。 他们如此倚重这十八个人,并不仅仅是他们心志坚毅,悍不畏死,更因他们习练了一种合击之术,十八人叠加,便是自己这几人一起出手,也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可以倚之横行天下。无畏任何高手。 李若云一旦出手,再不容情。身形闪动,无影无踪,那十七个人几乎难以捕捉,便自行施展步法,推动阵法运转,一座大阵已然形成,十七个人的精气神连成一体,浑然无间,气势陡升。 “怪不得自傲,原来如此!”李若云清冷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她身形一停,在阵外现出了身形,衣袂飘飘,凝眸而立,风情万千,天下明亮的光采仿佛俱被她夺去。 那白衣少女站在不远处,夜风吹得衣襟飘动,明眸一片迷离,即使身为女子,也不由为之迷醉,如此女子,方能称得上风华绝代,自己与之一比,无异于一只丑小鸭而已。 论及阵法之道,李若云相信,天下间无出大师兄其右,而萧月生有意培养李若云为水云派的掌门,自是倾心传授。 虽然限于精力有限,李若云无法尽学其能,但奇门遁甲之学,却也颇有涉猎,毕竟水云派外面布置着数道大阵,可借她精心研究。 见他们施展地是阵法,她倒不急于出手,而是呆在外面,静静观看,想要一察究竟。 “这位小娘子,快快动手啊,莫不是怕了?!”小亭中的十八骑中人高声喊道,带着笑意,颇有几分兴灾乐祸,以为李若云已然束手无策,又加上激将之法,不想让她考虑太久。 李若云看也不看他们,仿佛未曾听到,只是身形闪动,细心观察十七人构成地阵法。 十七人跟在她身后,仿佛一张大网,想将她网入其中,只是身法太并,根本无法接近李若云,只能徒劳的跟在她身后运转。 李若云身形闪了几闪,便不再动弹,任由这十七人落在自己周围,将自己圈入阵中,淡淡一笑,轻哼道:“可笑,一座小小的五行阵,竟也敢拿出来现眼!” 这是她第一次自行识破一座阵法,心下微感兴奋,说话也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 白衣少女轻捂着自己的樱桃小口,见李若云被围到其中,大感担心,在她以为,这么多人围着她,双拳难敌四手,情形非常不妙。 “可笑,你好大的口气!”十八骑中人反唇相讥。 李若云淡淡一笑,再次恢复了冷若冰霜,变得不食人间烟火,身形不动,皓腕微震,白绫一抖,倏地飞出罗袖,绕着自己飞动,形成了一个浑圆无比的银圆,静静浮在空中,将自己环绕其中,周身方圆三尺尽在白绫所形成的圆圈中。 众人颇感惊讶,没想到她袖中的一条白绫,竟能这般长,缩在袖中,根本看不出,且能够静静悬浮空中而不落下,委实奇异无比。 此时十七柄短刀齐齐斩来,寒光慑人,斩向她玉体周围各个方位,所有方位皆被封死,几乎避无可避。 李若云身形不动,只是轻轻一陡白绫,浮在周身的白绫蓦的移动,上下起伏,形成一道莹白的光幕,将她护在其中。 泛着寒光的短刀斩在光幕之上,无声无息,倏的倒震,这十七个死士只觉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涌入刀中,右手只觉一麻,已是失去了知觉,仿佛不再是自己地手一般。 十七道寒光在空中一闪,随即传来“噗噗”的声音,十七柄短刀插入了地下,在小亭前排成一个整齐地圆形。 李若云对于这十七个人心怀厌恶,下手毫不容情,身形闪动,宛如一道流光划过他们跟前,身形再次出现在原地,仅是一眨眼之间,给人以自己眼花的错觉。 “砰”“砰”“砰” 这十七个人仿佛排练好的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缓缓扑倒在地,摔得结结实实,倒地之后,身体寂然不动。 “不必看了,他们已赴黄泉路。”白绫消失于罗袖,李若云迎风俏立,对十八骑中的老大淡淡说道。 凝玉掌下,这十七个人断无幸理,外表不见血迹,生机却已断绝。 他的身形顿了顿,却仍旧走到十七个人跟前,蹲下身,一一探过他们的鼻息。 “老大……?”小亭中有人扬声问。 十八骑的老大缓缓起身,冠玉般的脸庞布满阴云,阴沉得仿佛能够滴下水来。 “嘿嘿,你好狠的心!”他的目光缓缓落到李若云脸上,声音低沉,微带嘶哑。 这十八个人是他毕生心血所聚,今日竟被李若云转眼之间所毁,心中之痛之恨,无法言喻,恨不得生啖其肉! 李若云对他的目光毫不在意,扫了众人一眼,身形再次一闪,消失在原地。 白绫化成的白虹在小亭内闪动,每一次闪过,必消失一条人命,转眼之间,她再次出现在刚才俏立之处。 小亭内的人们生机已绝,却如被点中穴道,或坐或立,呆呆不动,表情凝固,一如生前。 白虹再现,悠悠飘向呆呆怔立的十八骑老大,将宛如木头人一般的他击起,落到了小亭之中。 “走罢!”她揽起白衣少女的柳腰,身形闪动,消失不见。。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79章 收徒 作是萧月生以前的李若云,断无法做到这般决然,举十几人的性命,即使她看起来冷若冰霜,对万事万物漠不关心。 自从跟在萧月生身边,不知不觉中,她受其影响,对于生死不再那般看重,天道无情,人如蝼蚁,不过如此,这种念头已潜移默化的进入其脑海中。 除恶即是扬善,而且,除恶务尽,斩草除根,这是萧月生平日里灌输给他几位师妹的思想。 将那些人除去,李若云带着那位少女回到了落脚的小院中。 若是萧月生过来,定会在他们死前,将他们的老巢逼问出来,若有同党,一同除去,若有藏金,则化为己用。 李若云毕竟还是不够心狠,无法像萧月生一般让他们历经痛苦的折磨,方能解脱,而是给了他们一个痛快,她的心还是柔软的。 回到小院,站在小亭之中,李若云放开手,看了一眼白衣少女,见她面色苍白如纸,明眸黯淡,精神恍惚,心下了解她的心情,便伸出素手,轻拍她后背一下。 白衣少女只觉一股清凉的气息自背后涌入,倏然之间,传遍了周身,然后沿着脖子进入头上,顿时头脑一清,眼前所有的一切变得焕然一新,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原本压抑着的情绪猛的涌出,宛如江河之水决堤,再难遏止,眼晴一酸,泪水涌满眼眶。 李若云淡淡摇头,坐了下来。动作优雅从容,伸了伸手。指着对面的石墩,淡淡道:“坐下。” 白衣少女努力止住泪水,盈盈坐了下来,身体微微抽噎,泪珠沾在雪白地脸颊,晶莹剔透。楚楚动人。 她的性格亦是趋向于冷淡与内敛,见到李若云淡漠地目光,头脑再次一清,竟能止住心底汹涌的翻腾。 李若云暗中点头,优雅的伸手,替她斟了一杯,推将过去,眼中波光一闪,淡淡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心狠手辣?” 白衣少女忙摇头。将脸颊上的泪珠甩落:“不,姐姐武功高强。铲除奸恶,大快人心!” “那你害怕吗?”李若云淡淡一笑,细腻如瓷的嘴角微抿,毕竟是女人,杀了这么多的人,她心下亦是变软。听到对方这般说,大觉顺耳,心中亦好受许多。 “这帮人个个应该死上一百遍,一千遍,小女看了痛快地很!”白衣少女仍旧摇头。 “喝,压压惊。”李若云大感满意,端起银杯,微啜一口,端杯的手莹白无瑕,浑圆修洁。仿佛由羊脂白玉雕刻而成。 白衣少女抹了把眼泪,两手端起银杯。难以遏止微微颤抖,心情太过激动之故。 “噗——!”她乍一抿嘴品味,头便向前一颤,不由喷出嘴中所喝,喷出漫天雨雾。 李若云罗袖一挥,然后轻轻一卷,将喷到跟前的雾水挡住,收起,卷到小亭之外,酒香扑鼻。 “对……对不住……”白衣少女手忙脚乱的放下银杯,自座上站起,呐呐道歉,面色羞红。 李若云摆了摆手,然后微微下压,示意她坐下。 白衣少女实在没想到,这位仙子给自己喝的竟然是酒,她还以为是茶水或清水,夜色朦胧,她心下紧张,并未看清,乍然喝入樱桃小嘴里,反应过度。 眼前的女子虽然美容天仙,令她忍不住生出仰慕之念,孺慕之意,但毕竟杀起人来眨也不眨一下眼睛,白衣少女心底仍有几分惧意,故忙不迭的道歉。 “不要紧,”李若云不在意的摆摆手,淡淡问道:“你叫甚名字?” “小女子张思盈。”白衣少女见她真的不在意,心中大舒了口气,盈盈回答。 “张……思……盈……”李若云微啜着美酒,轻轻颌首,黛眉微轩,眼波一闪:“如今你有何打算?” 张思盈顿时眼眶泛红,垂泫欲泣,低下臻首:“小女子的一家人全被那帮恶贼所害,如今无依无靠,……求仙子垂怜,收小女子为徒!” 她忽然自座上起身,盈盈跪倒在李若云身前,娇躯微颤,抽搐不已,正努力止住哭泣。 李若云动人地黛眉微微蹙起,看着跪倒在跟前的张思盈,任由她跪着,默然不语。 过了半晌,她摇了摇臻首, 边一缕落发,淡淡说道:“你地年纪已大,不适应再 “求仙子垂怜,收留小女子!”张思盈直直跪着,抬起头来,脸颊白里透红,泪珠点点,楚楚可人,她娇声道:“小女子的命是仙子救下,便是为奴为婢,亦是甘愿!” 李若云淡淡的望着她,如水的目光蓦的亮起,宛如夜中出现一道闪电,眩目之极,猛的刺入张思盈明眸中。 张思盈一怔,却是来不及眨眼,眼瞳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一般,随即方才反应过来,眼睑不由合上,随后再睁开。 李若云已恢复如常,清亮地目光宛如泉水。 “既然如此,……也好!”李若云放下银杯,微点臻首:“我便破例一回,收你为徒!” “徒儿拜见师父!”张思盈反应极快,大喜过望,忙再次盈盈拜倒,声音中透出无限喜悦。 她虽不会武功,但对武功却并非陌生,她的父亲及几位兄长皆练武功,只是家传的武功传男不传女,其父张员外思想保守,不想让她一个女儿家耍枪弄棒,太过不雅,只要练一练女红,等着嫁人便是。 这帮十八骑,虽然恶贯满盈,但武功却是顶尖的,否则,自己的一家子也不会这般容易被杀,但在这位仙子面前,却宛如稚子,一招也使不出,便被杀了,着实令人惊叹。 如今,自己能够拜入她的门下,以后再也不怕会受人欺负了! “起来罢,不必拘礼。”李若云莹白如玉的手抬了抬,动作优雅曼妙,淡淡说道:“咱们的门派,乃水云派,是一个小门派,为师乃掌门座下二弟子。” 张思盈起身,恭敬立在一旁,聆听师父说话。 “为师面前不必太过拘礼,坐下罢。”李若云指了指对面的石墩,淡淡吩咐道。。 张思盈点头,乖巧的坐下。 “咱们水云派虽是小门小派,入门却严格,需得习成入门心法,方能正式列入门墙,为师此次却是破例了。”李若云抿了一口美酒,淡淡说道。 张思盈默默点头。 “今日好好休息,待心情平复,再传你入门心法。”李若云放下银杯,袅袅起身,飘然离开。 虽然见师父这般冷淡,张思盈却并不觉如何,她也是冰雪聪明之人,看得出师父面冷心不冷,否则,也不会收下自己了。 第二日,李若云雇了一辆马车,师徒二人坐着马车,离开云州城,一路向南而行。 马车最后在傍晚停在一座绵绵不绝地山脉下。 李若云付了车钱,将马车打发走,转头看张思盈正站在那里,看着前面雄壮险峻的大山发呆,淡淡说道:“这一段日子,便住在这里。” 张思盈转过身来,忙问:“是住在这座山上吗,师父?” “嗯,在山上找个地方结庐,以便你修练入门心法。”李若云淡淡点头,打量着这座郁郁葱葱地山脉。 “为何要住这里呢?”张思盈歪着头,娇声问道。 她已有些摸透了师父的脾气,虽然师父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并非外表那般吓人,反而脾气更好于一般人,只是性子淡然,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罢了。 “日后再与你说,先走罢。”李若云淡淡说道,伸手揽起张思盈的柳腰,身形纵起,贴着树梢向山上掠去。 师徒二人皆喜穿白衣,衣袂飘飘,宛如仙人御尘。 这座山脉颇为多变,有树有水,一个瀑布倒垂于半山腰的一座山谷中,约有五六丈高,水珠四溅,在阳光下形成一道彩虹。 师徒二人便在这座小山谷中结庐,李若云轻车熟路,不必用剑,只用一双纤纤玉掌,劈斩如刀,弄了几棵松树,盖了一座小屋。 小屋古朴而秀气,与寒谷中的建筑颇为相肖。 张思盈看到师父莹白如玉的手掌竟有如此威力,不由咋舌不已,心下更是兴奋,幻想着自己也能练到这般厉害。 这座山谷也与寒谷颇有几分相肖,只是没有寒谷,却有瀑布,两座小屋的布局,也隐隐似于寒谷,她却是随手所盖而已。。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80章 赠衣 昏 萧月生与温玉冰师徒二人在琼林之中漫步,刚刚吃过晚饭,两人在晚霞中悠然而行,闲聊消食。 两人之间的别扭,不知不觉中慢慢化去,温玉冰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如往常。 这本不是易事,但温玉冰性子外冷内热,暗中见到大弟子落落寡欢的模样,便不由心软,很快便重新见他。 她自是不会去想清楚,以大弟子的武功,她的暗中观瞧,岂能不被他察觉得到?! 见萧月生那般难过,她不由心软,对自己解释,是因为自小便看着他长大,似母似姐,故无法忍受。 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步履从容,浑身上下透着潇洒出尘的气息,他转头看了一眼温玉冰,微笑道:“师父,明天我想下山一遭,去看一看二师妹。” 温玉冰莲步轻移,脸庞仿佛由整块羊脂白玉形成,仿佛一直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她眉如远黛,目似秋水,美得不似世间凡人。 她穿着月白的丝袍,掩住美好无限的身段儿,随着莲步轻移,丝袍微微晃动,仿佛寒湖上的波光涟漪,曼妙的曲线不时呈现。 温玉冰与萧月生并肩而行,神情不似平常的冷漠,柔和的许多,她却并未发觉,闻听大弟子的话,黛眉微蹙:“算一算,若云下山已有一个月了罢?” “嗯,掐指细算。已有三十六日。”萧月生抚着自己黑亮的八字胡,慢慢点头。 “她为何这般久还不回来?!”温玉冰黛眉微蹙着。清亮如秋水地目光向萧月生投了过去。 她门下的弟子们,下山历练,很少有这般久,多则十来日,少则三五日便回归山。 李若云这一次久不归山,温玉冰颇是担心。便令萧月生运用神算之术,每天看一看她是否无恙,把他累得够呛,苦笑不已。 见她脸色再次变得不善,萧月生只好开口安慰,放下抚着八字胡地手,无奈的摊了摊,苦笑道:“二师妹行事稳重,观察入微,不会吃什么亏的。师父放心便是!” “我哪有担心?!”温玉冰轻哼一声,秋水般的目光转开。望向西边,透过树梢之间,观赏天空的如锦晚霞,然后加快了步子,似要甩开萧月生一般。 萧月生跟在她身后,无奈的摇头。见她真要甩开自己,忙道:“师父,今日真有二师妹地消息……” 温玉冰轻盈曼妙的身形随即一顿,马上转过身来,等他靠近了,忙道:“什么消息?快说!” 萧月生悠悠走到她身边,轻咳了一声,想要拿捏一番,待见她薄怒的瞪来一眼,方才开口。慢慢说道:“山下的弟子送来一条消息,说云州一带出了一位侠女。白衣如雪,面蒙白纱,袖中一条白绫威力绝伦,无人能敌,……几日之间,云州城附近三座山寨皆被她挑去,便是武林中赫赫凶名的云州十八骑,也栽在她的手下,片甲不存。” “果真是若云!”温玉冰黛眉微动,松了开去,细腻雪白的嘴角微翘,甚是高兴。 白衣如雪、面蒙白纱、白绫为武器,皆是李若云的特点,而这三者结合为一,温玉冰自是能够确实,这便是自己的二弟子李若云。 随即,松开的黛眉再次蹙起,她玉脸露出不悦:“她怎惹出这么多地麻烦?!” 对温玉冰而言,她并不在乎几个弟子有大多出息,武功多么高强,能够杀多少恶人,只想她们能够平平安安呆在自己身边,不出什么意外便好,虽矢志要完成师父的遗愿,却无甚野心,颇有小富即安地心境。 萧月生摇头轻叹:“二师妹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可能是见到了有人行恶,心中激愤,方会用这般激烈的手段。” 李若云对于俗事极为冷漠,并非是不懂,而是不屑理会,平日里即使见到什么不平事,也懒得去理会,最多出手惩戒一番,很少会主动杀上门去。 温玉冰点点头,莲步顿了一下,转头望向萧月生,黛眉微蹙,目光盈盈:“……嗯,你去看看也好,将她带回来,一直在呆在外面,总不是什么好事!” “遵命!”萧月生嬉皮笑脸的应了一声,还拱了拱手,惹来温玉冰的一记白眼,风情无限。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这一日清晨,白衣如雪的李若云将张思盈带至瀑布前,指着瀑布下的水潭,淡淡说道:“思盈,你且坐在此处,观看潭水,待心完全静下来了,为师再开始为你筑基。” “师父,为何先要静心?”张思盈穿着一身月白地罗衫,站在李若云身边,虽无法与她相比,却也别有一番独特的风情,能够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她身上所穿罗衫似缎非缎,似布非布,仿佛白玉的颜色,蕴着淡淡的、朦胧的光芒,一尘不染,不起一丝皱纹。 张思盈犹记得当初师父给自己这件罗衫时的神情………… 李若云将张思盈叫到房间里,拿出包袱,打开,取出这件罗衫,拿在手中轻轻抚摸。 由于白纱已经取下,她能够看清李若云身上的神情。 至今想来,张思盈仍难以说清,师父白玉一般的脸上究竟是何表情,羞涩,缅怀,思念,哀愁,仿佛哪一种都不是,却又仿佛都是,亦或它们完全揉合在一起,复杂莫名,难以叙说。 张思盈从未想过,自己冷若冰霜的师父竟会有这般生动而复杂地表情,给了她极深的刺激,最是难忘。 李若云看着手中地罗衫,冷澈地目光渐渐朦胧。变得迷离,声音也变得越发轻柔。仿佛想起了往事:“这是你大师伯赠与为师之物,珍贵异常,你要好好珍惜……” 思盈见师父如此神情,便猜测,这位大师伯可能已经则。师父岂会有这般表情? 想到这里,她小心翼翼的不出声,只是看着师父沉浸在自己地思绪中,任由时间缓缓流逝。 半晌之后,张思盈心痒难耐,轻声道:“师父,既然是大师伯赠于您的,弟子自然不敢接受,还是师父收着罢。”。 李若云自缥缈的思绪中醒来,白玉般的脸庞泛起一抹红云。忙别过脸去,看着窗外。淡淡说道:“为师已然用不着此衫,你如今没有武功,穿着它,多一层保命的机会。” “可是……”张思盈仍不敢收。 李若云黛眉微蹙,轻轻一摆手:“行了,别婆婆妈妈的。待你有了自保能力,为师自会收回此衫!” 张思盈这才作罢,闭嘴不言,只好收下,却觉得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极是别扭。 待她穿上身去,却再也不想脱下,只觉得此衫熨帖之极,即使是量身定作。也难这般舒适,穿在身上。仿佛有一团清凉地气息包围着自己,整个人神清气爽,妙不可言。 最令她惊讶的是,此衫竟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便是灰尘也难沾上,不必清洗,总是一尘不染。 如此宝衣,也难怪师父那般珍惜,看来,这位大师伯与师父定是姐妹情深,方会赠送这般宝物,张思盈常常暗自忖度。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为何要静心?”李若云站在清澈的潭水边,看着飞流而下的瀑布,呼呼的击水时难掩她缓缓的声音,她转过身,看了一眼张思盈:“……练功,最忌心浮气躁,心境不宁,练功之道,首在摄心。” 张思盈若有所思的点点臻首,她冰雪聪明,又读过很多的书,往往一点即透,令李若云省却许多的口舌。 一阵清风吹来,将半空中飞落的瀑布吹动,瀑布形成地雾气罩向了潭边的师徒二人。 师徒二人身形不动,水雾扑到李若云身上时,隔着半尺,忽然落下,仿佛遇到了无形地玻璃罩。 张思盈则无这般能为,雾气罩下,打湿了她的鬓发与雪脸,落到罗衫上,却仿佛沾到了油布上,顺势变成水滴,滑了下去,罗衫一如平常。 对于这样的情形,张思盈已习以为常,并不惊讶,仍是专心的望着师父,聆听她的教诲。 “而我水云派的内功心法,更重心境地平和。”李若云淡淡说道,罗袖轻轻一挥,潭边的一颗小石子倏的离地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到了水潭中,击出一圈圈涟漪。 “这便应是你的心境,像水一般,平日沉静,遇击则动,须得能动能静,静而不死。”李若云伸出手,指着水中的涟漪,淡淡说道。 见张思盈露出沉思之色,李若云便转身而去……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黄昏时分,彩霞满天,将整个山谷映得通红,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染成了桔红色,仿佛来到了一个瑰丽的世界。 张思盈在水潭边坐了一整天,到了傍晚,回到了屋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她食指大动,小巧的琼鼻耸了耸,欢声叫道:“好香,师父的厨艺简直是绝了!” 李若云自外面端着碗筷进来,淡淡说道:“为师的厨艺一般,你不嫌便好,快坐下吃饭罢。” 张思盈上前接住碗筷,娇声道:“师父也忒谦虚,您这般手艺,还算是一般,那那些名厨可都得回家卖红薯了!” “你这话千万别在你大师伯面前说。”李若云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坐了下来。 “大师伯还在吗?!”张思盈不由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大是后悔,忙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臻首,嘿嘿笑道:“瞧徒儿这话说得,大师伯自然是长命百岁喽——!” 李若云狠狠剜了她一眼,没想到一向乖巧聪明地弟子竟说出这般话,薄嗔的轻叱:“小孩子家胡说八道,你大师伯活得好好地!” 张思盈对师父的薄怒并不在意,嘿嘿笑了两声,一边上前盛饭,一边娇声问道:“那……大师伯有师父您长得美吗?” “你大师伯不是女的!”李若云马上轻叱。 张思盈不由转身,凤眸圆睁,小嘴微张:“大……大师伯是……是男的?” “别大惊小怪!”李若云微瞪她一眼,淡淡说道:“咱们水云派上下皆是女子,仅有你大师伯一个男子,……他是你师祖年轻时所收养,自然便成了水云派的首座大弟子。” “原来如此!”张思盈点头,有些了解,随即歪了歪臻首:“可是,咱们水云派的心法不是只有女子才能修练吗?那……大师伯练的是什么武功?” “你大师伯天纵其才,武功乃是自创,不跟咱们一路。”李若云清亮的明眸微微一闪,淡淡说道,随即一挥手,似是不想多说:“快吃饭!……你的心是否能够静下来了?” “嗯,弟子觉得已经静下来了。”张思盈忙答道,心下里,对于这位水云派的唯一男人好奇得不得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回想起了师父赠自己罗衫时的情形,不由兴奋起来,能够确实,自己的师父与这位大师伯定是不一般,定是有情愫在其中! 在她眼中,师父风姿如仙,风华绝世,世间的男人没有一个能配得上她,而据她所观察,师父对于这位大师伯怕是非同一凡,她真想看一看,能够令师父这般的男人究竟是何模样。。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81章 来犯 夜之中,张思盈忽然莫名其妙的醒来,努力睁了睁眼了起来,怔怔的想了想,脑海一片雾气迷茫,待渐渐的散开之后,下了床榻,推开窗户,往外望去。 天上的月亮仿佛一轮玉盘,静静悬浮,皎皎无瑕,散发着柔和的清辉,天地之间朦胧一片,柔和而静谧。 她不由暗赞一声,好一个美妙的夜晚,如此酣睡,错过良辰美景,岂不是醉过,便穿上师父所赠罗衫,缓步出了屋子。 两座小屋位于瀑布的对面,身后是茂密的松树林,夜风吹过,掠过枝与树梢时,发出轻微的低啸。 张思盈犹记得,住在这里的第一天夜晚,她被轻啸声惊得无法入睡,幸得师父察觉,过来传了一段心诀,她默念心诀,不久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第二天清晨醒来,精神健旺,好得不得了。 她大感惊奇,忙问师父,为何这一段小小的心诀竟有如此妙用,竟能令一个人的睡眠如此之好。 但凡聪慧之人,往往心思便比常人来得重,易于多想,晚上躺在床上时,思绪一旦展开,浮想联翩,便不容易止各住,睡不着觉,张思盈便是如此,一直被其困扰。 开始时,能够喝一些药,催自己入眠,但到了后来,喝药已是无济于事,实是无法可施,没想到,一段小小的心诀,竟令自己安然入眠,她实在兴奋不已。 李若云却摇头。嫌她大惊小怪,此段心诀只是清心诀开头的一小部分。并不完整,催眠仅是作用之一,不值为怪。 学过清心诀之后,张思盈方知,武功之妙,竟能达到如此地步。练过清心诀之后,心思清晰如镜,比平时地自己更要聪明数倍,即使是一个平常人,练过此诀,也会变得冰雪聪明。 自此,她对水云派信心大增,觉得自己能够拜入其门下,实是难得的机缘,对于李若云地吩咐。一丝不芶,毫不偷懒敷衍。颇得李若云的暗中赞赏。 站在门外,她朝瀑布那里放眼望去,瀑布依旧滔滔下落,在如水的月光之下,泛着淡淡的光芒。 她忽然一怔,目光微凝。看到了一具曼妙的背影正站在水潭边,一动不动。 张思盈看出,这正是自己的师父,如此深夜,难道她也如自己一般,贪图这良辰美景,出来观赏? 她摇了摇头,没有向前走,怕打扰了自己师父地雅兴,她已颇为了解自己师父的性子。喜好清静,不喜欢有人打扰。 张思盈正要转身回去。忽然站住,凤眸睁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却原来是李若云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张思盈吃惊不已,在她的眼中,自己师父目似冷电,心如冰雪,万事难荧其心,从未见过她有软弱的表情,从未见她叹过气,仿佛一切皆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站在门口,静静打量着师父。 站在门口,恰能够看到李若云的侧面,柔和的月光下,玉脸的轮廓动人心魄,光洁的额头,挺直地琼鼻,薄厚适中的红唇,无一不美。 清澈地潭水波光粼粼,映着她雪白的身影。 长长的睫毛下,明眸仿佛深不可测的深潭,此时,仿佛波光粼粼的清澈潭水,泛着明亮而迷离的光芒。 即使身为女人,张思盈看得也不由心动,唯有赞叹,如此绝世美色,实非任何男子能够消受得起,世间又有哪一个男子能够配得上师父呢?! 所以,师父一定是高处不胜寒,芳心寂寞?!她暗中揣测,心中泛起伤感之情。 “唉——!”幽幽地叹息声再次响起,在整个山谷同荧绕,李若云已是在不知不觉间放开了功力,传入张思盈耳中时,心中不由一酸,竟有流泪的冲动,恨不得扑上前去,好好安慰师父,莫要伤心。 张思盈清心诀自行流转,心头一清,却是克制住了这股冲动,仔细打量,只见师父手中拿着一枚玉佩,臻首微垂,打量着玉佩,低低叹息。 此玉佩是白玉所雕,莹白而温润,月光之下,泛出的光泽舒暖人心,张思盈一看即知,此玉佩定是价值连城。 师父的表情为何这般悽迷?为何看着这枚白玉佩叹息? 疑惑在张思盈心头盘旋,她不敢上前打扰 一会儿,见师父一直盯着白玉佩,好像根本没有发觉中又是好奇,又是难过,能够体会到师父那种芳心寂寞的幽怨一般。 第二日,吃饭之时,张思盈装作无意间,问了一句:“师父,你绣囊中的玉佩很漂亮,是谁送师父的?” 李若云正举箸的素手一顿,怔了怔,清亮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的眼倒是尖,……是你大师伯赠于为师地。” “哦——”张思盈重重的点头,恍然大悟般:“原来如此!” 她心下确实恍然大悟,难怪难怪,更是确信了自己地猜测,自己师父果然对大师伯有情意。 但师父为何会这般幽怨,难不成,竟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大师伯竟然不喜欢师父?! 她被这推测吓了一大跳,忙摇了摇头,不可能,仙女一般的师父,又有哪一个男人能够抗拒?!……除非那个人不是男人! “好好的,为何摇头?!”李若云目光一扫,淡淡问道。 “哦,噢,没什么!”张思盈急忙摇头,竹箸夹菜,掩饰自己的心虚,自己胡思乱想,若被师父看清,可不得了。 第二天,张思盈仍旧在半夜醒来,这次却是有意为之,鬼使神差一般,心中好奇的驱动。 这次却不敢开门出去,师父的功力极深,像昨天晚上那般没有发觉,只是异数,难有第二次。 将窗户轻轻推开一个小口,她往外看去,果然看到师父正静静驻立于水潭边,手中拿着那枚白玉佩,粼粼的波光映在她白玉般的脸庞,可看到她脸上的凄迷。 张思盈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碎了,对那位没有见过面的大师伯生出几许恨意来,竟让美如天仙的师父伤心,这个男人实在可恶之极!。 可是,心底里,又好奇得不得了,究竟大师伯是什么样的男人,竟能令天仙般的师父如此倾心,世间真会有这般男子?!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这一天,张思盈在水潭边静坐,导引经脉内的气息,她已完成了筑基,由李若云运用浑厚的内力,直接贯通经脉,种下内息的种子,再由她缓缓导引,会渐渐茁壮,化成自己的内力。 这种筑基的方法,乃是由萧月生所授,好处不少,尤其对于年纪已大的弟子,只是对于授艺之人的功力要求极高,寻常的高手,根本无力做到。 李若云如此的功力已是极为精深,施行起来,游刃有余,仅是三个时辰,便完成了筑基,由此,张思盈正式进入了武学的天地。 正在缓缓运转内息之际,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响动,她不由竖起了耳朵,将内息沿着特定的两条经脉运转,耳边的声音大了起来,清晰许多,听出了许多脚步声。 她冰雪聪明,已初步能够运用细微的内息增强耳力。 听到脚步声,她心下微惊,忙定下心,将内息缓缓停了下来,然后起身,向小屋里跑去。 刚跑到李若云的小屋前,房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现出白衣如雪的李若云。 她静静站在那里,微蹙黛眉看着跑得"jiao chuan"吁吁的张思盈,轻哼了一句:“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张思盈吐了吐香舌,忙努力运气平抑喘息,几口呼吸之后,恢复如常,水云派心法的玄妙初见端倪。 她忍不住说道:“师父,这么多人,咱们要不要避一避?” 李若云横了她一眼,淡淡说道:“看看再说罢。” 说罢,莲足轻迈,跨过门槛,走了出去,正是朝向山谷之口,那里,她已设下了一座迷踪阵,寻常人无法找到谷口,能够闯入谷来,她也想见识一下究竟是何人。 山谷很小,李若云即使没有施展轻功,缓缓踱步,转眼之间,也走到了谷口,入目所见,却是十几个人,手执兵刃,寒光闪闪。 这些人男女各有,年轻或年长,俱是杀气腾腾,怒目圆睁的望着缓缓踱来,风姿如仙的李若云。 此时的李若云,白纱已蒙在脸前,外人无法看清她的玉容。。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82章 神目 使白纱覆面,李若云浑身散发的清冷气息,仍令他们形,以目光审视着她。 人群中站出一位老者,方正的脸庞,胡须皆白,银发童颜,脸上的肌肤红润,泛着光泽,没有一丝皱纹,看上去竟宛如三十许人。 “老夫云州宋子翁,不知姑娘芳名?”老者身形高大魁梧,稳稳站在李若云身前,抱拳蔼声问道。 李若云清亮的目光在他腰间的长剑扫了一下,抱拳淡淡说道:“水云派李若云,……诸位前来,有何贵干?” 她清亮的目光一一在众人脸上扫过,想要看出哪一个精通阵法,也是她现身一见的目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果然是李姑娘!”宋子翁笑脸收起,抱拳缓缓而道,神情严肃,威严隐隐。 云州宋子翁,若是林晓晴在此,定然会知道,这个宋子翁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云州一剑宋子翁,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只是因为平日里行事低调,只想做一介富家翁,极少沾惹上武林中的纠纷恩怨,故武林中人倒甚少有人得知其人。 “有何事找我?”李若云的目光一一审视过后,收了回来,望向宋子翁,淡淡问道。 宋子翁雪白的眉毛皱了皱,看了周围众人一眼,摇头叹息一声,神情索然:“实不相瞒,老夫管教弟子无方,有一劣徒,在外落了草,不过老夫念在他尚无大恶的份上,一直无法下决心清理门户。不想,却被李女侠代劳了!” 张思盈站在屋前想了想。也跟了过来,站到了师父地身后,听得宋子翁的话,心下大不以为然。 李若云臻首微点,心下恍然,这是上门报仇来地。淡淡说道:“前一阵子,我遇到一些贼寇,顺手杀了,可能令徒便在其中罢。” 宋子翁的目光闪了闪,露出一丝愠怒,却并未表现,抚着雪白的长髯,呵呵一笑:“咱们武林中人,脑袋挂在腰带上,学艺不精。被人杀了,本也是寻常事。……只是劣徒毕竟与老夫有一段师徒的情份,总不能什么也不做,故前来向李女侠讨教一番!” “原来如此,小女子接下便是。”李若云神情不动,淡淡点头,其漫不经心的神态令宋子翁的目光再次闪动。精芒隐隐,红润地脸庞闪过一抹怒色。 他虽然在武林中声名不显,但在云州一带,却是说一不二的名宿,罕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轻漫。 不过他已是年老成精的人,不复年轻时的冲动,腾起的怒火乍一升起便被压下,化为淡淡一笑:“李女侠这份豪气巾帼不让须眉,老夫佩服!” 说罢,他便不再多言。退后了一步。 又有一人向前,也是一位老者。身形高大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宛如虬髯,浓眉大眼,冷焰闪动,威猛慑人。 他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份不怒自威的气概,抱了抱拳:“这位小姑娘,我那二弟子死于你手,今日胡某特来讨个公道!” 其声音浑厚而豪迈,表情慷慨,令人不由生出几分豪气,极易与他肝胆相照。 李若云清亮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在他的手掌上微微一凝,随即移开,直视他冷电般的目光,淡淡说道:“前辈地外家功夫已臻极高境界,与我动手,却是吃亏不少,不如改日再行讨教罢。” 此公乃摔碑手胡寒松,在武林中赫赫有名,比之宋子翁更要显赫几分,在武林中亦是声名极佳,朋友无数,一身功夫尽在掌上,有摔碑手之美称。 李若云冷眼观世界,观察敏锐细致,目光扫过他的手掌时,便已发觉他地掌功过人,威力雄浑,寻常高手难敌。 只是自己的剑法委实太过凌厉,而且腰间的长剑乃是斩铁如泥的宝剑,即使他掌上的功夫再厉害,也难抵挡,折在自己手上,有些可惜。 “呵呵……,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既然遇到了姑娘,自是不能错过,待会儿要好好讨教一番。”胡寒松摆了摆大手,呵呵笑道,即使如此说话,仍旧气概不凡,令人难起恶感。 张思盈自师父身后站出,迎着众人的目光,娇声喝道:“你们一个一个,难道要车轮战不成?!” 换在以前,在这么多人地目 下,她定会面红耳赤,手足无措,断难这般落落大方 此时,清心诀流转于她的脑海,对面的目光再无法进入其心,故能面色如常,声音清晰从容。 “嘿嘿,这个小姑娘倒天真!”人群中发出一声冷笑。 张思盈登时窒了一窒,她毕竟是一个大家闺秀,勉强说出这般强硬的话,已是难得,此时却不知如何批驳。 李若云黛眉微蹙,凤眸一闪,清亮的目光蓦的暴闪,宛如夜空中裂出两道闪电,令人目眩神迷。 闪电的般目光准确无误的刺入冷笑者眼中,那青年男子笑容一僵,不由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惨叫着挣扎。 三十几个人呼的一闪,闪出一个***,看着倒在地上惨叫地青年,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的一幕,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李若云地目光虽然眩目,但他们皆身怀不俗武功,只觉她目光似剑,刺中那青年,却没想到竟有如斯威力,不由心下凛然,泛起疑问,这究竟是何武功,如此可怖?! “秦公子,秦公子,怎么了?!”其在一个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蹲到正在惨叫的青年人身边,按住他问道。 “啊——!”他捂着眼睛,死命挣扎,一边惨叫:“……看不见了,我的眼睛!” “李女侠,你这是何意?!”胡寒松脸色一沉,踏上前一步,不怒自威,竟给人须眉皆张之感。 “轻薄无行,给他一个教训罢了。”李若云淡淡一笑,轻掠了一下鬓边的发丝,风姿绰约,令对面诸人不由一呆,竟忘了应答。 胡寒松最早省过神来,轻咳了两声,将众人惊醒,却是呵呵一笑,点头道:“女侠说得不错,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受此惩罚,倒也不冤!”。 胡寒松正直公义,嫉恶如仇,对于那青年男子的话也大是不喜,也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顿时招致同行之人不的满。 “他只是目盲一个时辰罢了。”李若云瞥了一眼正在地上惨叫挣扎的青年,淡淡说道。 她语气轻描淡写,却已透出淡淡的蔑视,如此小人,实在懒得与他计较,只是见不得他招惹自己的徒儿,方才出手。 此时众人对她忌惮更甚,没想到她有这般诡异的奇学,竟能通过目光令人目盲,如此,还比什么武,被她看上一眼,只能任她宰割了。 “大伙别与她废话,并肩子上罢!”人群中传出一声断喝,却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丰满少妇,望向李若云,满眼的怨毒之色。 “对,大伙一起上罢!”有人应和,是一位苍白脸色的老翁,手执一柄厚背砍刀,气势不凡。 两人在人群中都是颇有影响力,听到他们的话,不由皆纷纷抽出兵刃,众人已然看出,论及单打独斗,根本无法报仇,便存了群欧的心思,缓缓进逼上来。 李若云本想问一问,究竟是谁人看出了自己布下的迷踪阵,只是见到众人凶狠的目光,她却懒得发问,转头对小手紧握的张思盈道:“你且退开,小心自己,莫要被伤着。” 张思盈连忙用力点头,跑开约有七八丈远,要远远的观战,看师父大展身手。 对于李若云的武功,她近乎盲目的崇拜,从未想过师父输给别人,这帮人虽然人多势众,定也不是师父的对手。 “既然如此,李女侠,得罪了!”宋子翁无奈的抱拳,也随着众人,缓缓进逼,唯有胡寒松负手而立,神态睥睨的望着众人,似是不屑与他们一起围攻。 “杀——!”一声厉喝,刀光闪起,众人身形暴起,齐齐攻向飘然而立的李若云。 面对着数十柄刀剑,李若云并不施展身法躲避,素手一扬,罗袖中倏然钻出莹莹白绫,在空中一抖一展,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宛如长鞭甩动。 冲在最前的几人只觉手中一沉,自兵刃上传来一股酥麻之感,仿佛电流一般直透手心,传至半边身子,手掌不由的松开,兵刃脱手,待手上恢复了感觉,已是两手空空,眼前是李若云淡漠的目光。。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83章 相见 们已靠近了李若云,手上的兵刃却已消失,无奈之下拳脚的功夫,向李若云招呼过去。 “去!”李若云淡淡轻哼一声,皓腕一抖,白绫再次飞起,绕身一周,白虹经天,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 众人只觉胸口如被大石击中,身体不由腾空而起,迎击向后面扑来的诸人。 后来的众人正热血沸腾的向前冲,忽然眼前一黑,一道人影压了过来,怕是敌人,急忙躲闪,待人影落到地上,"shen yin"出声,他们方才发觉竟是同伴。 只是待看清情形,为时已晚,眼角的余光扫到一道白虹,随即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眼前景物倒转,飞快而逝,然后背后一疼,眼前一片漆黑,已然跌倒在地。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如电光火石,待众人省过神来,一切已经结束,二十几个人,联手攻击李若云,却无法侵入她五尺之内。 不远处的张思盈紧紧握着小手,娇躯微颤,双目光芒大放,对于师父的崇拜更上层楼。 两圈人已经倒在她脚下,对面仍有几人稳稳站着,一是不屑出手的胡寒松,另几个人则是宋子翁他们几个。 这五个人个个太阳穴鼓起,双目开阖之间,寒芒闪闪,举止之间,气度沉凝厚重。 他们武功高明,自然见识不同,知道一窝峰的上去,毫无章法,怕是作用有限,再者。那些人的武功略逊,他们也带着几分矜持之念。想先看一看热闹,他们若能解决,自然不必自己出手,若无法困住李若云,他们再出马,也彰显出不凡来。 “李女侠果然好功夫!”宋子翁抚掌赞叹。白眉之下地眼晴露出激赏之意。 白绫已然钻回了罗袖中,李若云轻掠了一下鬓旁的一缕秀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们还想要打么?” “唉——!”宋子翁放下手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看着脚下"shen yin"的众人,摇了摇头:“李女侠武功如此高明,便是老夫也自知不是对手,何况劣徒,只是世上的事往往身不由己。……如今,也只能与几位朋友齐心协力。一起讨教李女侠的高招了!” “莫要多说,出招!”李若云冷冷道,她并不因宋子翁说得婉转而心生好感,萧月生曾云,不要去听人们怎么说,而是要看他们怎么做。世间口蜜腹剑者甚众,不可被人的表相所迷。 宋子翁慨叹一声,惹得李若云身后的张思盈贝齿紧咬,这个老儿,偏偏一幅矫揉造作地模样,要围攻师父,却装出一幅不得已的模样,委实令人作呕! “得罪了!”宋子翁见到对方神色冷淡如常,丝毫不受影响,便不再多说。抱拳一揖,身形蓦的蹿出。宛如劲矢,直冲向李若云,一道剑光随之亮起,寒意扑面而至。 其余五人与他颇有默契,随之扑了上去,分别按五个方位隐隐将李若云围在其中,令其难以闪避。 张思盈紧握拳头,死死盯住那一抹寒气逼人的剑光,剑光太快,她的目光几乎无法跟得上。 “咦?……好热闹啊!”一道清朗的声音蓦的响起。 李若云莲步乍移,想要施展身法,听闻此声,身形蓦的顿住,竟如中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剑光直削而至。 张思盈明眸大睁,紧张之极,太过信任自己的师父,竟没有发觉异样,只以为师父故作从容而已。 “当”的脆响,已临近她娇躯地剑光蓦然被击散,长剑向上荡开,飞向空中,越飞越高,最后消失不见。 宋子翁并未看清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觉一股浩浩巨力自剑上涌至,顿时全身酥麻,无法自持,长剑脱手而出,眼睁睁看着它消失在云霄,却无能为力。 他努力与酥麻作斗争,费了很大的力气抬头,朝前面望去,却见李若云身形一动不动,呆呆定在那里,白纱蒙面看不清表情,目光却呆然不动,仿佛化为了一座雕像。 “师妹,为何发呆啊?”清朗地声音再次响起,隐隐带着笑意,缓缓传入耳中,仿佛便在自己耳边说话。 宋子翁扭转身体,转头望去,却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青年男子,身着青衫,笑吟吟的负而立,衣袂随着清风飘动,虽然相貌平常,浑身上下却说不出的潇洒与飘逸。 他心下惊疑不定,为何自己竟未能察觉到此人的靠近?并不是因为地上众人的"shen yin"声,而是他的轻功高明,究竟是何来历? “……师……师兄。”李若云僵硬地身躯动了动,明眸恢复了转动,目光如水,淡淡扫到了青衫男子身上,忙又移开。 这个青衫男子自是萧月生,他难得的早早起床,在脑海中感应到李若云所拿白玉佩,然后自寒烟阁瞬移过来,入眼所见,却是一幅有趣的场面。 身后不远处的张思盈不由樱唇微张,满脸惊讶,心下疾转,难道,这便是大师伯?! “咱们师兄妹相见,怎会有这帮人扫兴?”萧月生淡淡轻哼,袖子一拂。 顿时,一股狂风平地而起,宛如沙漠里的龙卷风一般,将正扑向李若云的那五人及地上的众人卷起,呼啸着飞向远处。 眼前顿时变得空空落落的,飞沙走石,卷了个干干净净,即使站在一边的胡寒松也未逃被卷走之运,刚才的敌人一个皆消失不见,好像刚才地一切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张思盈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那些人依然不见,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怎么会平地起狂风呢? 她从未想过,这一阵狂风是大师伯的杰作。委实已超出了她想象。 “这番终于清静了。”萧月生呵呵一笑,步履飘逸。负手来到李若云身前,信手将她地白纱摘下,动作熟稔自然。 李若云浑身上下宛如僵住,一动不动,任由他将自己的白纱揭下。 目不转睛地打量 她的玉脸,萧月生笑道:“这一阵子不见。师妹出了!”。 “师兄——!”李若云冷哼一声,剜了他一眼,身体恢复了自如。 张思盈樱桃小嘴张得更大,几乎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难道是自己冷若冰霜的师父吗?!是那个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师父吗?!怎么会有这么大胆子的男人?! “师父……”张思盈不由弱弱地叫了一声。 李若云转头,这才省起自己新收的徒儿在身后看着呢,玉脸顿时飞上两朵红云,娇艳惊人。 不过,她控制心绪的修为极深。眨眼间便已平息了杂念,白玉般的手掌招了招。淡淡说道:“思盈,过来拜见大师伯!” 张思盈心道果然,这便是那个大师伯了,轻快的走了过去,要好好看看这个大师伯! “弟子张思盈拜见大师伯!”她来至萧月生身前,盈盈一礼。娇声唤道,落落大方,乖巧娴静,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呵呵,不必多礼。”萧月生虚虚扶了一下,温和笑道,打量了她一眼,转头对李若云笑道:“得此佳徒,恭喜师妹了。” 李若云清冷依旧,冷冷淡淡的说道:“因缘际会罢了。” 萧月生笑着摇头。转回身来,手中蓦的出现一只白玉瓶。递于张思盈,笑道:“初次相见,师伯身无长物,便赠你一颗丹丸罢,权当作糖果吃了!” 白玉瓶呈半透明状,玲珑可爱,温润光泽,外形被雕成葫芦状,瓶身是一幅山水画,雾中山巅,苍松隐隐,虽寥寥几笔,却韵味十足,仿佛有雾气扑面而来。 张思盈转头望向师父,明眸露出征询之色,李若云细腻如白玉瓶的嘴角微翘,略带一丝笑意,横了萧月生一眼,对张思盈道:“难得你师伯这般大方,快快收下罢!” 张思盈伸手接过白玉瓶,盈盈裣衽,谢过大师伯。 白玉瓶乍一触手,便觉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身体,最后归于脑部,心头一片清凉,周身地毛孔皆被打开,舒服异常。 张思盈心中好奇,仅是盛丹药的玉瓶,便已这般不凡,不知里面究竟是何丹药。 只是丹药可不能乱服,须得问过自己地师父,然后再说,她如今更想看清楚令师父黯然神伤的大师伯,瞧瞧他究竟有何魔力,竟能令师父这般的奇女子倾情。 相貌一般,仅是过得去,看着顺眼而已,武功应该高强,不过看上去,却不像练武之人,眼神不够锐利,目光不够闪亮,看上去,并无任何过人之处啊! 看来,一定是他们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了!张思盈暗自点头,对于自己的判断颇是笃定。 她抬头之际,恰与大师伯的目光相遇,那温润的目光透着笑吟吟,却仿佛能够看到自己地心底,令她不由一阵心虚。 萧月生遇到陌生人,总要运起读心术,这已是习惯成自然,感受到了张思盈的所思所想,不由哑然失笑,这个小姑娘颇有意思,外表看着娴静,内里仍带着顽性。 “大师伯,你的武功很高吗?”张思盈将白玉瓶放玫怀中,故作可爱的歪头问道。 “师妹,站在这里说话吗?”萧月生向李若云笑道,然后冲着张思盈笑道:“你师父这般说的?” 李若云转身,前头带路,张思盈则与萧月生并肩走在后面,她点点头:“嗯,师父是这么说的,……可看起来师伯你不像会武功啊!” “呵呵,不知道外表最能欺人吗?”萧月生温和的笑道,语气颇像哄小孩子。 李若云推开房门,进了她的屋子。 屋子里布置得非常简单,轻纱幔帐低垂,随着窗外的清风轻轻飘动,柔和温馨的气息充盈于屋内。 张思盈知机地离开,去为大师伯沏茶,也是给二人说话的时机,这点儿小聪明,她还是有地。 随着她的离开,屋子沉寂下来,萧月生也收敛了温和的笑脸,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李若云坐在榻上,萧月生坐在窗下简陋的木椅中,沐浴在朝霞之中。 他温润的目光不停的扫来扫去,在李若云绝美的玉脸上徘徊。 半晌,他打破沉默,开口道:“师妹,何苦如此?!” 李若云抬起臻首,脸庞雪白无瑕,没有一丝血色,清亮的目光与他温润柔和的目光相触,忙又移开,檀口微微张了张,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唉——!”萧月生起身,负手站在窗口,望着远方的天空,目光苍茫,眸子深邃。 李若云抬头,怔怔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酸涩,甜蜜而凄苦,她如今已是知晓,对于自己的情意,大师兄并非不知,只是故做不知罢了。 对于师妹们的情意,敏锐如他岂能不知,只是一直以来,装作不知道罢了,免得相处起来尴尬。 对于男女之事,他向来被动,而且更陶醉于这种朦朦胧胧,似是而非的暧昧之中,一旦挑破,反而少了几分美妙。 他这般想法,却苦了倾情于他的女人们,看着李若云这般模样,萧月生颇觉歉疚,只是这一层窗户纸,他仍不想捅破,感觉火候仍未到,只能咬咬牙,狠狠心了。 他吸了口气,转过身来,温声道:“二师妹,回去,师父她们已经想你了!” 李若云垂下目光,沉默不语,雪白的玉齿紧咬下唇。 “剥剥”的敲门声响起,张思盈端茶进来,见两人隔着很远,沉默相对,不由愕然,不自觉的放轻了手脚。 “思盈,让你大师伯给看看筑基是否稳妥。”李若云抬头,接过张思盈递过来的茶盏,淡淡说道。 张思盈看了师父一眼,颇是不情愿,放下托盘,坐到萧月生对面。。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84章 伏击 月生拿她当晚辈看,自是不会避嫌,拉起她雪白的小在她皓腕上,微阖双目,模样似是中医的诊脉。 张思盈胆子甚大,否则也不会在十八骑面前硬着骨头,况且萧月生一直随和温煦,令人如沐春风,更助长了她的胆气,她睁大明眸,近距离观瞧大师伯。 这般距离观瞧大师伯,却比远处看差别很大,原来大师伯的眉毛是这般挺峭,眼睛大小合适,鼻子挺拔,嘴唇棱角分明,五官俱是杰出,但为何看上去却令人感觉普通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正在目不转睛的观看,萧月生蓦的睁开双目,温润如玉的目光与她撞个正着。 接触到大师伯笑吟吟的目光,张思盈不由一慌,玉脸绯红一片,急忙躲开,宛如受惊的小兔子。 萧月生笑看了她一眼,目光轻轻掠过,没有停留,转头望向李若云,微蹙了蹙眉头,缓缓说道:“嗯,还成,过得去罢。” 李若云松了口气,大师兄的过得去,便已是难得,从他嘴里很难听得到赞赏之语。 “思盈,出去练功。”李若云见到张思盈秀脸酡红,娇艳动人,不由摇头,淡淡吩咐道。 “是,师父。”张思盈忙起身,便要往外走,随即顿住,转身向萧月生衽一礼,然后盈盈而出。 萧月生面露微笑,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笑道:“这个小姑娘聪明伶俐。资质也颇佳,师妹的运气确实不错。” 名师难指。佳徒亦难寻,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那些禀赋资质优异者,并非易事,而弟子们地资质往往是门派兴旺的关键。 李若云无所谓地笑了笑,将救张思盈的经过叙述了一遍,惹得萧月生慨然长叹:“云州十八骑。区区几个高手高手竟能为所欲为,当今天下也太乱了一些。” “据说云州十八骑行踪诡异,行事莫测,往往一击即中,隐匿不见,武林中人拿他们无可奈何,若非这次不开眼,主动找上门来,我也拿他们没办法。”李若云轻抿了一口茶茗,淡淡说道。 萧月生也端着茶盏。轻啜一口,舌尖回味了一下。尚可入口,便不开口批评,目光自盏盖上瞥她一眼,笑道:“呵呵,借由云州十八骑,师妹你在武林中也算是扬名立万了。辣手仙子之名,渐渐传了出去。” “辣手仙子?”李若云微微蹙眉,说?” 她感觉自己已然宽容得很,能不杀人,便不杀人,只是有些人实在该杀,也不能留下来祸害人间,便毫不犹豫的除去,这一阵子,倒也除了不少的恶人。 “呵呵……。师父听到了你的消息,对你的杀人之举甚是不满。回去后你可有得受了!”萧月生伸手抚着黑亮地八字胡,眼中的笑意满是兴灾乐祸,令李若云牙根发痒,恨不得踩他一脚。 见李若云黛眉微蹙,若有所思,神态迷人,萧月生享受的打量了一眼,接着说道:“不过,云州城周围的贼寇已经被你荡清了,也该换一换地方了,还是回去!” 李若云臻首微抬,清亮的眼波与萧月生碰了一下,马上躲开,望向窗外,轻吁了口气,点点头:“……嗯,也好,我也想师父她们了!” 萧月生大舒了口气,忙道:“如此甚好,……咱们可以慢慢走回去,也让思盈多见见世面。” 李若云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流水飞流直下,落入潭中,瀑布发出哗哗的响起,声音不大不小,令人的心境不由渐渐沉寂。 张思盈拿着一个蒲团,坐在水潭边一块光洁平坦的大石头上,微阖明眸,手掐指诀,微风拂来,秀发飘动,显得端庄而秀雅。 大石约有一人高,长约两人,宽一人,远看上去似一张床榻,却是李若云用长剑削成如此形状。 此时的张思盈,内息运转,沿着特定的经脉,涓涓如泉水,不断地增强自己耳朵的灵敏,收集不远处屋里地声响。 她感觉颇是怪异,若在往常,屋里的一切动静,她皆能听得一清二楚,如今却什么也听不到,安静沉寂,仿佛什么也没有,更没有说话的声音,难道,师父与大师伯不说话的吗? 想一想又觉不太可能,但为何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呢?……奇怪,真是奇怪! 她正在浮想联翩,神游万里之际,耳边忽然传来师父清冷而好听的声音:“哼,别胡思乱想,专心练功!” 张思盈顿时知晓,自己地偷听被师父察觉到了,大感惊异,师父是如何知道自己正在偷听的?!自己可是呆呆坐在这里,外表看去,与练功一般无二啊。 她自是不会料到是大师伯告的密。 屋内,沐浴在霞光中的萧月生摇头微笑,晃着手中的白玉杯,呵呵笑道:“你这个弟子看似乖巧,却是顽皮得紧啊。” “是啊,拿她没办法……”李若云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萧月生不必运功,两人说话的声音自然便被屏闭,外人根本无法窥得,何况功力低微的张思盈。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第二日,当张思盈醒来,伸了个懒腰,穿好衣衫,推门而出,入目所见,瀑布下的水潭边,自己的师父正与大师伯并肩而立,似是在说着什么趣事,师父不时露出一抹浅笑。 张思盈一时感慨不已,能令冷若冰霜地师父这般开颜的,也只有大师伯了。 她站在此处,恰能看到师父李若云地侧面,她暗自叹息。师父那明亮地眼波,蕴着脉脉情意。谁都能瞧得出来,难道大师伯毫无察觉?! 李若云忽然转身,收敛了淡淡的笑意, 望着自己地张思盈招了招手:“思盈,收拾一下,咱了。” 昨夜张思盈已经知道要离开。已经将一切收拾好,只是将衣衫与随身之物包好,其余的东西,皆放在这里,将来可以回来住。 狭长的淡紫色马车静静停在谷口,拉车的两匹骏马洁白如雪,浑身上下无一丝杂色,马眼开阖之间,精芒闪动,仿佛是武林高手一般。神骏之极。。 张思盈乍一出谷,便被这辆马车吸住了目光。再难移开,觉得这辆古朴的马车带着难言的神秘气息。 “上车罢。”李若云走到她身边,轻拍她肩膀,将她惊醒。 萧月生驾车,李若云与张思盈坐在车内。 张思盈坐不住,身子扭动。看看这里,摸摸那里,犹不过瘾,下了香榻,对四壁地花纹,一桌一椅皆好奇不已,这一辆车,竟然比自己的屋子还要宽敞,布置得美轮美奂,舒适之极。即使龙车凤辇怕也不过如此罢。 李若云正盘膝坐在前面的香榻上,身姿笔直。端庄优雅,微阖的明眸睁开,明亮的眼波轻横,淡淡说道:“莫要大惊小怪,坐下练功罢。” 她的眼神与话语犹如一盆凉水,哗的浇到她头上,顿时驱走了她满腔的好奇与兴奋。 “哦——”张思盈嘟了嘟樱唇,无奈的回到榻上,盘膝而坐,她所学的筑基心法,坐卧行持皆可修炼,不过静坐地效果最佳。 张思盈外表看去,温婉娴静,骨子里却仍旧是顽性未脱的少女,只是强自装出一幅大家闺秀地气派,在外人面前如此表现,在师父面前,便去除了伪装,恢复了少女的活泼,灭门之痛仿佛坐未经历。 师徒二人静静的坐在榻上,马车平稳如泛舟,仿佛行于风平浪静的水面一般,令张思盈再次生出好奇,若非窗口不停后移的景色,她还以为马车一直停在原地呢。 过了一阵子,车门被轻轻拉开,萧月生飘然而入,关上车门,坐到了对面的榻上。 张思盈再次睁开了眼睛,好奇地望向大师伯,他不去驾车,坐到车里,马车怎么办? 萧月生冲着她微微一笑,目光温润如玉,令她不由心中一跳,慌忙躲开,绯红染颊。 “师妹,回去后,让思盈去丹庐中坐上几日罢。”萧月生对李若云笑道。 李若云点点头,玉脸冷若冰霜,横了张思盈一眼。 张思盈有些莫名其妙,丹庐是哪里啊,为何要坐上几日?本是想问,但看到师父的脸色不善,只好暂且闷在肚子里。 李若云也发觉了这个弟子的缺点,心性佻脱,好奇心重,对一切皆有兴趣,很容易分心他顾。 丹庐是紫山之巅的一座竹庐,乃萧月生平日用来炼丹之用,当初,性子活泼的五师妹柳清泉便被他逼着在自己身边静坐,陪他练丹,用来磨炼心性。 马车虽然平稳,速度却极快,一日之后,已出了云州城范围,进入广安府境内。 张思盈从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竟能这般多话。 平日里,她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一直沉浸于剑法中,但与大师伯在一起,却是一直说着话,讲她从下山开始的经历,事无巨细,娓娓道来,颇是引人入胜,令她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每讲过一段事情,大师伯便讲评一番,这件事该如何做,采用什么手段,对方的心思如何,等等。 听了大师伯的评讲,张思盈目瞪口呆,这才知道,人心之深,深不可测,手段之诡奇,变化无方,竟要比武功招式还要玄奇,自己若是大师伯地对手,他随便一个主意便能令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不想让张思盈知晓自己的神通,中午时分,萧月生还特意到了广安城,去最大地酒楼,买了一席酒菜。 吃着这些珍馐佳肴,张思盈竟没有什么心满意足之感,觉得还不如自己师父做的清淡小菜好吃,这个大厨的手艺实在无法与师父相比。 萧月生亦是味同嚼蜡,吃了两口,便不再吃了。 傍晚时分,他们经过一处峡谷,颇是曲折崎岖,坐在马车里,能够感受到左右晃动,从车窗往外看,是陡峭如刀削的石壁,直冲云霄,只露出一小块儿天空。 本已是傍晚,又只露出一小块儿天空,光线更显幽暗,晚风掠过峡谷,啸声呜咽,如泣如诉,颇是吓人。 “师父……”张思盈听着风声,微微心惊,她虽然胆子大,但只是不怕人,却是怕鬼。 “清心诀!”李若云瞥了她一眼,渐渐说道。 张思盈顿时想起还有清心诀可用,忙轻念心诀,一股清凉的气息自心田涌起,涌遍周身,然后是脑海,心静如水,头脑清明,恐惧再也无法侵入。 “师兄,好像有人!”李若云远黛般的眉毛忽然微蹙,转头望向对面仰卧榻上,翻着一本书,一派悠闲的萧月生。 萧月生放下书册,歪头望过来,抬了抬眉毛,点头道:“唔,不错,交给师妹了!” 李若云眼波一闪,横了他一眼,倒也并无异议,已经习惯他这般偷懒了,若是反对,他会美其名曰给她们磨砺的机会。 “思盈,跟为师出来。”李若云向明眸大睁的张思盈吩咐一声,推门飘出。 张思盈看了一眼大师伯,见他温和的微笑,不由俏脸一红,忙跟着出去。 “啊!”乍一出车门,张思盈便不由一声尖叫,却见天上正落下一块儿大圆石头,目标正是自己的马车。若是被它打中,即使马车是用铁铸的,也会被压扁。。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85章 纵放 车缓缓停下,恰恰停在巨石的正下方,李若云面对天石,面不改色,犹从容的回身,看了一眼失声尖叫的张思盈,轻哼一声,道:“思盈,住嘴!” 听到师父的冷哼,张思盈蓦的回过神来,忙将樱桃小嘴闭上,面色的苍白一时之间却无法恢复。 巨石呼啸而至,五六十丈的距离转眼即逝,轰然落下,张思盈强抑闭眼的冲动,仰头死死盯着,她对师父崇拜如神,只是本能的恐惧,心里却并不担心。 李若云身形一纵,宛如云朵般冉冉飘起,迎上了巨石,双掌伸出,飘飘击向巨石的侧面。 轰然下击的巨石蓦的一颤,忽然改变了方向,竟偏向了左边,似是这一掌竟将它击偏了一般。 张思盈看得目瞪口呆,这般巨大的石头,约有五六个人大,便是几个壮汉一起来抬,所也吃力得很,竟被师父轻飘飘的一掌击偏了,这一掌的力量,实在难以想象,若是击在人的身上,血肉之躯岂能受得住?! “砰——!”整个地面一颤,巨石落在了山道旁,茂密的草地上被打了个大坑,大石的半块儿伸出山道,拦住了去路。 两匹雪白无瑕的骏马一动不动,只是打个响鼻,似乎嗔怪它吓了自己一跳,却没有什么惊惶失措的举动。 张思盈看着那块儿大石头,心有余悸,若是师父使的力气再小一些,石头压在了自己地头上。那自己早已成了肉沫。 “师父小心!”她仰望天上,明眸忽然再次大睁。娇声叫道。 李若云身形正飘在空中,缓缓下落,即将落到马车上,乍听弟子的娇唤,看了她一眼,也抬头望去。 两块儿巨石呼呼地下落。正向这边砸来,其大小与落在地上的那块儿相差仿佛,两块儿同时下落,一上一下,声势更为惊人。 李若云眉头微蹙,玉脸沉下,清冷的眸子射出冷冷的光芒,显然已是生气,身形再次掠起,奇快无伦。化为一道白影,迎上两块儿巨石。然后白影下落,倏然显现在张思盈身边。 “砰……砰……”两声巨响传来,那两块儿石头再次被击偏,落在了第一块儿石头之上,恰好垒在了一起,约有三四个人高。 张思盈看得目瞪口呆。李若云却是冷哼一声:“师兄,我去追上面的人!” “去,若是能除去,便除去罢。”车厢里传来萧月生的回答,慵懒而清朗,别有一番韵味。 “嗯。”李若云脸上冷若冰霜,心中怒气横生,臻首一点,回身对张思盈道:“思盈呆在这里。” “是,师父。”张思盈乖巧地回答。看到师父明眸冷芒迸射,颇为骇人。虽有心跟上去看热闹,却不敢提出。 天上忽然出来一蓬寒芒,笼罩住整个山道,仿佛是无数的寒星在头顶闪耀,其中隐隐闪着几道蓝芒,却是漫天的暗器。 李若云冷哼一声,白绫自袖中倏然钻出,化为一道银圈,旋转着迎了上去,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漫天的暗器如同树叶遇到海水的漩涡,纷纷坠了上去,被白绫带着旋转,仿佛宇宙中的星云一般,煞是壮观好看。 张思盈看得目眩神迷,却又心惊肉跳,这些暗器若有一枚落到自己身上,怕有性命之危,她虽武功刚刚入门,一些基本的知识李若云却也开始授于她,泛着蓝芒的暗器,定是浸上了剧毒。 被白绫带着旋转了几息,随着李若云皓腕的一抖,顿时激射而出,向上反射回去。 张思盈用力拍着自己地玉掌,恨不得尖声叫好,这一手极为漂亮,她看得羡慕不已,恨不能自己马上学会,那便不怕别人的暗器了。 李若云横了她一眼,身形一纵,化为一道白光,宛如劲矢,射向陡峭如削地壁顶。 五六十丈高的山壁,她转眼即越,消失在了张思盈的视野中。 张思盈眼巴巴的望了一会儿,心中焦急,虽对师父的武功信心无穷,却不由担心,忙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对仰躺在榻上的萧月生娇声道:“大师伯——,……师父不要紧?!” “呵呵,放心罢,你师父可是厉害得很。”萧月生放下手上地书,转头看了她一眼,摆摆手,笑 安慰。 “可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呢?!”张思盈明眸眨动,泛着焦虑,娇声道。 “大概人多,需要一些时间罢。”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回答,再次拿起了书卷。 张思盈不由气急,蛮腰一扭,莲足轻移,上前一步,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书卷,气哼哼的望向他。 她被萧月生那漫不经心的语气激怒了,师父如此倾心于他,他却一点儿也不关心师父,有了敌人,还让师父去应付,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萧月生此时在她眼中便是一个十足地负心郎。 见她秀脸通红,紧抿着樱唇,狠狠的看着自己,萧月生微怔,不由失笑:“好罢,既然这般关心你师父,便带你去看看罢。” 说罢,伸手抄回书卷,另一手则搂住张思盈的柳腰,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快车之内。 峡谷两旁石壁之上是平坦的荒野,野草漫地,约有人高,随风起伏,宛如海中地波浪。 此时,正有一群人静静驻立,呈扇形围住一人,山风猎猎,此人白裙飘动,宛如随时乘风而去,正是李若云。 萧月生与张思盈的身形闪现,出现在李若云身后,宛如凭空出现,令对面地众人吓了一跳。 见到他的出现,这些人不由升起绝望之感,他们正是被萧月生一拂袖所卷走的宋子翁众人。 因为有戒杀令在身,萧月生倒没有下杀手,只是将他们卷走,送出自己的视线之外,免得碍眼。 他的出手太快,除了李若云,竟无人看清,但他们事后想来,虽然没有看到他出手,却能猜得出,定是他所为。 这般可畏可怖的功力,令他们暗自惴惴,但既已杀上门去,便是已结下深仇,若不能将李若云除去,总是一个无穷地后患,逼不得已,便在这里设伏,利用地形之利,以期能够将他们杀死。。 李若云所展露的功力,令他们震惊不已,这般都无法威胁到她,实在有无力可施之感。 眼睁睁看着李若云施展轻功,如一道流星般蹿至眼前,他们却无计可施,心怀忌惮,不敢先动手,只能对峙。 “又是他们?”萧月生站在李若云身后,扫了对面一眼,记起了他们地面容,微微蹙眉,淡淡说道。 “师兄,如何处置他们?”李若云转身过来,望向大师兄,对于这些人,她生不出杀心,因为他们是上门得分而来,理所应当,自己反而有理屈之感。 李若云也知事情的究竟,温润的目光缓缓掠过众人,微微沉吟,目光最终落到了身旁的张思盈身上,温和的问道:“思盈,你以为呢?” 张思盈不由一怔,明眸眨动,望向大师伯,摇头道:“弟子也不知道,一切但凭师父作主。” “没关系,说说你的想法便是。”萧月生笑容温煦,温润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鼓励。 “不如……把他们放了罢。”张思盈不再推辞,娇声说道。 对面众人不由投来感激的目光,他们此时觉得,自己仿佛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前所未有的无助,听到张思盈的话,宛如雪中遇炭一般。 “将他们放了,若是他们再来找麻烦,该如何是好?”萧月生笑吟吟的问。 “嗯,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那时再杀他们也不迟嘛。”张思盈娇声回答。 萧月生呵呵笑着摇头,对李若云笑道:“你这个徒弟,倒有一幅菩萨心肠,好罢,姑且依她一回,放过他们便是。” 李若云清冷的目光扫了张思盈一眼,目光中无怒无喜,令张思盈颇是惴惴。 她知道若依大师兄以往的手段,斩草除根,防患于未然,定不会放过这些人,但却听从思盈的意见,将他们放了,必有深意。 萧月生确有此意,想以此事,给张思盈一个教训,免得将来行走武林时吃亏,一番良苦用心,却是无人得知。 他身形一晃,正松了口气的众人只觉一阵轻风掠过,人影晃了一下,待再望时,却什么也没有,只以为自己眼花,不知萧月生已在他们身上拍了一掌。。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86章 再见 月生身形一闪,似是动了一下,却又像没动,对面的定,他扫了对面的众人一眼,对李若云说道:“回去罢。” 李若云微微点头,目光清亮而冷冽,也淡淡扫了众人一眼,轻轻哼了一句:“你们……好自为之!” 萧月生伸出双手,分别揽住李若云师徒二人柳腰,身形一晃,消失于原地,蓦然出现在二十几丈外,再一晃,消失于众人的视野。 宋子翁等人目瞪口呆,对于这般神乎其神的轻功震撼不已,彼此对视了一眼,皆自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 他们神情俱带了几分尴尬,一众人却无法奈何一个人,反而是她手下留情,实在是不什么光彩之事,故彼此对视时,皆是心中别扭,也未说话,便直接散开,意兴阑珊。 两闪之后,三人直接出现在了马车旁,张思盈被大师伯匪夷所思的轻功所震,直到进了马车,方才回过神来,迷离的明眸再次闪亮,转头望向萧月生:“大师伯,真的放过他们了吗?” 萧月生呵呵微笑,温润的目光笼罩着她,语气柔和:“君子一言,马难追,岂可随意?” “若是他们还来报仇呢?!”张思盈有些焦急,转头望了望师父皎洁无瑕、绝美无俦的脸庞。 “所以,你要练好武功,帮你师父抵挡他们的暗算啊。”萧月生的语气极像是哄小孩子。 张思盈白了大师伯一眼,嘟起了樱唇。对于大师伯像哄小孩般对待自己颇是不服。 李若云看着大师兄,微不可察地摇摇头。开口淡淡说道:“放心罢,他们那三脚猫的武功,再练上几十年,也奈何不了为师。” 张思盈这才放下心,却难免记挂于心,成为心头地一根刺。觉得大师伯虽然说话的语气不佳,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自己确实应该好好练功,以期能够帮师父的忙,而不是拖她的后腿。 经过此事之后,以后的路程倒也顺利,接连十几日,一口气赶到了成都城。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夕阳西下,余晖满天,照得整个世界瑰丽绚烂。 马车缓缓驶进成都城内。李若云自窗口看着外面地风景,听着喧闹的人声。精神不由一阵恍惚,竟有隔了数年之感。 马车停在温府门前,即使在人多的闹市内,萧月生也没有出来驾车,任由两匹骏马自己走路。 它们轻车熟路,悠然而优雅的迈动着雪白的四蹄。拉着狭长的淡紫马车,缓缓回到了温府。 下车之后,张思盈打量着温府的门面,乍看上去,倒也没有什么不同,一般的大宅子而已,只有温府那幅额匾颇是不凡,两个字气势淋漓,古朴而飘逸,看着几有霞举之感。 张思盈乃是富家的小姐。琴棋书画,皆是通晓。虽谈不上精通,但她天生聪慧,却也差不到哪里去。 “师父,这两个字绝妙,是请哪个名家所书?”张思盈转头望向李若云,伸出纤纤素手,指着门上的额匾笑问。 李若云细腻地嘴角微微翘起,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转,清亮地目光扫向负手微笑的萧月生。 “是……大师伯?!”张思盈略有迟疑,秀脸上爬满了不信之色。 李若云横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便是你大师伯亲自所书,……此处乃水云别院,还有你的一位师姐,待会儿便能见到。” 李若云一路上多是与萧月生说话,甚少与弟子多说,只是让她静下心来练功,不要分心他顾。 如今,成都城内的帮派,却是逍遥帮雄霸一方,无人能掠其锋芒,青云门算是第二大帮,两帮相安无事,却也算是异数。 逍遥帮的帮主名叫李成风,其有一女李玉如,便是李若云前一段日子新收的记名弟子。 李玉如兰心蒽质,玲珑心窍,可谓是逍遥帮地女诸葛,李成风闯下偌大的家业,她居功至伟,可惜,她自幼体质纤弱,无药可医,加之后来思虑过多,耗尽心力,更是雪上加霜,几有香消玉殒之危。 幸得她遇到了萧月生,由李若云传她九转易筋诀,不仅强身健体,将自身的沉疴去除,更筑基入门,成为水云派的记名弟子,若是进境符合,便可正式列入水云派门墙。 大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吱吱的响声,温府的大门绝少开启,除非来了贵客。 自大门内走出一位身姿窈窕,体态婀娜的少女,弱质纤纤,行走间宛如弱柳扶风,自有一股楚楚动人的气质。 张思盈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女,发觉也是一位秀雅不凡的美人儿,不由与自己比了比,觉得两人相差仿佛,一时却也难以分清高下,可谓各擅秋场罢。 莲步轻移,楚楚动人的少女轻盈如燕地飘了过来,盈盈拜倒在地,娇声道:“玉如拜见大师伯,拜见师父!” “玉如起来罢。”萧月生一摆手,温和的说道,目光温润,淡淡笼罩在她身上。 “谢过大师伯。”李玉如盈盈起身,恭恭敬敬,并不因大师伯地话而迟疑,若是张思盈,必是先看一看师父,然后再决定是否听从大师伯的吩咐。 李玉如却是不同,她与李若云她们相处日久,对于萧月生在诸女心中的地位已是深知,知道宁肯违师父的意,也不能不听大师伯的。 “师妹,你这位弟子也是了不得,九转易筋诀已练得极具火候,可以正式入门了!”萧月生打量着李玉如,转头对李若云呵呵笑道。 李若云点点头,望向李玉如。投来一记赞许的目光,殊为难得。 九转易筋诀入门易。精进难,其中地艰难,李若云有亲身体会,这般短的时间内,李玉如 到第三转地境界,实在是惊才绝艳。 “多谢大师伯!”李玉如大喜过望。她这段日子咬牙苦练,为的便是这一句话,正式列入水云派的门墙。 “不必谢我,是你自己争气,”萧月生摇头,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府内没有别的人了?”。 “……赵姑娘在府内。”李玉如稍有迟疑,暗自瞧了一眼自己的师父李若云。 李若云果然眼波一闪,横了大师兄一眼,清冷的玉脸更冷了几分。 “呵呵。郡主娘娘也在,倒也难得。”萧月生忙呵呵笑。大手抚上黑亮地八字胡,迈步往里走。 对于李若云的心结,萧月生自是知晓,只是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解开,捻酸吃醋本就是无法控制之事。 张思盈看着师父脸色一沉,却不知究竟。师父还未能将这位美丽的少女介绍与自己认识呢! 温府内一切如旧,李玉如在这里打理,尽量不改变什么,上上下下,无一不妥,实是难得的精明干练之才。 几人来到了后花园,远远的望见,观荷亭内,一具美好的背影静静站在亭内,月白罗衫。洁白的玉手按着朱栏,静静望向西面的斜阳。 清风徐来。衣袂飘动,人却一动不动的望着斜阳,长长的睫毛被风吹得轻颤。 夕阳地余晖照在她身上,如同披上一件霞衣,美好的身影透出淡淡地寂寥之情。 “郡主娘娘,久违了!”隔着老远,萧月生便发出一声清朗的笑声,冲转过身来的赵敏遥遥一抱拳。 “萧先生,久违了!”赵敏风采依旧,玉脸雪白,秀雅中透着一丝英气,宛如明月清照下的雪莲,她也抱拳拱手,淡淡一礼,神情却是不冷不热,令张思盈看得颇是迷惑。 “李姐姐……”赵敏转眼见到了冷若冰霜的李若云,冷淡的玉脸不由绽出笑容,神情陡转,变化之快,毫不逊于萧月生。 李若云淡淡一笑,抱了抱拳,虽是冷淡,赵敏却并不见怪,知道她地性子一贯如此。 几人坐到亭中,李若云这才介绍张思盈。 “你们师姐妹二人自己去玩。”介绍完后,李若云将两女逐了出去,不让她们在此处睁大眼睛瞧热闹。 李玉如便欲带张思盈去前院,让她挑一间自己的屋子。 “李师姐,那位郡主娘娘,真的是一位郡主吗?”两人乍一离开小亭,张思盈便忍不住问李玉如。 李玉如楚楚动人的脸上绽开笑容,令人感觉亲切舒适,臻首轻轻点上点:“是啊,她可是当今汝阳王府的郡主。” 张思盈不由吐了吐舌头,虽然对于元廷深恶痛绝,却也听过汝阳王的威名,他乃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身为汝阳王的女儿,可真算得上是金枝玉叶了。 她忽然心中一动,有些担心,忙问:“那她与大师伯……?” 李玉如臻首微摇,笑而不答。 “好师姐,快告诉我嘛——!”她拉住李玉如的皓腕,用力摇了摇,神态亲昵,宛如熟识多年。 “唉……,那可是复杂的很,师姐我也说不清啊!”李玉如楚楚动人的脸庞露出无奈。 “为何如此复杂啊?”张思盈打破沙窝问到底,拉着李玉如地手,腰肢扭动,娇声问道。 “……待有时间,亲自去问师父。”李玉如迟疑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不敢乱说。 大师伯的厉害,她可是颇知一二,这般近地距离,他定能听到,自己乱嚼舌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思盈睁大明眸,盈盈的目光不停在她脸庞扫来扫去,似乎想看透她的所思所想。 李玉如不由失笑,轻摸了一下她的头,笑道:“师父他们的事,咱们做弟子不要瞎掺合,免得弄巧成拙。” “……嗯,我听师姐的!”张思盈歪头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有些明白了师姐的话中之意。 两人沿着芳草绕匝的小路,两旁鲜花夹道,穿过月亮门,来到了前面的院子。 数间屋子绕着院子,每间屋子的窗外皆栽着桃花树,树枝摇曳,意境不俗。 “这些屋子,你可任选一间,将来住在这里。”李玉如指着这些屋子,笑吟吟的说道。 “我将来要住在这里么?”张思盈睁大了明眸。 “不是常住,”李玉如臻首微摇,笑道:“……这里是咱们水云派的别院,同门师姐妹们下山,来成都城游玩时,便是来这里住。” 张思盈点头,莲足轻移,一边打量着这些屋子,一边问道:“那咱们水云派究竟有多少人呐?” “三四十人,……咱们派内的人并不多。”李玉如跟在她身边,笑着回答。 两人仔细的察看着各间屋子,张思盈推开一扇扇房门,发觉屋里的设计各不相同,摆设各异,却各有各的妙处,一时之间,很难下决断。 对于这样的情形,李玉如已见过不少,不以为异,耐心的跟在她身后,帮她出谋划策。 最终,她选了西边的第二间,屋子由三间组成,卧室、书房、客厅,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之感。 屋里地毯是月白色,需得脱下靴子进入,两人坐在卧室的榻上,看着张思盈兴奋的翻滚,李玉如不由抿嘴微笑。 “师姐,咱们派中为何有大师伯这个男子啊?!”张思盈躺在榻上,左手支颐,娇声问道。 李玉如抬了抬眉头,点点头:“嗯……,好像掌门师祖收养大师伯时,咱们水云派并未创立,后来创立了水云派,决定只收弟子,但却不能将大师伯逐出师门?”。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87章 仪式 思盈点点头,无奈的说道:“原来如此,……那倒也水云派只有一个男人,总觉得有些怪呢。” 李玉如抿嘴微笑,却笑而不答,她性子谨慎,可不会轻易说出口,况且,她乃知道根底之人,知晓大师伯对于水云派而言举足轻重,若无大师伯,如今的水云派仍旧是默默无闻的小门派罢了。 张思盈忽然坐起身来,秀脸凑到李玉如耳边,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甚至有几分鬼鬼樂樂,轻声说道:“师姐,你看出来没,师父有点儿喜欢大师伯呢?!” 李玉如一怔,扫了她一眼,也左右看了一眼,女人的八卦性子发作,轻声回答:“你也瞧也来了?” 张思盈直起娇躯,小手重重一拍锦被,娇声轻哼一声,恨恨的说道:“唉——!瞧师父望着大师伯的眼神,跟望寻常人可是截然不同,怕是什么人都能瞧得出来!” 李玉如微微点头,抿嘴微笑,摇了摇头。 “师姐怎么不说话?”张思盈抬头望向她,嘟着樱唇,娇声问:“难道您没瞧出来?!” “嗯,瞧出来了。”李玉如点头,随即叹道:“不仅是师父喜欢大师伯,几位师叔也都喜欢大师伯呢!” “师叔?”张思盈明眸陡然睁大,显然初次听说,忙道:“咱们一共有几位师叔啊?” 李玉如伸出手掌,一根一根的拨动手指。修长纤细地手指雪白光洁,仿佛从不沾外物。 “共有四位师叔。最小的师叔与咱俩差不多年纪。”李玉如放下手掌,抬头笑道。 “那些师叔都喜欢大师伯?”张思盈有些不可思议,摇了摇臻首:“大师伯有什么好地呀!” 李玉如摇头,感慨万千的说道:“师妹可错了,大师伯虽然貌不惊人,却是个了不得的奇男子啊!” 张思盈睁大了明眸。眨动了几下,定定望向她。 李玉如仰头望着藻井,长长吁了口气,叹道:“大师伯不仅武功深不可测,且棋琴书画,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当世罕有人及,如此奇男子,即使师父她们姿容绝世。也难以抵挡。” “大师伯这般厉害?”张思盈明眸睁得更大,深感意外。 她虽偶尔在师父嘴里听说大师伯。但李若云心中既然有情,每次提起萧月生时,便难免心有异样,为免被这个聪明的弟子看出端倪,便不敢多提,仅是寥寥几句而已。 “只会比这更厉害。……这世间的男子,怕是还没有胜过大师伯的!”李玉如抿嘴一笑,白皙如玉地脸庞泛上一抹红晕。 张思盈有些失神,喃喃自语“难怪难怪”,并没有发觉这位新任师姐的异样。 李玉如自控的本领不逊其师李若云,很快便消去了脸颊的红云,轻叹了口气,道:“可惜……,大师伯已经有夫人了。” “什么?!”张思盈腾的坐起,似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般。明眸大睁,满脸讶然。 “怎么。不知道大师伯已经成亲了?”李玉如一看即知,抿嘴笑问。 “怪不得呢!……怪不得呢!”张思盈再次坐了下来,嘴里仍旧喃喃着,用力点点头,长长叹息一声:“怪不得对师父那般呢,原来是因为已经成亲了啊!” 在她想来,既然大师伯已经成亲,有了夫人,自然不想再招惹自己的师父李若云,因为以师父仙子一般的风采,自是不能委屈做人家的小妾的。 “既然大师伯那般厉害,那他地夫人一定也不寻常喽?”张思盈娇哼一声。 李玉如点头,轻叹一声:“两位师伯母是峨嵋派的掌门亲传弟子,皆是风采逼人,确实配得上大师伯!” 张思盈不由吐了吐香舌:“两位?峨嵋派地掌座弟子?” 这确实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大师伯竟一娶两个夫人,两个夫人的来头这般大,即使她不是武林中人,对于峨嵋派却也如雷贯耳。 “那她们生得美么,比师父还要美么?”张思盈兀自有些不死心,气呼呼的娇声问道。 “很美,并不逊色于师父。”李玉如微微颌首。 张思盈有些泄气,更为师父难过,也难怪大师伯这般铁石心肠,难道师父注定伤心失意?! 见 盈秀美的脸庞忽阴忽晴,樱唇被雪白的贝齿紧咬,颇声道:“好了,师妹,师父她们地事情,咱们不必操心,大师伯会处理好的。” “大师伯?哼!”张思盈颇是不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大师伯武功绝顶,但让师父伤心,便不是好人!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观荷亭内 清风徐徐,掠过湖面,湖水清澈如境,湖面上数株月白的荷花轻轻摇曳,娴静优雅。 萧月生三人端坐于亭内的石桌旁,亭边上的红泥小炉汨汨作响,茶香清淡却袅袅不绝,泌人心脾。 “赵姑娘,有一阵子没见,你兄长可好?”李若云眼波一闪,落至赵敏雪白的脸上,淡淡问道。 赵敏嫣然一笑,容光四射,颌首道:“多谢挂怀,哥哥的身体虽然还虚弱,好在已没有性命之忧,慢慢将息便是。” 说着,她清沏的眼波掠过萧月生的脸,一掠而过,不敢停留,却被李若云尽收眼底,心中微酸。 她不再说话,萧月生也默然不语,只是微笑着看着两女,赵敏被他看得心中微慌,也说不出话,一时之间,小亭内竟沉浸在沉默之中。 萧月生微微沉吟,竟有举棋不定之感,在决定是否邀赵敏去水云派中坐客,最终叹息一声,打消了念头。 “赵姑娘,难得有机会见面,咱们手谈一局,如何?”萧月生心中已定,便放下杂念,呵呵笑道。 “既然萧先生有此兴致,小女子奉陪便是!”赵敏嫣然笑道,玉容灿如桃花。 “好!”萧月生抚掌笑道,随即两掌轻轻拍了两下,清脆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掌声乍落,后花园蓦地出现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身着淡紫地罗衫,身形窈窕婀娜,明眸皓齿,姿容清丽,脚下飘飘,冉冉来至小亭前。。 “紫衣,去将我屋里的棋拿来。”萧月生温声吩咐。 “是。”谢紫衣一礼,娇声答应,身形倒退,衣袂飘拂,看上去仿佛神仙中人。 赵敏对这些已习惯成自然,转头盯着红泥小炉,见到火候差不多,起身拿起,沏了三盏,仿佛是女主人一般。 李若云不惧烫热,揭盏轻啜一口,淡淡称赞:“好茶,……火候恰如其分。” 赵敏抿嘴微笑,这一手沏茶的功夫,极难掌握,需要几分天资,她颇是自豪。 赵敏的棋力高明,不仅是她聪明绝顶,更因她有将帅之禀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若非是女子,定能在杀场上赢得赫赫英名。 不能亲自上杀场,她便将一身谋略尽运于棋盘,寻常人极难招架得住,倒难够与萧月生杀上一阵子。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在成都城的温府呆了两天,他们便启程回归水云派。 赵敏虽是心下不舍,脸上却没有什么表露,只是淡淡的微笑,仿佛并没有什么感觉。 张思盈心下暗自焦虑,望向赵敏的目光隐隐带着敌意,因为将赵敏视为了师父的情敌,这个情敌,乃金枝玉叶之身,又是这般美丽,实在是一个劲敌啊! 萧月生在一旁看得心中暗笑,感觉这个小姑娘颇是可爱,倒真是个爱操心的女孩儿。 李玉如这一次也随李若云回归紫山,要正式拜入水云派。 进入紫山,张思盈自又是一番大惊小怪,待见到了林晓晴众女,更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自处。 听到接引弟子发来的消息,是萧月生与李若云回来了,林晓晴众女一同下山相迎。 见到了李若云,林晓晴她们难免埋怨了几句,怨她狠心,这么久也不回来,是不是忘了师妹们了。 张思盈本是不知如何自处,林晓晴与她笑着说了几句,便令她彻底放下心来,恢复了活泼。 萧月生与温玉冰相见,两人心中自泛起异样,俱有时间过了很久之感,两人在饭后散后,萧月生提议,要办一个张思盈与李玉如入门仪式,邀请一些人过来观礼。。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88章 真解 小小的一个入门仪式,又何必兴师动众的?!”温玉生一眼,细腻的嘴角带着薄嗔,神态动人。 “师父,这次可是不同,”萧月生一身蓝衫,负手而行,淡淡的摇了摇头,随即笑道:“……想要令水云派扬名武林,不使些手段,要等到何年何月?” “想要扬名,需得通过光明正大,耍这些手段,未免欠妥。”温玉冰仍旧不以为然。 师徒二人正漫步在琼林之中,树枝头悬着的夜明珠散发的乳白光芒笼罩着整个琼林,林中亮如白昼,却又比阳光柔和几分,整个琼林中透着淡淡的温馨气息。 萧月生与温玉冰并肩走在林间小路上,这是他们师徒二人例行之事,每日晚饭后,皆来这里散散步,说说话。 “姑且算你说得对罢!”莲步轻移,袅袅娉娉的走了几步,温玉冰再次开口,叹道:“但也不能一厢情愿,宋大侠他们事务那般繁忙,岂会随意来观赏一个小小的入门仪式?!” “呵呵,这便是看咱们水云派的脸面了!”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自得一笑。 拐过一条弯径,眼前出现了一座八角小亭,亭中被夜明珠的珠芒照得更为明亮,甚至比白昼还要明亮几分。 亭中一具曼妙的身影静静坐在石桌旁,若有所思,身着月白丝袍,正是平常她们的睡衣,左手中端着一只茶盏。手如白玉,比雪瓷茶盏更要温润光泽几分。 身后。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散发着淡淡的茶香,隔着这么远,萧月生便能闻得到,泌人心脾。 两人缓步进了小亭。那具曼妙地身影起身,淡淡点头,玉脸清冷,更增几分冰清玉洁的气质,正是萧月生地二师妹李若云。 温玉冰一揽丝袍的衣襟,盈盈坐下,抬头望向李若云:“若云,你师兄想要将玉如与思盈的入门仪式办大,你以为如何?” “一切由师父作主。”李若云清亮的目光轻瞥了一眼萧月生,淡淡说道。 “你这孩子。总是这句话!”温玉冰轻哼一声,回过身。对萧月生哼道:“既然若云没什么说的,便依你罢,不过,那些送信的差使,莫再劳累你师妹们了,你自行解决!” “好罢。”萧月生接过李若云素手递上地茶盏。无奈的点头。 他揭开雪瓷盏盖,轻抿一口茶茗,抬头笑道:“至于思盈这孩子,倒也是个可造之才,只是性子尚太过佻脱,不如我带去丹庐磨炼一番性子,让清泉随她一起?” 温玉冰清亮的目光再次望向李若云。 李若云稍一思忖,略一点臻首:“嗯,也好,……这期间便劳烦大师兄指点了!” 对于大师兄的判断。李若云一向确信无疑,他的决定总有其深意。不会有何差错。 “呵呵……,那这个小家伙可要受苦了!”萧月生抚着八字胡,呵呵一笑,带了几分兴灾乐祸的意味。 三人低头品茗,这是萧月生特意自灵目山巅所采之茶尖,远非一般的茶叶可比,即使是李若云这般不重外物之人,出了山外,喝起茶茗来,也觉得难以入口,实在已被养叼了嘴。 萧月生放下茶盏,抚着黑亮的八字胡,露出思索之状,藻井里的四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他地眸子,仿佛两颗黑钻浮在水银之中,熠熠闪光,夺人心魄,令李若云看得一阵失神。 半晌之后,萧月生放下了手,迷离的目光集中,转向温玉冰,缓缓说道:“师父,弟子擅自做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温玉冰心头一跳,忙问。 对于大弟子擅自作主,她已不以为异,只是见他这般神态郑重,不由有些紧张,他对于任何事都是一幅漫不经心地模样,如今陡然转变,她心中颇是不安,有股不祥之感。 “嗯……”萧月生露出踌躇之态,随即咬了咬牙,声音放缓,语速极慢,缓缓说道:“我放出了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温玉冰紧追着问,明眸微眯,声音放冷,仿佛刀子一般。 萧月生似乎没有看到她的异样,苦笑一声,慢慢说道:“我放出消息,说咱们水云派的武功这般高 因为得到了一部《水云真解》。” “《水云真解》?!”温玉冰不由蹙起了黛眉,狠狠地瞪向萧月生, 萧月生拿起白瓷茶盏,轻抿了一口,放下来,左手再次抚上黑亮地八字胡,慢条斯理地说道:“《水云真解》乃一无名高人所著,上面所写包罗万象,有一套系统的武学,包括内功心法,拳掌刀剑,比之武林中传说已久的《九阴真经》丝毫不逊色。” “你倒是真能编造!”温玉冰娇叱一声,玉脸带怒,狠狠白了他一眼,胸中怒气翻涌,真恨不得狠狠甩他一巴掌。 “师兄,你这是为何?”李若云倒并未动怒,对于大师兄,她有盲目的自信,相信他定有深意。 “呵呵,无他,造势尔。”萧月生抚着八字胡,嘿然一笑。 “又瞎胡闹!”温玉冰狠狠的叱了一句,脸色不善,对于大弟子,她虽然信心足具,但也深知他喜欢胡闹的性子,常作出人意料之举,事不惊人不休。 “师兄,再说得详细一些罢。”李若云对于师父地斥责也不以为意,知道她对大师兄是舍不得惩罚的,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呵呵……,好罢,我便说说。” 萧月生对温玉冰一笑,然后对李若云说道:“这是抛出一块儿骨头,让武林中人来抢,……咱们手中拿着骨头,不让他们抢走便是,这样,既可彰显咱们水云派的实力,也可出一出风头,……再者,也能给弟子们一些锻炼的机会,总是在派内做游戏,也是不成地,需要真刀实枪的打几场,方能取得更大地进步,……如此一来,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温玉冰与李若云皆蹙起动人的黛眉,臻首微垂,低头思索。。 过了半晌,李若云臻首抬起,略为微点:“师兄之言,倒也有些道理,只是也有些冒险。” “嗯,太过冒险了,纯粹是玩火,稍一不小心,便能烧着自己!”温玉冰玉脸上满是不以为然,不敢萧月生什么好脸色看。 “呵呵,师父过虑了,不让弟子们下山便是。”萧月生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在咱们紫山,若不想让人进来,谁又能闯得进来?!” “……那倒也是!”温玉冰点点头,对于山上的护派阵法,她深具信心,况且阵法之匙便是自己的掌门玉令,没有她亲自开启,旁人根本无法破得了大阵。 李若云决心帮大师兄一把,转过臻首,望向温玉冰,淡淡说道:“师父,依弟子看来,让她们下山也无妨,武林中人,武功强得过她们者,寥寥无几。” 她性子冷清,即使是与师父说话,也是如此,只是在与大师兄说话时,不由自主的柔和几分,但也颇是轻微,若不注意,却难发觉。 但她的几位师妹们皆与她相处日久,岂能没有发觉,只是并不点破罢了。 “胡说!”温玉冰登时玉脸一寒,罩上了寒霜,冷冷瞪了李若云一眼,哼道:“才在外面没多久,便养成了自大地毛病,都是跟你大师兄学得,一点儿也不学好!” 李若云无奈的低下臻首,老老实实听师父教训。 “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林中人,实在是卧虎藏龙,奇人异士无数,切莫小看天下人!”温玉冰颇是苦口婆心。 “嗯,师父所言有理。”萧月生自然也要搭救二师妹一把,忙接上话,用力点头。 “不用你在这儿装好人!”温玉冰冷哼一声,盈盈起身,狠狠剜了他一眼,哼道:“祸已经闯下了,若弟子们有什么三长两短,为师唯你是问!” “是——!”萧月生拱手恭身,郑重其事,惹得温玉冰再次狠狠剜了他一眼。 “若云,下次不可胡乱作决定,不可在外面呆得这么久!”温玉冰转头对李若云哼了一句,然后娇躯飘然而出,离开了小亭。 “弟子遵命。”李若云淡淡回答,回头瞥了萧月生一眼,微带笑意,颇有几分顽皮地意味,在她身上出现,颇是罕见,却更为动人。。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89章 反应 于《水云真解》的消息是萧月生亲自散布,通过几个们的口里传出,自然是传播迅速,几日之间,关于《水云真解》之事武林中便已传得沸沸扬扬。 武林中各大门派势力雄厚,消息自然也比常人灵通许多,很快便知晓了此事。 水云派的悄然崛起,在六大门派眼中,也显得极为神秘,以前默默无闻,如今却是武功强盛,一时无俩,若是有《水云真解》这本秘芨,倒也说得过去。 峨嵋派 灭绝师太一身灰色的僧袍,坐在金色的蒲团上,身后是巨大的金身佛像,将她的身形映得渺小了许多。 天色昏暗下来,大殿内的光线黯淡,檀香袅袅中,金身佛像凭添几分神秘的气息。 淡淡的香气缭绕在灭绝师太周围,她阖目而坐,宝相庄严,一呼一吸间隔极长,悠悠缓缓,胸前两道白气自她鼻中呼出,然后缩回,仿佛两条小蛇,一伸一缩,悠长而劲力十足。 受到萧月生的刺激,见到周芷若与贝锦仪的武功如此高明,怕是不逊于自己,灭绝师太大受刺激,自从得到九阴真经之后,便一直勤于修练,无一时或怠。 九阴真经不愧是当世天下间第一奇功秘芨,灭绝师太的禀赋极佳,进境极快,这一段日子下来,功力突飞猛进,若非有萧月生在上面压着,她怕是有信心问鼎天下第一高手宝座。 “师父。”金顶大殿外忽然进入一位身形高大的尼姑。腰间佩着长剑,稳稳走了进来。却是灭绝师太地大弟子静玄师太。 胸前的两道白气缓缓缩回,灭绝师太静静地睁开眼,两道紫芒迸射而出,宛如紫剑横空,她抬头扫了静玄师太一眼,指了指对面的蒲团。淡淡问:“何事?” 静玄师太被紫芒一扫,心中一震,忙收敛精神,矮下身,坐到了灭绝师太对面的蒲团上,恭声说道:“弟子听到一个消息,需要向师父禀报。” 她知道师父如今精修猛进,不想让外人打扰,派内的寻常琐事,从不向她多问。皆由自己处理,只是此事涉及到了两位师妹。且是师父器重宠爱的师妹,她不敢隐瞒。 “哦?”灭绝师太眼睑微垂了一下,将慑人的紫芒收回,恢复了平淡无波,淡漠地问道:“说罢,究竟是何事?” “是。”静玄师太恭声答应。将腰间长剑解下来,放在腿边,轻声说道:“山下武林中如今盛传一个消息,有一本《水云真解》出世,……据说,水云派曾经得到了一本《水云真解》,学会了上面的武功,自此派内弟子武功大进,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门派变成了赫赫有名的名门高派,这本《水云真解》。便一直由水云派把持着。” “这是哪儿得来的消息?!”灭绝师太倒吊眉顿时竖起,眼中紫芒隐隐。变幻莫测。 “具体是谁散布的消息,无法查出,但这个传闻却是沸沸扬扬,怕是武林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静玄师太恭声回答,随即注视着师父,殷切的问:“师父,这是真的吗?” 灭绝师太“嗤”的一声冷笑,摇了摇头,满脸不屑之色:“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师父此话何解?”静玄师太面带疑惑,对于这个沸沸扬扬的消息,她也是颇为相信。 水云派地弱小与强大,她可是看在眼中,从前的水云派,根本毫无一丝实力可言,温玉冰每次来到这里,虽然颇受礼遇,骨子里却透出淡淡地自卑来,但如今的温玉冰,已可与师父平起平坐。 如此巨大的差异,究其原因,无外乎她武功的突飞猛进,突然提升,手下弟子们的武功也令人惊叹。 但她们的精进之速,委实太过惊人,若是没有奇遇,万难令人相信,故她轻易地相信了《水云真解》的存在。 “嘿,《水云真解》!”灭绝师太冷笑了一声,摇头叹道:“这不知是何人编造的谣言,居心叵测。” “师父,真的没有《水云真解》?”静玄师太犹不死心。 灭绝师太倒吊眉紧蹙,看了大弟子一眼,见到她眼中的热切,摇了摇头:“……或许有,但如今的水云派,难道还有会人妄想夺走 芨?” 静玄师太顿时一窒,点了点头,水云派的武功之强,她已亲眼见识过,听小师妹讲,那萧南秋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测,当世之中,怕是已无敌手,如此人物坐镇水云派中,又有哪一个有胆子招惹? “水云派的武功,多是出自萧南秋之手,他若有《水云真解》倒有情有可原,咱们峨嵋派的武功若能练好,也足以称雄天下,不必朝三暮四。”灭绝师太淡淡说道,目光却紫芒隐隐,带着严厉。 “是,弟子明白了,师父。”静玄师太若有所悟,忙点头称是。 灭绝师太袖子一挥:“那退下,莫要去听信这些,……待你小师妹她们回来,问问她便知究竟了!” “是,师父。”静玄师太恭身应声,起身而起,抓起地上地长剑,挂到腰间,后退着出了金顶大殿。 灭绝师太看着她缓缓退出大殿,收回了目光,仰头看着金身佛像那慈悲的笑容,冷峻地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摇了摇头,再次阖目闭眼,鼻内缓缓喷出两股匹练般的白气,一伸一缩,吞吐如蛇……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武当 后山的一座小竹庐内,竹枝摇曳,宋远桥几个师兄弟坐在小院中竹林旁,一边品着茶,一边闲聊。 这是俞岩以前居处的地方,风景极佳,便是为了不能动弹的他舒心一些,透过围篱看去,眼中尽是郁郁葱葱的群山,清风徐徐而来,哗哗的水声隐隐传来,令人闻之心静。 “大师兄,这个消息也不知是谁散布的,居心不良啊!”俞岩端着一个黑瓷茶盏,摇头感叹。 对于水云派,他可谓是感激在心,听到这个消息时,头一个念头不是分辨真假,而是想到了水云派这次可有麻烦了。。 “嗯,这一招很是狠毒,可扰得水云派上下不得安宁。”宋远桥抚着三髯清须,点头叹道。 “我看倒没什么,那萧先生武功奇高,且水云派有阵法相护,外人根本无法踏进一步。”莫声谷粗着声音大声说道,很是不以为然的摆手,意态甚豪,老气横秋。 “六弟说得有理,以萧先生的修为,旁人很难讨得了好去。”俞莲舟轻易不说话,却言者必中。 “唉,人心贪婪,又有几个人能够抵抗得了武功秘芨的诱惑?”宋远桥长长叹息一声,一幅悲天悯人的表情。 “大师兄,碰壁的人多了,他们自然会望而却步的。”张松溪笑道,轻啜了一口茶茗,放下茶盏,笑道:“而且,以萧先生的智慧,怕是不会任人这般骚扰,定会使出什么计策,破解这一关。” “但愿如此罢……”宋远桥点头,对于萧月生,他也莫名的有着无比的信心。 “大师兄,你说,这本《水云真解》是不是真的存在?”殷梨亭抱着剑,眉宇之间仍带着淡淡的忧郁。 宋远桥抚髯的手停顿,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叹道:“此事难说的紧,《水云真解》从未听说过,……但世事总不会空穴来风,说不定,真的有这本秘芨!” 这也是他们的想法,水云派的武功委实太过高明,而且,萧南秋这个人仿佛凭空蹦出来一般,武功奇高,且从未见过,他们也曾想过,定是学了什么武功秘芨。 宋远桥再次抚髯而笑:“不管有没有秘芨,咱们静观其变就是了,水云派应该能应付得来,若是关键时刻,不妨帮上一把,毕竟水云派于咱们有大恩。” “师兄所言极是!”俞岩连忙点头称是。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紫山脚下,人群密集,近百人集中于此,有的武功高明,太阳穴高鼓,双目精芒四射,有的武功平庸,只是前来碰一碰运气,甚至有不会武功者,也来瞧个热闹。 他们皆是听闻《水云真解》的消息,想要来一看究竟,多数人是存了争夺之念,得到秘芨,一步登天,学得盖世奇功,称雄天下,乃无数人的梦想。。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90章 薄惩 时乃清晨,草尖绿叶上的露珠闪着清亮的光芒,清新 在东面的堆人当中,二十几个男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手上拿着鸡腿,啃得意兴风扬,偶尔拿起旁边的大碗,浮一大白,肉香与酒香飘散四流,惹得旁人也不由腹内咕咕作响。 “陈兄弟,你说,这个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果真有这本《水云真解》吗?”围坐其中的一人用力大嚼,伸手一抹油光的嘴巴,大声问道, 此人身形削瘦,很难想象声音竟是这般洪亮,太阳穴微鼓,略显深陷的双目精芒四射,慑人心魄,极有气势。 对面的一人身形魁梧,肩宽背厚,面容憨厚朴实,不像一位武林高手,更像是乡下老实的庄稼汉子。 听到对面人的发问,这个汉子挠了挠头,憨厚的笑了笑:“张兄弟,应该不差,我是听方大哥说的。” “哦,哪个方大哥?”削瘦的中年人忙问。 “三剑连环方清华大哥。”憨厚的汉子老老实实的回答,拿起鸡腿,继续啃了起来。 “是方大侠……,那应该错不了。”那削瘦的汉子点点头,拿起鸡腿啃了两口,一边咀嚼一边深思,想了半晌,左手拿起大碗,举了起来,目光一一掠向众人,呵呵大笑道:“来,来,咱们浮一大白,为了《水云真解》!” “干!”围成一圈的众人纷纷端起大碗,齐声吆喝。仰天痛饮,声音震天。听起来豪气干云。 也无怪乎他们放下心,三剑连环方清华,乃蜀中一带地剑术大家,一身风云电剑威力奇绝,至今未逢敌手。 当然,与灭绝师太这等绝代高手相比。他可能稍逊一筹,只是如灭绝师太这般人物,寻常的武林中人岂能得见? 而想要灭绝师太他们动手,却也是千难万难,不到紧要关口,她是不会出手。 三剑连环方清华不仅剑法高绝,更为人看重地却是品德高尚,为人正直无私,且出口之言,无一谎话。皆是可信。 这些等在紫山脚下的武林中人,身手皆是不俗。自恃有几分本领,能够分得一杯羹,自然也不是笨人。 这个消息来得这般古怪,很可能有人故意放风,他们自是怀疑真假,但人性贪婪与野心却无法抑制。有机会得到这般秘芨,即使空欢喜一场,也要来试一试,侥幸之心占了上风。 但如今有了方清华的断言,此事便十有八九是真的,想到这些,难免心下兴奋,仿佛《水云真解》便摆在了自己面前。 与这帮人类似者,还有数堆,他们聚在一起。谈论的内容无外乎这部《水云真解》,然后是善于水云派的一些消息。 其实水云派如今地威名。多数是在名门大派间流传,一般的武林中人,却罕能听到。 但武林说大很大,说小很小,总有这样那样的关系纠葛,名门大派的弟子会有亲戚或朋友,他们为了对方的安全,便会告戒一番,说水云派不简单,不能去招惹。 然后这些朋友们再传给他的朋友,一传十,十传百,如此这般,消息传得极快,水云派的大名,已隐隐在武林中人耳中轰传。 “唉,老子最羡慕的便是那位萧南秋,万花丛中一点绿,坐拥花丛,简直比皇帝老儿还要逍遥自在啊!”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哈哈大笑,声音粗豪,说得甚是简单直接,声音滚滚,宛如铜钟大吕在耳边嗡嗡回响,震人心魄。 人群中虽然有些听得刺耳,但听其声音,便知其内力深厚,非是自己能够惹得起,还是明哲保身为要,祸从口出,这个萧南秋可不是什么等闲的人物,等着看此人的笑话便是。 声音宛如春雷,滚滚而出,沿着山脉直接冲了上去,能够传到山上水云派众人耳中。 人群中也有人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看破了此人地伎俩,却是外粗内细,似是骂阵,想要激那位萧南秋出来罢。 “别拉我!”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毫不收敛,轰鸣在众人耳边,他哼道:“老子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整个水云派只有一个男人,那个萧南秋还不是为所欲为?!” 众人听得更是皱眉,如此露骨地话,实在有污水云派的清名,他们 要夺得《水云真解》,但这般污人清白之话,却是不委实有欠磊落。 “啊!”忽然响起一声惨叫,人们不由纷纷望去。 人们目光聚集于一个大汉身上,此人身高八尺,微紫的脸膛,方方正正,颌下黑髯如虬,浓眉大眼,神态威猛雄浑,看上去仪表堂堂,令人初次见面即大生好感。 很难想到,这般一个堂堂正正大汉,说话竟这般阴损,人不可貌相,人们皆不由浮起这个念头。 此时,这个紫脸大汉正捂着嘴,不丁不八的站着,鲜血自指头缝里流出,缓缓滴到草地上,他站在原地,转头四顾,双目精芒暴闪,宛如两柄出鞘的利剑,被扫到之人皆不由心头一震,微微心寒。 受到他目光的扫射,人们心中更为凛然,没想到这个嘴巴阴损之人,竟是个深藏不露地狠角色,看他的眼神这般锐利,煞气逼人,便知手下沾了不少的人命。 “是谁?!”他放下手,“噗”的吐出一口血水,夹着两颗牙,却行若无事,抬头四照,大声喝问。 “出言不逊,略施薄惩!”袅袅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仿佛便在耳边说话。 众人听闻此声音,不由感觉一阵舒服与迷醉,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温婉娇柔,不疾不徐,带着隐隐的风情,众人眼前仿佛闪现出一位身形婀娜曼妙的女子,正在风中徐徐而来,莲步轻盈,衣袂飘动,头上的步摇轻晃。 只是此声音乍听之下,如在耳边响起,仔细去听,却觉如来自云端,缥缥缈缈,无从捉摸,竟难以分清方向。 “哪个小娘皮,给老子出来!”那紫脸大汉怒喝一声,丝毫不因女子的温婉声音而生出怜香惜玉之念。。 这个紫脸大汉虽是好色,却并不看重女人,只是当作玩物而已,违逆了他,便是再美貌动人,也要照打不误。 此时,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被打断了牙齿,他心中怒发如狂,岂能善罢干休?! “嗤——”一声尖利地啸声蓦的响起,一道绿光在众人眼前划过,直接击中了那紫脸大汉。 那紫脸大汉早已心下戒备,乍见到绿光袭来,脚下一踩,便要躲闪,却不想,那道绿光委实太快,还未能跨出一步,绿光已至。 “啊!”他不由自主地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声音短催,再次捂上了嘴唇。 他性子刚硬,平日里与人动手时,刀剑加身,也不再皱一下眉头,一向以关二爷刮骨疗伤为榜样。 只是今日,他却发出两次惨叫,仅仅是被击中了牙齿而已,对他的打击巨大。 熊熊业火冲上了脑海,一切皆被他抛到了脑外,只有一个念头,找出这个女人,杀了她!! 他嗥的一声狂叫,破口大骂:“妈的,到底是哪个臭女人,鬼鬼樂祟,有胆子出来,与老子干一场!” 他身边有一个身形干枯的瘦弱老者,身形单薄的仿佛受不住一阵风,颇是令人担心。 此老者面色枯黄,皱纹横生,深得如同被刀所刻,他一直微阖着眼睛,似是人老了,精神不济,正在打盹呢。 此时,他看到了跌落在脚下的东西,那是击中紫脸大汉的绿光所化,却是一枚小巧的松球。 微阖的眼晴微睁,一道寒芒迸出,随即又隐了去,眼神再次变得浊沌不清,颇显昏聩。 “三虎,算了,打不过人家,老老实实闭嘴。”老者微阖着眼睛,嘴里喃喃说道,似是自言自语。 偏偏那个紫脸大汉却听到了,他狰狞吓人的脸色顿时一收,望向老者,轻声道:“徐老……” “若老朽没认错,这是一门极高深的功夫,叫弹指神通,相传是当年桃花岛的绝学,峨嵋派应该懂得这门功夫。”干枯的老者微睁了一下眼睛,再次合上,嘴里喃喃说道。 老者的声音极小,连带着那紫脸大汉也不由放轻声音,但他们身旁还坐着几个人,皆能听得清,不由暗自吃惊。 他们这才忽然省觉,这个萧南秋的夫人是峨嵋派的掌座弟子!!。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91章 众心 于《水云真解》,不管真假,六大门派与明教皆没有见识过水云派的厉害,姑且不论掌门温玉冰的深不可测,便是几大弟子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无一不武功绝顶。 况且,他们也无信心面对萧月生的怒火,故只是持观望态度。 紫山脚下的这些人,多是些无门无派,或小门小派之人,或者是哪一个世家与家族,并无六大门派中人。 他们固然是高手,但在峨嵋派这等名门大派跟前,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难成气候。 那紫脸大汉听到老者之言,默然不语,与刚才的嚣张狂傲截然不同,宛如换了一个人。 旁边的众人望见,不由心中感慨。 这个紫脸大汉的身份,他们却是晓得,人称紫面铁掌孙三虎,在蜀地一带也是数得着的高手,一双铁掌刚猛无俦,已到阳极阴生之境,断石裂碑易如反常,折在他掌下的武林高手甚众。 此人性子狂躁,越是发怒,看似心浮气燥,双掌却是威力越强,向来出手不容情,中掌者轻者筋断骨折,重者丢了性命,绝难全身而退。 这个孙三虎乍看上去相貌堂堂,看似心胸宽大,实际情形恰恰相反,此人最是睚眦必报,一旦结仇,不死不休,极是难缠。 故周围的人们虽然听他的话刺耳,却不去多嘴的招惹他,免得跟他结下仇怨,纠缠不清。 但这个孙三虎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听到徐老地话,难得的机灵一回。马上闭上了嘴巴。 孙三虎这次是找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即使心中怒如狂涛,也只能忍了下来,他虽然狂傲,却也并非傲得不知天高地厚,即使自己地铁掌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灭绝师太的如电长剑。 他既然没有了言语,那缥缥缈缈的声音也不再响起,寂灭无声,仿佛从没有出现过。 众人等了一会儿,不见声音的主人露面,不由开始蠢蠢欲动,开始低声议论。 “弹指神通,这可是当初黄药师的绝技啊,不知是周芷若周女侠还是贝锦仪贝女侠施展的?”有人低声赞叹,隐隐透着兴奋。显然对于能够见识到弹指神通这种奇功绝艺而兴奋。 “听声音好像不是她们,……好像更年轻一些罢。”另外一个人迟疑地说道。他是一个青年,唇红齿白,面如冠玉,活脱脱一个玉面书生, “你怎么知道,难道见过周芷若女侠或贝锦仪女侠?”另一人急忙问道。声音急切。 “嗯,在下机缘巧合,见过两位女侠。”那人点点头,目光迷离了一下,抿了抿朱唇。 “没想到啊,赵老四,还有这份机缘呐,”身边一人大力拍了拍他肩膀,呵呵大笑:“……快说说,两位女侠长得美吗。长得什么样子?” 面如冠玉的青年双目微微眯了眯,用力点点头。长长的慨叹:“两位女侠生得极美,小子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子。” 周围的几人露出急切的神色,一人叫道:“赵老四,你这不是馋人吗?!究竟长得什么模样,仔细说说啊!” 赵老四朗星般的眸子转了转,看了一眼众人,心下有些不愿意,仿佛将她们的容貌说出来,有些亵渎了两位女侠一般。 “算了,大伙也别逼他了,瞧他的样子,他已是被迷得神魂颠倒,不知东西南北了!”有人呵呵笑道,惹来众人的一片哄笑。 众人这才作罢,投去一个不甘地眼神,继续议论。 “两位美貌无比的女侠同嫁一人,这个萧南秋想必是有些本事地,那周女侠与贝女侠是何等挑剔的眼光啊?!……否则,贝女侠也不会t等这么多年才嫁人了!” “是啊,寻常的男人,她们怎会放在眼中?!”有人附和。 也有人反对,不屑的冷笑:“那倒也不见得!……说不定,灭绝师太也是放长线钓大鱼,早已经知道《水云真解》的存在,想要不知不觉的取到手里呢!” 众人不由侧耳,场中变得寂静下来,人们望着说出刚才这番话之人,目光中闪着笑意与怜悯。 此人约有四十来岁,脸皮枯黄,嘴唇薄细,看上去带着 酸刻薄之相,见到众人皆望着自己,目光颇是玩味,惊,心下暗自嘀咕,难道自己地话太过惊人?! 众人却是惊异他的胆子之大,峨嵋派的坏话可不是随便说得,若此处有峨嵋派弟子,刚才的一番话,便会惹来一番教训。 刚才有弹指神通,或许是两位萧夫人中的一位,若是听到此话,很可能再次施展绝学。 但众人并未听到尖厉的啸声,无声无息,他对灭绝师太颇是不敬之辞仿佛并未被她们听到。 他们有些失望,没能看着热闹…… 紫山脚下,武林中人不知不觉中分成了数个团体,也有一些人抱着肩膀,抱着长剑,冷然扫视众人,似是不屑与他们同流。 “徐老,若是他们水云派的人不出来,难道咱们一直在这里等下去,与她们干耗着?”紫脸大汉孙三虎在干枯的老者身边低声问。 他说话时嘴里有些漏风,牙齿被击落了数颗,他纵然武功高明,也无法说话如平常一样。 身形干枯如老树的徐老微阖双眼,似是打盹,没有听到孙三虎的话,一动不动。 孙三虎是急性子,偏偏此时发作不得,只能大喘两口粗气,降下心来,看着徐老皱纹深刻地老脸。 “不急,不急,……心急吃不着热豆腐。”徐老轻阖着双目,带着皱纹,有些干枯的嘴皮动了两动,慢条斯理地说话。 孙三虎身子前探,忙说道:“那咱们也不能枯等啊,总得想想办法才是。” 徐老垂着的眼睑缓缓抬起,目光如电,孙三虎只觉自己的双眼微微发疼,不敢与他对视。 见孙三虎垂下眼睛,神情恭顺了许多,徐老满意的点了点头,盯着他,缓缓说道:“咱们过来,只是碰碰运气,难道你真的以为,你能夺得《水云真解》?!”。 孙三虎顿时肚子一挭,抗声道:“为何不能,徐老,没有六大门派的人插手,咱们还争不到?!” “那六大门派为何没有派人?!”徐老淡淡冷笑,目光如刀。 “这……,”孙三虎一窒,眼睛转了转,忙道:“难道是看不上这部《水云真解》?” “嗤——!”徐老冷笑一声,斜睨他一眼,翻翻眼睛:“你倒是天真!……六大门派也是人,也有贪心!” “那……,”孙三虎皱起眉头,努力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一拍大腿:“难道,《水云真解》不是真的?!” “唔,也有此可能。”徐老淡淡点头,双眼再次缓缓阖上。 孙三虎知道,自己怕是没有说到点子上,惹得徐老不耐烦,懒得跟自己废话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紫山半腰的路旁,除了山脚下的一座小亭,又新修了两座亭子,皆是五角飞檐,颇有几分气势,远远看去,倒像是雄鹰展翅欲飞。 若是爬山走得累了,便可在亭子里歇息一下。 只是对于水云派的众人来说,只能当作摆设,她们的武功内力皆是不俗,爬一座紫山,实在易如反常,根本不必歇息,看起来这两座亭子只能是为客人们所准备。 此时,靠近山脚下的一座小亭内,萧月生与夫人们及几位师妹宛然在座,迎着清风,喝着醇酒,听着山下的议论,他们功力精深,不虞太远或山风太大而听不清。 听到关于他们议论周贝二人,连带着萧月生,众女不由望向他,目光笑吟吟的,清亮动人。 后来便是关于灭绝师太的话,惹得周芷若与贝锦仪樱唇紧咬,恨不得出手。 至于孙三虎挨的那两下,却并不是他们出的手,而是山脚下宋雪燕的杰作。 “师兄,我下去将他们赶走?”杨玉琪轻掠一下鬓旁落发,清亮的目光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一袭青衫,手握白玉杯,只是笑了笑,摇头道:“再等等,……人多了再动手不迟。” “这帮人真是可怜……”林晓晴巧笑嫣然,声音娇嗲,柔媚入骨。。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92章 出手 人心不足蛇吞象,哪有什么可怜的?!”杨玉琪目光扫了一下山下,细腻的嘴角微拉,形成一道弧线,优美动人。 她穿着一件湖绿罗衫,玉脸清冷,微厚的嘴唇微抿,洁白的手中端着白玉杯,不时微抿一口,顾盼之间,明眸中透出淡漠世俗的光芒,似乎对一切皆不屑一顾。 “四师妹所言不错,贪心不要紧,但被贪心蒙蔽了双眼,自不量力,便是自取灭亡了。”萧月生轻轻晃动着白玉杯,语气轻淡。 “师兄,那吓一吓他们,将他们赶走便是了。”柳清泉轮廓分明的玉脸露出一抹不忍,娇声说道,乌溜溜的大眼盯着大师兄。 林晓晴臻首轻点,附和道:“是啊,师兄,算是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若是仍是鬼迷心窍,那也怨不得咱们了。” “你们呐……”萧月生扫了她们几人白玉一般的脸庞,无奈的叹息一声,仰天畅饮一口,呵呵笑道:“……好罢,这次尽量不杀人便是!” 李若云依旧一身白衣,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斜了大师兄一眼,淡淡说道:“若再杀人,师父怕是要发怒了。” 众女不由苦笑,温玉冰随着武功的精深,悲天悯人的胸怀越来越浓郁,时常告诫弟子,不可妄动杀机,免得最后不得善终。 李若云她们甚少下山,一直呆在山上练功,心性纯真。但自从萧月生醒来,便不知不觉受他的影响。 论及相处时间之久。萧月生比温玉冰更为亲密,且对他崇拜信服,他地一举一动,莫不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她们。 对生命地漠视也不知不觉中渗入她们的脑海,平常虽然没有杀人,但杀起人来。却也不会手软。 温玉冰后来发觉,却也无力改变,便时常耳提面命,不得我造杀孽,却也颇有效果。 上一次李若云下山之行,杀了数人,闯下了赫赫的威名,回山之后,便挨了温玉冰好一通数落。 “师兄,不如让小妹代劳罢。”柳清泉娇声笑道。笑容带着讨好,明眸生辉。望向大师兄。 萧月生自是知道她的一片心意,怕是别人出手伤人,不由感叹她的纯真善良,点头笑道:“五师妹虽有善心,却莫要大意,被他们伤到了。武林之中卧虎藏龙,奇人异士数不胜数。” “小妹晓得!”柳清泉娇声答应,清脆悦耳,兴奋溢于言表。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紫山脚下,人们依旧在议论不停,他们等在这里,委实无聊得紧,只能说些闲话,打发时间。 “我瞧那萧南秋,也没甚大不了的。娶了峨嵋派两位女侠,也只是走了狗屁运罢了。否则,为何从前默默无闻?!” 这一堆人坐在道旁地松树林下,他们是武林豪客,不拘小节,随意惯了的,十几个各自搬了一块儿石头,便坐下聚在一起闲聊,有一个青年男子自信的说出刚才那番话。 他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眉宇间洋溢着勃勃的英气,眼眸转动之间,傲气隐隐。 “呵呵,即使萧南秋再厉害,与程少侠相比,定是逊色多多!”一位容貌堂堂的大汉呵呵长笑,虽是恭维,却无法听出刻意恭维之意,仿佛发自诚心。 “姬前辈谬赞,小子武功低微,实在不足称道。”姓程的青年忙抱拳敛容,神色郑重,亦是诚恳无比。 “呵呵……,”姬姓中年男子抚髯而笑,目光温和的望着他,摇了摇头,颇是感慨:“唉——!若是我那劣子能有程少侠一半的能耐,我也就放心了!” “小子愧不敢当!”姓程的青年忙笑道:“姬兄剑法之强,已臻上乘境界,我们曾切磋了一次,难分胜负。” “那是你让着他罢了。”姬姓中年男子摆了摆大手,呵呵笑道:“人都说知子莫若父,他有几分能耐,老夫还能不清楚?!” 姓程的英俊青年无奈地笑了一下,没再客气,他颇会做人,当时与姬公子切磋之时,故意留了手,维持一个不胜不败之局,故今日才能得到姓姬的中年男子这般对待。 姬长风,人称拳剑双绝,在江南武林却也是一流高手,其拳法玄妙,剑术精绝,威名赫赫,雄霸一方。 这一次,他来蜀地访友,无意中听到了《水云真解》地消息,心下微痒,便想过来瞧一瞧。 他如今跻身武林一流高手之烈,对于《水云真解》倒并无觊觎之心,纯粹是过来瞧热闹的。 没想到,碰巧遇到了一位故人之子,便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已颇有名气的程元贞。 程元贞是临安人,其父程高江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高手,他禀承家学,又另拜一位隐逸异人为师,身兼两家之长,短短一年时间,已如日月经天,光芒迸发,三元剑法威名远扬,已隐隐有程三元之称。 武林中人常拿他与三剑连环方清华相较,两人一南一北,俱为三剑却敌,而方清华成名已久,威名深重,可见程元贞声势之逼人。 “程少侠,依老夫看,这个萧南秋却是不可小觑啊。”姬长风见程元贞傲气横生,不把萧南秋放在眼中,出于好心,便开口提醒。 “叫小侄元贞即可,”程元贞忙抱拳说道,然后问道:“……伯父难道知晓这个萧南秋的底细?” 姬长风笑着点点头,算是答应,心下暗自赞叹,这个小伙子颇会做人,难怪这般短地时间便闯下这般名号。 他抬手抚髯,声音放缓:“对于这位萧南秋。老夫略有耳闻,却是听自临安城钱塘帮的刘帮主。” “钱塘帮?!”程元贞脸色顿时一变。 他出身于临安城。岂能不知钱塘帮地威名,如今的钱塘帮,已然是临安城地第一大帮,原本的飘花帮已无法与之抗衡。 钱塘帮如今 安城,高手如云,即使自己与之相比。也是大有不闯下了赫赫的名气,但站在钱塘帮的帮主刘子兴跟前,却什么也不是。。 姬长风能够与刘子兴说上话,倒也并不出奇,刘子兴如今已是位高权重,所说之话,自是可信。 程元贞正了正脸色,缓缓问道:“不知刘帮主如何说萧南秋的?” 姬长风暗自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面色微变。然后恢复如常,心下再次暗赞了一次。自忖那劣子与他相比,实在大有不如。 “呵呵,倒也并未细说,……老夫与刘帮主有些交情,前一阵子把盏言欢时,喝得兴致大起。便说了一句,但看起来,对于萧南秋,刘帮主忌惮无比。”姬长风轻描淡写地笑道。 程元贞沉默了一下,想了想,抬头苦笑道:“看来,是小子浅薄无知了,……让姬伯父见笑了!” “贤侄言重了!”姬长风摆了摆手,呵呵笑道:“老夫年轻之时,狂傲之气更胜贤侄。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总没有坏处的。”程元贞忙点头。 姬长风笑了笑,抚着须髯,呵呵笑道:“前一阵子,武林中轰传地辣手仙子,便是水云派的二弟子李若云。” “哦——?”程元贞顿时朗目大睁,精芒闪烁,神采飞扬。 对于辣手仙子,这一段日子传得沸沸扬扬,因为她气质如仙,武功高绝,偏偏蒙着白纱,令人无法看清其真容,反而更惹得人们好奇。 但真正知晓她真实身份者,却是寥寥无几,程元贞血气方刚,对于武林中的侠女,带着强烈的好奇,自是对辣手仙子的消息极为关切。 “师妹尚且这般了得,那身为师兄,又能差得了哪去?!”姬长***重心长的笑了笑。 程元贞默然,缓缓点头,对姬长风抱拳,以示谢意。 二人的谈话,身边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但却并未心生退意,这么多人,即使萧南秋武功高明,但蚁多咬死象,说不定能够乱中取利,有机会得到《水云真解》呢。 “来了!来了!”远处忽然传来急切地叫声,人们不由齐齐的精神一振,向声音传来地方向望去。 紫山忽然变了模样,滚滚的浓雾似乎正在变淡,仿佛遇着阳光的白雪一般。 转眼之间,浓雾散去,露出了挺峭的紫山,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之极,与周围的群山相比,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人们正在打量着紫山,耳边忽然传来清脆的声音:“诸位,此处乃水云派之地,不欢迎客人来访,还请诸位回去。” 声音仿佛幽谷清泉,清沥而悦耳,听得极为舒适。 人们循声望去,皆不由目光一亮,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睁得老大,露出迷醉之色。 他们眼中所见,一身形窈窕女子穿着月白地罗衫,正清风的吹拂中袅袅而来,沿着紫山的小路,轻盈而下,身体婀娜多姿,莲步轻移,如舞如蹈,每一步皆曼妙无比,无一不美。 其人容貌更是令人无法呼吸,肤光胜雪,眸子微陷,眼眶中宛如蓄着一泓清泉,顾盼之间,眼波流转,在脸上轻轻一扫,便勾魂摄魄,令人难以自拔。 见到众人的目光皆聚于己身,柳清泉微微蹙眉,伸出白玉似的手,轻掠了一下鬓边发丝,娇声说道:“《水云真解》乃我水云派镇派心经,不能交给大家,诸位但请息了这份心,快快离开罢。” 声音清脆悦耳,闻之心醉,只是内容却让他们醒来,《水云真解》四个字宛如铜钟大吕,将他们震醒。 “不知这位女侠是……?”一个紫脸大汉站了出来,声音宏亮,却正是紫面铁掌孙三虎。 见到孙三虎相貌堂堂,看似正直,目光也算清明,柳清泉微蹙的黛眉松开,娇声道:“小女子水云派柳清泉,……奉大师兄之命,前来与诸位说清楚,烦请众位离开。” 孙三虎抱了抱拳,神色凛然清正,显得毫无邪念,他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原来是水云派的柳女侠,在下孙三虎,……此次听闻贵派《水云真解》威力无伦,在下实在心中好奇,……不知女侠是否练过真解上的武功?” “嗯,小女子练过啊。”柳清泉明眸眨了眨,点点头。 “那再好不过!”孙三虎抚掌大笑,然后转身扫了一眼渐渐靠过来的众人,再回身对柳清泉笑道:“既然《水云真解》乃贵派镇派心经,在下等若要强观,便有些无理,……不如,请柳女侠展示一番真解上的神功,也算是稍解我等之痒。” 他说得颇是恳切,乍听起来也通情达理。 不过,柳清泉一直跟在萧月生身边,虽然漫无机心,却也机智无比,一下便听出了孙三虎地用心,顿时明眸一缩,珠辉般的目光微冷,心下暗叹,果然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么堂堂相貌之人,也是个心怀鬼域地逐利之徒! “不到黄河不死心!”柳清泉白玉一般的脸蓦的一寒,目光扫向众人,宛如闪电,冷冷道:“若是你们不识趣,惹得大师兄出手,一个别想活命!” 她虽然纯真善良,却是善恶分明,见到他们这般,陡然生气,她翻脸如翻书的本事,也从大师兄那里学得了几分。 说罢,不等众人说话,便身形一晃,化为一道白光,在人群中一晃而过。 眨眼的功夫,她的身形再次回归原位,对面的众人却呆呆凝立,只有眼珠能够转动,看上去,宛如数十位栩栩如生的雕像。 “若有不怕死的,两个时辰之后,尽可闯上山。”柳清泉娇哼一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同时出现在十几丈外的小路上,然后再一闪,已然完全不见。。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93章 平息 山脚下静悄悄,数十个人呆呆凝立,宛如雕像伫立,轻风吹来,掠起他们的衣角,掀动他们的头发,却无法晃动他们的身体。 太阳缓缓升起,然后在天空慢慢移动,阳光也渐渐强烈起来,由明媚变成了炙热,令人吃不消。 数十人无遮无掩,在阳光下暴晒,却无计可施,宛如树木。 这些人皆是武林高手,被柳清泉转眼之间全部点中,他们心中惊异震撼之余,本能的开始运功冲穴。 很快,他们只能无奈的放弃,身为武林高手,出类拔萃,自然心高气傲,岂能任由别人制住,任由宰割?!但形势比人强,碰到了高手,他们也无可奈何。 当他们运功冲穴时,感觉到全身的内力皆被禁锢于经脉,仿佛一潭死水,无法移动丝毫,根本不由自己的指挥。 有些大毅力大恒心者,并不气馁,仍旧不屈不挠的运功,经过一个多时辰,可以运转一丝内力,便运转这一丝内力开始游走,想要一探究竟,究竟哪几个穴道被点中。 细若游丝的内力乍一经过穴道,他们浑身顿时一颤,周身大穴无处不疼,仿佛成千上万枚银针猛扎进自己体内,疼得几乎昏厥,千辛万苦聚起的内力顿时消散,重新恢复了刚才的凝滞。 这些人皆是高手中的高手,有些恒心毅力,自然比别人厉害,如徐老。姬长风,孙三虎等等。内力雄厚,乃人中翘楚,平常的点穴,他们可轻易地冲开。 他们冲了一次,失败之后,便不再做这些无用的功夫。柳清泉所展现出地身法,令他们心生寒意,若是她并非点穴,而是拿着一柄剑,那取他们的性命,实在易如反掌! 这般生死不由己的感觉,令他们久久无法平静,每一想起,便心中战栗,无法自抑。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哟。五妹,好威风呐!”柳清泉的身影乍现小亭。林晓晴便鼓着手掌,娇声笑道。 柳清泉白玉似的脸庞泛上红晕,露出忸怩之态,现在想一想,自己刚才确实挺凶的,好像忽然发了脾气。 “这些人着实贪心。不给他们尝尝苦头,绝不会善罢干休,五妹做得不错。”杨玉琪放下白玉杯,冷漠地明眸泛出淡淡笑意。 萧月生的五位师妹之中,论及心狠手辣,杨玉琪首推第一,尤其面对采花贼,定是除之而后快。 这与她自小的经历有关,童年的阴影令她愤世嫉俗,更是对男人深恶痛绝。动起手来,绝不容情。 众女齐齐点头。她们坐在小亭中,居高临下,加之内力精深,眼力自是远胜寻常人,阵法撤去之后,浓雾散去,她们能够将山脚下众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那些人眼中流露出的贪婪,委实令她们厌恶,感觉五师妹下手还是太轻了。 “师兄,若是真有人闯上山,真的要取他们性命吗?”柳清泉脸上红晕褪下,喝了一口清莲酿,抬头问萧月生。 见她明眸波光荡漾,泛着不忍之色,萧月生不由暗自摇头,望向李若云,道:“二师妹,你说呢?” 李若云目光清冷,瞟了一眼山下的人们,略一思忖,臻首微摇:“在其中找几个罪大恶极的,杀鸡儆猴。” 萧月生赞许的一笑,点点头,对柳清泉道:“五师妹,人命珍贵,不能乱杀,但有地时候,杀人也是最佳的解决之道。” “可……”柳清泉露出不忍之色。 “人心之险,甚于山川,千万莫要以己度人。”萧月生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柳清泉无奈的点头,知道自己劝不了大师兄了,说不过大师兄,只能听从。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随着阳光的强烈,时间渐渐流逝,日上中天。 地上的影子恰逢最小之时,闷哼时不断响起,随即是“砰”“砰”的倒地声,此起彼伏。 那些高手被罚站两个时辰,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不能休息,这种滋味,非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即使他们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壮远甚常人,也无法消受。 诸人当中,枯木似的徐老最为从容,穴道解开之后,他身形一动不动,稳如泰山,仿佛毫不受影响。 清风吹来,徐老须发飘动,人却伫立不动,稳如磐石,竟隐隐透出一股雄浑地气势。 萧月生坐在亭中,迎着清风,手中白玉杯遥遥指了指徐老,转头望向杨玉琪:“四师妹,说说,那老者为何能够站立不倒?” 杨玉琪性感诱人的嘴唇微抿,眼眸专注,打量了阖目运功的徐老一眼,黛眉蹙起,思忖了一会儿,道:“此人不可能冲开穴道,……想必是外功练得境界极高,尤其是腿上的功夫极深罢?” 萧月生点头,露出满意之色,温润的目光掠过众女的玉脸,温声笑道:“所谓武林之中卧虎藏龙,奇人异士无数,并非虚言,……你们看看此人,干枯瘦弱,看起来极不起眼,却是不寻常的高手,由外臻内,将外功练得阳极生阴,……偏偏呢,看起来却是弱不禁风,一旦动手,极易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他倒是个好师兄,一有机会,便会趁机指点几位师妹,以期她们能够独当一面,撑起水云派,省却自己的功夫。 她们点头,继续打量着下面的人。 孙三虎自地上爬起来,紫脸颜色更深,油光满面,却是被烈日所晒,他拍拍臀部的泥草。对阖着双目地徐老道:“见鬼了!……徐老,你老没事儿》” 皱巴巴的眼睑慢慢睁开。目光湛然,徐老淡淡 一眼:“无妨,只是气血有些不顺罢了。” “穴道被封这么久,徐老竟能站住了,三虎佩服!”孙三虎抱拳,脸上也露出赞叹之色。数十位武林高手,也唯有徐老能够稳稳地站着,不立刻趴下。 徐老耷拉的嘴角动了动,眼神却毫无波动,被人这般轻易的点中了穴道,毫无抗手之力,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炫耀之事。。 孙三虎忽然扫了众人一眼,凑近了他耳边,低声说道:“徐老,咱们走。水云派这潭水太深,实在不宜跟着趟下去。” 徐老斜眼瞥他一眼。看了看他,似乎今天第一次认识他一般,打量了半晌,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嗯,能识进退,倒也难得!” “嘿。形势比人强,那个小姑娘的武功根本不是人练的,我这两下子,根本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孙三虎摸了摸鼻子,自嘲一笑。 这一次被点中穴道,确实吓着孙三虎了,忽然感觉到自己性命地脆弱与珍贵,若是她成心杀人,这一帮人一个也别想逃脱,想来便觉可畏可怖。不想自寻死路。 徐老沉下了老脸,默然无声。半晌之后,点了点头:“嗯,那咱们走罢。” 两人没有与周围的人打招呼,转身便离开了紫山,自此以后,不敢再踏入紫山一步。 令柳清泉意外的是,这数十人竟走得一干二净,没有一个留下来,看了一眼紫山,如避蛇蝎,若不是站得久了,气息不畅,早就施展轻功能跑多快便跑多快。 柳清泉白玉似的小手搭在眼前,遥遥眺望,转过身来道:“怎么都走了呢?” “这不正合你意,五妹?”林晓晴巧笑嫣然,娇声笑道。 “这帮所谓的武林高手,骨头也太软了!”柳清泉恨恨的放下小手,用力坐回石桌旁。 “人家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闯荡武林,需得能屈能伸啊。”林晓晴拍拍她香肩,娇声笑道。 柳清泉跺了跺小巧的绣鞋,忽然露齿一笑:“这样也好,能不杀人最好不过。” “是啊,能不杀人,最好不过!”清冷的声音蓦的在她们耳边响起,清冷中又带着几分柔媚。 她们一听声音,便知是师父到了,自从上次温玉冰走火入魔,被萧月生所解救,她的碧水诀练成大成,功力突飞猛进,已臻深不可测之境,李若云她们也难感觉她究竟到达何种程度。 温玉冰功力高绝,若是成心敛迹,李若云她们却是无法发觉,故场中诸人除了萧月生,皆不知温玉冰地驾临。 “师父。”李若云诸女起身迎接。 温玉冰身着湖绿色罗衫,在清风中款款而动,脸庞宛如一块儿无瑕的白玉,冷若冰霜,毫无表情,宛如仙子凌风,冷观世间诸相。 她抬了抬手,示意诸人不必多礼,莲步轻移,曼妙无双,盈盈来至萧月生身边,瞥了他一眼,揽衣坐下。 萧月生面露笑意,鼻子微动,温玉冰身上传来地淡淡幽香,泌人心脾,仿佛直传入他心底。 他目光温润,迎上了温玉冰如水的目光,两道目光一触即分,旁人看不出什么。 温玉冰接过林晓晴递上来的白玉杯,轻抿一口清莲酿,明眸斜了萧月生一眼:“还好,这次没有人殒命,否则,又是你的罪过!” “若是他们自寻死路,我也只能成全他们。”萧月生左手抚上黑亮的八字胡,嘿然说道。 “哼,你挖的陷井,又有几个人能够避过?!”温玉冰细腻无比地嘴角微撇,冷哼一声。 “师父,我杀的可都是穷凶极恶之徒,除恶即扬善。”萧月生右手端起白玉杯,与温玉冰手中玉杯轻碰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轻鸣,然后一饮而尽。 “你啊……”见他一饮而尽,温玉冰也仰头喝光杯中清莲酿,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大弟子,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而且,与他的目光一接触,便不由自主的心怯,脸上发烧,抑制起来极难。 李若云四人一言不发,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两个斗嘴。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关于《水云真解》,武林中传得越来越热闹,只是已是很少有人敢直接找上水云派。 前一次吃过亏的数十人,皆是武林中难得的高手,且交游广阔,朋友众多。 若是一个人被打败,多是尽力遮掩,免得有损自己英名,但数十人一齐吃亏,却是一种可以炫耀的资本。 而且,水云派地可畏可怖,也唯有从口中散播出去,他们晚上才不会在梦中被吓醒,想到自己尚未反应过来,便身形一僵,被点中穴道,任人宰割,浑身不由如坠寒窖,冷得彻骨。 此事传扬开来,吓退了一些人,但也招来了一些人。 武林中人,好狠斗勇,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彼此谁也不服谁,听到别人将水云派传得神乎其神,心中不服者大有人在。 于是,紫山脚下,每天皆有数十个雕像静静伫立,栩栩如生,靠近一看,才知道是真人。 每一天早晨,柳清泉便要下山一次,白纱蒙面,一袭月白罗衫,宛如一阵轻风,施展兰花拂穴指,紫山脚下的武林中人全部点倒,让他们乖乖罚站,站上两个时辰。 露出如此一手,足以将他们震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自是不敢自讨没趣,白白丢了性命。 不知不觉中,两个多月过去,关于《水云真解》地消息,便渐渐消散,很少再有人提起……。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94章 闯山 晚,月朗星稀,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紫山脚下,夜色之中,影影绰绰出现十几个人,走路无声,脚步轻捷,个个身法不俗。 他们身形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在清淡的月光下,隐隐能够看到五官容貌,脸上俱是沉肃无比。 他们来到紫山脚下,在通向山顶的路口站住,形成一个阵势,将两个人包围其中。 当中的两人一位是皓发老者,一位是沉毅威严的中年男子,并肩站在一起,仰头打量着紫山。 此时的紫山,被夜色完全笼罩,浓浓的雾气如同轻烟,圆月的清辉无法照进去,什么也看不到。 “张老,能否通过?”沉毅威严的中年男子转头望向老者,沉声问道,语气隐隐透着激动。 朦胧的夜色下,他穿着一身墨绿锦衣,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狭长的丹凤眼,鼻挺嘴方,实是一幅好相貌。 皓发老者身形挺直,看上去不会武功,目光却很明亮,精神健旺,更胜年轻人。 他自从站在紫山脚下,仰头望去,眉头便不知不觉的皱起,越看眉头锁得越紧。 听到中年人发问,他抬头,与中年人双目射出的精芒一对,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已经变了,这不是白天的阵法。” 中年男子狭长的双眼中目光闪动,抬头看了一眼被夜色与雾气笼罩的紫山,再低头望向老者。沉声问道:“那……,能否破解?!” “……”老者抚着雪白地长髯。眉头紧锁,摇头叹息一声:“难!难!” 他迈步前后左右各走了几步,抬头打量,忽然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在地上写写划划。 幸得今晚月光明亮。他勉强能够看清地面,双目炯炯,目光明亮异常,全神贯注于地下所画。 那中年男子知道他在做什么,没有出声,看了一会儿老者地表情,见他忽迷惘,忽高兴,忽苦恼,忽开怀。神情变化多端,却久久没有出声。便转过身去,负手于后,目光深沉,遥望紫山。 周围十几个人皆是中年人,甚至比那站在中间的中年人年纪更大,或握刀或持剑。浑身紧绷,他们皆是太阳穴微隆,眸子精芒四射,气势慑人。 小心观察着四周,每一次清风徐来,草叶摇动,都惹得他们目光如电,迸射而出,他们宛如一道铜墙铁壁护卫着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极有耐心,负手而立。看着四周,半个时辰过去。竟丝毫没有不耐之意,沉毅的脸上依旧如常。 “呼——”一声长长的呼气声响起,白眉白发的老者起身伸了个懒腰,脸上满是兴奋。 中年人马上转身,目光明亮逼人,忙问:“张老,如何?” 即使是素来沉稳过人,中年人此时也不由急切,患得患失,实因事关重大,不由得他不急。 “呵呵……,解开了!”须眉皆白的老者眉开眼笑,抚着白髯,呵呵笑道,然后摇头:“唉——!……这布置阵法之人,实在是奇人,老朽佩服,佩服之至啊!” 中年人心下一松,沉毅地脸庞顿露笑容,难得的拍了一句:“此人固然高明,但张老能够将其破去,更是令人佩服!” “破阵容易布阵难啊!……嘿,这次也是侥幸得很!”张老抚髯自得一笑,对于奇门遁甲之术,他毕生精研,加之智力非凡,有过目不忘之能,成就极高,一向自傲。 他乃一山中隐士,居于深山幽谷之中,与外界隔绝,一心精研奇门遁甲之术,周围自然布满了阵法,寻常人根本见不到他的影子。 这次能够请得动他,却是因为中年男子父辈与他有一段渊源,凭着这一段儿交情,找到了他,否则,旁人根本请不动他的大驾。 “张老,咱们动身,如何?”中年男子温声征询。 “唔,好,……走!”张老抚髯的手停下,点点头,再蹲下来看了一眼纵横的刻痕,当先迈步踏入了浓雾之中。 中年男子跟在他身后,然后是十几个护卫跟在他身边,依次被浓雾所笼罩。 中年男子紧跟在老者的身后,循着他的脚步,丝毫不敢有差错,脚下用力,印下一道深深的脚印。 事 已经知道规矩,也小心翼翼,一边注意周围的安全,年男子留下地脚印。 几人默默无声,静静的行走,除了张姓老者重重地脚步声,其余诸人皆是落地无声,轻功极佳。 他们听说了武林传闻,水云派的轻功乃是一绝,实有浮光掠影之能,故所选之人皆是轻功极高。 “嗯——?”老者忽然停下脚步,面色微沉,顾盼四望。 中年人也只能停了下来,却不敢乱动,只能站在他身后,问道:“徐老,怎么了?” “不妙……,”徐老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转过身,摊了摊手,苦笑道:“阵法再次变化了!” “那……?”中年人面色不变,看了看天空,月亮已是从正中偏向了西面。 “老夫明白了!”徐老猛的一拍双掌,重重叹道:“唉……,这个阵法是一个时辰变化一次,与天上的明月遥相响应!” “那烦劳徐老再破一次啦!”中年人并不焦急,他对于这个徐老极具信心。 “怕是难喽——!”徐老抚着长髯,摇了摇头,看了看雾气迷茫的四周,叹道:“如今咱们身陷阵中,当局者迷,看不清阵势的整体变化,很难破解。” 中年人面色微变,若是如此,可是大为不妙,水云派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杀地人也不少,若是陷入阵中,只能任由他们宰割。 “事到如今,也唯有尽力一试了!”徐老用力扯了扯银白的长髯,无奈的叹道。 他蹲到了地上,拿起一块小石头,在泥地上划动,横横竖竖,纵横交错,中年人根本看不明白。 他们一动不敢动,免得陷入阵中,阵法的厉害,他们已经从徐老的身上尝过,吃了不小的苦头,心有余悸。 徐老目光炯炯,神情专注,周围的一切皆被抿摒于脑后,右手划动的越来越快。。 一帮人站在浓雾中,月光如水,浸着他们的身体,只是此时此景,他们却没有赏月的兴致,目光紧紧盯在徐老身上,事关他们地生死。 “好,成了!”徐老蓦的大叫一声,兴奋得胡子发抖。 对于他来说,破解开一个高明地阵法,比什么都要高兴,宛如武林高手练成了一套神功一般。 “徐老,那咱们快走,时候不早了!”中年人忙道,顾不得沉稳,因为一个时辰马上便要过去,若不能走出阵势,便会再次被困。 “……嗯,对,对,快走,快走。”徐老忙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脚下迈开了步子,步伐加快。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寒烟阁内,萧月生躺在榻上,搂着周芷若温香软玉的娇躯睡得正香,忽然睁开双眼,眼神清澈,宛如未曾睡去。 他的怀中,周芷若吐气如兰,微阖双眸,修长的睫毛如扇,微微颤抖,动人无比。 他的右手按在高耸茁怒的玉乳上,左手被她当成了枕头,秀发黑亮如锻,铺阵在枕边,更映得脸庞洁白晶莹,白里透红。 萧月生微微一笑,右手轻轻一拈红樱桃,周芷若登时被惊醒,睫毛扑闪扑闪几下,明眸睁开,目光迷离诱人。 “大哥,怎么了?”周芷若转头,望向丈夫,颇感惊讶,他甚少会半夜醒来。 “有人闯山了,想不想看看热闹?”萧月生温柔笑道,大手抚揉着玉乳,体会着弹性与细腻。 “咱们山上不是有阵法吗?”周芷若黛眉微动,盈盈的目光闪了闪,眉梢间的慵懒春意淡淡露出。 “呵呵,为了成全闯山之人,特意将阵法撤了几重,只留下最简单的,说不定会有高人破去呢。”萧月生笑得颇是得意。 周芷若说了这几句话,完全清醒过来,转了一下身子,自月白锦被中伸出雪白的藕臂,圈住他的腰,娇柔的笑道:“你又要折磨人!” “愿者上钩嘛。”萧月生笑道,亲了亲她光洁如玉的额头。 周芷若侍候他穿起衣衫,两人一块儿离开寒烟阁,缓步踏过寒湖,来到了水云派中。。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95章 迎接 云阁中,月光如水,通过敞着的轩窗倾泻进温玉冰的胧柔和。 温玉冰已经披衣坐起,乌黑发亮的秀发披肩,正坐在榻上呆呆出神,手上是莹光流转的白玉佩。 这枚玉佩名叫水云玉佩,乃是萧月生所制,赠于师父温玉冰,成为水云派的镇派之器。 这枚玉佩乃是紫山上下所有阵法的总枢扭,通过玉佩,温玉冰可以控制所有的阵法运转,或变或停,或转或更,无不运转如意。 若是山上有人擅自闯入,玉佩自会警示,送出一股股清凉的气息,并绽放莹白的光芒。 所有玉佩之中,便是这枚玉佩萧月生花的心思最大,不仅是用来控制阵法,其余的妙用亦是无穷。 冬暖夏凉,点尘不染,百毒不侵,能够固神凝志,不虞有走火入魔之险。 常人练功,往往一个时辰过后,心神便会疲惫,只能停下来休息,免得稍一走神,内气走岔,危险万分。 有了这枚白玉佩,却是不惧于此,可以一直练功,清凉的气息能够调解其心神,练功一日抵得上常人数日。 温玉冰能够进境如此之大,与这枚水云玉佩关系甚大。 她明眸中的迷离渐渐褪去,恢复清明,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真的有人能够闯进阵中! 当初萧月生提议停止其余阵法,只运行最简单的日月轮回大阵,温玉冰曾极力反对。总感觉不甚放心,万一真地有人闯进来。伤着了派中弟子怎么办?! 虽然水云派已非吴下阿蒙,派中弟子武功精绝,她手下五大弟子更是冠绝天下,她却一直不放心,总将水云派看作原本的无名小派。 这便宛如一个穷苦人家地孩子忽然天降横财,他却无所适从。想问题仍旧如原本一般。 好说歹说,萧月生拍胸脯担保,绝无问题,她才依从,利用水云玉佩将其余阵法静止,只运转日月轮回大阵,乃是数个阵法之中最简单,最易破解之阵。 自从阵法停止之后,温玉冰感觉宛如睡觉不关房门一般,实在缺乏安全之感。一有动静,便惊醒过来。睡得极差。 好在派人无人管得了她,平日里她随时可以补上一觉,对大弟子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两天,她渐渐放下心来,山下来了数拨人,竟无一能够破解日月轮回大阵。 没想到。她刚能睡得安稳,竟有人闯上了山来。 她将水云玉佩收入怀中,白玉似的手掠了掠乌黑秀发,修长的玉腿一伸,下了香榻,来到轩窗前,俯视下方。 她功力精奇,目光清亮如水,却能无视距离,整个山路尽在眼下。山路上的人走走停停,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看得她不由淡淡一笑。 “师父,弟子能进去吗?”清朗的声音响起,便在门外,正是她没办法应付的大弟子萧月生。 “……你过来做甚?!”温玉冰转过身,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记钉子。 “师父,好像有人闯上山了。”娇嗲入骨的声音接着响起,却是她的三弟子林晓晴。 对于这个弟子,温玉冰倒是甚为满意,平日里派中的事务皆是她替自己打量,水云派中她能做半个主。 “嗯,为师晓得,”温玉冰声音放得和缓一些,暗恨大弟子的狡猾,知道拿一面挡箭牌,臻首微点:“……进来!” 房门被无声无息的打开,出现了萧月生笑吟吟的面庞。 今晚,萧月生一身宝蓝长衫,衬得他面如冠玉,只是容貌普通了些,他一手负于后,另一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面露温煦的笑容,看起来潇洒不群,别有一番动人的风采。 “师父睡得安好?”萧月生踏步入内,随口问道。 身后几女也跟着进来,贝锦仪睡在他邻房,被他传音弄醒,紧跟在他们身后起来,李若云四女也发觉到了异样。 以她们如今地功力,紫山上下已难瞒过其耳目,何况有心注意之下,那帮人刚进山,便已发觉到。 “你们看看罢。”温玉冰知道他们所来何事,指了指轩窗,淡淡说道,白玉一般的脸上冷若冰霜,不假辞色。 萧月生上前看了两眼,看到他们继续往上走,不由轻轻一笑,转身走到温玉冰身边。 李若云几女走 俯看了两眼。 “师父,他们走地闯进来了!”柳清泉急忙转头,对温玉冰娇声惊呼,目光焦急。 “嗯,这帮人颇有几分本领,竟真的能够闯进来。”温玉冰点点头,淡淡回答,她通过水云玉佩能够感觉到得他们的位置。 “日月轮回阵也能破得,那个老者倒是个阵法高手。”林晓晴瞥了大师兄一眼,娇声笑道。 “嗯,难得!”萧月生回瞪了她一眼,呵呵笑道,转身向温玉冰笑道:“师父,咱们下去会会他们?” “你带他们下去罢,”温玉冰面色冰冷,摆了摆手,随即目光一闪,冷哼道:“……莫要杀人!” “遵命便是!”萧月生无奈地苦笑。 李若云诸女暗自抿嘴,对于他们师徒二人的斗气,她们已看得多矣,开始时尚担心,后来纯粹是看热闹。 几人走出了水云阁,周芷若与贝锦仪伴他两边,李若云几女则跟在他们身后。 “师兄,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林晓晴娇声问道,明眸眨动,眼波流转,勾魂摄魄。 “三师妹如何想法?”萧月生转头瞧了她一眼,呵呵笑问。 “……将他们打发回去便是。”林晓晴略一思忖,娇声笑道,转首望向身边地李若云:“二姐,你以为呢?” “须得吃些苦头。”李若云淡淡回答。 “不错!他们无礼,深夜闯进咱们派中,岂能白白放过?……应该吃些苦头,让他们不敢再犯!”杨玉琪性感诱人地嘴唇翕张,勾人的玉脸冷漠,语气颇狠。 “只要不杀人就好。”柳清泉显得甚不关心,她年纪最小,颇有些嗜睡,仍未完全醒过神来,目光带着几分朦胧与迷离。 “夫人以为呢?”萧月生呵呵笑问周芷若与贝锦仪。。 贝锦仪黛眉微蹙,思忖了一下,温婉说道:“妾身以为,杀之过份,平白放过太轻,林妹妹的提议再好不过。” 萧月生点头,几人缓缓踱步,却是似缓实疾,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水云派入口。 水云派入口处有一座小亭,此时正悬着五盏宫灯,颇是明亮。 明亮而柔和的光芒中,一具窈窕的身影端坐于玉桌上,身形挺拔端正,令人怦然心动。 听到有人过来,她身形一动,抓起腿边长剑,持剑转身而起,见到萧月生他们,不由微愣,忙自玉桌上轻盈落下,来到他们身边,裣衽为礼,娇声参拜:“大师伯,师父,三师叔,四师叔……” “行了,雪燕,不必多礼。”萧月生一摆手,打断了她地参拜,温润的目光掠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三师妹,你对弟子调教有方呐!”萧月生转身,对目光柔和的林晓晴呵呵笑道。 “咯咯,师兄过奖!”林晓晴笑得嘴都合不拢,却仍不忘娇声客气,望向林晓晴的目光极为柔和。 宋雪燕天赋禀性无一不佳,加之她教导有方,在水云派二代弟子中出群。 几人正在说话地功夫,脚步声响起,浓雾中渐渐出现了闯山者的身影,缓缓踏出了浓雾。 “诸位,在下水云派萧南秋,在此恭候大驾!”萧月生抱拳,呵呵笑道,目光却是望向须眉皆白地徐老。 徐老向他望来,急切的问道:“山下大阵何人所布?” 那面容沉毅的中年男子并不介意,他目光沉凝,对方等在这里,显然只有正面动手一途了。 “呵呵……,是敝师妹。”萧月生伸手一指李若云,然后抱拳笑道:“若是前辈有兴致,不妨与敝师妹切磋一二,能破此阵者,前辈乃第一人!” 然后,不等徐老回答,仍抱着拳,冲那中年男子呵呵笑道:“不知诸位何方大驾?” 中年男子沉稳如常,抱拳回礼,淡淡说道:“在下云岳剑派魏苍崖,听闻贵派有《水云真解》一部,玄妙莫测,特意前来拜访,欲求一观。” 萧月生脸上露出赞赏之色,笑道:“原来是魏掌门,……《水云真解》倒是有一部,若能打败在下几位师妹,给魏掌门瞧一瞧也无妨。”魏苍崖一怔,沉凝的目光缓缓掠过众女的脸。。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96章 败退 时的众女,没有蒙上面纱,皆以真面目示人,白玉般着温润的光泽,容光逼人。 魏苍崖看了一眼,忙将目光转开,强抑心头的荡漾,望向萧月生,抱拳沉沉说道:“若是在下能够得胜,便可得《水云真解》一观?” “这是当然!”萧月生点头,呵呵笑道:“不过,若是你能胜得了师妹几个,《水云真解》对你倒是可有可无。” 魏苍崖不由一窒,心下暗骂。 情形确实如此,在他想来,这几个如花似玉的仙子定是练得《水云真解》,若是不敌自己,那《水云真解》自是威力有限,不看也罢! 李若云一身雪白罗衫,神情清冷,一直默然不语,此时忽然开口,对魏苍崖淡淡说道:“魏掌门,小女子几人所习并非《水云真解》,你大可放心。” “哦——?”魏苍崖不由一怔,忙望向她,与她清亮如寒泉的目光一触,忙又躲开。 李若云目光敏锐,洞察入微,猜到了他以为自己几人修的是《水云真解》,故提前说明。 “嘻,魏掌门,你可不是咱们的对手呀!”柳清泉身着一身月白的罗衫,双眸熠熠如寒星,笑嘻嘻的说道。 “魏某不才,请多指教!”魏苍崖目光一凝,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被这般娇滴滴的精灵般女子看轻,即使沉稳如他,也不由怒气横生。心生不满。 萧月生看了一眼魏苍崖,然后望向徐老。呵呵笑道:“直接在此动手,有违待客之道,不如到我的谷中,慢慢比试不迟。” 魏苍崖面色微变,略一迟疑,随即点头:“也好。客随主便!” 他心中思虑,怕萧月生一计不成,再来一计,想要在什么谷中困住自己,但被诸女盈盈如水地目光一照,豪气顿生,不再顾虑。 萧月生温和一笑,将他的思绪收入眼底,心下不由暗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此沉毅地人物,遇到了自己几位师妹。也难免变得神魂颠倒,无法自制。 几人回到了寒谷,小蝶与小情两人已经将湖上精致的画肪撑了过来,静静泊在湖边上。 魏苍崖目光精芒闪烁,仔细打量着周围的情形,以免待会儿反目时能够逃得掉。 天上明月如冰轮。静静悬在空中,安静的旋转。 漫天清辉洒下,将周围的一切变得朦胧而神秘。 寒湖之中,楼宇挺峙,自轩窗透出明亮而柔和的光芒。 寒湖地另一边,明亮而柔和的光芒映在天空,光华夺目,乃是一片树林,仿佛是玉树银花,正是琼林所在。 “徐老。魏掌门,请罢。”萧月生伸手一指停泊在湖边的画肪。然后踏步而上,步履飘逸。 诸女也轻揽罗衫,盈盈踏上画肪,一阵泌人的幽香飘溢而出,令浑身戒备的魏苍崖不由一阵心醉,不由自主的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李若云经过徐老身边时,倏的伸出白玉似的手掌,轻轻一拍他后背,须眉皆白的徐老不由腾身而起,“呼”的落到了画肪之上。 徐老何曾见过如此场面,不由惊呼,却发觉无法发出声音,回过神来时,两丈地距离已飘然而过,双脚已经踏到了画肪的甲板上。 他呼了口气,已经能够发出声音,不由转头望了一眼李若云,心有余悸地他本想骂李若云两句,但见到她清冷的玉脸,便无法说出口,只能冲她苦笑一声作罢。 魏苍崖的十几个护卫也跟了过来,乍一踏到画肪的甲板上,画肪便不由一沉,水位降了一节。 小蝶与小情皆是一身月白罗衫,手执一根长长的细竹竿,见众人皆已来到船上,轻轻一点湖面,画肪悠悠荡开,看上去宛如一叶扁舟般轻盈灵动。 眨眼间到了寒烟阁,下了画肪,来到了迥廊之上,萧月生站定,冲着魏苍崖笑道:“便在此处切磋,若是能够赢得一局,便是在下的坐上宾客!” 魏苍崖心中怒气隐隐,却忍而不发,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多说无益,便点点头。 他一直有个问题在盘桓,自己并未介绍徐老,这个萧南秋如何叫出了徐老?! “师兄,还是我先跟魏掌门比比罢?!”柳清泉早就跃跃欲试,此时抢先说道,明眸眨动,带着哀求。 “好罢,”萧月生 一眼,点点头:“……莫要轻敌。” “好嘞!”柳清泉雀跃,娇脆地应道,踏步上前,将纤纤柳腰上的长剑解下,交到周芷若手上,笑道:“周姐姐,帮我拿一下。” 周芷若接过长剑,莞尔一笑,丈夫刚才方说不能轻敌,她便解下了剑,要以拳脚功夫迎敌,不由瞥了丈夫一眼。 萧月生却是微微一笑,并未开口,他心下了解,五师妹再次心软,不忍动剑,免得有伤亡。 魏苍崖深吸了口气,目光沉凝而肃然,刚才轻波荡漾的心情被压抑下来,这一战事关《水云真解》,不容他有任何差错。 他并不因为柳清泉天真灵秀而看轻,水云派弟子的武功,他已颇有耳闻,无一不惊人。 “柳姑娘,请——!”魏苍崖硬下心肠,目光无悲无喜,冷冷望向柳清泉,双掌缓缓递出。 “请——!”柳清泉娇声应道,手掌也递出,迎了上来。 两人毫不客套,上来便是实招。 魏苍崖双掌在半途蓦的加快,呼的一掌拍向柳清泉膻中,左掌后撤,护在身前。 柳清泉手如白玉,轻轻一扯,两掌缓缓画弧,在胸前画出一个优美浑圆的球状。 虚无的圆球将她胸前笼罩,对于击向自己的手掌,柳清泉视而不见,令魏苍崖不由迟疑。 心中迟疑,手上却丝毫不缓,只是手上的内力减了几成,怜香惜玉之心深植他心。 他出手如电,瞬间已靠近她胸前,却觉手上一震,蓦然传来一股大力,浩浩如江河之水,直接冲击向自己。 魏苍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脚尖用力一点,身形疾退,迅如箭矢,斜向上而退后。 他地身形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然后“咚”的一声,迥廊震动,他落到了廊上,身形稳稳站定。。 李若云一直站在萧月生身边,玉容清冷,看到魏苍崖落到地上,她不由黛眉微蹙,轻轻一拍身边地朱栏。 魏苍崖身形乍一站定,便晃了一晃,然后退后一步,还未站稳,接着再退一步,连着退出三步,方才真正的站定。 沉毅的脸庞忽然涌上潮红,然后蓦的变白,苍白如纸,嘴角已露出几分血丝。 他脸上苍白,目光闪烁,精芒大放,心中极是震撼,只是素来城府极深,没有表露出来。 “嘻嘻,魏掌门,没有受伤罢?”柳清泉放下双掌,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笑咪咪的娇声问道。 “无妨,接着来!”魏苍崖面色沉稳,声音亦浑厚沉凝,丝毫没有受伤的症状。 李若云却是暗自摇头,她目光犀利,一眼看出魏苍崖外强中干,刚才那一下,虽然尽力化解,但碧水诀的内力玄妙无伦,岂能轻易能够化去,魏苍崖已是吃了苦头。 刚才那一下,她轻轻击中朱栏,使的却是隔山打牛的巧劲,将他脚下的劲力泄去,免得在迥廊上留下脚印。 “咯咯,真是厉害!”柳清泉咯咯娇笑,甚是兴奋,往常与人比武功,刚才那一下,便足以令人败北,根本不堪一击,令她极是扫兴,难得遇到这个不怕打的。 刚才那一下,幸亏魏苍崖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将手掌上的内力撤了几层,否则,反噬更为厉害,足以将他重伤。 “五师妹,算了,魏掌门已经受了伤,不能再动手了。”萧月生忽然摆了摆手,制止了兴奋不已的柳清泉。 “不是伤得不重么?!”柳清泉嘟起了樱唇。 “他虽伤得不重,但你下手没有轻重,还是算了罢。”萧月生瞪了她一眼,转头望向魏苍崖:“魏掌门,还是请下山罢,……你们能够破去阵法,敝派不予追究。” “但是……”魏苍崖并不甘心。 “功力相差太远,魏掌门何须逞强?!”萧月生目光微冷,淡淡说道:“还是请回罢!” 说罢,转身望向徐老,抱拳呵呵笑道:“若是徐老不嫌弃,不妨稍住一段时日,与敝师妹切磋一下阵法之学。” “好,好,老朽求之不得!”徐老忙不迭的答应。 世间阵法之学精通者寥寥,他颇有高手寂寞之憾,今日难得有缘,自是不会舍弃。。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97章 炼心 着入派仪式的渐近,张思盈原本的轻松心情渐褪,慢一股压迫之感,仿佛传自周围,也似是源自心底。 自从来了水云派,她如鱼入水,浑身上下顿时轻松下来,从小便没有玩伴的她,在这里玩得不亦乐乎。 从同门师姐们的檀口中,张思盈知晓了自己师父李若云的厉害,更觉庆幸与感激,能够入得水云派门墙,实是自己莫大的幸运。 山下之事,水云派中的弟子们也皆知晓,跑到一处山崖上观望,能够看到山下,每次见到那些武林中人铩羽而归,她们便是一番兴奋雀跃,身为水云派一员,感到于有荣焉。 萧月生他们几人也不阻止,任由她们胡闹。 张思盈也听到了大师伯的传闻,不由更替师父担心。 在众同门师姐的口中,大师伯宛如神人一般,无所不能,无所不通,实是当世难见的奇男子。 而两位大师伯母,则是峨嵋派中的翘楚,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仙子侠女,能够娶得两女,也唯有大师伯方能如此能耐。 张思盈对于这位大师伯颇有成见,听到她们满腔赞叹,表面应和,心下却是嗤然,不以为然,在她眼中,两位师伯母虽然美丽非凡,却比不上自己的师父,大师伯的眼光委实大有问题! 自己与师姐李玉如的入门仪式,竟要遍邀六大名派的人,前来观礼。令张思盈压力大增,这些人物位高权重。站在顶层,寻常地武林中人根本无缘一见。 这天傍晚,吃过了晚饭,张思盈与李玉如正坐在小院内闲聊。 两人极为合拍,相处的时间虽短,却已是情谊深厚。 张思盈穿着湖绿地罗衫。李玉如则是月白罗衫,皆是上等绸缎,舒服的贴在身上,凸显出她们玲珑美好的身段儿。 这座小院乃是两人共有,一人住在东屋,一人住西屋,水云派中的人丁原本不旺,建筑也不多,她们乍一过来,便有些捉襟见肘。索性先住在一起,待日后再建一座院子。 庭院中修竹成林。位于西南角,东南角则是花丛,中间是假山与清水穿插其中,院子虽不大,却极有意境,观之便生出美的享受。 两人坐在竹林前的小亭中。听着簌簌地竹声,看着西下的夕阳,各自端着一盏茶,甚是享受。 “师姐,想想那么多人过来观瞧,我便有些担心。”张思盈轻啜了一口茶茗,轻轻放到石桌上,叹息了一声。 “担心?”李玉如微怔,抬头瞥她一眼,见她愁眉苦脸。不由抿嘴莞尔一笑:“为何担心?” 张思盈秀美的脸庞露出“还需要解释吗”的表情,娇声道:“你想想看啊。那么多人看着,还都是些大人物,难道师姐不心虚吗?” “心虚?”李玉如抿嘴微笑,嫣然如花,柔声道:“咱们水云派的弟子,何须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她虽温婉如玉,说话的声音温婉,仍难掩隐隐的霸气,令张思盈不由怔然,不知如何回答。 “可那些少林武当的大人物,师姐你一点儿也不怕吗?”张思盈想了想,歪头问道。 “师妹,以师父的武功,那些大人物全不是对手,咱们又何须怕他们?”李玉如傲然说道,神采飞扬,明眸流光溢彩,渐渐激昂,娇声说道:“……况且,他们这些大人物,见着大师伯,也全都矮了一截!” 张思盈不由摇头,似是不信,对于大师伯,她因为气他令师父李若云伤心,她总有几分抵触。 “师妹不信?!”李玉如明眸一扫,以她地聪慧,自是一眼看出张思盈的心思,摇头笑道:“也难怪你不信,不亲眼看到,也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大师伯地厉害,师妹你根本未曾见识过啊!”李玉如惭惭回复了沉静,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不过,张思盈很快便见识到了大师伯的厉害。 第二日,张思盈刚在院子里练完功,缓缓打完了一套拳法,一套极为简单的拳法,穿着练功服的身子出了一层小汗,正舒服得紧,耳边忽然传来了清冷的声音:“思盈,过来为师屋里。” 她马上听出是师父的声音 李若云地传音相召,张思盈已颇为习惯,马上收拾一了小院,沿着青砖小径,登上一层,来到一座院子前,这一座院子位于这一排的最东面,正是李若云的居处。 她刚要敲门,院门忽然打开,无风自动,无声无息。 张思盈举在半空的手放下,踏步进入,穿过芳草绕匝的小径,来到了绣林前的小亭中。 李若云一身雪白的罗衫,正与萧月生对面而坐,宛如白玉的脸庞挂着淡淡的微笑。 萧月生一袭青衫,磊磊落落,张思盈虽然不甚喜欢大师伯,但此时见之,也不得不说他气质洒脱不凡。 “师父,师伯。”张思盈进了小亭,裣衽见礼,语气恭敬,已初得几分仪态之美,显然卫素心的教导没有白费功夫。 “思盈,呆得惯吗?”李若云指了指身旁地绣墩,敛起笑容,淡淡问道。 张思盈瞥了一眼笑吟吟的大师伯,坐到李若云指地绣墩上,恭声回答:“嗯,这里很好。” “不可太过贪玩,耽误了功课!”李若云清亮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脸上,仍旧是淡淡的说道。 张思盈心头“砰”的一跳,忙点头称是,知道自己玩得太过,师父已经知道了,颇是不满。 李若云目光清亮,却带着沉重的压迫,见她面露羞红,不为己甚,语气放轻,淡淡说道:“为师已经向你大师伯请求,让他带你一段时日。” “啊——?!”张思盈不由一声惊叫,满脸意外,随即忙捂住自己的小嘴。 “这般难得的机会,定要好好把握住!”李若云目光一凝,压力再增,缓缓说道。 张思盈只觉浑身一沉,仿佛被压下了重担一般,不由自主的想避开师父清亮的目光。 “……是,弟子遵命!”她只好答应下来。。 “二师妹,呵呵,你这个宝贝徒弟好像不甚愿意呢……”萧月生在一旁忽然开口,笑吟吟的说道。 “……”张思盈被说中了心思,不屑于撒谎,紧闭樱唇不语。 李若云清亮的目光扫了一眼张思盈,无奈的摇头,暗叹这个小姑娘不知好歹,却又不忍责骂,只能冷冷瞪她一眼,哼道:“师兄何必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呵呵,好,但愿这个小姑娘不在心里骂我。”萧月生无奈的苦笑,抚上黑亮的八字胡。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紫山之巅,丹庐之中。 以青竹筑庐,用以炼丹,倚壁临崖,庐前苍松傲立,迎着山崖涌上的罡风,发出呼啸之声。 温馨的竹庐之中,正中间的屋子,萧月生正盘膝而坐,微阖双目,似睡非睡,身前是一座半身高矮的丹炉,通身玄黑,炉身的花纹透出狞厉之气,似是远古蛮荒的气息。 萧月生的身边,则是两人盘膝端坐,身形挺拔秀雅,正是柳清泉与张思盈。 两人皆着宽松的月白罗衫,颇是宽松,手掐指诀,表情肃穆,颇有宝相庄严之势。 张思盈微阖的明眸忽然睁开,望了一眼对面的大师伯,再看看身边的五师叔,上半身轻轻俯了俯,侧了侧,又转了转脖子。 她秀美的脸庞带着痛苦之色,一边做着动作,这些动作皆是无声无息,轻缓无比,似是怕被人听到声音。 她没想到,大师伯所谓的指点,并没有说别的,而是让自己枯坐于此,不得动弹,还说是降心伏性,真是荒唐,练功又不是修道!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愿意听从他的指点,拂了他的面子,所以,大师伯故意整治自己?! 但看了看五师叔,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也许,真的要降心伏性罢,只是看着简单,只是坐着便成,却实在痛苦无比,极为折磨人。 “摄心敛性,老实坐着!”她正在活动,耳边忽然传来清朗的声音,直传入心底。 张思盈身形一顿,愤愤的暗瞪了一眼微阖眼睑的大师伯,无奈的放下手,老老实实的重新端坐。。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98章 开始 两日,张思盈如坐针毡,坐下不到一刻钟,便觉得受腿酸麻难耐,如蚊如蚁,实在无法忍受。 她只能悄悄起身,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免得影响五师叔的静修,站一会儿,慢慢活动一下手脚,无奈的再次坐下。 两天过后,她却不能再起身,即使双腿酸麻,也不许起身,每当她即将忍受不住之时,腿下忽然传来一道清凉,自足腂处传至,然后遍涌入大腿,麻痒之感立消。 她虽然武功不高,见识却已经不低,看了一眼大师伯,知道是大师伯捣的鬼,不过,能够将内力通过地底,精确的传至自己身上,这份功力,委实匪夷所思。 萧月生的这一手颇令张思盈感动,大师伯看上去很严厉,但对自己委实不错,这般周到。 有了这份心思,她也不再抗拒,老老实实的安坐下来。 第三天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了异样。 盘膝端坐,微阖明眸,手掐指诀,身体挺直而放松,虚灵松透,感到轻微的愉悦感,竟不想起身。 正在冥冥杳杳之际,眼前忽然光明大放,仿佛清晨之时朝阳初升,一轮红日蓦的自地平线上跃出,光芒直射入眼中。 虽闭着眼睛,眼前却光明大放,恰在此时,浑身一震,仿佛周身毛孔皆开,清凉的气息自毛孔钻了进来,涤荡着体内一切污秽。 仅是一转眼的功夫,在她地感觉却是很久。醒过来时,只觉周身无处不美。畅快淋漓,仿佛身体已经不存在一般,美得难以言喻。 萧月生坐在丹炉前,忽然睁开眼,温润的目光一瞥张思盈,微微一笑。暗自点头,知道她已入了练性之门。 这一套降心伏性地法门,本是脱胎于道家的修炼之术,只是如今的武林中人,一味强调内力的深厚,根本不去关注性功,罕有人这般做法。 萧月生的这套法门,能够平衡性与命,开启智慧,以提高修炼的成效。颇有先磨刀后砍柴之妙。 宝相庄严地柳清泉也睁开妙目,笑吟吟的看了看张思盈。也暗自为她高兴,其中的妙境,她深有体会。 自此之后,张思盈对于这般静坐颇是迷恋,却被萧月生所嘱咐,不可太过。一个月一次最佳。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山中不知岁月长,张思盈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入门大典的日子便已经临近。 先前之时,想到要见到那些如雷贯耳的大人物,她便难免紧张,如今却不然,炼性的日子虽短,却成效显著,她的性子不知不觉已褪去几分浮躁,沉稳许多。从骨子里泛出一股淡淡的从容来。 这次入门大典,遍邀武林各大门派。请他们过来观礼,温玉冰心下惴惴,深怕别人不来,损了水云派的颜面,那水云派好不容易挣来地声望定然一落千丈。 她心下矛盾,既想令派中弟子来一次大扫除,将上下弄得干干净净,喜气洋洋,又怕白辛苦一场,徒惹人笑,故几日来,晚上吃过晚膳,与萧月生一起散步时,难免带着怒气。 萧月生自是要吐言相劝,打消了她的顾虑,下定决心,令水云派上下张灯结彩,气氛浓郁。 太阳已升起了一大截,阳光已变得明媚。 寒烟阁二楼,萧月生从沉睡中醒来,睁开眼,大手习惯成自然地一摸,爬上了一只浑圆坚挺的玉乳,温软滑腻的感觉自手心传来,直传入心底,舒服之极。 他不必偏头去看,仅凭手感,便知自己搂着的是贝锦仪,手中玉乳那柔软的感觉与周芷若的弹性坚挺颇有差异。 “大哥,醒了?”贝锦仪温婉地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慵懒,别有一番妩媚动人的滋味。 “嗯,”萧月生若有若无的应一声,转过身来。 贝锦仪秀发乌黑发亮,脸庞雪白温润,仿佛一块儿白玉,明眸紧盯着自己,熠熠闪光,美得让人失神。 原本的贝锦仪虽然美丽过人,却没有如今这般惊人,自从与萧月生合体之后,开始参习双修之法,脸上的容光一日甚过一日,到了如今,已成逼人之势。 “芷若呢?”萧月生伸出另一只手,环搂过 ,脸庞贴到她深深的乳沟中,轻声问。 昨夜他们三人同睡一张大床,折腾了半宿。 “她去帮忙了。”贝锦仪玉手插到他头发中,轻轻摩挲,胸膛向前挺了挺,让他的脸贴得更紧,柔声回答,声音已隐隐透出甜腻。 萧月生心神一放,对于外面的情形已然了解,点点头:“那咱们再睡一会儿!” 说罢,猛的一翻身,将贝锦仪压在身下,温软的身子垫在下面,他感觉极为舒适。 “大——哥——!”贝锦仪娇嗔,狠狠瞪他一眼,轻哼道:“都什么时辰了?!……客人快来了啊!” 萧月生嘿然一笑,翻转身子,回落床上,将她搂在怀中,将她趴在自己身上,笑道:“她们忙她们地,待客人都来了,咱们再过去。” “……这样太失礼了?”贝锦仪趴在他胸口,吐气如兰,温柔的望着他,表情略显迟疑。 “人活于世,何必这般处处小心?”萧月生倏地探头,轻啄她樱桃小口一下,笑吟吟的说道。 贝锦仪心有迟疑,但见到丈夫这般不在乎,也就不再相劝,各人有各人的行事之法,不能勉强。 两人正在相拥,体会着一种别样的温馨与甜蜜,萧月生忽然苦笑一声,无奈的叹了口气。 贝锦仪香腮桃红,刚才两人相拥,难免亲吻,见丈夫如此,不由开口问:“大哥,怎么了?” “看来,咱们只能起床了,”萧月生满脸无奈,看了一眼谷口的方向,叹道:“是师父来了!” 贝锦仪急忙一挺身,想要自他的胸口下来。 “不必急,师父刚进谷口。”萧月生笑吟吟的开口,不再阻拦,任由她起身,急匆匆的穿起罗衫,挽起乌黑如缎的秀发。 “快些起来大哥,莫让师父责骂。”贝锦仪一边伸臂挽着秀发,一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给了他一记白眼。。 她虽然焦急,挽发的动作仍然优雅曼妙,令人怦然心动,见到丈夫仍赖在榻上,支着胳膊,懒洋洋的看着自己穿衣,再瞪他一眼,却收效甚微。 她动作利落,自己穿好之后,马上伸臂拉起丈夫,帮他穿上衣衫,替他挽好发,当脚步声响起时,已然收拾利落,动作之快之利落,颇是让人惊异。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偷懒?!”重重的脚步声停在门外,温玉冰清冷的声音响起。 “师父请进,我们已起来了。”萧月生伸手一收,房门无风自动,缓缓被拉开,露出站在门前的玉人。 温玉冰今日虽未化妆,却也特意收拾了一下,玉脸洁白晶莹,光华隐隐在肌肤下流转,与一块白玉极为相似。 即使是经常与她在一起,萧月生仍难免深吸了口气,这般容光逼人,男人实在难以拒绝。 温玉冰顾不得避嫌,迈步进入,扫了一眼贝锦仪潮红残存的秀脸,心下轻哼一声,冷冷瞪了他一眼:“既然起来了,为何还在这里磨磨蹭蹭,不去帮忙招待客人?!” “嘿,正要去呢。”萧月生顿时嬉皮笑脸。 “你呀……!”温玉冰无奈的摇头,无法既然发火,只能瞪他哼他,转身出了房门。 她走得飞快,似乎能够闻到房内一股淡淡的气息,令她会想到他们昨夜激烈的情形,心中不由一阵不舒服。 看着她离开,身影消失,萧月生转过身,向贝锦仪一摊双手:“没办法,走!” 贝锦仪抿嘴一笑,忙又转身看了看铜镜,看自己是否衣衫不整,让温玉冰看到。 两人来到水云派的入口处,见到了林晓晴。 林晓晴今日穿着一身月白罗衫,剪裁合体,将身形衬得越发窈窕曼妙,她笑靥如花,娇媚无比,足以颠倒众生。 “武当派宋大侠到……”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宛如黄莺出谷,缓缓掠过山中树林,传到了林晓晴身边。 “快——请——!”林晓晴忙娇声回答,声音虽然如说常话,却清晰而从容,悠悠飘了下去。“宋大侠竟然亲来。”林晓晴转身望向大师兄。。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299章 咸集 月生带着林晓晴她们下山,到了半山腰,便见到宋雪桥他们缓缓登山。 远远的举手抱拳,萧月生迎着山上的清风,呵呵笑道:“宋大侠亲自拨冗前来,敝派如何敢当?” 宋远桥步履轻缓,气度儒雅,令人观之大生好感,他抱拳回礼,呵呵笑道:“既有热闹可瞧,宋某岂能不来?” 他的身后跟着两人,一是宋青书,面如冠玉,俊逸不凡,腰悬长剑,隐隐透着凌厉,与之前相比,气质变化极大,另一人则是殷梨亭,他性子敦厚,但受创颇深,心情一直未能平利,柔和的目光不时闪过一偻精芒,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郁郁之气。 “好此甚好,咱们有机会重聚,定要一醉方休!”萧月生抚掌赞叹,呵呵笑道。 “甚好甚好,萧先生的美酒,宋某可是馋得很!”宋远桥不由凑趣长笑,脚下不停,几人很快会合。 “见过殷六侠。”萧月生冲殷梨亭抱了抱拳,瞥了宋青书一眼,温和的笑道:“宋少侠武功精进,可喜可贺!” 宋青书的目光扫来扫去,左顾右盼,似是寻找什么,听到萧月生说话,方才收回目光,冷冷望向他,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唔”了一声,算是回应,若非是父亲与师叔在,他根本懒得理会。 萧月生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宋青书在他眼中只是跳梁小丑罢了,不值得计较。 他身后的两女却玉脸微变。盈盈地目光陡亮,宛如利刃直刺宋青书眼中。她们实在难容别人对萧月生的无礼。 宋远桥心下暗恨自己儿子地不争气,却又不能马上发作,落了他的面子,只能装作没看到,笑道:“宋某特意早些过来,不知是否被人占了先机?” 萧月生也懒得计较。点头笑道:“呵呵,宋大侠可是第一位客人,咱们到寒谷一坐罢。” 殷梨亭看了一眼宋青书,颇有些担心,怕见到周芷若,青书会失态,惹得人笑。 “好,去寒谷最好不过!”宋远桥呵呵笑应,对于寒谷,他极为喜欢。其风景与意境令人脱凡忘俗,能沾得几分仙气。 几人继续前行。宋雪燕则一礼,转身下山,身姿盈盈袅袅,宛如弱柳扶风,婀娜动人。 “水云派人才辈出,宋某实在羡慕!”宋远桥目光蔼然。送着宋雪燕盈盈消失于浓雾中,慨然感叹。 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淡淡微笑,宋雪燕乃是林晓晴的嫡传弟子,其本领也袭承自其师,颇有八面玲珑的风范。 当初,宋雪燕受了重伤,被萧月生亲自施功所救,获益匪浅,如今已隐隐是二代弟子中的翘楚。 来到了寒烟阁。坐在沧澜亭中,小蝶与小情搬来了一坛酒。色香味俱全地小菜也随之端了上来。 这本是卫素心给他准备的早膳,他刚起来,便被温玉冰逼着去帮忙,未来得及吃,恰好便宜了宋远桥他们。 父子不能同席,宋青书不能坐下,只好在寒谷中自行游玩,贝锦仪与林晓晴是女子,已经告辞,去水云派中帮忙,只余萧月生三人在亭中对饮小酌,小蝶站在自家公子身后,亭亭玉立。 酒是醇厚狂烈的将军吟,菜肴之美味能令人吞下舌头,宋远桥与殷梨亭吃得过瘾,喝得痛快。 “好——酒——!”宋远桥大饮一口,痛快的吐气,醇香醉人,抬头望向萧月生:“萧先生,这个入门仪式,呵呵……,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啊?” 殷梨亭也畅饮了一口,望向萧月生。 “呵呵……,日子无趣,找点儿事情做罢了。”萧月生轻晃手中精致的银杯,轻抚黑亮的八字胡,悠然而道。 “这……,这……!”宋远桥与殷梨亭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无奈的摇头,苦笑不止,只觉萧月生也太过胡闹一些。 萧月生举杯,仰天一饮而尽,大笑道:“呵呵,与各位武林豪杰聚上一聚,痛饮一番,实是人生乐事!” 站在他身边的小蝶执壶帮他斟满,素手如玉,修长晶莹,带着一层淡淡的温润之色。 “萧先生之言,正合吾意。”宋远桥不由呵呵笑道,也将杯中之洒一饮而尽。 “少林空闻神僧、空智神僧驾到……”娇脆的声音响起,悠悠扬扬,传遍紫山上下。 “哟,空闻大师也来了?!”宋远桥讶异,自己能够亲身前来,是因为与水云派地关系亲近,本以为少林撑死了只会派空智大师而已。 “呵呵……,少林倒是给足了面子。”萧月生笑了笑,轻啜了一口将军吟,神情懒散,毫无激动之色。 “要不,咱们前去迎一迎?”宋远桥轻啜了一口将军吟,笑问。 “还是算了,在这里等他们罢。”萧月生摆摆手。 宋远桥不再相劝,武当与少林面和心不和,两派的嫌隙起源于张三丰地出身。 后来,张三丰百岁寿辰之上,座下弟子张翠山被逼自刎,虽不是少林所逼,却有他们大半的功劳,而张无忌中了玄冥神掌,寒毒凶猛,无法可医,张三丰亲登少林,借阅九阳真经,以治张无忌的掌伤,却被断然拒绝。 自此之后,武当少林嫌隙更深,只是他们举足轻重,不会轻易开启战端罢了,暗下里,难免相互较劲。 很快,在林晓晴的带领下,空闻大师与空智大师缓缓踱来,身后八个黄衣中年僧人,手势长棍,浑身精悍如铁,目光如电,气势颇是慑人,皆是高手。 空闻大师一身袈裟在明媚的阳光下金光闪烁,宝相越显庄严。令人肃然起敬。 “空闻大师佛驾亲临,在下不胜感激。”萧月生推盏而起。抱拳遥遥一躬,呵呵长笑道。 “阿弥陀佛……,萧 礼了。”空闻大师面色蔼然,单掌问讯,宣了一声 然后是两边地人各自见礼,看到宋远桥在此。空闻大师蔼蔼地眼波一闪,却并未多说,只是笑着见礼。 八个棍僧被安排在了观星亭中,空闻大师与空智大师坐到沧澜亭内,两人虽说曾破过酒戒,却不能常破,只能以茶借酒。。 此处地茶乃是世间极品,空闻大师擅于茶艺,更能体会到珍贵,感觉比喝酒更要自得。 几人坐定。还未等说上几句,便又有清脆悠扬的声音传来:“峨嵋派灭绝师太驾到……” “华山派岳掌门驾到……” “崆峒派唐掌门驾到……” “明教张教主驾到……” 这几个人仿佛同时进山。同时到达,传音者却从容不迫,依旧悠悠扬扬,悦耳动听。 “呵呵,大家都来了,寒谷今天可真是蓬荜增辉!”萧月生放下花纹精致的银杯。摇头笑道。 小情站在画肪的一头,素手执长竿,轻轻一点,悠悠缓缓,动作不带一丝火气,曼妙动人。 画肪似慢实快,倏然滑至谷口,在船头上裣衽一礼,娇声说道:“几位掌门,请上船罢。” 此时。岸边已站了数位人物,皆是一跺脚可令武林颤一颤的大人物。华山派的岳敬亭与高矮二老者,崆峒派地唐文亮与宗维侠,还有明教的张无忌与杨逍韦一笑。 峨嵋派的灭绝师太却不见人影,萧月生已知,温玉冰亲自出迎,将灭绝师太迎到了水云阁中,自己两位夫人自然作陪。 萧月生与宋远桥及空闻大师他们站在亭内,遥遥抱拳,面露微笑,缓缓说道:“诸位掌门,快请过来罢。” 声音温和醇厚,缓缓掠过清亮地湖面,传至对面诸人的耳中,仿佛在自己耳边轻语。 他们对萧月生这般功力并不惊异,对小情抱拳回礼,依次迈步登上了画肪。 他们诸人多是来过这里,对于小情地功力略知一二,虽然仅是一个侍女,但一身功力却是精深无比,踏湖凌波,如履平地,自己在她跟前远远不是对手,对于强者,他们自是尊重。 这几个人中,萧月生颇感意外的是崆峒派,他们与水云派的梁子可是不小,没想到还能厚着脸皮过来。 六大门派仅有昆仑没来,一者路途遥远,再者与水云派也并不相好,还闹得颇不痛快,自然不会赶来捧场。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紫山脚下,聚集着数十人,他们各自成群,低声议论。 听到水云派入门大典的消息,加之前一段日子《水云真解》的传说,人们忽然热心起来,心中思忖,若是自己前去,即使没有请帖,想必在这样地日子也不会将自己拒之门外,能够混水摸鱼,自是极好,不能错过人难得的机会。 “嚇嚇,这个水云派,好大地威风啊,竟能劳烦这几位掌门亲自前来观礼!”有一老者感慨万千,长长叹息。 六大门派的掌门,明教的教主,这些人物,对于一般的武林中人而言,实在是可望而不可及,能够亲自见上一面,已是难得的机缘。 “啧啧,那位华山派的掌门,可是年轻得很,明教地张教主,也是年轻人,这么一看,咱们一大把年纪,都活在狗身上了!”旁边一位髯发须白的老者也感慨一声。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咱们这些老家伙该回家种田去喽——!” “陈兄这话倒也不错,俗话说得好,老不以筋骨为能,这把年纪,不如回家享受天伦之乐。” “哈哈,孙老弟这话未免言不由衷,以你不服老的性子,岂会老实下来,这次过来,定又是冲着《水云真解》来的?”旁边忽然插上一句话,却是一个老者,须眉皆白,圆圆的脸上一团和气,带着嘻嘻的笑容,看上去颇是可亲。 “你这张嘴啊,还是那么直来直去!”姓孙的老者无奈的摇头,他穿着锦袍,身形壮实魁梧,方正脸庞皱纹极少,红光满面,双目开阖之间,冷电森森,有股不怒自威的气派。 姓周的老者嘻嘻笑道:“我老周生来直爽,想改却是不能,不过,孙老弟,你可得小心,《水云真解》可不是这么好得地,听说,水云派的小姑娘们可厉害得紧!” “人云亦云,不足为信!”孙姓老者摆了摆手,威严顿生。 “你还是老样子,听不得别人劝,好罢,我倒要瞧瞧!”姓周地老者也不再劝,嘻嘻一笑。 他忽然一探身子,向远处望去,伸长了脖子,看了看,转头笑道:“孙老弟,那边有热闹,看看去!” 两人一抱拳,也不与别人多说,抽身便走,脚下加快,朝东面赶去,此时周围也有人赶了过去。 两人久混江湖,自然知道殃及池鱼之理,没有靠得太近,隔着一段儿距离,便跃至一棵松树上,攀着树枝,居高临下的观瞧。 入目所见,是两帮人正在对峙。 一边是五六人,另一帮则十几个,一东一西相峙,个个手持兵刃,怒点圆睁,气势一触即发。 “姓高的,你别欺人太甚!”说话地汉子站在五六个人身前,约有三十来岁,身形魁梧,面色黝黑,方方正正,看上去眼神清正,似是正直之人。 他对面的男子亦是三十来岁,身形削瘦,下颌微尖,狭长的双目,冷芒隐隐,闻听之下冷笑一声:“嘿嘿,张浩天,今儿个在这儿碰上了,算你不走运,这般好的机会,本帮主岂能白白放过,你便认命了罢!”。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00章 请帖 老周,他们是谁?”不远处的一颗松树上,姓孙的老须眉皆白的周姓老者。 周姓老者看似嘻嘻哈哈,人畜无害,却是个直爽之人,交游广阔,人缘极佳,若是他也不知道,那问别人也是枉然。 “嘿,这两拨人都不是善茬儿!”周老者雪白的眉毛动了动,指了指那方正脸庞的中年男子:“那个,青虹帮的帮主张浩天,拳法高强,据说是脱胎于少林的百步神拳,威力绝伦。” 他又指了指满脸得意之色的中年男子,冷笑道:“那位,则是飞星帮的帮主高士奇,剑法高明,阴毒刁钻,诡异难测,也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 “青虹帮……,飞星帮……?”孙姓老者眉头一皱,沉吟不已,隐隐透出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嘿,他们这些小门小派,岂能放在你天龙帮帮主的眼中?!”周姓老者嘿然一笑,忍不住刺他一句。 “周兄积点儿口德罢!”孙姓老者无奈的苦笑。 孙姓老者名叫孙松龄,乃是天龙帮的帮主,这一次前来,却并未带任何的属下,而是独自一身,实属异数。 天龙帮位于甘肃境内,声势极大,成都城的逍遥帮与之相比,也要逊色许多。 身为一帮之首,独自出行,若是被仇家知晓,难免要擒贼先擒王,实属冒险之举。 这位孙松龄武功奇高,艺高人胆大。夷然不惧,这份胆魄。非是寻常人能够具备。 那位周姓老者,名叫周百川,在武林中也是颇有名气,不仅因为他武功高明,轻功卓绝,更因他性子豪爽。说话直来直往,不怕得罪人,但出奇的,却很少得罪人,人缘极佳。 “青虹帮与飞星帮皆是巴州境内地帮派,一山自是不能容二虎,所以喽,斗得不亦乐乎!”周百川拨拉了一下雪白的长胡子,嘿嘿冷笑。 孙松龄点点头,他是一帮之主。岂能不明白其中地关窍,天龙帮便是由小及大。不知吞并了多少的小帮小派,才能发展成如今的规模,独霸兰州城,雄踞甘肃,一个帮派的发展,大鱼吃小鱼。不外如是。 此时的张浩天心下叫苦不迭,听从了小妹的话,没有带太多人过来,结果遇到了死对头,沦落至如今地困境。 他看了看周围观望的人群,皆露出一幅看戏的神情,无一有拔刀相助的意思。 张浩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四个人乃是青虹帮的四大护法金刚,武功卓绝,强横无比。但对面高士奇一帮人更强,不仅北斗七星俱在。还有青龙白虎朱雀玄龟四大星宿,这四个人与自己的四大金刚实力相当,今日断无幸免之理! 看到张浩天犹豫的眼神,四大金刚之首,一个中年矮壮男子沉声喝道:“帮主,拼了!” “……一旦开战,必死无疑!”张浩天摇头感叹。 没想到辛辛苦苦斗了这么久,苦苦支撑,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却在一个疏忽之下,沦至不得翻身之境,果然是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 这一刻,他不怪自己妹子,只怪自己太过不小心。 “帮主,便是死,咱们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四大金刚中另外一人瓮声瓮气的说道。 张浩天看着他们坚定地目光,心中盈沸,陡然间仰头长啸,直冲云霄,哈哈大笑:“咱们几兄弟黄泉路上作伴,也不寂寞!……好,今日便杀一个痛快!” “杀个痛快!”四大金刚大声喝道,与他的哈哈大笑相迎,豪气干云,令一旁观战之人不由热血沸腾,心中豪气激昂。 “这个青虹帮地帮主,倒也不差。”孙松龄站在松枝间,一手扶着纤细的松枝,另一手抚着颌下清髯,微微点头。 “嘿嘿,成王败寇,他再不差,今日怕也难逃一死,……难不成,你会大发善心,伸手救他?”周百川揪着自己的雪白胡子,用力拉了两下,转头嘿嘿冷笑。 “不会!”孙松龄摇头,瞥周百川一眼,呵呵笑道:“莫要激我,若是你想救人,不妨出手。” 周百川狠狠揪了一把雪白的胡子,鼻孔哼了一声,丝毫没有被叫破用心的尴尬,斜睨孙松龄,哼道:“慈不掌兵,你们这些做帮主的,果然个个冷血,铁石心肠!” 孙松龄怡然一笑,毫不见怒,抚着清髯,看着下面场中地情形。 见他转硬不吃,周百川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也转头望向下面。 “张浩天,垂死挣扎,又有何用?”高士奇抬了抬略尖的下颌,嘿然冷笑,随即眼珠一转,笑容变得温和:“……若你甘愿束手,我高士奇便可当众立誓,善待你身后的四位兄弟!” “哈哈,这种小伎俩,高帮主何须拿来丢人现眼?!”张浩天仰天打了个哈哈,方正的脸庞满是讽刺,双手抬起,慢慢变掌为拳,横于胸前。 身后的四人一步跨出,分别站到四角,形成一个四象 张浩天围在正中。 他们四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俱是神气完足,目光如电,脚步或轻盈如羽,或凝重如山。 “咦,小小的青虹帮,竟有如此高手?”松树上的孙松龄不由惊讶,轻呼出声。 先前,这四人站在张浩天身后,被他地气势所盖,毫不起眼,黯淡无光,此时功力运转之下,精气神外放,顿时绽放出逼人的光采,宛如利刃出鞘,锐气逼人。 周百川揪着雪白的胡子,转头横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青虹帮虽小,却也是卧虎藏龙。孙大帮主,可不要小瞧人哟!” 孙松龄知道他是小孩子心性。借机撒气,不与他一般见识,目光转向场中。 “张浩天!本座已经仁至义尽,你这般不识抬举。却也怪不得我无情了!”高士奇高声叫道,声音尖利。 说话之时,右手按上剑柄。这柄剑的剑鞘古朴无华,无一丝花纹,呈墨绿色。隐隐透出沉郁之气。与高士奇地飞扬气质迥然有异。。 “这个飞星帮的帮主也不简单。”孙松龄感叹了一句,回头横了一眼揪紧胡子地周百川。 “嘿嘿,跳梁小丑罢了!”周百川不屑一顾,冷哼一声。 孙松龄洒然一笑。也不多解释,转头继续看向下面。 果然,如他所料,周百川忍不住开口:“喂。喂,姓孙的。说清楚啊。这个高士奇哪里不简单了?” 孙松龄强抑笑容,回过头来时。脸色郑重。缓缓说道:“你若是高士奇,此时是不是早就打了起来?” “就是!”周百川忙点头,呼了一口气,将雪白的眉毛吹动,哼哼道:“要打就打,他这般废话连篇。委实不爽利!” “嘿,这正是高士奇地高明之处!”孙松龄转过头去,下面已经开始动手。 周百川扫了一眼下面,兀自想着,到底有何高明之处,这个高士奇啰里八嗦,像极了一个娘们儿! 高士奇缓缓拔剑,一抹清亮地光芒缓缓升起,顿时寒气森森。 “锵——”一道龙吟声响起,他蓦的加速。半截剑身陡然出鞘,清亮地剑光一指张浩天他们:“围上去!” 周围地许多人不由暗赞一声“好剑”。 身后的十一人顿时涌动。虽仅有十一人,却给人如潮水涌上之感,直接将张浩天五人围了起来,围成两圈。 高士奇站在圈外,一道泓水般的长剑遥指张浩天,尖声叫道:“张浩天,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降还是不降?!” “做梦!”张浩天站在四人中间,哂然一笑,面色冷然,坚硬如铁。 四大金刚缓缓移动步伐,后退了两步,范围缩小,彼此仅有三步远,缓缓拔出腰间长剑,面色肃然,目光沉凝,毫不受高士奇说话影响。 张浩天提在两腰间地拳头已变了颜色,殷红如血,红得颇是吓人,看上去与朱砂掌无异。 但若是将其当作朱砂掌,却是会吃个大亏,他地拳法不仅刚猛凌厉,无坚不摧,更与劈空掌相肖,一拳打出,往往能够打出拳风,直接伤人性命,防不胜防。 张浩天也是一个少有的武学奇才,只是气运不佳,未遇明师,仅拜在一个寻常的武林高手门下,学了一套断岳拳。 拳法的名称极为吓人,却只是能够唬人罢了,威力不强,实属于野路子一流。 好在他天赋惊人,竟将此拳法炼得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后来,偶然地机会结识了一位少林高僧,见识到了百步神拳,获得启发,创出了这套新的断岳拳。 武功变强,自然欲望大增,以武会友,闯下了一些名声,将断岳拳发扬光大,完成了师父的遗愿之后,便创立了青虹帮。 只是他根基浅薄,与原本的巴州一霸飞星帮相比,实力差了许多,但在他苦心经营之下,仍能够苦苦支撑,维持不胜不败,已是令人惊奇不已。 高士奇双眼发红,怒气横生,大吼一声:“给我杀——!” 声音尖厉,宛如鬼泣,可见心中之愤怒。 飞星帮本是雄踞巴州,无人可挡,但青虹帮地崛起却改变了一家独霸的局面,自此之后,飞星帮地威望大跌,已是镇慑不住其余地小帮小派,整个巴州失控,飞星帮只能占一块儿地方,身为飞星帮的帮主,高士奇恨不得将张浩天千刀万剐。 四人成一圈,其余七个人则形成第二圈,两环相套,将张浩天他们五人围在当中。 飞星帮最顶级地高手有十一人,今日全在此处,四大主星宿,七大次星斗,雄震巴州。 那四人地武功最强,其余七人则稍次,却也是难得的高手,十一人齐齐拔剑,剑光耀眼生辉。 “杀!”张浩天仰天长啸,浑身热血沸腾。身形站在中央,凝立不动。只是将两拳缓缓提起,提向胸口,两拳仿佛涨大了一圈,殷红更盛。仿佛马上便要滴出血来。 长剑交击,叮叮当当的金铁交 起。宛如玉珠滚盘,连绵不绝,四大金刚稳稳站定,仅以剑挡,颇是从容。 围攻地四人却转如车轮,脚下步伐迅捷,不停移形换位,剑如冷电,雷轰电掣般猛攻不止。 身后的十一人手执长剑。冷冷观瞧,寻找进攻之机。 “着!”张浩天猛地击出一拳。 他身前四大金刚的一人身襟飘动。随即他的对手如被巨木擂中,身形猛的飞起,在空中喷出一口热血,仰天摔下,幸得外面有人,伸手将他接住。才免摔倒在地,但他身形委顿,鲜血将胸前绣着地朱雀染红,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 “姓张的,好卑鄙!”高士奇挥舞长剑,尖声叫骂。 张浩天目光冷冽,理也不理,只是缓缓收拳,黝黑地脸庞苍白了几分,刚才那一下。乃是毕全力功力于一击,刚猛无俦。否则,那人身为四大高手之一,也不至如此不济。 “杀,给我狠狠的杀——!”高士奇怒不可遏,尖声叫道,剑光一闪,人与剑合,宛如一道闪电疾冲而至。 他乃飞星帮的帮主,一身武功自是高强,否则也无法令人信服,只是他驭人有术,不喜抢属下的功劳,甚少动手。 “噹”的一声脆响,他冷森森的长剑被荡开,身形一飘,止住身形,顶上了刚才那人的空缺,以四对四。 他一进来,本是旗鼓相当的形势急转直下,他武功高过四大金刚一截,完全有余力行他事,不时抽冷子刺张浩天一剑,游刃有余。 他的剑法刁钻阴毒,令人防不胜防,好在对面的四大金刚首尾相望,互相响应,彼此兼顾,方能保全。 “这个高士奇心计颇深,剑法倒也不俗。”孙松龄点头,颇是嘉许。 周百川轻轻一拍巴掌,心下恍然,有些明白了孙松龄之意,心中不由感叹,果然是做帮主地,心眼就是多! 听到孙松龄的低语,他接口道:“这高士奇一身剑法专走奇诡,在武林中颇是有名。” “嗯,”孙松龄点头,目光自场内收了回来,转身望向周百川,摇头叹息,露出怜悯之色。“……青虹帮完了!”。 看刚才那架式,青虹帮似乎还有一搏之力,但自从高士奇亲自上场,那一线生机却断绝无遗。 张浩天那一拳已是巅峰地一拳,先是蓄了很久的力,然后突然爆发,未能被人防备,方能一击奏效。 如今却再也无用,他虽能打出拳风,却无法伤到人,更要不时防备高士奇偷袭的长剑,根本无法凝神蓄力,一时之间,场面僵持,那七个人虎视眈眈,随时可以扑上来。 “着!”高士奇蓦的一声尖叫,长剑刺中身前之人胸口,一剑贯穿,剑尖透出后背,然后长剑疾抽,身形速退,躲过喷洒过来的热血。 “老三!”其余三人大叫,本是稳如苍松的身形顿时移动,迅速变阵,化为三才阵,将喷血之人与张浩天护在阵中。 “姜兄弟!”张浩天与三人颇有默契,身形同时动作,横跨一步,将摇摇欲坠地兄弟抱住。 殷红的两手松开拳头,化拳为指,疾点他胸口诸大穴,以期能够止住喷涌的鲜血。 此举仅是徒劳,伤口太深,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止住,热血喷出,喷了张浩天一身。 “姜——兄——弟——!……啊——!”眼看着怀中之人脸色迅速苍白,然后变得灰败,眼睁睁便要流血而亡,张浩天肝胆欲裂,嘶叫一声,声震数里,惨烈之极。 “姓孙的!你再不出手,可真的晚了!”周百川大惊,急忙叫道,身形一动,便要窜下去。 刚才的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兔起鹘落,迅速无比,根本容不得他反应,此时已是迟了。 “且等一等!”孙松龄一把将他拉住,指了指天空。 周百川猛的一挣,不想理会孙松龄,转身一看,却不由目瞪口呆,只见一道红光直冲云霄,在半空中蓦的炸开,化为两个彩色大字,却是“水云”二字,古朴遒劲。 场中的诸人皆被惊住,仰头观望,便是正在动手的高士奇他们也不由停手,抬头观看。 高士奇收回目光,惊异地望向正抱着伤者的张浩天,他刚才亲眼看到,那道红光却是从张浩天地怀中射出。 两个五彩大字缓缓散去,幻成一朵白云,然后慢慢飘散开,人们方才低下头,心中颇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何处来的烟火。 “是哪一位贵客持有请帖?”清脆柔和的声音蓦的响起,众人只觉眼前一闪,已凭空出现了一位穿着湖绿罗衫的少女。 他们惊异的注视,这个凭空出现的少女竟是一位绝色美人,眉如远黛,目似秋水,冰雪为肌,白玉为骨,盈盈站在那里,清风徐来,罗衫飘飘,宛如神仙中人。。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01章 维护 女明眸泛清波,盈盈闪动,宛如一泓秋水被风吹皱。 盈盈眼波在众人的脸庞一掠而过,众人只觉清凉扑面,一颗心随着她的眼波荡漾。 缓缓掠过众人,最终落于张浩天身上,看到他怀中的血人,清丽脱俗的秀脸蓦的一变,窈窕的身段儿一晃,倏然来至他身边,素手揽裾蹲了下来。 “先给他止血罢!”清脆柔和的声音自她口中吐出,然后伸出素手,轻轻搭在他腕上,浑不顾腕上的鲜血,随即,抬头望向张浩天,吩咐道:“将他放平仰卧!” 面对近在咫尺的冰雪容颜,张浩天有些不自在,略身后挪了挪,但事关兄弟的生死,如溺水者抓到了一根稻草,顾不得其它,忙将怀中的人轻轻放到地上。 鲜血仍在不停的向外涌,却已经不那般猛烈,好似体内的鲜血快要流完,那人的脸色已呈灰败之色。 “为何不早早招呼我?!”少女横了张浩天一眼,眼波盈盈,动人无比。 随即,她右手掐诀,竖于鼻前,玉指葱白圆润,动人无比。 妙目微微阖起,似是凝神运气,两次呼吸之后,精致的檀口微张,吐出一口气,玉指点向地上之人。 周围众人皆屏气凝声,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便是高士奇也将长剑归鞘,暂且观望。 在众人的注目下,雪白的玉指幻化出无数的指影,将那人笼罩其中。他身体不断颤抖。似是痉挛。如被雷噬,看起来颇是吓人。 四大金刚其余三人与张浩天更是瞪大了眼睛。心被提到了半空,她年纪轻轻,真有救人之法?! 他们觉得度日如年,周围人却觉仅是一瞬间。他身上地指影蓦地消失,葱白玉指回到她鼻前。 仍旧捏成指诀,莹白地玉指指尖染上了鲜血。宛如豆蔻,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美丽,令人怦然心动。 少女檀口微张,深吁了口气,缓缓睁开明眸,盈盈眼波望向地下之人,见血已经止住。暗自松了口气。 这一套封元指以及另一套归元指,乃是水云派弟子必备绝学。繁复无方,学起来极为辛苦。 自从学习以来,今日首次对别人施展。好在没有出差错,现在想来。有些后怕。若是稍有差池,救人不成,可是莫大地罪过。 “多谢姑娘!!”张浩天俯首便拜,想要跪倒于地,方正的脸庞颤动着,说话的声音发颤。激动得无以复加。 本以为他神仙难救,断难幸存,不想在这位姑娘的妙手之下,鲜血立刻止住了。活命有望! “不必多礼!”少女臻首轻摇,罗袖轻轻一拂。涌出澹澹地内力,阻住他下跪之势。 她自袖中轻轻抽出一方丝帕,拭了拭指尖的血渍,放回袖中,自怀中掏出一只莹白的玉瓶,倒出一颗白雪似地丹丸。递向张浩天:“他失血极重,暂且先服下此丹。上山以后再请我师父施救罢。” 她的动作优雅从容,一举一动无一不美,周围诸人的心神皆不由被她所吸引,难以自拔。 张浩天见她功力高绝,不再强跪,忙双手接过雪白的丹丸,龙眼大小的丹丸浑圆无比,宛如珍珠一般。 小心将外面的封蜡捏碎,轻轻放到了地上之人的口中,本想找水,却发觉丹丸已被口水所化,流进了肚中。 周围之人只觉清香扑鼻,身体倏地一轻,浑身通透,仿佛荡涤了所有的污秽一般。 他们不问自知,此丹实乃绝品灵药,仅是一闻,便有如此奇效,服下之后,结果可想而知。 张浩天靠得最近,清香入鼻之后,真气枯竭地体内顿时焕发生机,宛如被注入了清水,似乎能够听到汨汨之声,转眼之间,真气充盈,竟有不吐不快之感,恨不得马上与人动手过招,发泄一番。 “多谢姑娘!”张浩天心中感激无法言表,只能再次躬身道谢。 少女摇摇臻首,看了一眼地下躺着之人,玉脸满是悲悯之色,柔声道:“刚才那张请帖,是你的罢?” “请帖?”张浩天一愣,即使省悟,忙点头,手伸向怀中:“在下持有贵派的请帖。” 他地妹妹便是水云派弟子,故知晓她衣襟袖口处的那一朵云纹,便是水云派地标志。 自怀中掏出一张请帖,与寻常地请帖看上去并无二致,呈月白色,素洁淡雅,仅有一个水云派的标志,再无其它。 这个标志颇为奇异,仿佛是真的云彩一般,一眼望去,竟能够感觉到淡淡的水气,不由的感觉心旷神怡。 那少女瞥了一眼,点点头:“既是有请帖,便请随小女子来罢。” 说罢,莲步轻移,纤细的腰肢一扭,转过身来,迈步前行,可谓是步步生莲,曼妙无比。 张浩天自是无有不依,忙点头答应。 四大金刚地另一位弯腰抱起地上的同伴,见到他虽未醒来,面色已然有了红润之色,心中大 “姓张的,站住!” 高士奇见他们要走,马上跳了出来,尖声叫道,长剑再次出鞘。 飞星帮虽算不得大帮派,但在巴州一带却是数一数二,身为飞星帮的帮主也算是位高权重,美女见得并不少,颇有些抵抗力。 少女止步转身,望向张浩天,眼波清亮,盈盈荡荡,虽不说话,张浩天却已明白她眼神中地询问之意。 “他乃飞星帮的帮主,若非姑娘出现,在下已然被他们所杀。”张浩天坦然说道。 少女臻首微点,转身望向高士奇,温婉说道:“他乃是敝派贵宾,进入紫山境内。派便有地主之责。” “这位姑娘,这是我等地私人恩怨。水云派不应该插手?”高士奇换了一幅面孔,露出微笑,倒是颇为可亲。 少女嫣然一笑,宛如雪后初霁,万千地梅花绽放:“公子可有敝派请帖?” “……没有!”高士奇咬着牙,心中极是不甘。对水云派也有了怨恨之意。 既然给青虹帮发了请帖,为何不给自己?!可见是瞧不起飞星帮,犹是可恨!。 “持有请帖之人,来到紫山之后,无论恩怨,不能动手,没有请帖,若是攻击敝派的客人,便如攻击敝派。”少女娓娓道来,声音温婉。听着极为舒服。 “嘿嘿,好一个水云派!……真是好大地威风!”高士奇尖声笑道。目光掠过周围诸人的脸,嘴角微挑,讽刺之意极浓。 “你真要动手吗?”她轻声问道。 清风徐来,少女衣袂飘飘,轻掠一下鬓边的一绺秀发,淡淡一笑。毫不见怒色,声音依旧柔和温婉,气质宜人,周围诸人皆有如沐春风之感。 “不错,……在下倒要瞧瞧,你们水云派能把我怎样!”高士奇叫嚣,长剑出鞘,横在胸前,抖动之下,寒森森的剑光颇是慑人。 他此时索性撕下了温和的面纱。目光透出挑衅之色。 “小女子武功浅陋,却要不自量力一番。向公子请教一二,……若是侥幸得胜,便请遵从敝派规矩,可否?”少女仍旧和颜悦色,神情温婉。 她这般神情,反而令高士奇泛起无力可施之感,自己堂堂的一派之主,总不能不讲气度,看周围那些人地目光,已露出责备之色,显然犯了众怒了。 “也好!”高士奇迅速敛去佻脱之气,面色沉肃下来,缓缓点头,慢慢说道:“……水云派大名,在下已是如雷贯耳,能够见识一番水云神功,固所愿尔!” “小女子水云派宋雪燕,请——!”少女轻轻抽出柳腰间挂着的长剑,宛如握着一泓秋水。 “飞星帮高士奇,请——!”高士奇也开口报上名号,手中的长剑寒气森森。 “这两柄剑可都是宝剑啊——!”人群中有小声的感叹,却未惹来人们的应和,诸人的目光紧紧盯在场中,无瑕他顾。 张浩天感觉颇不自在,如今的情形,好像自己要依靠女人来救命一般,在众武林中人面前,实在颜面不存,但看到身边的四大金刚,却将嘴里的话吞了下去,没有制止。 自己固然不怕死,但若因为一时的逞强而连累了兄弟地性命,实在有负他们。 高士奇毫不客气,报完名号,挺剑便刺,剑光如电,奇快无比,已是毫不留手。 对于水云派的厉害,他身为一帮之主,消息灵通,岂能没有耳闻?!心下颇是惴惴,实在没底儿,听闻水云派轻功天下无双,最是可怕。 果然,他只觉眼前一花,眼前已没有了人影,一道若有若无地寒气自肋间传来。 高士奇无瑕多想,下意识的扭身躲避,脚下疾踩凌云步,使出一式“太阿倒持”,长剑向后倒刺,迎向寒气传来的方向。 宋雪燕暗赞一声对方机灵,莲步轻挪,身形蓦的横移一步,迅捷无伦,已来至高士奇的另一侧,长剑无声无息的再次刺出。 高士奇一剑刺空,仍未看到人影,努力压下心慌,集中精神,靠着直觉,再次扭身,长剑横削,似是提前预知了剑路,令宋雪燕颇是惊讶,好奇不已。 “小心了!”宋雪燕再不留情,免得丢了水云派地颜面,蕴于丹田的内力开始鼓荡,身法陡增,幻出两道丽影。 高士奇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全靠直觉,下意识的反应,这种直觉救了他无数次性命。 但这一次,却已然失效,觉察到寒气袭来,但欲躲避,却已不及,只觉腰间一寒,随即消失。 “承让!”宋雪燕窈窕的身形出现在他眼前,倒提长剑,抱拳拱手,犀微露,秋水般的宝剑缓缓归入鞘中。 高士奇怔然,皱眉头望向她,然后低头看一看自己身上,华丽的锦袍出现了一个破洞。恰在腰间左肾部位,铜钱大小。露出里面颇为白晢地皮肤。 “……”高士奇紧抿着薄薄的嘴唇,脸上 变。由黄变青,由青变紫,最后缓缓褪去。 半晌,他深吸了口气。将森森长剑一点一点儿地按到鞘中,双手抱拳,勉强挤出笑容:“多谢宋女侠手下留情!” 若非顾及在众人面前地气度。他早就拂袖而去,但身为飞星帮的帮主,一言一行代表了飞星帮地形象,却是要顾忌甚多,反不如一介武者来得痛快。 宋雪燕臻首轻点,没有再说,转向张浩天。娇声道:“公子,请随小女子上山罢。” “请——!”张浩天伸手恭让。扫了一眼目光怨毒地高士奇,转身与四大金刚一起,缓缓消失在浓雾之中。再无声息。 高士奇死死瞪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双手紧握。指节被握得发白。双目精芒闪烁,似有火焰熊熊燃烧。 站着看了半晌,他终于松开手,脸上恢复平静,若无其事,转向静静贮立身后地诸人。看向其中一人:“默之要不要紧?” 此人衣襟处缝着朱雀,恰是刚才被张浩天击飞之人,此时面色苍白,宛如白纸。摇摇头:“不碍事,属下无能!……” “怨不得你!”高士奇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长长叹息一声,苦笑道:“也是姓张的命不该绝,姑且让他多活几日罢!” 他虽是苦笑,眉宇之间与说话的语气皆充满自信,精神昂扬。丝毫没有被人击败的沮丧。 “这个高士奇,是个人才!”孙松龄微微颌首。右手自松枝上拿开,轻抚清髯。 “嗯,一帮之主自然不是庸人!”周百川揪着雪白地胡子,跟着点头,他虽不擅于勾心斗角,但在孙松龄提点之下,也看出了其中的关窍,大是感佩。 他用力揪了揪胡子,摇头道:“倒是那个张浩天,看不出什么高明,青虹帮与飞星帮斗这么久,仍未被灭,运气委实不错!” “那倒也不见得。”孙松龄微微一笑,摇摇头,略一沉吟,道:“这个张浩天心性坚毅,行事果决,光明正大,有堂堂正正地大丈夫之风,……这二人一奇一正,恰好相反,却也难分轩轾。” 周百川瞪了他一眼,满是不以为然,论及阅人之能,他与天龙帮的帮主相比,自是差了几筹。。 “咱们下去罢。”孙松龄呵呵一笑,身体飘下了松树。 周百川也飘飘如羽地落到他身边,人群仍聚集未散,他们此时站在众人地身后十几丈,有人发觉了他们,只是瞥上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兴高采烈的议论。 两人分别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是先前那些人坐在这里时所搬,倒给了他们方便。 周百川坐在石头上,抬头打量着浓浓地雾气,侧身问孙松龄:“孙大帮主,水云派的弟子们果然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你这棵老树发没发芽啊?!” “莫要胡说!”孙松龄脸色一肃,随即露出笑意:“不过,这般美丽的女子,哪个男人能不动心?!” “你刚才双目放光的模样,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周百川呵呵笑道,眉开眼笑,笑得欢畅。 “你也好不了多少!”孙松龄斜望他一眼。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呵呵笑了起来,感觉颇为有趣,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仍能怦然心动,有趣,实在有趣! 笑了一会儿,收敛了笑容,周百川红光满面,摇头感叹:“这一辈子,像这般美丽地女子,我倒是头一次见到!” “她仅是二代弟子,听说,水云派地四大弟子更是倾国倾城,美得祸国殃民!”孙松龄抚髯摇头,颇有几分向往之色。 “那真要去瞧瞧喽!”周百川精神顿时一振。 他本是来这里凑凑热闹,并不想进去,还厚不下那份脸皮,再说,他也颇有自知之明,对于《水云真解》并无觊觎之心。 “自是要瞧瞧的!”孙松龄重重点头,随即摇头:“先前听人说水云派地人美如仙子,老夫还不相信,只以为是小见多怪,唉……” “这位姑娘不但人美,武功也是惊人,换成是孙老弟你动手,怕是也跟高士奇一般无二?”周百川眼睛眯起,又揪起了雪白的胡子,瞥一眼孙松龄。 “嗯,……我不如她。”孙松龄脸上的笑意敛去,抚着清髯,缓缓点头,面色沉重。 他如今的地位,见到一位少年高手,并不会欣喜,只会感伤岁月催人老,后浪推前浪,反而有隐隐的嫉妒。 见到宋雪燕的武功,他地反应并非感伤与嫉妒,而是惭愧而难以置信,好像自己的一把年纪白活了,她地武功究竟是怎么练的,难不成自娘胎中开始,怎能如此进境?!。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02章 兄妹 生死之间走了一圈,张浩天宛如置身梦中,跟在宋雪心踏着她的脚印。 周围浓雾遮眼,眼光所及,仅是一丈之内,稍有差池,便会陷入阵法之内。 他与四大金刚武林经验极丰,知道好奇心是取祸之源,并未故意探究,只是他们经历了一场生死厮杀,如今松懈下来,精神难以集中,其中一人不小心踏错了一步。 那是四大金刚之首,身形矮壮,仅是踏错一步,便蓦然消失。 “大哥!”他身后之人忙伸手去捞,全力之下,使出了小擒拿手,快如闪电。 但一捞之下,却空空如也,人已消失不见,无声无息。 “别动!”娇柔的声音蓦的响起,将想要探步向前的他喝止。 宋雪燕盈盈一跃,落到他身边,带来一股淡淡的泌人幽香,柔声道:“他陷到阵中了,我去带他回来,你们莫要走动。” “有劳宋姑娘了。”张浩天忙拱手,露出歉然之意。 宋雪燕清雅一笑,莲步迈出,窈窕的身影蓦然消失,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湖水之中。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不由骇然,他们首次见识到了阵法的玄妙,以他们的内功,两丈之内可闻落叶之声,却听不到丝毫的脚步声。 香气袭来,人影一闪,宋雪燕再次出现,雪白左手捏着一根细长的树枝,树枝之后跟着一人。正是四大金刚之首,他脸上的神情犹带着迷惑。捏着树枝,状似盲人,样子颇显可笑。 “诸位公子小心脚步,不能踏错步子,免得陷入阵中。”宋雪燕再次温婉地叮嘱一次,然后莲步轻移。袅袅娉娉,风姿动人。 紫山的小径并不长,只是颇为险峻,不时需要翻跃巨大地石头,踏过嶙峋而尖利的乱石,皆需不俗的轻功。 不长的时间,几人终于来到了水云派山门。 虽然小妹拜在水云派门下,张浩天却是首次过来,看着山道两旁耸立的两块参天巨石,不由生出一种卑微之感。 这两块参天巨石形状几乎相同。乃是萧月生运用神通自别处搬来,高近五丈。约有后世的七层楼高,挺拔笔直,宛如两柄长剑倒竖,站在底下,向上望去,确有直插云霄之感。 两块巨石之上个各有一个大字。“水”、“云”,乃是古篆,似是凿刻其上,深可盈寸。 这两个字写得气势纵横雄浑,却又飘逸如仙,似是矛盾,却又和谐,极为独特,令人见之难忘。 将几人领到旁边地飞檐小亭中,那里正有一位少女端着一本书看。见到他们,放下书卷。抬起头,娇声道:“宋师姐。” “小茹,有客人过来吗?”宋雪燕嫣然一笑,温柔的问。 “没哪。”叫小茹的少女摇头,盈盈站起,风姿绰约的走过来,明媚的目光扫了一眼张浩天他们。 张浩天心中暗叹,果然水云派多美女,这位少女明眸皓齿,眉目如画,身段匀称娇美,也是一位罕见的美人儿,只是年纪更小一些,若是再长几岁,也定能颠倒众生。 宋雪燕进了小亭,坐到石桌旁,拿起了紫毫笔,抬头望向跟进来的张浩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要登记一下。” “青虹帮张浩天。”他痛快的报上名号。 “原来是张帮主。”宋雪燕嫣然一笑,提笔“唰唰”几下,将他的大名留下,递给站在身边的小茹。 小茹扫了一眼,娇声喊道:“青虹帮张浩天张帮主驾到……” 声音清脆而柔软,不疾不徐,却绵绵不绝,宛如平坦之处地江河之水,尤其最后的两个字,尤其绵长,韵味无穷。 张浩天心下暗惊,这个小姑娘地气脉悠长,远胜自己,不知自己的小妹如今是否有这般功力。 出了小厅,宋雪燕继续领着他们向上走,沿着青石小径,正式进入水云派,周围的风景已能看清,但脚下仍须跟着她的步子,这里更为凶险,阵法凌厉,入得阵中,很难全身而退。 好在温玉冰已经将派内的阵法撤去了大部分,他们只是走了十几丈,便可以随意。 因为阵法之故,紫山的灵气份外浓郁,使得花草树木格外茂盛,兼之有雾气地滋润,比外面的更为清新。 “哥哥……”蓦然间,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山上传来。 一位少女身法奇快,宛如一道白光,转眼间射至张浩天跟前,抓住了他的大手。 “小妹……?”张浩天缩手不及,被她抓住,正想反击,听到她的娇唤,不由一怔,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眉宇之间,依稀从前。 只是,如今小鸡变凤凰,自己的妹妹已是美丽过人,丝毫不逊于山门前的小茹姑娘,再过几年,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哥哥!怎么才来呀?!”少女扭着蛮腰,薄嗔着抱怨。 “紫薇师妹,张帮主是就你大哥?”宋雪燕挑了挑柳叶眉,面露惊奇,清亮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两下。 “见过宋师姐,他便是我大哥。”少女张紫薇忙盈盈裣衽,秀脸酡红,颇是羞涩,觉得自己失礼了。 宋雪燕轻轻摆手,然后向张浩天微微颌首,笑道:“你大哥在山下遇到了仇家,打斗了一番,耽误了一些时间。” “仇家?!”张紫薇登时秀眸圆睁,精致地脸庞露出紧张之色。 她与张浩天五官倒不太像,杏眼桃腮,琼鼻小巧,樱桃小嘴,看上去极为精致,与张浩天的方方正正颇是不同,仅是眉宇之间有几分相肖,能够认同他们是兄妹。 “咱们边走边说罢。”宋雪燕玉手轻伸。莲步移动,两人也跟着向前走。一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 “大哥,这位前辈怎么了?”张紫薇见到那个受伤之人,不由关切转头问张浩天。 “刚才与人动手受了伤,……幸好宋姑娘及时赶过来,出手救了我们,否则。怕是再也见不到小妹你了!”张浩天苦笑一声。 “啊?!”张紫薇登时捂住小嘴,吓了一大跳,忙问:“究竟是谁要。 ?!” “算了,是帮派之间地矛盾,你不必参和进来。”张浩天摇摇头,摆手说道。 “大——哥——!”张紫薇登时不依,扭了扭小蛮腰,娇声道:“告诉我看看嘛……!” “大哥会解决的,你不必挂心。”张浩天摇头,摆摆手。然后打量了她一眼,呵呵笑道:“小妹。几年不见,你都出落成大姑娘了,若是在大街上见到,怕是大哥也不敢认你!” “嘻嘻,大哥你还是老样子!”张紫薇嘻嘻娇笑一声,挺了挺胸脯。已是颇见峰峦之势。 “大哥老喽——!”张浩天伸手抚髯,状出稳重老态。 “根本没老嘛!”张紫薇娇嗔,随即精神一振,急切地娇声问:“大哥,有嫂嫂了吗?” 张浩天登时摇头,苦笑道:“大哥哪有那个心思?!” “哼,也不知你整天忙些什么!”张紫薇登时不乐意了,狠狠横他一眼,撅起了樱桃小嘴儿。 宋雪燕在一旁听得不由想笑,大是羡慕。她的父母俱亡,没有兄弟姐妹。好在派内有师父及师姐妹们,倒也不觉得孤单。 几人慢慢往山上走,终于踏进了水云派之内。 眼前楼宇层叠,布局精致,看上去宛如云宫仙阙,在缥缈的雾气中若隐若现,仙气隐隐,实在是一处好景致。 张浩天虽是个武夫,却也看得心旷神怡,神往不已,恨不能留下不走,便住在此处,做一个逍遥神仙。 他正看得出神,一脸陶醉之色,忽然听到身边小妹胸脆生生的声音:“拜见三师伯!” 张浩天转头一看,却见不远处一位身材高挑曼妙的女子飘然而来,身穿月白罗衫,宛如踏着云彩,说不出的飘逸绰约。 待她走近,看清了面容,他脑海不由轰然一震,一片空白,几乎不会转动,心怦怦地跳个不停,越跳越快,几乎要跳出胸腔。 张浩天从未想过,一个女人竟会生得这般美,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宛似夜明珠一般。 “免了罢。”林晓晴莲步轻踩,轻轻一抬罗袖,娇笑道:“紫薇,你不去采花,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张浩天一颗心跳得更快,这声音糯软如蜜,娇嗲得令人销魂,心跳不由随着她声音的高低而剧烈起伏,喘不过气来。 “三师伯,这是我大哥。”张紫薇裣衽一礼过后,指了指呆呆怔立的张浩天,小手顺势落到他腰间,狠狠扭了一圈。 腰间的疼痛令张浩天醒过神来,忙躬身一礼:“在下张浩天,见过前辈。” 称林晓晴为前辈,他自己也觉得怪异,她实在太过年轻一些,只是她是小妹的三师伯,自己自然只能这般称呼。 “张公子不必多礼。”林晓晴摆摆白玉似的小手,黛眉微蹙,略一沉吟:“张浩天……” 随即,她抬头咯咯一笑:“原来是青虹帮的帮主啊,咯咯……,张帮主,里面请罢!” 随着武功的精进,清心诀的境界提升,她已有了过目不忘之能,凡是见过一面地人,或是看过一遍的书,皆能深记于心。 “不敢。”张浩天从容躬身,不卑不亢。 他目光飘忽,虽是正面相对,却避过她地玉脸。 林晓晴的容光逼人,令人不可直视,一者是自惭形秽,二是免不了要失态。 “师父,这位壮士受了重伤……”宋雪燕轻声提醒。 林晓晴盈盈的眼波一瞟那人,摇头娇笑:“已服了返魂丹罢?” “嗯,弟子刚给他服下。”宋雪燕点头。 “那便无碍了,静养两日便成了。”林晓晴瞥了弟子一眼,淡淡笑道,返魂丹威力之强,便是只剩一口气,也能将人救回来。 “请到大厅喝茶,”林晓晴声音娇嗲,神态亲切,自是将他当成了自己人,笑着看了一眼张紫薇:“大典过后,让紫薇带着你在山上游玩一番。” “是,多谢前辈。”张浩天拱手答应,心腹兄弟无恙,他心头放下了一块儿大石。 “别前辈前辈的叫,我可没那么老呢!”林晓晴抿嘴娇笑,眼波流转,瞥他一眼,嫣然一笑,道:“咱们各论各的,不必随着紫薇,好么,张帮主?” “这……?”张浩天有些不知所措,全无刚才面对生死毫不改色的豪迈。 “就这么定了!”林晓晴高挑诱人地娇躯一扭,转身迈莲步,娇声说道:“走,张帮主,进去坐坐罢,里面已经来了不少的宾客。” 水云阁的大厅,布置一如原来的素洁淡雅,月白地毯,轻纱幔帐,加之紫藤椅,精致的器具,尽显女子高雅之气质。 大厅之内,并无水云派的人相陪,萧月生偷懒,正在寒谷与人喝酒,而李若云她们皆是女子,也不想抛头露面,故这些宾客自己坐着,与旁人说着话,受了冷落。 他们多是怜香惜玉之人,对李若云她们毫不怪罪,一切的过错皆推到了萧月生身上,这个萧南秋实在无礼! 几人甫一进入大厅,众人的目光齐齐聚于张浩天身上。 能够被邀来水云派观礼,皆是名重一时的大帮派,一般的帮派,根本不会收到请帖。 “这位是青虹帮地张帮主……”林晓晴莲步袅袅,跨入厅内,冲着众人露齿一笑,厅内顿时一亮。 林晓晴负责安置宾客,每来一位,她皆亲自带着进来,介绍给厅内诸人,她有未语先笑的习惯,他们见得多了,却仍忍不住魂魄摇荡,不克自持。 “紫薇,你留下来陪你大哥罢。”林晓晴转身离开之际,颇是善解人意地吩咐。 张紫薇登时惊喜,忙不迭的点头。 林晓晴袅袅离开之后半晌,人们方才回过神来,然后齐齐望向张浩天,想着青虹帮的名字。 他们不认得张浩天,张浩天却是认得他们当中的几个,这些人物,可不是自己能够高攀得上,索性与小妹说话。。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03章 推波 下聚集的武林中人越来越多,约摸数一数,几乎有两 “这水云派也太霸道了,没有请帖便不让进?!”有人小声的议论,语气不满。 “就是!……格老子,门派不大,架子不小!”一口极为纯正的川蜀腔,骂起来极溜。 “就这么将咱们大伙儿拒之门外,太不近人情,成何体统?!”此乃一位老者的声音。 眼看着太阳已经升到正中,人们开始焦急,武林中人多是些大老粗,不会书生那些斯文,心中不顺,便骂骂咧咧,粗话满嘴。 “嘘——”有人制止身边的朋友,东张西望,小心翼翼,低下头,轻声道:“水云派的这些美丽女人可不是善茬儿,小心祸从口出!” “嘿嘿,我倒不信,发两句牢骚,便要杀我!”此人冷笑连连,面露不屑之色。 旁边的人不再相劝,无奈的摇头,武林的纷争,多是由一些小的口角而起,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你死我活,最终结成大仇,不死不休。 林晓晴对这帮人一直密切关注,运功听他们说话,此时听到他们这般,心中生怒,但又有些无奈,总不能真的下山,将骂人者揪出来,动手揍他们一顿?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做不了主,雪白的皓齿咬了咬,一扭柳腰,转身向山上袅袅行去。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寒谷 清澈如镜的寒湖之上,沧澜亭水上莲花。小亭之中,酒香扑鼻。醇厚绵绵,韵味无穷,使人闻之欲醉。 清风徐来,醇厚地酒香袅袅散开,弥漫至整个山谷。 少林派的空闻大师,空智大师。武当派地宋远桥、殷梨亭,明教张无忌、杨逍、韦一笑,华山派的岳敬亭、高矮二老者,还有崆峒派的唐文亮、宗维侠二人,以及萧月生,十几个人坐在小亭中,恰能坐得下。 玉石桌上,佳肴色香味俱全,观之垂涎欲滴,俱是出自卫素心的绝妙厨艺。旁人吃得舌头快要吞下去。 菜肴刚上来时,转眼之间。便已被消灭了大半,其余留着的,乃是诸人顾及颜面,留待喝酒之用。 他们纵有再深厚的内功,再好地酒量,在性烈无比的将军吟面前。也是无用,一个时辰过后,他们皆醺然陶陶,空闻大师以茶代酒,但闻着酒香,也有醺然之意。 “好酒,真是好酒!”杨逍哈哈大笑,仰天一饮而尽,酒渍顺着嘴角流下,沾到了麻布白衣上。他却浑然不顾,豪气干云。 “萧先生。回去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带上几坛!”韦一笑也仰天饮去一杯,嘎嘎笑了几声,他喝得有些高了,摇晃着头,感叹道:“喝过了此酒,却也是一种折磨,别的酒再难勾起兴致了!” “韦兄说得不错,酒太好,也是罪过。”杨逍哈哈大笑,丝毫看不出两人以前的恩怨。 因为教主之争,两人势同水火,韦一笑觊觎教主宝座,颇有争夺之雄心,却被杨逍所阻,关系自是紧张。 但自从张无忌做了教主,两人的恩怨开始渐渐变淡,既然已没有纷争,自然矛盾也渐消。 “呵呵,好啊,你们能拿多少,我便送多少!”萧月生轻晃着银杯,呵呵笑道,他面不改色,宛如滴酒未沾。 “好,萧先生,这可是你亲口所说,过后可不行以醉话推却!”杨逍抚掌笑道,喜不自胜。 “放下,在下一向说话算数!”萧月生笑着点头。 “大师兄……”娇嗲的声音蓦然响起,萧月生转身望去,却是林晓晴正沿着迥廊走来,步步生莲,曼妙无比。 “师妹,怎么了?”他放下银杯,呵呵笑问。 小亭内热闹的气氛顿时一敛,豪气之举也收了起来,似是怕吓着林晓晴。 “山下来了许多人,没有请帖,却想上山,正在鼓噪呢!”林晓晴袅袅而至,宛如踏着云朵飘了过来,带来一阵泌人的幽香,似乎将亭内的醇香冲散。 “哦——?”萧月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手中银杯在轻轻晃动,瞥了她一眼:“人家既已来了,若是拒之门外,显得太过失礼,但咱们水云派太过狭小,容不得那么多人,……便让他们选出十人,邀请进来罢。” “这……”林晓晴明眸微睁,怔然片刻,随即嫣然一笑,轻快的答应:“谨遵师兄指示!” 她秋水般地眼波轻轻一瞥,在众人脸上一掠而过,嫣然轻笑,裣衽一礼:“诸位请尽兴,小女子暂且告退!” 说罢,又如一朵白云般飘走,消失于寒谷谷口,她飘然而来,倏然而去,香风轻随,风姿动人。 众人爽然若失,但毕竟皆是些心志不凡之辈,很快便消去此念,恢复原本的兴致,继续喝酒,逸兴豪飞。 “萧先生,老朽对你可是羡慕得很,几位师妹皆那般能干,你才能这般逍遥自在。”宋远桥抚着清髯,呵呵笑道。 “呵呵,那倒也是,我性子疏懒,幸得她们能够分忧。”萧月生啜了一口将军吟,笑得颇为自得。 众人七嘴八舌,皆露出羡慕之色,谓他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竟能拥有如此师妹们。 坐拥于绝世的美女之间,逍遥自在,无拘无束,这般生活,足以令人羡慕。 “阿弥陀佛……,萧先生仅请十个人上来,定会惹起一番不小的风波啊——!”空闻大师放下雪瓷茶盏,宣了一声佛号,满脸的悲悯之色,露出不忍之状。 “大师过虑了,”萧月生呵呵笑道。抚着黑亮地八字胡,摇头感叹一声:“唉……。在下确实无奈,酒菜准备得不足,总不能让客人空着肚子?” “说起来,还不都是 真解》闹地?!”杨逍冷峭一笑,摇了摇头,似是对屑。抬头望向萧月生:“萧先生,究竟有没有那本所谓地《水云真解》?” 萧月生一手执银杯,另一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瞥他一眼,神秘的嘿然一笑,点点头:“《水云真解》嘛……,倒是有的!”。 “哦——?”杨逍不由一怔,他本以为,这乃是有人不怀好意,以阴招对付水云派。故意散布谣言。 其余诸人也多这般为,他们皆是聪明人。所思所想与杨逍相差不多,没想到萧月生这般轻易承认。 “呵呵……,《水云真解》真如外面所传那般神乎其神?!”韦一笑面色潮红,醉眼朦胧,笑得颇有几分傻气,显然已是醉了。 他一直受寒气所扰。须得喝血以降寒气,自遇到张无忌,被他以九阳神功治好内伤,再无此扰,脸色也不复原本的青白,变得红润许多。 “神乎其神嘛,倒不至于,外面传得太过夸张了一些,”萧月生放下银杯,摆了摆手。然后叹了口气:“……不过,这本秘芨虽然不错。却只适于女人练,男人却是练不得。” “那……萧先生的武功并非源自这本秘芨?”张无忌冠玉般地脸上微泛红晕,朗目明亮逼人。 他九阳神功深厚无比,自行运转,驱除酒意,但将军吟太过厉害,却无法完全驱除。 对于萧月生地莫测武功,张无忌一直好奇不已,周围诸人也与他有相同的心思,但他心性纯朴,好奇便问,不顾太多忌讳,惹得杨逍给他打眼色。 “呵呵……,”萧月生不由抚须而笑,沉吟了一番,笑道:“我地武功却不是来自水云派,而是源自道家一脉,乃是自悟而得,实在侥幸得很。” 众人听闻,均觉有些匪夷所思,他这身武功,竟是自悟,若是年纪苍苍,倒是可能,他这般年轻,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说起来,确实有些玄妙……”萧月生端起银杯,轻啜了一口,举首遥望,长长一叹,颇是感慨。 感慨了一番之后,他不由失笑,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自幼好道,想求长生不死之术,但无人指点,便自行修炼,不想,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天人合一之境,元神脱窍,形之于外,看上去便是呆呆傻傻,好在师父一直不嫌弃,精心照料……” 他长长叹息一声,站了起来,扶拦而望,迎着清风,缓缓说道:“自那天人合一之境中醒来,已是十年过去,却也颇有所悟,练得如今这几招庄稼把式……” 宋远桥抚着清髯,笑道:“萧先生练的是庄稼把式,那咱们可就惭愧无地了!” 他清雅的脸庞也染上了酡红,喝得虽不多,但他酒量不大,已颇有醺然之感。 萧月生笑着摇头:“宋大侠过谦了,《水云真解》嘛,对于女人而言,倒是不可多得,其心法有驻颜之效,据说练成之后,可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众人听了,一想水云派诸女的绝美容貌,不由相信,却也不甚在意,他们身为男人,并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对于容貌并不那般看重。 “山下的那帮人岂不是瞎忙一场?”矮老者咧嘴笑道,颇是欢愉。 众人不由摇头失笑,也难免有些兴灾乐祸的心思。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紫山脚下 数百人齐聚在一起,自是不会太过清静,人们议论纷纷,人多嘴杂,倒不怕自己地话被人听到,这么多人,岂能一一分得清哪一句话是哪一个人说的?! “欺人太甚,这水云派也太狂妄了!” “早知如此,也不来自取其辱了,想来捧场,却被拒之门外,唉,真是丢人啊!” “嘘——!来人了!”人群中忽然响起嘘嘘声,连成一片,此起彼伏,人们地议论顿时消失,周围一片安静。 林晓晴一身月白罗衫,站在山口,清风徐来,罗衫飘动,呈现出高挑而曼妙的身段儿,她身后是浓雾滚滚,白茫茫一片,越发映得她乌发如云,脸颊雪白无瑕,娇嫩得吹弹可破。 “咳!咳!”林晓晴白玉般的柔荑捂到檀口前,轻轻清咳了两声,圆润柔媚的声音响在众人耳边。 他们不由纷纷合上嘴,转身望向她,林晓晴沐浴在一片清辉中,令人不可直视,仿佛高高在上的仙女。 “各位大侠,小女子林晓晴这厢有礼了!”她嫣然微笑,裣衽一礼,声音娇嗲柔媚,众人只觉心头的怒火仿佛雪遇沸水,转眼之间,消融殆尽。 见他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林晓晴嫣然一笑,见怪不怪,继续说道:“敝派此次入门仪式,仅邀了几位亲朋小聚,没想到诸位大侠这般热情,小女子先行谢过了!” 见他们仍在发呆,林晓晴便继续说道,语气娇柔:“只是敝派人丁稀薄,屋宇狭窄,实在容不下这许多人,……大师兄有令,可请十位大侠上山观礼,诸位可自行推举,……待会儿小女子亲自相接。” 说罢,不等众人说话,便转身而去,曼妙动人的身影消失于浓雾之中,令众人怅然若失,回过神来。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林中人最是争强好胜,谁也不服谁,口说无凭,手下见真章,推选出十人,谈何容易?! 他们之中本就有许多仇家,因为《水云真解》这一共同目标,暂时按捺下来纠葛,此时,自然难免趁机发作,紫山脚下,顿时风起云涌,波澜横生。。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04章 仪式 了这十个上山的名额,山下很快便打了起来,一发而萧月生坐在沧澜亭中,俯仰之间,面露冷笑。 他可不是心胸开阔之人,他们这帮武林人物欺上门来,莫不是以为水云派易欺不成,轻耍一记小伎俩,算准了他们会中计,这乃人性,无关其它,算是小小的报复。 即使有头脑清醒之人,知道水云派不怀好意,却也无能为力,每个人都想占一个名额,彼此不服,唯有手下见真章而已。 至于向水云派施压,却难以实现,有阵法护着,根本无法进入,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听。 最终,还是选出了十个人,只是此时的山脚下,血腥气弥漫,草地变了颜色,伤亡近百,令人叹息。 便是林晓晴在山上看了,也心下不忍,但想想却怨不得大师兄,是他们贪心所致,惟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罢了。 这十个人,不是德高望重,便是武功高明,皆是佼佼俊杰,其中之一,便有当初曾来过一次的程元贞。 他的三环剑威力绝伦,竟生生在人群中打败数人,跻身十人之列,经历一次,他的威名陡增,正式跨入一流高手的行列。 十人之中,多是中老年人,年轻最轻者,便是程元贞。 他本不是太过高调之人,是受其师影响,他的师父乃是一位隐逸之士,武功极高,却一生默默无闻。不显于武林。 林晓晴的出现,其动人无伦地风姿。令眼高于顶的程元贞脑海一片空白,仅有她那张嫣然微笑地容颜。 他虽竭力低调,外表谦逊,心底却高傲无比,对于周围的女子,那些所谓的武林侠女皆是一屑不顾。认为仅是些庸脂俗粉,浅薄无知,很难喜欢上她们。 林晓晴乍一出现,他便不可自拔的陷了进去,所谓的一见钟情,便是如此,毫无道理可言。 水云派一向封闭,弟子极少下山,若想见上一面,极为困难。此次良机,他又岂能放过。故顾不得其它,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打败数人,挤进这十人之列。 他们刚刚选好,还未等歇口气,林晓晴高挑曼妙地身影便蓦的出现。仿佛自湖水里钻出来一般自浓雾中出现,极为突兀。 “诸位大侠,可曾决定?”林晓晴嫣然笑道,双眸波光流转,顾盼风流,令人迷醉,顿时消去了场中紧张的气氛。 一位身形瘦高的老者自人群中站出,上前一步,拱手笑道:“林女侠,那便有劳了!” 林晓晴盈盈眼波一闪。娇声笑道:“小女子拙陋,不知老爷子您是……?” “老朽北钟弱翁。”老者清奇的脸上露出笑意。抱拳拱手,声音却颇是洪亮,隐隐震得人耳膜发疼。 钟弱翁瘦长脸庞,剑眉入鬓,丹凤眼,鼻梁挺直,一幅清奇的相貌,双目神采奕奕,格外有神,令人大生好感。 林晓晴黛眉轻蹙,眼波闪动,宛如清亮的秋水泛起波漪,她略一沉吟,随即笑道:“原来是一剑震北钟老英雄,老英雄的大名,小女子可是仰慕已久!” 她自有过目不忘之能后,便将武林中的知名人物记入脑海。 水云派刚刚成立了清秘阁,专司情报,已对这些武林知名人物建立了档案。 “此许虚名,不足挂齿,让林女侠见笑了!”钟弱翁淡淡一笑,神情淡然。 “老英雄真是客气,”林晓晴抿嘴一笑,眼波流转,望向其余诸人,娇声道:“还未请教这几位大侠是……?” 众人一一向前,由钟弱翁在旁边介绍,林晓晴一一见礼,丝毫没有怠慢之色,众人心中舒适,好感大生。 程元贞站在十人的最后,当钟弱翁介绍到他时,清奇地脸上笑意更盛,抚着清髯,呵呵笑道:“这位少侠却是当世俊杰,三环剑程元贞程少侠,临安人氏。” 林晓晴轻轻颌首,明眸转动,瞥了程元贞一眼,抿嘴嫣然笑道:“能得见这般年轻俊杰,小女子幸何如之!” “不敢当。”程元贞抱了抱拳,冷冷淡淡回答。 林晓晴嫣然微笑,眼波掠过他俊逸的脸庞,并未停留,不因他地与众不同态度而多加注意,转身对众人笑道:“诸位大侠请随我来,小女子在前引路,请诸位踏着小女子的脚印前行,莫要踏错,免得陷入阵中,徒惹麻烦。” 众人都有几分见识,知道水云派外面的布置着阵法,将众人拒之门外,也尝试过了阵法的厉害,走进雾里,总是在原地转圈,无法再向前一步。 其余众人看着他们缓缓消失于浓雾中,心中又嫉又恨,想要离开,却又不舍,只好继续留在这里,等待消息,这 都是冲着《水云真解》去的,不信能够忍住不发难,会儿会有热闹可瞧。 十人随着林晓晴,经过两盏茶的功夫,达到了水云派中,进入了水云阁。 一路之上,众人心中震撼,觉得大开眼界,对于水云派地建筑,亦是大为羡慕,宛如置身仙境。 进了大厅,众人这才发觉,怪不得不发请帖给自己,非是其它,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与地位不够资格! 原本在座的诸人,皆是名动一方的大人物,或是一流高手,或是大门大派的领袖,可谓是往来无白丁,与他们一比,自己便隐隐矮了一大截儿。 “各位大侠,人太多,就不一一介绍了,你们自己互相认识一下罢,小女子先行告退!”林晓晴裣衽一礼,飘然离开。 程元贞眼睛虽然不看林晓晴一眼,心神却一直落在她身上。只觉她一一笑,一举一动。莫不风情万种,动人心魄。 但他知晓,这样聪慧过人的女子,追在她身后地男人必定不少,免不了大献殷勤,自己若要引起她的注意。只能独辟蹊径,与众不同。 只是结果令他颇是失望,林晓晴对自己与对别人丝毫没有异处,一视同仁,显然并未放在心上。 他坐在大厅中想着心事,没有参与到众人之中,显得落落寡合。。 在他们这帮人地上头,乃是水云阁的二楼。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温玉冰卧室旁地屋子,是一个幽雅的会客之所,颇为宽敞。温馨柔和,极是宜人。 里面地布置极为独特。一张宽大的矮榻占了半边地房间,榻上铺着厚厚的锦绸毯子,厚软而舒适,仿佛是为了数个人躺在一起睡觉一般所设。 温玉冰一身月白罗衫,冷若冰霜的脸庞仿佛由一块儿白玉雕成,莹光隐隐流转。不近人间烟火。 她的旁边则是李若云,一身雪白罗衫,一张玉脸丝毫不逊色于其师,此时玉脸挂着淡淡的微笑,极是难得。 她们二人修长的玉腿斜侧而坐,端庄而优雅,师徒二人的对面,灭绝师太一身灰色僧袍,盘膝端坐。 她手端雪瓷茶盏,古朴的倚天剑横在膝上。倒吊眉毛下的双眼柔和许多,少了往昔的凌厉如电。顾盼之间,眼眸隐隐有紫气闪过。 贝锦仪与周芷若几位峨嵋派弟子坐在她身后,杨玉琪柳清泉她们也凑在其中,低声喁喁私语,神态亲热,不时轻声低笑。 灭绝师太此时功力已非往日可比,随着功力地增深,眼力大增,这才发觉温玉冰的进境更快,已是深不可测。 贝锦仪与周芷若上一次回峨嵋派时,与师父闲聊,曾说起过,如今师父怕是比不过温师父了,因为她地碧水诀大成,功力突飞猛进,有了质的提高。 灭绝师太听了,颇是不服,暗自较劲,拼命练功,如今方知,两个小丫头所言不虚。 若是常人,见到如此结果,难免沮丧,灭绝师太却是不同,她反而生出更强烈的好胜心,誓要更为刻苦,以期超越温玉冰。 “师太,秋儿胡闹,非要办这么个入门仪式,劳师动众的,我也说不过他,只能由着他胡来。”温玉冰在灭绝师太跟前,却是露出淡淡的笑意,说话的语气也轻快明朗。 “嗯,秋儿行事,看似胡闹,却总有深意。”灭绝师太端着雪瓷茶盏,轻抿一口,摇头说道。 听到她俩说到萧月生,正在低声说笑地贝锦仪与周芷若耳朵顿时竖起,盈盈的眼波偷偷瞥来。 “我这个师父,是越来越管不住他了!”温玉冰感慨了一句,晶莹的玉脸露出无奈,清冷化为苦笑。 温玉冰与灭绝师太的情谊已是颇久,萧月生醒来以前的日子,每年,温玉冰都要去几次峨嵋派,与灭绝师太说说话。 而灭绝师太性子孤僻,一直居于山上,罕有下山,门下弟子皆敬她畏她,说不得什么心里话,惟有温玉冰,对她的冷漠不以为意,自说自的,灭绝师父也就听着,两人的性子颇是相近,隐隐投缘。 “看得出来!”灭绝师太冷冷回了一句,瞥了她一眼,对于温玉冰的外表冷硬,内里娇柔,她自是知晓。 “过一阵子,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一番!”温玉冰冷哼,贝齿紧咬,神情坚定,却换来灭绝师太的摇头,显然不信。 温玉冰待要再说,门外忽然响起林晓晴娇嗲妩媚地声音:“师父,时辰差不多了。” “嗯,知道了,就下去。”温玉冰应道,对灭绝师太说道:“咱们下去,他们在等着呢。” 灭绝师太点头, 们起身,出了屋子,下楼到了水云阁的大厅。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下了楼梯,本是喧闹地大厅顿时一静,落针可闻。 她们几人俱是容光绝丽,宛如沐浴在清辉之中,一同现身到厅内时,众人只觉得眼前光明大放。整个大厅仿佛没有了殿顶,阳光直接照射进来。明亮眩目。 “呵呵……,师父你们也下来了。”清朗的声音自殿口响起,萧月生一袭青衫,步履飘逸,缓缓步入大殿,平平无奇地脸上带着温煦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他地身后,少林空闻空智大师,武当宋远桥殷梨亭,明教张无忌杨逍韦一笑,华山岳敬亭高矮二老者,崆峒唐文亮宗维侠也随之步入了大殿,他们的身后,则是一些弟子与随从,也跟了进来。 一时之间,宽敞的大殿内竟有拥挤之感。 “见过师太。”萧月生抱拳见礼。对灭绝师太温煦笑道,表情甚是恭敬。 “免了罢。”灭绝师太一挥僧袍。冷冷说道,似是不想搭理他。 萧月生瞥了一眼师父温玉冰,知道她准是在灭绝师太跟前说了自己的坏话,也不着恼,退到一旁,任由空闻大师他们与灭绝师太见礼。 “师太武功精进。可喜可贺。” 空闻大师乃少林四大神僧之一,一身武学精深,乍一见面,便感觉到了灭绝师太的异样,不由蔼然微笑着道贺。 “我不喜走动,呆在山上只有练功打发时间罢了。”灭绝师太的话颇令空闻大师与众人惊异。 换以往常,听到他如此说,灭绝师太也仅会冷淡地点点头,仅此而已,很难说出这般自侃之语。 “老纳俗身缠身。倒是羡慕师太的一颗清净心。”空闻大师蔼然微笑,神色赞叹。 “少林家大业大。你这个做方丈的身不由己,也是无奈之事。”灭绝师太淡淡说道,眼眸中紫气微闪,望向岳敬亭。 “小子岳敬亭见过师太。”岳敬亭上前抱拳,他的继任大典,峨嵋派仅遣了静玄师太率弟子前往,灭绝师太并未露面,故并不认得他。 “原来是岳掌门。”灭绝师太点点头,心下却暗自摇头,感慨华山一脉的衰落。 他们这几个人在一起寒暄,大殿内却是一片安静,仅有他们的说话之声,其余诸人皆噤若寒蝉。 对于他们而言,空闻大师诸人与他们乃是两个世界的人,遥不可及,几乎很难这般面对面。 那些本是觊觎《水云真解》的人们,那颗蠢蠢欲动的火热之心像被浇上了一盆冰水,实未想到,水云派竟能请到这些人物前来,有他们镇着场面,谁又敢放肆?!。 他们正在寒暄,忽然涌进一批亮丽动人的少女,他们身着月白罗衫,皆是秀美动人,身段儿婀娜,令人怦然心动。 这帮少女也不管众人地目光,进了大殿,便开始忙碌,各忙各的,有地摆放香案,有的悬挂绸花,有的铺设红毯,有的将旁边的幔帐拆下,有的将桌椅搬开,各有所司,有条不紊。 这此美丽动人地少女俱是动作优雅曼妙,看上去赏心悦目,令众人看得目不转睛,痴迷不已。 此乃卫素心所训结果,加之萧月生所改的水云派武功潜移默化,如今,优雅与曼妙已融入了她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之中,流于自然,毫无做作之感。 转眼之间,布置完毕,她们悄然退下,带走一阵香风,令众人怅然若失,眼前的世界也变得黯淡了几分………… “入门仪式开始——”宋雪燕温婉柔和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众人已各自安坐于两旁的座位之中。 自大殿门口开始,一条湖绿地毯铺开,一直延至朝南正坐的温玉冰身前。 温玉冰身边两侧,各自坐着萧月生几位掌门弟子,萧月生朝西而坐,李若云坐于他对面,一直闭关练功的萧疏影也宛然在坐。 水云派立派不久,入门仪式也并不繁琐。 琴声琮琮中,先是李玉如与张思盈向温玉冰磕头,然后是李若云,敬茶于二人。 然后是李若云告诫二人水云派门规,最终,再赐下一件水云柔衫,正式列入水云派门墙之内,简单之极。 水云柔衫乃是月白颜色,素洁淡雅,仅衣襟处有一个云朵的标记,再无别的装饰。 这朵标记乍看似是绣上,再看却又不像,看着仿佛一朵真地白云,极为奇异。这水云柔衫却并非寻常的罗衫。。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05章 发难 云柔衫看上去,仅是一件月白色的绸衫罢了,素洁淡着清华之气,其实却是萧月生的杰作。 此衫刀剑不入,水火不侵,且有避尘袪毒之效,更重的要是,上面设置了一个感应阵法,一旦有刀剑加身,水云玉佩上便有感应,算是丢了一次性命。 这便宛如后世击剑比赛所用衣服,中剑之后,柔衫的主人必须回到派中,五年不得踏出山门,算是惩罚。 因为有水云柔衫护体,难免生出懈怠之念,故水云柔衫中剑的惩罚极重,有了此规,身穿柔衫,警惕之念反而比原来更甚。 琮琮的琴声中,仪式很快结束,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周围众人看着颇觉讶异,相比于水云派如今的声望,仪式显得太过简单了。 萧月生倒没有这般自觉,对于繁文缛节他最是敬谢不敏,仪式嘛,关键是有没有,而不是简单与复杂。 不过,虽然过程简单,隆重程度却不减,水云派弟子皆到场,聚于大殿内,李若云她们身后坐着自己的弟子们。 二十几个美貌如花的少女,身着月白色的水云柔衫,坐姿优雅曼妙,身段儿玲珑婀娜,齐齐坐在一起,给人以极大的视觉震撼。 这些美貌如花的少女们神色端肃,目不转睛的看着李若云她们,明眸如水,眼波闪烁,大殿内因为她们的存在,变得柔和而幽香,温柔乡不过如此。群雄不由旌动神摇。 她们身后。才是受邀观礼的宾客们,看着女人堆中地萧月生。宛如众星拱月,说不出地羡慕。 赐下水云柔衫,李玉如与张思盈便正式成为水云派的弟子。站到了李若云地身后。 宋雪燕站在林晓晴身后,此时站出。温婉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仪式毕……” 少女们俱都动了起来。各自忙碌,这些少女动作曼妙,宛如舞蹈。却是干净利落,宛如施展剑法一般,巧手之下,转眼之间。便将她们刚才的布置撤了下去,还原成本来模样。 殿内地武林群雄皆有意犹未尽之感。能够坐在这里。尽情欣赏着少女们的绝美殊色。实在是一种无上地享受。 她们将东西撤去之后,开始摆上了餐具与酒器,宴席便要开始。 李若云她们与灭绝师太众人则上了二楼,上面另开一席。算是女席,其余地男人们由萧月生相陪。 踏进二楼的会客屋子时。张思盈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何不授我们佩剑啊。……师姐们都有剑。就我们没有。” 李若云清冷如旧,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一旁的林晓晴抿嘴娇笑道:“小家伙倒是心急!” “三师叔——!”张思盈扭动纤细地腰肢,娇声腻道,林晓晴玲珑手段。很易令人生出亲近之念。 林晓晴抿嘴一笑:“进咱们水云派,先习内功,再练拳法掌法,然后是指法袖法。最后方是剑法,想要佩剑,却要看你的进境喽……” “为什么啊?”张思盈眨动着明眸,睫毛如扇:“咱们水云派不是以剑法成名吗?” “所以啊,先要练掌法拳法与指法,最弱的方是剑法,这可是咱们水云派的不传之秘哟——!”林晓晴嫣然微笑,盈盈眼波瞥了一下灭绝师太。 既然贝锦仪与周芷若嫁到了水云派,这个秘密对于灭绝师太而言,便难成秘密。故林晓晴爽快地说出。 张思盈臻首微歪,想了想。轻轻一拍手,恍然大悟,神秘兮兮的凑到林晓晴耳边,低声道:“咱们门派好阴险哟——!” “嘘——!”林晓晴剥葱似地食指竖到红唇边,使了个眼色,朝温玉冰她们那边瞧了瞧,然后也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心里明白便好了,莫要乱说,知道吗?!” “弟子明白!”张思盈用力点头。 两人对了个眼神,然后直起身,装作若无其事,跟着李若云她们在宽大地榻上坐下。 张思盈心思灵动,略一沉吟,便已明白水云派地用心。 在外人看来,水云派的剑法无双,用尽心思破解的,也只是水云派的剑法罢了,却不知晓,水云派弟子放下宝剑,更具威胁,这无异于多了一道杀手锏,关键时刻,足以救自己性命。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看到众女上了楼,众人不由怅然若失,对这个安排颇是不满,为何不让她们一起呢?! 只是身为客人,他们却无法多说,只能按捺下不满,将这种情绪全都发泄到酒肴之上,放开肚子,大口吃菜,大碗喝酒。 酒宴开席,一时之间,大殿内菜香飘逸,令人垂涎欲滴,美酒散发着醇厚地浓香,使人不饮自醉。 杯来盏去,银箸银杯,劝酒饮酒,热闹非凡。 程元贞看着林晓晴袅袅而去,巧笑嫣然,与几位师姐妹说说笑笑,说不出的妩媚,心耐难耐,却又不能靠近,实在是一种折磨。 没有了林晓晴,他感觉大殿内顿时黯然失色,索然无味,虽然 人,酒香醇厚,却食不甘味。 “程少侠,可是不舒服?”一剑震北钟弱翁钟老爷子便坐在他身边,见到他无精打采地模样,不由关心的问。 他们来地十个人被分在一桌,坐在大殿偏东,极大的檀木圆桌,足以坐下十几人,他们坐着丝毫不觉拥挤。 桌子上面,另有一层,可以旋转,以便移动菜肴的位置,与后世地旋转饭桌一般,只是更为精致一些。 “哦,没什么。”沉浸在低沉情绪中的程元贞乍然醒来。抬头碰到钟弱翁关切地目光,忙摇了摇头。勉强一笑:“多谢前辈关心。” “程少侠,水云派中地这些小姑娘们很美?”钟弱翁呵呵笑道。声音放低,带着几分男人私话时地神秘。 “嗯,很美。”程元贞点头。他爱屋及乌,自是觉得水云派上下无一不好。 “说实话,老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像这般美丽的女子。一位也没有遇到,世间女子,最美丽地好像都让水云派给搜罗来了!”钟弱翁摇头感叹,端起桌上地银杯。满饮一口。。 程元贞笑了笑,虽心有同感,却无法言说,只能端起银杯,轻轻啜了一口,醇厚绵绵。丝毫感觉不到酒的烈性。 钟弱翁抚着清逸的几缕须髯,呵呵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样。程少侠,有没有看上眼地。老夫且做一回月老,如何?” 程元贞心下一惊,目光闪烁一下。微微瞥他一眼,见钟弱翁笑眯眯地抚着清髯,看不出别的表情。不由暗自嘀咕,难道自己太过明显。被他看出些什么? 程元贞摇头一笑,端起银杯,轻啜一口:“多谢前辈美意,在下可是高攀不起。” “程少侠何须妄自菲薄?!”钟弱翁不以为然的摇头。清矍地目光掠过殿内众人,落到程元贞身上,笑道:“程少侠的武功,老夫佩服得很,已是年轻一代数得着地高手,日后必在武林中大放异彩。” 说到武功,程元贞不由苦笑。看了一眼正桌,那里。张无忌与岳敬亭宛然在座。而下面的一桌。宋青书便在其中。 至于萧月生,他则忽略不计,在他看来,萧南秋虽然年轻,但已经娶妻,不必将他算在其中。 钟弱翁顺着他地目光一瞧,放下银杯,呵呵笑道:“张教主的武功,确实高明,这等天纵其才,咱们不必去理会,但那位岳掌门,怕是并不强于少侠你啊。” “哦——?”程元贞神情不动,挑了挑剑眉。 钟弱翁目光扫了扫远处一脸憨笑的岳敬亭,缓缓说道:“上一次六大门派,哦,不,……算上水云派,是七大门派围剿光明顶,华山派原掌门鲜于通身死,群龙无首,只能推选一位新地掌门,……这位岳掌门,年纪轻轻,却声名不显,怕是武功高不到哪里去。” “不见得罢,若他武功不济,岂能成为华山派掌门?……难道不怕有损华山派颜面?”程元贞对于此事确实一无所知,况且岳敬亭与他年纪仿佛,地位却天差地别,自是大感兴趣。 钟弱翁入鬓地剑眉微蹙,面露沉思,摇了摇头,轻叹道:“这其中地利害关系,非是华山派掌权者,外人不知,但论及资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这位岳掌门身上,华山派少年高手,并无岳敬亭此人。” 钟弱翁忽然一拍手,恍然一笑:“呵呵……,瞧咱们,说得远了,还是说说水云派地弟子们罢,” 然后他摇了摇头,满脸感叹:“她们可是了不得!……这么说罢,在座的众人,能够抵得住林女侠地,怕是两个巴掌能数得过来!” 程元贞点头,对于此话,毫无异议,他可是亲眼见识过柳清泉地手段,他们一群高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师妹尚未如此,她这个做师姐地,怕是更为厉害。 “若能够娶得这般美人儿,便是折寿十年,怕是也有无数少年俊杰毫不犹豫!”钟弱翁呵呵笑道,抚着清髯,定定看着程元贞。 程元贞终于忍不住,俊脸微红,忙喝了口酒,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怎么样,让老夫去跟萧先生说一说?”钟弱翁呵呵笑道。 程元贞忙不迭的摆手:“前辈误会了,在下并无此意!” “唉——!”钟弱翁明亮的目光看了他半晌,无奈地叹息一声:“你可想好了,错过今日,再想见到林女侠她们,可是艰难得很!” “多谢前辈一番美意!”程元贞苦笑,忙端起银杯,大饮一口,将目光转向别处。 他虽然自傲,却并非没有自知之明,虽是陷入情海。头脑却仍清醒得很。看林晓晴地神情,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中。贸然上去说媒,只会自取其辱。反而将追求地道路堵上,两人再无可能! “若是能够娶得美人归,《水云真解》又算得了什么?!”钟弱翁摇头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程元贞心下一沉,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般热心。原来还是为了《水云真解》。娶了林晓 与秘芨皆得,倒是打得好算盘。他心下暗自冷笑。 这一次,群雄所喝地美酒虽然醇厚,性子却并不烈,甚至比寻常的美酒还要软上许多。 喝多了酒,酒壮人胆之下。依他们地性子,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实在是平常之事。为了避免此事,故酒性颇软。 酒并不烈,却架不住喝得多,此酒醇厚绵绵,口感极佳。醇香诱人,令人实在忍不住,一杯接一杯。很快便醺醺然。 众人酒酣耳热之际,忽然一道声音响起:“萧先生,听说,水云派有一部《水云真解》,不知是否是真的?” 声音在大殿内轰鸣。震得众人耳膜隐隐作疼,却是一位功力深厚地高手所发。 众人循声望去,乃是中间座位中的一名中年人,穿着葛衣短衫。身形魁梧。脸型方正,浑身肌肉隐隐。似欲破衣而出,蒲扇般的手掌指节粗大,显然是一位外功的高手。 这一桌位于大殿地正中,不上不下,显然地位不低,青虹帮的帮主张浩天恰巧也坐其中,且是那中年男子地对面。 张浩天能够坐在这里,却是托了他妹妹之福,否则,依青虹帮的实力,敬陪末座尚且不够格。 萧月生正在与宋远桥他们说笑,手上银杯微晃,神情悠然,乍听到此话,温润地目光转了过来,神情不变,仍旧带着温煦的微笑。 “哦——?”萧月生轻晃着银杯,嘴角微翘,温声笑道:“原来是河岳派张掌门。” “区区贱名,不足挂齿!”河岳派掌门张铸剑抱了抱拳,神色傲然,大声问道:“不知水云派到底有没有这部《水云真解》?” “《水云真解》?”萧月生眉毛动了动,呵呵一笑,银杯凑到嘴边,轻抿一口,笑吟吟道:“《水云真解》自然是有地,敝派武功大多源自于它。” “哦——?!”张铸剑神情一动,浓眉下地大眼精芒闪烁,凌厉逼人,宛如出鞘之寒剑。 他微黑的脸色变了数变,终于拱了拱手,坐了下来,端起银杯,一饮而尽,不去看别人的目光,也没有再说话。。 群雄皆是大失所望,没有想到,这个张铸剑竟然虎头蛇尾,到了关键时候,却住嘴不说,实在狡猾得很! 殿内众人,多数是一帮一派的帮主或掌门,或是一流高手,皆不是蠢笨之人,看到一个小小的入门仪式,六大门派来了五派,如此威风,他们岂能不打退堂鼓?! 在他们原本想来,趁着这个机会,人多势众,趁机提出将《水云真解》拿出来看看,让大家一饱眼福,算盘打得如意,此时却皆迟疑不决,徘徊不定。 见众人沉默不语,萧月生呵呵一笑:“大家继续,喝得尽兴才好,派招待不周,多多海涵才是。” “如此美酒佳肴,岂能说是招待不周,萧先生过谦了!”宋远桥抚着清髯,呵呵笑着回应,免得冷了场。 萧月生冲宋远桥笑了笑,然后望向众人:“那诸位请便罢,毋须客气。” “慢着!”人群中再次站出一人,令群雄精神不由一振。 萧月生微微蹙眉,目光自银杯上扫出,望向张浩天身边之人,也是一位中年男子,身形矮瘦,面容猥琐,看上去,很难相信是一位武林高手。 “孙帮主,有何贵干?”萧月生漫不经心的问道,语气轻淡,笑容微敛。 “萧先生,《水云真解》在武林中传得神乎其神,不知在下能否有幸一观?”孙长河抱拳问道,语气诚恳而郑重,声音洪亮,与其猥琐地容貌颇不相符,听其说话,令人对其印象大改。 萧月生不由失笑:“呵呵,若孙帮主是我,能否答应呢?” 孙长河一怔,略显尴尬,看了看宋远桥与空闻大师他们,见他们望向自己的目光透着悯然,心下一动,心思百转,抱了抱拳:“是在下鲁莽了。” 说罢,又坐了下来,再次令群雄失望,他们几乎忍不住要破口大骂。 只是让他们站出来,却又没有这个胆量,虽然他们平日里豪气干云,但大浪淘沙,在武林中已具身份地位之人,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之辈,否则,早已命赴黄泉。 “既然如此,不如我划下道来!”萧月生放下银杯,长身而起,脸上仍带着温和地笑容。 但在众人看来,他地微笑却宛如讽刺,似乎在笑自己的懦弱。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萧月生缓步来至大殿中央一片空地上,伸出左脚,身体一旋,以右脚为圆心,画了一个圆。 他站在圆中,温润的目光扫过众人:“若是有人能够将在下逼出圆外,便可一览《水云真解》!”。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06章 方寸 殿内“嗡”的一声,人群顿时炸开,窃语声,议论声仿佛千百只蜜蜂同时放了出来。 惊讶者有之,气愤者有之,他这般举动,简直是视天下人如无物,他们惊讶之后,心中陡然升起了怒气。 “单打独斗,或者一起上,在下皆无异议。”萧月生再次添了一把火,仿佛是火上浇油,众人怒火更盛。 宋远桥与空闻大师他们则笑吟吟的看着,对于萧月生的武功深浅,他们亦是好奇,倒要趁机一瞧。 河岳派掌门张铸剑再次站起,昂然抱拳,道:“敢问萧先生,只能赤手空拳,还是使用兵刃?” 萧月生负手而立,点头笑道:“无妨,若是惯用兵刃,用兵刃亦可,……这样罢,十招!给大家十招,免得虚耗大伙儿的时间,十招之内,若能将在下逼出圈外,便算得胜,……在下不会还手!” “嗡”的一声,人群再次哄闹起来,声音更大。 他的话无异于火上再添了一些油,这一次,殿人的武林群雄无不怒气填膺,被萧月生的轻视所激怒。 “好!萧先生好大的魄力!”河岳派掌门张铸剑大声赞叹,指节粗大的大手轻轻一拍,两臂与胸腹间的肌肉隐隐滚动,似欲炸开葛衣的包裹。 “见笑!”萧月生抱拳,呵呵一笑,对于众人的怒火似是未觉,温润的目光一掠,缓缓而道:“《水云真解》上记载地武功只适于女子修习。倒有一门步法,男子练来亦可。在下便施展这门步法,让大家指正一番罢。” 大殿内嗡嗡声不绝于耳,萧月生的声音却穿透了各种议论与喧闹,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地传入众人耳中。 他的声音清朗如玉,中正平和。仿佛带着一股令人安静的莫名力量,众人闻听之后,大殿内顿时声音陡降,议论声小了许多。 “萧先生,可否见告,这门步法叫什么名字?”河岳派掌门张铸剑问道,目光炯炯,沉声问道。 “方寸之间!”萧月生笑吟吟的吐出四个字,然后朝众人一伸手,笑道:“诸君但有观看之心。不妨上来一试。” 大殿内顿时一静,人们陡然闭上了嘴巴。彼此对视,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据传,这个萧南秋的武功极为厉害,如今看来,传闻应该不假。否则,空闻大师与宋大侠凭什么与他这般亲近?! “等等!”安静的大殿内蓦然传来一声大喝。 众人齐唰唰地将目光投了过去,定晴一看,却是刚才说话的孙长河,乃山东长河帮的帮主。 “哦——?孙帮主有何高见?”萧月生转头望去,笑眯眯的,目光温和亲切。 “刚才,在下好像听到了一句,《水云真解》上的武功只适于女子修练,此话是否当真。萧先生?!”孙长河目光凛然,神情专注的望向萧月生。似乎要辨清萧月生说话的真伪。 大殿内再次嗡然作响,听到这句话的,并不仅仅是孙长河,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萧月生的眉毛挑了挑,并不着急回答,但笑不言,笑吟吟的看着众人议论纷纷。 直待他们停止了议论,一一将目光投向他,萧月生方才点头,慢悠悠地回答:“孙帮主没有听错,《水云真解》确实只适于女子修炼,男人若修习,必会走火入魔!” 这句话无异于一颗炸弹,在人群中央炸开,群雄脸上的表情五彩纷呈,望向萧月生地目光便有些熊熊燃烧的意味。 宋远桥那一桌上的人,则是目露微笑,摇了摇头,笑吟吟的看着萧月生,颇有几分兴灾乐祸,萧月生一直游刃有余,洒脱自如,看着让人不由的心生嫉妒。 “哦,看来大家并不知晓!”萧月生似是自言自语,抬头,瞥了众人一眼,淡淡说道:“……在下还以为,大伙对《水云真解》知之甚深,都知道了呢!” “在下等并不知。”一直站着的孙长河摇头,一直深深地望着他,缓缓说道:“那萧先生所练武功,并非《水云真解》上的喽?” “嗯,”萧月生点头,随即笑道:“……《水云真解》嘛,我倒是翻了翻,也仔细参详了上面的武学之理,颇有助益。” 众人嗡嗡的议论声再次一肃,目光炯炯的望向他。 萧月生心下暗笑,颇有恶作剧的快感,一拉一扯,令他们一松一紧,一惊一乍,好玩得很。 听他说《水云真解》只适于女子修炼,殿内的群雄本是灰心丧气,失望透顶,但再听他一说,精神不由一振,是啊,虽然功法不适合男子,但却可以拿来参详,看水云派柳清泉的武功,高得不可思议,那《水云真解》上面的武学之理,也应该弥足珍贵的。 只是如此一来,人们对《水云真解》地热情,却并不是开始的必得之念了,觉得看一看最好,看不到嘛,却也没什么。 “看来,果然是别有用心之人在散步消息,却隐去了最重要地,误导大家,其心之险恶,令人侧目!”萧月生摇头感叹,目光悯然的望了众人一眼。 这一眼,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仿佛他在望着自己一般,心下极不是滋味,感觉被人拿着当剑使了。 被人利用的滋味,对于他们这帮自命不凡之人而言,岂能好受?!无异于奇耻大辱! “来,来,大伙别光说不动手,哪位有兴致,咱们切磋一二。”萧月生冲着众人招招手,呵呵笑道,跃跃欲试。 “好,既然萧先生有如此兴致,那在下便抛砖引玉。做一回楚河小卒,舍命陪君子!”孙长河抱拳拱手。推开藤椅,自桌边走到萧月生跟前,步履从容。 他身形矮小,面容猥琐,但这几步路走起来,却是龙骧虎步。气势纵横,众人的眼中,他身形竟隐隐高大了几分。 “长河帮……”萧月生心下沉吟,武林中果然藏龙卧虎,这位孙长河,便是被世人所小瞧了。。 桌椅移动,萧月生周围地众人自觉的移开位置,让出一块儿更大地空地,脸上兴致盎然,有热闹可瞧。最好不过,正感觉这个入门仪式太过简单。结束得太早了呢! 孙长河迈步至萧月生跟前,稳稳站立,一拱手,从容说道:“在下使的是掌法,萧先生手下留情方是!” “请——!”萧月生一手负手,一手前伸。面带微笑,气质潇洒从容。 大殿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人们的目光齐齐聚于两人身上,对于这个萧南秋的武功,他们亦是好奇得紧. 孙长河不再多言,先是一式童子拜佛,以示礼让,然后探步上前,左掌随之缓缓推去。直逼中宫,颇显霸气。 萧月生笑容敛去。神情郑重,面对慢吞吞的一掌,他身形不动,从容的看着他地左掌。 “嘿!”吐气开声,大殿内的空气似乎 震,孙长河双目大张,电光四射,左掌蓦然变快,快接印向萧月生胸膛。 他说得客气,此时施展的却是雷霆手段,毫不见手软之意。 “好!”萧月生高声赞叹一声,掌临胸口之际,脚下一踩,身形一晃,消失于原处,孙长河的左掌击中他右边的空气,发出咝咝之声,可见功力之猛。 “喝!”声如炸雷,孙长河再次吐气开声,按在腰间的右掌猛然击出,掌势更快,隐隐有风雷之声。 萧月生身形一晃,脚下踩了一步,却是恰恰回到了刚才所站之处,孙长河的右掌再次击空。 大殿的众人目光专注,心下惊讶,倒并非是因为萧月生身法高明,而是孙长河的掌法之猛烈。 他身形矮小,按照人们的印象,武功多是走地轻灵一路,敏捷如猿,方是正途。 孙长河却偏偏颠覆了人们的常识,武功大开大阖,刚猛凌厉,气势之盛,足以令人生畏。 “嗨!”孙长河再次吐气开声,身形一矮,双腿微蹲,双掌收于胸前,缓缓推出,笼罩住了萧月生所画地整个圆圈。 殿内众人精神不由一振,面露微笑,这一次,看这个萧南秋怎么闪避,根本没有闪避的余地,避无可避! 萧月生微微一笑,沉凝不动,待孙长河双掌快至胸前,脚下一踩,身形一晃,消失于原地,竟出现在孙长河的身后。 “咦?!”众人不由惊讶出声,擦了擦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眼花,刚才那一步,确实匪夷所思。 双掌击在空处,孙长河心下一沉,双脚用力一蹬,宛如脱兔,向萧月生撞来,用后背撞向他。 这一招,委实有些耍无赖,若是正常对敌,将后背露在敌人眼前,无疑自求速死,但萧月生既以许下十招之诺,谅在众人眼前也不会失言,孙长河方能放心出手。 众人莞尔一笑,领会于心,却没有责备之意。 与人动手,能占便宜时,便不应放过,他们这些老江湖经历了无数生死,早已不是血气方刚,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 萧月生脚步一踩,再次一晃身形,来到了孙长河的对面,避过了他的背撞。 孙长河并不气馁,身形止住,再次冲向前,临近之时,身形前冲之势蓦地止住,矮下身子,一记扫堂腿施展出来,奇快无比的划了一个圈,将萧月生所画的圆笼罩其中,再次避无可避。 萧月生却是稳稳站立,宛如一股旋风似的攻势在他看来,却是奇慢无比,盈盈一跃,仅是离地半尺,恰巧躲过孙长河扫来的右腿。 接下来,萧月生的身法让大殿内的众人目瞪口呆,或焉在前,忽焉在后,趋退如神,潇洒自如,众人心下不由自主的感叹,今日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步法与身法。 孙长河施展浑身解数,掌打脚踢腿扫,无所不用其极,招式或刚猛凌厉,或轻捷迅疾,变化多端,也令众人吃惊不已。 萧月生宛如一股清风,在他的身边飘动,无论如何努力,总也无法真正击中他。 转眼之间,十招已过,孙长河身形蓦停,气息不变,面色却微微泛红,抱拳道:“萧先生身法高明,在下甘拜下风!” “呵呵……,”萧月生气定神闲,抚着黑亮地八字胡,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孙帮主才是令在下出乎意料,……江湖之上,藏龙卧虎,果然不假,孙帮主怕是瞒得众人很苦?” “惭愧!”孙长河苦笑一声,再次一拱手,转身退开,在众人的目送下,回到了原本地座位。 不过,人们望向孙长河的目光已然不同,凭他的武功,足以在武林中称雄一方,此战之后,他名气大涨。 “呵呵,不知还有哪位下场?”萧月生一手负于后,另一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笑吟吟的问向众人。 众人默然,看了刚才的比试,多数人打了退堂鼓,自忖自己上前,顶多是与孙长河旗鼓相当,怕是也无可奈何于萧月生,何苦自取其辱?!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程少侠,你上去试试罢。”一剑震北钟弱翁忽然低声说道,身形歪向程元贞,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程元贞侧身望向钟弱翁,目光疑惑。 他虽然素来自傲,但看到刚才孙长河的武功,却是稍稍收敛了傲气,如此武功,自己对上,并无把握胜之。 “程少侠的剑如闪电,说不定,可以将他逼出圈外。”钟弱翁清奇的目光扫了一眼程元贞的腰间,剑鞘看上去颇为古朴不凡。 程元贞摇了摇头,目光沉凝,刚才关于水云派女人的讨论,令他对钟弱翁多了几分冷淡,他太精于算计,被他卖了,怕还懵懂不知。 “程少侠,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大好机会!”钟弱翁坐直了身子,抚着清髯,目光湛湛,清亮的光芒闪烁。 “哦——?”程元贞不由偏头望了望他,目光露出探询之色。 “大殿内的这些人,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若能在他们面前一展威风,则威名顿时轰传天下!”钟弱翁淡淡一笑,颇是意味深长。。 程元贞皱了皱眉头,略带不喜,对于声名,他受其师的影响,并不注重,更不想利用手段成名。 “唉——”钟弱翁摇头轻轻叹息,淡淡说道:“……水云派的弟子们风姿动人,天生丽质,这样的女子,怕是不会嫁于默默无名之辈……” 说罢,他再次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坐直了身体,不再与程元贞低声说话。 程元贞却是身体一僵,俊逸脸庞神情变化,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朗星般的双眼目光变幻。 最终,他长吁了口气,长身而起,朗声道:“在下程元贞,欲要领教萧先生的高招!” 说罢,他缓缓踱出,在众人的注目中,来至萧月生身前。 “程元贞,程少侠……?”萧月生抚须的右手一顿,扫了一眼他身后,笑道:“好,能够一会少年俊杰,也是在下之幸。” “在下只懂剑法!”程元贞淡淡说道,左手拍了拍古朴的剑鞘。 对于水云派诸人,他皆因爱屋及乌,感觉亲近,唯有对于萧月生,却是蕴着隐隐的敌意,或许是因为他是水云派唯一的男人,或许是因为他看到了林晓晴望向萧月生的目光。 “那便是剑法了!”萧月生点头。 嗡嗡声再次响起,人们议论纷纷,对于程元贞,他们并不太熟,便难免互相打听一下。 “有僭!”程元贞毫不客气,脚踩三环步,身形快如箭,疾冲而去,电光一闪,长剑出鞘,一点寒芒直刺萧月生双目正中。。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07章 扬名 人聚精会神,欲要看清萧月生的步法,这般玄妙的步摩,对于自身武功的提升,益处极大。 只是萧月生的步法看上去实在平常,无外乎向前向后,趋左趋右,仅是跨出一步,在方寸之间辗转腾挪,躲闪于毫厘之间,有惊无险。 “嗤——”程元贞长剑直刺,剑身微颤,化为三朵银花,笼罩萧月生中肩井三大穴。 他身法干净利落,剑如闪电,人随剑走,一剑之间,神气完足,已可窥得其极深厚的剑术根底。 萧月生神色不变,朝左踏出半步,随即向右前方大跨一步,身形一掠,宛如一阵清风,在三朵剑花之间流走。 程元贞俊逸的脸庞紧绷,一剑落空,手腕一抖,一招“横锁长江”,拦腰削斩,划着细微的弧形,奇快无伦。 他脚下三环步极为玄妙,看似笔直前冲,却是走了一个微小的圆弧,极易欺人双眼,造成幻觉错觉,生出一种捉摸不定之感。 这一弧形削斩,形成半个圆圈,将萧月生所划的圆圈占满,唯有矮身躲闪一途。 萧月生未如人们所料,而是双脚轻踏,离地半尺,双腿在空中一旋,身形忽隐忽现,长剑削过去,大殿内响起惊呼,随即被压抑住。 长剑削向萧月生,但见他不闪不避,直接被削中,拦腰而断,令人心惊,程元贞却是心下一沉,只觉剑身毫无阻碍。宛如空气,知道眼前所见。只是残像罢了。 萧月生的身影一暗一亮。任由长剑穿过身影,安然无恙。人们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般身法,在众人看来,委实匪夷所思,远远超出了步法身法地范畴,神乎其神。 两剑落空。程元贞神情不变。身形笔直如枪,俊脸沉肃,目光冷冽。精芒闪烁。颇是慑人。 他脚下斜斜左前,沿着一道圆弧而行。身体已不知何时扭转方向,面对萧月生,手腕一压。长剑上挑。剑尖划出一道圆弧,封住他上半身数穴。 这一剑。亦是再次封住了他所有闪避方向,密不透风。玄妙无比,观战的众人心中惊讶,没想到程元贞这般年轻。剑法却是精妙若斯。换成自己。除了硬接,别无他途。 “好剑法!”萧月生长笑一声。脚下再次变幻,左踏,右踩,随即一旋,身形如舞,潇洒从容。赏心悦目。 剑尖划出地圆弧再次击中残像,程元贞面色依旧不变,身形一退,收剑凝立,宛如玉树临风而立。 他将长剑横于胸前,目光明亮灼灼,紧紧盯着萧月生:“萧先生,三环剑在下火候尚浅,易放难收,恐怕会收不住手。” “三环剑?”萧月生挑了挑眉头。哦了一声,笑道:“那倒要领教。程少侠不妨全力,在下好奇得紧!” “恭敬不如从命!”程元贞轻抖长剑,“嗡”地一声,众人耳膜隐隐作疼,仅是这一下,便足见他功力之深厚。 萧月生眉头再次挑了挑,微微一笑,这个程元贞功力不俗,远超同侪,定是有过什么奇遇。 “嗤——!”宛如布帛撕裂,电光一闪,长剑已至萧月生胸前,穿胸而过。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剑快若斯! 暗自思忖,若是换作自己,断难幸免,剑出得太快,几乎无法反应过来。 萧月生身形一黯,随即再次一亮,在原地呈现,依旧安然无恙,表情微讶,转过身来,瞧了瞧定住身形,背朝自己的程元贞。 程元贞缓缓收剑,转过身来,俊逸地脸庞稍显苍白,目光却是灿若晨星,夺人心魄。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萧月生,将长剑慢慢插回鞘中,深深吁了口气,脸色回复红润,抱拳拱手:“萧先生步法玄妙,在下佩服!……这一剑,是在下威力最强的一招,……甘拜下风!” 说罢,再次一拱手,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缓缓回到了一剑震北钟弱翁身边,俊逸的脸上,神情自若,自有一股傲然地气势。 众人目送他回到座位,皆默然不语,若有所思,大殿内一片安静,无人开口。 他们眼前仍在闪烁着刚才快愈电光地一剑,他们皆是高手,经历风雨,刀枪箭雨中杀出,每次见到别人施展武功,皆会不自觉的将其当作假想敌。 若是换成自己,面对这一剑,能否无恙?正面对敌,已是五五之数,若是程元贞偷袭,那自己能否幸免? “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程少侠的剑法,让在下大开眼界啊!”萧月生呵呵笑道,抚着黑亮地八字胡,笑吟吟地望着程元贞,目光透出激赏之色。 程元贞淡淡点头,颇为傲然,他年轻尚轻,不够世故,对萧月生心怀敌意,很难表现出亲切来。 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对于他地冷淡不以为意,温润的目光一掠殿内众人,笑道:“还有哪位下场?痛痛快快的下来嘛,……在下站得脚都麻了!” 众人不由咧了咧嘴,想笑却笑不出来,却已经没有再下场地了,见识到了程元贞地剑法,本想上来一试之人皆起了藏拙的念头。 “宋大侠,不如您上来试一试罢!”人 然传出一声长喝,却是一位须眉皆白,红光满面的矮抚着雪白的胡子,笑吟吟的面对着众人地注视。 宋远桥不由一怔,抚髯的手顿了顿,见大伙儿的目光齐齐望了过来,忙摆手,苦笑道:“宋某只是旁观,可莫要扯我进来!” “宋大侠,大伙都不是对手,久闻武当派剑法卓绝。有此机会,也让我们见识一下才是!”那老者摸着雪白的胡子。老神在在地道。 “宋某自问,可没曾得罪胡大侠啊,何苦难为我?!”宋远桥冲着老者苦笑。 同桌的空闻大师等人皆露出笑意,感觉颇是有趣,这位老者,他们却是认得。 胡梅翁。人称东海不老翁,年纪颇长,武功高明,为人急公好义,性子却诙谐有趣,人缘极佳。 “是啊,宋大侠,久闻武当剑法大名,今日机会难得,不如就让咱们大伙开开眼!”另有一人跟着起哄。声音洪亮,充满了慷慨豪迈之气。。 他却是坐在大殿地东侧。身形壮实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说话之间带着笑,牙齿雪白,别具魅力。 “唉……,宋某的剑法拙陋得很。实不足道,要我在人前现眼,可是强人所难了!”宋远桥满脸苦笑,看了看萧月生,摇了摇头。 他自知武功远不及萧月生,献丑不如藏拙,自己倒不介意,但落了武当派的威风,却是不能。 “宋大侠忒谦了!” “就是就是!宋大侠不必过谦,到底如何。一看便知嘛!” “武当剑法,冠绝当世。若不能亲眼一见,确实平生大憾!” 众人七嘴八舌,皆劝宋远桥拔剑,殷梨亭在一旁看着,也只能干着急,他虽然单纯,却也知道,与萧月生动手,无异于自取其辱,武当威名不容坠。 “咳!咳!”清咳声在大殿蓦然响起,穿过众人地喧闹,直传入他们心底,不由头脑为之一清,仿佛一盆清水当头浇下。 萧月生清咳两声,缓缓说道:“大伙儿不必多说,不须宋大侠下场,在下甘拜下风便是。” “嗡”的一声,众人炸开,议论纷纷,萧月生此举,实在不得人心,惹来瞪视无数。 他却不管不顾,对于宋远桥,萧月生颇是敬重,虽然教子无方,却是一个难得地好人。 “萧先生,这样不好?”胡梅翁捉着自己的胡子,笑眯眯的说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胡老有何高见?” “宋大侠的武功固然卓绝,但萧先生你的武功,却也不差,高下之分,须得比过再说嘛。”胡梅翁手指缠绕着雪白的胡子,转来转去,笑嘻嘻的说道。 “是啊是啊,比过再说嘛。”众人纷纷附和,如此好戏,岂能随便取消?! 宋远桥摇头苦笑,无奈的很。 萧月生不顾众人的反对,在一片反对声中,施施然回到了桌旁,坐了下来。 萧月生拿起银杯,畅饮一口,吁了口气,然后放下银杯,对宋远桥说道:“宋大侠,待宴席过后,在下便拿《水云真解》过来。” “既是贵派的秘芨,且只适于女子,宋某便不须看了。”宋远桥摇头笑道,他对萧月生大生感激。 “不公平!太不公平!”人群传来大喝。 众人望去,却是一位身形魁梧地大汉,眼若铜铃,髯如钢针,根根竖起,颇是吓人。 他肤色黝黑,但人们仍能看出,他喝了不少的酒,粗犷地脸庞呈暗紫色,目光游移不定,朦朦胧胧,已是醉汉。 “哦,何谓不公平啊?”萧月生挟了一箸菜,放下银箸,漫不经心的问道。 众人皆定定的望着这个醉汉,想知道他说什么。 “嘿嘿,嘿嘿……”大汉傻笑一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站至一半,又跌落藤椅中,两手按着檀木大圆桌,支撑着上半身,口齿模糊,断断续续的说道:“宋大侠……宋大侠根本没有动手,便可看《水云真解》,而咱们……,你这是……是故意的!” “嘿,秘芨是我的,想给谁看,难道还不能做主吗?!”萧月生一眯眼睛,淡淡笑道。 “不公平!……不……不公平!”大汉喃喃不止,然后砰地一声,脑袋跌到了桌上,砸起两碟菜肴。 萧月生摇头失笑,温润的目光一掠众人,便不再多言。 众人虽觉大汉的话说中了自己的心声,但武当派没人敢真正的得罪,若是再往下纠缠,那可真要得罪他们了。 宴席过后,宋远桥等六大门派的人留了下来。其余诸人,纷纷被请下了山。水云派没有地方留他们住下。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寒谷 寒烟阁地一楼大厅颇是安静。 空闻大师他们安坐于榻上,张无忌他们也坐在榻旁,皆在观望空闻大师与杨逍的棋局。 众人不时抬头一瞥,自敞开地轩窗欣赏寒湖的风景,或低头打量棋局,一派悠然自得。 厅内清香幽幽。却是来自矮几上地红泥小炉,汨汨作响,白气蒸腾,在空中袅袅消散,茶香扑鼻,却并不浓郁,泌人心脾 宋远桥坐在窗口下的紫藤椅中,神情专注地看着一本书。 他背对着窗口,阳光自外面射入,照到他背上。整个人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 大厅地另一侧,靠近东边。却是灭绝师太她们坐在一起,喁喁私语,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 众人说话的声音极低,更显得大厅的幽静…… 脚步声响起,从楼梯上走下两人,萧月生一袭青衫。步履从容,气度潇洒自如,他的身旁,温玉冰一身月白罗衫,身形高挑而曼妙,每一步都透着逼人的冷艳绝俗之气。 见两人并肩下来,空闻大师他们抬头一瞥,然后低下头,继续下棋或观棋,没有什么特别的客气。 几次酒喝完过后。他们彼此的关系已是颇为亲近,感觉已不必闹这些虚礼客套。 温玉冰略一点头。清亮的目光掠过众人的脸庞,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自走向灭绝师太她们那边。 萧月生则来至窗口,站在宋远桥身前,自怀中掏出一本厚厚地帛册,递了过去:“宋大侠,来,这便是《水云真解》,还请宋大侠一览,多多指正才是。” “这是做甚?!”宋远桥脸色一肃,放下手上的书,神色郑重,缓缓说道:“萧先生,这岂不是要羞煞宋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在下既已将话说出口,岂能不实践?”萧月生将厚厚地帛册放到轩案上,呵呵笑道。 “刚才纯粹是众人瞎起哄,若真的动手,宋某定是有败无胜,《水云真解》还是请收起来罢!”宋远桥摇头苦笑,伸手拿起帛册,按到萧月生怀中。 宋青书跟在殷梨亭身边,竖着耳朵,此时朝这边瞥了一眼,心中颇是不满父亲的迂腐,《水云真解》玄妙莫测,有此机会,岂能错过?! “呵呵,机会难得,宋大侠一点儿不动心?!”萧月生并未拒绝,接过帛册,笑呵呵的问。。 “宋某惭愧,资质太差,恩师的武功仅学了三四成,与其看别人的武功,不如集中精力,专心习练恩师地武学。”宋远桥抱了抱拳,呵呵笑道。 “宋大侠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萧月生赞叹一声,将帛册收入怀中,点头笑道:“张真人功参造化,所创武学玄妙无比,在下亦是佩服得很!” 其实,即使宋远桥接过帛册,翻看这本所谓的《水云真解》,所得亦是有限。 《水云真解》乃是萧月生前几日所制,倒也并非什么也没有,而是水云派先前的武功,再混杂一些玄玄乎乎的歌诀,足以令人目眩神迷。 但如今水云派弟子所修习的武功,却皆是经过他的改良,已有天壤之别,云泥之差。 乍看上去,却仍有着原本武功朦胧的影子,真的看到了《水云真解》,难以发觉其真假。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紫山脚下,原本的热闹景像已经消失,聚在山下的武林中人已经离开,彻底灭了争夺《水云真解》之心,萧月生地武功经由宾客的传播,广为人知,天下扬名。 此时,却有两人站在浓雾边上,依依不舍,却是张浩天与其妹张紫薇。 “大哥,过一阵子,我便能下山,会去看你地。”张紫薇穿着月白的水云柔衫,越发显得玉脸皎洁无瑕,娇美动人。 “你们水云派这般厉害,大哥这下终于放心了!”张浩天伸出大手,拍了拍张紫薇的香肩,感慨道。 “嘻嘻,大哥你如今可不是我的对手哟——!”张紫薇眉开眼笑,精致娇小的五官生动无比,娇声细语。 “嗯,大哥比不过你。”张浩天点头,神色宠溺。 “待我下山,一定帮大哥对付你的仇人!”张紫薇一握小手,拳头比了比,装出凶狠的表情。 “好好,我等着你。”张浩天呵呵笑道,并未当真,即使自己再不济,也不会让小妹参合进来。 “噢,对了,这颗九转返魂丹是大师伯送给大哥的。”张紫薇忽然一拍光洁的额头,自酥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送给张浩天。 “九转返魂丹?”张浩天接了过来。 “但有一口气在,不管多重的伤,服下此丹,便可救回性命,神奇得很呐!……大哥一定要随身带着!”张紫薇先是秀脸带着自豪,然后郑重的嘱咐。 “真有这般神奇?”张浩天颇是不信,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丹药,倒像是吹嘘的大力丸一般。 “这可是大师伯亲自炼制的!”张紫薇瞪大了明眸,大是惊讶,似乎他不应该有丝毫怀疑,哼道:“我们也每人只有一颗呢!” “好好,大哥相信便是!”张浩天忙道,生怕她翻脸,两兄妹依依惜别…………。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08章 传闻 谷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整个寒湖仿佛一片织锦,美不胜收。 湖上的迥廊宛如游龙悬浮,蜿蜒曲折,曲曲绕绕之间,增添几分曲径通幽之美。 萧月生与温玉冰并肩走在迥廊上,踏着厚厚的木板,悠然漫步,一边欣赏着晚霞的风采,嘴上漫无边际的闲聊。 萧月生一袭青衫,轻风自谷口吹入,掠过湖面,带上一丝清凉之气,颇是泌人。 温玉冰穿着湖绿的曳地长裙,更显得身形高挑,端庄秀雅,身材却是凹凸有致,配以冷艳绝俗的玉脸,更显诱人无比。 两人肩并肩,萧月生轻嗅着淡淡的幽香,惬意无比。 “你在席上竟让了一下宋大侠,倒是出人意料。”温玉冰莲足停顿,转身按着雕栏,瞥了萧月生一眼,复望向西方的天空。 “投桃报李罢了。”萧月生笑了笑,目光放肆得很,在她宛如雕刻般的玉脸上逡巡,近乎贪婪。 温玉冰明眸中波光一闪,白了他一记,是怪他放肆,哼道:“你的用心不外乎让咱们水云派扬名,有机会踩着武当派,怎会放过呢?!” 她冷艳的玉脸满是疑惑,确实是不解,感觉大弟子行事变化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 “嘿,一步登天,很容易摔下来的!”萧月生对她的嗔怪毫不在意,仍旧目光放肆的盯着她。 “嗯——?”温玉冰转过臻首,轻咬红唇。眼波盈盈,带着疑问。 “咱们水云派根基太浅。不宜太过,需得有武当与峨嵋派这两棵参天大树,才能过安安稳稳。”萧月生摇头,笑了笑。 温玉冰点头,深以为然,水云派也就那么二三十个弟子。即使武功高明,对上少林那些大派,也是力不从心,况且,世间之事,并不是武功解决一切。 只是依大弟子那自傲的性子,让他当面承认不如宋远桥,实在有违他平日行事之风。 想到此处,温玉冰心头一酸,轻轻叹息:“秋儿。委屈你了!” “没什么。”萧月生摆摆手,仰首望向天空地彩霞。淡淡笑道:“世人如何看我,不足道哉。” 温玉冰目光一闪,只觉眼前的男子蓦然变得极为陌生,清风徐徐,撩动着他地衣襟,仿佛将人飞上天空。超脱于世间。 她心中微颤,忙转目光,举目望天,装做欣赏彩霞,心却怦怦跳得厉害,想到他的功力,定会听得一清二楚,雪白莹润的玉脸不由升起两团红。 萧月生不为己甚,装作没有发现。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寒冬腊月,数九寒天。鹅毛般的大雪下个不停,一夜之间。足有一尺来厚,将整个登州府变成银妆素裹的世界。 清晨起来,大雪停歇,人们将道路扫开,以便通行,嗅着清新的空气,虽有一番辛喜。 到了半上午,大雪再次籁籁而下。 西北风微微吹拂,卷起漫天地雪花,却凛冽寒冷,吹在脸上,仿佛刀子一般。 居家客栈是登州城内一间再寻常不过的客栈,位于城内西侧,是来往登州城的必经之处,门前一块蓝色的旗子在漫天大雪里迎风招展,呼呼作响。 大雪将路封住,虽然登州城里道路畅通,但到了城外,一尺来厚的大雪,寸步难行。 客栈内的大厅中,温暖如春,熊熊的火炉生在大厅中央,人们纷纷将椅子搬过来,围在火炉旁坐着,一块儿闲聊。 这些住在这里的人们被困于此处,无事可做,便离开屋子,来到大厅里,与人闲聊,谈天说地。 “唉,登州城有些年没下这么大的雪喽——!”一位锦衣老者手里端着一只银壶,坐在炉子跟前,银壶乃是一只精致的酒壶,上面刻满玄奥地花纹,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锦衣老者面色红润,须眉黑白参杂,沧桑深沉,神情带着淡淡的愉悦,只是眼角处透出一丝漠然之意。 “这位老爷说得是,……这几年大旱,整个冬天,一场雪也不下!”有一人应和,也是一位老者,看上去似乎是一位农夫,拿着一根大烟竿,皮肤黝黑干糙,穿得土里土气。 “这场大雪下来,来年定是一个好收成,大伙儿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另有人大声感叹,却是一个穿着华丽地公子哥,修眉俊眼,面如冠玉,俊俏无比。 “喘口气 得美!”那老农夫冷笑,脸上纵横如深壑的皱纹一齐 他身体前倾,凑到炉子旁,嘴里含着烟嘴儿,烟竿另一头伸到了炉子里,嗒两声,烟雾自他嘴里喷出,遮住了他的脸。 “怎么,难道不对?”俊俏的公子哥转头望来,颇是不服:“明年收成一好,种田的人自然能够吃饱肚子了!” 那老农嗒两下嘴,吐出两口白烟,翻眼皮瞥了他一下,摇头感叹道:“收成差,固然吃不饱肚子,收成好嘛,仍是那样,反正,咱们这些老实巴交的老百姓,早晚得饿死!” 厅内有十几个人,贩夫走卒皆有,闻言之后皆默然不语,如今世道纷乱,民不聊生,老百姓如猪如狗,实在很难活得下去。 “……如今地天下,实在不太平,不过武林中嘛,却安定得很,倒是一件异事。” “是啊,自从上次六大门派齐攻光明顶,武林中再无什么大事发生了,……不,还有一件大事,是关于《水云真解》。” “《水云真解》?”众人兴趣大生,对于武林中事,人们皆是很感兴趣。 “你们知道《水云真解》?” “听说过,好像是水云派的秘芨?据说非常的玄妙。” “嘿,就是这部《水云真解》,可是搅得武林不得安宁,据在下猜测,是水云派的仇家散布的谣言。” “哦?难道《水云真解》不存在?” “嘿,那倒不是!《水云真解》嘛,倒是真的有,也是水云派的镇派秘笈,但人们却不知道,这本秘芨是只能女人练,男人根本不能修炼,否则,走火入魔!”。 “可恶!……这个散布谣言的实在太缺德了!”一个青年剑客拍着桌子,怒声大叫,神情狰狞。 人们回身扫了他一眼,皆不去理会,知道他必是一个受骗的,这件事情,委实令天下武林中人难堪不已。 “嘿!可不是嘛!”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点头,大口一饮碗中烈酒,吐了口气,长叹道:“更没想到地是,那个水云派着实是一个硬茬子,以前名声不显,却是卧虎藏龙!” “水云派?好像没听说过啊。”有人插嘴,发出疑问。 “没听说过也是当然!”那络腮胡子的大汉眼眶微陷,看上去轮廓极深,性格刚毅,他放下大碗,一抹嘴角,点头道:“这个水云派原本就是默默无名,但峨嵋派地贝锦仪女侠与周芷若女侠,你们应该晓得?” 众人点头,峨嵋派的女侠,武林中人皆是熟悉无比,虽然她们行事低调,甚少下山,但对于阳气过重的武林而言,她们便是绿叶衬托的红花,自是引人注目。 况且,贝锦仪与周芷若皆是美貌无比,又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若能娶回家中,实在是一种极大的荣光。 “水云派的扬名,始于贝锦仪与周芷若两位女侠同时下嫁,嫁给了水云派的大弟子萧南秋,这件事,武林中传得沸沸扬扬,大伙儿也应该听说过?”大汉扔了一片牛肉进嘴,扬眉问道。 众人点头,面色悻悻,显然颇是不忿。 “水云派从此扬名武林,据说,六大门派齐攻光明顶,也有水云派的一份!” “这倒没听说过……” “嘿!这位萧南秋可是了不得,原本与水云派一样,默默无闻,人们都惊讶,两位貌美无双的侠女为何屈身下嫁,如今看来,却也是慧眼识珠啊。” “这个萧南秋很厉害?” “嘿,极其厉害!”大汉用力点头,再次畅饮一碗,抹了抹嘴角酒渍,摇头叹道:“年前时,水云派开了一个入门仪式大典,遍邀川蜀名家,六大门派除了昆仑派太远,其余五大派的掌门皆受邀亲至,哦,还有明教的张教主。” “嚇嚇,好大的面子!” “嘿,谁说不是呢!”大汉摇头感叹,目光遥望,叹道:“因为《水云真解》,他当场挑战群雄,划了个圆圈,站到圈中,若有能够在十招之内迫他离开***的,便能一览《水云真解》,……结果,竟没有一人办得到!”。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09章 出现 不是宋大侠胜了一场吗?”那个俊俏逼人的青年扬眉 “嘿!根本没比过,究竟谁胜谁败,又怎么说得准?!”那大汉摇头,端起大碗,满脸不以为然。 “这位壮士,难不成,这个人比武当宋远桥还要高明?”那目光深沉的锦衣老者轻抚黑白夹杂的胡髯,轩眉问道,说话不疾不徐,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淡定。 他淡漠的目光轻轻一扫,厅内的众人竟感觉脸上皮肤微微一麻,如被针扎之感。 那大汉却似乎毫无所觉,摇头感叹:“嘿,依某家所看,正是如此!否则,六大门派的人凭什么卖他萧南秋的面子?” “萧……南……秋,好,好!”锦衣老者点点头,望着门口挂着的厚厚毡帘,慢慢的轻抚须髯,若有所思。 大厅内沉寂了下来,火炉发出呼呼的声响,与外面的凛冽寒风相应和,风大则响声大,风小则响声弱。 “那……最后怎么样了?”那俊俏的青年人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抬起头来问道。 “最后?”络腮胡子大汉将里咀嚼的牛肉咽下,喝了口酒,哈哈笑道:“还不是不了了之?点子太硬,谁也惹不起啊!” “那倒也是!……在下也曾听说过,水云派的那位二弟子冷若冰清,却是心狠手辣,有了 说话者是一位中年男子,脸庞微圆。不胖不瘦,相貌不扬。腰间挂着长剑,看上去和和气气,寻常得很。 “嘿,辣手仙子名不虚传,在下可是亲眼所见!”大汉嘿然一笑,神情中带着说不出的傲然。 “辣手仙子是叫李若云?”大厅内忽响起来一道清脆地声音。人们不由讶然望去。 一位红衣少女正缓缓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放到桌边,容貌秀丽,圆圆地杏眼,挺直的琼鼻,娇嫩的红唇微微翘起,即使紧紧闭着,也像是似笑非笑。 络腮胡子大汉看了一眼精致的斗笠,知道她必是自江南而来,江南与登州这里可是隔着极远。再一看她身边坐着的女子,忙不迭将目光收了回来。 “这位大哥。她是叫李若云?”少女见他不答,只是眼睛扫来扫去,便瞪着他再次问道。 大汉忙点头:“嘿,姑娘所说不错,辣手仙子正是水云派二弟子李若云。” “清姨,看。就是她呢!”红衣少女摇着身旁女子的胳膊,娇声笑道。 那女人虽被称为清姨,年纪却并不大,如二十许人,身着淡青色罗衫,容貌秀雅,静静坐在那里,透出一股大家闺秀地端庄宁静气质。 她略一点头,轻声道:“知道了。” 少女转过头,嘟着红唇。娇声问大汉,道:“那你见过李若云。她一定生得很美喽——?” “嘿嘿,见是见过,”大汉放下大碗,挠了挠头,露了几分憨厚之像,笑道:“应……应该很美。” “你这话何意,什么叫应该啊?!”少女登时不依,睁大明眸,娇声质问。 “嘿嘿,不瞒姑娘,在下虽然见过辣手仙子一面,但她脸上戴着纱巾,根本看不清啊!”大汉又挠了挠头,摊手苦笑。 “哦,原来这般啊……!”少女睁圆的明眸顿时变成了月牙状,笑咪咪的点头,神情变化极快,翻脸如翻书,亦不过如此。 “那有谁见过这位辣手仙子呀?”少女放过大汉,转身望向大厅内的众人,明眸蕴着迫切。 围在火炉旁与在大厅边角坐着的众人皆摇头。 一个青年剑客开口说道:“我虽没见过,但听一个朋友说过,这位辣手仙子,确实容貌绝美,以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形容,并不为过。” 这位青年剑客身形削瘦,双手修长,极适于握剑,虽然并不英俊,眉宇之间却英气逼人。 “真的这般美?!”少女嘟着红唇,瞪着他娇哼。 “呵呵……”青年剑客笑了一声,看了看周围众人,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据说,据说如此,……当然,以讹传讹,也是有的。” “晴儿,好了,莫要再胡闹!”那端庄秀雅的女子忽然开口,轻声叱道,声音柔美温婉,听着极为舒适。 少女狠狠剜了青年剑客一眼,秀美的脸上带着不忿,无奈的转过身来,娇声道:“清姨,咱们去水云派看看罢?” 清姨瞥她一眼,淡淡说道:“早些回去罢,你爹爹在家会担心地。” “哼,他会担心人家?!”少女晴儿撇撇嘴角,红唇再次嘟起,娇声重重哼道:“……那些帮中大事他都忙不过来呢!” “清儿——!”清姨登时娇叱,面色一肃。 “好好……,”晴儿登时投降,满脸无奈,跺了跺小蛮靴,娇哼道:“听清姨的!” 两人说话时,周围地人们皆屏声凝气,静静听着。 “姑娘……姑娘想去水云派的话,怕是会失望的。”那青年剑客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晴儿登时精神一振,忙坐直了身子,笑眯眯的问:“为什么呢?……啊!难道水云派很小,名不符实?” “水云派本就是人丁不旺,”青年剑客略一点头,随即笑道:“水云派近年来一直处于封山状态,不喜欢别人打扰,贸然拜访,却是要碰壁而归的。” “噢……”晴儿眨了眨眼睛,然后圆圆亮亮的杏眼又转了几转,瞄向清姨,娇笑道:“清姨,咱们去试试看,好不好嘛?” 清姨抬头睨她一眼,然后端起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缄默不语。 晴儿不由泄气。无奈地嘟了嘟红唇,开始迁怒,不满娇哼道:“这是什么茶啊,跟野草叶子似的,根本不能喝嘛!” 清姨手指修长嫩白,端茶盏凑到唇边。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轻轻放下,瞥她一眼,神情淡淡:“这次玩得太久,早些回去罢。” “好 !”晴儿不耐烦的答应,娇嫩的红唇嘟得能挂油瓶,爱,令大厅的众人心生不忍。 “嘿!大伙儿提起辣手仙子,多论其容貌之美,很少去谈她武功的可怕。真是……”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饮天畅饮一大碗,重重放下。摇头感叹,声音极响,在大厅内嗡嗡作响,空地酒瓮更是空鸣不绝。。 众人一惊,没想到这个善谈地粗鲁大汉竟是个武林高手,看上去实在不像。 那锦衣老者微阖的双眼睁开。瞥大汉一眼,复又垂帘。 “这位大哥,辣手仙子地武功很厉害吗?”少女好奇心极强,忙不迭的娇脆的问道。 “嘿嘿,这一次,我可是亲眼所见!”大汉用力点头,双目放光,神采飞扬,宛如换了一个人。 “店家,给这位大哥再上一坛上好的竹叶青!”少女晴儿也跟着双眼放光。急切的招呼一声,忙道:“快说说。快说说。” “来——喽——”一个店小二轻盈而飞快的绕过几个桌子,跑了过来,捧着一坛酒,放到大汉跟前,手脚利落的揭开封泥,轻轻退下:“客官,您慢用。” 酒香四溢,盈满整个大厅,即使不喝酒之人,也有了想大喝一口地欲望。 “嘿嘿,那某家便不客气了!”那大汉一幅大咧咧的神情,左手提起酒坛,倒上一大碗,嘿然一笑,汨汨地喝了下去。 整一碗酒被他一饮而尽,重重放下大碗,他面不改色,一抹嘴角,哈哈大笑,露出酣畅淋漓的表情。 “这位大哥真是海量!”少女晴儿嘴甜的很,娇声赞道。 “好酒,多谢姑娘了!”大汉咧嘴呵呵笑了两声,颇是知趣的开口道:“这位辣手仙子的武功,可是在下亲眼所见,十几个高手,刀剑齐出,却抵不住她一招,……可怕,委实可怕!” “十几个高手?”晴儿瞪大了眼睛,眨了两下,忙歪头问:“那他们的武功究竟多高呀?” 大汉挠了挠头:“嘿,比某家高上一大截!都是些云州那边地一方大豪!” 晴儿打量了一眼大汉,点点头,此人的内功深厚,是一位高手,如果比他再高一截,那确实称得上是真正的高手了。 络腮胡子大汉忽然神色深沉,摇头感叹:“像辣手仙子这般人物,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武功,……唉——,也怪不得世人眼红《水云真解》!” 众人点头,对于武林中人而言,又有什么比顶尖的武功秘芨更有诱惑力的呢?!前一阵子的倚天剑,屠龙刀,不就是掀起了一番血雨腥风吗?! 那位青年剑客坐在他对面,也朗朗开口:“且不说辣手仙子,便是她的师妹柳清泉,年纪与这位姑娘相仿,武功却是惊人得很,紫山脚下那么多的高手,在她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 “此事某家也听说过。”大汉点头,再给自己倒了一碗竹叶青,酒香醇厚,听着酒入碗中发出的清音,旁人眼馋得很。 “在下虽未亲眼所见,但想必所言不虚。”那青年剑客神情从容,缓缓而道。 “柳清泉?”少女双目放光,兴奋得两颊微微酡红,忙问道:“辣手仙子地师妹?她真的那般厉害?” 清姨眉似远黛,柔和而动人,此时微微蹙起,轻声叱道:“晴儿!” “清姨,咱们去水云派看看,好不好嘛——?!”晴儿伸出小手,拽住清姨地罗袖,摇晃着恳求。 “再说罢。”清姨神情仍旧淡淡的,毫不心软,旁人都觉得看不过去,恨不得逼她答应。 “清——姨——……”晴儿依旧摇晃着罗袖,死死抓住不放开,使出了撒娇痴缠的功夫。 她苗条的身形端庄秀拔,凝而不动,另一只手端起茶盏,被拉着袖子的手揭开盏盖,轻轻抿了一口,优雅端庄,令人无法生出亵渎之念。 虽然罗袖被晴儿拽住摇晃,却丝毫不影响她的举止,揭盏的玉手平稳如常。 “清——姨——,好清姨,您最疼晴儿了,就这一次,咱们去看看嘛,好不好嘛——?!”晴儿做出一幅楚楚可怜的神态,柔声软语,恳求不止。 她声音柔媚娇腻,众人听得心都酥了,恨不得马上答应下来。 清姨慢慢放下茶盏,瞥她一眼,淡淡说道:“坐好了,莫让人笑话!” “是!”晴儿马上放开她的罗袖,带着讨好的娇笑:“清姨,那你是答应了?” “嗯,……去看看也好。”清姨明眸波光盈盈,横了她一眼。 “嘻嘻,就知道清姨最疼我了!”晴儿顿时眉开眼笑。 大厅内众人莞尔一笑,颇感温馨。 清姨盈盈的目光忽然瞟向厅口,那垂帘而坐的锦衣老者亦睁开双眼,望向厅口。 同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店家,有人吗?” 声音平和,不疾不徐,缓缓传至众人耳边,他们并未觉察其异,但厅内的几个武林中人却心头一震,高手! 掌柜的是个圆脸的中年人,胖墩墩的身材,看上去和气可亲,他本抄手坐在柜台前,笑眯眯的听着厅内众人的谈论,今日大雪封门,应该不会有客人,便没有派人出去迎客。 “来——喽——!”乍听到有客人上门,他忙高声回应,一溜小跑,掀开毡帘,跑了出去,亲自出迎。 厚厚的毡帘再次一动,进来两人,众人只觉大厅内陡然一亮,仿佛两人沐浴在清光之中。 两人一男一女,皆是一袭雪白的貂裘,雍容华贵。 那男子相貌平常,并不起眼,但那女子却容光绝丽,冷艳而神秘,宛如一尊白玉雕成的女神。。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10章 冲突 女子面如白玉,神情冷若冰霜,不但不损其美丽,反高不可攀的神秘与高贵,只是目光一扫,众人便觉心跳加快,怦怦的不可自抑。 那男子抹了抹八字胡,伸手缓缓解开雪白貂裘,温和的笑道:“这里倒挺热闹。” 众人这才转开眼睛看他,这个男子相貌普通,在人群在谁也不会多加注意。 他目光温润从容,神情淡定,乍看上去,似乎很年轻,但仔细一看,眉宇间却透着成熟厚重,尤其两撇八字胡,更增几分成熟飘逸,此人应是不凡。 其实,但凡是一个男子,能够伴在这样的女人身边,便不会平凡,这是人们心下的潜意识所思所想。 “坐那里罢。”那男子脱下貂裘,伸手指了指,步履从容来至大厅东边。 那一桌靠近窗户,可临窗而望外面的风景,只是并不靠近火炉,离人群有点儿远。 冷若冰霜的女子伸手接过他的貂裘,跟在他身后,步步生莲,款款来至轩窗下桌子边,将貂裘放到旁边椅子中,然后揽裾坐下,动作优雅曼妙,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动人风姿。 人们的目光仿佛遇到磁石的铁屑,不由自主的吸附到那女子身上,脑袋跟着她的步子移动而转动。 “店家,先来几样拿手的小菜,让人去我车上取酒壶过来。”男子温声吩咐道,似是对身边之人说话。语调舒缓,却响遍大厅。无处不在。 “好嘞——!”那小二跑过来擦了擦桌子,动作麻利,高兴的应了一声,轻快地离开。 很快,毡帘再次掀开,伴随着一阵清新的寒风。小二捧着一只样式古朴地白玉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走了进来。 那只白玉壶温润晶莹,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上去,即使是外行,也知其价值不匪。 那锦衣老者微眯了一下眼睛,精芒一闪,看了一眼,便不再流连。缓缓闭上了眼睑,似乎什么也没看到。 白玉酒壶送上来。那男子自袖中掏出两只精致的白玉杯,冰川女神般的女子伸出纤纤素手,替他斟上。 “秋儿,在这里住一天。”她轻轻放下白玉酒壶,淡淡说道。 众人听在耳中,舒服得浑身发软。她的声音圆润而柔美,恰到好处,带着几分傲气,又蕴着一丝温柔,说不出地动人滋味。 “嗯,瞧这个天色,雪估计还会下一阵子,住一天也好。”那男子轻抿一口杯中酒,点点头。 两人便是萧月生与水云派掌门温玉冰。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水云派已渐渐步上正轨,有水云玉佩控制阵法。水云派可谓是固若金汤,温玉冰也碧水诀大成。有了闲心,萧月生一提议出去走走,她便答应下来。 师徒二人出了川蜀之地,一路上尽览名山大川,江河大湖,径自向南,一路走来了登州府。 每过上两天,萧月生便施展一次瞬移之术,回到寒谷,看一看水云派的情形,没有事情,便再次回去,接着游览。 一路之上,两人孤身相处,在萧月生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温玉冰仿佛渐渐望却了自己师父的身份,宛如一个寻常女子一般,替萧月生斟酒倒茶。 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却也正是萧月生的非凡手段,他潜意识当中未将温玉冰当做师父看,不知不觉的影响着温玉冰。 温玉冰外表看来冷若冰霜,性子却柔弱,面对萧月生时,更加不堪,多了几分宠溺,让她帮着斟酒,她开始时嗔瞪几眼,却也依他,到了后来,已习以为常,不再多言。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厅内的众人看着萧月生,目光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愤恨,可惜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实在暴殄天物! 少女晴儿想要起身,衣襟却被拉住,低头一看,却是清姨正在向自己施了个眼色,示意别动。 她虽心有不甘,却也无法违逆清姨的意,只能嘟着娇嫩的红唇,气哼哼地坐着,明亮的杏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萧月生。 “据说,水云派最美的女人不是辣手仙子她们几个弟子,而是她们的师父,水云派的掌门,温掌门。”那个俊俏的青年男子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么?!”晴儿顿时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转过头去问道。 “可惜,在下却是没有见过温掌门。”那俊俏的青年男子摆了摆手,冠玉般的脸庞露出无奈之色。 “噢……”晴儿泄了气,顿时蔫了下来,无精打采,仿佛干旱了庄稼一般 “嘿!这个传闻,某家也听说过。”那络腮胡子地大汉重重点头,他喝下半坛竹叶青,竟是面不改色,晴儿所赞的海量,却是无心言中。 “这位温掌门更为神秘,素来行事低调,淡泊名利,”坐在大厅西侧地青年剑客点点头,目光明亮逼人,眉宇间的英气渐渐敛去,轻声叹道:“且总是以白纱覆面,……见过她真面目地外人,怕也只有六大门派的掌门了!” “说不定,她是因为不美,才不想人看到呢。”晴儿犹不死心,杏眼黑亮的眼珠转来转去: “除了水云派地弟子,外人怕是很少见过。”那青年剑客点头,硬着头皮。 “那温掌门确实是极美的。”俊俏的青年男子放下腰间的玉佩,漫不经心的说道:“贝锦仪女侠,周芷若女侠,与水云派的弟子们,皆是武林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但与温掌门相比,却又差了一筹,武林第一美人儿之称,她当之无愧,这可是崆峒派唐文……唐掌门说过的话!” “这位少侠莫非与崆峒派有何渊源?”络腮胡子的大汉转头,颇是诧异的问道。 “仇家!”俊俏男子嘴里崩出两个字,露出一口雪白莹亮地贝齿。 正在举杯喝酒的萧月生不由抿嘴一笑,在温玉冰耳边轻轻传音:“女扮男妆,是个小姑娘。”。 温玉冰微一颌首,对于这些事,她并不在意。 看到女扮男妆地少女面色冷峻,大汉知机的不再探问,而是转过头去,喝了一大碗,呵呵笑道:“咱们一介粗人,那些水云派的美人儿可望而不可及,却也休要再提,免得徒惹不快。” “是呀是呀,那些天仙般的女子,可不是咱们能够高攀得起,还是说说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一位中年人忽然开口,他面色泛黄,似是病容,精神却奕奕有神,不像有病的模样,他笑道:“……在下听说,最近名头最响的,是一位三环剑?” 大汉又喝了一大碗竹叶青,重重点头:“三环剑程元贞,那可是彗星般崛起的后起之秀啊,风头正劲,隐隐盖过了如今年轻一辈的少侠们!” 他仿佛是包打听一般,什么事情,没有不知道的,令大厅内的众人颇感佩服。 “据说,程元贞的成名之战,便是在水云派的入门仪式上?”大厅西边的青年剑客问道。 “是啊,若非是在水云派,他成名也不会这般快,……要知道,水云派入门仪式所邀的宾客,皆是名动一方的大人物,自他们口中传出一句话,传播之速,可不是寻常人可比!”大汉已微微带了几分醺意,目光微微散乱。 “所谓时势造英雄,便是这般。”清脆的话音忽然插了进来,人们一望,却是一身红衣的晴儿,此时面色郑重,颇为引人发笑。 “姑娘所言有理。”那大汉重重点头,神色正经:“不过,那位程少侠的三环剑确实了得,剑如闪电,几乎未逢敌手!” “那倒要见识一下。”晴儿兴致再次被调动起来,看了看身旁的清姨,见她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不由更是兴奋。 “其实,我老张最羡慕的,却是那位萧南秋,整个水云派只有一个男人,他可以尽量的摘花,摘哪一条,还不是由得他的性子来?!嘿嘿……”一张桌上忽然响起沙哑的声音,只是所说之话,却令人不敢恭维。 人们听得刺耳,纷纷侧目,望向他,却是四个人坐了一桌,桌上摆着满当当的饭菜,脸色通红,显然酒壮人胆。 一身红衣的晴儿腾的站起,掐着腰,手指点点,气得脸色通红,娇声喝道:“你这个坏人,这般龌龊,给本姑娘滚——!” “你是什么人?”那人声音沙哑得厉害,面目普通,一双眼睛游移不定,目光总在女人身上转。 “哼,懒得告诉你,赶紧滚蛋!”晴儿气哼哼的回答。 “嘿嘿,这儿又不是你家,管得着吗?!”那人瞥了晴儿一眼,目光精亮,瞟了瞟她胸腹间。 “找打!”晴儿怒气再升,小手抓起桌上的斗笠,用力抛了出去。 斗笠高速旋转着飞了过去,宛如飞钹一般,亦是奇快无比。 那人正瞟着晴儿高耸的胸脯,神思不属,待反应过来,已是不及,忙一矮身,趴到桌上,头巾却被削掉。 “晴儿!”清姨娇叱。 “哼,让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晴儿得意洋洋的睨着披头散发的男子,娇声哼道。。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11章 建安 人皆是怔然,实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天真无邪,娇俏手法竟是这般高明。 中年人披头散发,咬着牙,面目狰狞,死死瞪着得意洋洋的晴儿,心下恼怒,三十老娘倒绷孩儿手,一着不慎,差点儿着了道儿。 他正要开骂,眼前人影一晃,其快无比,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入鼻中,沁人心脾。 清姨苗条的身形出现在他身后不远,轻轻弯腰,将落在地上的斗笠捡起,轻轻掸了掸,身形再次一动,飘至晴儿身旁,慢慢坐下,斗笠放回了原处。 她秀美的眼眸瞥一眼晴儿,淡淡叱道:“晴儿,坐下说话!” “噢。”晴儿答应一声,临坐下之际,不忘狠狠剜一下那中年男子,似有恫吓之意。 只是看上去,却并不觉凶狠,反而别有一番娇俏之意。 中年男子的同伴们本想借机寻衅,待看到清姨那奇快的身法,顿时噤若寒蝉,闯荡武林,没有这点儿眼力劲儿,早就抛尸荒野了。 厅内的众人多数将目光投入平和沉静的清姨,没想到宛如大家闺秀的她,竟也是一位高手,实在是深藏不露。 “张老大,咱们先走罢!”披头散发中年男子的一个同伴开口,已萌生退意,好汉不吃眼前亏。 张老大将瞪向晴儿的目光收回,望向同伴。 另一位同伴也忙说道:“张老大,咱们还有正事。不能耽误了,饭吃得差不多。该走了!” 张老大再次回头。狠狠看了一眼晴儿,似乎要将她的样子记在脑海,凶光在眼中一闪而逝,然后转过头去:“嗯,也好,个人恩怨暂且抛在一旁。咱们走!” 说罢,推桌而起,拿起桌上地短刀,大踏步离开。 众人知他是借机下坡。惹不起躲得起,不由面含笑意,笑咪咪的看着他离开,这位姓张地虽然昂首挺胸,大踏步离开,却掩饰不住灰溜溜地本质。 待毡帘落下。人影消失,晴儿皱了皱秀挺的琼鼻:“哼。算他识相!” “晴儿!”清姨黛眉微微一蹙。嗔视她一眼。 “清姨。这个坏蛋,竟敢污蔑水云派。气死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晴儿语气顿时放软,娇声辩解。 “他说得是水云派。干你何事?!”清姨露出一个没好气的表情,白了她一眼。 “哼哼,人家就是听不得别人污蔑水云派嘛!”晴儿娇哼。拉着清姨的罗袖,用力摇了摇。 清姨莞尔一笑:“真是小孩子脾气!……水云派跟你非亲非故,何必如此维护?” 她秀雅沉静。神色平和,此时乍然一笑,竟有百合花开之感,众人看得不由心动。 “水云派那么厉害,是那些人嫉妒,我最看不惯了!”晴儿撇了撇樱桃小口,娇声哼道。 她这般年纪,却是崇拜偶像的时期。水云派全是女子,且人数极少。却闯下了偌大的威名,令她心驰神往,敬佩崇拜,容不得别人说水云派地半点儿坏话。 萧月生微微一笑,抬手轻抚黑亮的八字胡,与温玉冰对视一眼,她眼中也蕴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相貌平常,却英姿勃勃的青年剑客抱了抱拳,对晴儿道:“刚才那几个,好像是建安帮地,姑娘小心他们报复。” “建安帮?”晴儿眨了眨明亮的杏眼,望向清姨:“是很厉害的帮派吗?” 清姨清亮而沉静的目光望向那青年剑客,抱拳道:“小女子宋文清有礼,还请少侠赐告。” “在下东海晏北楼,”青年剑客忙不迭还礼,扫了众人一眼,皱眉道:“建安帮在武林中倒没什么名号,但帮主却是个厉害人物,人称铁拳铁胆,拳法高明。” “铁拳铁胆……”宋文清黛眉微微蹙起,沉吟一番,摇头:“好像并未听闻。” “也难怪。”青年剑客颌首,神情凝重,缓缓说道:“铁拳铁胆范思北,素来行事低调,登州以外,很少有人知晓,但整个登州府,他却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铁拳铁胆,哼哼,我倒想见识一番!”晴儿不屑的娇哼,撇了撇小嘴:“他有辣手仙子厉害吗?” 青年剑客晏北楼不由苦笑,无奈地摇头:“自是不如辣手仙子。” “我看也是!”晴儿得意的一扬头,随即转向宋文清:“清姨,那咱们走,这般无名之辈,懒得搭理他!” 众人不 。 宋文清也不由摇头,横了她一眼:“雪下得这么深,怎么赶路?” “那位姐姐不是刚刚坐马车过来的吗?”晴儿一歪头,葱白小指伸出,指了指温玉冰二人。 她灵动清亮地杏眼不停的瞟过来,目光不离温玉冰的脸庞,眼神透着好奇与惊讶。 “小姑娘,外面的雪确实很厚,不宜赶路。”萧月生抚着黑亮地八字胡,呵呵笑道,目光温润柔和。 “哦——?”晴儿拖长着嗓音,晶亮的眸子透出不信,娇哼道:“那你们怎么能赶路呀?” 萧月生对她颇有好感,笑咪咪地道:“我的马不同寻常,不怕雪。” 晴儿皱了皱琼鼻,状似不信,眼神却自温玉冰脸上挪开,瞟向厅口,似是想看到他地马到底有何不寻常。 她晶亮的眸子一转,离坐而起,骄傲的踩着鹿皮小蛮靴,来至萧月生桌边,坐了下来,却不理萧月生,而是望向温玉冰,娇笑道:“这位姐姐好美啊。” 她语气亲热,根本不畏温玉冰外表的冷若冰霜,目光仍旧好奇地在她脸上打转。 “小妹妹,你也很美。”温玉冰露出一丝笑意,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外面的天空也仿佛少了几分阴沉。 温玉冰对于外人素来拒千里之外,即使长得可爱与娇美,但晴儿刚才的举动,却令她颇生好感,自是与往常有异。 “唉——!”晴儿抚着自己娇嫩的脸庞,娇声感叹:“……我若有姐姐的一半儿美,也就知足了!” 温玉冰淡淡一笑,并未接下去,她并不擅于与人寒暄。 随即她微微皱眉,玉脸微沉,令晴儿不由的一慌,感觉周围的空气蓦然变冷,即使是貂裘背心也不济事。。 “晴儿,回来,莫去打扰人家!”宋文清忙冲晴儿招了招手。 “清姨……”晴儿望了望温玉冰,不想回去。 “回来!”宋文清秀雅地脸庞一肃,沉声轻喝。 “……好。”晴儿不情不愿地起身,俏脸上满是无奈。 温玉冰那一皱眉间,宋文清心头警兆顿起,虽仍未能觉察出温玉冰的深浅,却知道她地不凡。 武功高明者,多数脾气也怪得很,以防万一,宋文清自是不会让晴儿冒险。 “噢,不要紧,坐这里罢,我刚才想到别的事情。”温玉冰忽然省悟,忙轻轻一摆手。 晴儿顿时绽出笑靥,马上转回身来,坐了下来,也不去看宋文清的脸色。 “宋姑娘,一起过来坐罢。”萧月生放下白玉杯,温和的笑道。 “那便叨扰了!”宋文清盈盈起身,袅袅走来,坐到晴儿的身旁,轻轻瞪她一眼。 晴儿讨饶般吐了吐丁香小舌。 “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宋文清静静坐下,温婉的问萧月生。 萧月生抱拳,呵呵笑道:“在下萧月生,幸会。” “原来是萧……萧先生,这位想必是萧夫人罢,”宋文清静静一笑,笑容恬淡:“萧夫人的风姿绝俗,令人倾倒。” 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呵呵一笑,瞥了一眼温玉冰,白玉杯凑至嘴边,轻抿一口。 温玉冰目光飘向别处,晶莹温润的脸庞飞上两团红云,娇艳无俦,一旁悄悄偷看的众人不由心痒如挠, 被人称赞,她不以为意,但萧夫人这个称呼,却令她颇感异样,有几分心虚与担心。 晴儿飞快的插上话,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温玉冰极有耐心,一一回答,宋文清大是惊异,没想到她竟这般可亲。 大厅内众人小心说话,耳朵皆竖得老高,听着他们四人的谈论。 “既然你们想去水云派,我们倒是顺路,不如一起罢。”萧月生轻晃着白玉杯,呵呵笑道,装作没有看到温玉冰的眼色。 “好啊好啊!”晴儿忙不迭的答应,她极想亲近温玉冰,更何况,也想看看,他那不怕雪深的马儿。 “那咱们现在便走罢!”晴儿有些等不及。 萧月生摆摆手,忽然瞥了一眼厅口,转过头来,笑呵呵说道:“不如明天,休息一晚。” “呵呵,诸位想走?!”大厅的毡帘忽然被人掀开,凛冽的寒风卷着几丝雪花,跟着几位大汉一同进入大厅。。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12章 取死 头一人,身形高瘦,宛如一棵劲松,狭长脸庞,肤色一绺山羊胡须,双目狭长,神采奕奕,犹如两柄剑刃横空,落在人脸上,如针砭骨。 他身后跟着几人,俱是身形雄壮,双目精芒闪闪,宛如灯笼高悬,腰间挎着短刀,看上去气势颇是慑人。 一个大汉在前抢先掀开毡帘,他乍一落步踏入厅中,双目便是寒光一闪,自众人脸上掠过,落至萧月生身上,冲他抱了抱拳,呵呵笑道:“如今大雪天气,不宜出行,几位还是留在这里为佳!” “你是什么人,干嘛管我们?”晴儿不服气的娇哼,看到他们的样子,她便大生反感。 “呵呵,好漂亮的小姑娘,在下陈廷和。”高瘦的汉子抚了抚山羊胡子,脸上虽带着笑,狭长的眸子却是寒光闪闪:“敝帮的人无礼,在下前来代他陪罪来了。” 宋文清静静端坐,微攒眉头,瞥他一眼,沉静问道:“可是铁拳铁胆,建安帮的帮主?” “不错,不才沗掌建安帮,”陈廷和抱拳颌首,呵呵笑道:“帮中弟子得罪了人,在下这个身为帮主的,也有不是。” “原来是挑梁子,寻场子来了……”宋文清缓缓点头,回头扫了晴儿一眼,淡淡道:“自己闯的祸,你自己解决!” “是——!”晴儿嘟着娇嫩的樱桃小嘴,不情不愿的拖着声调。 她腾地站起,蹬着鹿皮小蛮靴。来至陈廷和跟前。杏眼圆睁,柳眉竖起。娇哼道:“你这个做帮主地,是怎么管教帮中弟子的?!……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出龌龊之语,听着讨厌!” 陈廷和不由失笑。在旁边一张桌子坐下来,打量了一眼晴儿,笑道:“这倒是在下管教不严。失礼失礼!” “哼,你要好好管管他们,多了几个这样地家伙。建安帮早晚会变得臭名昭著!”晴儿大咧咧的挥了挥手,语重心长的教训。 厅内众人紧抿着嘴,强忍着笑意。 “在下晓得。”陈廷和苦笑不得,点点头,目光一瞟萧月生几人,在温玉冰的脸上停了一下,马上又转开。望向晴儿:“只是在下帮中兄弟被人教训了,身为帮主。却要帮他寻回颜面。” “嗯,知道!”晴儿不以为意地摆手。哼道:“听说你有铁拳铁胆之号,小女子倒要领教一二!” 她这般说话,倒干脆利落,颇有武林帮派中人风范。 “在下不与女人动手。”陈廷和摇头。望向萧月生。 “哼,那人是我教训的,跟萧先生没关系!”晴儿忙娇哼一声。自腰间拔出了鞘中短剑。 短剑寒气四射,乍一出鞘,亮光大放,一看即知有吹毛断发之利。握在她葱白的小手中,盈盈颤动。犹如灵蛇欲挣脱而出。 “好剑!”陈廷和目光登时一亮。目光露出一抹贪婪,他虽有一身武功。身家却着实不富裕,至今没有一柄真正地宝剑。 虽说他以拳法称雄,但拳头毕竟没有剑利,关键时刻,还需用剑。宝剑的威力,足以决定生死。 晴儿灵动的眼珠子一转。娇声道:“这样罢,你若能够胜得了我清姨,这把剑便是你地了!” 陈廷和登时望向宋文清,目光如刃,似欲将她看透。 “好不好啊?……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痛快一些儿嘛!”晴儿娇声催促,颇是不耐烦。 “在下不与女人动手。”陈廷和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哼,净找借口,你根本打不过我清姨嘛!”晴儿不屑的撇撇樱桃小口,给了他一记白眼。 陈廷和但笑不语,毫不辩解,他确实看不出宋文清的深浅,性子生来谨慎的他,便不愿贸然出手。 “晴儿!”宋文清娇叱一声。 “嘻嘻,清姨,帮人家教训他一下嘛!”晴儿嬉皮笑脸,小手合于眼前,满脸讨饶。 “把你的剑收起来罢!”宋文清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晴儿依言将寒光森森的短剑收起,看着盈亮地短剑入鞘,陈廷和心下微疼,仿佛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他已将短剑看成是自己地了。 “萧先生,咱们走罢?”宋文清瞥一眼陈廷和,转向萧月生,沉静而道。 “走罢。”萧月生点点头,笑吟吟的看了看陈廷和,弯身将椅中地雪白貂裘披到温玉冰身上。 陈廷和目光炯炯,双眼显得更为狭长,他扫了几眼萧月生,然后瞥一眼温玉冰,轻哼一声,转身而去。 晴儿冲着他们的背影娇哼一声,颇是不屑:“铁拳铁胆,哼哼,胆小如鼠,还敢称什么铁胆?!” 青年剑客晏北楼摸了摸鼻子,面露尴尬,这位陈廷和与其称号其实不符,迎难而退的举动,无异于打了晏北楼一记耳光。 “晴儿!”宋文清娇叱,秀雅文静的脸庞沉了下来。 “是,清姨。”晴儿吐了吐小香舌,知道她是真地生气了。 “晏少侠,见笑了,莫与她小姑娘家一般见识。”宋文清向晏北楼一礼,温婉的致歉。 “莫要折煞在下,宋姑娘太客气了!”晏北楼急忙站起,抱拳躬身回了一礼。 晴儿嘟着樱唇,悄悄的瞪了晏北楼一眼,待宋文清望过来,忙又恢复成楚楚可怜地模样。 “在下也想赶路,不如一起同行?”晏北楼抱了抱拳,殷切的望向宋文清。 宋文清颇觉意外,转身望向萧月生,马车是他的,自是由他作主。 “呵呵,多谢晏少侠好意。”萧月生心思灵动,远逾常人。马上便明白了晏北楼的用意。摆手笑道:“小小地建安帮,翻不起太大地风浪。晏少侠不必担忧。” 晏北楼颇是惊异地看了萧月生一眼,没想到自己地心思被一眼看破,听出了萧月生的拒绝之意,只能点头:“那请诸位小心。建安帮并非良善之辈。” “多谢提醒。”宋文清微微颌首。 在众人地目送下,萧月生四人出了大厅。 凛冽地寒风犹如刀子一般割在脸上,大雪已经 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这个样子,人们走起路来最易打滑,稍一不慎,便会仰天摔倒,好在他们皆是身怀武功,寒风吹在脸上,并不觉难以忍受,脚步也沉沉稳稳。 清脆地蹄声响起。一辆狭长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他们跟前。 狭长的马车泛着淡紫的幽光。透着神秘,辕中的两匹马通身银白,没有一根杂毛,赛过旁边的白雪,圆大的双眼精芒闪闪,灵动聪慧。神骏不凡。 “这便是你的马车吗?”晴儿被寒风一吹,脸颊红扑扑的,娇美可爱,她蹬着小蛮靴跑到两匹马旁边,伸出小手,跃跃欲试,想要抚摸两匹骏马。 萧月生点头,上前打开车门,伸手肃请宋文清,一边笑道:“正是。请进罢。” “别摸!”见晴儿的小手凑近一匹白马地马头,萧月生忙出声制止。笑道:“他们对陌生人戒心很重。” 晴儿依依不舍的看着两匹马,它们正斜睨着眼睛,精芒迸射,雄姿勃发,这般神骏地马儿,她从未见过,一看便喜欢得不得了。 “晴儿,快上来罢!”宋文清提裾站在风中,温声催促,生怕晴儿开口讨要骏马。 寒风凛凛,吹动着她的貂裘,吹乱了她的留海,修长的睫毛似乎也被吹得拂动,楚楚动人。 “噢。”晴儿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兀自不忘回头,依依不舍的瞧了瞧两匹白马,探身进了车厢。 马车里地豪华,令两人吃了一惊,不由猜测二人的身份,如此奢华,应该非富即贵。 “咦,萧先生,你不用出去驾车吗?” 晴儿坐在宋文清身边,打量着车顶的花纹,看得入迷,美仑美奂,低头间,忽然发觉萧月生竟坐在对面,不由惊诧。 萧月生正端着白玉杯,另一手拿着一卷书,摇头微笑:“不必,老马识途,他们自己认得路。” “真是好马呀!”晴儿娇声赞叹,羡慕之极。 萧月生呵呵一笑,虽然瞧破了晴儿的心思,却不会将自己的骏马轻易送于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虽然温玉冰性子清冷,宋文清也沉静少语,但却有晴儿这个活泼乖巧的人儿,很快令二女开口,说个不停。 萧月生一边瞧书,手中端着白玉杯,不时轻抿一口碧芜酿,耳边听着她们的燕声莺语,颇感惬意。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难免短暂,仅是走了小半个时辰,刚出登州城不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低沉的马嘶声响起。 萧月生慢悠悠放下书,抬头对温玉冰笑道:“马儿示警,看来建安帮忍不住动手了。” 车厢内并无暖炉,却温暖如春,温玉冰一身月白罗衫,气质越发的圣洁与脱俗。 她黛眉微微皱起:“他终于还是贪心过甚。” 温玉冰自从碧水诀大成,灵智大开,眼光自然不同以往,陈廷和当初一闪而逝地贪婪之色,难逃她法眼。 而宋文清的深浅,他应该能够觉察得到,却冒险再次找上门来,自是贪欲熏心所致。 两匹骏马直觉灵敏,觉超人类,虽隔着很远,却已能觉察到淡淡地杀气,于是停下马蹄,嘶声示警。 萧月生轻轻掀开车门,走了出去,然后,马车再次缓缓驶动,吱吱的声音不停响起,却是马蹄踩在深厚雪中所发。 大雪封路,这时赶路非常的危险,好在官道上还有几道车辙可能参照,定是有人逢上急事,只能赶路。 走了半里来路,路旁由旷野变成树林,大雪压青松,棵棵松树皆披着白衣,更为挺拔。 两匹白马轻嘶两声,马蹄放缓,萧月生悠然坐在马车的驾座上,寒风无法侵入他一尺之内。 “嗤——!”一道破风声蓦的响起,自松树林中忽然射出十几道暗器,铁棘子,飞镖,金镖,飞刀,袖箭,各式各样。 暗器所射方向并不一致,而是形成一道网,将马车罩在其中,无法躲闪。 温暖如春的车厢内,宋文清闻听暗器破空之声,不由一惊,便要起身,温玉冰轻摆玉手:“不要紧,他应付得来。” 宋文清一怔,有些恍然,坐在温玉冰身边,她已隐隐觉察到温玉冰的深藏不露,便是那位萧先生,也是个可怕的高手,这些暗器,应该难不倒他。 “清姨,真是建安帮的人来找麻烦吗?”晴儿睁着圆圆的杏眼,娇声问宋文清。 “嗯,应该差不了。”宋文清淡淡点头,心神全部贯注于外,听着外面的动静。 萧月生摇头一笑,袖子一拂,漫天暗器顿时倒卷而回。 “啊!”“哎!” 惨叫声此起彼伏,他们从未想过遇到这般情形,委实有些诡异。 十几道人影自松树林中奔出,踏在雪地上,声音轻微。 他们个个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精光闪烁的眸子。 “陈帮主,何必藏头露尾?”萧月生微微一笑,毫不见怒意,反而像朋友一般说话。 陈廷和目光一闪,装作没听到,压低着嗓音,沉沉喝道:“留下买路财,各走各路!” 萧月生不由失笑,摇了摇头,坐在马车上,伸手遥遥指了指松树林,呵呵笑道:“你那几位帮中兄弟需得马上救治,否则,这么冷的天,很快会没命的!” “不劳挂怀,休得啰嗦,快些交出钱财!”陈廷和腰间长剑缓缓出鞘,寒光映在他狭长的眸子上,杀机盈盈。 “唉——!”感觉到了他汹涌的杀意,萧月生有些意兴阑珊,袖子再次一拂,淡淡道:“今日遇到我,算你命该如此!” 晴儿掀开车门,好奇的探出小脑袋,恰巧看到萧月生虚空一拂,蒙着脸的陈廷和飞身而起,宛如一个破布袋,跌落到了两丈之外,倒在雪地里,寂然不动。。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13章 死生 儿顿时杏眼圆睁,顾不得衣衫单薄,急忙蹦下马车,在深厚的雪地上,两个起落,跃至陈廷和跟前。 “滚开!”旁边有人怒喝,“噌”的跳到她跟前,挡住晴儿向前之路,不让她靠近陈廷和。 此时的陈廷和,蒙面的黑巾已经落掉,露出真面目,焦黄脸皮此时一片苍白,闭着双眼,人事不省。 “快瞧瞧他罢。”晴儿娇哼一声,不与此人一般见识,想知道的是陈廷和的伤势,并不关心他的生死,她仅想知道,萧月生刚才那一拂的威力有多大而已。 另一人忙跑至陈廷和身边,探手停在他鼻前,两次呼吸之后,面色大变,有黑巾覆布,看不清表情,但眸子却是一片呆滞。 “老三?!”挡在晴儿跟前的魁梧大汉转头,叫了一声。 那人缓缓站起,眸子转动了几下,闪现出难以置信,喃喃道:“没气了……,没气了!” “老三,胡说些什么,帮主到底怎么样了?!”大汉粗声喝道,满是不耐烦。 “二哥,帮主……帮主,……已经咽气了!”那人声音干涩,嘶哑难听,说话艰难。 “嗯——?!”大汉转身,顾不得晴儿,迈开大步,来到陈廷和跟前,一把推开呆呆而立的老三,矮身按住陈廷和的脖颈。 “啊——!!”大汉呼得站起,仰天长啸。宛如银狼哮月。 他铜铃般地眸子登时变成血红。死死瞪着安坐车上、漫不经心地萧月生,血丝如蚯蚓。似要钻出眼眶之外,目眦欲裂。紧咬钢牙。想要吃了他一般。 啸声如雷,声震长空,晴儿隔着很近,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心怦怦跳个不停,忙拍拍高耸的胸脯。嗔视了他一眼。 “他杀了帮主。咱们为帮主报仇!”大汉大声叫道。宛如怒目金刚,死死瞪着萧月生。 树林中再次钻出十来个人,踩着厚厚地白雪。呈扇形缓缓靠近泛着紫光的狭长马车。 晴儿见势不妙,马上回跑,跑到马车旁,向一片悠然地萧月生急急问道:“萧先生,要不要清姨帮忙?” “不必,”萧月生神情温和,从容自若,似乎没有看到缓缓围上地众人。他手抚黑亮的八字胡。轻轻一摆手,笑道:“……到里面休息。这里有我呢。” “那你小心!”晴儿乖巧的点头,刚才那一拂之威,她吓得不轻,知道他武功奇绝,便不再多话,探身钻到了马车中。 “清姨。好厉害,萧先生好厉害啊!”甫一踏入车厢,晴儿脸上便满是兴奋,上前拉宋文清的罗袖,用力摇了摇,脸颊酡红,娇艳无比。 宋文清另一只素手探出,帮晴儿理了理吹乱的秀发,静静一笑,温声问道:“怎么了?” “他就这么一下!”晴儿做了一个轻拂罗袖的动作。然后兴奋地道:“那个陈廷和便嗖地飞起来,跌出很远。落到地上,就死了!” “你呀,快坐下罢。”宋文清没好气地摇摇头,指了指矮榻。 “真的啊,清姨不相信吗?!”晴儿急忙辩解,神情急切,跺着小蛮靴,极是不满。 “相信,相信!”清姨语气敷衍,指了指香榻。 “哼!”晴儿不满的娇哼,转头望向温玉冰:“姐姐,你说,我说得是不是真地?” “嗯,他经常这么做。”温玉冰无瑕的玉脸露出一丝笑意,臻首微点。 晴儿得意得睨了宋文清一眼,扬起头,琼鼻一皱:“哼——!” 其小儿女状令宋文清摇头失笑,点点头:“好罢,我相信便是了。” 外面忽然发出声响,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声音沉闷,随即响起几道大喝与呐喊之声,声音惨烈无比。 但很快,随着几道砰砰的声音,呼喊声消失于无。 马车一动,她们能够觉察到,马车开始行驶了。 晴儿按捺不住好奇,再次起身,拿起貂裘披上,掀开车门,迎着一阵冷冽的寒风,钻了出去。 马车走得并不快,她站出去时,刚走了几丈远,她抬眼往后一看,却见刚才停车之地,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人,或仰卧或趴伏,皆是一动不动。 晴儿跳到马车的驾座上,坐到萧月生身旁,圆亮的杏眼盯着他,娇声问道:“萧大哥,他们怎么了?” “结伴去地府游玩了。”萧月生扬了扬眉毛,抚着黑亮地八字胡,呵呵笑道。 “啊?!”晴儿不由惊叫,捂着樱桃小口,眨了眨圆圆地杏眼,悄悄问:“全死了吗?” “差不多,”萧月生看着她的娇态,不由一笑,然后满脸无奈之色,摇头道:“你不杀他们,他们便杀你,索性成全了他们地忠义,一起陪着他们帮主罢。” 晴儿怯怯的瞧了他一眼,待见他的目光转过来,忙又移开,不敢对视。 见萧月生一下杀了那么多的人,却面不改色,仍旧笑意盈盈,晴儿不由的心中发寒,此人足以与爹爹媲美了! 她吱唔了两句,钻回了车厢里。 刚一坐下,便心有余悸的拍拍高高地胸脯,呼了口气,感叹道:“那么多人,一下全杀了……” “晴儿,嘀咕些什么呢?!”宋文清见到她小脸发白,喃喃自语,不由好笑的问。 “噢,”晴儿省过神来,摇头感叹:“外面的那些人,全被萧大哥杀了个干干净净!” 宋文清不由一惊,望向温玉冰。 “这种事情,他也干得出来!”温玉冰无瑕的玉脸冷若冰霜。吐字如寒珠。车厢内地空气似乎都冷了下来。 她没想到,萧月生竟把人全杀了。诛除首恶也就罢了,干嘛要杀那么多地人?! “怎么了?”车门被拉开。夜明珠柔和的光辉泻了出去。一阵寒风吹了进来,随之进 有萧月生清朗的声音。 他探身进来,坐到温玉冰身旁。脱下靴子,盘膝坐到榻上,紧靠着温玉冰幽香的玉体。 “你又杀人了?!”温玉冰冷冷瞥他一眼,吐气如兰。 萧月生略一点头,端起她手边的雪瓷茶盏,轻抿一口,呼出一口热气,笑道:“他们图财害命做得极熟,已非初次,容他们活着。怕又得有无数人遭殃。”。 “除去陈廷和便是,何苦一个不留?!”温玉冰横他一眼。淡淡问道,帮他斟满茶盏。 有外人在前,她不想闹得太大,若在水云派中,早就转身而去,来一场冷战。 “这些人。全都是祸害,没一个好东西!”萧月生摇头,感叹一声:“……个个手上都染着血,死有余辜。” 宋文清开口,静静说道:“萧夫人,除恶即扬善,萧先生做的也没错,只是手段激烈一些罢了。” “除恶即扬善!”萧月生抬头,温润的目光照在宋文清秀雅地脸庞,呵呵笑道:“好一个除恶即扬善!……宋姑娘说话。深得我心!” 温玉冰白了他一眼,不再多说。知道再说也无益,他这个毛病,根本就改不了。 宋文清也有些不好意思,忙转开明眸,看向窗外的雪景。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傍晚,他们并未走出登州府境内,虽然两匹白马神骏无比,但它们走起路来,却是极为小心,马蹄悠悠轻踏,不疾不徐,颇有些其主人的风范。 大雪封路,需得仔细寻找,否则,一不小心,动辄有走入歧途之险,且一不小心,便会走出大道,陷入旁边的坑内。 马车里,四人已经熟悉,加之萧月生口才便给,已经谈笑风生。 温玉冰见到萧月生不时瞥向宋文清的目光,心下不由自主的恼怒,玉脸却是淡淡微笑,极力掩饰这股恼怒。 萧月生不时瞥一眼宋文清,非是她秀雅绝伦,气质沉静优雅,而是因为她的气质像极了一个人。 坐在宋文清跟前,萧月生不时会发生错觉,眼前坐着的不是宋文清,而是程英,那个桃花岛中,一袭青衫,身材颀长的秀雅女子。 此时的她,想必仍在桃花岛上,与表妹陆无双种菜栽茶? 自己地几位夫人,如今不知过得怎样,有没有人欺负她们,……不过,凭她们的本领,不欺负别人,已经是难得。 见到他脸上地落寞,深邃眸子里闪动的热烈光芒,宋文清微微一怔,心弦不由被拨动了一下。 她忙转开明眸,秀雅的脸庞不由自主的泛起一抹酡红,娇艳绝伦。 晴儿恰好转头,乍然见到,不由一惊,忙关切的问道:“清姨,怎么了?热吗?” “没什么。”宋文清忙摆了摆手,想要压抑脸红,却红得更为厉害。 晴儿忙伸出小手,按上宋文清白皙光洁的额头,再按到自己额头上,摇了摇头:“不是发烧啊。” 宋文清地异样,温玉冰目光敏锐,自是一清二楚,心下更怒,只是又无处发泄,只觉胸膛像要炸开一般。 萧月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宋文清,对晴儿笑道:“无妨,可能是车里太热了,待会儿便好。” 说罢,轻轻按了一下车厢旁雕着的云纹,看似仅是装饰花纹,却暗刻着阵法。 恰在此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晴儿大是莫名其妙,转头看向萧月生,圆圆闪亮的杏眼露出疑惑与探询之色。 “我去看看。”萧月生温和一笑,扫了一眼宋文清,起身穿上靴子。 温玉冰虽然胸膛郁气沸腾,却仍起身帮他披上貂裘。 萧月生一推车门,闪身出了车厢,身形直接一晃,凭空出现,落到了大道旁边两三丈处的雪地上。 他的脚下,正躺着一个人,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难辨男女老幼,一柄长剑在三尺处,淡淡的血迹延深出三四丈。 萧月生不必俯身探索,便知此人已至弥留之境,本就受了极重的伤,又逢这般严寒天气,寒气侵蚀,断难活命。 他隔空拍了一掌,将即要断下的一口气吊住,护住其心脉。 另一手虚虚一提,将长剑隔空摄起,放在跟前打量了一眼,却是一柄锐利的青锋剑,虽够不上宝剑级别,在寻常武林中人而言,已是难得的锋利。 丝涤缠着地剑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宁”字,颇是娟秀,一看即是女子手笔。 粗粗打量一眼,他俯身将对方剑鞘解下,归剑入鞘,别入自己背后,然后一掌缓缓推出,脚下卷起漫天雪,欲将血渍彻底埋葬。 他手掌蓦地一扯,漫天白雪忽然顺着原路返回,一如原状,他心头一动,已然改变了主意。 然后,他伸手一提,虚虚摄起躺在地上之人,身形一晃,出现在了马车旁。 晴儿早就站在车门前,见到他轻功如此高绝,顿时双眸发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忙帮忙拉开车门。 萧月生朝她略一颌首,提着人进入车厢。 “她是什么人?”温玉冰抬头,见到他手上提着人,开口问道,一边放下斜坐的玉腿,站到地上,让出地方。 “不晓得,……躺在道旁,快断气了。”萧月生摇摇头,将手上的人轻轻放到榻上,令其仰卧。 “好一个秀美的女子!”宋文清看到此人面容,轻轻赞叹一声,见萧月生回头望自己,忙转目光避开。 温玉冰素手伸出,按到此人膻中,两次呼吸过后,玉掌离开,望向萧月生:“五脏六腑皆移位,外伤倒是无碍,避开了脏腑。”。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14章 救治 月生拿起此人左手,已是僵冷发青,摸了摸脉门,他“嗯,伤她的人,内功也颇有几分火候。” 晴儿也过去凑热闹,俯身伸手,探探她的鼻息,发觉微弱得几乎难以发觉,抬头,满脸担心,娇声问道:“还能救得活吗?” 此女一张瓜子脸,修长的睫毛,挺秀的鼻梁,小嘴如饱满的樱桃,只是此时闭着眼睛,苍白得吓人,似乎没有了生气,却将原本的楚楚可怜之姿更增几分,惹人怜惜,不能不救。 宋文清静静站在一旁,虽也关心,却能克制自己,只是望向萧月生,查看他的脸色。 萧月生与温玉冰皆默然不语,彼此对视一眼,此女伤得已是极重,且寒气已入脏腑,几乎进入膏肓,救治起来极为艰难。 “还是你来救人!”温玉冰叹了口气,直起身来,摇了摇头。 她自忖碧水诀虽已大成,但论及救人的本事,比大弟子天差地别,万一有何不妥,害人性命,罪莫大焉。 少女身上中了数剑,手臂大腿,最重的一剑,乃是刺中下腹,几乎致命,若是偏了一点儿,此刻早已一缕香魂杳无踪。 萧月生瞥温玉冰一眼,略一点头,食指中指骈如剑,轻轻一划少女衣衫的下部,顿时露出一道大口子。 “萧先生?”晴儿惊讶娇唤,杏眼圆睁。 萧月生未加理会,将裂开的下衫拨开。露出少女雪白地小腹。 衣衫裂开的位置极为尴尬,下方几缕黑亮地毛发偷偷了出来。与雪白肌肤一映,更为显眼,小腹上一道伤口微微发紫,血迹已凝结多时。 “清姨,他……?”晴儿杏眼转动,转头望向宋文清。 “莫要多说。看着便是。”宋文清轻拍拍她香肩,低声说道,温玉冰投来一记清亮的目光,点点头。 “还好,剑上无毒。”萧月生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玲珑精致,晴儿一看便喜欢上了。 白玉瓶轻轻晃了晃,拔开瓶塞。顿时清香扑鼻,弥漫开来。盈满整个车厢,沁人心脾。 竖瓶倒出一些微稠的液体,宛如熬好的粥,雪白温润,颜色与白玉瓶相差仿佛。 仅是倒出少许,约有指甲盖大小。轻轻涂到少女小腹伤口上,细细抹匀,恰好将伤口涂完,不多不少。 晴儿不由皱了皱琼鼻,心下暗诽了一句小气,也太过珍惜他瓶里的药了! “下面还是你来。”萧月生将白玉瓶收回怀中,抬头望向温玉冰。 温玉冰略显迟疑:“我怕……” “将她的五脏六腑扶正位置,然后驱除她体内地寒气,”萧月生打量着少女楚楚动人的秀脸,摇头笑道:“运功时。她不能穿衣裳,否则。寒气再次侵入,可真是药石罔效了。” 车厢内的三女俱是脸飞红云,娇艳动人。 “还是你来。”温玉冰红着脸,黛眉微微蹙起,凝神想了想,摇头叹道:“我从未救过人,万一失手……,还是你来!” 萧月生苦笑,一摊手:“若是我来,这位小姑娘醒过来后,怎么见人?” 此时,世间朱程礼法已成,清白已成为生死大事,所谓生死事小,失节事大,若是看到她光着身子,或是她自杀,或是嫁于萧月生,再无二途可走。 “不让她知道便是。”温玉冰白了他一眼,心下隐隐生怒,却强行压抑。 见温玉冰又向自己望来,宋文清点点头:“小妹一定守口如瓶。” 晴儿也颇机灵,反应过来,忙道:“我也是!” 萧月生左手抚上黑亮的八字胡,略一沉吟,摇头道:“这样罢,且挂起布帘,我将内力传入你体内,由你动手救治。” 温玉冰黛眉微蹙,仍无信心,但见他目光沉凝,知道没有转寰的余地,只好点点头。 两匹神骏的白马仿佛知道他心意,缓缓停在路旁,静静立在雪地中,寒风凛冽,长长的鬃毛被吹得飘拂,马身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萧月生、温玉冰与昏迷的少女在一张榻上,月白的绸缎垂下,将萧月生与温玉冰隔开。 宋文清与晴儿皆是女儿身,不必避嫌,帮忙将少女 除下,她身子仍示完全软下来,除衣衫颇是费了一番 虽然是女儿家,但看到少女光着的身子,仍旧有些害羞,忙离开矮榻,坐到对面的榻上,观看他们如何救人。 萧月生的手穿过绸缎帘子,按在温玉冰后背心俞穴,双目垂帘,面目安详,宛如老僧入定,宝相庄严。 少女光着身子,宛如一只大白羊,仰躺在温玉冰跟前,椒乳挺拔,樱桃嫣红娇艳,圆润地玉腿紧并,腿根处的丛林乌黑发亮,呈三角形,极为整齐,一丝不乱。 温玉冰素手按在她胸口地膻中穴,素手晶莹温润,宛如白玉雕成,比少女地肌肤更为莹白。 晴儿紧盯着温玉冰,圆圆地杏眼眨也不一眨一下,宋文清则不时轻瞥一眼萧月生,宛如燕子抄水,一沾即走。 碧水诀在体内缓缓流转,温玉冰心中颇是茫然,对于救人之事,并不通晓,虽有一身精奇雄浑的内力,却不知如何运用。 五脏六腑皆被震得移位,已是极为脆弱,一不小心,输入的内力稍猛,则是伤上加伤,恐有立时毙命之危。 正在茫然间,背后忽然传来一缕淡淡的清流,仿佛是清澈湖水中地一条游鱼,极为灵动,穿过她经脉内浩荡的内力,倏然之间来至她掌心,扯起一股碧水诀的内力,自掌心钻了出去。 有此内力为引,温玉冰垂帘内视,可以看到少女体内地情形,自己内力便如自己的眼睛。 内力搬运诸多法门,一一呈现在她面前,温玉冰心中惊叹不已,对内力这般精妙地操控,令她大开眼界,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向另一个新奇世界的大门。 时间在她地沉醉中飞速流逝,在她的感觉,仅是一转眼的功夫,游鱼般的内力便倏然钻回体内,然后留在她的丹田处,与她原本的碧水诀内力化为一体。。 当她缓缓睁开明眸,入眼所见,腿边的玉体已然红里透红,更为诱人,淡淡青气消失无遗。 “萧夫人,成了吗?”晴儿急不可耐的娇声发问。 温玉冰白玉似地手离开少女膻中,臻首轻点:“她内伤已是无碍,待调养一阵子,便能恢复过来。” “就行了么?”晴儿打量几眼神情静谧的少女,她看起来睡得极为香甜,原本微微蹙起地眉头已然舒展。 “晴儿,帮她穿上衣裳。”宋文清轻拍她一下,淡淡吩咐。 晴儿答应一声,将一件月白的罗衫帮她穿上,这是温玉冰的罗衫,少女原本的那一件,沾上雪,又染上泥,早已不堪再穿。 温玉冰的身形高挑,丰乳隆臀,腰细若柳,她的罗衫少女穿着略显大了一些。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天色已黑,狭长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一片树林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颇为荒凉。 两匹白马额头上各有一枚玉佩,宛如嵌在额头中,有玉佩护体,它们根本感觉不到寒冷。 外面寒风凛冽,车厢里温暖如春,美酒佳肴摆于桌上,在夜明珠乳白的清辉中,散发出诱人的色泽与香气,宋文清安坐榻上,感觉到浓浓的温馨之意。 平躺于榻上的少女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明眸陡然睁开,尚在迷离之间,便下意识的伸手抓剑。 一手抓去,抓了个空,脸上的慵倦登时飞散,双眸迸身精芒,猛的起身,随即发出一声闷哼。 “姐姐小心一些。”晴儿一直注意着少女,见她醒来,心下登时兴奋,见她陡然坐起,忙开口劝阻。 少女一脸戒备之色,瞄了瞄温玉冰三人,冷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会在这里?!” “姐姐,你受伤昏倒在雪地里,是萧夫人救的你!”晴儿忙大声说道,试图吸引少女的注意力。 少女仍怀戒意,目光如惊鹿,伸手摸了摸小腹,发觉已然结痂,体内也不再疼痛欲裂,反而温暖通畅,只是微有阻滞之意,便已相信了晴儿的话。“莫要乱动,需要静养。”温玉冰淡淡说道。。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15章 寻踪 女迟疑看了看温玉冰,虽然为其绝色所惊,目光却仍意,左顾右盼。 “你的剑。”温玉冰伸手,将丢在榻里头的长剑拿起,给少女递了过去。 少女毫不客气的伸手取剑,长剑挂在腰间,神色方放松下来。 她心头电转,昏迷前的情形渐渐清晰,眼前白茫茫一片,自己跌倒在雪地里,再也无力起身,一阵发黑,人事不知。 但隐隐约约之间,好像有温暖的气息将自己包围,浑身的疼痛渐渐消散,舒服之极,定然是她对自己的施救。 “小女子江素宁,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她抱拳拱手,柔声说道,身子一撑,想要转身跪谢。 “不必多礼!”温玉冰柔荑一拂,柔和而坚韧的气息将她包裹,无法动弹,她仍旧冷若冰霜,淡淡说道:“伤口刚结痂,不能乱动,日后再说罢。” “杨姐姐,我是晴儿,白晴儿,”晴儿忙插话,娇声介绍自己,然后歪头问道:“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呢?” “晴儿妹妹。”江素宁笑了笑,其楚楚动人的风情,让晴儿极为羡慕,真是我见犹怜啊。 车门被拉开,乳白的清辉泻了出去,萧月生飘然而入,一袭青衫,带着丝丝的凉气。 “都安顿好了?”温玉冰望向他,冷若冰霜的脸色柔和下来,她并未发觉自己的异状,外人却能一眼看出。但将她当做了萧夫人,如此情形。也属正常。 “好了,”萧月生点头,温和的微笑:“它们两个饭量不小,亏得临走时多带了些精粮。” “这样天气,雪这般厚,赶起路来格外费力。可别饿着它们。”温玉冰轻轻点头。 两人说得是琐事,情形与夫妇更为相像。 “萧大哥,他们吃那些能成吗?”晴儿歪头,娇声问道:“我还以为,它们那般神骏,吃地东西一定很好呢!” 她见到两匹白马吃的只是一些精粮与粗粮相混和,与其余马料无异,大是惊异,也颇失望,也有不平。感觉亏待了它们。 “放心罢。”萧月生不由失笑,摇头道:“它们胃口很好。什么都能吃得下!” 晴儿嘟了嘟饱满地樱唇,总觉得两匹白马遇主人不淑,太不心疼它们了! 萧月生不与她纠缠,望向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江素宁,温和的笑道:“姑娘醒了?” 江素宁点点头,楚楚动人的目光望向宋文清。 “这是萧先生。发现你昏倒在雪地里,救你过来。”宋文清温婉的介绍道。 “见过萧先生,多谢先生搭救。”江素宁抱拳,神情却是颇为冷淡,望向他时,目光里满是戒备。 “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萧月生摆了摆手,坐到温玉冰身旁,对她笑道:“我探了探路,明天中午。便能赶到前面镇子里,大伙儿可以好好歇一歇。” “这样最好……”温玉冰轻轻点头。双眸在夜明珠的辉映下,柔和而澄澈。 两人了说了几句,萧月生见其余三人皆静静不语,默默听着他们说话,不由失笑,指了指桌上地佳肴:“先吃饭。” “就是就是!”晴儿几要大声欢呼,杏眼发光。 她年纪小,容易饿,这一天又过得刺激无比,早已饥肠辘辘,只是慑于萧月生的威严,不敢多嘴罢了。 宋文清横了她一眼,将碗筷摆开,对榻上的少女道:“江姑娘,能起来吃饭吗?” “她只能喝些粥。”萧月生道,指了指桌上的一大碗五色粥。 他算准了江素宁能够醒来,特意让卫素心熬了一些粥,里面放了一些补气之物,最宜病人服食。 这一桌饭菜,皆是卫素心所做,在寒谷中,每到吃饭的时辰,卫素心便将饭菜做好,等着他瞬移回来拿走。 晴儿早就被香气诱得直流口水,吃起来,仍要摆出淑女的仪态,小口吃饭,极为艰难。 乳白的光芒中,众人静静吃饭,偶尔有杯盏交击之声,外面呼呼的风声传到这里,仅是若隐若现,更显得车厢内的温暖与静谧,透着浓浓的温馨气息。 夜明珠地清辉下,白玉杯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杯中美酒宛如玉质,晶莹剔透,如梦似幻。 吃过了饭,萧月生与温玉冰师徒二人出了车厢,到外面走走,是例 步时间。 夜色已浓,天上玉轮高悬,地上银光闪烁。 两人皆着貂裘,踏着厚厚的积雪,悠然漫步。 温玉冰莲步盈盈,仪态万方,轻瞥萧月生一眼,淡淡说道:“你救的这个小姑娘很漂亮,本就生得好看,这一双眼睛更是画龙点晴,真是我见犹怜。” “嗯。”萧月生点头,笑道:“虽不如师父及几位师妹,却也是难得地美人儿了!” 温玉冰横他一眼,眼波流转,清亮的眸子里却蕴着笑意,嗔道:“瞧你地眼神儿,人家可比我强多了!” 萧月生摇头失笑。 “你笑甚么?!”温玉冰登时嗔道。 “呵呵,只是想到晴儿流口水地模样,觉得好笑。”萧月生忙转开话题。 温玉冰露出淡淡笑意:“晴儿确实可爱。” 两人又说起了救人之法。 温玉冰趁机将心头的疑问一一说出,萧月生则娓娓解说,乍看上去,师徒二人恰好颠倒过来了。 萧月生说得深入浅出,温玉冰也聪慧绝顶,一点即透,很快便将其中诀要点清,若有下次,她可自行应付。 “咱们回派中看看罢。”萧月生忽然提议,看了一眼周围。 “也好。”温玉冰毫不迟疑的点头,已经有两天没有回去,她也有些挂念。 两人身形一闪,消失无踪。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二人刚消失不久,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点,很快逼近,宛如星丸掷矢,掠着雪地飞驰,转眼之间,已出现在马车周围。 他们一共四人,两高两矮,俱是身形精瘦,宛如劲松,虽瘦却无弱相,看上去刚劲有力,浑身上下蕴着惊人的力量。 四人双眼开阖之间,俱是精芒闪烁,脚步沉凝,起落有度,落在雪地上的足迹却仅是浅浅的两寸,虽比萧月生与温玉冰地无痕无迹相差很多,却也是难得的轻功高手。。 四人忽然停下,其中一人身形矮小,脸形狭窄,双眼却如刀子一般,他趴在雪地上,俯下身来,拿鼻子嗅了嗅雪地,沉吟一下,点点头:“便是这个方向。” 站在首位之人身形高瘦,腰佩长剑,锦袍飘飘,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他一挥手,冷哼一声:“追!” “大哥,那里有辆马车,我上去问问?”他身后一人问道,身形亦是高挑,腰上佩的却是一柄长刀。 见他迟疑,那人忙道:“姓江的小娘皮受了那么重地伤,若没有人搭救,早就倒下了,说不定,他们能够见到什么呢!” “嗯,也好。”为首之人有些心动,随即一抬手:“慢着!……等等!” 正要转身过去的佩刀男子止步,转头望他。 为首者踱了两步,皱着眉头,又转身踱了两步。 “大哥,怎么了?”佩刀地高瘦男子跺了跺脚,将靴子上面的雪跺掉,免得化成水滴进去。 “让我想想,我想想!”为首男子踱着步子,在雪上里踩出了几个深深的脚印,他一边走,一边拍着额头,颇是苦恼:“我刚才脑袋里闪了一下,好像忘了什么。” 另两个矮瘦的男子皆静静看着他,并不多说。 “不必着急,慢慢想便是。”佩刀的高瘦男子往回走了两步,意态颇遐,毫无焦急之态。 他知道大哥有这么个毛病,非常聪明,但想法太快太多,往往一闪即逝,抓住了很不容易。 走来走去,踱了十几个来回,他忽然重重一拍额头:“想起来了!” “是什么,大哥?”佩刀男子霍然转身。 “小心那辆车!”为首的男子狭长地脸上一片凝重,打量了一眼幽幽的马车,道:“说不定,姓江地小娘皮便在车里!” “不会这般巧?!” 为首男子冷冷一笑:“嘿,这么大冷的天,竟然敢停在这里过夜,难道不蹊跷吗?!” “那倒也是,……我小心一些便是。”他紧了紧腰间长刀,缓步而行,一步一步靠近。 随着靠近,他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心跳得极外快,仿佛面临生死关头一般。。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16章 动手 正紧张的厉害,手中长刀微微颤抖,两股微紧,忽然来脚步声,却是其余三人也跟了过来。 他们也越来越发觉这辆马车的古怪,两匹马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里,仿佛是两只雕像,否则,不会在受到这般凛冽寒风的吹拂,仍能这般安之若素。 “走,一起看看去。”为首者摆了摆手,当先领头,缓缓靠近马车,神情戒备。 他们缓步而行,慢慢靠近,当相距有两丈来远,马车忽然一动,蓦的转运。 “聿——聿——”马嘶声蓦然响起。 马嘶声响亮之极,在寂静的夜色中,方圆两里之内可以闻听得到,不仅是因为夜的寂静,更因为两匹马中气十足,虽是低嘶,却如金石之声,响遏行云,犹如武林高手一般。 四人连忙止步,看着静静转过来,正面冲着自己的两匹白马,在月色的清辉下,它们的双眼宛如宝石映于阳光之下,光华璀璨。 它们所射出的目光却如利箭,直透自己心底,竟泛起心虚胆怯之感,极为怪异。 他们甩了甩头,认为是自己的幻觉,紧了紧腰间的长剑或长刀,再次举步,慢慢靠近。 “聿——!”两马再次低嘶,马蹄轻刨着厚厚的积雪,双眼目光更为犀利,透着警告之意。 他们四人虽能看得明白,却实在不愿相信,只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便不去理会。继续靠近。 马车的车门被打开,同时传来娇脆地声音:“马儿。马儿,你们怎么了?” 却是晴儿听到白马的示警,莫名其妙,却又心疼,忙跑出来看看。 乍一拉开车门,便见到了缓缓靠近地四人。 “你们是何人?”晴儿毫不畏惧。娇声哼道,嘟着樱唇,是他们让马儿们轻嘶,她便不由的带了几分敌意。 车厢里的隔音效果极佳,若非是白马中气十足,宛如金石,极具穿透力,她们也听不到。 宋文清没有听到有人靠近,听到晴儿的话,自榻上下来。来到车门前,扫了一眼。盈盈的眼波在他们腰间的刀剑一掠而过,然后是他们地目光与举止神态。 “晴儿,你先进去。”她轻轻一拍晴儿的后背,低声吩咐。 “噢,是,清姨。”晴儿乖巧的点头。闪开身形,退回了车厢内,却将轩窗的绸帘拉开,自窗口看向外面。 “不知诸位大侠可否有事?”宋文清站在车门前,裣衽一礼,淡淡问道,神情冷淡。 为首之人狭长的双眼闪了闪,趁着晴儿回去之际,看向车里,却被车厢的月白门帘所掩住。心中更为好奇。 见宋文清发问,他方将目光转回。看了看宋文清,也不由心中凛然,忙抱拳道:“叨扰了!……在下等人正在寻找我家小姐,她被人暗算,受了重伤,如今死生不知,……不知姑娘是否看到?” 宋文清眼波盈盈闪动,点点头:“原来如此,可惜我等一直急着赶路,生怕错过宿头,却终于没有赶上,并未留意其他。” 此时,四人其中一人忽然趴到了地上,伸出鼻子嗅了嗅,再在地上手脚并用,爬了几下,靠近了马车,待抬头见到两匹白马灯笼般的大眼,寒光闪烁,心中打了个哆嗦,忙止住动作,站起身来。 他拍了拍膝上肘上的白雪,靠近首领的耳朵,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看了宋文清一眼,退到首领的身后。 那首领狭长地脸陡然一变,望向宋文清的目光变得凌厉,宛如两柄利剑,直插她双眼。 宋文清神情冷淡,目光宁静,遇到他利剑般地目光,沉静依旧,宛如一颗石头落到泥沼中,未泛起丝毫波澜。 “嘿嘿,姑娘何须隐瞒,我家小姐便在你车内!”首领嘿然冷笑,目光如刃,冷冷逼视宋文清,眼睛眨也不眨。 “阁下何出此言?!”宋文清淡淡说道,盈盈目光一瞥刚才趴在地上之人,暗自皱了皱眉头。 “嘿,姑娘无故隐瞒在下小姐的消息,不知居心何在?!”那人冷然哼道,修长的手缓缓摸上剑柄。 宋文清知道,江素宁的存在已然隐瞒不住,他们定然怀有秘法,但她心中仍旧存疑,怀疑他们是追杀之人。 若是换了一个武林经验稚嫩之人,早就欢天喜地,将江素 处告知来人,但宋文清却是聪慧过人,虽然武林经验却极小心,宁肯错过,不能做错。 “你们认错人了,那是在下的小外甥女罢了。”宋文清摇摇臻首,神情沉着宁静,淡淡说道。 “那,莫怪在下等无礼了!”四人首领缓缓拔剑出鞘,剑光如水,在夜色下更显清幽森冷。 “老大,杀鸡焉用牛刀,小弟代劳!”其中一个矮瘦之人忽然站上前来,抱拳说道。 那首领看了看袅袅婷婷,人淡如菊的宋文清,又看了看身边地手下,点点头:“莫要轻敌,是个高手!” “老大放心,小弟省得!”那人拍拍胸脯,自腰间拔出长刀,跨步上前。 “聿——!”马嘶声再次响起。 四人只觉脑袋一片轰鸣,眼前金光闪烁,几乎站立不稳。 却是两匹白马觉察到了他们的敌意,已是不再客气,嘶叫声响彻长空,震动数里,旁边的树林微微晃动,树上白雪簌簌落下。 那矮瘦之人约有三十来岁,虽然瘦小,却声音洪亮,语气粗犷,用力摇了摇头,将眼前的金星晃去,退后两步,死死盯着两匹白马,怪叫道:“妈的,这是什么怪马?!” “你才怪呢!”晴儿的秀美脸庞自宋文清的香肩上闪出,娇声叱道,满脸愤愤,她对两匹白马喜爱之极,禁不得别人的诋毁。 “你这小姑娘,闪一边去,莫要溅到血!”那人嘿嘿一笑,目光灼灼,在晴儿的胸腹间转了一下。 晴儿俏脸一变,沉了下来,煞气腾腾,他这样的目光,她见得多了,也因此出手伤了不少地人,这些色迷迷的淫贼,委实该死! “晴儿,退回去,莫要出来!”宋文清背对着她,沉声喝道。。 “清姨……”晴儿颇不情愿。 “退!”宋文清淡淡一哼。 “好嘛……”晴儿嘟着樱唇,无奈地答应,临走之际,犹不甘心的道:“这个家伙很坏,清姨好好教训他!” 宋文清臻首微点,盈盈的目光紧注于男人缓缓抽出的长刀。 这柄长刀极长,约有他身长的一半,握在手上,似乎会被长刀压倒在地,刀刃上有几个小豁口,似乎并不锋利。 宋文清却知,他这是杀人所致,仅看其豁口,便知他手上已有数条人命,定是凶悍残忍之辈,实在不必留手。 她自车厢上飘然落地,仅在厚软的雪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莲步轻移,月白罗衫款款,离开白马身前,来至四人跟前。 “姑娘,请了!”那矮瘦男子长刀竖起,高举于额头前,大叫一声,身形蹿出,双手握刀,直直劈下。 这一招力劈华山,气势万钧,似乎一刀能够将大地劈裂,刀未到,宋文清额头的留海已然飘动。 “嗤——!”剑光一闪,宋文清身形剑合,倏然飘起,躲过力劈华山的一刀,剑尖已挑向他胸肋。 “嘿!”那人面对胸肋间的剑尖,毫不慌乱,吐气开声,手腕一压,右脚为轴,一拧腰腹,长刀由下劈变成斜劈,划出一道银白的匹练,在月光下极美。 车厢内,晴儿正跪在榻上,通过轩窗看动手的情形,忽然听到动静,转身见江素宁欲要起身,忙叫道:“江姐姐,莫要动。” “我去看看。”江素宁仍旧撑起胳膊,想要下榻。 晴儿身形一跃,落到了江素宁榻前,忙按住她的胳膊,急道:“你不能动的!” 忙又安慰道:“放心罢,我清姨的武功可是极厉害的,这四个人,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是追杀我的人。”江素宁苦笑,浑身没有力气,只能再次躺下,弯弯的眉毛紧蹙,更增我见犹怜的楚楚之气。 “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哼!清姨早就识破他们了!”晴儿直起身,骄傲的一昂头。 “可他们的武功非常厉害……” “放心,再厉害,也比不过清姨!”晴儿一摆小手,神情坚定。 但外面的情形却不并不如她所想,宋文清此时正落在下风,在长刀的狂风骤雨下苦苦支撑,宛如大海怒浪中的一叶扁舟,看起来凶险无比。。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17章 断臂 人的刀法凌厉之极,冰雪一般的刀光之中,煞气重重有若无,带着慑魂夺魄的力量。 宋文清首当其冲,感觉到心浮气燥,武功仅能发挥出五六成。 她强自沉心静神,周身全神贯注于长剑,但那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却无孔不入,无法自制的传入耳中,影响着她的心绪。 宋文清发觉,对面男子的刀法并不如何精妙,翻天覆地,只是那么几招,但却是招招搏命,每一招皆是同归于尽的招数,逼得自己只能撤招,否则,即使刺中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得不偿失。 晴儿自轩窗那里看到场中情形,弯弯的眉头蹙起,小手紧紧握成拳,太过用力,指节发白。 看了一会儿,见清姨仍未能占到上风,不由焦急担忧,转头问江素宁:“江姐姐,他们是些什么人啊,武功这般邪门?” “他们是公孙世家的!”江素宁楚楚动人的秀脸露出愤恨,动人的明眸泛着怒火。 “公孙世家?”晴儿歪歪脑袋,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听说过呢!” 江素宁动人的眸子蓦的睁大,似乎颇为意外:“公孙世家是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不少弟子都响誉武林,气势极盛!” “是么?”晴儿轻描淡写的问道,随即摇头:“真的没听说过呢,好像还不是那么有名的!?我倒听过慕容世家的!” “……”江素宁顿时无语,似是词穷。最终发出一声苦笑:“公孙世家当然无法与慕容世家相比……” “怪不得呢……”晴儿杏眼紧盯着窗外,点点头:“我说呢。怎么没听过呢!” 姑苏慕容世家,虽然已经没落,但毕竟根基雄厚,默默蛰伏了一段时期之后,再次崛起,在武林世家当中。属一属二。 公孙世家虽然也在武林中颇有地位,但与慕容世家相比,却是不可道以里计,宛如小门小派与武当少林之别。 晴儿紧盯着窗外,小手在胸前握拳,紧张地不得了,恨恨的道:“这个矮个子,使起刀来,倒有几分真本事!” 江素宁躺在榻上,凝神听外面地声响。听到小晴的嘀咕,道:“那必是泣血刀公孙晓明。……鼻子右边有一颗痣,是?” “看不太清呢!”晴儿苦恼的甩甩头,用力擦了擦杏眼,又仔细看了半晌,用力点头:“没错,没错。鼻子旁边真有一颗大痣!” “他很难缠。”江素宁摇了摇头,叹道:“他这个人悍不畏死,除非武功远胜于他,否则,断难取胜!” “他就是耍无赖!”晴儿杏眼圆睁,右拳用力击向左掌,嘟着樱唇,恨恨嗔道:“……若不是怕伤了他性命,我清姨早就一剑将他刺死了!” “这帮人极狡猾,宋姑娘莫要上了他们的恶当才是!”江素宁看了一眼车厢的车门。楚楚动人的脸上满是担忧。 “放心罢,他们怎么可能瞒得过清姨?!”晴儿撇了撇小嘴。不屑一顾,不以为然。 江素宁苦笑一声,不能反驳,只能暗自担心。 “小娘皮,好高明地武功!”那泣血刀公孙晓明哈哈大笑,长刀如匹练,绕匝缠绕着宋文清,满脸得意之色,仿佛手到擒来。 宋文清面色沉静,宛如未闻他的话语,她虽然只有招架之力,长剑依旧细密绵严,滴水不露,长刀的急风骤雨一般的狂攻,总是难以真正攻破她的剑网。 “老四,加把劲儿!……时辰已经不早了!”为首之人看得有些不耐,沉声喝道。 “好嘞——!”公孙晓明高声应道,长刀骤亮,映得雪地一片森寒,长刀奇快绝伦,原本若有若无的呜咽声清晰可闻,更让人听得心烦意乱,难以集中精神。 宋文清明眸精芒一闪,雪白闪亮的贝齿一咬红唇,神色坚凝,左手捏成剑诀,轻轻一点耳边,右手剑柄亦是一磕右耳边。 公孙晓明莫名一怔,不明所以,一愣之间,一点寒芒疾刺面门,寒气森然。 他不躲不闪,长刀横削,仗着刀身比长剑更长三寸,可以在刺中自己之前,将宋文清一削两段。 宋文清靴尖一点白雪,横移一尺,躲过长刀横削,剑势仍旧疾刺而至。 “咦!”公孙晓明惊讶,只好退了一步,长刀再次削回,其势如电,其快无伦。 宋文清身形盈盈一飘,再次闪过,宛如莲花在水上轻轻一荡,剑尖直指他喉咙,几乎便要刺中。 公孙晓明心下吃惊不已,终于知晓,刚才她那古怪的举止为何 点中双耳,自行闭去了听力。 此女行事如此果决,实在可怕,公孙晓明首次生出了杀意,这样的敌人,必须除去! “嗯!”宋文清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闷哼,身形一闪,退后两尺,转身回看,却是另一个矮个子手持长剑,正站在雪地里冷冷而笑,嘴角抿起,似是讽笑,那颤动的剑尖上带着一抹血光,正是她身上地血。 宋文清明眸一紧,冷冷看了那人一眼,见他兀自冷笑,便不再理会,转身看了看肩头。 左肩已被削了一块儿肉下去,血流如柱,但此时天气严寒,很快便被凝结,并不严重,只是疼一些罢了,好在无毒! 幸得她心生警兆,身形一滑,否则,这一剑便可将自己的心脏刺穿,此人心肠歹毒,委实可憎! “无耻!无耻!”晴儿在车厢里大叫,在榻上跳脚,娇声叱骂:“无耻地家伙,竟然偷袭我清姨!” 江素宁躺在榻上,楚楚动人的脸上闪过懊恼,怨自己没有想起,提醒一下宋文清。 因为她便是被这帮人偷袭而受的伤,虽然自己的武功不高,他们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易的击败自己,却仍用了偷袭地手段,可见他们这几个人的人品之低劣。 “清姨受伤了吗?”她摇了摇头,忙问道。 “伤着肩膀了!”晴儿点头,目不转睛的瞪着外面。 那人偷袭,却是猜到了宋文清封住自己的双耳,老四的血泣刀法,扰人心神,很多人封住自己的耳朵,以避开干扰,并不为奇,只是她更果决一些罢了。。 “老四,你太无能,只有我来帮忙了!”那矮个子食指中指并起,轻轻一抹长剑,将剑尖上的血迹抹去,冷笑一声。 “哼,多管闲事!”公孙晓明怒哼一声,狠狠瞪他一眼。 “好了,别吵了,快将她收拾了!”那老大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举步开始朝马车走去。 “聿——!”马嘶声再次响起,两匹白马同时长嘶,高亢响亮,宛如龙吟。 那首领身体一晃,竟有血气震荡之感,双眼在白马身上巡逡,目光满是赞叹,闪过贪婪。 “老大,这可是两匹宝马,要不要抢走?”身后之人低声道。 那首领瞥他一眼,狭长的双眼微微闪烁,揉了揉印堂,想了片刻,摇头叹道:“拥有这样的宝马,想必不是寻常人,唉……” “咱们人多,这样地天气,将人杀了,谁又能发觉?!”那瘦高之人不以为然。 “嗯,也有道理……”首领点点头,再次举步,缓缓靠近。 两匹白马忽然一刨前蹄,蓦然开动,转过身来,便要拉着车子跑,却忽然顿住。 “你们何人?!”清朗的声音在雪地里悠悠响起,声音仿佛自四荒八合传来,无处不在。 白影一闪,正在与宋文清厮杀地两人身形一顿,忽然定住,一个手举长刀,将要劈下,另一个长剑疾刺,已刺出半途,此时却皆被定住,宛如化为了雕像。 温玉冰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宋文清身边,她轻轻一拍宋文清后背,温和的清流顿时涌入。 原本的疲惫与虚弱涣然消散,封住双耳的穴道也被冲开。 “受伤了?”温玉冰看到了她肩膀的血渍,淡淡问道。 “亏得你们来得及时!”宋文清长吁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出现在车厢旁的萧月生,摇头道:“……中了一伤,仅是皮肉之伤,无大碍。” 晴儿自车厢里跑出来,站在车门前,大声道:“萧大哥,他们是追杀江姐姐的,还想杀清姨!” 萧月生站在两人跟前,正在打量二人,听得晴儿的话,不由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在下等乃公孙世家弟子,奉命前来捕回家族的叛徒,阁下莫要插手为妙!”那首领沉沉说道,心下颇是惊疑,对于萧月生的功力与身法,皆是心中无底,却又不能坠了家族的颜面。 萧月生读心术运转,将他的心思看穿,摇头一笑:“嘿,公孙世家,好大的威风,竟欺到我头上来了!” “不知阁下何人?”那首领忙问。 萧月生淡淡一笑:“我是萧南秋,寄语你家家主,若是想要要人,不妨冲水云派来。” 说罢,伸手一指那持剑的矮个中年人:“那人留下一臂,你们便可以走了。”。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18章 夫人 持剑男子穴道被点,已化为了雕像,无法自主,只有动,闪过愤怒之色。 “原来是水云派的萧先生!……得罪了。”首领之人脸色阴沉下来,目光如刃,冷冷望向萧月生,语气却是波澜不惊:“所谓不知者不罪,在下事先并不知晓,萧先生可否网开一面?” 公孙世家虽算不上武林大豪,但家族传承已久,根基颇雄,消息极为灵通,对于武林中风头正劲的水云派与萧南秋,岂能不知不晓?! 听到要断老三一臂,他本想翻脸,但猛的想起萧南秋的来历,这般念头登时消散无遗。 水云派的萧南秋,那可是绝顶的高手,自己这一身本领,在武林中虽能称之为高手,但在萧南秋手底下,绝对走不过几招。 夜幕上冰轮高悬,静静转动,夜晚的寒风渐渐变大,凛冽而清新,吹在脸上,宛如冰刃刮过,脸皮生疼,寒意直透心底。 那男子只觉浑身发冷,冰寒彻骨。 萧月生淡淡看他一眼,迎上他阴沉冰寒的目光,温和的一笑:“若非念在你们无知,早就取了你们性命!” “妈的,老大,跟他拼了!”身后的瘦高男子拔剑出鞘,气愤的高叫,觉得说不出的窝囊,愤愤道:“大不了一死,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萧月生嘴角一动,忍俊不禁,差点儿笑出声来。这句话,他极为熟稔。此时听来,觉得说不出的好笑。 “好,好!”萧月生拍了拍手,露出赞叹之色,呵呵笑道:“这才有武林好汉地气魄!” 那高瘦男子毫不领情,轻抖长剑。虎视眈眈,双目精芒闪烁,紧紧锁定萧月生,似乎便要出手。 “既然如此,在下索性便成全于你,请!”萧月生一伸手,淡淡笑道。 晴儿登时大喜,披着雪白的貂裘,俏生生地站在车厢门口,躲在萧月生身后。娇声喝道:“大个子,快过来送死!” 对于这四个人。晴儿恨之入骨,若非是萧月生温玉冰他们及时赶到,自己的清姨便要折在这里。 晴儿自幼丧母,宋文清自从出师之后,便在她身边照顾她,便如她的母亲一般无二。 温玉冰站在宋文清身边。静静立于雪地上,打量着这边的情形,冷若冰霜,目光淡然,宛如天上明月洒下的清辉,夜风徐徐,吹得她鬓发微动,宛如月宫仙子。 “老二,住手!”那首领见到身边的老二身形一动,剑尖颤动。便要动手,急忙出手。一把攥住他胳膊。 “老大——!”高瘦地中年人转眼瞪他,不满之极,虽知他是一片好意,却不想这般窝囊,不如死得轰轰烈烈。 “住嘴!”那首领狭长的双眼一瞪,目光冰寒阴森,吓得老二不由一窒,老实了下来。 首领将他的长剑夺了过来,转身望向萧月生,冷冷哼道:“今日我等任栽,待禀报了家主,再行讨教!” 说罢,他长剑猛的一挥,剑光如匹练,他闷哼一声,血光迸现,左臂跌落雪地上,热血喷涌,将雪地融了一个大洞。 “老大——!”那瘦高的男子惊叫,急忙上前,在他肩膀处疾点穴道,欲要止住流血。 “啊!”仅是一瞬之间,那首领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疼痛方才传入脑海,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他死死咬紧牙根,拼命忍住"shen yin"与惨叫,身体微微发颤,宛如林中枯叶在寒风中抖动。 晴儿也惊叫一声,急忙转过身子,不敢再看,手臂掉在地上的一幕将她吓住,月光之下,俏脸煞白。 萧月生淡淡看他一眼,抬头望向远处的宋文清:“宋姑娘,如此处置,可否如意?” “好了罢。”宋文清忙点头回答,明眸瞥了一眼那断臂的首领,急忙转开。 温玉冰眉头轻蹙了一下,便松开,没有杀人,确实已算是难得,这帮人存了杀人之心,断去一臂,在秋儿手中,已是难得的宽容,不宜再加责备。 “既然如此,诸位请回。”萧月生淡淡说道,温润地目光深深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那个首领。 天气寒冷,那臂断处地伤口方能止住流血,否则,难免流血而亡。 “走!”那首领紧咬着牙,下唇已被咬得血肉模糊,自牙齿缝里迸出一个字。 瘦高中年人不敢反驳,忙将长剑归鞘,搀着他。 温玉冰身形一晃,幽香飘过,那两个人穴道被解开,开口叫道 大——!” 两人死死瞪着萧月生,目光如箭,似乎欲将他钉穿,双手紧紧攥着刀剑,青筋贲起。 “走——!”那首领强打精神,狠狠瞪他们一眼。 萧月生笑着摇头,迈步来到温玉冰身边,经过他们身边,无视他们噬人的目光,呵呵笑道:“我这般处置,不算心狠手辣?!” 温玉冰眼波盈盈,横他一眼,莲足轻移,径直自他面前走过,回到了马车中。 她常抱怨萧月生心狠手辣,不讲仁慈,太过无情,每次萧月生杀人,都要受她一通责备,颇令他无奈。 萧月生无奈苦笑,摇了摇头,对偷偷盯着自己看的宋文清道:“宋姑娘,辛苦,我来得有些晚了!” “不,还要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呢!”宋文清臻首微摇,静静望着他,忽然问道:“原来先生真名为萧南秋!” 萧月生伸手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笑了笑:“在下萧月生,字南秋,呵呵……,人多知萧南秋,却不知萧月生。” 宋文清这才释然,心头的一团终于消散,不再气闷。 此时,那四个人已然渐渐远去,留下两排脚印,在朦胧的月光下越行越远,颇显凄凉。 “这几个人,留着终究是祸害啊……”萧月生打量了他们背影一眼,摇头感叹。 宋文清心有戚戚然地点头,对自己能够如此狠辣,确实非同寻常,有了这样的敌人,如芒在背,总是一大威胁。 萧月生忽然笑了笑,转身一伸手:“咱们回去,晴儿刚才吓着了,需得安慰一下。”。 “她没有经历过这些……”宋文清忙迈步,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萧月生再次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放虎归山的念头,自己固然不怕,却怕水云派的弟子们受到牵连,这些人,运功半个时辰之后,便会心脉断绝,而在这样的冰天雪地赶路,他们只能运功支撑。 进了车厢,乳白的夜明珠辉下,晴儿笑吟吟的望着他们,一见宋文清进来,忙迎上来,跑到宋文清背后,要看她的伤口。 此时,宋文清方才省然自己衣衫已破,不由玉脸通红,如遮了一块红布。 温玉冰横了萧月生一眼,见他已经转过身去,坐到了江素宁身边,方才轻舒了口气。 “江姑娘,他们几个已经打发了,不知可否见告,为何遭他们追杀?”萧月生坐到她榻边,温和的问道。 江素宁半躺半倚,背下垫着几个靠枕,此时面色红润,楚楚动人中流露出几分娇艳。 “我刺伤了他们的少主。”江素宁低下头,秀脸微红,脸颊如染晚霞,在乳白地光辉下,更显娇艳绝伦,灿若玫瑰初绽。 萧月生点头,若有所思,想必是伤得不轻,否则,也不至于如此拼命,派出四位这样的高手,他们任何一个对上江素宁,都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公孙家也太霸道了!”晴儿自宋文清香肩上抬头,娇哼了一句。 江素宁低下头,秀脸更红。 “江姐姐,你地脸怎么这么红呀?”晴儿惊讶的问,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好奇得不得了。 温玉冰与宋文清也颇是好奇。 “我刺中了他的下身……”江素宁声如蚊叫。 但众人耳力皆是不俗,都听得清清楚楚。 萧月生摇头,面露古怪的微笑,难怪难怪!怕是这位公孙少主已经不能人道了,否则,也不会这般气急败坏了。 晴儿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待要再问,被宋文清一把拉住罗袖,低声道:“别再问了,日后告诉你!” “噢……”晴儿无奈的答应,樱唇嘟了起来。 “对了,萧先生,你瞒得我们好苦!”睛儿小女儿心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拍小手,娇声叫道:“原来你就是水云派的萧南秋萧大侠!” “是啊,我就是那个水云派的萧南秋。”萧月生摸着八字胡,苦笑着点头。 晴儿瞪了他一眼,皱了皱秀气的琼鼻,重重娇哼一声,颇有怨色,转向温玉冰,娇笑道:“那萧夫人,想必就是贝锦仪贝姐姐喽——?” 温玉冰虽然肌肤如玉,但眉宇之间稚气皆除,显然不会是周芷若,那必是贝锦仪,对于水云派的消息,晴儿可是收集颇丰。。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19章 练手 话一出,温玉冰冰雕一般的玉脸顿时化为一块儿白玉向往涌出,白里透红,不可方物。 见温玉冰眼神闪烁,不敢视人,晴儿不由惊讶道:“那……难道是周姐姐吗?” 萧月生急忙开口,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呵呵,弄错了,这是敝师,水云派掌门。” 他担心若是再不开口打断,温玉冰怕是会恼羞成怒。 晴儿与宋文清一怔,随即恍然。 “哦——,怪不得,怪不得呢!”晴儿拍着小手,娇声笑道:“我想来想去,也觉得跟温掌门最像!” 晴儿虽然活泼好动,天真调皮,却是个灵慧之人,见到温玉冰的脸色不妙,忙顺着说出。 “原来是温掌门!”宋文清望着温玉冰,脸色恍然,点头道:“如此绝代风华,原也应该想得到!” 温玉冰勉强笑了笑,飞快瞥了萧月生一眼,见他笑吟吟的模样,心头极怒,却又不知如何发泄。 “来,坐下说话。”萧月生伸了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递向晴儿:“帮你清姨擦上,免得伤口留下疤痕。” “哦——?”晴儿杏眼圆睁,接过白玉瓶,她已见过一次这样的白玉瓶,是救治江素宁时所用。 好奇的打量着精致玲珑的玉瓶,仔细研究每一道刻纹,赞叹道:“好刻功,好刻功啊!” “这可是大师手笔!”她虽然年幼,见识却是不凡。非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可比,打量着玉瓶。向萧月生赞叹道:“……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之手啊?” “呵呵,只是我随意所刻,不值一笑。”萧月生摆了摆手。 “噢……”晴儿再次打量他一眼,似乎没瞧出来他有这般能耐,将赞美之语咽了下去,明眸眨了眨。问道:“萧先生,这个伤药真地能够不留疤痕吗?” “嗯,涂上两次,便可消去。”萧月生点头。 晴儿顿时精神大震,目光闪闪,神情兴奋,咯咯娇笑道:“那真好,要不,给我一些罢?” “嗯,……好。这一瓶你便留下。”萧月生略一迟疑,最终点了点头。仿佛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 “晴儿,怎可随意向人要东西?!”宋文清不悦,沉静地眸子瞪了晴儿一眼。 “无妨。”萧月生摆摆手,笑道:“这伤药虽不多,却也算不上多贵重,只是药材难寻罢了。” “都有什么药材啊?我让爹爹帮你找呀!”晴儿拿着白玉瓶。爱不释手,抬头娇声说道。 “晴儿!”宋文清娇叱。 也难怪,水云派虽然派少,但与武当峨嵋亲密交好,若是需要,自是会让他们代劳,而若是他们也找不到,别人自是更不行,晴儿这是空口白话,徒惹人笑。 “我出去走走……”萧月生笑了笑。站起身来,瞥了羞红未褪的温玉冰一眼。推门出去。 宋文清送去感激的一瞥,知道他是为了避嫌,让自己上药。 “我也出去一下。”温玉冰坐立不安,也想出去透透气。 月光如水,洒在白雪之上,映出一片朦胧的白。 萧月生站在雪地上,看着袅袅而至的温玉冰,仅是这么看着,并不说话。 “这次可好,脸都丢尽了!”温玉冰清冷的容颜带着薄嗔,狠狠剜他一眼,衣裾款款,穿着一身月白罗衫。 寒风凛冽,穿过树梢时,呼啸隐隐,带着几分凄厉。 不着貂裘,温玉冰丝毫不觉寒意。 头上莹绿玉簪在月光下微微闪烁,一股淡淡地暖意不断传入她体内,驱走了所有的严密,仿佛浸泡在温泉之中,毛孔皆可,舒适难言。 “如今水云派掌门这个名头,已颇是能够慑人喽……”萧月生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温玉冰抿嘴一笑,点点头,宛如冰花绽放,容光迸射,逼人心魄。 如今的水云派,确实已非昔日阿蒙,在武林中的地位与名望陡升,人们提起,竟拿之与六大门派比肩,她这个做掌门的,感觉颇是异样。 “这都是你的功劳!”温玉冰瞥他一眼,眼波盈盈,宛如秋水在阳光下闪烁。 萧月生摇头,淡淡一笑,迎着寒风,昂首望天,欣赏月色,身形挺拔如松,温玉冰看了一眼,便无法转开目光。 师徒二人站在寒风中,宛如凝立的雕像,一动不动… 半晌之后,萧月生低头,转身,温玉冰忙移开目光,玉脸酡红如染,好在月色朦胧。 她忙找了个话题,扯开注意:“对了,我有些奇怪,那些人,你真的放过了?” “呵呵……”萧月生笑着摇头,但笑不答。 “你——!……”温玉冰气急,葱指指着他,轻轻颤动,早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宽恕之人。 “放虎归山,遗患无穷!”萧月生摇头叹道,脚下一扫,方圆一丈的积雪飞出,露出一片泥地,缓缓说道:“我是不怕,但咱们门下的弟子们呢?” “所以不要乱得罪人!”温玉冰哼道。 “但得罪了呢?”萧月生抬抬眉头。 “那就尽量化干戈为玉帛!”温玉冰重重一哼。 “天真!”萧月生也哼了一声,叱责得毫不客气。 “那该如何?”温玉冰冷着脸,气哼哼地问:“难不成,都杀个干净?” “唉——!”萧月生长长一声叹息,摇头,语重心长:“身为一派掌门,心慈手软,可是大忌!……你看少林,虽然嘴上说慈悲为怀,但惹到了他们,便会登时变脸,要降妖除魔,行那金刚罗汉之举,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可总杀人,仇家会越结越多!”温玉冰辩道,看起来,丝毫没有为师之气势。 萧月生摊摊手,然后重重一握拳:“所以要杀人,要震慑,让他们知难而退,自然可以少杀人!” “总之,我说不过你,……但杀人总不是什么好事!”温玉冰无奈的很,强自说了一句。 “我尽量少杀便是。”萧月生笑着点头。 然后师徒二人聊了一些琐事,气氛轻松愉悦。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寒谷 太阳初升,普通天下地光辉柔和而瑰丽,整个寒谷沐浴其中,寒湖如锦,寒烟阁如同琼宇天殿。 寒烟阁中,温暖如春,丝毫感受不到昨天刚下完一场雪的寒意。 萧月生半躺半倚在当中的榻上,神情慵懒,手中轻轻把玩着一只白玉佩,玉佩晶莹温润,仿佛是女人的身体。 他的对面,李若云诸女皆着一身劲装,更显曲线动人,荡人心魄。 她们刚刚练完功,在琼林旁的小木屋中淋完浴,浑身香气飘逸,淡淡而泌人,将整个寒烟阁溢满,包围住了萧月生。 她们坐在一起闲聊,萧月生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佩,微眯着眼睛,似是半睡半醒。 “师兄,这两天,紫薇一直闹着要下山!”林晓晴抬起柔荑,纤纤葱指一掠身边的鬓发,嫣然一笑,一身杏黄的绸缎更映得她玉脸皎皎无瑕,柔媚入骨。 “哦——?为何?”萧月生手上的玉佩停止转动,抬眼望向她。 “她的大哥受了伤,她想下山帮他大哥报仇。”林晓晴玉脸微沉,淡淡一哼。 “伤得很重?”萧月生见她的模样,知道护犊的性子又犯了。 “若非是九转返魂丹,怕是人早就没了!”林晓晴气哼哼的回答,脸上的动人微笑消失不见。 “唔,既有返魂丹,那便无碍,人没死,便没什么大不了的。”萧月生仍旧漫不经心。 “师——兄——!”林晓晴娇嗔,扭了扭纤细地腰肢,声音娇腻,听得令人筋骨酥麻。 众女皆抿嘴一笑,横了林晓晴一眼,她们不是男人,自是不会有那种感受。 “好罢好罢!”萧月生无奈的坐起,轩眉一想,沉吟一下,道:“紫薇地大哥,是叫张浩天?” “正是,青虹帮的帮主!”林晓晴忙点头。 “那定是被飞星帮所伤喽?”萧月生微眯眼睛。 “嗯,就是那个飞星帮!”林晓晴臻首再点,明眸如水,盈盈望着大师兄。 “好罢,让紫薇去,”萧月生重重点头,笑道:“雪燕也跟着一起去,让青虹帮取代飞星帮便是了。” 李若云一身雪白劲装,此时坐在那里,风姿清冷,又有一番英气与妩媚,更显动人,此时忽然开口:“仅她们两个,怕是不妥……”萧月生摇头:“两个足矣,也该让她们练练手了。”。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20章 进镇 女皆摇头,甚是不放心张紫薇与宋雪燕,她们毕竟年验稀缺,即使武功不弱,也难在那些老油条跟前讨得了好。 “那就劳烦三师妹。”萧月生望向林晓晴,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慈母多败儿,她们这般性子,狠不下心来,弟子们可都成了温室里的花花草草了。 “好嘞!”林晓晴娇声答应,巧笑嫣然,她伸了个懒腰,高挑的玉体一曲一伸,荡人心魄。 萧月生目光澄澈,不受影响,温声说道:“三师妹,你只能护她们周全,其余之事,不能插手!” “唔……,不能提点她们?”林晓晴波光潋滟的明眸眨了眨,声音娇嗲。 “你总不能提点她们一辈子?!”萧月生没好气的回答。 “好罢,遵命便是!”林晓晴懒懒的回答,嫣然一笑,声音更为娇嗲,目光盈盈,宛如秋水荡漾。 “师兄,这两天山下仍有人鬼鬼樂樂。”杨玉琪身着一身淡粉色劲装,眉宇眼角处尽是冷漠与风情,声音略带沙哑,带着一股别样的性感。 “嗯,看来还有人不死心呐。”萧月生点头,手上白玉佩转动,笑了笑,笑容轻淡,摆摆手:“你们若是得闲,去将他们驱走便是。” 杨玉琪点头:“……成都城的水云别院周围也有人,怕是会对弟子们不利。” 萧月生再次半倚半躺下来,转动着手上的白玉佩。懒懒说道:“那只有辛苦几位师妹了,有弟子下山。跟在她们身后看看,……此事颇有好处,可增弟子们地历练。”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傍晚,斜阳残照,整个栾家集沐浴在霞光中,喧闹的大街。袅袅地炊烟,夹杂着草木燃烧的味道,市井生活的气息极为浓郁。 整个栾家集,仅有一座气派的酒楼——朝阳楼,外来经过的旅客们多是在此处落脚,吃住一体,丝毫不逊于繁华大城。 大雪封路,栾家集却依旧热闹,人来人往,困在朝阳楼的人们聚在大厅。随口闲聊,难免讲一讲武林逸事。 朝阳楼地一楼颇为宽敞。但人并不多,仅有十几桌,厅内温暖如春,火炉烧得极旺,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十几桌人凑在一起,谈天说地。聊做消遣。 “听说了?三环剑程少侠又挑了一座寨子!”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汉子放下大碗,眯着眼睛大声说道。 “三环剑程少侠?”有人问,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眉宇间仍透着几丝稚气,见到周围人们望向自己的目光,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脸红了红,抱拳道:“在下初入江湖,孤陋寡闻,莫要见怪才是!” “唔。难怪,难怪!”旁边有人开口解围。却是一位蔼然长者,胡须皆白,面色红润,他身着简朴,却显得极为干净利落。 他抚了抚银白胡须,笑道:“这位三环剑程少侠,名叫程元贞,乃是近些日子突然崛起的少年高手,年纪怕是与你仿佛。” “程……元……贞……”少年郎低头喃喃自语,颇是神往,能够被人这般传诵,风头大盛,着实令人羡慕。 一位壮汉身前放着一大坛酒,此时抬碗豪饮一口,重重一放,抹嘴问道:“前一阵子,刚听说,这位三环剑程少侠斩了一位江洋大盗,大快人心,不曾想,这没多久,便又做了一件大事,……不知挑了哪座山寨?” “黑风寨!” “黑风寨?好像听说过……”旁边有人开口。 “嘿嘿,黑风寨通天棍,可是赫赫有名!” “对对,通天棍孙孟超,也是一位威风一世的高手啊,雄踞黑风寒二十几年,无人敢惹!” “没想到,这位程少侠厉害若斯!”旁人惊叹,显然对于通天棍颇有了解。 通天棍孙孟超,确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凭着手中一根长棍,纵横武林,罕有敌手,最终却是上山落草,据黑风寨自立。 黑风寨地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朝廷无法可施,而孙孟超本领高强,也无人去惹他,活得颇是逍遥自在。 “不知为何挑了黑风寨?” “好像是孙孟超抢了一个女人上山,恰巧被三环剑遇到,心下激愤,索性潜上山去,大破山寨,可谓是一大 ” “是啊,黑风寨还有两位高手,青光剑孙志和,泼风枪陈子厚,皆不逊于通天棍,这么多年,可没有哪个高手能以一敌三!” “那也不尽然!”那壮汉摇头,一手拿起酒坛,汨汨倒满一碗,酒香四溢。 放下酒坛,执碗喝了一大口,开口说道:“这三人确实是高手,但也幸运,一般的高手惹不起他们,而那些顶尖的高手,又懒得理会他们,所以,黑风寨今日才破!” “精辟!有理,有理!”有人抚掌赞叹。 “看来,这个三环剑,果然不是愧是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一身武功,已非寻常高手可及!”人们慨叹。 那唇红齿白地少年郎听得神往不已,目光闪动,恨不能自己便成为三环剑程元贞。 “哼,那三环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声娇脆地声音忽然响起,人们转头望去,却是一位娇俏的少女,雪白的瓜子脸,杏眼桃腮,灵动通慧。 看她的打扮,却是一位丫环,正静静侍立在一旁,身前是一位蒙着白纱的女子,其身形窈窕婀娜,虽看不清她面容,仍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的幽幽清香,泌人心脾。 “小如!”那蒙着白纱地女子轻抬衣袖,露出皓腕的一抹雪白。 叫小如的丫环瞪了众人一眼,嘟着小嘴,不再看他们。 “这位姑娘,你说三环剑没什么大不了的?!”唇红齿白的少年郎高声问道。 小如横了他一眼,并不说话,灵动的双目眨了眨,透出肯定之色。 “难不成,这些后起之秀当中,还有更厉害的不成?”少年郎哼声问道,神情不快。 旁人不由摇头,毕竟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这般沉不住气,意气用事,意气用事啊!。 “多了去了!”小如忍不出娇哼,话一出口,忙看向小姐,见她没有责备,大舒了口气。 “噢——?!”少年郎双臂抱在胸前,拖长声音,斜睨着她,哼道:“那倒要请教!” 小如看了看小姐,知道她默许自己开口,得意的一扬头:“后起之秀当中,那位明教的张教主,华山派地岳掌门,武当派的宋青书宋少侠,峨嵋派地周女侠,三环剑比得上哪一个?!” 少年郎登时脸色一红,又气又恼,却又无可辩驳,三环剑再厉害,对上这些人物,定非对手。 “怎么样?”小如更是得意,灵动的明眸斜睨。 “哼,这些人不算!”少年郎大声说道。 众人不由苦笑着摇头,没想到他竟如此耍赖,说不算便不算,宛如女子一般。 “敢问,这位姑娘,莫不是水云派的侠女芳驾?”坐在少年郎对面的老者忽然抱拳,银须飘动,神情颇为激动。 “老人家误会了,我家小姐不是水云派的。”小如忙摇头。 听到水云派三个字,人群嗡的大响,议论开来,水云派的名头,如今可是响彻宇内,皆因一本闹得沸沸扬扬的《水云真解》。 “呵呵,那是老朽看错了,看姑娘打扮,与水云派的女侠们颇为相似。”须眉皆白的老者自嘲一叹,脸色失望之极。 众人齐齐点头,水云派的弟子貌美无双,出了山门,却皆以白纱覆面,常人根本无福一见。 门帘忽然掀开,随着寒风,五道人影飘然而入。 人们的目光不由齐齐望去,大是惊异,五人看起来颇为怪异。 当先的是一个蒙面女子,身后是一男三女,男的相貌平常,女的却皆是难得的美人儿。 最后一个女子被人搀扶,容颜楚楚动人,惹人怜惜,人们看了,恨不得上前去安慰疼爱一番。 五人俱是雪白的貂裘,透出一股雍容华贵之气,光芒四射,整个大厅黯然失色。 当先的女子明眸顾盼,清冷的目光一转,在众人脸上一掠而过,人们只觉浑身如浸入清泉中一般,浑身一震,毛孔皆开。 “就在这里罢。”温玉冰转头看向萧月生。 “好,就这里罢。”萧月生点头,温和的笑望其余三女。 人们这才舒了口气,仿佛自一场美梦中忽然醒来,刚才的自己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21章 强请 于众人的失态,温玉冰习以为常,虽然白纱覆面,自成,仅是流露在外的淡淡气质,足以令人迷醉。 晴儿身着雪白貂裘,脸庞更显皎洁秀美,搀扶着江素宁,打量了一眼大厅,圆圆的杏眼扫来扫去,满意的点头。 将江素宁搀到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前,见她要坐下,晴儿忙叫道:“江姐姐,先等等 说罢,自袖中抽出雪帕,仔细的拭了拭桌椅,方才笑道:“好了,江姐姐坐罢。” 江素宁轻柔的笑了笑,慢慢坐下,弱不禁风,娇弱之态,惹人怜惜。 萧月生三人也跟了过来,几人坐下,小二上来,殷勤的问吃些什么。 “嗯……,上一坛好酒,上几样拿手菜罢。”萧月生说道,和颜悦色,令小二受宠若惊,忙点头应是,飞快的跑开。 “萧大哥,谅他们也没有什么好酒!”晴儿不屑的撇撇小嘴。 萧月生摇头笑道:“莫要小瞧了天下人,说不定,酒香巷子深,咱们偏偏会碰到呢。” “我可不信!”晴儿不以为然。 原本知道了萧月生的身份,晴儿颇是敬畏,但相处了一些时日,见他温和亲切,丝毫没有高手的架子,便亲近起来,说话也变得随意。 “呵呵,那便拭目以待。”萧月生呵呵一笑,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抬眼打量众人。 “是萧先生大驾么?!”人群中忽然站起一人,抱拳拱手。却是一位蓝衫青年,腰挂长剑。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英姿勃发,委实是难得的美男子。 萧月生转眼一看,一怔之后,抱拳笑道:“原来是程少侠。竟在此得遇,实在巧得很!” 此人却正是刚才人们议论地三环剑程元贞。 “确实巧得很。”程元贞抱拳笑道,虽然笑得勉强。 对于他的心思,萧月生隐有所觉,见他笑得勉强,颇觉有趣,更想逗他,一扫众人,呵呵笑道:“程少侠风采更胜往昔,可喜可贺啊!” “在下惭愧。”程元贞摇头。知道他是听到了旁人地议论,颇是矜持的轻轻一叹:“一点儿贱名。不足挂齿!” 随即,他省起了对面之人的身份,忙收起了感慨,笑道:“不知先生大驾光临,可是有事?” “呵呵……,只是出来游玩一番罢了。”萧月生摇头。知道他是没话找话,一般人根本问不出这般幼稚的话语。 “哦,那就好。”程元贞点点头。 “萧大哥,他是……?”晴儿在一旁好奇得不得了,如同心被猫抓不停的挠来挠去一般。 “噢,这位是素有三环剑之称的程元贞程少侠,”萧月生轻拍额头,似是责怪自己迟钝,笑道:“晴儿你可得好好认识一下!” “三环剑程少侠?!” 大厅内“嗡”地一声炸响,人们议论纷纷。目光皆聚到了程元贞身上,看个不停。 “这位少侠。莫不真的是三环剑,程元贞程少侠?”有一人小心的问道。 程元贞抱了抱拳:“不才正是程元贞。” “程少侠,久仰大名,在下子母剑秦留风。”有人上前自我介绍,想要与程元贞结识。 “在下八步追风罗舜君……” 上前自我介绍者众,很快便将程元贞围了起来。 程元贞颇重形象,对于众人的热情无法拒绝,只能笑着应付,晴儿看得抿嘴,无声微笑。 “晴儿,别乱笑。”宋文清低声告诫,这样的人多场合,最不能随便笑,否则,一不小心,便会惹来麻烦。 “清姨,很好笑嘛。”晴儿捂着小嘴,瞥了人群中的程元贞一眼,忍不住娇声说道,声音也放得很低。 “若再惹麻烦,我可不管你了!”宋文清明眸一瞪,低声叱道。 这样的麻烦,一路之上,晴儿没有少惹,都是她来断后,颇是头疼。 “好嘛——!”晴儿不情愿的点头,转过身去,不敢再看程元贞苦着脸的模样。 “那位是三环剑程元贞少侠?”江素宁明眸一亮,向晴儿问了一句,望了过去。 “嘻,小小的三环剑罢了。”晴儿嘟了嘟樱唇,轻哼一声。 听到她地说话,见这般大的口气,江素宁不由回头瞧她一眼,轻声笑道:“这可是风头正盛地人物,难道晴儿妹妹讨厌他?” “哼哼,他算什么大人物啊!”晴儿偷瞥了一眼温和的萧月生,他正笑吟吟的 元贞那边,一幅好笑地神情。 江素宁登时会心一笑,抿嘴不语。 “这边吵得很,不如换一家罢。”温玉冰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仅传到萧月生耳边。 “唉,此镇子只有这一家酒楼,其余之处,太过简陋,怕是更难坐得下。”萧月生无奈地摇头,也以传音入密之法说道。 宋文清看他们二人唇角微动,却没有声音,颇是好奇,但又不便直接问,暂且按捺下来。 “诸位,区区一介末进,实当不得大家如此抬爱!”程元贞高声说道,站起身来,抱拳道:“在下遇一故人,只能告罪了!” 说罢,抬脚踱步,在众人的目光中,来到了萧月生他们身前。 他忽然一愣,乍然接触到了温玉冰的眼神,忙抱拳躬身:“小子程元贞拜见温掌门!” 他虽对萧月生心怀敌意,但对于温玉冰,却是爱屋及屋,极为孺慕,俨然当作了长辈。 “程少侠不必多礼。”温玉冰微抬罗袖,淡淡说道。 温玉冰不喜与人多言,也有令人说不出话的本事,仅是淡淡地一句,便可令人止住话头。 程元贞起身,窒了窒,心中极想打听一下林晓晴的消息,却又不知怎样开口。 正在此时,门帘再次被掀开,依次有五人走进来,当先一人,身形枯瘦,宛如一根竹竿,脸庞狭长,双眼亦是狭长,说不出地难。 但他一双狭长的眼晴迸出地目光却是亮得逼人,宛如两柄寒刃,令人不敢直视。 他身后四人有高有瘦,身上带着兵器,俱是步伐轻盈,气度沉凝,自有一番别于常人的气度。 他们五人踏进大厅,目光一一掠过厅内众人,目光如刃,本有人不满他们的放肆,但见他们武功高明,兼之人多势众,便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暂忍一时之气。。 萧月生微微一皱眉,这帮人如此轻狂放肆,难道从没遇过高手不成?! 当先一人忽然一怔,在晴儿的脸上停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转了开去,看上去是为晴儿的美貌吃惊。 “小二,上菜!”他一摆手,沙哑的声音喝了一声,身后的四人上前,坐在了萧月生旁边的桌子上。 晴儿虽然贪玩,但生性纯良,并未因为他们地恶行恶状而生怒,只是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当先一人正坐在她对面,晴儿能够看清他狭长脸上地痘疤,是年轻时候青春痘留下的痕迹。 他们坐下,然后首领自怀中掏出一卷画轴,慢慢打开,打量了一眼,然后瞥了一眼晴儿,朝其余四人点了点头。 晴儿睁大杏眼,好奇的看着他们,举止古怪,不知要做些什么。 “程少侠,坐下来说话罢。”萧月生淡淡瞥他们一眼,不再理会,对程元贞笑道。 “多谢。”程元贞没有客气,坐到了他旁边,虽然有些别扭,但想与温玉冰攀近关系。 “这位姑娘,可是姓白?”那狭长脸庞的汉子收起画轴,抱拳向晴儿问道。 “是啊,你们怎么知道?”晴儿点头,颇是惊讶。 “芳名晴儿?”汉子呵呵笑问。 “是啊,”晴儿点头,俏脸露出疑惑,歪着头,问道:“我们见过面吗?” “哈哈,那便没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哈哈……”狭长脸庞的汉子仰天哈哈大笑,极为激动。 “香主,就是她?!”旁边的一个魁梧大汉瓮声问道,打量着晴儿。 “不错!”他止住笑声,用力点头,咬牙说道:“也不枉咱们大伙冰天雪地里赶路!”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晴儿柳眉竖起,杏眼圆睁,娇声叱道。 她聪慧非常,只是有些天真,此时也发觉到他们不怀好意,登时不给他们好脸色。 “白姑娘,咱们帮主有请芳驾!”狭长脸庞的汉子嘿嘿笑道。 “你们帮主是哪个?”晴儿娇哼。 “大庭广众之下,不便透露,到了便知。”他一扫众人,嘿然笑道,目光隐隐带着威胁之意。 “藏头露尾的,定不是什么好人,我可不去!”晴儿撇撇小嘴,不屑的哼道。 “嘿嘿,那可由不得你了!”狭长脸汉子冷笑,缓缓站起。其余四人也跟着站起,五人一同围了过来。。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22章 联手 人步伐沉凝,缓缓围上来,呈包围之势,不容遁逃。 晴儿蹙着柳叶弯眉,定定看着他们,心下思忖,究竟为何来寻自己的麻烦,难不成,是自己前些日子闯下的祸,还是爹爹的对头? “咱们无怨无仇,何必要苦苦相逼呢?”晴儿娇声问道,似乎有些胆怯,声音娇弱。 “嘿,白姑娘与咱们无怨无仇,但怪就怪你是白啸天的女儿!”那脸庞与双眼皆狭长的大汉嘿然冷笑,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我爹爹是我爹爹,我是我,你们有仇,干嘛要殃央我这个弱女子,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晴儿娇声哼道,小手抓起桌上短剑,贴在胸前,似乎要为自己多一道保护,更显娇弱。 “呵呵……,所以咱们不能自报家门喽!”狭长脸庞的汉子呵呵长笑,伸舌舔了舔嘴唇,斜眼横扫一眼大厅内诸人。 狭长双目精芒四射,寒意森森,透出不屑与嘲笑,似乎笑他们没有胆子,不敢出头报打不平。 “哼,无耻匪类!”晴儿娇哼,嘟了嘟樱唇,转头望向宋文清:“清姨,又要麻烦您了!” “嗯,你小心一些!”宋文清点头,转首望向五人,沉静的气质陡然一变,凌厉迸射,宛如全身鬓发皆飞扬飘舞。 她缓缓站起,推开椅子,自桌上拿起长剑,淡淡看向五人:“看你们皆是高手,却行如此下作之事。实在令人扼腕!” “香主,这小妞。倒美得很,也辣得很。只有香主才能降伏!嘿嘿……”旁边一人嘿嘿笑道,对那狭长脸庞的汉子献媚。 “张兄弟好眼光!”狭长脸地汉子呵呵笑道,露出赞许之色。满是疤痕的长脸颤了颤,兴奋得发光,贪婪地盯着宋文清:“这个小妞。武功不俗,确实是辣得很,我倒要……” “啪!”一声清脆的响起蓦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话。 狭长脸庞的汉子伸手捂脸,神色大变,双眼陡迸寒芒,宛如寒剑出鞘。冷冷扫向四周。 周围地人也俱是莫名其妙,仅听到声音,却不知所谓,直至见他捂着脸。方才省然是他挨了一巴掌。 他双目顾盼,脑袋转动。却未能寻到什么蛛丝马迹。只能高声喝问,沉沉喝道:“不知哪位高人大驾光临?!” 他内功深厚,声音在大厅内回荡不绝,仿佛铜钟大吕,震得雕梁颤动,酒坛嗡嗡作响。 仅有他的声音在回响。却没有回音。 目光停在萧月生脸上时。根本一停未停,看上去,萧月生便是不通武功,倒是蒙着脸的温玉冰。他觉得高深莫测,但观其气质,猜测应是哪个大家闺秀,怕也不是武林中人。 他神色冷肃,放下捂着脸地手。不再嘻嘻哈哈,望向宋文清她们时,也神色凝重。知道今日之事,怕不会一帆风顺。刚才是苦苦寻覓之下,蓦然寻到,有些得意忘形了。 程元贞坐在萧月生身旁,看到了他袖中的手轻轻一动,隐隐猜得,可能是他动的手,不知是何暗器,竟是无影无形,不由的戒心大起。 “哟,红起来了喽!”晴儿见那狭长脸庞的汉子放下手,便兴灾乐祸的娇笑一声,杏眼盯着他的脸瞧个不停。 他刚才地话,将晴儿气得俏脸发白,她最容不得清姨受辱,直到见他被人打了一巴掌,方才舒了口气,大叫痛快。 既不能善了,她自是不会错过往对方伤口上撒盐的机会,嘻嘻的笑个不停。 “住嘴!”其中一个怒吼,乃是狭长脸后面的一人。 此人身形五短,圆乎乎地脸庞,眉毛半截,看上去颇为逗人发笑,发怒的样子也毫不吓人。 “哟,恼羞成怒了!”晴儿吐了吐香舌,扮了一个鬼脸。 “小丫头伶牙俐齿,缺少管教,我替白啸天教教你!”圆脸矮汉怒哼,矮腿迈出,朝晴儿走来。 他虽然身形五短,但走起路来,却是昂首挺胸,气势轩昂,颇有阳刚之气。 晴儿想要迎战,却被江素宁一把拉住,晴儿挣了挣,无法挣脱,不由焦急:“江姐姐!” “晴儿妹妹,莫要逞强,你不是他地对手。”江素宁轻轻说道,小手紧紧攥住晴儿地罗袖。 “谁说的?!看我不打得他哭爹喊娘!”晴儿嘟着樱唇,满是不服,恨恨瞪着缓缓靠近的圆脸汉子。 宋文清已经挡在她身前,沉静的望着来人。 周围众人多是不平,但武林恩怨,并非像眼晴所见那般简单,不了解究竟,贸然插手,实是大忌,便暂且观望。 程元贞一直在小心注意温玉冰的神情,不敢用眼睛直视,便用余光微瞥,见到她的黛眉微微蹙起,登时“忽”地站起,冲宋文清抱了一拳,朗声道:“杀鸡焉用牛刀,在下不才,帮姑娘料理了便是!” 他聪明过人,知道晴儿与宋文清是萧月生他们一起地,早晚萧月生会出手,与其如此,不如自己先出手,卖一个人情。 宋文清微讶,退后一步,臻首微侧,瞥他一眼,然后再瞧了一眼萧月生,见他淡淡的微笑,微不可察的颌首,便不由自主的点头,退到桌边,让与程元贞。 周围众人嗡地一下,再次低声议论,人们颇是兴奋,终于能够亲眼领略三环剑的风采了! 那圆脸的汉子已经走到跟前,距程元贞六尺开外,半截眉毛紧紧皱起来,按着腰间朴刀,冷冷问道:“你是何人,何必多管闲事?!” “路见不平,总有人踩!”程元贞冠玉般的俊脸一绷,星目绽芒。朗喝一声:“在下程元贞,领教高招!” “程元贞……”圆脸汉子眉头皱得更紧。沉吟了一下,似乎将要想起。却又一下忘了。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慢慢抽出朴刀。沉声喝道:“小小年 ..不平,今日,且给你一个教 狭长脸地汉子低头沉吟,猛的抬头,急忙道:“宋兄弟,小心,他是三环剑程元贞!” “三环剑?!”圆脸汉子微微一愕,面色陡然凝重下来,寒光闪烁地朴刀忽然变得沉重。。 人的名。树的影,三环剑的大名近一段日子风传天下。他们身为帮派中人,自是极为注意这些后起之秀,别的不说,仅是他能将黑风寨挑了,便是了不得。 “原来是三环剑,这是敝帮与白啸天之间的恩怨。阁下何必要趟这一湾浑水?!”圆脸汉子神情凝重,不复刚才地居高临下。 “呵呵,在下只是见不得诸位欺负女子罢了!”程元贞朗朗一笑,长剑蓦的出鞘,寒气森森。 圆脸汉子见他铁了心,心下也傲气勃发,有心一会这个少年高手,冷冷哼道:“好,好!在下倒要领教领教!” “看招!”程元贞不再多话,脸色一沉。身形一动,脚下踩着三环步。剑尖划着一道圆弧,洒下一串清影,掠向对面之人。 圆脸汉子朴刀竖起,微微一摆,脚下迈出一步,动作幅度颇小,与他五短的身形颇符。 “当”金铁交鸣声响起,清脆悠扬,在大厅内缭绕,人们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唯恐错过一招一式。 程元贞感受到长剑传来的压力,心下暗凛,没想到此人功力这般雄浑,更激起了潜伏的热血,剑光闪烁,更为明亮。 他纵情施展开剑法,剑尖划弧,身形斜走,令圆脸汉子极为别扭,施展浑身解数,竟仅有招架之力,难以还击。 但他虽然吃力,看起来却仍显悠闲,脚下步幅极小,朴刀或格或挡,或竖或横,似乎一道锁链挡在身前,泼水不进。 “这般厉害!”晴儿吐了吐舌头。 江素宁看得聚精会神,听得她感叹,回头一笑,顺势瞥了一眼萧月生,却见他正与温玉冰低头喁喁私语,盈盈眼波闪了闪,忙转回头去。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应该是长风帮的人。”萧月生压低声音,在温玉冰耳边说道。 两人的头凑在一起,旁若无人。 萧月生是懒得理会旁人,温玉冰则是因为经常如此,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大厅众人多是聚神于程元贞他们,甚少注意这边,偶也有人忍不住偷瞥温玉冰,见此情形,心中愤慨之极,望向萧月生时,眼睛射出杀人般的目光。 “是长风帮?”温玉冰黛眉微蹙,瞥了对面一眼,收回目光,转头直视萧月生:“你不要出手,免得又杀人!” 她目光澄澈,宛如秋天的清泉,在阳光微微晃动,令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这位程公子怕是招架不来。”萧月生苦笑,与温玉冰近在咫尺,直视着她,能闻到她呵出地幽香气息。 “我自会应付!”温玉冰瞪他一眼,眼波闪动,宛如清风掠过寒湖,波光闪烁。 “好。”萧月生无奈点头。 两人这才分开,温玉冰对面数人正愤愤的盯着萧月生,目欲喷火,想要吃了他一般,蓦然发觉,不由脸颊染晕。 好在,她戴着薄薄地白纱,遮住了脸庞,外人看不到,倒免去了她的窘意。 她不由横了萧月生一眼,他不可能没发觉到别人的目光,却依然故我,甚是可恨!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脸庞狭长的汉子目不转睛,死死盯着场中二人的较量,见自己属下落了下风,心中蠢蠢欲动。 程元贞长剑如电,气势逼人,他的剑招,极具欺骗性,看似悠缓,却是极快。 三环剑剑招如巨涛怒浪,一波接着一波,前潮未退,后浪已至,那圆脸地汉子被完全压制,再无还手之力,只能苦苦抵挡。 狭长脸汉子不再犹豫,长剑一挥,跨步而出,踏入了圈内,长剑一挑,斜斜抵住程元贞的长剑,满是疤痕的脸抽动了一下,嘿然说道:“三环剑果然名不虚传!” “来得好!”程元贞精神一振,剑光再次暴涨,将狭长脸的汉子也圈在其中,以一敌二,逸兴飞扬。 “羞羞,真是羞死人!”晴儿小手纤指轻刮秀脸,娇声叫道。 狭长脸的汉子脸上肌肉再次制动一下,他颇惜羽毛,但此次事关重大,断不容有失,也顾不得颜面了。 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完全抛开脸面,他长声喝道:“大伙儿一起上,生死勿论!” “遵命!”其余三人大喝一声,纷纷抽出刀剑,跨步入圈,齐齐围攻程元贞。 “***,以多打少,好不要脸!”厅内有人看得不忿,高声喝骂,乃是那位酒量颇豪的大汉。 “就是,这么多人,胜之不武!”有人牵头,人们早就心下义愤,自是有人附和。 但没有人率先出手,人们仍在观望,不想惹麻烦上身,江湖恩怨,一旦沾上,动辄有性命之危,不可不慎。 程元贞被五人围攻,他们皆是高手,且配合默契,他的攻势无法将五人完全压制,只能由攻转守。 三环剑攻势凌厉,但比之守势,却要逊色多多,在五位高手的联手之下,他仍能守得滴水不露,不呈败像。 温玉冰看得不耐,身形忽动,人们只见一道白影闪过,随即是五道人影飞起,砰砰落在一丈开外的地板上。。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23章 挑战 们瞪眼望去,刚才气势汹汹,围斗程元贞的五人皆跌上,脸上的肌肉扭肉,神情痛苦,挣扎着要爬起来,却无法如愿,手脚乱动,却站不起来,看起来颇为怪异。 温玉冰身形一晃,回到原位,大厅之内,捕捉到她身形者,寥寥无几,多是只见眼前白影一闪,却看不清究竟是谁。 三环剑程元贞长剑归鞘,看了一眼五人,转身向温玉冰抱拳,朗声道:“多谢温掌门相助!” 温玉冰淡淡瞥他一眼,无喜无悲,摆摆玉手:“毋须客套。” 仅是如此一句,其余话语,一句不说,令人无话可说。 温玉冰的清冷性子,程元贞已略有了解,抱拳躬身为礼,算是谢过她的相救,不再多言,不多纠缠。 他迈步缓缓而行,绕过两张桌子,走到那五人跟前,他们躺在地上,只能徒劳的挣扎,目光怨毒,直欲噬人。 程元贞视而不见,这般目光,他见得多了,若是眼睛能够杀人,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诸位不知究竟是何方高人?”程元贞站在那狭长脸汉子跟前,温和的问道,仿佛与老朋友说话。 “哼!”狭长脸的汉子冷哼一声,转过头去,脸上满是讽笑与讽刺,仿佛嘲笑他痴心妄想,竟想从自己嘴里撬出这些。 程元贞摇了摇头,没有再多问,转身望向温玉冰,朗声道:“如何处置他们。还请温掌门示下。” 温玉冰白纱外的明眸闪了一下,宛如寒湖波光轻漾。她瞥了一眼地下地五人,淡淡道:“将他们扔到外面便是。” 晴儿撇了撇小嘴,娇哼一声:“这般无耻的人,真是少见!” 宋文清回头瞪她一眼,示意她闭上嘴巴,莫要乱说话。 “温掌门慈悲心肠。小子佩服!”程元贞抱拳一笑,转身提起狭长脸地汉子,走到轩窗前,推开窗户,一提手,将手上之人扔了出去,宛如扔出一只碗碟,干净利落。 狭长脸的汉子身形飞起,自轩窗飞了出去,砰的一声。跌落于外面的雪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将自己埋葬其中。 程元贞接着一一将其余四人抛出,然后拍拍手,拱手对温玉冰道:“小子幸不辱命。” “那便多谢了。”温玉冰点点头,不再多说。 “程少侠,容在下多嘴,打听一下。……不知这位温掌门,是何方尊驾?”旁边有人忍不住问道。 人们多数未能看清温玉冰的动作,但毕竟有人看到,一传十,十传百,转眼之间,已经人尽皆知。 如此匪夷所思的身法,他们前所未见,心中惊讶,自是好奇无比。如此人物,好像并未听闻。 “这……”程元贞往回走地脚步一顿。抬头望向温玉冰。 萧月生将银杯放下,一伸手,呵呵笑道:“但讲无妨!” “那在下便代为引见!”程元贞勉强一笑,点点头,伸手遥指温玉冰,朗声道:“这一位,乃水云派的掌门人——温掌门!” 他声音激昂,似能鼓动人心,目光也激昂得很。 “水云派?!”人们再次发出“嗡”的声响。 大厅内忽然乱了起来,对于水云派,他们可是如雷贯耳,即使想不听,不想知道,也艰难得很。 “原来是温掌门芳驾光临,小人有幸!”一人激动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紧盯着温玉冰的明眸,不敢稍错一瞬。 比起六大门派的掌门,温玉冰的名望虽然不强,却最惹人注目,盖因她的神秘与美丽。 除了水云派的门人,外人见到温玉冰芳容者,寥寥数人,却皆赞叹不已,称之为天下绝色。 温玉冰平日里一向素纱遮面,外人根本无法见得,况且,她行踪隐秘,行事低调,罕有下山之时,能够见其一面者,少之又少,能见其真容者,更是寥若晨星。 人地本性所决定,越是见不到,越觉神秘,便越是关注,越想见到,温玉冰对于常人而言,怕是绝无可能见得。 没想到,今日竟凑巧遇到,他们岂能不兴奋。 “据闻水云派掌门温掌门姿容无双,不知是否属实?”人群中传来一声漫声沉吟。 虽然声音不大,但厅内 清晰可闻,彰显出此人功力的不俗。 厅内顿时一静,声音俱无,人们彼此面面相觑,紧紧闭着嘴唇,唯恐发出声音。 他们倒是佩服,竟有人这般大胆,说出此番话来,也不知他是胆大,还是愚蠢。 水云派猛然崛起,惹人瞩目,但如今却很少有人敢招惹她们,因为他们地辣手之名。 “刚才是何人所说,站出来说话!”程元贞冠玉般的脸庞沉凝如水,冷冷说道,目光如剑,慢慢扫过众人的脸庞。 大厅内安静如仪,没有人站出来。 “究竟是谁?!”程元贞冷哼一声,脸露讽刺:“有胆子说,竟没胆子承认么?!” “呵呵……,是在下所说!”人群中站起一人,却是一个不修边幅,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 他脸庞方正,剑眉斜挑入鬓,虽然表情慵懒,眼神却锋利而坚定,极有压迫力。 程元贞心中一动,原本欲冲口而出的责问吞了下去,换了一幅表情,淡淡问道:“阁下这般言语,对温掌门太过无礼!” “哦——?”那中年男子抬了抬眉毛,淡淡一笑:“那倒是误会了,在下可没有这般意思。” 温玉冰神情不耐,索性不再听他们说话,而是与萧月生传音入密聊天,说些明日的计划,或者是派中地事务。 “还请阁下口上留德才是!”程元贞冷冷一哼,转身坐回了原本的座位。 见温玉冰望也不望自己一眼,程元贞心下极为失望,却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强忍着坐下。 “嘻嘻,那人问的真有意思!”晴儿的声音忽然响起,娇笑道:“温姐姐的容貌自然是极美的!” “晴儿!”宋文清急忙喝止,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反悔亦是无用得很。 “清姨,干嘛呢?”晴儿转过秀脸,望向宋文清。。 “莫要乱说话!”宋文清再次瞪他一眼。 “不知温掌门能否揭下面纱,容我等一观芳容?!”那中年男子懒懒的笑道,丝毫不畏程元贞的隐隐威胁。 “还未请教,这位兄台尊姓大名?”温和清朗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却是萧月生轻抚黑亮的八字胡,淡淡说道。 “在下张思仁,不知阁下……”那人抱拳说道,并不因萧月生看起来不会武功而轻怠。 他已隐隐猜得萧月生地身份,想要确定一番罢了。 “在下萧南秋。”萧月生抱了抱拳,呵呵一笑。 “原来是萧先生,失敬,失敬!”张思仁一幅果然如此的神情,抱拳客气了两句。 萧南秋如今在武林中已是赫爀有名,自从上次水云派弟子入门大典上,他以一敌众,竟无人能够落了他地颜面,令天下人震惊不已,不知何时出了么一位少年高手,有他镇守,又有何人敢来惹水云派?! “若是张大侠想要看敝师的容颜,却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萧月生拿起银杯,在手中轻轻把玩,自有一股风流飘逸之气。 “不知是何要求?”张思仁一怔之后,大喜过望。 “便是能够击败在下!”萧月生淡淡一笑,挑了挑眉毛。 张思仁顿时一窒,满脸苦笑,摇了摇头,这是故意消遣自己来的! 如今的武林,谁不知晓,水云派的萧南秋,武功高深莫测,武林中罕有敌手,即使是六大门派的掌门,也颇是忌惮。 “若是有人手痒,在下自当奉陪。”萧月生目光缓缓掠过众人的脸庞,似乎是向众人挑战。 大厅内却是安静万分,无人出声,对于如此吃力不讨好之举,他们避如蛇蝎。 “师父,看来你不能摘下面纱透透气了。”萧月生转身望向温玉冰,无奈的摊了摊手。 “慢着!……在下想试一试!”人群中忽然站起一位青年男子,相貌平常,眼晴却极为明亮,紧盯着萧月生,右手正按在剑柄上,神采飞扬,气势凛然。 “哦——?!”萧月生不由一怔,转头望过去,见他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与他比武,倒降了自己的脸面。 青年男子见他望来,身形再次挺拔,神色肃然,拱手道:“听闻水云派剑法绝妙,在下陶青河领教高招!”。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24章 教训 闻此话,程元贞神情怪异,看向陶青河的目光满是怜 诸人当中,对于萧月生的武功,程元贞最是深有体会,宛如身化扁舟,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飘荡,看不到丝毫的希望。 “秋儿,莫要胡闹了。”温玉冰轻哼一声,明亮澄澈的眸子微瞪他一眼。 萧月生摇头笑道:“很久没有与人动手,近年有些手痒,既然这位陶少侠想切磋一二,自是要奉陪一二的。” “你呀——!”温玉冰无奈的嗔了一句,便不再多说。 “来来,陶少侠,咱们过过招,”萧月生转头,向陶青河招了招手,呵呵笑道:“若你能接得住在下两招,便算是你胜了,如何?” 陶青河的脸顿时变红,紧咬牙齿,目似喷火,死死瞪着他,似欲将萧月生焚烧。 “怎么?”萧月生抬了抬眉头,见他神情愤怒,心下暗笑,脸上却装作不解,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那……一招?” “住口!”陶青河怒吼一声,舌绽春雷,震得厅内众人目旌神摇,他狠狠盯着萧月生,瞠目大张,沉声怒喝道:“在下虽然武功低微,却也不会这般不济!” 萧月生笑容依旧,眼神温和,摇头笑道:“在下出手,向未超出十招,陶少侠大可不必生气。” 陶青河发出冷笑,恚怒更甚,缓缓迈步过来,长剑出鞘,遥遥指向萧月生:“那在下倒要领教!” 人们屏息凝气。全神贯注于两人,对于萧南秋。他们亦是如雷贯耳,只是这位萧南秋神龙见首不见尾,罕有人见得到,今日实在是机会难得,自是珍惜异常。 萧月生望向温玉冰,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向陶青河:“请——!” 陶青河长剑一领,不顾礼节,毫不客气,直接跨步刺向正中,进中宫之路,颇显无礼。 但剑光如电,身形迅捷,一剑之下,可见一般,果然不是寻常庸手。 萧月生两手抬起。左手与右手各自画弧,在胸前恰恰形成一个浑圆。完美无缺。 长剑转眼即到,化为一点寒星,直刺他膻中。 两手缓缓,长剑刺到之时,恰完成了一个圆圈,将长剑圈在其中。微微一震。 陶青河只觉长剑陡然一滞,如陷泥沼,寸步难进,然后一股巨力自剑身传来,直传入手心,沛然莫可御之,不由长剑脱手而出。 他怔然而立,目光茫然,脑海一片空白,无思无想。 周围地众人亦是怔然以对。瞠目结舌,他们尚未能看清动作。未等入戏,已然结束。 陶青河一向自负,听到众人议论程元贞时,心下颇不服气,在他看来,自己的剑法并不输于这个程元贞,只是对方运气颇佳罢了,只要有机会,自己也要杀上几个大盗巨寇,名气自然而来。 如今,恰好萧月生他们出来,他自觉机会难得,自是不能错杀,便雄心勃发,欲要挑战。 他想到自己可能败于萧南秋之手,毕竟他武功精奇,高深莫测,但只要能够走上几招,自己地名声便可跃然而升,实未想到,竟连一招也未能走过! 萧月生见他神情呆滞,不由轻轻叹息一声,若非是恼他利用自己,乱用心计,自己也不至这般苛刻。 他轻轻一跃,平地升起,宛如一片羽毛被大风自地上卷起,悠悠上升,来到房梁上,将插于梁上的长剑拔下,飘然落地。 为未惊世骇俗,他尽量藏拙,中规中矩的施展轻功。 “咳!”萧月生轻咳一声,将长剑递上,温声说道:“陶少侠,你的剑。” 陶青河下意识的伸手,接过长剑,呆呆看着萧月生的脸,茫然地眼神渐渐清明。 “陶少侠,”程元贞在一旁看得不忍,开口相劝:“不必太过介怀,……萧先生的武功已至不可思议之境,上一次在水云派,若非有意相让,在下也走不过一招!” “告辞!”陶青河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变幻了两次,再也难以忍受众人的目光,双手一抱拳,转身大步而去。 “陶兄……,陶兄……!”他的同伴急忙追了出去,招呼声越来越远,渐渐听不见。 萧月生摇头一笑,转身坐回了温玉冰身边。 “你呀!”温玉冰澄澈的目光扫了一眼,转头望了望萧月生,轻嗔了一 “这个小家伙,可是心计很深呢!”萧月生摇头笑道。 “哦——?”温玉冰黛眉微挑,弥散出一股淡淡地风情,宛如一阵香风般泌人。 “他想踩着我地肩膀成名,也只好成全于他了!”萧月生淡淡一笑,抚着黑亮地八字胡。 温玉冰闻言一怔,随即恍然,黛眉轻轻蹙起,露出不悦之色,显然不再同情此人。 程元贞冷眼旁观,心下凛然戒惧,对于萧南秋地敏达与无情,更为领教,印象深刻。 经此一役,陶青河确实出了名,倒也无人耻笑,多是对于萧月生的武功之高而议论。 因为陶青河很快有了一次壮举,将武林中赫赫有名地巨寇混江龙斩杀,着实令人吃惊,再也无人小觑于他。 但因此,人们对于水云派萧南秋更为好奇,他地武功究竟有多高,是否比明教的教主张无忌高明? 六大门派的几位掌门却是心知肚明,萧月生的武功已臻绝顶之境,已是无敌,只是没有对门下地弟子们明言罢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傍晚,夕阳西下,斜阳残照,紫山雾气迷蒙,宛如仙境,山脚下树林沐浴在瑰丽地阳光中,极为幽静。 此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清脆的蹄声带着动人的韵律,打破了树林中地沉静。 狭长的车身,漆着淡紫的颜色,在瑰丽地阳光下闪着幽幽的光泽,显得极为高贵与神秘。 两匹白马浑身上下无一丝杂毛,双目炯炯,宛如两只灯笼高高挂起,神采飞扬,眼神灵性十足,宛如能够听懂人们说话。 车厢之内,晴儿扭动着腰肢,似乎再也坐不住了,挑着窗帘,朝外面看了看,然后坐回榻上,望向萧月生,急切地问:“萧先生,这便到了水云派吗?”。 萧月生躺在榻地对面,半倚半躺,神情悠然,手中拿着一卷书,目光不时自书上移开,笑道:“敝派便在山上。” “真是漂亮啊!”晴儿娇声长叹,腰间被宋文清扭了一下,方才老实的坐下,不再起身东张西望。 “呵呵……,”萧月生放下书卷,呵呵一笑:“晴儿若是喜欢,不妨在这里多住些时日。” “好啊好啊!”晴儿忙不迭地答应,拍着小手,神情雀跃。 “晴儿!”宋文清轻叱一句,淡淡道:“莫要忘了你爹爹!” “嗯……”晴儿不由犯了难,离开这么些时日,她也有些相信爹爹了,只是马上离开,她却也不舍。 “这样罢。”萧月生摆了摆手,冲着宋文清一笑,然后转向晴儿,笑道:“不妨写一封信,我遣人送到你爹爹手上便是。” 宋文清神情不由一变,强压下心头地绮思,深深望向萧月生。 她深怕这是另一桩胁持,将晴儿扣下,威胁于风雷帮的帮主白啸天,那可是陷入狼窟了。 随即,她便否定了这个念头,虽然武林经验使然,但微一思忖,便打消了此想法,以萧月生的武功,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去找上白啸天即可。 一路之上,晴儿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围模样,虽然浓雾笼罩,看不清什么,她仍看得津津有味。 李若云众女很快出现,前来迎接,然后是一番介绍与寒暄。 “三师妹,这么快便回来了?”见到林晓晴也在,萧月生不由呵呵笑问。 “师兄,我也请了一位客人回来!”林晓晴嫣然娇笑,声音娇嗲,令人筋骨酥软。 “哦?”萧月生抬了抬眉毛,打量了她一眼:“张浩天?” “正是!”林晓晴点头,并未露出奇怪之色,对于大师兄的神机妙算,早已习以为常,她娇声道:“张帮主的伤势,怕是只有师兄你亲自出手了。” 萧月生点头,脚下不停,并未再问,知道伤势并非紧急,否则,早已以玉符相召。 几人直接来到了水云阁,由柳清泉带着宋文清与晴儿及江素宁去客房精舍,先行休息一下,或洗漱一番。 “三师妹,说说罢,这位张帮主怎么样了?”萧月生坐在紫藤椅上,懒懒问道。。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25章 神丹 唉——!”林晓晴颇是无奈的娇声一叹,摇摇臻首:走火了!” 萧月生呵呵一笑,直起身来:“我还以为,他上次的伤太重,没有恢复过来呢!” “有九转还魂丹,他的伤怎会是问题!”林晓晴嫣然一笑,她懒懒的倚在榻上,身下压着月白的长枕,姿态诱人。 她娇柔的玉体微转,换了个姿势,变成侧卧,一手支撑着脸庞,娇声道:“他是心急,练功急躁,自然吃到了苦头!” 如此而卧,更凸显了她纤细的柳腰与丰满的玉臀,曲线夸张,鬓发如墨染,如堆翠,素手雪白,如羊脂白玉,脸色白里透红,彼此相映相衬,更为动人。 “唔……,”萧月生慢慢点头,沉吟一番,笑道:“呵呵,是被他的妹子刺激到了?” 林晓晴嗯了一声,自琼鼻轻轻钻出,荡人心魄,她娇声哼道:“这个张浩天,本事不大,自尊倒不小!” 萧月生微微一笑,身为兄长,却得依靠小妹相救,是个男人,便心中不舒服,想要发奋,也是理所当然。 “走,先去看看罢。”萧月生自紫藤椅上站起。 众女自是无有异议,温玉冰回到楼上,李若云诸女则跟在他身后,走出了水云阁,来到了外客精舍群中。 这一片建筑群,新建不久,由二十几间小院构成。 这些小院建在水云派诸人院落之下,身处树林之中。专为了招待前来拜访的客人,周围有阵法护持。看不到上面地水云派,只能看到下面的风景。 座子虽然比李若云她们地差一些,却也是难得的精致,院落里竹林、假山、小溪、花园,景色清幽,令人心旷神怡。 窗口投下一柱夕阳。照在榻上。 张浩天仰躺在榻上,在柔和的霞光映照中,苍白的脸色被染成了桔红,神情略见萎靡,两眼呆呆望着屋顶的藻井,一动不动。 他身边坐着一位少女,娇小玲珑,身形饱满如果实,腰挺身正,姿态端庄。正是他的小妹张紫薇。 明眸微转,看到大哥如此情形。张紫薇心下一酸,削雪梨地动作顿了顿,轻声说道:“大哥,莫要担心,只要大师伯回来了,你的伤就是小菜一碟。易如反掌!” 她手上的雪梨又白又大,令人一看便流口水,在这个冰雪覆地的季节,能够看到它,足以令人惊奇。 “嗯。”张浩天轻应了一声,眼珠仍旧一眨不眨,生气全无。 “大——哥——!”张紫薇娇嗔一声,嘟着饱满的樱唇,颇是幽怨的瞪向他。 “好好。”张浩天转过眼珠看了一眼小妹,无奈的苦笑:“我笑一笑便是!” 说罢。嘴角微咧,努力扯出一记笑容。只是看起来,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张紫薇“扑哧”一笑,三下五除二削好雪梨,递到张浩天嘴边,雪白晶莹的梨肉在阳光下闪着微红的莹光。 “大——哥——!”见张浩天闭着嘴不动,张紫薇再次发出一声娇嗔,跺了跺小蛮靴。 张浩天这才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雪梨,汁水四溅,顺着他嘴角往下流,刚到下巴,便被一方雪白丝帕拭去。 张紫薇自袖中抽出雪帕,拭大哥的嘴角,动作如行云流水,奇快无比,优雅从容,极具美态。 张浩天将嘴里地梨肉嚼了嚼,吞下去,见雪梨再次递到自己嘴边,忙摇头:“不要了,吃这么多东西,待会儿麻烦!” “嘻嘻,我是你妹妹,有何害羞的?!”张紫薇娇笑一声,白皙如玉地脸庞微染红晕,仿佛是晚霞所映。 “大哥可受不来别人的伺候。”张浩天苦笑着摇头。 他吃多了东西,进了肚子,有进必有出,然后难免要方便,可是他手脚不能动弹,全身瘫痪,只能由张紫薇伺候,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心里极为别扭。 看着屋顶的藻井,张浩天轻轻叹息一声,心中苦笑,无奈之极,只觉得自己背运连连,流年不利。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自张浩天水云派回到巴州时,情形之严峻,超乎他的想象,临行前,已有了布置,以防别人趁他不在时落井下石。 但来袭的是 ,即使他经过布置,仍是意义不大,整个青虹帮高手八,其余诸人,皆是见机不妙,小心藏匿起来,方得以保全自身。 如此情形,他别无选择,只能来一声翻身仗,否则,青虹帮自是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趁着飞星帮地帮主高士奇外出,张浩天率人伏击。 哪知,这却是高士奇摆下的陷井,早已算准了张浩天会兵行险着,他暗处跟着四大星宿,还有数位高手,趁机将张浩天包围。 见此情形,张浩天目眦欲裂,动起手来,皆是两败俱伤的招式,拼着自己的受伤,也要伤了对方。 在他拼死之下,带着手下的几大护法逃脱了围剿,他因伤势太重,到了安全的地方,便昏迷过去。 好在,他临昏迷之前,强撑着精神,将自己地怀中的白玉瓶掏了出来,却无力打开,跌落在地上。 旁边的护法们虽也受了些伤,却并无要害,见他如此,便知瓶中之药关键,将玉瓶打开,将里面唯一的一颗丹药塞入他嘴中。 随后,他们便见识到了此药之神奇。 本是昏厥过去,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几乎便要身赴黄泉,仅是勉强挣着一口气罢了。 当张浩天面色红润,双目睁开,精芒四射中,神采奕奕之时,他们皆心神大恸,面有悲色,以为他是回光返照,便要离世。 张浩天却感觉浑身伤势皆去,虽然伤口隐隐作疼,还未能马上愈合,五脏六腑之内,却是清气流转,浑身轻灵,前所未有的舒爽。 “呵呵,九转返魂丹,果然名不虚传!”张浩天长笑一声,挺身而起,身形矫健。 “帮主,帮主!”青虹帮的副帮主陈子川神情悲戚,凄声叫唤,他一向以智谋称长,这一次,没有算敌于前,幸得张浩天拼死保护,方才幸免于难。。 “呵呵……,陈兄弟,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次咱们栽了,下一次讨回来便是!”张浩天伸手拍拍他肩膀,温声安慰道。 “可是,帮主你……”陈子川神情悲苦,帮主回光返照,丝毫不知自己命不久矣,更令他悲痛。 “我没关系!”张浩天呵呵笑道,全无愁苦之穷。 他目光如电,缓缓扫了一眼众人,长笑一声,豪气纵横:“咱们青虹帮本就是白手起家,从无到有,一点一点儿壮大起来的,现在,还有几位兄弟一起,已经我比当初强了许多,有诸位兄弟相陪,何愁青虹帮不兴?!” “可是,帮主你……”陈子川神情悲苦,欲言又止。 “帮主,你的伤无碍?!”旁边一位护法见张浩天不像回光返照,急忙问道。 “我的伤?”张浩天一愣,随即摇头笑道:“上次水云派一行,临别之际,我小妹将她的救命神丹赠于我,没想到,此时竟真地用到!” 众人不由一怔,随即想起,当初,离开水云派之时,他们隔了一段儿距离,让他们兄妹话别,确实见到张紫薇送了一只白玉瓶给帮主。 那只白玉瓶精致玲珑,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即使他们不是成心偷看,也不由记在心里,今日一想,果然是刚才地玉瓶。 “九转返魂丹……”张浩天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带着自嘲之色:“呵呵,当初小妹说起时,我还以为她夸大其辞,现在想想,本座还真是井底之蛙啊!” “帮主,难道,你的伤不要紧了?!”陈子川大喜过望,紧紧抓住张浩天的胳膊。 张浩天点点头,指了指陈子川手上的白玉瓶:“呵呵,九转返魂丹,即使有一口气在,便能保人性命,……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大喜,士气陡振。 “帮主,如此神丹,若是多有几枚……”陈子川感叹。 “呵呵……”张浩天苦笑,摇头道:“此丹这般珍贵,水云派的弟子每人只有一枚护身,小妹不下山,见我身处凶险,方才强塞给我,她便没有了!” 陈子川不好意思的一笑,自己有些做美梦了,也是,这般珍贵的丹药,想必所耗药材极为珍奇,岂能随便得到?!。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26章 出手 浩天等人拼死突围,终于脱逃而去,他伤势极重,若紫薇有先见之明,临别将自己的保命金丹赠于兄长,他早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此时,他能够神采奕奕,犹胜未受伤之前,皆赖九转还魂丹之功。 他们想想刚才的情形,不由的一阵后怕,又是一番幸庆,被飞星帮那么多的高手围攻,竟能全身而退,没有折一位弟兄,实在是苍天保佑,侥天之幸! 青虹帮的总坛是不能回去的,陈子川有一处藏身之所,他前头带路,钻进了巴州城西南的小巷中。 这一片小巷乃有名的穷人聚集区,土墙泥路,残败不堪,路上多是雪后所化积水,浸入土中,令狭窄的小路泥泞难行。 他们即使轻功高明,在这般曲折狭窄的泥路上行走,也难免沾了一靴子的泥巴。 好在他们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且刚在生死道上走一遭,这些倒不算些什么了。 曲曲折折,七绕八绕后,他们来到了城西南角落的一座小院。 这座小院与周围的院子差不多,院门歪斜,似乎一阵风吹来,便能刮倒了,旁边的围墙塌了一段儿,似是被雨水所冲垮,没有人修补,能够从墙口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他们到了院门前,里面传出犬吠声,然后是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咳嗽,缓缓问道:“外面是谁啊?!” 声音苍老而虚弱。似是行将就木者所发。 “张老。是我,陈子川。”陈子川上前一步。低声回答。 门被拉开。发出“吱——”地声响。令人牙齿发酸,门轴宛如很多年没有转动一般。 门口站着一位白发老者。双眼浑浊。脸形削瘦。刻满了皱纹。着身子,枯瘦地手捂着嘴。发出一阵阵闷咳声。 “张伯,旧伤又犯了?”陈子川上前一步。搀扶着他,关切的问。 “咳咳……咳咳咳……”老者紧捂着嘴,身子一伸一缩,抖得厉害。宛如大虾挣动。枯黄地脸涌起一团红晕。 咳了一阵。慢慢平息。他静静喘息了半晌。待脸上地潮红褪去,小心地呼吸。混浊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慢慢说道:“唉。老毛病了。这两天忽冷忽热。我这身子骨便有些熬不住,……进来罢。” 他颤颤巍巍地转身。慢慢挪步。走了进去。 狗吠声再次响起。是一只凶悍地黄狗,他轻轻吆喝一声,便停下来不叫,只是瞪着眼睛。狠狠盯着众人。尾巴下垂,嘴里兀自发出呜呜地恐吓声。 跟着他进入了院子,打量了一番。院子打扫颇是整洁,东边角落里堆着墙高地柴禾。每块儿木头皆是一般大小。整齐划一。 张浩天目光一扫。心中凛然。这显然需要极高明的手法。劈柴之人。刀法定是不俗。 陈子川径自进了屋子,拿出几张小木凳。让张浩天他们坐下。而张伯则是坐到了那堆柴禾前。拾起丢在一旁地一柄木刀,轻轻一劈。将一块圆木劈为两半儿。 木刀形状似是一柄短刃。材质便是周围的那些松木,像是小孩所刻一般。 张浩天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眼中皆露惊异。自己可是没有这般功力,没想到眼前这个行将就木地老者,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副帮主,这位老人家是?”旁边一位高手低声问道。张浩天也望向陈子川。 “噢,是我无意中所结识的异人,隐居于此,咱们躲在此处。飞星帮断无可能寻到。”陈子川看了一眼老者的佝偻地背影。 “乡野之间多奇士,没想到咱们巴州竟然隐有这般人物。”张浩天摇摇头,低声叹息。 “张伯练功伤了肺。一直无法医好,不能与人动手。”陈子川明白张浩天地意思,摇头轻叹。 张浩天点头,看了看众人,苦笑一声:“这一次。咱们被姓高地算了一道,赔得血本无归。好在众兄弟伤得不重,待养好伤,寻个机会,再图东山再起!……子川,就只能先在这里藏一阵子了!” “帮主放心,张伯不是外人,咱们住下就是!”陈子川忙点头。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清晨,空气清寒凛冽。 张浩天正在院子里练功,一拳打出,呼呼生风,隐隐带着轻啸,自从吃过了九转还魂丹,他觉得自己功力增长了许多,每一拳出去,比往常多了三四分地威力。 若是多吃几颗,那岂不是抵得上自己苦修十数年?他常常忍不住这般想,随即又笑自己贪心不足。 但灭帮之仇,宛如毒蛇般啃噬着他地心,夜晚入梦时,常常惊醒,无法入眠。 于是起来练功,只有拼命的练功,才能让自己舒服一些。 那位张伯睡得极少,每次他起来,都会见到他坐在院子里,静静地打量着天空,或者坐在那边劈柴。 两人偶尔聊几句,他知晓张伯劈柴并非自己用,而是因为要泄肺气,否则,旧伤发作,能将 。 张伯劝张浩天,不能这般急于练功,会伤了自己,自己这个伤,便是因为急于求成之故。 张浩天听了,只是笑笑,依然故我,张伯也不再劝。 这天早晨,依旧是张伯坐在那里劈柴,拿着一柄木刀,轻轻一划,结实的圆木便成两段儿,宛如儿戏。 张浩天正在呼呼地练拳,忽然听到外面地敲门声。 张伯耳朵一动,半空中的木刀顿住,轻轻放下,看了一眼停住身形地张浩天。 张浩天神情严肃。目光炯炯,看了看张伯。身形一窜。进了屋子。狭窄地屋里,众人皆已持剑而立。气氛紧张。 而那只凶悍地黄狗却一声不吭。仿佛没有闻到,没有听到。 “谁啊——?”张伯声音缓慢。有气无力的扬声问道。 外面传来一声娇笑。声音清脆悦耳:“嘻嘻。老伯。小女子张紫薇,我大哥在里面?” 张伯满是皱纹地脸上尚带疑惑,张浩天已经冲了出去,身法奇快。上前拉开院门,便见门外俏生生站着两个女子。。 前面笑咪咪站着地。一身雪白地貂裘。皎皎无瑕,秀脸饱满圆润。娇美可爱,红润地樱唇呼着热气。正是张浩天地妹妹张紫薇。 “小妹!”张浩天欣喜中带着惊讶。他历过一番生死,对于小妹更为想念与疼爱。 “大哥!”张紫薇娇颜兴奋。径自冲上来。抱住张浩天地胳膊,用力摇了摇。娇哼道:“可把我吓坏了呢!” “你们怎么来了?”张浩天好奇地问。 “还不是你动了九转还魂丹!”张紫薇娇哼,随即一拍白皙光洁地额头:“瞧我!……大哥,我三师伯也来了呢!” 她乍然见到大哥无恙,心中兴奋之极,什么都忘了。 “见过林女侠!”张浩天抱拳躬身。神态恭敬。 “张帮主有礼了!”林晓晴也穿着雪白地貂裘,身形高挑。愈显华贵。一袭白纱覆面。看不清其容颜。只能隐隐感觉到她绰约的风姿。 “快进来。”张浩天忙又躬身伸手。肃请进入,手足颇是无措。似乎听到林晓晴娇嗲地声音之故。 张紫薇抿嘴一笑。落在林晓晴地身后。进了院子。 “屋里浊气未清,咱们先在这里说一会儿话。”张浩天望向林晓晴,轻声征询,白纱覆面,他也不敢与那双明眸相对,一触即退。 “嗯。听张帮主地。”林晓晴臻首微点,一阵晨风吹过,白纱轻飘,玉容若隐若现。 “子川,拿几张椅子出来。”张浩天朝里面叫了一声。 陈子川应声而出,手中提着四张椅子,这是他们躲在这里,闲得无聊,亲手所制地椅子,颇是粗陋。却胜在结实。 “陈容陈子川,敝帮地副帮主。”张浩天指了指他。 “小女子水云派林晓晴。见过陈副帮主。”林晓晴玉手轻抱,娇声笑道。 “不敢,不敢。”陈子川忙躬身回礼。 他颇具智计,脑子转得极快,一见到张紫薇出现,便知她就是帮主地宝贝妹妹,水云派地弟子,那她地三师伯,自然也是水云派中人,故不敢怠慢。 椅子摆在院子当中,几人坐下,开始叙话。 林晓晴轻瞥了一眼佝偻着身子的张伯,嫣然轻笑,便转开了盈盈地眼波。 张伯慢慢回了屋子,算是避嫌。 “大哥,你动了九转返魂丹?”甫一坐下,张紫薇便忍不住娇声发问。 “……是啊。”张浩天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初存了不用地心思,原想只是保管一段时间,然后找个机会还给小妹,没想到却终于给自己吃了下去。 他自是不知,九转返魂丹玉瓶中雕有阵法,一旦丹丸离开玉瓶,水云玉佩中便有感应。 “是大哥你服下的?”张紫薇圆亮地明眸打量了他一眼。 “嗯。”张浩天点头。 “真是吓人!”张紫薇小手拍拍饱满地胸脯,不满地娇哼一声:“大哥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啊?!” “唉……!”张浩天无奈长叹,脸色不甚好看。 “大哥——!”张紫薇不满地娇嗔。 “……好,”张浩天苦笑一声,看了一眼林晓晴,长叹道:“说起来丢人,……本想伏击高士奇,反而上了他地恶当,陷入重围,拼死……,如今青虹帮已经名存实亡,几位弟兄皆受了伤,只能在这里躲一阵子!” 接着,他将经过细细讲了一遍,一直说到如何躲到这里,以及张伯地身份。 “果然是这个姓高的!”张紫薇娇哼,柳眉倒竖,明眸里原来的盈盈秋波变成寒芒。煞气凛凛。 张浩天有些惭愧,不敢再看林晓晴。自己本领低微。脑筋笨拙。实在丢人。 “刚才那位张老伯是有疾在身?”林晓晴却岔开了话题,娇声问道。 “张伯他年轻时伤了肺经。已成沉疴。无法治愈。”陈子川忙恭身回答。 “唔……,”林晓晴看了一眼张浩 怀中掏出一只白瓷瓶。倒出一颗金色的丹丸。约有浑圆如珠,递给张紫薇:“让他试一试罢。” 陈子川登时大喜过望,忙躬身道谢。 若是未见到九转还魂丹地功效,他可能犹存怀疑,但此时的他,对于水云派地丹药已是推崇之极。 张紫薇伸出小手,接过金色丹丸,递于陈子川,娇笑道:“多谢陈大哥救我哥哥!” 陈子川忙称不敢。帮主多次救自己于危难,自是应当舍身相报。 这颗金丸。是林晓晴帮张紫薇还上陈子川的人情。 林晓晴轻捋一下鬓旁的青丝。淡淡笑道:“紫薇,天色尚早。大伙儿还未起床,咱们先出去走一走罢,待到吃饭时再回来。” “是。”张紫薇娇声答应。 张浩天想陪着她们,免得不认得路,被林晓晴婉拒,也不再坚持。他们藏得这般偏僻。她们竟能够找得到,自是不会迷路。 半个时辰之后,她们再次回来,饭已经做好,张伯的厨艺极佳,饭菜可口。 吃饭时,林晓晴与张紫薇单独一个屋子,由张浩天作陪。 林晓晴拿下了白纱,以真面容示人,娇媚地玉脸令张浩天坐立不安。不敢抬头看她。 即使不抬头去看,也心神微醺。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似麝非麝,似兰非兰,令人陶醉,不可自拔。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想到此处,仰天躺着的张浩天眼神朦胧,藻井上仿佛浮现出林晓晴那张娇媚无伦地玉脸,嫣然一笑,百花失色。 “大哥,又胡思乱想什么呢?!”张紫薇嘻嘻娇笑。 “没,没什么!”张浩天急忙摇头。 张紫薇横他一眼,摇头道:“大哥,你是见过大师伯地?” “是萧先生么?”张浩天转头望她。 “嗯。”张紫薇点点头,伸手掖了掖他被角,轻叹一声:“三师伯应该是喜欢大师伯地。” 张浩天怔了怔,脸色微变,勉强一笑:“……嗯。” 张紫薇偷瞧他一眼,再加上一把火:“大师伯应该也是喜欢三师伯的!” 张浩天默然不语,呆呆望着上方地藻井。。 张紫薇暗自叹息一声,对于大哥的心思,她岂能不知? 只要是个男人,见到了自己的师父及几位师伯师叔,便会不可自制的陷入其中。 她们本就生得美,习练了碧水诀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足以祸国殃民,哪个男人能够抵得住? 但,天下间的男人,又有哪一个能配得上师父她们呢,即使自己一向敬重的兄长,她自问,也是配不上三师伯的! 与其等着无法自拔,不如趁着陷得不深,断绝了大哥地这份心思,免得自讨苦吃。 暗自摇了摇头,装作没看出什么,张紫薇笑道:“大哥,如今你的机会来了!” “哦……,”张浩天不想说话,却抵不住小妹地目光,只好懒洋洋地开口“……什么机会?” “武功啊!”张紫薇嗔了他一眼,娇声道:“我大师伯的武功,大哥你是见识过地,哪一个能比得过?……大师伯虽然不收弟子,却是极喜提携后进的哟!” 张浩天黯淡的双目陡然一亮,随即再次黯然,轻摇头:“为兄怕是没那福分!” “若是大师伯开恩,点拨大哥一下,那可是了不得的奇遇呢!”张紫薇明眸闪亮,兴奋难言。 随即,她的脸色也黯淡了下去,娇声长叹:“可惜,要入得大师伯的法眼,千难万难,……如今这位华山派地掌门,便是因为受了大师伯地点拨,才能自众弟子中脱颖而出,夺得掌门之位的!” “哦——?”张浩天睁大眼,他闻所未闻,对于他而言,华山派乃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算了!”张浩天苦笑一声,自己出生开始,运气便不佳,根本不能奢望太多,摇了摇头,深深的叹息道:“若是这身伤能够医得好,为兄也就知足了!” “放心罢,大师伯出马,什么样的伤都不在话下!”张紫薇拍拍饱满的胸脯,娇声说道。 “但愿……”张浩天喃喃一声,再次陷入回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吃过了早饭,张浩天派了一个人出去打探消息。 张伯服下金丸之后,在屋子里打坐,以便加快药力的发作,他们便坐在院中,等着他的消息。 没有等到张伯起身,那位打探消息的高手却一阵风般冲进了院中,脸上神色迷惑,待问明何事,他仍旧一脸迷惑:“那高士奇已经死了!”。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27章 轻描 你说什么?!”张浩天皱起眉头,紧紧看着他。 “高……高士奇被人杀了!”那位高手目光茫然,苦笑一声:“帮主,我听了也不太相信,仔细去探了探,没错,确实如此,高士奇确实被人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说说。”陈子川忙让他坐下说话,并端上一大碗茶水。 那人喝了一大口,喘息了一声,抹抹嘴角,慨叹道:“就是刚不久的事,……听说,是两名年轻的女子,有一个白纱蒙面,她们堂堂正正的闯进飞星帮,所向披靡,在飞星帮众人的围攻中,一路杀到高士奇跟前,然后一剑将他杀了,从容离去。” “好,好!……痛快!”张浩天用力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随即,又摇头叹息:“可惜!可惜啊,可惜!” “帮主……?”众人不解的望着他,露出担心之色,担心他大喜之下患了失心疯。 “呵呵……”张浩天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心担心,仰首望天,呵呵笑道:“高士奇这个阴险小人,早就该死!……可是,他死得太过痛快了,不能手刃此獠,实为平生憾事!” “帮主,到底是谁杀得高士奇呢?”陈子川修长的眉毛紧攒,目光凝重,低声道:“如此人物,不知是敌是友?” 他有隐隐的顾虑,若是这两个女子并非与高士奇有仇,而是对巴州境内的所有帮派有怨,说不定,也会杀上门来,可是不妙得紧。 “嗯……”看到陈子川的脸色,张浩天收敛笑意,低头想了想。忽然转望向林晓晴与张紫薇。 此时,陈子川也同时望向二女。两人的心思皆转得极快,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林晓晴与张紫薇的身上。 林晓晴抿嘴低笑,细腻地嘴角隐隐约约,张紫薇则得意的扬了扬尖俏地下巴。 “小妹,是……你们……?”张浩天努力咽了口唾沫,声音艰涩沙哑,面色僵硬。 “咯咯……”张紫薇娇笑,秀挺的鼻子轻哼。扬头道:“大哥,正是三师伯与小妹!” “你们……”张浩天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望了望张紫薇。又望望林晓晴。 “嘻嘻,大哥,怎么不说话呀?!”张紫薇娇笑,上前拉住他胳膊,用力摇了摇,娇声道:“咱们替你除了那个坏家伙,大哥也不谢谢人家吗?!” “……多谢林女侠!”张浩天抱拳拱手,躬身向林晓晴致谢。 “张帮主太客气了!”林晓晴嫣然一笑,罗袖轻拂,一股柔和的气息将他托住。令他无法躬下身。 她娇声笑道:“咱们只除去了飞星帮的帮主高士奇,其余人等,皆未伤及。剩下的,张帮主自然知晓如何去做。” “是。张某省得。”张浩天没有强拜。顺势起身,点点头:“飞星帮如今群龙无首。正是破帮良机,诸位兄弟,咱们在这里歇得够久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好!”众人轰然叫好,精神昂扬振奋,扬眉吐气的机会来了! “吱——”的一响,房门被拉开,露出张伯刻满皱纹的脸。 “张伯,如何了?!”陈子川马上起身过去,搀着他地胳膊,急声问道。 “呵呵……”张伯满脸的皱纹皆散开,呵呵一笑:“没想到,这丸药这般灵验,老头子如今沉疴尽去,恢复如常!” “啊?!”陈子川惊讶,随即大喜,转身便要身林晓晴跪谢。 林晓晴罗袖一拂,以柔和的真气将他阻住,抿嘴笑道:“陈副帮主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张伯缓缓抱拳,蔼声说道:“这些年来,老头子受尽了折磨,今日竟能痊愈,实是命不该绝,大恩不言谢!” 林晓晴抿嘴一笑,摇头道:“小女子没什么功劳,这次适逢其会,怕张帮主他们吃亏,临下山之际,大师兄特意赐了一些伤药,让小女子带在身上,这也是老伯的机缘。” 众人皆替张伯高兴,若是以前,他说这么多话,定会咳嗽起来,说话不能太大声,喘息需得细微,一不小心,便会咳得惊天动地,他们看着便替张伯难受。 众人之中,陈子川心中地感激最甚,张伯于他而言,宛如一位父亲,看着他每日不停的咳嗽,身子越见佝偻,他心中宛如刀割,却又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委实是一种折磨。 好一阵子,他没有登门,便是害怕见到张伯咳嗽得模样,这一次若不是事关青虹帮的生死,也不会来此。 这一次,林晓晴的举手之劳,令张伯沉疴尽去,陈子川恨不能做牛做马来报答。 随后,林晓晴与张紫薇坐在院中休息,其余等人,则随着张浩天,前去荡平飞星帮。 座小院的位置颇是偏僻,虽然身在城中,却极为安静周围的犬吠之声。 清朗的天空,太阳渐渐升起,林晓晴与张紫薇坐在阳光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张伯则在厨房里摆弄东西,准备做上一桌好菜,聊表谢意。 “三师伯,为何咱们不直接将飞星帮铲除啊?”张紫薇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娇声问道。 这个疑问,一直存在心底,只是当时只顾得动手,听到三师伯这般吩咐,来不及多问,只能照做。 “嘻嘻,这个也不知晓?”林晓晴明眸微睁,似是惊讶,随即笑着摇头:“看来四妹偷懒了哟,……咱们水云派的人,不能多开杀戒,这可是掌门地吩咐!” 张紫薇秀脸露出赧然之色,不好意思的一笑:“师父这般说过,我给……忘了!” 林晓晴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接着娇声笑道:“咱们毕竟是女儿家,讲究斯文,打打杀杀地,还是让那些男人们去做好了!” 张紫薇笑着点头。然后望了望外面。 “小丫头,不必担心。如今的飞星帮,可不是你大哥地对手!”林晓晴咯咯笑道。 “万一他再受伤……” “我这还有一颗九转返魂丹呢!”林晓晴轻拍拍她香肩。 飞星帮群龙无首,怪只怪高士奇太过能干,让帮众们依赖太甚,群龙无首之下,虽实力相当,仍被青虹帮地众人打得落花流水。。 从此之后,巴州城内。青虹帮一家独大,成为一方霸主。 事情已经解决,林晓晴与张紫薇便离开了巴州城,离别之际。林晓晴赠他一枚白玉佩,若遇无法解决地困难,可将玉佩捏碎,水云派自然可以感应得到。 她们刚到了水云派,又马上折回了巴州,赠出地那枚白玉佩已然被捏碎。 两人风驰电掣,骑上水云派地骏马,日行千里,赶到了巴州城。 青虹帮独霸巴州城后,外无强敌。他便将心思放到了武功上。 林晓晴与张紫薇转眼之间,取高士奇性命如探囊取物,深深的刺激到了他。 小妹身为一个女子。本是需要自己的保护,如今。却是反了过来。自己如丧家之犬,靠小妹前来相救。令他极为难过,心底的傲气不断汹涌,不断刺激。 于是,他开始拼命的练功,疯狂的练功,不为昼夜。 他未得遇明师,根基不固,如此这般勇猛精进,心神疲惫,稍一疏忽之下,内力如脱缰之野马。 周身内气乱窜,再难控制,瞬息之间,气血攻心,昏厥过去,幸好临昏之际,发出一声长啸,陈子川冲了进来。 陈子川撞开门,冲进来,见他躺在榻上,昏迷不醒,浑身颤抖不停,肌肤下宛如有数条蚯蚓窜动,伸手探其脉相,一股庞大的内力猛然冲出,将他的手指弹开,根本无法探入。 无奈之下,捏碎了他怀中地白玉佩,向水云派求救,然后又派人急急将张伯请来。 张伯赶来,看了一眼颤抖不停的张浩天,摇头感叹:“他过于急功近利,犯了练武的大忌,如今性命如危卵,需得尽快救治。” “可有医治之法?”陈子川急问。 张伯沉重的摇了摇头:“唉——!……老头子只能暂且压制几个时辰,再以后,便无能为力了!” “唉——!”陈子川急得跺脚,唉声叹气,摇头道:“若是还有一颗九转返魂丹,那该多好!” 张伯举手探上张浩天地背心,看了陈子川一眼,摇头笑了笑,九转还魂丹,他也听陈子川说过,这般逆天的丹药,世上岂能多存?! 林晓晴感应到事情的紧张,半路之上,让张紫薇骑马慢行,她则施展无双轻功,宛如浮光掠影。 她内力浩荡,再有培元丹之助,不眠不休,第二日便赶到了巴州城,直接掠入青虹帮的总坛,闯入了张浩天的练功室。 陈子川与张伯正守在一旁,乍见到她的出现,惊喜异常。 林晓晴抬手止住他们的话,探身察看张浩天的伤势,黛眉微蹙,沉吟了一番,叹息一声:“来得还是有些晚了!” “什么?!”陈子川大惊失色。 “他的伤,我也无力治好,只能暂且压制,等我师兄施救了。”林晓晴臻首微摇,白纱轻晃。 陈子川这才吁了口气。 林晓晴嫣然一笑,站在榻边,微垂双眸,呼吸细细。 陈子川与张伯皆知她在调息,不敢打扰,紧紧注视。 明眸陡睁,清亮的波光一闪,垂于腰际地两手消失,随后出现在张浩天上空。 漫天的纤纤指影笼罩住了张浩天,他身体宛如被通上了电,颤抖个 随着纤纤玉指的落下,不停地起伏。 张伯紧紧盯着林晓晴的玉指,神情凝重,眼睛一眨不眨,泛出地精芒越来越盛,宛如两柄寒剑,枯瘦地手紧紧握在一起,渐渐握得发白,却并不自觉。 盏茶时间过后,漫天指影消失,林晓晴轻吁口气,玉掌收回,白纱覆面,他们看不清她脸色如何。 这一式封元指。她施展起来,也颇觉艰难。好在近些日子内力精进不少,否则,难免露出疲态。 中了封元指,张浩天寂然不动,宛如死人,只是留了一口气,胸膛起伏一次,间隔很长时间。心跳缓慢,宛如动物冬眠。 张伯眼睛微闭,眼前仍在闪现着漫天的指影,只觉其玄奥绝伦。想要记住,却一招也记不住,若是自己对上这样地指法,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张紫薇赶过来之后,两人护着一辆马车,将张浩天运到了水云派,等待萧月生回来。 封元指的功效远超林晓晴所想,并非仅是压制之功效,也能缓慢调解其气息,随着头部气息的宁和。张浩天醒了过来。 只是躺在榻上,手脚俱不能动,只能由小妹伺候。令他浑身难受异常。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午后,张浩天小眯了一觉。正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间,房门忽然被撞开。张紫薇一阵风似的卷进来,娇呼道:“大哥,大师伯回来了!” 张浩天醒了过来,打了个呵欠,懒懒地回答:“唔……,回来便回来。” “大——哥——!”张紫薇娇嗔,盈盈坐到榻上,娇哼道:“你这个伤,在大师伯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但愿如此罢……”张浩天仍旧神情慵懒,提不起精神。 自从知道了林晓晴钟情于萧月生,他便种下了心结,对于萧月生,既怀着自卑之念,又隐存敌意,不想被他所救,更不想在林晓晴跟前被他所救。 张紫薇不满的瞪着他,却又无可奈何。 小院外传来了脚步声,步履轻缓,自脚步声中,便能感受到一股从容与潇洒。 叩门声响起,然后是一道清朗地声音:“张帮主在里面?” “是大师伯!”张紫薇登时跳起,赶紧理了理鬓发,然后整了整衣衫,扬声叫道:“大师伯,我大哥在呢!” 然后一溜小跑,到了院子里,拉开院门,将萧月生迎了进来。 萧月生一袭青衫,站在午后的阳光下,气质温润。 看到张紫薇迎出来,温和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扫,他呵呵笑道:“这两天受累了,紫薇。” “大师伯……”听到这般温和亲切的话语,张紫薇感觉一股暖流注入心里,不由眼眶微湿。 “听说你大哥受伤了,快带我去看看罢。”萧月生拍拍她香肩,柔和的说道。。 张紫薇用力点头,在前带路,揽起毡帘,将萧月生让了进来。 “萧先生……”张浩天见到他独自进来,颇是意外,不由一怔,忙点头致意。 “呵呵……,听说,张帮主灭了飞星帮,可喜可贺啊。”萧月生摆摆手,坐到榻边,伸手搭上他的手腕,嘴上温和的笑道。 张浩天手脚俱不能动,只能看着他动作,摇了摇头,方正的脸庞带着自嘲之色:“惭愧,若不是林女侠出手相助,在下如今怕是仍像那丧家之犬!” “你是紫薇地大哥,非是外人,帮点儿小忙,也是应该的。”萧月生两指搭着张浩天的手腕,亲切笑道。 张浩天苦笑一声,一点儿小忙,是啊,在水云派眼中,高士奇那般人物,实在称不上什么大人物,那自己,怕也是如此! 虽心下自卑,但对萧月生的敌意,竟不知不觉地消散,只觉他坐在自己身边,声音亲切柔和,宛如春风拂面。 萧月生放下拿开手指,轻轻一掌拍出,正中张浩天膻中。 虽然出掌轻柔,看似缓慢,但张浩天反应过来时,胸口已经中掌,只觉一股清泉涌了进来,原本麻木的身体顿时一轻,仿佛浑身的浊气皆被清除,说不出的清虚通透。 萧月生转身吩咐道:“紫薇,给你大哥服一粒培元丹,慢慢调养两日,当可无恙。” 随即,他抱了抱拳,温声说道:“待张帮主伤好了,咱们再把酒言欢,现在,暂且好好歇息。” 说罢,不待两人说话,转身飘然而去。。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28章 指点 浩天呆呆望着晃动的毡帘,转头望向张紫薇。 “大哥,来,这便是培元丹。”张紫薇正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瓷瓶,打开塞子,倒出一颗雪白丹丸,递到张浩天嘴边。 丹丸拇指大小,洁白如雪,看着极为可爱。 张浩天毫不犹豫,张嘴吞了下去,入嘴即化,与唾液一起,直接流入了腹中,仿佛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清香如荷,在胸腔中轻荡,渗到骨子里。 “小妹,你这位大师伯……”张浩天开口,然后想了想,苦笑着摇头,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形容之。 “嘻嘻,我大师伯特立独行,常人难以忖度!”张紫薇娇笑一声,秀美的脸上闪过骄傲之色,张浩天看着有些吃味。 他颇有些不服气,哼了一声:“就这么一掌,我的伤便治好了?” 张紫薇秀气的琼鼻一皱,娇声哼道:“你这点儿伤,在大师伯眼中,小菜一碟罢了!” “你大师伯真有这般厉害?”张浩天撇了撇嘴,他也知自己此话问得可笑,只是见自小崇拜自己的小妹这般崇拜萧月生,心下不舒服罢了。 “哼,大师伯的厉害,外人根本不知,那颗九转返魂丹,便是大师伯所炼制!”张紫薇娇哼一声,狠狠瞪了大哥一眼。 张浩天无言以对,吃人的嘴短,自己被九转返魂丹救了一命,再说其不是,倒有些不公道。 只是,他心底深处,对于萧月生来去洒脱,飘逸如云的气度极是心折,心下更是黯然。如此人物,怕是才能令林女侠这般女子钦慕…… 想到此处。他黯然神伤,眼前再次浮现出林晓晴那娇媚入骨的玉脸,嫣然一笑,天地陡亮,百花失色……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到了傍晚,张浩天缓缓醒来。 夕阳的余辉自轩窗射进,照在榻上,将他身上的锦被映得通红。屋子里微微发暗,光线柔和。 这一觉睡得香甜之极,身体仿佛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一颗心也变得暖洋洋地。不想动弹,舒服得不得了。 他睁开双眼,心情愉悦,美美的翻了个身,想要接着睡。 “咦?!”他忽然惊讶轻呼,然后举起右手,再举左手,接着双腿踢了踢,踢起了锦被,已能活动自如! “哈哈……”张浩天欢喜地大笑两声。随即省然,如今身处水云派的精舍之中,不宜太过喧闹。 只是这些日子。一直全身僵直,一动不能动。实在生不如死。如今乍一恢复自如,无异于一个死囚被放出生天。 “大哥。怎么了?!”毡帘轻动,一道紫影闪入眼帘,张紫薇挟着一道香风飘然而入,娇声问道。 “呵呵,小妹,大哥好了!”张浩天甩了甩胳膊,满脸兴奋,仿佛一个孩子,全无一帮之主的稳重气度。 “呀!真的啊!”张紫薇兴奋的娇呼,拍手跳起,忽然又站住,忙伸手按住大哥:“大师伯让你好好歇息,大哥,不可忘形呢!” “好,好!”张浩天心下愉快,不与她一般计较,她崇拜她大师伯,便让她崇拜,待自己练好武功,看她怎么说! “哟,这么热闹?!”一声娇嗲的声音蓦的响起,娇媚入骨,直荡心魄,随即一道高挑的娇躯挑帘而入。 毡帘晃动,一道淡绿地身影袅袅而入,娇躯高挑,几乎能碰到门梁,身材凹凸有致,波峦起伏,极为动人,那张玉脸娇媚入骨,正是张浩天魂牵梦萦的林晓晴。 她已除去了白纱,露出真面容,嫣然而笑,盈盈如花,甫一进屋,冲着目光呆滞的张浩天娇笑道:“张帮主,身子可是强些了?” 张浩天自她逼人的容光中中省过神来,方正地脸庞如盖红布,急忙回道:“好……好些了!” 张紫薇有些替大哥脸红,瞧他那么大一个男子汉,堂堂的一帮之主,见到了三师伯,手足无措,竟跟小孩子犯错似的。 但他是自己的大哥,自是不能让他丢脸,忙接过话,裣衽一礼,娇笑道:“见过三师伯。” “免了罢。”林晓晴轻摆白玉似的手,嫣然笑问:“紫薇,你大哥可是服下培元丹了?” “嗯,已经服过了。”张紫薇点头。 “那应该差不多了……”林晓晴一边说,坐到了榻旁的椅中,葱白的玉指伸出,搭到了张 手腕上。 张浩天只觉脑袋轰然一响,一片空白,身体僵硬,更胜萧月生来之前几分。 “唔……”林晓晴葱白如玉的手指离开,缩回淡绿的罗袖内,转头对张紫薇笑道:“已无大碍,休养几天,便能恢复如前。” “多谢三师伯!”张紫薇兴奋地点头。 “不必谢我,是你大师伯的功劳。”林晓晴摆了摆玉手,笑道。 “烦劳林女侠费心了。”张浩天淡淡说道。 他听到林晓晴提起萧月生,心头宛如被一盆冷水浇下,心中一片冰冷,只觉得胸口似乎有一团沸腾的热气在翻涌,却无法发泄,只觉得她人美如花,却如在云端,自己遥不可及。 林晓晴抿嘴微笑,清亮地目光在他脸上一转:“你是紫薇的大哥,又不是外人,何须客气?!” 她忽然轻拍双手,又拍一下光洁如玉地额头,娇声笑道:“差点儿忘了正事!” 她自怀中掏出一方罗帕,折叠成正方形,乃是雪白地丝绸,看起来极是名贵。 林晓晴将雪白的丝帛一抖,却是两张素笺大小,递于张浩天跟前,笑道:“临来之际,大师兄让我捎过来这个,……他说,自己对于拳法一道,并不专擅,曾自创了两式拳法,也不知到底如何,今天幸得有你这位拳法高手莅临,让我带来给张帮主瞧瞧,……还望张帮主不吝指正才是。” 张浩天不由一怔,抬头望向林晓晴:“这……” “哟,莫不是不入张帮主法眼?!”林晓晴抿着嘴笑,眼波盈盈,娇媚入骨。 “林女侠误会了!”张浩天急忙说道,刚才地冷冰消散无遗,又变成了开始的手足无措,他摆着手,急急说道:“在下的那几手拳法,在萧先生面前,不啻小孩子把式,怎敢班门弄斧?!”。 张紫薇在一旁焦急,忙插嘴道:“大哥,既然大师伯让你看看,你便看看呗,你的命可是大师伯救的!” 她即使再笨,也知道是大师伯有意成全,指正云云,只不过是顾全大哥的脸面,怕他不接受罢了。 可恨大师兄竟迟疑,不想接受,定是在心上人面前傲气发作,真是个傻大哥! “咯咯……”林晓晴捂嘴轻笑,轻拍一下张紫薇后背,娇笑道:“你这个小家伙,鬼精鬼精!” 她将丝帛递给张紫薇,娇笑道:“明日将这个还给你大师伯!” 将丝帛递到张紫薇手中,她转过身,向张浩天轻轻一抱拳:“张帮主,好好歇休,莫要累着,安心养上几日罢,小女子暂且告退。” 说罢,不等他说话,莲足轻迈,转身出了屋子,宛如行云流水,优雅而动人。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张紫薇回到屋子,见大哥目光呆呆,透过轩窗望向院门,不由暗自轻叹一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娇哼道:“大哥,你呀,真是气人!” “唔……”张浩天回过神来,懒懒应了一声。 “这可是我求了师父好久,师父才向大师伯开的口,……若不然,你以为大师伯随便会指点别人吗?!”张紫薇气哼哼的坐到榻上。 “唉——,……你何苦如此?!”张浩天长长的叹息一声,心中颇是憋气,只觉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处处需要小妹的帮忙,委实窝囊至极,但又不能发火,小妹是一门心思为了自己好。 “大哥,小妹知道你有骨气,不想靠别人。”张紫薇轻轻叹息一声,秀脸沉肃,摇头道:“但你千万不可与大师伯比高下,大师伯可是神仙般的人物,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他!” 张浩天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张紫薇目光一扫,心下了然,知大哥仍不服气,摇头叹道:“大师伯生性淡泊,不喜名利,外人根本不了解,小妹也不能多说,……若是他真动手,怕是宋大侠与空闻大师也抵不住大师伯一招!” “这般神仙人物,若是大哥错过,可是终生之憾!”张紫薇叹息一声,将丝帛轻轻放到他枕边,转身走了出去。。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29章 微妙 着小妹离开,张浩天长长叹息一声,方正的脸上表情百转,徘徊不定。 坐在夕阳的余辉中,犹豫了半晌,他缓缓伸出了手,拿起丝帛,慢慢展开。 上面记录的,仅是两招拳法,丝帛上所画人物栩栩如生,宛如活人出现在眼前。 画中人物乃是一个中年和尚,精赤着上身,肌肉匀称,看起来不像是练外功之人。 人物画得极为细致,表情宛然,肌肤的纹理、肌肉的起伏,皆清晰可见,纤毫毕现,此人虽不强壮,压迫之感却迎面扑来。 张浩天神情一振,一看此画,便知不是凡物! 但仔细看起来,这两招拳法却并无难处,张浩天摇了摇头,感觉颇是奇怪,这般简单的拳法,这位萧先生为何竟郑重其事的拿过来?! 待看了两次,仍无法看出其中玄妙,他放下丝帛,按下疑惑,两手挥拳,依势而行,想要演练一番。 挥了两拳,他停了下来,总觉得哪里不对,浑身不对劲,忍不住心中烦躁起来。 他方发觉,这两招拳法看似简单,要想一丝不差的做到,却是千难万难,而做不到,心中便难免烦躁,不由自主的心生怒气,委实怪异得紧! 难不成,萧南秋不安什么好心,想以这两招拳法害自己?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马上被他否决,若是他想害自己,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救自己时只需稍动手脚,便足以令自己丧命。 既是如此,那这两招拳法应该不假,于是,沉下心来,静下心神,戒躁戒怒。慢慢研练。 一次又一次,他不断演练,呼吸,内力,眼神,手腕,劲力,皆需严丝合缝般到位。 他对于拳法一道,禀赋极佳。手眼身配合远逾常人,对于别人而言,艰难无比,但对于他而言,却仅是稍微困难罢了。 这般演练了一个时辰,十拳当中,他已能做到一拳。 此时。拳头顿时轻若无物,却发出隐隐的啸声。拳头化为一道光影,奇快无伦。 他大受鼓舞。这般拳法,若是能够练熟,岂会有敌手? 夕阳西下,寒湖如锦。小亭如棋,悬立于湖面。 沧澜亭中,萧月生一袭青衫,倚着朱栏。手持白玉杯,打量着天边的彩霞,神情散漫。 小亭中央,李若云身着月白罗衫,端庄雅坐,微阖明眸,手抚瑶琴,发出琮琮之声。 李若云的琴技承自萧月生,平常多与其师温玉冰相切磋,已是极具功力,晋身大师之境,只是除了水云派众人,外人无缘听得。 琮琮的琴声宛如平沙落雁,在锦绸般的寒湖上悠悠飘荡,袅袅不绝,整个寒谷上下一片澄静,琼林之中,倦鸟回巢,却并无往日的喧闹与喧闹,仿佛正在倾听着琴音。 萧月生微微晃动着白玉杯,霞光将白玉杯映红,映照出杯中的墨绿颜色,正是碧芜酿。 “啪、啪!”萧月生将白玉杯放到栏上,拍着巴掌,赞叹的看着李若云,微微笑道:“抚琴得音易,心胸难,师妹,你已登堂入室了!” “全凭师兄指点!”李若云放下雪白无瑕的玉手,淡淡一笑。 萧月生摆了摆手:“师妹悟性不错,方能有如此境界,若是块顽石,我可无法让其点头!” 李若云白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自己固然有悟性,但眼界却差了许多,若非是跟着大师兄遍览天下名川大山,开阔心胸,又见识到他绝妙无俦地琴声,自己怕是永远无法达到如今之境。 倾听着清风的声音,她心头一片澄静宁和,有大师兄坐在身边,仿佛天地一切皆美好无限。 “师兄,那位张浩天,真的是可造之才?”李若云忽然想到了大师兄所画的秘芨。 “嗯,他禀赋极佳,可惜运气不佳,一直未遇明师,”萧月生略一点头,拿起栏上的白玉杯,轻啜一口碧芜酿,沉吟道:“那两招拳法,外简内繁,需得看他的悟性,能领悟多少了!” “你倒是慷慨!”李若云淡淡一哼,手按上瑶琴,慢慢拨动一下,发出铮的一声。 “此人心性尚可,倒也不虞有后患,”萧月生沉吟着说道,随即露出一抹笑意:“……况且,他还是三师妹的倾慕者呢!” 李若云也不由抿嘴,臻首摇了摇,满脸无奈:“这个三妹,简直是男人的克星!” 她抬头瞧了萧月生一眼,淡淡说道:“但三妹地眼高,可是谁也瞧不上,万一这位张帮主因爱成恨……”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瞥,在她脸上溜过,点头笑道:“师妹,颇有长进,可堪独挡一面了。” “师兄!”李若云黛眉微蹙,不悦的轻哼。 萧月生摇了摇头,放下白玉杯,笑道:“人心鬼域,若有防范之心,凭 清明,自是无惧,为兄也便放心了。” 李若云蹙着眉头,放下琴上的玉手,定定望着他。 她虽然清冷漠然,似是万事不荧于心,却敏锐之极,听着师兄的话,隐隐有不祥之感。 萧月生迎着晚风,轻啜一口碧芜酿,轻轻叹息一声:“张浩天此人,虽然禀赋极佳,心却不够静,武功上的成就也必有限,实在可惜了……” 李若云默然,武功一途,并无捷径可寻,即使是学地奇功绝艺,若不能静下心来苦修,开始时能够大放异彩,却无法持久,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至于紫薇,这个小丫头,倒还机灵,也识大体,不必担心。”萧月生脸上露出笑意。 张紫薇此事做得颇是漂亮,没有因为关心则乱,擅自传武功给兄长,否则,纵使水云派门规不多,也会无情的追回两人武功。 “嗯。”李若云点头。心下一直隐隐担忧,实未想到,四师妹教徒有方,处理极是得当。 “不过,为何将宋姑娘两人请来?”李若云瞥了一眼寒烟阁,柔和地目光中透出嗔意。 以她敏锐的心思,一眼即能看破宋文清地心思,虽心如止水,却仍难免不舒服。 “呵呵……”萧月生摸了摸黑亮的八字胡。颇有几分讪讪,勉强解释道:“我看晴儿颇是活泼可爱,应能与五师妹玩到一起。”。 李若云闭嘴不言,明眸泛出的清辉却是透出不信,只是不想追根究底,放他一马罢了。 萧月生暗擦了一把冷汗,几位师妹可不比从前。看到宋文清二人过来,反应极大。二师妹还是最为沉得住气,林晓晴她们几人早已质问过了。令他颇是狼狈心虚。 为何请她们一起过来,并非其他,而是因为宋文清令他想起了程英,心中思念。忍不住罢了。 “师兄可要小心些。”李若云垂下头,玉手抚上瑶琴,轻瞥他一眼,淡淡说道:“师父可是不太高兴。” 萧月生点点头。无奈的苦笑:“放心罢……”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晚膳摆在寒烟阁地楼下,宋文清与晴儿算是客人。 宋文清换上了一身雪白的罗衫,这里温暖如春,已经不适合穿貂裘,只需薄衫即可。 七颗夜明珠在厅上藻井中呈天罡北斗分布,柔和地清辉令大厅亮如白昼,又别有一番柔和与温馨。 宋文清坐在桌旁,看着身边的众女,秀雅地脸上挂着笑意,心下不由暗自摇头,心情莫名的失落。 萧月生坐在温玉冰与贝锦仪中间,小蝶与小情则在身后伺候,俨然是坐拥花丛,深陷温柔乡,足以令天下间男子羡慕与嫉妒。 每次轻瞥他一眼,见到他温和的微笑,宋文清便觉自己的心绞疼一下,却又忍不住看他。 众女虽然看似随意谈笑,心神却皆注意着宋文清,她的一举一动,一一笑尽收眼底。 萧月生自也是如此,心下歉然,对于宋文清,他心怀好感,但自己实不应再伤两位夫人及几位师妹的心,只能硬下心肠,不与她对视。 这一顿晚膳,吃得实在是食不甘味。 吃过了晚膳,众女皆离开了寒烟阁,温玉冰临走之时,对萧月生淡淡吩咐:“秋儿,你陪宋姑娘说说话罢。” 说罢,对宋文清微微颌首,却看也不看萧月生,转身盈盈而出。 萧月生唯有苦笑,朝贝锦仪与周芷若看了看,目光带着歉然之意,送她们离开寒烟阁。 两人在小亭间的回廊上漫步,月光如玉盘,悬于头上,遇在脚下地寒湖水中,微微晃动。 萧月生按着回廊的白玉栏杆,转身问道:“宋姑娘的师门是……?” “家师法号潮音,居于普陀山观风庵。”宋文清一身雪白的罗衫,将脸庞映得宛如天上明月般皎洁,她的语气甚是冷淡。 “观风庵……”萧月生微微沉吟,摇了摇头:“在下孤陋寡闻,并未听说过。” “外人不知家师习武,从未显名于武林。”宋文清淡淡说道,她扶着白玉栏杆,朝向湖水,让脸庞迎着夜风,清凉的晚风拂在脸颊,有一种莫名的快意。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转身望向她。 月光下地宋文清,秀雅宁静,更似是程英的化身,他忍不住心头一酸,忙又转过身,呵呵一笑:“这一路上,我们多管闲事,那些毛贼,根本奈何不了宋姑娘。” “……”宋文清默然不语。 潮音师太虽然名声不显,但武功精妙,一身潮音剑刚柔并济,实是玄妙地绝学,她虽火候不纯,剑法却也极强,寻常高手根本不在话下,只是她性子淡泊,不想涉足武林恩怨,一直藏拙罢了。 她的藏拙之举自是无法瞒得过萧月生,只是对她心生亲近之意,自是不会在乎,也装作不知道。 两人沉默不语,只是抬头望着头顶挂着地玉盘…… 半晌之后,萧月生转过身,温声说道:“天色已经不早,该回去歇息了。……暂且先在山上玩耍两天,然后我护你们回去罢。” “不必,我们自己回去。”宋文清马上摇头,声音冷淡。 萧月生定定看着她,温润的目光停留在她秀雅的脸上。 宋文清明眸转向别处,却不与他的目光相触。 看了半晌,萧月生轻轻一笑:“再说罢,回去歇息罢。” 说着,转身迈步。当先走向寒烟阁。 宋文清莲足不动,只是转身,目光紧随着萧月生,看着他缓缓踱步,掀帘进了寒烟阁中。 她转回身,看着天上地明月,清澈的湖水中。明月微晃,宛如她的心一般清冷而荡漾。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梁州城 傍晚的梁州城颇是喧闹。人们各自急着回去,或急着进城投宿。人来人往,车水马流。 梁州城内最大地酒楼,当数朝阳楼,乃是本地第一富翁梁兴州所建。建造得富丽堂皇,寻常之人见之心怯,不敢迈腿进来。 因为酒楼的消费极高,故甚少有人进来。大街上喧闹嘈杂,酒楼中却难得的安静。 一楼大厅中央,是一株参天大树,桌子摆在大树四周,每桌之间,由青藤隔开,自是一处,幽雅而青翠,令人神清气爽。 “客人到——”迎宾扬声长叫,声音清朗,极是悦耳。 正在吃饭聊天的人们纷纷抬头,望向门口。 雪白的毡布帘子被掀开,两位女子飘然进入,步履轻盈,一看即知乃武林中人。 人们的眼晴一亮,不由睁大几分。 进来的这两位女子,皆着雪白的貂裘,一位雍容华贵,秀雅不俗,一位杏眼桃腮,秀丽无双,皆是难得的美人儿。 秀丽地少女杏眼转动,顾盼四周,点了点头,转向那秀雅雍容的女子:“清姨,这里还不错,就在这儿。” “嗯。”秀雅女子淡淡点头,两人来到了大厅东边,靠近轩窗的位置坐下。 这两女便是离开水云派的宋文清与晴儿。 侍者上来擦桌子数菜名,晴儿顺嘴点了四样菜,溜口之极,大厅内诸人一听,心下惊异,知道这是常吃的主儿,定是非富即贵,轻易招惹不得,于是纷纷收敛了心思。 宋文清让侍者打开了轩窗,让冷风直接吹进来,人们虽然嫌冷,却又不好意思驳了美人儿的意思,只能强自忍住。。 宋文清一只胳膊拄在桌上,柔荑支着下颌,看着窗外的掌门地大街,盈盈如水的目光怔然不动,恍然出神。 晴儿将侍者打发走,瞧了清姨一眼,心下暗自叹息,这样地情形,一路之上,已经发生了无数次,自从离开水云派,清姨的魂儿仿佛丢了一般,实在令人担心。 她也一支胳膊拄起,支着尖俏地下颌,望着宋文清,娇声道:“清姨,萧先生说要护送咱们,干嘛不让呢?!” 果然如她所料,听到萧先生这三个字,清姨马上会醒过神来,宋文清回头望她一眼,微微摇了摇:“何必劳烦人家?!” “干嘛那么见外呀,清泉她们都是好人呢!”晴儿眨了眨圆亮的杏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明媚动人。 她与柳清泉性情相近,碰到一起,玩得极为欢快。 宋文清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仍旧望向窗外。 晴儿长长叹息一声,无奈摇头,只好自己玩,转头四顾,打量大厅内的宾客。 人们或者与她目光相触,含笑点头,或者躲开她明亮地眼睛,令她看得不亦乐乎。 “客人到——”清朗的呼喊声再次响起,门帘掀动,走进一行人,带来一阵寒气,令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忙紧了紧衣衫。 进来这一行人共有七位,身形各自不同,兵器随身,俱是眉眼凌厉,气势逼人,一看即知不是善茬儿。 他们进了大厅,凌厉的目光扫了扫,一一扫过众人的脸,然后缓缓坐下,正邻近宋文清她们一桌。 晴儿心中一凛,这个情形似曾相识,上一次在云州遇袭时,便是这般情形! 她戒意陡升,小手在桌下轻碰了碰清姨。 宋文清转身懒懒瞧她一眼,清亮地目光露出询问之意。 晴儿将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清姨,他们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宋文清转身瞥了那七人一眼,他们纷纷转开眼睛,装作不看她,一幅做贼心虚的神情。 她远黛似的眉毛微微蹙了蹙,摸摸纤腰上的长剑,心中杀机升腾,一直萦绕在心底的郁气终于找到了发泄之处。。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30章 追还 清姨……?”晴儿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 宋文清瞥了他们一眼,淡淡说道:“先吃饭罢。” “他们是来对付咱们的吗?”晴儿忍不住问。 “嗯。”宋文清点头,神色平静,似乎未觉,看着端上来的菜肴,皱了皱眉头。 她们在水云派吃了几日,胃口被养刁了许多,寻常的菜肴难入法眼,有无法下咽之感。 “哼,比卫姐姐的厨艺差多了!”晴儿扫了菜肴一眼,仅是观其色,闻其味,便已感觉到差别。 “哪有这般娇气?做得已经不错了!”宋文清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抬手取下云鬓上精致的银簪,在菜肴上试了试,然后举箸挟菜。 邻桌的七人吞了吞唾沫,闻到这边传出的香味,更感饥肠辘辘,腹如雷鸣。 他们追踪宋文清二人已久,颇是小心,耗费了极大的力气,她们在马车上吃饭,他们只能在马背上啃着干粮。 宋文清她们二人所乘乃萧月生的马车,便是那辆淡紫色的狭长马车,拉车之马是那两匹白马,神骏无比。 他们所骑之马虽也算是健马,比之两匹白马,却是天壤之别,跟在身后,吃力无比,她们歇息时,他们仍在赶路,当终于追上来时,马车却再次驶动,似乎等他们上来一般,将他们折磨得痛苦不堪。 “小二,***,为何还不上菜?!”一声大喝蓦然响起,厅内的酒瓮嗡嗡作响,人们耳朵轰鸣,血气翻涌。 他们大是不满的齐齐望去,却是宋文清邻居七人中的一人。 此人身形魁梧,个子不高,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目陷鼻隆,似乎不是中原血统。两只眼睛闪着灼灼寒芒,似是野狼般慑人,与之目光相触,不由的心生寒意。 看到众人的目光齐齐望来,他表情毫无异样,反而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仿佛野狼龇牙,颇是吓人。 人们纷纷缩回目光。各自吃饭,惹不起便躲,这是出门在外奉行的金科玉律,否则,小命难保,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人命贱如蚁。须得万事小心才是! “啪!”他猛的一拍桌子怒声喝道:“小二,聋了咋地?!” “来了来了。客官。”一个小二提着一壶热水,一溜小跑着自后面转了出来。满脸赔笑:“小的刚才正在后面沏茶,客官有何吩咐?” 他所用的茶壶约有两尺来高,壶嘴细长,几乎比壶身还有长上两分。看上去颇为怪异。 小二身材不高,矮瘦身形,微躬着腰,脸上虽然赔着笑。却显得不卑不亢,飞快来到他们身边,便执茶壶沏茶。 “去你妈的!”那魁梧的大汉咧嘴一笑,一巴掌扇到了茶壶嘴上,顿时一道热茶飞出,茶壶跌落于地,一壶热茶汨汨流出,流到了地板上,冒出腾腾的热气。 那溅出的热茶偏巧飞向晴儿,人们纷纷惊呼,有的甚至赶紧闭上眼,不忍目睹,她娇嫩的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若是被热茶溅上,定是惨不忍睹。 “哼,你干嘛?!”晴儿娇哼一声,轻轻一闪,轻巧地闪过飞来的热水,杏眼圆睁,怒瞪那魁梧的大汉。 “哟,飞那边去了,真是凑巧!”那大汉咧嘴哈哈一笑,全不在意,大模大样的摆摆手:“小姑娘,莫要大惊小怪!” 晴儿气急,她年少气盛,又身份不凡,何曾受过这般窝囊气,娇叱一声,身形一纵,伸脚挑起地上的茶壶,射向仍在咧着嘴笑,得意洋洋的魁梧大汉。 人们不由“哦——”了一声,没想到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这般泼辣,真是有好戏看了! 茶壶中仍残留着热水,被她一脚射出,热水也随之射出,漫天水珠与茶壶罩向了大汉。 那小二极是机灵,早就躲到了一边,免得殃及池鱼。 “好狠毒地小丫头!”那大汉索然色变,一脚蹬地,魁梧的身体倏然横移三尺,脱出水珠笼罩。 但水珠漫洒,范围极大,速度又是极快,他地反应虽快,却仍难免沾了几滴。 “哈哈……,何老三,厉害啊!好生厉害啊!哈哈……”同桌的六人皆拍着桌子大笑,指着他下身地两滴水珠。 水珠的位置极佳,乍看上去,仿佛是他自己小便之时,一不小心,落在身上一般。 魁梧的大汉脸色阴沉,满脸的络腮胡子几乎翘了起来,没想到自己出了这么个丑,真是三十老娘,倒崩孩儿! 晴儿也捂着樱桃小口,瞥了他下身一眼,忙转开眼睛,啐了一口,面红耳赤,看上去娇美可爱。 “晴儿,回来罢。”宋文清轻咳一声,淡淡说道。 “是。”晴儿忙应了一声,回身再瞥那魁梧大汉一眼,转身便朝自己座位走回。 “哪里走?!”魁梧大汉嘶吼一声,探身出掌,掌化为爪,宛如苍鹰搏兔 儿香肩攫去。 晴儿脚下一踩,脱袍换位,横移一尺,闪过他地利爪,转身娇哼,带着薄怒,嗔道:“好个无耻的家伙!” 众人目光皆露出责备之色,他这个实在无耻没品,竟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动粗,且还是背后偷袭! “臭丫头,找死!”那大汉脸色阴沉,目光狠厉,一爪不中,再次探身出爪,五张箕张,直向中宫,笼罩她胸前膻中诸穴。 他出爪极快,快如闪电,发出嘶嘶轻响,宛如撕裂了空气一般,颇是骇人。 晴儿面对如此凌厉招式,不慌不忙,洁白小手提到腰间,攒握成拳,轻轻吐气出声:“喝!” 雪白的粉拳速度击出,直接硬撼,朝着大汉地手爪击去,似乎要拼一记内力。 那大汉咧嘴一笑,招式不变,给周围众人残忍之感,更是对他感到厌恶。 “砰!”声音沉闷,如击败革,晴儿婀娜的身子退了两步,雪白的脸颊飞起两朵红云。 那魁梧的大汉亦“蹬蹬”退后两步。退得极慢,一步一个脚印,印在地板上,约有四寸来深,清晰宛然。 他原本阴沉的脸色更显阴沉,带了几分潮红,努力咽了两口唾沫,缓缓吁了口气,将手收到背后。。 “唉。清姨,这一拳没有使好!”晴儿气息自然,转身对宋文清说道,神色颇有几分懊恼。 宋文清已落到她身边,心下怦怦跳得厉害,脸色煞白,明眸露出嗔怒之色。 刚才两人的招式太快。她根本来不及阻止,看到她与对方比拼内力。魂儿都要吓飞了! 她小小的年纪,可不是水云派的诸女。纵使聪明,也仅是招式精妙一些,内力却仍旧浅薄地很。 刚才那个大汉,看其吆喝的声音。便知内力浑雄,她以己之短,对敌之长,偏偏去跟人比内力。实在是得了失心疯!想到这些,她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胡闹!什么使没使好!”她没好气的叱道,狠狠的瞪她一眼,怒哼:“坐着去!” 说着,白皙的手掌按上了她的背心,传入一涌泊泊的内力,压下她翻涌地血气。 晴儿吐了吐香舌,调息了半晌,转过身来,娇声道:“这一拳是柳姐姐教我的,可是厉害!……可惜我没练好!” “哦?”宋文清秀气的眉毛挑了挑,一边输着内力,一边道:“是萧先生的五师妹?” “嗯,”晴儿点头,秀美的脸庞满是兴奋:“柳姐姐的武功太厉害了!我求了半天,她终于传了我一招杀手锏,让我用来防身的!” 宋文清默然,柳清泉地武功,她虽没有见识到,但李若云与林晓晴她们的武功,她却是亲眼所见,确实是高深莫测,年纪轻轻,能够习得这般精奇地武功,可见《水云真解》果然厉害非凡。 “嘿,小丫头,有意思,来来,咱们再比划一下!”那一边,魁梧的大汉也调息过来,他嘿然一笑,大声吆喝道。 她们说话被打断,晴儿满是不高兴,娇哼一声:“你这个无耻地家伙,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那大汉登时一窒,同桌的六人再次发出怪叫,哈哈大笑:“何老三,又被小姑娘呛住了,真是厉害!……哈哈,厉害啊!” “住嘴!”魁梧大汉何老三恼羞成怒,转身怒瞪他们一眼,狠狠骂道:“他***,老子偏偏不信邪,小丫头能成精不成?!” 说罢,身形一探,蹿向晴儿,探掌化爪,再次攻至。 “无耻!”宋文清怒哼,身形一动,挡在晴儿面前。 “呛——!”宛如龙吟,她纤腰间的长剑出鞘,划出一道白虹,斜削向何老三手腕。 “好剑!……好剑!”何老三脚尖倒点,退后一步,差之毫厘,躲过剑尖,袖手而站,眼睛紧盯着宋文清地长剑,啧啧出声。 宋文清神情冷漠,冷冷一哼:“那便来夺试试!” 说罢,莲足踏着潮音步法,身形陡然加速,长剑划出一串剑影,奇快无伦袭向何老三。 “乖乖,好辣的美人儿!”何老三发出一声怪叫,身形再退,闪过长剑,宛如泥鳅般滑溜。 宋文清神情不动,充耳不闻,识破何老三的伎俩,是要故意激怒自己,以失冷静。 “何老三,别光躲呀,最难消受美人恩,何不亲热一番?”他桌上的同伴高声叫道,发出一阵大笑。 晴儿登时转头,怒瞪他们一眼,娇哼道:“无耻地淫贼!” 宋文清挑了挑眉头,知道他们是帮着何老三激怒自己,但这样的话实在太刺耳,即使不想生气,仍忍不住生气。 “嗤——嗤——”长剑陡然加快,她不再留手,剑光如电,幻出一道电网,将何老三笼罩其中。 两声闷哼声响声,何老三的身形一窒,随即打了个 几乎跌倒,右手捂着左肩,鲜血随着手指缝涌出。 宋文清身形顿住,手握长剑,横于胸前,冷冷看着何老三。 “何老三?!”他的同伴不由惊叫,忙大声问道。 “好狠心的美人儿!”何老三呵呵一笑。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右手轻点左肩诸穴,将血止住。 他身法滑溜,仅是受了皮肉之伤,并无大碍,只是今日霉运缠身,竟然接连阴沟里翻船,心下不由恼怒。 “小心了。美人儿,我要动真格的了!”何老三将手上的鲜血抹到衣衫上,咧嘴一笑,残忍如狼。 宋文清双眸微转,清亮的目光一瞥其余六人,他们皆是目光凌厉,气势不凡。听其说话放肆的语气,定是武功并不弱于这个何老三。想到这里,心下微沉。 若是仅有一个何老三。她若使出潮音剑法,可以拿下,但若是七人,怕是无法招架。 何老三陡然一声长啸。身上的衣衫蓦的迸裂,化成布条,露出精壮地上半身,他纵声喝道:“裂虎爪!” 脚下猛的一蹬。身形纵出,扑向宋文清,宛如猛虎下山之势,须发齐张,气势凌厉惨烈。 “晴儿,退后!”宋文清叱了一声,长剑陡然一亮,“嗤——”的轻啸,化为一点寒芒,径直迎出。 眼看着长剑与他的手相交,他手腕一移,偏过剑尖,身形奇快的靠近,似乎要施展空手如白刃。 “着!”宋文清娇叱,手腕一颤,剑尖蓦的一抖,幻化出数朵波浪状剑光,将他的手掌罩在其中。 何老三再次发出一声闷哼,身形倏然一退,宛如惊弓之鸟,退得奇快无比。 “何老三,到底能不能拿下?!”桌边有一人大是不耐,冷冷问道,语气毫不客气。 何老三左手捂着右手掌,面色苍白,狠毒的看了宋文清一眼,微微摇头:“点子扎手,还是方二哥出马!” “嘿,杀鸡焉用宰牛刀,方二哥,让小弟代劳!”旁边站起一人,身形更加魁梧高大,满脸横肉,似乎要随时掉下来一般。 “唔……,孙老五,可别再丢人了!”那位方二哥打量他一眼,目光露出不信之色。 “方二哥放心便是!”孙老五满是横肉的脸上自信满满,用力拍拍胸脯,砰砰作响,宛如击中败革。 方二哥点头,摆了摆手:“唔……,好,速战速决,咱们可是要吃饭了!” “小弟遵命!”孙老五忙笑道,他一笑起来,满脸地横肉挤到了一起,根本看不到眼睛在何处。。 “来来,小娘皮,跟哥哥玩两把!”孙老五舔了舔厚厚的嘴唇,咧嘴,露出一嘴的黄牙,嘿嘿笑道。 晴儿看着他,有些恶心,捂住鼻子,娇哼道:“你是谁啊,干嘛跑出来吓人?!” 孙老五不由脸色一变,看到晴儿满脸厌恶的模样,心中怒火升腾,眯着的小眼缓缓变红,浑身轻轻颤抖起来。 “清姨,他怎么了,气着了?!”晴儿转头,好奇的问宋文清。 “怎么又过来了?!”宋文清转头,皱了皱秀气的眉头,瞪了晴儿一眼:“坐回去!” “好嘛……”晴儿嘟起樱桃小口,无奈地走了回去。 “呵呵,这般热闹?!”清朗的声音蓦地响起,声音和缓,悠悠飘至大厅内每个人的耳中。 “萧先生?!”晴儿顿时跳起,欢快地叫道。 毡帘掀开,萧月生身着貂裘,飘然而入,步履轻盈,神采飘逸。 他踏进大厅,温润的目光一转,落至宋文清身上,停了一停,最后停在晴儿脸上,呵呵笑道:“晴儿,咱们又见面了。” “萧先生,你怎么来了?!”晴儿一溜小跑,飞跑至他身边,歪头问他。 “呵呵,我是追着你们来的。”萧月生温和笑道,瞥了宋文清一眼,一边朝她走去,一边笑道:“你们落了一件东西,我只好送过来喽……” “落了东西?”晴儿歪头想了想,问道:“什么东西啊?” “喏,是宋姑娘的罗帕。”萧月生来至宋文清身前,自怀中掏出一方月白色地罗帕,伸手递了过去。 宋文清的表情一直清清冷冷,仅是在他进门时看了一眼,随后便不再看他,低头看了一眼罗帕,发觉确实是自己之物,按下心下的疑惑,接了过来,淡淡说道:“多谢了。” “物归原主,理所应当。”萧月生摆摆手,顺势走了两步,坐到她原本的椅子中,对晴儿道:“晴儿,你们吃过饭了?” “还没呢!”晴儿也凑了过来,坐到对面,摇头道:“刚想吃,却没吃成!”说着,瞟了邻桌一眼,皱了皱琼鼻,轻哼一声。。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31章 出手 哦——?”萧月生转头看了一眼邻座,迎来了他们恶视。 萧月生在外人眼中,目光温润,身形飘逸,脚下似浮非浮,丝毫不像是练过武功的。 只是他刚才未入大厅,声音已传了进来,隐隐显露出几分武功,他们七人却并不在意,这般程度,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内功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会有种种异相呈现,太阳穴鼓起,或太阳穴凹陷,双眼精芒四射,不自觉的带着凌厉,脚步身法也会因为常年练功的关系,发生轻微的变化,便如后世的舞蹈艺术者,因为经常练功,平常的走路自然而然的与常人不同。 萧月生宛如常人,毫无异相,他们也便有些瞧不起,肆无忌惮的朝他瞪眼,眼神中露出威胁之意。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为何没有吃成啊?” “哼,还不是别人见我们好欺负?!”晴儿娇哼,又瞥一眼邻座的几人,对于他们恶狠狠的目光毫不生怯,反而杏眼圆睁,恨恨反瞪,不甘示弱。 萧月生做惊愕状,好奇的问:“你不欺负别人,已经算好的了,竟还有人欺负你?!” “萧——先——生——!”晴儿登时不依,娇躯扭动,娇嗔不已。 宋文清瞟了对面的孙老五一眼,转身缓缓回到桌旁,坐了下来,坐在萧月生的左侧。 孙老五见她离开,大是不依,忙叫道:“喂,别走啊,美人儿,咱们还未亲热呢!” 萧月生眉头一皱,转身望向孙老五,沉声道:“住嘴!” 孙老五嬉笑的神情一僵,身形微晃,随即脸色煞白。凌厉的目光变得空洞茫然。 沉声喝完,萧月生转回身,神情自如,对宋文清摇头笑道:“对这样的人,宋姑娘何须留情?!” 宋文清明眸微瞥,看了他一眼,不做理会,拿起银箸,开始吃菜。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饥肠辘辘,不堪忍受。 “老五,怎么了?”那边的人看出情形不对,忙大声喝问。 孙老五微微晃动的身形止住,用力甩了甩头,转头望了一眼同伴儿。然后望向萧月生的背影。 “老五……?” “方二哥放心,小弟无碍!”孙老五转头笑道。然后再次望向萧月生,沉声道:“尊驾不知是何方高人?!” 萧月生伸手拍了拍巴掌。声音清脆,扬声叫道:“小二哥,麻烦再加一双碗筷!” “来——喽——!”小二扬声回应,拿了碗筷。迟疑了一下,仍旧硬着头皮,跑了过来,递上碗筷。然后一溜小跑,奇快无比的逃离危险之地。 “前面的这位兄台,不知尊姓大名?!”孙老五抱起了双拳,沉声喝道,面色阴沉,黄牙紧咬,冷冷看着萧月生的背影。 “你们走得很急,我一路追赶,也未来得及吃饭,正好正好!”萧月生拿起银箸,呵呵笑道,提筷开始挟菜,似乎没有听到后面地问话。 晴儿冰雪聪明,自是一眼看出,并非萧先生没有听到,只是懒得回答那个恶心的家伙罢了。 此举令她颇是解气,便也装作没有听到,咯咯一笑,娇声道:“还不是这两匹马儿神骏,又快又稳,还能听得懂人话,萧先生,真是太神奇了!” 那两匹白马不必车夫的驾驭,可自行赶路,晴儿只是出言指点几句,它们几乎能够听得懂,令她直呼神奇,倾慕不已。 “呵呵……”萧月生挟了一箸菜,慢慢送入嘴中,呵呵一笑,没有接话,省得她讨要,这两匹白马他使得极为顺手,可舍不得送人。 孙老五胸腹起伏,深深呼吸,放下双手,举步靠近,来到了萧月生的身后,伸手缓缓拍向他肩膀,嘴上说道:“我是……” 刚说出两个字,戛然而止,身体忽然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砰”的一声落到地板上,地板震了几震。 “老五!”邻居蹿起一人,飞身来到他身边,俯身探查,发觉孙老五已经昏迷不醒。 他探了探脉相,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此人约有四十来岁,身形削瘦,手脚修长,腰长悬着长剑,脸庞亦是削瘦清癯,看上去,颇有几分潇洒的意味。 他放下孙老五的胳膊,缓缓站起,眼中冷芒电闪,瞪着萧月生的背影,清癯的脸似乎能滴下水来。 “张兄弟,老五怎样了?!”方老二扬眉问道。 “重伤,若不马上行功,有性命之忧!”削瘦地中年人冷冷回答,眼睛仍紧紧盯着萧月生的背影。 “嗯——”萧月生点点头,咀嚼了几下,笑道:“这菜能做成这样,已算是不错了!” “萧先生,嘻嘻……”晴儿冲他眨了眨右眼,俏皮娇笑,看到孙老五的惨状,心下大快。 “来来,别只顾着傻笑,吃着尝尝!”萧月生拿银箸点了点桌上的一盘水晶肘子,呵呵笑道,顺便挟了一箸,送到宋文清的盘中。 晴儿吐了吐舌头,看到他挟菜给清姨,露出古怪的一笑,然后便装便没看到,免得清姨迁怒到自己身上。 宋文清神情冷淡,白了萧月生一眼,却也未拒绝。 那削瘦的中年人见萧月生三人眉来眼去,旁若无人,丝毫不将自己等人放在眼中,胸口仿佛要炸开,沉喝一声:“你究竟是何人?!”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对晴儿无奈说道:“看来,只能先将他们打发了,才能安心吃饭啊!” “就是就是!”晴儿忙不迭地点头,娇声哼道:“他们这些人,最是讨厌了!” 萧月生冲她笑了笑,再瞥一眼宋文清,脚下一点,椅子与他同时离地,在空中一转,落地时,已是面对削瘦中年男子而坐。 “你们是何人?为何找两位弱女子的麻烦?!”萧月生温润地目光一扫削瘦中年人与邻居的五人。 中年男子与方老二目光一触,彼此交换了 ,沉声说道:“我等乃长沙帮之人。不知阁下尊姓 “长沙帮地人?”萧月生眉头微皱,脑海中念头一转,点头道:“你们帮主是郭静晖?”。 “正是!”中年男子一怔,忙问:“阁下识得敝帮主?” “唔……,有过一面之缘。”萧月生略一点头,温润的目光一转,停在方老二身上,然后摇头叹息:“郭静晖也算是一位英雄人物,没想到。他的属下却这般不成气候!” “你究竟是什么人?!”方老二坐在那里,火气大盛,大声喝问。 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皮肤白净,宛如乡下的秀才,不像是个武林中人,只是一说话。便冷得逼人,毫不客气。 “在下萧月生。”萧月生呵呵一笑。摇了摇头,摆手道:“你们离开。看在郭静晖地面子上,今日便饶你们一回。” “嘿嘿!嘿嘿!”方老二冷笑连连,目光露出讽刺之色。 “萧——先——生——!”晴儿在一旁看得大急,他们口齿轻薄。实在令她生气,放他们走,实在太过便宜。 萧月生充耳不闻,只是淡淡望向冷笑的方老二。 见他如此执迷不悟。无异于自寻死路,他也觉得应该成全他们,摇头轻叹:“既如此,也莫怪在下辣手了!” 说罢,身形一闪,落在方老二身边,一掌拍出,悠悠缓缓,轻描淡写,不带半丝火气。 方老二地武功极强,在诸人当中称冠,但面对这慢悠悠的一掌,却生出无处躲避之感。 他心志颇坚,虽然感觉无处躲避,仍猛地一挣精神,便要闪身施展身法,却发觉身体竟僵直麻木,无法动弹丝毫! 在他目瞪口呆中,慢悠悠的一掌击中他胸口,他身形顿然飞起,落到三丈开外,发出“砰”的一声,地板震动,人们不由吸了口气,颇觉诡异。 他为何不知道躲闪,任由这慢悠悠的一掌击中自己?! 只是他们想知道已不可能,方老二已然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方二哥,方二哥!”魁梧的何老三忙跑过去,蹲下来推了推他身体,急声唤道。 方老二是他们一行人的首领,他被击倒,众人顿生出群龙无首,没有了主心骨之感。 只是方老二已然昏迷,不省人事,任由他推来推去,仍未醒来,削瘦中年人忙赶了过去,道:“何兄弟,莫要乱动,先看看他的伤势罢。” 何老三这才省悟,忙不迭地放开手,任由他把脉。 萧月生摇了摇头,转过身来,拿起了银箸。 “萧先生,他伤得重吗?”晴儿秀美的脸庞凑了过来,低声问道。 “不轻不重。”萧月生笑道。 “哼,什么是不轻不重啊?!”晴儿登时不满的嘟起樱桃小嘴。 “晴儿,别说话!”宋文清瞥她一眼,然后望向那些围向方老二的五人。 “是——!”晴儿拖长腔调,透出浓浓的不满。 宋文清不去管她,心神全在那边,也颇是好奇,方老二他们到底伤得重不重,受了什么伤,她也未能看出那一掌的玄妙。 “阁下出手不嫌太重了吗?!”削瘦的中年男子站起身,缓缓来到萧月生身后,抽出腰间地长剑,咬着牙,慢慢质问道。 “福祸自招,在下事先已经说明,他不信邪,可怨不得别人!”萧月生摇了摇头,背对着他,懒懒的回答。 “嘿,在下偏偏不信邪!”他怒哼一声,探步上前,长剑一递,吐气开声:“着!” 剑光如电,带着一抹寒芒,直接刺向萧月生后背。 “不到黄河不死心!”萧月生摇头叹息,身形一转,椅子带着他跳起,在空中转向长剑。 他手中仍拿着银箸,面对寒电般地长剑,在临近身体之际,出箸轻轻一敲,恰巧点在剑尖上。 “当”的一响,长剑顿时脱手飞出,那中年人只觉剑上涌入一股庞大地力量,将手掌震开,半边身子酥麻,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脱手,倒飞而出,插在了他刚才所坐的桌子正中。 正在观心方老二的众人不由侧耳,中年人的剑法如何,他们最清楚不过,否则,方老二那般倨傲之人,也不会以张兄弟称之。 “让我送你们一程!”萧月生轻哼一声,身形自椅子上纵起,一晃而至四人身边,手掌轻拍,然后纵回。 一来一去,兔起鹘落,身形潇洒,快得人们尚未反应过来。 他重新落座,原本围在方老二身边地四人纷纷倒下,仿佛大树被人拦腰而断,躺在了方老二身旁,不省人事。 “萧先生好厉害!”晴儿猛的蹦起,用力拍着小手,高声娇唤。 “晴儿!”宋文清忙轻叱。 “噢……”晴儿放下小手,无奈的嘟了嘟樱桃小口,重新坐下,宛如泄了气的皮球。 “念在尚未为恶,姑且饶你一命!”萧月生转身瞥了中年男子一眼,淡淡说道。 中年男子面色苍白,看了看萧月生,又看了看躺了一地板地同伴,心中沉冷,如坠寒窖。 淡紫色的马车中,萧月生盘膝坐在后面的榻上,晴儿坐在他对面,两人据案相对,正在对奕。 宋文清则坐在前面的榻上,玉手拿着一本书,神情冷淡,偶尔明眸一转,瞥他们二人一眼。 “萧先生,他们还会找来吗?”晴儿一手支着下颌,盯着棋盘,漫声问道。 萧月生正缓缓按下白棋子,点点头:“就看郭静晖识不识时务了……” “他定是我与爹爹有仇!”晴儿娇哼。“嗯,定是如此。”萧月生点头,慢慢放下棋子。。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32章 再袭 文清坐在榻上,听着萧月生与晴儿两人絮絮叨叨的闲夜明珠散发着清辉,明亮而柔和,车厢里显得格外温馨。 只是想到水云派的那些女子,无一不倾国倾城,她的心便慢慢沉了下去,一片寒冷。 “不必再送,我们自己回去便可。”宋文清放下手,抬头看萧月生一眼,淡淡说道。 萧月生正盯着棋盘看,摇了摇头,漫声说道:“唔,在下闲着无事,陪你们走走无妨。” “就是,清姨,人多也热闹嘛!”晴儿忙点头,手上拈着一枚黑亮的棋子,手掌雪白,更映得棋子又黑又亮。 宋文清瞟了她一眼,晴儿顿时吐了吐香舌,不再多说,低下头下棋,将黑子落下。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马车行走在官道上,马蹄声清脆,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听了令人不由的放松下来,想要入睡。 官道上颇是热闹,一辆没有车夫的马车缓缓驶动,两匹白马神骏非常,嘶声响亮如龙吟,自是引人注目。 若是前面有马车,它们经常是发出一声嘶鸣,前面的马车便会减慢速度,等它们超越过去,再恢复如常,看上去,宛如臣子见到君王,主动让路一般。 这般情形,萧月生虽坐在马车中,头脑自然清晰呈现,也不去多约束它们,任由它们胡闹。 “呀,又输了!”晴儿娇叫一声,嘟着樱桃小嘴,明眸圆睁,恨恨的瞪着他。 刚才他一恍惚之间,走错了棋子,结果,一不小心,将她逼至绝境,他原本的做法。却是故意绕开这样的棋位,多走一些弯路,以便能让她多走几步。 “呵呵……,晴儿,小小年纪,棋艺不俗嘛!”萧月生呵呵笑道。 “还不是不如你!”晴儿年少纯真,受不得失败,大是怏怏的嘟囓了一句。 她忽然精神一震,忙转向宋文清。娇笑道:“清姨,你来跟替我下嘛!……杀一杀他的威风!” 说着,轻哼一声,斜睨了萧月生一眼。 萧月生温和亲切,她虽见识过了他的狠辣手断,却很快便忘了,只有亲近之心。言谈颇是随意。 “你们下。”宋文清的目光自书上移开,瞟了她一眼。摇摇臻首,神情不动。 “清——姨——!”晴儿不依。自榻上下来,跳到她的榻上,上前一把夺过书卷,娇哼道:“这本书你可是早就看过了呢!” 宋文清白晳的玉脸一变。脸颊红,秀丽娇艳。 她神情仍旧清淡,暗瞪晴儿一眼,没有说话。 “宋姑娘也会下棋?”萧月生似笑非笑。装作没有听到,手上将棋子一一分开,各自投到黑白两个木盒中。 “我地棋便是跟清姨学的呢!”晴儿摇着宋文清的胳膊,转头娇声哼道。 “那倒要领教高明了!”萧月生呵呵一笑,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带着几分挑战。 宋文清一直暗自生着他的气,不想搭理他,又忍不住偷瞥他,一颗心挣扎得厉害,见到他这般眼神,胸口猛的腾起一把无名业火。 她点点头,慢慢说道:“也好,比比看。” 晴儿忙放下她胳膊,跳下榻,踩着厚厚的地毯,跳到了萧月生身边,帮着整理棋子,急不可待的要看他们的比试。 一个是自己敬爱的清姨,一个是自己喜欢地萧先生,他们到底哪一个更厉害一些呢? 马车平稳的前行,清脆的蹄声中,他们按子开局。 萧月生意外的挑了挑眉头,宋文清虽然秀雅端庄,平和宁静,但下起棋来,却是凶悍得紧。 晴儿心下奇怪,不时抬头瞧瞧清姨,想要确认,到底是不是清姨在下棋,这棋风可迥异于她平常所下。 清姨素来下棋绵里藏针,看着并不起眼,也无特别之处,细细一想,却又暗藏杀机,极为难缠。 但此时的棋,她却是杀气凌厉,步步进逼,倒是与自己颇是相像,恨不得一口将对方吃死一般。 萧月生面色温和,不时抬头瞟一眼宋文清,他能够感受到她心头的怨气,趁此机会,让她发泄出来也好。 只是她杀心过重,弱点便极易暴露,他也只能装作没有发觉,认真的陪她下。 过了半晌,随着棋局地行进,需要越来越周密的思索,她地心情慢慢沉静下来,发觉了自己的异样,知晓他是故意让着自己。 两人之间地气氛颇是奇怪,不时目光相触,然后忙分开,晴儿在一旁看着,暗自抿嘴低笑,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一味的低着头,装作全神贯注的研究棋局。 过了一阵子,她觉着脖子发酸发硬,一直低头,实在辛苦,便娇声哼道:“哎呀,有点儿热,我出去透透气。” 说罢,穿起貂裘,蹬上小蛮靴,推开车门,跳到了马车前面,应是车夫的位置。 车厢内只 两人,萧月生抬头,目光温润,深深望进她秀美地眸 宋文清微微偏头,躲过他的目光,低下头打量着棋盘。 “……”萧月生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说,只能轻轻叹息一声,车厢内寂静无语。 宋文清臻首低垂,呆呆盯着棋盘,久久没有按下棋子,目光迷茫,心神已脱离了棋盘。 萧月生不开口催促,目光笼罩着她,温润平和,似是有情,又似是无情。 “呼……”半晌过后,宋文清轻吁了口气,抬起头,清亮地目光望向他,淡淡说道:“天色不早,你该走了!” 萧月生温声说道:“前途可能有凶险,还是我护送你们回去。” “不必!”宋文清说得斩钉截铁,摇摇头,道:“我们又不是不通武功的弱女子,不必劳烦大驾!” 萧月生微微苦笑,听她地语气,显然仍含怨气,却又无法抒解,只能暗叹一声,有缘无份。点点头:“……好。” 他自怀中取出一只莹绿的碧玉钗。递到宋文清跟前:“这支玉钗,是我亲手所特,你收下罢。” 宋文清瞥了一眼,没有伸手,摇头道:“不必了,这般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收!”。 “此举虽然唐突,但此钗有护身之效。”萧月生轻轻叹息一声,苦笑道:“若不然。我实在不放心你们独自回去。” 宋文清还欲拒绝,萧月生已经伸出手,轻轻插到了她如云地秀发上,动作轻柔,她却来不及反应。 “这对玉珰。是送给晴儿的,让她随身带着。若遇到危急关头,将玉珰捏碎。我自然可以赶到。” 萧月生又自怀中掏出一幅白玉珰。还有一只白玉瓶,约有巴掌大小。玉瓶线条简约。瓶身阴刻着一幅人物图。 他将玉瓶摇了摇:“这里还有一瓶丹药,算不上什么绝世灵药。乃是我亲自秘制,若是受了伤。不妨一试。” 瓶身上,一长衣博袖之人站在山巅,举头望明白。山风将他衣袖吹得飘动不已,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洒脱飘逸之气却扑面而至。 宋文清一看此图案,便知此人乃是萧月生。雕刻之人功力极深,将萧月生的气质活脱脱地呈现,毫厘不爽。 “拿着,别跟我客气!”看她仍想拒绝,萧月生将玉瓶与玉珰放到了窗下地轩案上。 “到了家,让马儿自己回来即可,它们识得路,不必再派人送回来,”他起身下榻,蹬上靴子,站直身子,看了一眼跟前的宋文清,笑了笑:“……若是有缘,咱们自会再相见!”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宋文清张了张檀口,他已经消失不见。 她忙转身,推开车门,迎着冷风,放眼遥望。 “清姨,怎么了?”晴儿自马车前座探出身来,娇声问道。 “没什么……”宋文清心不在焉地回答,目光遥望远处,仍在搜寻萧月生的身影,仍旧无果,暗自叹了口气,转身道:“外面这般冷,快些进来!” “哦。”晴儿答应一声,身形一跃,落到车门前,探身钻了进去。 “咦?!”她乍进车厢,便不由轻叫一声,转身问宋文清:“清姨,萧先生呢?” “走了。”宋文清淡淡回答,坐回了榻上,重新拿起了书。 “走了?!”晴儿大是惊奇,她根本没有看到萧月生的身影,怎么会不声不响的消失呢? 宋文清瞥她一眼,拿书指了指桌上的白玉珰,冷淡的说道:“那幅玉珰是他送你的,若是遇到危险,捏碎了,他可以出现。” “真地?!”晴儿登时大感兴趣,上前拿了起来,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爱不释手。 宋文清摇了摇头,真是小孩性子。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夜幕已拉了下来,夜色深沉,官道上没有人影,四周一片寂静,甚至没有昆虫的轻鸣,唯有宋文清她们马车发出地清脆蹄声。 两匹白马神骏非凡,可以黑夜视物,白天黑夜并无影响,故她们趁机赶路,免得再被那些人堵上。 夜明珠的光辉明亮而柔和,宋文清与晴儿坐在榻上对奕,打发无聊的时光。 宋文清平日里并不经常摸棋盘,如今思绪跹,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方才拉着晴儿下棋。 两人不时闲聊几句,忽然马车一停,清越的马嘶声响起,声音响彻夜空,数里可闻。 “清姨,它们怎么了?”晴儿抬起头,好奇地问。 “……难道外面有人?”宋文清提起桌上的长剑,披上貂裘,说了一句“呆在这儿别动”,推门而出。 两匹白马看她出来,再次发出一声轻嘶,声音低了许多,仿佛是窃窃私语一般。 宋文清下了马车,来到它们跟前,运功于明眸,扫了扫周围, 样,也没有人。 “怎么了?”宋文清转身,望着两匹白马精芒闪烁地大眼,脱口问道,随即哑然失笑。自己是怎么了,为何跟它们说起话来了?! 两匹白马低嘶了一声,似乎能听懂她的话,刨了刨地,抬头昂首,望向前面。 宋文清心中一动,忽然有所了悟,想起了上次地情形,这两匹马儿直觉敏锐。能够感知到杀气与危险。 “晴儿,呆在车厢里别出来,我到前面看看。”她敲敲车厢的门,低声吩咐一声,施展轻功,向前疾行。 夜色漆黑,天上没有月亮。她运足目力,施展轻功。落地无声,飘然前行。 走了一里来路。忽然身形一停,握紧的手紧了紧,双眸陡然灿亮,紧盯向路旁的几块巨石。 这几块巨石皆有人高。矗立在道旁,仿佛是几个人站在那里,漆黑地夜晚里,颇是吓人。 “是她吗?”嘶哑的声音蓦的响起。几道人影自石头后闪了出来,来到官道上,缓缓走到宋文清身前。 “就是她!”有人回答。 “是你——?!”宋文清蹙了蹙眉头,盯着前面一人,冷冷说道。 这却是一个熟人,乃是朝阳酒楼中遇到地七人中地一个,长沙帮的帮众,正是那个没有被萧月生所击晕的削瘦男子。 “便是区区在下!”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转头看了看:“为何不见那位姓萧的?!” “你不配见他!”宋文清冷哼一声,扫了一眼道旁的巨石“……不必鬼鬼樂樂,都出来!” “嘿嘿,既然这位美人儿想见大伙儿,那大伙儿就出来朝朝相!”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嘿嘿笑道。 巨石后再次闪出几道人影。 看到这几道人影手上所拿之物,宋文清的明眸不由一眯,心一阵抽紧,暗自凛然。 他们手上所拿,并非暗器与兵刃,竟是劲弩! 一个武林高手,若是身法精奇,可能不惧暗器,但面对数张劲弩,却是束手无策,唯有逃命一途。 劲弩的力道绝非暗器可比,一箭之下,可将人射穿,况且数张劲弩齐射,避无可避,若是被射中,即使是绝顶高手,也断难逃命。 “这位美人儿,束手就缚,免得伤及性命。”那声音嘶哑之人缓缓说道,自人群中站出,却是一位身形矮瘦地中年男子,相貌平凡无奇,乍看上去,宛如乡下的老农。 宋文清手上的剑紧了紧,用力闭着双唇,明眸决然,脑海中闪现出萧月生温和的脸庞。。 “何老,仅是她一个人,不必动用劲弩便可拿下……”中年男子转身抱拳,对矮瘦的老者恭声说道。 “嘿嘿,也对,这般一个美人儿,若是射出几个血窟窿,确实不雅,”老者点点头,嘿嘿笑道,一挥手,大声吃喝:“……来啊,大伙儿一起上,将她拿下!” 他身后是十几个人,皆是一身黑色的劲装,目光一片漠然,毫无生气,看着令人发麻。 宋文清拔剑出鞘,身形一纵,身剑合一,疾刺向矮瘦的老者,如今身陷此境,唯死战而已,虽知擒贼擒王地希望不大,却只能勉力一试。 “好辣的小美人儿!”矮瘦老者啧啧出声,手掌探出,以掌击剑,出手如电,喝道:“你们暂且退下,我先来会一会她!” 他地手掌与身形颇不相衬,显得宽大无大,手上无肉,逾显关节的粗大,施展起来却颇是轻灵迅捷。 “当”地一响,他手指敲中剑身,宛如金铁交击,宋文清只觉剑身震动,手掌发麻,心下凛然,好深厚的内力! “小美人儿,尝尝老夫的巨灵掌!”矮瘦老者哈哈一笑,出掌更快,或劈或斩,或刺或拨,十指如剑,变化多端。 宋文清施展潮音剑,剑势雄浑,宛如周身海浪汹涌,将老者的攻势一一抵挡在外,巍然不动。 “好好,小美儿果然有两把刷子!”老者高声赞叹,并不焦急,有劲弩在手,她插翅难飞,现在只是戏弄她一番罢了,宛如猫捉住了老鼠,戏弄地乐趣无穷。 “清姨?!”娇脆的声音忽然响起,宋文清身形一震,暗叫糟糕。 晴儿见清姨久久不回,不甚放心,便下了马车,施展轻功跑过来看看,正见到清姨跟人交手。 “哟,又来了一个小美人儿!”矮瘦老者哈哈大笑,手上招式不停,依旧凌厉。 “何老,这便是正主儿!”削瘦的中年人忙说道。 宋文清心下焦急,抬头瞪了晴儿一眼,却忽然见到她耳上挂着的玉珰,灵机一动,忙道:“晴儿,捏碎玉珰!”。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33章 灭帮 噢!”晴儿答应一声,也想了起来,她明眸余光扫到边上的人,看到了他们手上所持之物。 她急忙抬起胳膊,便要去捏耳边的玉珰,耳边却传来一声“嗤”的轻啸,一点寒光疾射而至,正是自己的右手。 晴儿无奈,只好一晃胳膊,躲过暗器,脚下疾踩,身形滴溜溜转动,小手再次抓向耳边的玉珰。 数枚暗器发出两道“嗤嗤”厉啸,宛如厉鬼之泣,在漆黑的夜里极为吓人。 其中一人身形迅捷,朝向晴儿逼去,手上不停发射着铁棘子,虽不至于致命,却可将人制住。 因为听到削瘦中年人所说,晴儿便是正主,他方会仅射出铁棘子,否则,各种歹毒的暗器早就齐射而出,将她射成马蜂窝。 “呵呵……,小美人儿,还要求救不成?!”矮瘦的老者出掌如电,掌势轻灵,笼罩住宋文清,嘴上呵呵笑着调侃。 “莫要欺人太甚!”宋文清潮音剑使得方正平和,丝毫不见急色,守得密不透风,一时之间,对方拿她无可奈何。 “呵呵……,欺人太甚?!”他呵呵大笑,掌法更加轻灵,摇头笑道:“怨只怨你是风雷帮的人!” “帮派恩怨,迁怒于一个弱女子,难怪长沙帮这般不成气候!”宋文清冷冷哼道,眼角带着薄怒,剑光暴涨,狂烈如怒涛拍岸,脚下不断移向晴儿的方向,心下担忧。 “嗯!”晴儿忽然发出一声闷哼,身形一窒,已是中了暗器。 宋文清功力运转,目光敏锐,虽然夜色深沉,仍能看到晴儿脸上的抽搐,然后是得意的笑,左耳的玉珰已然裂开。 “晴儿!”她心胆俱裂。尖叫一声,剑光再次一涨,浑然不顾,冲向晴儿。 一道银光直冲云霄,宛如烟花在空中绽放,变成一群星星点点,乍看上去似是银汉,最终,这些星星点点。缓缓凝聚成两个大字,凝而不散,在空中悬浮不动,乃是“水云”二字。 场中诸人纷纷住手,齐齐抬头观望,被梦幻般的情景所讶。 “你这个小姑娘好生厉害!”那矮瘦老者转头望向晴儿,摇头叹道:“拼着受一记暗器。也要发出信号,老夫倒是佩服得紧!” “哼!”晴儿得意的娇哼一声。白皙的小脸却已皱成一团,她身上中了暗器。可不是一枚两枚。 “晴儿,要不要紧?!”宋文清趁机冲至晴儿跟前,目光急切,声音颤抖。 “清姨。好疼呐!”晴儿抬起皓腕,紧咬下唇,眉头紧皱。 宋文清一看,晴儿雪白的手腕上插着两枚铁棘子。胳膊上也有两枚,顿时大疼,心跳加速,转头怒瞪那施展暗器的瘦高男子一眼。 “大伙一齐上罢,免得夜长梦多!”矮瘦地老者一挥手,大声喝道,他见到天空上凝而不散的“水云”二字,心下凛然,有了退意。 “怎么了?”清朗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边响起,晴儿身边蓦然显现一具人影,一袭青衫,气度飘逸,正是萧月生。 “萧先生!”晴儿惊喜大叫,顿时脸上放光。 宋文清回头望了他一眼,虽惊异他赶来之速,却没有心思多问,轻哼道:“晴儿中了暗器。” 萧月生眉头微蹙,温润的目光顿时一变,略一扫众人,落到了晴儿身上。 “我来。”他对宋文清说道,探掌轻轻按向晴儿手臂。 宋文清瞥他一眼,没有开口,放下手,退了一步,闪开身形,让他靠近。 他手掌轻轻一拍晴儿手臂,数枚铁棘子顿时破衣而出,随之还有几道血箭,让宋文清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却见伤口已然止血。 她恍然,刚才的血箭,是铁棘子刺入时所致的污血。 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拿手指轻轻一挖,挖出一些泥膏状之物,轻轻抹到了晴儿手臂的伤口上。 晴儿淡绿的罗衫已然损坏,几个窟窿看着颇为滑稽。 “晴儿,还疼吗?”萧月生将瓷瓶收起,抬头笑问。 。 “这真是好药呢!”晴儿摇了摇胳膊,满脸兴奋:“一点儿也不疼了呢!” “那便好。”萧月生笑了笑,缓缓转身,望向矮瘦的老者,沉声问道:“你们是长沙帮地人?!” “正是!”矮瘦的老者点头,沉声问道:“阁下何人!” 他没有直接动手,却是忌惮萧月生忽然出现显露出的轻功,但他有弩手在此,心中胆气极壮,毫不畏惧。 “何老,这便是那个人!”削瘦的中年人凑到老者跟前,轻声说道。 “哦——?”何老抬了抬扫帚眉,上下打量了萧月生一眼,呵呵笑道:“原来是你,……正等着你呢!” 说着,身形疾退,身在空中,高声喝道:“神箭手,射!” 巨石旁的十几人劲弩抬起,瞄向萧月生三人,便要扳指,却觉眼前青影一闪,随即一黑,顿时什么也不知道了。 月生的身形一晃,再次出现时,对面劲弩手纷纷倒下声,劲弩跌落一旁,没有一箭射出。 “好歹毒的手段!”萧月生面似沉水,冷冷一哼:“留你们不得!” 说罢,再次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老者地身边,挥双掌而出,径直击向中宫。 “来得好!”老者已然落地,见他飘来,高喝一声,身形一矮,两腿微屈,粗大的手掌猛地推出。 宛如一阵狂风刮过,吹得萧月生衣衫猎猎作响。 宋文清暗自凛然,没想到这个老者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刚才他是猫戏老鼠,纯粹戏弄自己罢了,实在辱人太甚!想到此,心生怒意,杀机大盛。 “可惜了!”萧月生发出一声轻叹,对老者摇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悲天悯人之色,四掌缓缓相撞。 “砰!”众人只觉耳边轰响。仿佛大地晃动了一下。 萧月生神情沉凝,衣衫飘动,淡淡望着对面,矮瘦地老者神情凝重,面色苍白如纸。 他已然退后两步,两腿深陷一尺,脚踝完全陷入土中,站在土里,一动不动。 “再来!”萧月生轻哼。踏前一步,右掌探出,缓缓推去。 “嘿!”矮瘦老者眼珠转动,凌厉如电,张嘴沉喝一声,脸上闪过红光,双掌缓缓推出。迎了上去。 “砰!”众人只觉轰然一震,宛如头疯牛高速奔跑中撞到了一起。劲风猎猎,吹起了他们的头发。 “噗!”矮瘦老者吐出一口热血。脸色越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没有再退,脚下却陷得更深。整个膝盖已然埋在土里。 “再来!”萧月生淡淡说道,再次探出右掌。 “住手!”削瘦中年人沉声喝道,拔剑出鞘,身剑合一。疾刺向萧月生后背。 “这次饶你不得!”萧月生冷哼,推出的右掌一圈,向后拍出,一掌拍中刺来的长剑。 “当”地一响,宛如金铁交鸣,削瘦中年人只觉剑身传来一股力量,由手臂传入身体,顿时身体一僵,周身麻木,然后是心口一疼,眼前一片黑暗,终于失去了意识,长剑脱手落到了地上。 长剑落地,顿时化为几段儿,散落开来,宛如玻璃做的一般,晴儿看得好奇得不得了。 随着长剑落地,他的身体缓缓瘫倒在地,宛如烂泥,跌倒之后,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萧先生杀了他吗?”晴儿好奇的问宋文清。 “嗯。”宋文清点头,他们相处虽短,但颇是奇妙,她仿佛早就认识他一般,能够猜得他地想法。 “就这么死了?!”晴儿吐了吐小香舌,不敢再看,转头去看萧月生。 萧月生缓缓推出右掌,淡淡说道:“你们长沙帮枉顾在下一片心意,自求速死,却是怨不得别人了!” 那老者却不能说话,只能死死闭紧嘴巴,免得热血喷出,再次提起双掌,缓缓推出,掌背上青筋跳动,宛如有数只蚯蚓在其中爬来爬去。 这是他毕生功力的一击,到了如此地步,他已知断无生理,不如拼死一搏。 。 萧月生轻描淡写的一推,无丝毫火气,与对方的两掌相撞,再次发出轰然一震。 那老者身形飞起,落至一丈开外,跌落地上,仰天而倒,宛如一只破布偶,寂然不动。 “萧先生,他也死了吗?”晴儿娇声问道。 萧月生转身,微微一笑:“嗯,已经投胎作人了,下一世,莫要再惹上晴儿!” “这个老头,最是可恶!”晴儿丝毫没有怜悯之情,因为他嘴上无德,辱及宋文清,晴儿恨死了他。 萧月生身形一晃,宛如一抹清风飘过,掠过长沙帮其余几人,然后落至晴儿与宋文清身边,一揽二人的柳腰,消失于原处。 两人只觉一股宁和的气息靠近,随即眼前景物变幻,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回到了车厢里。 “萧先生,好厉害的轻功啊!”晴儿摸了摸矮榻,啧啧称奇,转身笑道:“怎么耳珰一碎,你就会出现呢?” 这个疑问,也是宋文清心下所存,玉珰碎裂之际,他便能瞬间出现,想起来委实匪夷所思。 “你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宋文清淡淡一哼,丝毫没有好脸色,但心中却飘荡着淡淡的喜悦。 “呵呵……,算是。”萧月生笑着点头,懒得解释太多,即使说了,她们也不会相信。 “嘻嘻,我就知道,萧先生不会撒手不管地!”晴儿登时拍起了小手,欢喜的笑道。 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坐到榻上,温声道:“一路上颇不太平,还是我亲自送你们回去罢。” 宋文清瞟他一眼,眼波闪了闪,没有说话。 今晚的事情,她至今想来,冷汗涔涔,实在太过凶险,若没有他赶过来,定是劫数难逃,劲弩之下,逃无可逃。她们可没有他那般出神入化的轻功! 自己的安全事小,若 有什么意外,又如何有面目却见九泉之下的姐姐?! 晴儿地受伤,她差点儿魂飞魄散,若非是天空出现的异景,她定也已经中掌倒地。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武陵 威震湖广地风雷帮总坛便坐落于此城。 风雷帮原本仅是一个寻常的小帮小派,能有如今地威势,是其帮主白啸天雄才大略,手段与心胸皆远超常人之故。 如今地风雷帮。在整个湖广一路所向披靡,令旗所挥。无有不从,当真是威风赫赫。 二女踏入湖广境内,便有风雷帮的人前来接应,萧月生也放下心来,驾着马车告辞离开。 风雷帮总坛。后花园中。 夕阳的余辉柔和而瑰丽,宋文清一袭白衫。坐在小亭中,手上拿着一卷书。明眸却盯着天边地彩霞。目光空洞,怔怔出神。 夕阳洒在她身上。仿佛身披霞衣。秀美地脸庞增了几分娇媚。 晴儿穿着一身杏黄罗衫,穿过花丛。蹬着小蛮靴来到了亭中,娇声叫道:“清姨。你听说了?” “嗯——?”宋文清身形一颤,回过神来,忙转身望去。 晴儿坐到她身边。拿起她地茶盏,一饮而尽,娇声道:“长沙帮已经完了!” “怎么回事?”宋文清明眸一闪,身体微探。 “长沙帮地帮主跟十几个首领全被人杀了。其余地帮众四分五裂,各占山头,长沙帮已经烟消云散了!”晴儿兴奋的笑道。“咯咯……,真解气!” “全被人杀了?”宋文清细长地眉毛微微蹙起,姿态动人。 “可不是!”晴儿兴奋地点头,“而且,无声无息!……头一天晚上,他们还好好的,第二天,这些人全都没醒过来,听说,是在睡觉时被人震断了心脉,所以其余的人不敢再留下来,各自拉着一拨人,解散了长沙帮。” “会是谁动的手?”宋文清仍旧轻锁眉毛。 “嘻嘻,当然是萧先生喽——!”晴儿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宋文清微微点头,她刚才脑海里也闪现出他温和的笑脸,却下意识地摇头道:“不会……?” 。 “谁说不会?!”晴儿急道,放下茶盏:“也就萧先生有这般厉害,换了旁人,哪个能无声无息地杀死他们?!……哼哼,长沙帮可不是吃素地呢!” “他为何要杀人?”宋文清瞟了她一眼。 “当然是因为他们要杀咱们呢!”晴儿理所当然的娇声回答,娇哼道:“他们几次三番地来杀咱们,若不是萧先生,早就被他们得手了!” “嗯……”宋文清淡然地点头,转头望向西方的天空。 “清姨,萧月生这是帮咱们出气呢!”晴儿伸手抓住了宋文清的胳膊,摇了摇。 “嗯,就算是。”宋文清淡然点头,依旧望着天空地彩霞。 晴儿嘟了嘟小嘴,娇声道:“那咱们写一封信给他,说声谢谢罢,好不好呀?” 宋文清摇头,神情冷淡:“不必了。” “那多失礼呀!”晴儿不死心,盯着她的脸色。 “咱们只是猜测,不足为凭,莫要被人看成自作多情。”宋文清瞥她一眼,淡淡说道。 “清——姨——!”晴儿用力摇了摇她胳膊,撒起了娇。 “哈哈……,晴儿,又在缠你小姨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响起,自花丛小径行来一中年人。 此人身形高大魁梧,穿着一身锦袍,面如银月,长髯飘飘,身形笔直,缓缓行来,龙行虎步,气势迫人。 “爹爹!”晴儿放开手,娇笑一声。 “又因为什么事缠你小姨了?!”白啸天呵呵笑道,目光宠溺地望着晴儿。 “没有呀!”晴儿杏眼转了转,忙摇头。 “姐夫。”宋文清盈盈起身,淡淡施了一礼。 “文清,进过晚饭了吗?”白啸天蔼声问道,进了小亭。 宋文清摇头,神情依旧淡淡,转头吩咐晴儿:“去给你爹爹沏茶!” “遵命!”晴儿抱拳一躬,娇笑着跑开。 看着她消失在花丛中,白啸天呵呵一笑,不怒自威地脸上满是柔和与慈祥。 他转过头,望向神情淡然的宋文清,蔼声道:“文清,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宋文清瞥他一眼,摇了摇头。 白啸天摆手:“莫要瞒我,自从你回来后,便变了一个样子,定是出了什么事。” 宋文清淡淡说道:“没什么,可能是见得多了,心生感慨罢了,过一阵子便好了。” “那便好。”白啸天点点头,不再追问,自己这个小姨子性子疏淡,虽然对晴儿亲,对自己却总保持着距离,与她姐姐活泼地性子恰恰相反,真是异数。 。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34章 反对 儿端着茶,轻盈而至,双手恭送到白啸天跟前,娇笑爹,请喝茶!” “多谢小晴儿了!”白啸天接过,呵呵笑道。 晴儿轻撅嘴,娇哼一声,扭身坐到宋文清身边。 轻啜了一口,将茶盏放下,白啸天笑问:“小晴儿,这次出去,没惹什么祸?” “爹爹!”晴儿大是不满的娇嗔,瞥了清姨一眼,脆生生的说道:“这一次,我们可是被人追杀,却不是我惹别人!” “嗯——?”白啸天浓眉一皱,扫一眼宋文清,问晴儿:“有人追杀你与你小姨?” “长沙帮!”晴儿轻轻吐出三个字。 白啸天眉头一轩,冷哼一声:“是他们!” “若不是有人救我跟清姨,你可再也见不到女儿了!”晴儿不满的横了父亲一眼。 “别胡说!”白啸天忙喝叱,这般不吉利的话,他听着刺耳,声音放缓下来:“这一次,你又耍花招,将我派去的人甩开!……知不知道爹爹多担心?!” 晴儿明眸转动,忙低下头,装作内疚的模样。 见她认错,白啸天不忍再加责备,声音放得更温和一些,缓缓问道:“……是谁救的你们?” “嘻嘻,爹爹你猜猜!”晴儿登时抬头,一脸娇笑。 知道又被女儿耍了一次,白啸天无奈苦笑,摇了摇头,实在硬不下心来责罚她,只好装作没看到,轻哼一声:“爹爹又不是神仙,如何猜得到?!” “嘻嘻,谅爹爹你也想不到!”晴儿笑了两声,颇是骄傲的扬头一哼:“是水云派的萧先生!” 白啸天一怔,鹰目精芒闪烁,声音低沉:“萧先生?” “爹爹不认得吗?”晴儿疑惑的问。 白啸天打量了她一眼,又扫了一眼宋文清。温声道:“是萧南秋?” “正是!”晴儿忙用力点头,得意的娇笑道:“我跟清姨还去了水云派玩耍呢!” “他竟邀请你们去水云派?!”白啸天呵呵笑道,瞥了宋文清一眼,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是啊,我们在登州府的一家酒楼里,遇到了萧先生跟温掌门,温掌门可是美得不得了呢!”晴儿满脸兴奋。 “呵呵,你比爹爹强多了。我可是没见过温掌门的真面目呢!”白啸天见她兴奋,跟着凑趣。 晴儿瞟了父亲一眼,一脸笑容:“嘻嘻,看过温掌门真面目的男人真是不多呢!” “是啊,爹爹还不够格呢!”白啸天呵呵笑道。 “嗯哪,怕是只有六大门派的掌门才能看到呢。”晴儿点头,有嘴无心。再次兴奋起来,咯咯笑道:“爹爹。要不要我说说温掌门的模样啊——?” “不用了!”白啸天摇头,轻拍一下她光洁地额头。哼道:“学会吊爹爹的胃口了!” 晴儿缩了缩脖颈,嘻嘻笑了笑,忽然一拍巴掌:“对了,听萧先生说。你们还见过面呢!” “嗯,水云派弟子入门大典,邀请爹爹我过去观礼。”白啸天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那时候。萧先生一定很威风了?!”晴儿一脸神往。 “他的武功确实高明。”白啸天淡淡说道,心下有几丝妒意,自己的小女儿竟然不崇拜自己,心下莫名的失落。 他枭雄心性,对于比自己强大的男人,天生便带有一种敌意,对于萧月生亦是如此。 “萧先生真的好厉害啊!”晴儿一脸赞叹,一幅不知如何述说的模样,令白啸天更是醋意十足。 他摇了摇头,用力闭着嘴,没有说出什么诽谤之语。 “晴儿,喝茶罢!”宋文清轻哼一声,黛眉轻轻皱起。 “嘻嘻,好,喝茶。”晴儿忙点头,知道是清姨怨自己多嘴。 白啸天笑咪咪地看着晴儿低头品茗,温声道:“晴儿,你且去跑趟腿儿,将莫叔叔请来,咱们一起吃晚饭。” “好嘞!”晴儿忙点头,她极喜欢莫叔叔,站起身来,向宋文清招呼一声,便一溜小跑儿,宛如小鹿般跑了出去。 亭内只有白啸天与宋文清两人。 夕阳缓缓沉下,暮色渐起,天空中的彩霞也变成暗金色。 清风徐来,带着凛冽的寒意,宋文清头戴碧绿的玉簪,在暮色下闪着淡淡莹光,颇是惹眼。 白啸天扫了一眼宋文清,打破沉默,缓缓说道:“文清,你头上的玉簪很漂亮。” “嗯。”宋文清淡淡点头,目光望向夕阳。 “嗯——?”白啸天本是飘过的目光忽然再次回来,盯着碧绿的玉簪¬猛瞧,沉声道:“看着有些 “想起来了!”他轻拍双掌,点头道:“曾经 派地几大弟子头上见过!” “……”宋文清盯着夕阳,没有说话。 “温掌门送的?”白啸天语气淡然,装作若无其事地随口一问。 “……”宋文清回头,淡淡瞥他一眼,没有回答,依旧转身回望夕阳,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白啸天无奈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苦笑道:“你呀,一直是这幅性子,将来怎么嫁人哪?!” “不劳烦心!”宋文清淡淡回了一句。 “文——清——!”白啸天低声沉喝,银月般的脸沉了下来,气势森严。 宋文清不予理睬,看也不看一眼。 白啸天瞪了她背影半晌,最终松下了脸,无奈的叹息:“文清啊,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姐夫?!” 宋文清转过身来,细腻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你可是堂堂湖广第一帮地帮主,生死一言可决,威风烜赫!小女子怎么敢?!” “文——清——!”白啸天无奈苦笑,摇头不止。 “您大驾还是请回!”宋文清转身,冷冷淡淡说道。 “唉——!”白啸天长长一叹,不再说话,受此奚落,却也发出不脾气,只能拿茶盏出气。将茶一饮而尽。 小亭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寒风掠过树梢,发出轻轻的啸声。 宋文清背对着他,望着渐沉的夕阳发呆,白啸天一手抚髯,呆呆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发呆。 半晌之后,白啸天再次打破沉默,深沉地叹息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不肯原谅姐夫吗?”。 “姐姐若能复生。我便原谅你!”宋文清转头,淡淡说道,目光清冷,绝然无情。 白啸天无奈的摇头:“好,好,纵使你不原谅我,我也是你姐夫!” 宋文清转过身去。 “你这支玉簪。是姓萧的送的?”白啸天伸手指点她头发。 宋文清沉默了一下,微微颌首:“不错。” “唉——!”白啸天叹息一声。摇头无奈道:“果然如此!……他就那么好?!” 宋文清默然不语。 “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有了两位夫人。且是峨嵋派地掌门弟子,才貌双绝?!”白啸天沉声喝道。 “知道!”宋文清声音漠然。 白啸天鹰目怒睁,电芒闪烁,沉声质问:“你既已知道。为何还要收下玉簪?!” “……”宋文清懒得说话。 “砰”的一声,白啸天猛的一顿茶盏,手掌震得石桌轰然一响,再一声脆响过后。黑瓷茶盏已然分成几瓣。 他兀自不觉,鹰目如隼,紧攫着宋文清的背影。 半晌过后,他深深喘了几口粗气,慢慢平息,变得心平气和。 他心头苦笑一声,自己的这个小姨子,总是能将自己气得冒烟,却又拿她无可奈何,因为对夫人的深爱与内疚,他将宋文清当成亲生女儿一般。 白啸天再次开口,语重心长的说道:“文清,姐夫不是讨厌姓萧的,而是因为他太过优秀了,非是良配啊!” 宋文清转过身来,坐到了石桌旁,白皙的手掌轻轻一抹,将碎瓷划到一边,看着白啸天,淡淡说道:“你想得太多,他是他,我是我,并不相干!” “可这玉簪……?”白啸天迟疑地望着她。 “玉簪我会找机会还他!”宋文清飞快回答。 白啸天看了看她,摇头道:“姓萧的几位师妹很美?” “很美!”宋文清瞟他一眼,淡淡回答。 白啸天笑了笑:“姐夫虽然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但也看得出来,这几位师妹对姓萧的皆有情意,……文清你虽然也很美,但自问一下,能够争得过她们吗?!” 宋文清面色微变,皱起了眉头,薄嗔道:“你又在胡说,我乏了,改日再说罢!” 说罢,转头起身,盈盈而去,出了小亭,消失于花丛的小径里。 “唉——!”白啸天深沉的叹息,他虽身为湖广第一帮之主,掌管数千之众,可轻易决定人的生死,但对上了小姨子,却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她如今的模样,乍看上去,与往常没有不同,依旧清冷淡漠,他却能看得出异样,分明是一个怀春少女! 偏偏她喜欢地又是那个萧南秋,水云派的强大,他已经见识过,自忖没有一较地本钱,不能强来,只能亲自走一趟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水云派,寒谷,寒烟阁。 夕阳已下,他们吃过了晚膳,江素宁的伤已经无碍,但仍住在水云派中,她出身微寒,自幼跟随师父入山习武,后来师父仙逝,便踏入尘世,没想到恰 了公孙世家地少主。 她生得楚楚动人,公孙世家的少主又是个好色风流之人,一时嘴痒,调笑了两句。 她虽然外貌楚楚可人,性子却是极为刚烈,见他出言轻薄,便拔剑动手,三两下便伤了那位少主。 于是惹来护卫的反击,拼死逃了出来,若非萧月生他们搭救,早已香消玉殒。 对于水云派的生活,她极是亲切与喜欢,宛如回到了从前,安静而简单。便不想离开。 江素宁自幼陪伴师父隐居深山,过着简朴而简单地生活,乍踏入世俗,便遇到轻薄之人,且惹下了杀身之祸,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心里便存下了阴影,更不想出去。 晚膳过后,温玉冰与萧月生师徒二人照例到琼林中散步。 夜明珠的清辉将琼林笼罩其中。明亮而柔和,如梦似幻,两人肩并肩而行,走在林间小径上。 夜风轻拂,树枝晃动,发出簌簌之声,昆虫的轻鸣阵阵。似乎看到人来,便想敛声屏气。不被发觉。 琼林中温暖如春,昆虫浑不知寒冬为何物。 “秋儿。你说,江姑娘如何安置?”温玉冰身着月白丝袍,冷艳华贵,又带着两分娇媚。是因为喝过酒的关系。 “师父如何想?”萧月生身着一袭宝蓝地绸衫,在明亮而柔和的清辉下,显得面如冠玉,陡增几分神采。 “我也在犹豫。想将她留下,又不知如何安置是好。”温玉冰臻首微摇,淡淡说道。 “那师父将她收为弟子?”萧月生笑容温煦,步履轻盈。 “哦——?”温玉冰斜睨他一眼,声音拖长,轻哼一声:“不如你收她作弟子罢!” “不成不成!”萧月生忙摆手摇头,苦笑道:“我性子疏懒,可不想收什么弟子!” “你——呀——!”温玉冰没好气的嗔瞪他一眼。 见萧月生嘿嘿傻笑,她也无可奈何,就数他地武功最高,偏偏不想收弟子。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没有名义上的弟子,但他的几位师妹,却全是他所授,也算是难得,不再苛求。 “既如此,便让她拜在若云门下?”温玉冰冷艳无俦的玉脸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萧月生摇头苦笑一声,洞悉了师父的一番苦心,无外乎看江素宁楚楚动人,怕他受不住诱惑,于是先定下师侄的名份,断了他的非份之想。 “好!”他见温玉冰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不忍拂逆,只好点了点头。 温玉冰不由一笑,宛如百花齐绽,整个琼林似乎更明亮几分。 两人走了几步,温玉冰再次望向他:“你让别院的人秘密收养孤儿,已经颇有成效,那里已经有了二十几个。” “唔,这么快。”萧月生点头。 “现今地世道,”温玉冰臻首微摇,清冷如女神的玉脸闪过一抹悲悯,轻轻一叹:“……苦了百姓与孩子!” 萧月生点头,也随之一叹:“让二师妹秘密去一遭,授于这帮孩子九转易筋之法。”。 “嗯——?!”温玉冰登时一怔,黛眉微蹙:“是要收他们为弟子吗?……他们可都是男的!” 萧月生摇了摇头,伸手轻抚黑亮的八字胡,淡淡说道:“仅授他们第一转即可。” “唔……”温玉冰松了口气,九转易筋术,可是易筋洗髓之奇术,习之足可令人脱胎换骨,比之少林的易筋经更胜几筹,若是传于外人,却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忽然又想起其他,忙问:“这是为何?” “呵呵……,弟子自有深意!”萧月生抚须一笑。 “跟我卖关子!”温玉冰轻哼,明眸一睁,薄嗔道:“还不快说?!” 萧月生呵呵笑道:“一言难尽啊!” “那便慢慢说,总能说得尽!”温玉冰白了他一眼,神情动人。 于是师徒二人来到了中间的小亭中,坐到玉桌旁,亭角已经有红泥小炉汩汨作响,白气袅袅,茶已经煮好。 这是小蝶与小情之作,她们已经算准了师徒二人的脚程,况且两人每次皆是沿着小径而行,来到亭子时,便会进来歇息一会儿。 温玉冰沏茶,帮他斟上,看上去,他倒像是师父。 萧月生一边喝着茶茗,一边娓娓道来,听得温玉冰不时明眸闪亮,点头不已。 一盏茶喝完,萧月生也算是说完。 “嗯,你这个想法倒是颇奇妙,只是成功地机会渺茫……”温玉冰臻首微摇着说道,再帮他斟了一杯,玉手雪白温润,与雪瓷茶盏相映成趣,难分轩轾。。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35章 授诀 三子觉得这几天活在天堂里,仿佛正在坐一场美梦,已经布满了淤痕。 因为每天早晨醒来,他都要狠狠的掐一下大腿,看看是不是做梦,即使疼痛难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且是劲道越来越大。 宋三子身形瘦小,虽然已经十岁,看上却像是六七岁的模样,面黄肌瘦,头发枯黄如杂草,脱下衣服,肋骨清晰可见,是因为长期营养不善,吃不饱饭之故。 父母在他六岁时便双双死于贼寇之手,他便成了一个孤儿,无以生计,只能沿街乞讨。 虽然成都城极为繁华,但人心却颇是不古,见到乞丐,多是避过去,懒得搭理,若是跟上去纠缠,多数会被痛打一顿,好在好人还是有的,见他年幼可怜,便施舍一些吃的,让他能够维持不死。 今年冬天,他运气不佳,穿了三年的破棉祅被人抢了去。 天气也颇是诡异,一夜之间,气候陡变,下起了大雪,他住在破庙里,虽然破窗破门被他用早堵上,仍旧寒冷得很。 他今天傍晚乞讨时,碰到一条恶狗,追着他咬,结果不仅讨来的半块儿窝头被抢了去,屁股上还被咬下了一块儿肉,流了好多的血。 又冷又饿,又流了很多的血,更觉寒冷,上半夜,他不敢躺下,生怕火堆熄了,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到了下半夜,他才敢躺下睡觉,肚子绞疼,看到什么东西,都想送到嘴里,好在他这些年已经饿得多了,有了抵抗力,运用独特的转移法,强迫自己不去想吃的,而是想美妙的未来。 将来。自己要拜入名师门下,练成一身绝顶的武功,将总追自己的那条恶狗收拾了,扒了皮,在大锅里炖上一天,吃个干干净净,以报这两年来所受的恶气! 这般想着,心头一片兴奋与憧憬,顿时忘了饥饿。渐渐睡了过去。 只是不成想,今天火堆熄得格外快,他睡过没一会儿,便很快烧完,破庙顿时冷了下来。 他在睡梦中,虽然感觉到了寒冷,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只能渐渐的等死。 恍惚之间,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然后身体被移动,一股暖流在身体里窜动。渐渐的,身子暖和起来,力气慢慢回到了身上。 他挣扎着坐起来,天色已经大亮。 眼前是一位蒙着白纱地女子。眼睛仿佛是秋天的湖水一般的清亮,不由得看入了神。 虽然见不到这个女子的容貌,但仅是这双眼睛,便令他身不由己的陷了进去。无以自拔。 “你这个小鬼头,刚醒来,眼便不老实!”清脆的笑声响起,女子纤纤玉指点一下他的额头。 宋三子心神俱醉,只觉得这一生从未听过这般美妙的声音。 “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宋三子转身趴下,在泥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马上青了。 他虽然年幼,但自小经历人情冷暖,看人眼色,一听女子地声音,便知她年纪不大。 “不用多礼了!”少女娇笑一声,轻轻一拂罗袖,月白的罗衫皎洁无瑕,宋三子立刻知道,眼前少女非富即贵,这样的衣料,可不是寻常的绸缎。 “你这个小家伙,倒是机灵,贵庚呀?”少女轻笑一声,明亮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扫,和声问道。 “好姐姐,我八岁了!”宋三子眼珠子一转,拍了拍瘦瘪的胸脯,毫不怕生,颇有自来熟的本领。 少女点点头,没有想到宋三子心眼儿多,将十岁报成八岁,臻首微转,顾盼一周,问道:“怎么一个人睡在这里?” “爹娘被山贼害死,我没有家,只能睡在这里喽——!”宋三子满不在乎地回答。 少女眼波一闪,露出悯然之色,忙又收起,摇头轻叹:“这么小便一个人生活,真是苦了你了!” “嘻嘻,没什么,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宋三子摆摆手,他心下发酸,却强撑着一幅满不在乎地神情。 少女目光柔和的望着他,摇了摇头,雪白地玉手抚上他乱草般的头发,轻声道:“跟姐姐回去,虽然囿于派规,不能收留你,但吃几顿饱饭,却是能做得到!” “哦?”宋三子心中一动,却是警惕之念大起,忙问道:“姐姐是哪个门派的侠女呀?” 他看到了少女腰间的长剑,再加之刚才涌入身体地温暖,已经知道,她定是会武功的女侠。 他心中极为激动,若是能够跟她学两招,成为一名侠客,那再也不必挨饿,也不必再受人欺负,被恶狗追着咬了! 但他虽小,却知道世事艰辛,往往不会称心如意,未被兴奋冲昏头脑,仍保持清醒。 “姐姐我是水云派的弟子,听说过吗?”少女抿嘴微笑,白纱极薄,他隐隐能够看到,观其大约轮廓,这位姐姐是个极美的人。 “水云派?!”宋三子登时瞪大了眼睛,忙用力点头:“听说过,听说过!水云派可是威风得紧呢!” 他平日里乞讨,消息颇是灵通,《水云真解》地消息武林轰传,他也常听人说起水云派。 在他印象之中,水云派可是神秘得很,他的理想之一,便是能够娶一位水云派的弟子,听说,水云派的弟子不但武功高强,且是绝顶的美人儿,能够娶为夫人,实是无上的妙事。 “原来姐姐是水云派的侠女,久仰久仰!”他抱拳拱手,似是武林豪客般模样。 少女扑哧一笑,小手隔着白纱捂住樱唇,咯咯笑道:“你才多大的年纪,便会这一套了?!” “不好吗……?”宋三子挠了挠头,露出几分憨态。 “咯咯……”少女娇笑一声,轻抚了一下他的头发,毫不嫌脏乱,轻笑道:“好了,姐姐要回去了,你跟来不跟来?” “我的小命是姐姐救的,自然听从姐姐吩咐!”宋三子将姐姐叫个不停,小嘴宛如抹了蜂蜜。却是生活所迫形成。 “好,姐姐不会害你!”少女看出了他眼中的戒备之色,摇头轻笑,抚了抚他的乱发,牵着他的手,出了破庙。。 少女是坐着马车,经过破庙时,听到里面的呼吸声微弱,便过来一瞧。恰巧碰到了宋三子。 宋三子坐在马车里,不时轻掐自己的大腿,看是否在做梦,一切太不真实。 看到马车里地奢华,他心下疑惑,难道水云派这般富有,这样的马车。寻常的富贵之家也做不起。 马车并没有进入成都城,而是进了郊外的一座庄子里。大门洞开,马车缓缓驶入。 “哟。是紫薇回来了?”车外娇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随即马车被拉开,出现一张雪白无瑕、宜喜宜嗔的玉脸。 “宋姐姐,我回来了!”宋三子身边的少女起身。轻盈的飘了出去,拉住车外少女的手。 两人一阵笑闹,转身见宋三子坐在马 目光呆滞。一眨不眨,张紫薇不由娇嗔一声:“小 在马车上,宋三子已经报了自己地名号,他自来熟,张紫薇也是活泼的性子,两人相处得亲切随意。 宋三子身体一颤,忙低下头,发黄的脸上露出羞涩,不敢去看容光胜雪的宋雪燕。 见他露出如此罕见的表情,张紫薇不由咯咯娇笑,取笑了一番,将他拉了下来。 “这个小家伙,可是个机灵鬼!”张紫薇小手拍拍他瘦弱的肩膀,对宋雪燕笑道。 “瞧得出来!”宋雪燕抿着嘴笑。 “姐——姐——!”宋三子大是不好意思,在美女面前落了面子,可不是什么喜事。 “难得能让你脸红!”张紫薇咯咯一笑,拉着他的小手:“走,带你去住地地方。” 在这里,宋三子见到了十几位年纪相差仿佛之人,交谈之下,知道他们都是孤儿,差点儿没命时,被神仙般的女子救醒,收留了他们。 这十几个孤儿,皆是男孩,个个瘦弱不堪,面黄肌瘦,一脸菜色,一看即知,是长时间没有吃饱饭。 对于张紫薇二人,他们心中感激无限,若不是她们出手救自己,自己早已死去,甚至无人收尸。 宋三子心下戒心更重,若不是见她们姿容无双,且是水云派地人,说不定早就逃走。 他们平常不做什么事,仅是上午随着张紫薇习字,下午便没有事情,在庄子里疯跑大闹,庄子里有两位少女,便是张紫薇与宋雪燕,她们也不多管他们,任由他们玩闹,众人渐渐恢复了童心。 这样的日子,宋三子以前想也不敢想,享受之际,心下更是戒备深重,只是后来一想,她们有这么高明地武功,若是对自己如何,根本无力反抗,况且,自己的一条命,也是张姐姐所救,最多还给她便是,于是索性放下心怀,肆意玩闹。 心下里,他隐隐有着期盼,若是能够排入水云派门下,习成绝世武功,成为武林侠客,快意江湖,潇洒自在。 这一日,他们早晨醒来,吃过了早膳,进入了屋子,要跟着张紫薇习字。 令众人惊讶的是,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白衣女子,并不是熟悉地宋雪燕,而是一位戴着白纱的女子。 宋雪燕与张紫薇她们在外面白纱覆面,但回了庄子,便摘了下来,虽然如此,仍令他们不时发呆,她们的一颦一笑,莫不带着动人的魅力,令人失神。 张紫薇穿着一身月白罗衫,容光逼人,美得不可方物。 进得门来,她轻拍双掌,玉脸不似平常地甜笑,而是一脸沉肃,正色说道:“小家伙们,这位是我二师伯,今日过来,是亲自教导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瞧了瞧,望向一袭白纱覆着的脸庞,不敢多说,盖因那双眸子美如明珠,却泛着清冷的目光,令人不敢大声喘气。 李若云的气势之盛,已非吴下阿蒙,便是武林高手在她跟前,也会感觉空气凝聚,况且是他们一群小孩子。 “二师伯……”张紫薇转头望向李若云。 “嗯。”李若云淡淡应了一声,清亮的目光一掠众人稚嫩的脸庞,幽幽一叹,伸手取下了脸上的白纱。 众人齐齐吸气,目光呆滞,宛如泥像。 他们见到宋雪燕与张紫薇,已经觉得世上的女子,怕是再没有更美的了,老天爷真是厉害,能够令人生得这般美貌! 如今见到李若云,他们只觉脑海一片空白,浑然望了自己,只有那张冷艳无俦的玉脸。 “你们都是苦命的孩子,这也是上天对你们的磨炼,”李若云目光一掠,淡淡说道。 看着他们清澈却又怯怯的目光,李若云的心微微刺疼,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 “二师伯,要赶我们走吗?”宋三子忙问。 “不是。”李若云臻首微摇,轻声道:“你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直到不想住为止。” 众人松了口气,他们乍过上这般神仙日子,骤然失去,宛如从天堂再跌回地狱,实在无法忍受。 “但你们想没想过,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李若云淡淡问道,清亮的目光一一掠过众人稚嫩的脸庞。 见他们迷惘,李若云继续说道:“自小受人欺负,被人瞧不起,难道从来不想做一个人上人?” “想……!”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宋三子叫得最响。 “水云派的武功,皆是女子所习,男子不能习练,所以,不能传授你们水云派的武功。”李若云淡淡说道:“但如今正逢乱世,文人最是无用,你们身受其苦,难道不想学习武功,能够在乱世中自保?” “想——!!”众人齐齐回答,声音洪亮,两眼放光。 他们自幼受人欺负,变强的欲望远甚常人,李若云寥寥几句话,便令他们激动不已。 “你们如今是习武的最佳年纪,若是错过,实在可惜。”李若云摇头轻轻叹息一声:“但依你们如今的资质,怕是无人会收为弟子,……我师兄慈悲,特意创了一套法门,能够强身壮体,调养你们的身子,将来可以拜入别的门派之下。” “二师伯,是萧先生创出来的吗?”宋三子消息灵通,马上想起了武林中大名鼎鼎的萧南秋。。 萧南秋的名字,如今已是妇孺皆知。 先前出名,是因默默无闻之人同娶峨嵋派两位掌门弟子,后来,则是因为水云派皆是女弟子,姿容绝顶,仅有他一个男子,身在花丛,令人羡慕。 自从水云派弟子入门大典过后,他的武功方才轰传天下,威名之盛,如日中天。 “正是。”李若云点头,淡淡说道:“这门法诀名为换日诀,有易筋洗髓之效,威力宏大,练过自知。” 众人不由发出嗡嗡的低语声,掩饰不住的兴奋,能有武功练,且是萧南秋所创,实在是一件刺激之事。 李若云站在他们跟前,对于他们的窃窃私语并不制止,任由他们兴奋的低语,过了半晌,淡淡说道:“我这便将换日诀传于你们。” 她一摆手,将他们的话堵住,目光一转,淡淡说道:“但传授之前,你们需先得发誓,此诀仅自己习练,绝不传于另一人,且不得将此诀的出处说出。” 众人虽然奇怪,却也不假思索的举手发誓,如今的人们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对于誓言极为看重。 随后,李若云传了他们一套动作,仅有九个式子,看上去不像练拳,仅是摆着姿势,然后调整呼吸,颇是简单,令众人有些失望,还以是多精妙的武功呢。 李若云看出了他们的心绪,却并不点破,只是认真纠正他们的姿势,直到丝毫无差,方才作罢。。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36章 拜师 若云却是有些小瞧了这些孤儿,他们虽然失望,只觉简单,不过如此,但习练起来,却极为认真,毫不因此而懈怠。 她在此处停留了两日,看到他们已经完全学会,心中暗自点头。 这些孩子虽然有的不甚聪慧,但胜在性子坚韧,肯用心又用功,这一套换日诀,乍看简单,完全学会,却是极难。 宋三子练功刻苦,每日清晨即起,练换日诀一个时辰,然后吃早饭,开始习文,半个时辰的识字,然后是一个时辰的听书。 宋雪燕口才极佳,将一些传奇故事娓娓道来,引人入胜,他们听得目不转睛,全神贯注。 这是为了让他们明理,毕竟没有读过书,且阅历太少。 上午的时间,他们感觉一眨眼的功夫便过去,到了下午,便不再管他们,可以自己安排。 他们大多是练习换日诀。 换日诀开始练时,感觉极累,但到了后来,却是越练身体越舒服,心情愉悦,欲罢不能,很是上瘾。 况且,他们对于此诀也渐渐重视,不过三四日的功夫,便能隐隐感觉身体变了模样,饭量变大,力气大增。 一个月后,他们表面没有太大变化,仍是显得瘦弱,没有强壮之像,内里已经翻天覆地,力气大增,百斤大石可轻易举起,身体柔软如婴儿,耐力极强。 宋雪燕她们到后花园的练武场时,最常见的一幕是他们抱着百斤重的大石头走来走去,嬉笑玩闹。 她们二人心下惊异,大师伯果然神人,一套简单的招式,竟有这般神效,心下颇痒,也想学上一学。 但不知为何,他们总是无法学会,摆上跟他们相同的姿势。便觉体内气息燥动,在五脏六腑间乱窜,浑身难受,几欲走火入魔。 她们皆具慧心,立即停止,知道这套武学怕是专为男子而设,宋雪燕回去请教二师伯时,方才知晓,这套换日诀修习之前提。是不能有内力,否则,必相冲突。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两个月后,宋雪燕将他们叫到跟前,娇声说道:“如今你们修习换日诀有成,可以去寻找明师。” “宋姐姐,要赶我们走吗?”宋三子急忙叫道。 他们如今穿着粗布衣衫。虽然简朴,却颇是合身。他们如今的身体,即使赤身裸体。在冬日里也不会感觉寒冷。 换日诀初见功效,虽然穿得简朴,容貌平常,眉宇之间却蕴着勃勃英气。气宇轩昂,隐隐透着不凡。 “忘了二师伯跟你们说得话了?!”宋雪燕剜他一眼,娇嗔道。 “嘿嘿……”宋三子挠挠头,颇是不好意思。 在这里生活得极舒服。实在不忍改变,只是这一辈子不能成为一个大侠客,也着实遗憾,心中颇是挣扎。 宋雪燕娇声道:“你们先去碰碰运气,能否拜到明师门下,若是运气不佳,再回来不迟。” “可是,宋姐姐,我们舍不得你跟张姐姐呀!”宋三子说道,表情诚恳,眼中满是不舍。 “傻小子,待你们学成出师,可以回来见我们嘛!”宋雪燕轻笑一声,伸出纤纤玉指,轻点他额头。 他们点头,脸上却满是不舍。 宋雪燕嫣然一笑,如绽春花,摇着臻首,起身走到书橱前,自最上面取下一只狭长的匣子,淡淡的紫色,阴刻着云纹,透出一股难言的神秘气息。 宋雪燕雪白地玉手轻掀匣盖,自里面拿出一个月白色丝帛卷轴,放到正中的八仙桌上,解开丝线,缓缓将其展开。 一张地形图展现在众人面前,山川河流,城镇丛林,无一不包,他们乍看之下,并不知这是什么,因为从未见过这般事物。 “这是大师伯亲绘的山川社稷图!”宋雪燕轻轻抚摸着月白丝帛,小心翼翼,如拱珍璧。 “山川社稷图?是什么呀?”宋三子仍旧抢先发问。 “看看,这里便是成都城!”宋雪燕瞟他一眼,葱白水嫩的玉指点了点其中一个城池模样的小图,然后再指了指:“这是峨嵋派,这是咱们水云派。” 众人趴在桌上,看得目不转睛,啧啧赞叹,其中一人抬头问:“宋姐姐,那咱们刘家寨怎么没有呢?” “笨呀,是刘家寨太小了呗,看看,成都城才这么大呢!”有一个孩子斜睨他一眼,嘿嘿说道。 宋雪燕横了他一眼,他马上收起了得意洋洋的表情,老实的低下头,装作继续观看。 宋雪燕摇头失笑,点头道:“刘家寨确实太小,不能画到图上,不过,还有另一张图,来日有机会,再拿给你们看,是咱们整个四川的地形图。” 然后,她轻拍玉掌,娇声道:“这张图,上面将武林各大门派标记了出来,你们可以瞧一瞧,想拜到哪一门派,自己随意选择。” “那……,我们是自己去吗?”宋三子忙问。 “那是自然!”宋雪燕明眸回睁,呈现理所当然的表情,娇声笑道:“这点儿小事做不好,谈何成为大侠?!” 众人点头,安静了下来,他们自幼受苦,深知行路之艰难,想到要走那么远地路,难免忧心。 “这可是对你们的第一道考验!”宋雪燕声音娇柔,语气鼓励,娇声道:“若能通过,自此可是鲤鱼跃龙门!……若是怕苦怕难,也可以不出去,留在庄里。” 最终,他们各自选择了一个门派,武当,少林,华山,崆峒,等等,六大门派的各有所选,宋雪燕也并不干预,只是笑眯眯的瞧着。 宋三子选择了华山派。 临行前,宋雪燕交给他一封信,笑道:“你倒是会选!” 宋三子莫名其妙,华山派如今的声望并不强,因为鲜于通的关系。甚至威望大跌,且新任掌门又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 但宋三子对于剑情有独钟 门派中,武当以剑法冠绝天下,但宋雪燕已经明言,为严谨,对弟子地心性考查极严,想要入得武当派,极是艰难。并不推荐。。 于是他选了华山派。 宋雪燕自高耸的怀中掏出一封信,带着淡淡幽香,递到他手上,娇声道:“喏,这是大师伯地手书,你到华山派,先试试能否入门。若是拒绝,可以递上此信。当可拜入华山门下。” 宋三子大喜过望,有了此信。自己定是如愿以偿,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金光大道。 “去,路上小心!”宋雪燕轻拍一下他肩膀,娇笑一声。转身盈盈而去。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华山派 华山素有奇险天下第一山之称,由一整块儿花岗岩构成,气势森严,不愧西岳之称。 宋三子出现在华山脚下时。满脸的风尘,身体不似原本地瘦弱,有了几分改观,眉宇间的英气更浓。 衣衫有些破旧,穿在身上,更显得气宇轩昂,难掩英气。 华山派的知客是个年轻的剑士,见这个小家伙站在那里不动,一直看个不停,心下奇怪,便走上前去,拱手一礼,笑道:“小兄弟,可是想去派?” “这位师兄有礼了!”宋三子抱拳拱手,依足了江湖地架式,大声说道:“这位大哥有礼,小子久仰华山派大名,想成为华山派的弟子,不知成不成?” 那知客年纪甚轻,比他大不了几岁,放在这里磨练,已是颇有眼力劲儿,见他虽然穿着破败,却是气宇轩昂,心知必不是凡物,颇是温和的摇头:“敝派如今不收弟子,小兄弟要白跑一趟了。” “为什么呀?!”宋三子登时大急。 “呵呵……,在下也不知。”知客摇头,仍旧温声和气。 宋三子转了转眼珠,无奈的自怀中掏出信笺,本不想用,想凭自己地本领成为华山派弟子,没想到世事变化无常,常出乎意料。 “这里有一封信,烦劳大哥帮忙转交贵掌门。”说罢,将信笺小心翼翼地递到知客眼前。 知客接了过来,扫了一眼,见到萧南秋三个字,心头一跳,忙笑了笑:“请小兄弟稍候,在下马上便递上去!” 说罢,施展轻功,一溜烟儿般朝山上奔去,对于萧南秋,他如雷贯耳,自是知道事关重大。 华山派后山,一片平坦的巨石上,岳敬亭正在练剑。 巨石似乎探头俯视下面的深崖,蒸蒸云气缓缓自深谷往上飘浮,宛如白云朵朵,将巨石托于空中。 剑光如练,如电,他挥洒自如,已深得华山剑法其中三昧,便是鲜于通复生,也要逊上一筹。 他剑法精进一日千里,对于剑道的省悟极深,每次回忆起脑海中萧月生舞剑的身影,皆有所悟,用于印证自己的剑法,往往便有恍然大悟之感。 华山弟子们对于这位新任掌门,本有不服,但自从见过他的剑法,再无异声,皆钦服赞叹。 故岳敬亭对于萧月生感激极深,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只能暂存心底,待以后寻找机会报答。 “掌门,掌门!”远处忽然传来高老者地喊声,如星丸掷矢,转眼到了他跟前。 “师祖……”岳敬亭收剑峙立,转身望去。 高老者止住身形,葛衣飘荡,将手上的信笺递过来:“山下有个少年捎了一封信过来!” 岳敬亭将剑归鞘,双手接过,一边问道:“不知是谁地信……” “啊,是萧先生!”他乍看到信封上的字,便脱口而出,精神一震,忙转身往回走,这里风大,免得不小心被刮走。 两人来到旁边地小亭中,他小心将信封撕开,展开薄薄的素笺,扫了几眼,不由笑了。 “掌门,不知萧先生有何事?”高老者问。 “呵呵……,萧先生引荐了一位弟子入咱们华山派。”岳敬亭笑道,将素笺递给他。 高老者展信仔细观看,素笺上的字不多,寥寥几言,说明宋三子的来历,仅说是路上偶遇,见其可怜,便救了下来,便水云派不收男弟子,不能安置,观其资质极佳,便引荐到华山派门下。 “此人地资质到底如何,竟能被萧先生称为极佳。”高老者神情严肃,缓缓说道。 “一看便知。”岳敬亭呵呵笑道,忙吩咐下去,将人请上山来。 二人见到宋三子时,大是满意,心下暗赞,不愧是萧先生推荐的人,果然不凡。 在两人眼中,宋三子宛如一块儿璞玉浑金,英华内蕴,已隐隐露出光芒,若是稍加雕琢,必是光芒四射。 “掌门,虽然是萧先生所荐,仍需先磨炼一阵子,再决定是否成为正式弟子。”高老者神情肃然。 “……嗯,也好。”岳敬亭想了想,点点头。 虽然有了萧先生的引荐,但门规毕竟是门规,不能因此而破例,否则,自己初为掌门,何以服众。 于是,宋三子便成为了华山派的预备弟子,做一些杂务,熟悉门规,待两个月过后,再行拜师。 待他离开,大厅内仅有岳敬亭与高老者二人。 “掌门,不如,将他收为掌门座下地弟子罢。”高老者端起茶盏,拨了拨飘浮的茶叶,缓缓说道。 “我?!”岳敬亭讶然,摇头:“我收弟子为时过早……” “以掌门如何的武功,足以授徒,”高老者放下茶盏,摇头道:“况且,如此良材美质,委实难得,也是华山派之幸,若能善加栽培,华山派后继有人矣!” “……好,就听师祖的!”岳敬亭略一迟疑,点头答应。。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37章 洗手 三子因有萧月生的亲笔手书,拜师自是极易,其余几难许多,仅是来历不明,便已经是极大的难关。 但他们资质绝俗,那些名门大派对于资质极高的弟子比寻常门派更是珍视,皆未禁得住诱惑,最终皆收入派中。 月朗星疏,清风徐徐,西湖之上,一艘月白的画肪悠悠飘荡。 画肪之内,萧月生一袭青衫,坐在矮榻上看书,一手拿书,另一手执白玉杯,轻轻晃动,杯中碧芜酿微微震荡,散发出酒香,醇厚绵绵,却淡而不伤,泌人心脾。 他的对面,温玉冰身着月白罗衫,玉脸雪白无瑕,正端坐于矮几前,纤纤玉指轻拨慢捻,发出琮琮之声,一曲高山流水倾泻而出,意境开阔,光风霁月。 她的琴技已是非凡,瑶琴弦妙,听者倾心,只是西湖之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她刻意敛声,传得并不远,倒也无人寻得到这里。 “啪啪”萧月生轻轻拍手,笑声吟道:“好一曲高山流水,已尽得伯牙之髓!” 温玉冰横了他一眼,玉手轻轻离开琴弦,端起旁边的雪瓷茶盏,微呷一口,淡淡说道:“你带我到这里来,究竟有何事要说?” “月圆之夜,此处风景宜人,最宜赏月。”萧月生放下手,轻啜一口碧芜酿,微笑道。 “嗯,风景确实宜人。”温玉冰淡淡点头,玉手一拂,罗袖飘动,将对面的轩窗轻轻推开。 自窗口望去,恰能看到斜上方夜幕高悬的明月,宛如一轮玉盘静静的悬浮,静静散发出柔和的银辉。 温玉冰走到窗前,抬头望月,一股柔和的银辉自窗口泻入,将她笼罩其中。玉脸雪白晶莹,越发柔和如玉。 月色朦胧,美人如玉,萧月生微啜碧芜酿,欣赏着温玉冰的容颜,颇有酒不醉人人自醉之感。 看了半晌,温玉冰转过头来,朦胧的目光恢复清冷,转身说道:“这一次十几个小家伙。皆拜入了六大门派,多是运气使然。” “唔……,也是。”萧月生点头。 这十几个小家伙皆拜入了六大门派,除了武当与峨嵋两派,其余四派,俱有进入,以他们的资质。未来自是派内的顶梁柱。 “换日诀如此授于他们,却不求回报。你也可谓大方了!”温玉冰清亮地眼波流转,神情似笑非笑。极是娇媚动人。 “呵呵……”萧月生听出她话中的嘲讽,装作听不出,笑了两声,忙低头喝酒。 温玉冰横了他一眼。也不再相逼,眼流瞟到他脸上,淡淡说道:“若是将来他们忘恩负义,反而对付咱们。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怪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萧月生摇头微笑。 温玉冰最看得他这般万事俱在掌握的模样,轻哼一声:“人要最是善变,此事并非不能发生。” “咱们水云派难不成还怕别人?!”萧月生笑道。 温玉冰摇头,神色肃然:“咱们毕竟是女子,总是难过情关,我总在担心,弟子们受不得诱惑,将武功传于外人。” “那倒大不可必担心,没有特殊的筑基之法,咱们的武功可是练不得的。”萧月生呵呵笑道。 “嗯——?”温玉冰不由神情一震,忙望向他。 “碧水诀的内功修习,须得碧水诀的修习者以内力栽下种子,授于别人,否则,碧水诀无法习练。”萧月生轻摇着白玉杯,漫声说道。 “你瞒得我好苦!”温玉冰狠狠剜他一眼,轻哼道:“我们为何能够修习?!” “呵呵……,因为我已经帮你们筑了基呀。”萧月生呵呵笑道。 “何时?!”温玉冰微怔,又狠瞪他一眼:“竟瞒着我们!” “此事并非什么大事,一直没机会提及罢了。”萧月生摆摆手,随即说道:“内力种子的凝成之法,必须是历代掌门口口相传,不能授之于书。” “这是为何?”温玉冰不解。 “此法关系重大,宣之于书,必惹奇祸,……宁肯此诀失传,也不能冒此大险,……这须得写进水云派门规之中!”萧月生神情难得地郑重,缓缓说道。 “嗯……,好,依你!”温玉冰看了他几眼,点头答应。 萧月生缓缓发出一声浩叹:“唉……,咱们水云派根基还是太过浅薄,而我又不能一直维护,实在忧心!” “这是何意?!”温玉冰登时一凝,黛眉蹙起,盯着他的眼晴。 萧月生站起身,来到窗口,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半晌之后,他转过身 温玉冰,缓缓一叹:“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子,我在入定之时,隐隐心生预兆……” “什么预兆?!”温玉冰大是紧张。 “应到了我离开之时了……”萧月生微微苦笑,轻啜一口碧芜酿。 温玉冰探手夺过白玉杯,一甩手将碧芜酿泼出窗外,洒入湖水中,引来无数锦鲤。 她紧紧盯着萧月生的眼,急道:“你究竟说什么胡话?!”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也不争辩。 “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温玉冰冷艳的玉脸满是焦急,恼怒的嗔道。 “师父不必担心。”萧月生摆摆手,坐回榻上,懒懒说道:“我虽离开,却并非永别,只是咱们再要相见,却是十年之后了……” “你要去哪儿?!”温玉冰抢问。 “我也不知……”萧月生摇头。 温玉冰黛眉紧紧蹙起,满是气恼,被他说得糊涂,偏偏又是关心则乱,理不清思绪。 “情形到底如何,日后便知。”萧月生知道她疑惑,却并未多说,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说了也难以取信。 “水云派下一任掌门,师父可有决定?”萧月生转开话题,温声问道,眉宇间微露沧桑之色,似乎一夜之间,陡增了十几岁。 温玉冰摇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想再说,却仍忍不住问道:“秋儿,先说清楚,到底为何要离开,……去哪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离奇,需得亲眼目睹,日后便知,师父不必心急。”萧月生摇头,淡淡笑道:“是二师妹还是三师妹,师父犹豫不决?”。 “嗯。”温玉冰狠狠瞪了他一眼,点点头。 “就二师妹。”萧月生说道,拿起榻边几上的雪瓷茶盏,以盏盖拨了拨,轻呷一口,抬眼望向温玉冰:“如何?” “若云嘛……,我担心她无法与六大门派融洽相处……”温玉冰蹙起黛眉,微微摇头。 关于继任掌门之事,也是一直是她一块儿心病,顾不得再跟他生气。 “师父过虑了,”萧月生放下茶盏,摆摆手:“二师妹虽然性子冷淡,但别人知道了她地脾性,不会太过介意,况且,论及眼光心胸,二师妹也堪重任。” “那……,为何晓晴不成?”温玉冰颇是好奇。 “三师妹玲珑心窍,世人难及,却是杂念过重,思虑太多,反而看不清事情的脉络,缺陷举重若轻地气魄,是一个王佐之才。” “……嗯,也是。”温玉冰想了想,颇是赞同,自己也有这般观感,只是很难表述,如今被萧月生寥寥数语,登时清晰起来。 她点点头:“好,既是你嘱意若云,便让她接掌水云派罢。” “嗯,”萧月生点头,没想到师父这般好说话,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露出笑容:“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喏,这些,则是我这一阵子所炼制,以备应敌之用。”萧月生手中忽然出现几块儿白玉佩,莹光流转,仿佛有秋水在其中不停的流淌,轻轻递到温玉冰眼前。 “这些是什么?”温玉冰蹙着眉头问,心中不祥地预感更甚,一颗心不断的下沉。 “这几枚玉符,是专留给师父之用,以碧水诀的内息驭使,效用自明。”萧月生笑道。 “你……”温玉冰黛眉蹙得更紧。 “这几枚丹药,须得小心使用,莫要一下用完。”萧月生手中又出现几支白玉瓶,递向温玉冰,殷殷嘱咐。 温玉冰默然接过,没有再说,心口憋闷,几乎喘不过气来,忙按伏心中的波动,运转清心诀。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师徒二人皆默然无语,也没了心思赏风景观明月。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十日后,水云派再次传下请帖,邀请六大门派与武林中各大帮派前来紫山观礼,是水云派大弟子萧南秋金盆洗手之礼。 风雷帮帮主白啸天正想拜访水云派,恰好接到了水云派发来地请帖,不由大喜,欲带宋文清与晴儿一同前去。 晴儿兴奋的答应,宋文清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也点头答应。。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38章 天遁 于这个消息,武林中人多是莫名其妙,萧南秋这般年得上出江湖,便要退隐,委实离奇。 宋远桥诸人见到了请帖,大是惊异,实在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不知是真是假。 于是,六大门派中人,包括远离中原之外的昆仑派,也亲自前来,铁琴先生何太冲偕夫人班淑娴一起,带着何春等得意弟子,匆匆赶来。r|虎没有了翅膀,虽然仍旧慑人,却也不必太过担心,不去惹她们便是,毕竟是女流之辈。 水云派众弟子对于这般大典已是驾轻就熟,再无手忙脚乱之像,从从容容,各司其职。 在金盆洗手大典的前两天,峨嵋派的灭绝师太率静玄几大弟子齐至,来到了水云派。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萧月生这些日子一直呆在紫山之巅的丹庐,李若云单独陪着他,贝锦仪与周芷若亦没有跟来。 李若云身为水云派的下一代掌门,责任重大,萧月生仍有些不放心水云派,关键乃是其师温玉冰外表冷艳,却是性子柔和,实在缺乏一派掌门的魄力。 丹庐内温暖如春,罡风的啸声隐隐传来,更显屋里的静谧。 萧月生一身月白中衣,极是舒适自然,李若云则穿一袭雪白罗衫,玉脸清冷,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趁着萧月生双手一推,将丹炉合盖,李若云忍不住问:“师兄,究竟为何忽然有退隐之举?” 这段日子,萧月生一直神出鬼没,很少呆在水云派与寒谷,她们想找他。却是找不到,让满腔的疑问找不到解答。 “唉……”萧月生长长一叹,摇头叹息:“二师妹,你的神算之术已有些火候,不妨一算。” “不是不让我用吗?!”李若云瞥他一眼。 “不能常用,有损寿元,偶尔为之,倒无不可。”萧月生摆手笑道。 李若云点头,微阖双眸。寂然不动,已是沉浸至识海,开始天人合一,推衍万物。 良久之后,她缓缓睁开明眸,一潭秋水般的眸子闪着疑惑,檀唇微启。臻首微摇:“奇怪……,奇怪……” “推算得如何?”萧月生淡淡笑问。 “似是而非。有些离奇……”李若云明眸闪着疑惑,望到他脸上。 萧月生摇头笑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定是心中存着疑问,为何我的武功如此突飞猛进?” “嗯,确实如此。”李若云点头。 “其原因倒也简单,”萧月生微微一笑。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缓缓说道:“我并非练功,而是修道。” “修道?”李若云动人的黛眉微蹙,明眸闪过疑问。 “得道成仙。并非虚妄。”萧月生呵呵一笑,摇头笑道:“只是得道艰难,非是寻常可及,故人们皆以为乃传说罢了。” “这……”李若云欲言又止,她对于得道成仙也是大不以为然的,没想到师兄竟然相信。 “十余岁时,我曾得一道士指点,登入道门,只是修炼时不小心出错,元神出窍之时,太过畅美,便陶醉其中,迷途不返,……以至回窍之时,已是十余年过去。”萧月生淡淡说道。 李若云有些恍然,又有些迟疑,想要相信,又难以推翻根深蒂固的观念,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萧月生叹息一声,摇头而道:“但修道本是盗夺天地之造化,必被天地所噬,便是所谓地天劫,师兄之难,便是此天劫。” “那师兄你为何要宣布退隐?”李若云皱着黛眉,轻轻问道。 “我已心有警兆,此次天劫,很难轻易捱过去,逼不得已,只能施展天遁之术。”萧月生露出一抹苦笑,叹道。 “天遁之术?”李若云不由好奇。 “此术可将自己在此世间的神识抹杀,与天机断开,以便天劫失去目标。”萧月生温和的解释。 李若云摇头,还是不明白。 “嗯……”萧月生抚上八字胡,想了想,道:“我的神识会离开此具身躯,变成原本的模样。” “是两年前的模样?”李若云的声音不由拔高,即使省悟,又放缓下来,神情却是颇为怪异。 “唉……,是啊!”萧月生挠了挠头,无奈的叹息。 李若云不由扑哧一笑 万朵梨花齐绽,容光照亮了整个丹庐,美得不可方物 “莫笑!”萧月生瞪她一眼,无奈的苦笑:“以我地推算,再次醒来,怕是十年之后,这段日子,水云派便是需得你的支撑。” “还有师父……” 萧月生打断她的话,抢先说道:“担子太重,师父一人难以承受,你这个二弟子需得分劳才是!” “……这是自然。”李若云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萧月生做出大舒了口气的模样,摇头叹道:“虽然世事总有其途,却难免担心,有人会欺负你们,……唉——,修道之人,却如此之多的羁绊,也难怪脱不逃天劫!” “师兄……”李若云清亮的目光紧盯着他,盈盈如水。 “唉……”萧月生起身,走到轩窗前,看着窗外层峦叠嶂的群山,轻轻叹息一声,背对着她,淡淡说道:“我若是能够回来,下次归隐,你们便跟我一起罢……” 李若云娇躯一颤,玉脸地清冷顿时融化,表情似喜似惊,其余的全是难以置信。 “师兄又不是傻子,岂能不知?!”萧月生缓缓转身,脸上带着温和地微笑,轻声道:“只是怕伤了你们的心,又怕伤了夫人地心,总是迟疑……,如今,师兄也看开了!” 李若云与他温润的目光一触,蓦的涌起一股难以遏止的羞意,急忙低下头,不敢看他,玉脸酡红如火,娇艳难言。 萧月生微笑地看着她,目光温润,蕴着情意,外人很难相信,辣手仙子素来清冷淡漠,竟也有如此女儿情怀与娇羞之态。 半晌之后,萧月生慢慢开口,温声道:“让你过来,是要传你一套心诀,以便危急时刻用来防身。”。 “嗯。”李若云臻首低垂,淡淡答应,仍不敢抬头,玉脸白里透红,美得惊心动魄。 萧月生笑着摇头,伸出手指,轻轻一点她额头,数息之后,拿开手指,微笑的望着她。 李若云抬头,微感疑惑的望向他,却忽然昏迷了过去。 将她扶着放倒,摆一个舒服的姿势,令其安睡,这是她受传承之法所必须承受,须得数日之后,方能转醒。 他地几位师妹,清心诀的修习,唯有李若云境界最深,也唯有她堪堪难免承受灌顶之法。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成都城 白啸天他们进得城来时,已经是不早,过两天便是水云派大弟子萧南秋的金盆洗手大典,故成都城内热闹非凡,酒楼皆是宾客盈满,座无虚席。 白啸天一行人共有十几个,除了宋文清与晴儿,还有几大护卫,上一次宋文清她们遇袭的情形,令他警惕之念大起,不敢大意。 慕白酒楼,白啸天听着便觉舒服,便选了这家,自然,他们一行人气势不凡,一看即知不是善茬,倒也不堪无座。 “你们瞧瞧,这位萧大侠,可是厉害得紧!” 他们刚坐下,便听到大厅内有人高声议论,然后是人们七嘴八舌的叫问,由寂静归为喧闹,令白啸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已然没有雅座,不过这里太过嘈杂了一些。 他转头看宋文清与晴儿,却见她们不但未烦,反而一幅兴致盎然之态。 “这位萧大侠,一个小小的金盆洗手之礼,便能邀得天下的英雄豪杰齐至,可谓是武林一大盛事啊!”开始那人高声叫道。 “嘿,老高,这有什么,上一次,不也是无数的高手一齐到了水云派,观看水云派弟子的入门大典吗?!” “瞧瞧,不懂了吗?!”那老高嘿然一笑,一幅斜眼瞧人的姿态。 “哦——?……那倒要请教!” “那一次高手众多,不是因为水云派厉害,而是《水云真解》之故,不像如今,皆是冲着萧大侠来的!……可大涨咱们川人的威风啊!” “有理有理!”有人赞同,然后是一片赞叹。 “哼,狗屁不通!”有人偏偏与众人作对,嗤然冷笑,低声叱道,却如在众人耳边说话,隐隐震得心口疼痛。 白啸天浓眉再次一皱,心中凛然,这是高手!。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39章 废功 哪个龟儿子说的?!”那老高顿时瞪眼,破口大骂。 “啊!”他刚要转头寻找,却先发出一声惨叫,两手急忙捂上嘴巴,虽捂着嘴,声音沉闷,仍疼得惨叫不止,鲜血顺着指缝汨汨流出。 听着老高的惨叫,人们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嘴,纷纷侧目,转头搜寻,终于发觉大厅东北角的一个黑衣人,正端坐冷笑,冷冷斜睨着老高,腰杆笔直如枪。 这黑衣人三、四十岁,眉宇间带着几分风霜与沧桑,剑眉入鬓,鹰目如隼,目光凌厉,宛如一柄出鞘之剑,锐气逼人,旁边邻座皆没有人,躲得远远得。 “你这人,说话便说话,为何出手伤人?!”有一人腾的站起,大声质问,手指指点着他,脸带怒容,乃是一个稚气犹存的青年小伙子。 人们跟着起哄,纷纷叱责,丝毫没有畏惧的模样。 白啸天看着暗自惊奇,这些人大多武功低微,即使是一起上,怕是也抵不住黑衣人,为何竟是这般大胆,毫不畏惧? “闭嘴!”黑衣人脸色一沉,舌绽春雷,顿喝一声。 厅上栋梁微晃,厅内桌椅簌簌作响,碟盘抖动,酒坛嗡嗡作响,宛如地震袭至。 人们只觉耳边如响起炸雷,眼前一片金光,胸口发闷恶心,直欲呕吐,纷纷捂起耳朵来。 “咄!”一声沉喝声响起,宛如一阵春风,众人原本的不适顿时被这一声化去,神奇无比。 人们纷纷望去,正是望向白啸天。 白啸天本是冷眼旁观,不想出手。只是事情临身,由不得他。此人如此狂妄无礼,白啸天一直身在上位,岂能容人在眼前这般放肆,开口清叱,解去众人的痛苦。 白啸天身为天雷帮的帮主。若非一身超群的艺业,岂能压制得了数千之众,这个黑衣人虽然功力深厚,比之白啸天。尚差上几分。 黑衣人标枪般地身体微转,望向白啸天,目似冷电,在他脸上转了几转,寒芒闪烁两下,嘿然一笑。端起银杯,轻抿一口,不再多言。 白啸天神情微动。心下更是奇怪,他阅人无数,颇是自信,原本还以为,定会有一番打斗。观此人容貌,应是刚愎自用之辈。丝毫容不得别人的触犯,不想竟这般好相与。 晴儿在一旁娇哼一声。狠狠地回瞪他一眼。若非宋文清拉她衣袖一下,早就开口娇叱。 “老高,不要紧?”有人关切的询问老高,他正捂着嘴。已不再惨叫"shen yin",朝地下吐了几口唾沫。唾沫黑红,其中夹着两颗牙,正好是板门牙。他摇摇头,一抹嘴角。恨恨回答:“不要紧,死不了!” 说话时,有些漏风,他狠狠的瞪他黑衣人一眼,颇是不服,目光凶狠,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算了算了,别跟这些亡命之徒一般见识!”旁边有人拉了老高一一下,低声劝道。 “哼,他竟敢在此放肆,想是没把水云派放在眼里嘛!”老高兀自不服,哼声说道,狠狠瞪着黑衣人。 自从水云派的弟子们在成都城活动,城内的风气为之一靖,水云派下山地弟子皆是官兵游戏的胜利者,闲得发慌,但凡有武林人物在此动手,正好用来练手,难免手痒,管上一管。 时日一久,整个成都城便无形的笼罩在水云派的光环之下,进城地武林中人皆知,不敢放肆,也令成都城的居民们对于他们不再畏惧。 那黑衣人目光一闪,宛如寒剑,回瞪一眼老高,冷冷一笑:“水云派算什么东西!” “哇……”人们纷纷怪叫一声,他这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人们开始叫骂起来。 “龟儿子,好是狂妄,竟瞧不起水云派!” “这个家伙,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在这儿诋毁水云派,也不瞧瞧这儿是谁的地盘儿!” “难道是水云派的仇人?自不量力!” “闭嘴!”黑衣人再次怒喝,看了一眼白啸天,没有如上次一般以内力发声,显然颇是忌惮他。 人们慢慢闭嘴,看向他的目光颇是怪异,好像是看一个死人一般,对于水云派的霹雳手段,他们耳闻已久。 “爹爹,这个家伙是谁呀?”晴儿忍不住问道,声音虽轻,却足以令黑衣人看到,他目光一闪,瞥了晴儿一眼,抿嘴扯起一道冷笑。 “不知,应是来自西面。”白啸天摇头,缓缓说道。 大厅内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丝毫不怕这个黑衣人。 忽然,大厅内蓦然安静下来,人们地目光直勾勾的望向厅口,一眨不眨,几乎忘了呼吸。 人们目光聚集之处,却是一位身材窈窕,体态风流的少女。 她一袭月白地罗衫,脸上蒙着一袭白纱,纤腰间挂着一柄月白色长剑,莲足轻移,袅袅娉娉进得大厅。 宛如一朵洁白的芙蓉在湖水上轻轻飘荡,悄无声息,又如一阵春风拂过众人的脸。 秋水般的眼波在众人脸上盈盈一转,在宋文清与晴儿身上停住,莲步一扭,带着一阵淡淡的幽香,飘然来至二女身前,娇声笑道:“宋姑娘,晴儿妹妹!” “是……宋姐姐?!”晴儿犹豫地看她一眼,忽然娇唤一声,跳了起来,小手伸出,抓住了少女的胳膊,秀脸满是兴奋。 “咯咯,正是姐姐!”少女捂嘴娇笑一声,与晴儿玉手攀在一起,白纱上地动人明眸满是笑意,正是宋雪燕。 宋雪燕与晴儿笑了几声,然后朝宋文清裣衽一礼,娇声道:“见过宋姑娘。” 宋雪燕忙裣衽还了一礼,淡淡笑问:“宋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是大师伯的指示,说你们过来了,让小女子前来迎接。”宋雪燕轻掠鬓边一缕秀发,娇声说道。声音温婉动听。 她明眸瞥向白啸天,疑惑地回望晴儿。 “这是我爹爹。”晴儿娇笑道。 宋雪燕盈盈一屈身。一 声说道:“原来是白帮主大驾光临,小女子宋雪燕失 “宋姑娘客气了。”白啸天还了一礼。脸上沉肃。。 他已来过一次水云派,对于水云派的深浅略知一二,况且眼前少女总令他心中警兆大起,显然武功精深,远非自己可比。 他心下沉吟,看来水云派确实不简单,远非表面看上去的人丁单薄,仅是能够迅速得知自己到来,便已令人寻味。 “快快请。……不如先到别院中一座,歇息一下,再到山上罢?”宋雪燕转头望向宋文清。 她机灵透顶,颇得其师父几分神髓,知道大师伯究竟看重谁。 宋文清瞥了一眼白啸天,见他微微沉吟,心思不属。便冲宋雪燕轻轻点头:“有劳了。” “慢着!”正要举步离开,一声沉喝声蓦然响起。东北角的黑衣人缓缓站起,推开桌椅。走了过来。 黑衣人步伐沉凝,面色冷肃,目光如电,紧紧盯着宋雪燕。一步一步走近。 “阁下何事?”宋雪燕转身,温婉一笑,似乎未发觉他地敌意。 “你是水云派的弟子?!”黑衣人来至他跟前,鹰眼锐利。紧紧攫住宋雪燕的眼波,沉声问道。 宋雪燕臻首微点,嫣然一笑:“小女子正是,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是水云派的便好!”黑衣人冷冷一笑,右手搭上剑柄,缓缓抽出,冷声说道:“在下兄长丧生于辣手仙子之手,寻她不着,这笔帐当然要在水云派身上讨回!” “唔,原来想寻仇!”宋雪燕恍然,摇头笑道:“你想得倒也不错,二师伯甚少下山,你便是想找她,却也找不到!” “嘿,在下却是不信!”黑衣人长剑出鞘,冷冷一笑:“我见一个水云派弟子,便杀一下,不信她不现身!” “阁下倒是好辣地心肠!”宋雪燕嫣然一笑,不以为然的摇头:“劝你还是息了这份心思,老老实实的回去,免得白送性命!” “看招!”长剑如虹,划出一道白光,直削宋雪燕臻首,剑势奇快,出手极为狠辣。 “唉——!”宋雪燕悠悠一声长叹,婀娜的娇躯一扭,莲足轻轻斜踏一步,躲开长剑,摇头道:“若是逼得小女子出手,可是由不得你自由来去了!” “宋姐姐,干嘛这般婆妈,把他打倒便是嘛!”晴儿在一旁不满的叫道,她瞧这个黑衣人极不顺眼。 白啸天目光在黑衣人身上转了一下,便停留在宋雪燕身上,仔细观瞧水云派的武功。 “在下与水云派不共戴天!”黑衣人冷哼一声,剑势一转,身形欺上前去,再次一抹,削向宋雪燕雪白的粉项。 “既如此,容不得小女子了!”宋雪燕娇哼一声,白纱上的明眸敛起笑意,月白身影一晃,一步跨至黑衣人身前,玉手轻飘飘一掌击出。 黑衣人脸色大变,身形疾退,长剑已来不及撤回,唯有左掌迎上,与宋雪燕的玉手撞到一起。 “砰!”宛如败革,闷哼一声,黑衣人飞身而起,在空中掠过一道弧线,然后砰然落地,地板一震,声音沉闷。 人们多是没有看清原委,只见她身形一晃,黑衣人随之飞起,兔起鹘落,太过迅疾。 晴儿小蛮靴用力一蹬,两步跳到了黑衣人身边,低头瞧了瞧,转头对宋雪燕道:“宋姐姐,他死了吗?” 人们也眼巴巴地望着宋雪燕。 “没呢。”宋雪燕白纱上的明眸盈盈带笑,摇头娇声道:“马上到大师伯的洗手大典,见血不吉,暂且饶他一回。” “嗯,也是。”晴儿歪头一想,点了点臻首,转身跳回了白啸天身边,不再去理会黑衣人。 在人们的目光相送下,一行四人出了慕白酒楼。 行走在大街上,人们倒并未多瞧,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水云派的弟子们常在成都城走动,人们没有原本的新鲜感。 “宋姑娘,那人的武功已经被废了?”白啸天忽然开口,慢慢说道,鹰目盯着宋雪燕。 “咯咯,白帮主果然好眼力!”宋雪燕娇笑一声,点点臻首:“既然是仇家,自然不能由着他胡来,……唉——,小女子也是为了他好,盼他能够知难而退,莫要自寻死路!……若真是遇到二师伯,他早就没了小命!” 白啸天苦笑一声,摇头无言。 在上一次水云派弟子入门仪式大典中,白啸天在上山时,见过这位宋雪燕,一由明眸善睐,巧笑倩兮地模样,看着温婉娇柔,实在看不出威胁。 没想到,这般一个巧笑盈盈的温婉之人,一旦与人动手,却是非同寻常地狠辣,水云派果然怪异!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萧月生一直身在丹庐,大典之前,没有回寒谷与水云派,不知温玉冰已经被问得心烦不已。 灭绝师太到来,自然是想问个清楚,而宋远桥诸侠,以及少林空闻大师等也皆至派中,居于寒谷,一直在问,萧先生好好的为何忽然要退隐武林,莫不是遇到了难事,可以讲出来,大家帮忙想办法。 温玉冰只能无奈摇头,对这些人,无法冷下脸说无可奉告,只是说,自己大弟子性子古怪,忽然间厌倦了武林之事,想要换一种活法,听得众人莫名其妙。 这次大典,不仅少林武当等六大门派地掌门亲至,一些武林中的大帮大派,也皆是帮主亲来,这般武林盛事,令成都城颇显拥挤。 大典之日,天公作美,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已经登上紫山,被邀至水云派的众人聚于水云派的校武场上。 校武场前地台子上,已经摆下了一个硕大的金盘,在明媚的阳光下灿然生光。。 正文 第二部 倚天 第340章 离去 第340章 离去 站在校武场上,阳光明媚,即使身怀内功,也不免昏昏欲睡,但他们却俱是精神抖擞,双目泛光,毫无睡意,非是其他,而是因为水云派诸美女的存在。 水云派的女弟子们站在台子上,站成两排,皆是静静无语,垂帘阖目,宛如老僧入定。 她们楚楚动人,姿容绝丽,娇躯皆穿着月白色的罗衫,在清风中衣袂飘动,宛如白玉观音,宝相庄严,令人生不出亵渎之念。 台上的其他人,却也不容他们忽视,少林的空闻大师,武当宋远桥,峨嵋灭绝师太,华山岳敬亭,昆仑何太冲班淑娴夫妇,崆峒唐文亮,六大门派掌门俱在此列,如此盛景,在武林中极是罕见。 温玉冰与五大弟子站在最里面,紧挨着金盆,脸上披着薄如蝉翼的白纱,水云派的众女子围在她们四周,以真面目示人,最后一层,六大门派的掌门坐于两侧,抚须观瞧。 温玉冰抬头看了看天色,日上中天,正是时辰,大弟子还没有到,她不由暗自着恼,秋儿又在摆架子,这个坏毛病总也改不了! 场下的众人嗡嗡的低声议论,目光不时在六大门派掌门与温玉冰她们身上扫动,丝毫没有不耐之色。 这般美女,在平常可是无法见得到,机会难得,自是要趁机看个够,免得后悔。 只是美中不足之处,却是无法看得到水云派掌门与五大弟子的娇容。委实遗憾! “呵呵……”一阵清朗地声音蓦的响起,宛如自西面八方涌至,却醇厚而平和,无一丝霸气。 人们眼前一闪,青光闪过,灿然生光的金盆旁现出一道人影,身着一袭青衫。负手而立,衣袂飘荡。自然流露出飘逸与潇洒,宛如神仙中人,正是萧月生。 校武场上,“嗡”的一声,议论声陡然升高几分,人们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各位前辈,各位同道。劳烦久等,萧某失礼了!”萧月生朝四方抱拳拱手,行了一圈礼,清朗的声音压过嗡嗡议论声。 台下的众人肃然一静,他们只觉一道温润地目光朝自己射来,直刺入自己心底,不由声音一窒,无法出声。 如此威势。令众人凛然戒惧,也暗生恼怒,只觉这姓萧的忒霸道了一些,根本不让人说话嘛! “呵呵……”宋远桥缓缓起身,抱拳回了一礼,抚了抚清髯。笑道:“萧先生一直不出来,老朽倒是高兴不已!……还以为是萧先生改变了主意呢!” 萧月生目光一掠众人,摇头笑道:“宋大侠抬爱,小子邀请大伙前来见证,不骂小子狂妄,已经感激不尽!” 宋远桥摇头呵呵一笑:“宋某求之不得,先生地将军吟,可是至今难忘其味!” “大典过后,定要一醉方休!”萧月生笑着点头。 “阿弥陀佛……”少林空闻大师站起,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双眼一睁,莹润的目光望过来。低声道:“萧先生为何忽然有了洗手退隐之念?老衲着实不解。” 萧月生双手合什回礼,然后右手抚上八字胡,微一沉吟,漫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在此也不便赘述,……总之,自此之后,在下不再伸手武林恩怨,要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了。” “阿弥陀佛,萧施主年纪轻轻,竟如此放得下,老衲空研佛法,大是惭愧!”空闻大师再次宣了一声佛号,脸上动容。 “不过,在下可要事先说好!”萧月生摇头笑道,清朗的声音悠悠传入众人耳中:“若是水云派有事,纵使在下已经金盆洗手,也免不了手痒,要管上一管。” 宋远桥等人一怔,不由苦笑,如此说来,他洗手与否,根本关系不大嘛,他本就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平常的日子,也没见他下山。 “哼!那你大张旗鼓,弄出这么多事干嘛?!”灭绝师太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 对于灭绝师太,因为两位夫人,他倒不能顶撞,只能轻笑一声:“水云派的平常之事,在下不会去管。”…。 “那如何是不平常之事?!”何太冲抚着三络清髯,神态飘逸,淡淡问道。 “只要不伤及性命,在下便不会出面。”萧月生转头望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众人却清晰可闻。 宋远桥等人摇头,无赖,实在无赖,很显然,这是明告天下,莫要惹到水云派,否则,他即使退隐,也不会袖手。 宋远桥呵呵一笑,抚髯而道:“人各有志,既如此,宋某也不多问,……萧先生,归隐之后,不妨前来武当定居,武当山风景秀丽,应是一处好所在,咱们也可谈文论武,切磋一番。” “若是有暇,在下定去盘桓一阵子。”萧月生点头答应。 “时辰已到,该洗手了!”温玉冰忽然淡淡开口,声音清冷,宛如冰珠滚玉盘。 “好,这便开始。”萧月生答应。 “砰——!”一道电光直冲云霄,在空中炸开,即使此时是阳光明媚,仍可见空中灿然的烟花。 “吉时到——”清脆地声音悠悠响起,宛如烟花般升高,众人的心也不由随之爬高,浑身一震,头脑清醒逾常。 萧月生在娇脆的唱喏声中,缓步来至灿然生光的金盆前,伸手入盆中,轻濯双手,然后接过李若云递来的锦帕,轻拭了拭手。 “典成——!”娇脆的唱喏声再次响起,悠悠缓缓中。冲上云霄,整个成都城皆可听闻。 唱喏者乃是宋雪燕,她站在林晓晴身边,冰雪之容,令台下地众人看得痴迷不已。 众人心中更是戒惧,如此功力,竟仅是水云派的三代弟子。其二弟子弟子地实力,可想而知。如此的水云派,再有高深莫测的萧南秋在后撑腰,委实难惹。 唐文亮忽然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萧月生跟前,在众人的惊异目光中,抱了抱拳,郑重说道:“萧先生。既然你已金盆洗手,那敝派与水云派的恩怨,自此一笔勾销!” “如此,多谢了!”萧月生笑呵呵地抱拳。 其余众人,不由心中大骂,好一个狡猾地崆峒派!竟借此机会,消去了与水云派地恩怨,委实厚脸皮。却又善钻空子! 在不知情的眼中,看上去似乎是崆峒派宽宏大量,自动的放弃这段恩怨,尽量名门大派的恢宏气度呢! 萧月生自知自家事,能够少一事,最好不过。毕竟崆峒派是六大门派之一,根基不凡,水云派虽然不惧,但能不为敌,最好不过。 “既如此,那昆仑与水云派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何太冲也站起,拱了拱手。 “多谢何掌门!”萧月生呵呵笑道,抱拳拱手。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看了一眼班淑娴。眼中露出不齿之色。对于他们的作法大是不以为然。 灭绝师太善恶分明,眼中揉不得沙子。况且自从习得《九阴真经》,武功精进,自觉当世除了萧月生与温玉冰之外,难有匹敌,更是不惧小小的昆仑派。 班淑娴权当作没见到,如今是在峨嵋派地一亩三分地,若是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这个亏便是吃定了,索性来个装聋作哑。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晚上,自然又是一番宴席,水云派的美酒佳肴,足以令众人大赞不虚此行,有人一生怕也没有吃过这般美味地菜肴,没有喝过这般醇香难言地美酒。 寒湖之上的沧澜亭中,萧月生与宋文清彼此对坐,月如玉盘,悬于天上,映在水中,寒湖之水越发地清亮,将小亭照亮,山上水云阁中的喧嚣隐隐可闻。 这些武林人物皆是功力不俗,酒酣耳热之际,吵嚷起来,不自觉的功力外放,声音自是传得极远。 “宋姑娘……”萧月生端着白玉杯,微啜一口,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去说。 宋文清定定看着眼前地茶盏,目光朦胧,若有所思,对于萧月生的话充耳不闻。 半晌之后,她抬起头,明眸瞥他一眼:“要离开水云派吗?”。…。 “……不错,”萧月生略一迟疑,点点头:“在下要去遥远之地,数年之内难以返回。” 宋文清默然,臻首垂下,重新盯着雪瓷茶盏。 萧月生纵使神通广大,在这般沉默之下,仍觉压抑,强自一笑:“咱们再见之期,怕已是数年之后……” 宋文清抬头瞥他一眼,淡淡说道:“嗯,知道了……” 萧月生手指轻敲白玉杯,委实不知如何说,心中迟疑不决。 默默坐了半晌,萧月生决心已下,放下白玉杯,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佩,涩声说道:“若是你遇到了意中人,在下却难亲自道驾,这方玉佩,便算是贺礼!” 宋文清蓦的抬头,明眸绽芒,定定望着萧月生,目光先是惊讶,随即是淡淡的幽怨,虽轻淡,却深入骨髓。 她贝齿紧咬下唇,深陷到唇中而不自觉,鲜血缓缓流出,将檀口染成鲜艳。 “女人宛如绽放的花蕊,韶华稍纵即逝,在下一别数年,岂能贪心不足?!”萧月生摇了摇头,无奈苦笑。 他虽然决心已下,但见到宋文清的幽怨,却又不忍,忍不住多解释了一句。 “嗯,知道了!”宋文清慢慢站起,转过身去,看也不看他一眼,盈盈而出。苗条秀丽地娇躯弥漫着凄然与萧瑟,渐渐消失在了寒烟阁中。 “唉……”萧月生扶栏而望,久久凝立,最终,发出一声长叹。 没想到又无端惹下一场情债,心中颇是自责。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对于贝锦仪与周芷若两女,萧月生心中最是歉疚。虽然已成为了自己地夫人,但论及感情之深厚。却不如对于完颜萍她们。 可能是先来先到,完颜萍诸女早已在心中抢占了一大块儿位置,留给贝锦仪与周芷若的并不多,也远不如对她们一般的亲密。 况且,距离他们大婚,也并没有多久,如今却要分开。想来,实在一件痛苦之事。 他想了想,将临安城的观湖居托付给两女,让二女到西湖边上生活,开一家酒楼,消遣日子。 临安城如今是钱塘帮的天下,而钱塘帮的帮主刘子兴却是萧月生收伏之人。 两女有峨嵋派与水云派为靠山,再有钱塘帮可供驱遣。倒不虞有性命危险,况且有他所用秘法及玉符,足可万无一失。 除了温玉冰与李若云,对于其余诸女,萧月生皆以闭关相告。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天山灵鹫宫 如今的灵鹫宫已然大变模样,数道大阵相辅相成。灵鹫宫温暖如春,处处是绿色地植物,生机一片盎然。 萧月生的身形蓦然闪现,两手各揽一女腰肢,是温玉冰与李若云。 两女身穿月白地水云袍,玉脸皎皎无瑕,一个清冷如冰雪,一个冷艳如女神,难分轩轾。 萧月生也是一身月白丝袍,转眼四顾。目光在周围地每一处缓缓流光。目光中满是眷恋。 两女沉默无语,只是仰头定定望着他温润的脸庞。目光盈盈如水。 “师父,二师妹,咱们就此别过了。”萧月生淡淡笑了笑,放开她们腰间地大手,温香之感犹存。 两女盈盈的目光一直紧盯着他,闻得他言,不由心头泛起酸涩,宛如一把刀子在绞动自己的心口。 萧月生淡淡一笑,温润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停留数秒,身形蓦地一闪,已是消失不见。 “轰——!”平日响起一声雷,一道电光划开天际,蓦然出现,极为诡异,一闪之后,消失不见,未再出现,仿佛刚才是幻觉一般。 温玉冰忙自怀中掏出一方雪白玉佩,里面有一团光点,呈淡绿色。 “走!”她玉脸一凝,身形闪烁,已出现在十几丈之外,李若云身形随之一晃,跟了过去。 两女踏冰雪如履平地,在雪山上一隐一现,转眼之间,出现在一座雪峰上,看到了躺在雪地里的萧月生。…。 只是,任由她们怎么呼唤,却也无法唤醒他,宛如沉睡过去,表情沉静,她们这才死了心,将他背起,按他事先的吩咐,将其安置到了灵鹫宫一间屋子里,此屋已由他布置好了阵法。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虽然萧月生已然消失在水云派,但寒烟阁却是仍在,平日里,贝锦仪与周芷若多是住在此处,在这里,她们能够回忆起与萧月生的点点滴滴,那甜蜜的气息凝而不散。 琼林中,夜明珠依旧散发着清辉,将整个琼林笼罩其中,明亮而柔和,带着温馨之意。 每个夜晚,晚膳过后,温玉冰仍旧会踏着小径,在琼林中漫步,只是身边已经没有了萧月生相伴,唯有一人,踽踽独行。 每次看到她漫步在琼林中的身影,李若云诸女皆是心中发酸,眼前仿佛出现了师兄温和的笑脸。 于是拼命练剑,或是入定,她们碧水诀逾深,入定时日越久,往往只觉一瞬,却已是数日之后。 水云派在武林中行事欲发低调,但却无人敢惹,因为峨嵋派如日中天,声势更盛。 灭绝师太武功高绝,世间罕有敌手,即使是少林的空闻大师,武当派地宋远桥,亦是稍逊几筹。 六大门派与明教联手,与元廷交了几次手,皆是大胜而归,整个元廷摇摇欲坠,如大厦之欲倾。 这几次战役,水云派仅是李若云与林晓晴两人出山襄助,但六大门派掌门却心中有数,这几场大胜,皆是李若云之功,她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心智之高,令人胆寒。 不知不觉中,水云派的超然地位已成,虽然行事低调,却越发的神秘莫测,而紫山,再也无人能够进得去,更是凭添了几分神秘…… ps:这一部结束,进入下一部的笑傲,写得不好,实在不好意思,但愿让能大家忘记片刻现实中的烦恼。 第340章 离去。 第340章 离去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章 伤重 岳恒山位于山西省大同市浑源县境内,由东北向西南里,锦绣一百单八峰,主峰天峰岭,号称北国万山之宗主。 见性峰上的恒山派,乃五岳剑派之一,虽然皆是女子,却威名赫赫,不让须眉。 这一日,盛夏的黄昏时分,夕阳西下,炎炎烈日变成了桔红的圆盘垂悬于西边天空,漫天晚霞,将恒山映照得瑰丽而柔和。 一场大雨刚刚下过,山路泥泞。 见性峰下,四个衣女尼正沿着山路缓缓向上,神情沉肃,自有一股佛家的威仪。 走在最后的一名小尼姑,姿容绝丽,清秀脱俗,宛如明珠玉露,不染一丝尘垢,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令人不由扼脆,大叹暴殄天物,这般人物,身来便是颠倒众生的,缘何出家为尼?! 宽大的衣下,她身段儿越发显得玲珑婀娜,款款而动,走起路来,轻提慢放,小心翼翼,唯恐踩踏着水洼。 只是越是小心,越是出错,走到一处狭窄的山道时,她脚下一滑,忙伸手去扶山壁,白得几乎透明的小手登时沾满青苔。 她打量了几下纤纤小手,蹙着眉头想了想,止住脚步,抬头对前面的女尼扬声道:“仪和师姐,我的手弄脏了,要去洗洗。” 声音极为娇媚,圆润如幽谷黄莺。 “好,……我们先上山见过师父,你快快赶上来。”最前头的中年女尼道。 “是。”绝丽地小尼姑点头答应。转过身子,往回走去。 她对这里的路极熟,走了十几步。转而向下,来到了一处小溪旁。潺潺溪水由山谷流出,清澈见底,游鱼可见。 小尼姑来到溪边,蹲在溪水中一块儿青石上。伸出纤纤素手,轻濯清水,将手上的青苔洗去。自衣宽袖中取出布帕,拭了拭手。 她刚要转身,身形忽然一定。忙踏前一步。侧头观看,水盈盈地明眸登时睁大,她看到了一片青色的衣角! 好奇之下,她轻轻一跃。轻盈地落到小溪对岸。在一块儿大石头后面发现了一个青衣人卧地不起。 她绝丽的小脸露出几分害怕,双手合什,低声诵念了一通经文,心绪宁静下来。轻轻走到青衣人近前。小心将他翻了过来。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容貌平常,很难惹人注目。此时面色苍白,青气隐隐,似乎已经死去。 她心下更怕,咬着柔嫩的下唇,小手颤颤巍巍的伸出去。葱白似地食指凑到他鼻端。停了一会儿,清秀的眉梢涌起喜悦。 不是死人。她害怕之念登时消去。便想要救人。 只是她经验浅薄。并不知如何救人,束手无策之下。便想要去招呼几位师姐。 恰在此时。她脚下的青衣男子身子忽然一颤,喃喃出声:“水……,水……” 他嘴唇已经龟裂得不成样子,裂缝处渗着干涸血迹。颜色暗红,似乎几日未进水。 小尼姑未听清,急忙趴下来,薄如白玉地耳朵凑到他嘴边。用心的侧耳倾听。 待听得清他喃喃低语,忙又起身,跑到溪边,两手掬起一捧水,跑了回来,沥沥啦啦的凑到他嘴边,慢慢滴到他干涸地嘴唇上。 “咳咳……,咳咳……”男子忽然身形抖动,剧烈咳嗽,随着咳嗽嘴角涌出一股鲜血。 “你……你……”小尼姑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咳嗽了两声,停了下来,男子地眼睑一阵颤动,缓缓睁开,小尼姑忙在他身边蹲下。 男子的眼神迷茫朦胧,望着天空一动不动,慢慢的清亮,转了转,目光落到了小尼姑脸上。 “你醒了……”小尼姑见他眼神清澈,心下大定。 男子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努力转头四顾,瞧了瞧,望向小尼姑,虚弱的道:“小师父,这是哪里?” “这里是恒山,你受伤了么?”小尼姑这才想起打量他地身体。 虽然刚下过大雨,他地衣衫与靴子却很干净,只是正面带着几分潮湿,小腹割了一个大口子,血肉翻出,已经泛白,吓得她赶紧转开眼睛,不敢再看。 “恒山……”青衣男子喃喃自语,眼神再次恍惚。 “……你还要喝水么?”小尼姑见他呆呆出神,不知如何是好,盈盈妙目望着他,出声问道。 青衣男子回过神来,瞧她一眼,露齿一笑,声音几分沙哑干涩,温和说道:“好,多谢小师父了!” 小尼姑颇是脸嫩,白玉般的脸庞飞上两团红晕,忙转身去溪边掬了一捧水,跑了过来,送到他嘴边。 青衣男子张开嘴,待她手中的水全部滴入嘴中,连着鲜血,咕嘟一口喝下。 声音不再那般嘶哑,他温声说道:“我叫萧一寒,字月 师父地法号是……?” 小尼姑合什一礼,神情端肃无比,声音娇媚:“我叫仪琳,是恒山派弟子。” “原来是仪琳小师父,”萧一寒嘴角扯起,温和一笑,略点了点头,温声说道:“你便叫我萧大哥罢,……我身子不能动,你扶我坐起来,好不好?” 仪琳点点头,伸手扶着他的后背,吃力地扶他起来,靠到他身后的大石头上。 仅是这般移动,便令他仿佛破风箱般呼呼地喘气,倚着石头而坐,他摇了摇头:“唉,真是没用了!” “萧……萧……萧大哥,你的伤……?”仪琳瞥了一下他腹部,便忙转开,娇声道:“我有天香断续胶,给你敷上罢。” 虽然有师父叮嘱,天香断续胶调制不易,不能给坏人使用,仪琳觉得眼前的萧大哥是一个好人,待人温和,眼神清正,自是毫不吝啬。 “那便多谢小师父了。”萧一寒点点头,毫不客气,望了望身边,停在仪琳腰间的长剑上。温声道:“要不,先把火生起来,我身子虚弱,有点儿冷。” 仪琳点头,爬到山腰,去寻找没被雨淋着地干树枝树叶。 萧一寒出神的看着山腰上她婀娜的身影,摇头苦笑,没想到,这一次的运气不佳。竟然附体于一具受伤垂死地男子身上,且是外伤致死之人。。 他附体之际,这具身体失血过多,刚刚失去生机,灵魂已经消散,记忆却被他捕捉。 强大的元神冲击之下,他强行再次聚起一丝生机。但如此逆天之举,元神损耗极大。已枯萎得如常人无异,运气之差。远甚前两次。 他自然便是萧月生。 他目光朦胧,苍白的脸上神情不断变幻,想起了温玉冰她们几女,还有完颜萍她们。思念之心宛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心宛如被刀剑用力绞动,疼痛难忍。 元神损如常人,他坚凝地道心已然消失。不复原本的超然心境,再也无法压制住七情六欲。 仪琳很快拾了一捧枯枝,在他旁边生起了一堆火,火焰升起,温暖袭来,他的脸色好了不少。 “将剑在火上烤一烤。”萧月生努力抬起右手,指了指她纤腰上悬着的长剑。 “哦。”仪琳点头,抽出长剑,瞧了一眼:“萧……萧大哥,这剑是师父赐的,不能弄坏。” 萧月生摇头失笑,温和笑道:“烤一会儿即可,放心罢,弄不坏的,……只烤剑尖就成!” 仪琳放下心,将剑尖伸到火焰上,跳跃的火光照在她脸上,宛如初绽的玟瑰一般娇美。 “成了。”萧月生伸出手。 仪琳将剑柄递上,紧张的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萧月生并未动手,只是吹了吹剑尖,自然露出一种悠闲神态,温和笑道:“这柄剑倒也不差。” 过了半晌,剑尖凉下来,他低头瞧了瞧血肉翻起地伤口,长剑一挥,伤口泛白的肉顿时飞了去,鲜血顿时涌出。 仪琳忙拿出天香断续胶,抬头时,见萧月生手指用力点了两下伤口附近,便在那里呼呼的喘粗气,脸色更加苍白。 “萧……萧大哥,天香断续胶能止血,我给你敷上。”仪琳忙跪在他旁边,小心的自瓷瓶中挖出天香断续胶,抹到他伤口上。 “好……好罢。”萧月生点头,呼呼喘着粗气,摇头苦笑:“唉——!真……真是不成了!” 伤口涌出的血已经极慢,再涂上天香断续胶,很快便止住。 萧月生不敢用力转身,抬头看了看天,温声说道:“仪琳小师父,天色已经不早,你该回去了?” “哎呀!……仪和师姐定会说我的!”仪琳这才想起,好像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 “你的仪和师姐待你很凶吗?”萧月生倚着大石头,喘息渐平,温和笑道。 “仪和师姐待我很好,只是她性子有些急。”仪琳摇头。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点头,笑道:“那你便快回去,莫要让她骂你。” “嗯。”仪琳点头,随即迟疑地望向他:“可萧……萧大哥你怎么办?……能走么?” “现在不成,”萧月生摇头,苦笑一下:“待我歇歇看,说不定,待回复了力气,便能走动。” 仪琳蹙着眉头,用力的想啊想。 萧月生好笑地看着她,感觉这个尼姑说不出的娇美可爱。 “啊,这里不远有个山洞,”仪琳露出笑容,说道:“萧……大哥先去那里,我过一会儿送吃地给你,好不好?” “好啊。”萧月生点头,笑了笑。 仪琳小手合什,低声诵念了一遍经文,神情庄严,弯腰扶着萧月生的胳膊,将他搀起,沿着小溪,慢慢向前走。 缓慢举步,每一步皆感吃力,眼前一阵阵发黑,将要他努力调整呼吸,以一种奇异的节奏缓缓呼吸,将自己不断从昏厥边缘扯回来。 仪琳一边搀着他,一边注意他脸色,见他面色越来越白,冷汗刷刷流个不停,心下颇是替他担心,不停的问:“要歇一歇吗?” 萧月生不说话,只是摇头,咬着牙,一步一步慢慢走。 约走了百步。转过一个弯,面前是一个山谷,树木林立,各种各样地树俱有,绿意盎然,被晚霞一照,更显幽静。 这里地势平坦,小溪自树林旁边绕着流出,仿佛一条玉带环绕。 他们沿着小溪往前走。在萧月生即将坚持不住,完全昏厥时,转过了树林,眼前是一个不大的水潭,宛如一面椭圆形的镜子。 “萧大哥,山洞便在那边。”仪琳声音欢快,指了指水潭旁边。 萧月生勉强笑了笑。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抬头看了看,看到了不远处隐隐约约的洞口。 这座山洞被树枝挡着。里面颇是干净,铺着干草,还有两个蒲团,洞内带着淡淡地香气。 看他左右打量。目光落在蒲团上,仪琳秀脸泛红,低声说道:“这里是我与师姐她们玩耍的地方。” “是个好地方。”萧月生温和一笑,慢慢坐下来。几乎瘫软,却仍盘起腿:“将洞口掩上,你快回去罢。” 仪琳答应了一声,急忙转身出去。 看着她婀娜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簌簌响起中,洞口被树枝掩起,萧月生摇头苦笑。 自己虽然运气不佳,但还算不错,总算有人搭救,否则,还不知会是如何情形,想起来,便是一身冷汗。 如今这幅身体,虚弱不堪,气血皆损之又损,若要恢复,怕是得费一番手脚了。 他微阖双目,掐指成诀,缓缓运气。 双眸蓦的大睁,他再次泛出苦笑,这才想起,这幅身体地功力已被人废去,打斗时,小腹被重重踢了一脚,下丹田被摧毁,内力震散,已然成了废人! 他再次闭目,脑海中呈现回忆中的一幕。 那是一个玄衣老者,剑光如电,武功奇高,自己偏偏有眼无珠,身为镖局的趟子手,仗着一股蛮劲,竟逞强的一直跟在他身后,想要探得他的老巢,以便将来回镖局禀报,追回这趟镖。 老者剑法奇快无伦,出手仅是两三招,自己便无招架之力,中了一剑,再挨了他一脚,顿时功力散去。 老者拿出手帕拭了拭剑,将剑归鞘,瞥自己一眼:“小小的一个趟子手,竟有这般劲头,倒也难得,姑且饶你一命!” 说罢,转身一跃而去,身形比自己更快几分。。 想到此处,萧月生睁开眼,心下暗自叹息,自己这幅身体倒是死得有些冤了,若是身上带着伤药,若是没有下这一场大雨,倒还不至于死去。 原本的萧一寒,委实有些实心眼,仅是镖局里的一个趟子手,何苦这般拼命?这般没有眼力劲儿,确实难在江湖上活得长久。 在他眼中,这个老者功力奇高,但在萧月生眼中,却是不值一提,但如今萧月生元神不复强大,体内没有真气,却实在与废人无异,且还虚弱不堪,若是遇到这个老者,怕仍是性命难保! “福威镖局……”萧月生喃喃一声,摇了摇头,这幅身体这般浅薄的武功,竟能成为福威镖局地一名趟子手,确实有些幸运。 福威镖局非是寻常的小镖局,在武林中也是颇有名望,横跨十省,如今的总镖主林震南极善经营。 林家祖上林远图,一手辟邪剑法纵横无敌,打败天下英雄,福威镖局有如今的规模,多是他的威名所致。 萧一寒乃是福州人,父亲是福威镖局的一名镖师,后来在护镖途中以身相殉。 萧一寒的资质一般,但有一股蛮劲,虽然不聪明,却能够埋头苦练,毅力过人,只是父亲死得早,母亲又跟着去了,自己一人,未得明师真传,只是埋头苦练,性格便有些孤僻。 林震南看在他已故父亲地颜面上,让他进了镖局,成为一名趟子手,算是衣食无忧。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出镖,没想到,刚进了山西境内,便被人盯上,最终这个老者出手,将史镖头打伤,轻巧的劫镖而去。 萧一寒虽然武功低微,却有一股认真地劲头,死死追在老者身后,而老者也不紧不慢的赶路,任由他吊在身后。 最终,经过恒山脚下时,老者忽然出手,将萧一寒打伤,萧一寒伤重致死,方令萧月生附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章 九转 月生坐在山洞中一个蒲团上,摇头叹息,感慨运气之为尽化为流水,原本引以为傲的元神,也被打回原状,与常人无异,若是如今死去,那可真是死个通透,化为虚无。 本已修成不死,元神不灭,如今骤然被打回原状,成为了凡夫俗子,在尘世中轮回,这般天堂地狱一般的境况,即使如他,也难免摇头叹气。 他想了半晌,如今之计,一切皆虚,身体恢复,捡回这条小命最是重要。 再次掐诀阖目,欲要入静。 人之身体,本是奇妙之物,生死皆有回复之天赋,如疲劳,如伤病,一切总枢,皆归于心,一切病痛,皆源于心的燥动。 静,实乃还根复命最上乘之法,若是心神进入寂静,则身体恢复的速度最快。 半晌之后,萧月生睁开眼,无奈的摇头。 如今自己入静,宛如当初开始修道之时,乍一闭眼,万千思绪纷涌而至,念头庞杂,心如乱麻,脑如跑马场,根本难以入静。 本欲行动功,但小腹的伤口未愈,不能有大的动作,且如今的体力,虚弱不堪,怕是未能行功,便已累得趴下。 若是能用归元指,自是最佳,但归元指繁复无方,需得深厚的内力支撑,自己如今毫无内力,指望不上。 若是有药材,他倒是可以配个方子,医一医自己的伤,但不能动弹,远水解不了近火。 他无奈之下,只有行吐纳之术一途,但小腹的伤口,又不能深吸深吐,高深的吐纳术无法施展,唯有轻吸浅呼,徐徐行之,虽然效果差了许多。总比自行调养要强一些。 盛夏的白天格外长,恒山派诸人吃完了晚膳,天色仍旧未黑。 :u着师姐们不注意,偷偷跑出白云庵,到了山下,跑到萧月生所在的山谷。轻轻扒开洞口的树枝,钻了进来。 洞内昏暗,仪琳轻唤道:“萧大哥,你在吗?” 她一边行动,一边默念佛经,并非自己想要欺瞒师父与师姐们,只是萧大哥吩咐。不能让别人知道,且萧大哥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萧月生睁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感觉胸腹间一片温暖详和,宛如泡在温泉中一般。自己所修的吐纳术颇有成效。 若是以前,这般浅显之术,他看过即不再理会,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救命之术。 他温声开口:“仪琳小师父,吃过饭了?” “嗯,刚刚吃过啦。”仪琳轻悄悄的走近。 “萧大哥,你可好些了?”她蹲下来,将宽袖中地两个馒头取出,还冒着热气,递到萧月生面前:“我取了两个馒头,萧大哥快些趁热吃。” 萧月生伸手接过馒头,温声问:“让你师父跟师姐她们瞧见了吗?” “没有,”仪琳忙用力摇头,羞涩的说:“我从厨房偷偷的取来,没让师姐她们瞧见。” “如此便好。”萧月生点头,用力咬一口馒头,肚子早已饥肠辘辘,容不得他挑三拣四。 恒山派皆是女子,虽是练武之人,仍未改女人家饭量小的习性,馒头的个头极小,仅是一巴掌大,萧月生三两口便吃下一个,两个也就五六口,转眼之间,两手空空如也。 “我再回去拿两个罢。”仪琳明眸渐渐习惯了昏黑,看到他如此吃法,知道他未吃饱。 “罢了。”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我如今伤势严重,不宜吃得太饱,就这样罢。” “嗯,”仪琳点点头,说道:“我本想跟师父求一颗白云熊胆丸,但不知该跟师父如何说……” 萧月生想了想,虽有主意,却嫌太损,弃之不用,摇头道:“多谢仪琳小师父了,我这身伤,怕是药石无效。” “白云熊胆丸治内伤极灵验的。”仪琳说道。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你扶我出去走走罢。” 仪琳答应,低声念了一通佛经,男女授受不亲,但事急从权,为了救人性命,也顾不了那么多。 经过半个时辰的吐纳,他的伤势仍重,力气却增了几分,气息虽粗重,但未如开始时的眼前发黑。 两人出了山洞,慢慢走到水潭边,闻着清凉地水气,萧月生不由心神一畅。 这个椭圆形水潭隔着山壁不远,由 泉水涌出而形成,清澈见底,可以看到下面地水草与 隔着水潭不远,便是树林,多是一些松树,夹杂着某些未名树种,生长得极为茂盛,郁郁葱葱,将炎炎暑气抵挡在山谷之外。 他们脚下踏着的草地极是平坦,因为水潭地关系,这里的草长得葱绿,踩上去软绵绵的,甚是舒服。 仪琳扶他慢慢坐下来,暮色蔼蔼,两人打量着晃动的潭水。 萧月生的话不多,神情一直是若有所思,仪琳则不知说什么话好,只能缄默。 他在思索自己这一世所需付出的力气,怕是远比前两世为多,修道之路,艰难无比,自己地成道,实是天成。 这一世如何修炼,却是费思量地一件事,不能如从前一般,只修得元神不灭,徒增痛苦。 不如,以此为契机,需得将身体也修成不灭才好,他笑了笑,自己如今可是好高骛远了,这幅身体,实是难之又难。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随后的日子,萧月生躲在这里养伤,仪琳不能一天三次过来,傍晚时分,吃过晚斋后,颇有空闲,她趁机赶过来。 萧月生做了一只鱼钩,在水潭里钓鱼,水潭乃是泉水,养得鱼儿肉质细腻鲜美。 仪琳开始并不知萧月生为何要铁针,后来见他制成了鱼钩钓鱼吃,心下极是内疚不安,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佛门弟子不能杀生,自己助纣为虐,罪过罪过。 她每次见到鱼钩,皆要诵上一遍往生符,再诵一番大解脱经,见她如此,萧月生也无心再钓,只好放过这里地鱼儿,让仪琳帮忙挖一些黄与香菇,吃起了素。 每次过来,看到萧月生在摆着奇异地姿势,一动不动,仪琳颇是好奇,曾问他在做什么,萧月生答曰练功,仪琳颇感奇怪。。 萧月生如今下丹田破损,无法聚气,不能练内功,若是换作旁人,只能束手无策,弃了练功地心思。 他如今修为尽失,见识犹在,想起了曾经所创的九转易筋诀,恰是绝妙地动功,且别辟蹊径,并不练内力。 至于其余神功,如碧水诀之类,没有内力为基,却是不能修炼,只能徒呼奈何。 当初他创出九转易筋诀,传于别人时,仅是传了第一层的心法,用以改善体质,增强天赋,从未想到,自己竟有一日能用得到。 九转易筋诀神妙无比,仅是修练了几日,身体便有了力气,精神充沛,不复原来的萎靡不振,生机盎然。 行动自如,他便在山上挖一些药草,自行调配,调养身体。 如今元神如常人,无法炼制极品丹药,令他颇不习惯。 昼夜行持九转易筋诀,半个月的功夫,伤口便已不影响行动,能够如常人般奔跑跳跃。 只是萧月生仍没有离开之意,此处环境幽静,最是适宜练功,若是如此出去,没有自保之力,生死不由己,他难以忍受这般境况。 九转易筋诀入门易,精进难,半个月地功夫,便初见成效,便若要进一步,却是艰难无比。 这一日,仪琳来到山谷时,气喘吁吁,疲累不堪,白玉般的额头满是汗水,宽大地衣快要贴到身上。 萧月生正在水潭边修炼九转易筋诀。 潭水清澈明亮,他站在潭边的绿茵草地上,双臂撑开,两脚踮起,脚尖竖立,宛如头顶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悬吊,似要凌空飞起。 见她如此疲累不堪,萧月生放下手,脚踏实地,温声道:“好妹子,为何这般模样?” 仪琳深喘了口气,举起宽大地袖,拭了拭额头,声音娇媚:“今日轮到我打扫院子,来得晚了。” 萧月生深知,依仪琳的纯真的性子,很难长久的瞒过别人,为免污她清白,两人已是以兄妹相称。 “你呀,还是练过武功的人呢!”萧月生摇头,温声道:“来,看我,你跟着做。” 说罢,两腿微蹲,双臂左右撑直,随着下蹲,慢慢落下,然后起身,双臂提起。 仪琳照着做了,按照他说的方式呼气,吐气,蹲起几次,气息迅速变得平和,一身汗水顿然消失,颇是神奇。。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3章 离开 萧大哥,这是为何?”仪琳睁大妙目,怔怔看着他。 萧月生温和的笑笑:“只是粗浅的吐纳之术罢了。” 随即,他又换了一个姿势,让她照着做,细细解说呼吸的要诀,仪琳再次照做,只觉身子慢慢轻松,不复劳累,大觉奇妙。 然后又是几个姿势,仪琳依依照做,一番动作下来,香汗微微,浑身却轻松无比。 萧月生缓缓收势,吐出一口气,温声道:“这是粗浅的吐纳功夫,日后得闲,每天做上一次。” “嗯。”仪琳点头。 随后,萧月生让她再做一次,一一指正动作,做得丝毫不差,方才罢休,天色已经变暗。 两人吃了一些饭,如今已不必仪琳送饭,萧月生自己摘一些果子,或挖一些野菜,在锅里煮着吃,香气扑鼻。 随后的日子,萧月生又传她一套在睡觉时的呼吸之法,因为令她睡得极为香甜,她练得甚勤。 萧月生所传,自是高明的心法,只是仪琳性子单纯,只感觉好玩,并不以为贵。 萧月生也并不点明,只是莫要对人说起,外人很难觉察其妙,况且,没有亲自传授,即使偷学,也学不到。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萧月生小腹的伤口已然无碍,只是难免留下了一道疤痕。 下丹田的伤,却是难以恢复,非是药石可以医治,若是以前,他能炼出绝世的丹药。尚可服下丹药,焕然痊愈,如今。却做不到。 这一日正午,他正在水潭边修练九转易筋诀,随着导引之势,周身皆畅,无一不美,浑身上下。松软如面筋,绵软愉悦。 他动作不停。心下微守,若有若无,心意仍随着动作而起伏,蛇行动,忽然头顶百会一麻,宛如一道电流直直贯穿,直击至海底,阴窍一阵跳动。随即是腰间辘发热。下丹田一片酥麻。 他毕竟曾修入道境,守心不动,导引之势一如既往,心随势走。不惊不喜。 待收功之时,他方露出喜悦之色,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自己的这套九转易筋诀。确有疗伤之神效。 如今,他九转易筋诀已然登堂入室。下丹田之伤恢复有望,自是修习更勤。 两个月后。天气转凉之时。他下丹田已然痊愈。 虽然已然恢复,他却并未急着转练其它,仍旧习练九转易筋诀。这套心诀,与传统地内功心法大异。以练体为主,对于内力,反而并不那般重视。 他是得道之人,对于内力认知。更深一层,内力乃是体内精气所化,能够深厚,固然有益身体,运用之时,便是损耗,虽能恢复,却是以自身的精气为源泉。 除非能够修至先天之境,能够吸纳天地间的元气,补益自身,方能延年益寿。 当初,自己由性入道,顿悟成道,身体直接跨过后天之境,进入先天,天地间元气尽归其用,体内地内力,比之天地间的元气,自是如一滴水比之大海,他难免瞧不上。 如今,他元神修为尽流失,再次成道,却需一步一步,慢慢修炼。 只是这一次,他却不想如前几世,以性入道,元神不灭,固然算是成仙得道,永世不灭,但却令人痛苦,归根结底,乃是身体不够结实。 这一世,他想尝试性命双修,不仅练性,更注重修炼身体,将身体与元神一同修成不灭。 九转易筋诀是炼体之奇功,即使强如少林的易筋经,与之相比,仍要逊色多多。 但他后来一想,若是没有内力,虽然自己身负无数绝学,与人相斗,仍要吃亏,便修了一门自己所创的天雷诀。 这是当初,他授于自己大弟子孙子明的奇学,能够以武入道,至刚至阳。 内功之道,论及进增之快,偏锋为最,至刚或至阴,世上万物,莫不如此,偏执最为迅捷,刚柔互济,阴阳平衡,则是稳妥之法,但进境却慢。 但到了后来,至阳至阴达到极致,体内阴阳平衡失去,难免如脱缰之烈马,无法控制,极易走火入魔。 若想达到阴极阳生,或阳极阴生,需要极佳的悟性与运气,多是下场悲惨。 但萧月生这门天雷诀,却是以武入道之学,阳极阴生,只要顺势修下去,便会轻易地跨过这道门槛,进入圆满之境。 天雷诀乃他所创,修炼起来,自然得心应手,短短十几日,仪琳过来时, 地问他,是不是旧伤复发,要不,为何他的脸总是不层淡淡地紫气。 这是天雷诀登堂入室之兆。 这十几日地功夫,除了修习天雷诀,他仍在研习一门绝学,是自己的保命绝学。 否则,出了山谷,自己的内力又不深厚,与高手相遇,岂不是受制于人?实是他最无法忍受。 天仙引,乃是他所创心法之名。 他想起了以前在现代社会的小说,有一门奇功,颇是著名,名叫天魔解体大法,是一种激发潜力地秘功,虽有后患,却总比丢了性命好得多。 依照这个思路,他创出了这门天仙引。 天仙引,比起天魔解体大法,更为霸道,他精通人体诸穴,一些奇门穴道,世人不知,他却知晓。 通过这几个秘穴,他可将身体的潜力完全发挥,能够将功力陡增十倍,过后所需一段时日疗养修复。 创出了这门天仙引,他方有了保命的本钱,以自己地内力,十倍之后,无数的奇功绝学便可发挥,当世之上,还有哪个是敌手?!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这一日,黄昏时分,他正在水潭边修习九转易筋诀,仪琳跑了过来,步履轻盈,宛如一只蝴蝶翩然而至。 山谷外面,已被他布下了阵法,除了仪琳,外人难以进入。 虽然元神不再强大,难以以玉符吸纳天地元气,布成阵法,奇门遁甲之术地高妙难以御用,但寻常地奇门之术,却并不妨碍,仅是利用山石树木,常人已经难以破解,宛如东海桃花岛一般。 仪琳进了山谷,放缓身形,轻轻走了过来,生怕打扰到他练功。。 到了跟前,见萧月生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气,仪琳说道:“萧大哥,明日我要下山了!” “唔,下山?”萧月生轻轻落下双掌,温声问道:“你自己一个人下山?” 仪琳摇头:“我随仪和师姐一起下山。” “你仪和师姐?”萧月生浓重地眉毛抬了抬,淡淡的紫气一闪而过,摇头笑道:“那你又要吃苦了。” “仪和师姐待我很好的!”仪琳忙道。 他如今地容貌仍是普通,只是眉毛颇重,多了几分英武之气,看上去性子刚硬,兼之天雷诀乃是无上地奇学,有改变气质之效,令他更增几分阳刚之气。 萧月生对仪琳极好,温和如兄长,仪琳从小在白云痷里长大,平常与一些尼姑生活在一起,她师父定逸师太性子刚硬,慈和温柔毫不沾边儿,被萧月生如此呵护,自是倾吐心声,什么琐事都对他说。 她说话时,萧月生丝毫没有不耐烦,静静听着,不时发表一番评论,故仪琳每日必跑来一遭,与他聊天说话,乐此不疲。 “呵呵,好好,她待你很好!”萧月生呵呵笑道,轻拍拍她削瘦的肩头,温声道:“跟在你仪和师姐身边,妹子你可不能像平日一般慢腾腾的,免得她再说你。” “嗯,知道。”仪琳用力点头。 她本来性子认真,一丝不芶,但站在萧月生身前,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温暖的空气包围着,浑身轻松,心情也莫名地欢快,清丽绝俗的脸庞上,表情也生动了许多。 “我下山了,萧大哥你怎么办呢?”仪琳弯弯的眉毛蹙起,露出苦恼之色。 “大哥也该走了。”萧月生温和笑道,转身看了看水潭边的那座松木屋,摇头道:“我本是福威镖局地一名趟子手,失踪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那趟镖追回来没有,……应该回去看看了。” 仪琳啊了一声,吃惊的问:“你要走了么?!” “是啊,”萧月生点头,笑了笑:“大哥倒想一直呆在这里陪你,但若再不走,怕是你师父会发现地。” 抢在仪琳开口之前,他又说道:“况且,镖局那边,也要说一声,免得他们认为我已经死了。” 仪琳低下头,不说话,夕阳照在她脸上,宛如白玉被涂了一层胭脂,娇媚动人。 见她如此模样,萧月生不由摇头笑道:“待去过镖局,我再回来便是。” “真的会回来么?”仪琳登时抬头,妙目大睁。萧月生笑着点头。。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章 定逸 仪琳!仪琳!”一个女子的声音蓦的响起,宛如铜钟声调不高,却绵绵不绝,在山谷中回荡不休,树林簌簌作响,鸟雀们霍然惊起,一阵扑腾腾的乱飞。 仪琳的妙目睁大,望向萧月生:“是师父!” “定逸师太?!”萧月生粗重的眉毛微皱。 “嗯。”仪琳忙用力点头,雪白晶莹的脸上透出惊慌。 他曾对仪琳说,莫要将自己的事透露给别人知晓,即使是她师父,也不成。 仪琳不会跟师父撒谎,佛门弟子,不讲诳语,况且,他伤势颇重,若是师父过来,定能医得好他。 萧月生便一一说明,她是一个女子,而自己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别人知晓了,定会污了她的清白,对白云庵也是不美。 仪琳这才勉为其难,答应不与别人说。 “萧大哥,师父找来了,我要怎么办呀?”仪琳手脚发抖,声音发颤,张慌失措。 她可从未瞒过师父什么事,若是被师父发现,定会伤了她老人家的心! 萧月生见她吓成这样,心下怜惜,轻拍拍她肩膀,温和笑道:“莫急,莫急,让你师父进来便是。” 他神情镇定,仪琳看了,心下也莫名的安定下来,朝谷口看看,忙道:“若是师父见到大哥你,该如何说呀?” 她从不会撒谎,却又怕师父见到了萧大哥,会出手打他,师父的脾气可是暴得很,她心下颇是矛盾。 “仪琳!仪琳!”定逸师太的声音再次响起,远远传来,声音更响,树木一阵抖动,怕是半个恒山都听得到。 “快答应一声!”萧月生忙低声道。 仪琳忙张口答应:“师父!师父!” 声音娇媚。虽然轻柔,却仍悠悠传了出去。颇显几分功力。 山谷之外,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老尼,身穿宽大的衣,脸色沉肃。不怒自威,正是恒山派白云庵的主持定逸师太。 听到仪琳悠悠传来的声音,定逸师太松了口气。心下更恼,沉声哼道:“你躲在哪里了?!” 话音刚落,仪琳忽然出现在前面,垂着头。低声道:“师父……” 定逸师太走上前,冷着脸。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一转眼便不见了?” “弟子到山谷里面玩耍。”仪琳不敢看她,咬着娇嫩似花瓣的红唇,低声说道。 定逸师太一见她的模样,便知她有事瞒着自己。仪琳自小便被送到了白云庵,由定逸师太一手抚养长大。对这个单纯地小姑娘了如指掌。 定逸师太瞪她一眼。哼道:“带我进去看看!” 仪琳用力低着头,不让师父看到自己的秀脸。忙转过身。径直往里走去。 刚才,她暗中跟在仪琳身后,想要看看她究竟做些什么。没想到,走到山谷时。一转眼地功夫,便不见了仪琳的身影,她走来走去,总是摸不到门径。一直回到原处,在原地打转,心下莫名的担心,方才开口呼喊。 定逸师太江湖经验颇丰,知道这处山谷古怪,便紧跟在仪琳身后,一步一步踏在仪琳的脚印上,三转两转,几步地距离,便进了山谷,看到了郁郁葱葱的树林。 “唔,没想到,咱们恒山竟有这么一处所在。”定逸师太停下脚步,打量了一眼郁郁的树林与玉带般缠绕地小溪。 这里绿草如茵,地势平坦,小溪环绕,颇有几分意境,让定逸的心绪莫名的一宁。 仪琳只是一个劲的低着头往前走,脚下不停,听到师父说话,忙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大睁着妙目。 看她如此模样,定逸摇头,沉哼道:“仪琳,刚才怎么听到这里有人说话?!” “啊!”仪琳轻叫一声,忙捂住自己柔嫩地嘴唇。 定逸师太眼睛一瞪,沉声问:“这里还有何人?!” “有……有人。”仪琳结结巴巴,小脸通红,话不搭调。 定逸师太横她一眼,大步向前,衣飘飘,沿着如茵草地,转过挡在前头的树林,一眼可望到林旁地松木小屋。 “嗯——?”定逸师太眉头一皱,大步走了过去,她倒想看看,能让仪琳天天跑过来看的人究竟是谁! 身为仪琳的师父,白云庵并没有多少人,仪琳的举动自然难以瞒过她的法眼,只是一直以为她是贪玩,跑去见她半山腰的父亲了,昨日见到了不戒和尚,方才并非去见他。 进了小木屋,定逸师太仔细打量,此屋虽然简陋,家具稀少,几样摆在一起,却让人莫名地升起舒适之感,显然此人不是俗物。 “仪琳,人呢?”定逸师太转身,沉声问仪琳。 仪琳转头四顾,瞧了瞧,摇头 师父,弟子也不知,刚才萧大哥明明还在的呢。” “萧大哥?!”定逸师太登时沉下了脸,因为听到了此人是男子。 “萧大哥人很好的。”仪琳生怕师父打萧月生,急忙说道。 “哼——!”定逸师太一掌击中身前的松木方桌,掌印宛然,狠狠她一眼,转身大步出了木屋。 她兀自不死心,又在屋外转了一圈,看到仪琳不停地偷瞥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发现了山洞,毫不犹豫,弯身进去,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两个蒲团。 “好,好!”定逸师太心下恼怒,扫了几眼水潭后的山壁,推算那个仪琳所谓的“萧大哥”是从此处逃走了。 恒山这般大,自然无法追击,只能找仪琳算帐,转身瞪着仪琳,哼道:“说罢,究竟怎么回事?!” 仪琳不会撒谎,自然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 定逸师太听罢,拉得老长地脸变好了一些,因为是救人,倒是无可厚非,但又怪仪琳太过单纯,万一那人不是什么好人,欲要不利,她这般没有防备之心,如何是好?! 定逸师太沉着脸说道:“仪琳,以后,不准再与此人有纠葛,……哼!鬼鬼樂樂,算不得什么好人!” “师父,萧大哥人很好的!”仪琳忙道。 “他若是好人,为何见到为师来,便逃之夭夭?!”定逸师太瞪着她哼道。。 “萧大哥他……”仪琳张了张诱人的红唇,无语以对。 “哗……”水潭忽然腾起浪花,溅起泉水,一道人影随之钻出,宛如蛟龙腾空。 人影倏然落在定逸师太跟前,伸手一抹脸上的泉水,抱拳笑道:“晚辈萧一寒,见过师太!” 定逸师太退后一步,护在仪琳身前,凝神戒备,见此情形,冷冷说道:“……萧一寒?你就是仪琳救的人?” “正是晚辈。”萧月生虽没有了读心术神通,但眼光敏锐,足以洞悉人心,见到定逸师太的神情,便知对自己没有好感,颇是戒备,只能低调谦逊一些。 “为什见我来了,便躲起来?!”定逸师太打量着他,目光颇是凌厉,冷声问道。 “晚辈被仪琳妹子所救,岂能再污其清白?”萧月生苦笑一声,低声叹道:“一时情急,不知进来的是何人,只能暂且躲到水下,待看到了师太,才出来参见。” “唔,难得你如此谨慎。”定逸师太点头,眼晴仍紧盯着他,看他是否在说谎。 萧月生的脸皮已然练得奇厚如墙,定逸师太看到的自是一片真诚,点点头,颇感满意,她点头:“那好,姑且信你一回。” 随即又道:“你的伤可是好了?” “全赖仪琳妹子,已然痊愈。”萧月生笑道。 “救个人,也要瞒着为师!”定逸师太剜了仪琳一眼,转头道:“既然伤已经好了,便请离开这里罢。” 萧月生苦笑一声,瞧了仪琳一眼,答应下来,定逸师太说话这般伤人颜面,若不是看在仪琳的面子上,他定要反驳两句。 “你是福威镖局的趟子手?”定逸师太瞧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问道。 “正是。”萧月生点头。 “福威镖局离这里不近,身上可有盘缠?” “呵呵……”萧月生转过头去,装作去拧衣服上的水。 “仪琳,去庵里拿十两银子来,给他路上用。”定逸师太转身吩咐仪琳。 “……是!”仪琳觉得意外,怔了怔,忙答应,转身便往回跑。 “这孩子!……”定逸师太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 此处只有两人,定逸师太再次打量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你这一身,去换了!” “在下只有这一身。”萧月生无奈的摊摊手:“在下身子已经痊愈,并不碍事。” 定逸师太不再多说,也不搭理他,缓缓踱步,在谷内四处观看。 仪琳很快回来,气喘吁吁,将十两银子递到萧月生手上。 萧月生也没有矫情,虽然他不受束缚,若是缺钱,可劫富济贫,但如今不比平常,能不动手,便不动手。 “师太,仪琳,在下就此别过,改日再当拜访。”萧月生笑着抱了抱拳,不待二人说话,转身举步,昂然往山谷外行去,身上还滴答着泉水。 “萧大哥……”仪琳忍不住踏前两步,娇声呼唤。 萧月生脚步不停,只是朝后面挥了挥手,在柔和的夕阳中,渐渐消失……。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5章 拼酒 开恒山境内,萧月生一路向南,准备先入徐州城,再路程最快。 到了城里,他先买上一套衣衫,花去了不少的银子。 他穿惯了好衣裳,乍然之下,要穿破衣衫,浑身不自在,但这十两银子,买上好的衣衫,又有些不够,只能买一件差不多的,尽量舒适。 一路之上,他不停的练功,每时每刻,皆被他拿来练功。 行走之时,心念意守,心无旁骛,引导着体内的氤氲紫气,坐在马车中,则是修练九转易筋诀,自己雇一辆车,在车中摆着一个怪异的姿势,运转九转易筋诀。 如此这般,进境极快,天雷诀亦是九层心诀,短短的几日功夫,他便已然突破了第一层,进入第二层之境。 但九转易筋诀的进境却并不快,仍在第一层的壮脉。 九转易筋诀的第一层,通过导引体内的血气,通畅经脉,将奇经八脉化为通渠,清虚通透,随之强化经脉,故外人看上去,骨骼清奇,禀赋过人。 通过练功,强化经脉,自然非是短时之功,否则,身体无法承受,故九转易筋诀的提升极为缓慢。 这一日,已然是晌午时分,天上的炎日正淫威大盛,肆无忌惮的烤炙着万物,萧月生亦在此列。 徐州城宛如一个火炉,他练功时日虽短,功力却已不俗,漫步在这火热的日头下,仍能悠然自在,天雷诀的内力在体内缓缓流转,将火热的气息吸收掉,身体一片清凉。 这样的天气,人们的脾气也格外的火爆,他正在打量道路两旁的建筑时,恰巧与人撞了一下,却是对方撞到了他。 那是个络腮胡子大汉,雄壮魁梧。眼如铜铃,一瞪大眼,怒哼一声:“你这位老兄,眼睛长哪儿了?” 萧月生转身一看,见他正揉着肩膀,一脸恼怒,便抱拳道了一声歉,态度颇佳,对方才气哼哼的离开。 他身体遇袭。内力自行反击,对方撞了自己,定不会好受,也难怪火气不小。 他看着对方的背影,摇头苦笑,没有了元神地修为,自己颇不习惯。与一般常人无异,刚才那一撞本可避免。眼光六路,耳闻八光。方才能够保住小命。 警惕心大起,他注重起来,将心神分出一部分,不再全都用来导引天雷诀。分一部分用来关注外界。 一心二用的本事,他倒没有失去,这是一种元神运用的精妙之法,是一层薄纱。捅破了,觉得不过如此,捅不破,却千难万难,无法学会。 萧月生走了一会儿,在一座颇是简陋的的酒肆前停下,抬头打量了一眼。 这处地方,却是他辗转打听得来,虽然不起眼,菜做得却是不俗,酒也是不俗。 定逸师太给的十两盘缠,他早已花得精光,行路时,在一处镇上,打听了一位为富不仁的财主,晚上光临了一番,颇是费一番手脚,弄到一些不义之财。 如今,他虽然穿得粗布衫,却是丝缎内衣,腰囊颇鼓,也能够尽量吃得好一些。 身后是车水马龙的人们,他站在门口,里面并没有人迎出来,便自己掀开竹帘,踏步进去,只觉十几道目光齐唰唰的射了过来。 里面有些昏暗,他站在门口,朝里面打量一眼。 左首对面是柜台,掌柜地正趴在柜台上,似乎已然睡过去,柜台对面,则是几张桌子,显得颇是狭小,已然坐得满满当当。 “咳!”萧月生重重咳嗽一声,粗重的眉头皱了皱。 他颇是不满意环境,但饭菜不错,却是要尝尝,只是没有了位置,坐不下来。 他目光忽然停住,发现了一个空位。 “客官,请进罢。”趴在柜台上的掌柜揉着眼睛,懒洋洋的伸了伸手,他身形矮胖,圆墩墩的甚是可亲。 “先上一坛你们店最好的酒!”萧月生招呼一声,缓缓走了过去,来到一张桌子前。 桌子正坐着三个人,一个中年人,两位老者,恰好空了一位,其余桌子,皆已满座。 “劳驾,可否搭个位子?”萧月生抱了抱拳,望向当中正坐的中年人,温和笑道。 中年人抬头望他一眼,寒光一闪,在他脸上一转,点点头,一手伸出:“请——!” 虽然坐在那里,仍能一 ,此人身形瘦高,脸庞长方,面色黑,仿佛日夜风骨颇高,显得脸庞极为瘦削,一双浓眉之下,两只大眼炯炯有神,神情端正。 他鼻梁挺直,嘴唇不厚不薄,微抿之时,既显坚毅,又显纯厚,颇能得人信任。 萧月生暗中赞叹一声,他对于相学颇有几分涉猎,看到此人相貌,颇是不俗。 看他身上流露出地气质,与两旁端坐的老者,萧月生不猜即知,这个人地身份应该不低。 “多谢了。”萧月生抱拳道了声谢,与他眼神一碰,友好的点点头,稳稳坐了下来。 “客官,酒来了!”掌柜地亲自提着一坛酒,另一手拿着酒壶酒杯,送了上来。 “不必这般麻烦,换大碗便是。”萧月生摆摆手。 掌柜圆圆的脸庞呵呵一笑,跑回去,一溜小跑回来,拿了一只大海碗,脸上一直挂着笑。 “这家掌柜的是个好酒之人,见到酒量好的人,便多几分亲热。”对面地中年汉子呵呵笑道。 “原来如此。”萧月生笑着点头,拍开封泥,攥着坛颈,哗哗的倒了满满一大海碗。 这一碗酒金黄带绿,色泽宛如玉色,颇是诱人,醇厚的香气涌出,在整个屋子里飘荡,绵绵不绝。 萧月生一手端起海碗,稳稳放至嘴边,仰天痛饮,汨汨而下,一口气满饮此碗。 重重放下海碗,他一抹嘴角,神情舒爽,慨然长叹:“痛快!……嗯,这酒倒还不错!” “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中年男子鼻子耸了耸,笑道:“应有不少地年究了!” 他炯炯的目光微露讶意,对于萧月生如此豪饮,颇感吃惊,虽然北方的汉子饮酒豪爽,但这般饮法,却需极深的酒量。。 “来上一碗?”萧月生指了指大碗,对中年男子说道。 “呵呵,好,难得遇到如此爽快之人,在下也来上碗!”中年男子点头。 掌柜的一溜小跑,再次送上来一只大海碗。 萧月生提坛将两只海碗满上,酒香四溢,周围诸人都偷偷朝这边瞥来,甚是惊奇。 “帮主。”一位老者低声道,身形枯瘦,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一双眸子却光灿灿的夺目。 另一位老者身形精壮,黄铜色皮肤,目光凌厉,双手粗大,似是外家高手。 中年男子一摆手:“无妨。” 老者便不再劝,抬头深深看了萧月生一眼,透出责怪之色。 萧月生当作没看到,放下酒坛,双手端碗,笑道:“来,请!” 说罢,端至嘴边,仰头痛饮,咕嘟咕嘟,几口喝完,将海碗在桌上重重一放,抹着酒渍,一脸畅快。 “好,痛快!哈哈……”中年男子也重重一放海碗,抹着嘴角,纵声长笑,一幅豪气干云之态。 萧月生再次提坛,帮他满上,两人轻轻一碰碗,再次端至嘴边,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如此几碗下去,转眼之间,一坛竹叶青已然喝光。 萧月生面不改色,仿佛喝的是水,中年男子却已脸染红意,目光朦胧,微微醺然,变得甚是多话,不停拍着萧月生的肩膀,语气亲热,仿佛已成熟人。 “在下乃东海长沙帮潘吼,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他拍着萧月生肩膀,呵呵笑问。 “萧一寒,福州人士。”萧月生身形不动,淡淡笑了笑,温声回答。 “萧兄弟是福州人?倒是巧了!”潘吼眼睛一睁,呵呵笑道:“潘某也是,……他乡遇故知,再来一坛!” “再来一坛也好!”萧月生点头,转身冲掌柜的招了招手。 掌柜的圆滚滚的身子再次一溜小跑,提着一坛酒,脸上笑成一团花,望着萧月生,双目放光,他虽然做掌柜,看多了酒客,却从未见到这般豪爽之人,极投他的脾气。 萧月生不多说一句,拍开封泥,提坛倒酒,两人再次碗碗见底,喝得痛快之极。 他从老者的言语,及刚才的话,已猜得到,这个潘吼乃是东海长沙帮的帮主,却装作不知。 长沙帮,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但这个潘吼,倒有些意思。。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6章 围攻 坛酒下去,潘吼仍旧是目光朦胧,酒意微醺,话虽然齿仍旧清晰。 “萧兄弟,真是好酒量,好爽快!……若是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潘某!”潘吼拍着他肩膀,拍着自己胸脯。 萧月生轻轻笑了笑,点点头,没有驳潘吼的面子,端起大碗:“来,潘帮主,咱们干了这碗!” “干了!”潘吼哈哈大笑,端起大碗,凑到唇边,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下去,嘴边漏了许多,将前襟打湿。 “帮主,莫要醉了。”潘吼右首的枯瘦老者低声道。 潘吼摆摆手:“程护法放心罢。” 程护法目光如电,瞄了瞄屋子周围诸人,神色凝重。 萧月生抬起头,瞥了周围一眼,神情微变,转头与程护法对视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潘帮主,在下要赶路,今日便喝到这里罢。”萧月生推碗而起,抱拳说道。 “不成!”潘吼忙伸手一推碗,用力摇摇头:“萧兄弟,难得喝得这么痛快,莫要扫兴才是!” “在下确要赶路,耽误了时辰,怕是坐不上船了!”萧月生苦笑一声,作无奈状。 “呵呵……”潘吼收回手,呵呵笑了起来。 “潘帮主为何发笑?”萧月生笑眯眯的问。 “萧兄弟要坐船,却是找对了人!”潘吼呵呵笑道,打了个酒嗝,摆摆手:“潘某便是坐船而来,待会儿载着你,顺便送你一程便是!” “这……”萧月生迟疑,略一思忖,点头苦笑:“好罢,既潘帮主有此心意,在下却之不恭,便舍命陪君子一回了!” 潘吼拍着桌子,让掌柜的再拿来一坛酒。大声说,今日要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萧月生的酒量极豪,几世皆是,这一世,这一具身体,也是个能喝之人,况且,天雷诀霸道无比。美酒一入腹中,其烈性顿被天雷诀内力驱除,很难一醉。 养伤的这段日子,他滴酒未沾,早已心痒难耐,出了山谷,便变本加厉。喝起酒来,毫不吝啬。 喝酒之时。他心神稍分,关注着外界。发觉了异样,周围的这些人,不时的瞧来一眼,乍看上去。只是好奇他们酒量之豪。 萧月生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些人行囊鼓鼓,藏着兵器,显然不是寻常百姓。而是些武林中人。 他如今武功非是无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要抽身而出,不想这位潘吼颇是热情,他也好奇,不知如今的武林,究竟有些什么路数,艺高人胆大,便顺势留了下来。 酒至半酣,潘吼反而越喝越清醒,讲起了自己的一些趣闻秩事,顺便打听一番萧月生的底细。 自己仅是福威镖局地趟子手,萧月生坦然说出,令潘吼惊诧一番,然后慨然,没想到福威镖局果然藏龙卧虎,怪不得绿林的朋友都卖他们几分面子。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也懒得多费口舌。 两人一碗接一碗,喝得兴高采烈,两个老者却滴酒不沾,默然不语,仿佛不存在一般。 绣帘响动,门口一暗,走进来三个人。 这三个人进得屋来,身形定住,站在门口,眼睛在屋内扫来扫去,似乎是找位子。 萧月生眉头一皱,眼角余光瞥到了众人的变化,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几分,虽是无形无质,却隐约可察,便慢慢放下了大碗。 潘吼亦缓缓放下海碗,望向进屋的三人。 他是长沙帮的一帮之主,是自刀光剑影中闯出来的,对于危险与杀意有一种难言的直觉,感觉到了异样。 三人一高两矮,当先一人,约有三四十岁,身形高瘦,脸形狭长,宛如一根黄瓜,一双眼睛颇是狭长,寒光四射,宛如两柄利刃。 身后两人,却是一对双胞胎兄弟,长得极像,圆滚滚的身材,颇有几分酒肆掌柜地风范。 “三位,抱歉抱歉,小店已经客满了。”掌柜的站在柜台后,抱拳致歉,脸上笑得谦恭,令人无法生气。 “嗯。”当先一人点点头,直接迈步,走了进去,不理会掌柜。 三人来到一张桌前,那桌边的四人忙起身,让出座位,站在他面前,躬下身子,低声道:“拜见帮主!” “免了。”狭长脸汉子一摆手,五马金刀的端坐,寒光扫一下潘吼那边 了看四周。 潘吼抬头对萧月生说道:“萧兄弟,咱们今日就喝到这儿罢!” “哦?”萧月生微讶,笑道:“难道潘帮主尽兴了?!” “今日怕是无法尽兴了,”潘吼摇头,瞥一眼端坐的狭长脸中年汉子,苦笑一声:“潘某遇到了老朋友,就不能陪兄弟你了!” “那倒是巧了。”萧月生呵呵一笑,端起大碗,慢条斯理的轻啜一口。 萧月生的目光自碗边上瞟过去,瞄了瞄狭长脸中年汉子:“在下虽然驽钝,却也猜得出,你这位老朋友来者不善。” “不错!”潘吼点头,无奈摇了摇头,低声道:“今日算是栽了,只能先撤,萧兄弟不妨先走一步。” 萧月生呵呵一笑,这个潘吼,倒是个爽快人,见机不对,未打先撤,看似胆怯,却是审时度势之举。 萧月生一摆手,摇摇头:“在下武功虽然不济,却不能在朋友落难时独善其身!” “好!”潘吼用力点头,重重一拍双手:“潘某果然没看错人,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说罢,端起大碗,咕嘟喝了一大口,抹着嘴,哈哈大笑,豪气飞扬。 “嘿嘿,潘帮主,好兴致啊!”一道低沉地笑声响起,那狭长脸中年男子抱了抱拳,皮笑肉不笑。 “哟,宋帮主,怎么舍得下身段儿,屈尊来这般地方吃饭了?!”潘吼抱了抱拳,阴阳怪气的回答。 狭长脸中年汉子嘿然说道:“听小地们说,潘帮主驾临此处,本座也来凑个热闹罢了。” “这可怎么敢当?!”潘吼摇头,嘿嘿冷笑一声,炯炯的双眼暴出寒芒。 “帮主,夜长梦多,不必跟他废话,动手便是!”狭长脸中年汉子旁边一人跳出,指着潘吼,大声喝道。。 狭长脸中年汉子双手用力一拍:“好,动手!” 唰唰声响起,十几个人纷纷抽出藏于囊中地兵刃,刀剑或剑尖俱指向潘吼一桌。 屋子内光线微微黯淡,此时明亮了几分,刀光剑影,寒气森森,气势一触即发。 “呵呵,宋嗣山,你也就这点儿出息!”潘吼哈哈一笑,伸手自后背抽出一柄峨嵋刺,用力一抖,脸露讽笑:“也就趁着潘某落单,才敢跟我递剑!” 宋嗣山阴沉一笑,缓缓抽出腰间长剑,平平一伸,指着潘吼,冷冷道:“甭说废话!……姓潘的,今儿个你这条命宋某是要定了!” “那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潘吼哈哈一笑,站起身,护在萧月生身前,转头低声道:“萧兄弟,待会儿跟在我身后,莫要分开。” 萧月生外表毫无练武人的特征,太阳穴不鼓不陷,双眼清亮,并无真气流转时地精芒,况且,他又是赤手空拳,潘吼虽然猜测他会武功,但想必高不到哪里去。 “好。”萧月生点头,站起身来,眯眼打量周围众人,心下笃定。 自己练功时日尚短,故内力不够深厚,顶多算得上是三流的高手,但招式之精,却非寻常人能够企及,对付这等高手,并不难为。 另外两个老者也站起身,走到潘吼身后,三人形成犄角之势,将萧月生护在当中。 “杀——!”宋嗣山怒喝一声,狭长的脸变得通红,手中长剑用力在身前用力虚虚一斩。 他同桌的四人一脚踢开椅子,拔起长刀,冲了过去,旁边几张桌子地众人纷纷冲出,转眼间将潘吼四人围起。 又有几人并不参与其中,而跑到了门口,堵在那里,虎视眈眈,防止潘吼他们逃走。 掌柜的马上趴到柜台后,藏起了自己。 “姓潘的,受死!”一个凶悍之人挥舞长刀,划出一道匹练,身体前冲,一扫“力劈华山”,直直劈向潘吼。 潘吼大喝一声,峨嵋刺宛如蛇信,疾刺而出,其快无比,后发先至,转眼刺到对方身前。 “当”的一响,旁边伸出一柄剑,将峨嵋刺拨开,却是旁边的人相助,潘吼一招不得手,不得不扭身躲避,另有一人正挥剑刺来。 其余二老者亦是如此,被众人围而攻之,毫不讲究单打独斗,唯有萧月生一人,颇是悠闲站在当中。。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7章 突围 曾思索自己的情形,自己内功不够深厚,未达到无畏故行走在外界,需要韬光养晦,不能露出太多锋芒。 被十几个人围在当中,潘吼三人面不改色,大声叱喝,手上峨嵋刺刁钻如蛇信,同时抵挡三四人,另两位老者亦是不落下风,一人使剑,一人使刀,刀光如电,剑影绰绰,水泼不进,萧月生立在当中,只是袖手旁观罢了。 这帮人颇善于群攻,宋嗣山站在圈外,抄着手,狭长的脸满是冷笑:“姓潘的,不必多做挣扎,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本座也不是小气之人,自当饶你们一命!” “放屁!”潘吼放声怒喝,峨嵋刺挥出更疾,“噗”的一声,刺入对面之人的手臂,却毫不停留,身形闪动,躲开斜刺来的一剑。 受伤之人飞快退后,后面的人冲上来,补上他的空位,抵挡潘吼的正面冲击,一进一退,配合娴熟,默契十足。 “哈哈……”潘吼大笑两声,一边挥动峨嵋刺,一边大笑:“痛快,痛快!” 萧月生站在他身后,见这十几个人面不改色,神情冷静,出招仍旧不紧不慢,显然存着将他们磨死之心,便开口提醒:“潘帮主,咱们冲出去罢。” “好,冲出去!”潘吼答应一声,手臂一抖,峨嵋刺刹时舞成一团,爆起一团银梨花。 “当当当”三声响起,峨嵋刺将三柄剑同时圈住,潘吼脚下移动,移向门口方向。 还有四个人站在宋嗣山身后,见到此情形,一人冲出,长剑出鞘,化为一点儿寒星,疾刺潘吼。 “当”一声脆响,潘吼举峨嵋刺抵挡。与剑尖相触,不由后退了一大步,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萧月生站在他身后,潘吼一退,萧月生也只能退后一步,再次站在原来位置。 再次陷入苦战,三四人对付一人,虽然他们每一个的武功皆不如潘吼三人,但配合默契。你来我往,彼此掩护与抵挡,宛如一个人有了三头六臂一般,威力极大。 “姓宋的,倒有两下子!”潘吼陷入苦战,脸上面不改色,大声笑道:“若再纠缠。莫怪我潘某不讲情面了!” “哦——?”宋嗣山抄着手,皮笑肉不笑的道:“莫非。潘帮主还有杀招不成?” 潘吼峨嵋刺疾挥,一边哈哈大笑:“能逼潘某使出杀招。你宋嗣山倒还有几分本事!” 宋嗣山“嗤”的冷笑一声:“倒要领教!” “既如此不知好歹,潘某也不客气了!”潘吼沉声冷哼一声,大声喝道:“分光刺——!” 峨嵋刺陡然幻化成数柄,漫天的刺影笼罩住前面三人。先是响起“当当当”的金铁交鸣声,随即是两道“噗噗”声响。 潘吼前面有两人倏然退后,他们后面之人颇是惊诧,怔了一怔。补位慢了一线。 潘吼趁机前冲,大吼一声:“冲出去!” 他拼命前冲,宛如天神附体,神威凛凛,身前是漫天的峨嵋刺刺影,宛如数柄齐施,极为骇人,可谓是所向披靡,竟无一合之将,转眼之间,便已冲到了门口。 到了门口,却不由停下了步子,堵在门口这四人,皆是老者,容貌各异,俱是神色沉静,古井不波。 他们淡淡望着须发皆张的潘吼,手中长剑挥出,组成一道剑网,宛如被怒浪冲击地礁石般屹立不动,任凭潘吼如何疾舞峨嵋刺,仍难冲破他们的剑网。 “***,老子偏偏不信!”潘吼怪叫一声,再次前冲,峨嵋刺挥舞更疾,漫天刺影卷了过去,似要将他们四人吞没。 他身后的两位老者,所受压力更大,宋嗣山他们追在身后,一窝蜂的前涌,欲要一口吃下他们。 漫天刺影渐渐稀疏,潘吼气息粗重,已呈力竭之兆,分光刺固然威力宏大,却极耗内力,这几轮下来,体内真气已然贼去楼空,渐渐无力支撑。 “萧兄弟,哥哥实在对不住,今日要连累你了!”潘吼招式放缓,免得被自己累死,笑得仍旧大声。 萧月生摇摇头,探手向前,抵在他背后,摇摇头,道:“潘帮主不必内疚,是在下适逢其会罢了。” 潘吼仰天大笑:“哈哈,黄泉路上,有萧兄弟作伴,倒也不会寂寞,到了阴间,咱们再喝个痛快!” “那倒不必。”萧月生笑了笑,内力运转,自掌心吐出。 潘吼本已力竭,勉强维持峨嵋派的招式,免得被对方发觉自己外强中干,蓦然间,后背涌入一股热流,泊泊然,澹澹然,虽不浑厚,却仿佛无穷无尽,绵绵不绝。 潘吼心下大讶,轻轻一转头,果然是萧月生,心下惊讶之极,没想到,自己竟看走了眼。 “潘帮主,不妨诈他们一诈。”萧月生嘴唇微动,声如蚊,外人听不到声响,唯有潘吼听清。 潘吼也非笨人,一边挥动峨嵋刺,仍做有气无力状,炯炯的双眼微微转动。 他猛的一回头,怒瞪站在人群后面的宋嗣山,大喝一声:“姓宋地,先宰了你再说!” 说罢,喝了一声:“程护法,换位!” 程护法身形枯瘦,手中拈着长刀,挥舞出霍霍寒光,看起来轻若无物,如拈一根柴棒,听到潘吼的叫声,刀光顿时暴涨,寒意森冷迫人,同时身形窜动,已与潘吼两人换过了位置,抵住四个老者。 “杀——!”潘吼大喝一声,瞪红了双眼,带着三人冲向宋嗣山方向,峨嵋刺再次疾挥,洒下漫天的刺影,比刚才还要威猛几分,当者披靡,竟无人能够拦得住。 萧月生紧随他身后,不时轻拍一下他后背,输过去一道内力,免得他内力枯竭。 只是另两位老者压力更大,没有萧月生相助,已然受了伤,或伤在手,或伤在肩。仍未失 力。 宋嗣山神情不动,任由他冲到跟前,狭长的脸上布满冷笑,狭长的眸子寒光迸射,冷喝一声:“困兽犹斗,强弩之末罢了!” 说话声中,剑光一闪,他已然拔剑出鞘,化为一点寒芒。直袭潘吼面门,身法极佳。。 “叮”的一响,峨嵋刺与剑尖相击,声音清脆,潘吼身形不由一退,被萧月生轻轻抵住,才没有散乱了身形。 “好。有几把刷子!”潘吼大笑一声,只觉体内温温煦煦。内力绵绵,受用不已。双眼一瞪,抖动峨嵋刺,哼道:“可有胆子与潘某放手一搏?!” 宋嗣山冷笑一声,瞥他一眼。不去理会,用力一挥手:“一起上!格杀毋论!” 宋嗣山性子阴沉,如今形势大好,岂会逞匹夫之勇? 潘吼转身回头。瞧了一眼两位护法,摇头苦笑一声,低声对萧月生说道:“萧兄弟,你先走罢!” “潘帮主,先往门口冲,到门口时,我出奇不意出手,或有冲出的机会。”萧月生低声回答。 他没有料到潘吼竟杀回马枪,本不想出手,他深知武林是一个泥沼,一旦出手,麻烦便会无穷无尽地找上门来,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故奉行韬光养晦之策。 只是事到如今,却由不得自己,否则,潘吼这个豪爽之人怕是会交待在这儿,他摇头轻叹,早知如此,不如刚才在门口便出手,免了这一番手脚,束手束脚,没有了无敌的武功,实在过得不痛快! “好,再冲杀一番!”潘吼慨然应了一声,大喝道:“程长老,换位!” 两人地动作默契十足,周围众人竟无法阻挡,只能任由他们自如的换了位置,不由大感脸上无光,攻势更猛。 萧月生双手伸出,分别搭上两位老者后背,渡去一股内力,然后收手调息,蓄势待发。 由萧月生地内力支撑,潘吼威风八面,转眼之间,冲到了门口。 宋嗣山脸色发青,狭长地双眼寒光四射,实没想到,这个姓潘的如此难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若不是请来了四位长老,这些人也挡不住他! 想到这一次若是不能杀了他,放虎归山,以后怕是一天也睡不安稳,杀心更甚,拔剑冲了上去。 他的剑法远超属下,程护法长刀霍霍,舞成一团,护住自身,不求杀敌,本已力竭,萧月生地内力涌入,宛如久旱遇甘霖,顿时恢复,只是这宋嗣山的剑法极为阴毒,无声无息的一剑,恰趁他力道已老之时,避无可避,右肩中了一剑。 程护法闷哼一声,咬着牙,顾不得止血,挥舞着长刀,护住身形,双眼紧盯宋嗣山。 “嗤——!”一声厉啸响起,守中门口的葛长老只觉眼前银光一闪,手中长剑涌来一股大力,再难握住,脱手飞出。 却是萧月生施展了弹指神通。 潘吼大喜,峨嵋刺陡然加快,身形前冲,周身潜力尽被激发出来,生死便在这一瞬! 葛长老一身修为尽在剑法上,没有了兵刃,只能退后一步,躲过峨嵋刺,固若金汤地门口顿时告破,潘吼如猛虎出柙,一下冲了出去。 “嗤——!”再次响起一声厉啸,银光一闪,另一位长老的长剑脱手飞起,潘吼这次看清,却原来是一枚银珠为暗器,自己三人没有这般本事,定是萧兄弟所为。 徐州城地大街上,正午时分,人们多是躲在阴凉处,很少在大街上走动,显得颇是空旷。 潘吼四人在前面跑,身后是一群人在追,令酒楼的人们纷纷探头打望,议论纷纷。 潘吼施展轻功疾奔,回身哈哈笑道:“萧兄弟,没想到你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我这回可是看走眼了!” “小弟这点庄稼把式,不值一提。”萧月生呵呵笑道,脚下施展的是武林颇为常见的轻功——八步赶蝉,一步一步的向前跨出,每一步皆跨出很远,在他使来,犹有一股悠闲的味道。 “亏得萧少侠援手,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就交待在这儿了!”程长老呵呵笑道,枯瘦地老脸仿佛一朵花,他右肩的伤已经点穴止了血,并已敷上了药,皮外伤,没有伤着筋骨。 “小弟总不能见死不救。”萧月生摆摆手,回头瞧了身后一眼,说道:“快到地头了?……他们应该还有伏手!” “嘿嘿,他们有伏手,潘某岂能没有?”潘吼哈哈大笑,甚是欢快,死里逃生地感觉令他极为兴奋。 说着,他伸手自怀中掏出一物,用力一拉,冲天而起,拖着长长的啸声,在空中炸响,随即又是一响,乃是双响炮。 “萧兄弟,放心罢,我地人马很快赶过来!”潘吼轻功不俗,脚下无尘,脸上豪气洋溢,丝毫不像在逃跑。 “那就好。”萧月生点头,不再多说。 跑到城南,隔城门还有一段儿距离,一队人马迎面冲来,约有十几人,潘吼哈哈大笑:“萧兄弟,咱们不必跑了!” “帮主!”“帮主!”那队人马隔着老远,便高声呼喝,皆是精壮的汉子,俱是皮肤黑,牙齿雪白。 “小的们,来得好!”潘吼哈哈大笑,身形停住,想要从容一些,免得坠了自己一帮之主的威风。 “还是走罢。”萧月生苦笑一声,指了指。 那边,又有一队人马自西边街角处转过来,却是二十几个,显然是冲着他们而来。 “奶奶地,撤!”潘吼气得一跺脚,一挥手,轻功再次施展,领着一队人,向城南门冲去。 他们一路奔逃,终于出了徐州城,甩开了宋嗣山他们,上了一艘船,是潘吼自己的船。。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8章 桃花 艘大船内,萧月生与潘吼三人坐在一处,喝着美酒,惬意无比。 有了刚才的同生共死,几人的关系亲近许多,潘吼非要与萧月生兄弟相称才罢休,萧月生执拗不过,只能依他。 紫檀木圆桌旁,萧月生坐在绣墩上,端着灿银酒杯,举头打量船内的布置,脸上露出似笑非笑。 竹墩的图案是以金线所绣,酒杯银亮,雕有精致无比的花纹,其器具虽不够雅致,价值却也不匪。 “呵呵,萧兄弟莫要嫌老哥我粗鄙才是!”潘吼英武不凡的脸上涌起红意,放下银杯,摇手笑道。 “确实太富贵了一些。”萧月生点头,打量着周围,似笑非笑。 船舱内的布置金碧辉煌,富贵之气逼人,只是多了几多金银,便显得多了几分铜臭,在清人雅士眼中,自是粗鄙不文的暴发户举动,实是不堪入目。 萧月生来自后世,这般妆饰倒也并不罕见,只是此时见到,颇有些久违之亲切感。 萧月生摇摇头,呵呵笑道:“不过,粗鄙却谈不上,小弟只是看着眼谗罢了,贵帮看来生意兴隆,可喜可贺啊!” “嗨,也就那么回事!”潘吼摆摆手,端起银杯,冲他举了举,凑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慨叹一声:“哥哥我武功低微,别的忙怕是帮不上,但若是缺钱,尽管取用便是!” “小弟自然不会客气。”萧月生点头笑了笑。 长沙帮身处东海,保持海上通道,难免参与到盐铁茶等暴利行业,自然是富的流油,也难怪他这个帮主被人一直惦记着。 两人杯来盏去,再次较起了酒量。 潘吼一向自负酒量过人,酒场上未逢敌手,没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遇到了萧月生,自己头脑微醺。对方却面不改色,委实不服。 酒酣耳热之际,萧月生忽然想起一事,放下银杯,笑道:“对了,潘大哥既是东海的主人,应该听说过桃花岛?” “桃花岛?”潘吼手抚下颌,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有那么一处地方。只是一个荒岛罢了。” “岛上无人?”萧月生挑了挑粗重的眉头。 “早就没人,荒得不成样子!”潘吼点点头,起身帮他斟上酒,一边说道:“那些桃树无人料理,却仍茂盛得很,只是那儿极是偏僻,谁也不会想吃那几个桃子!” “原来成了这样……”萧月生略有失神。心中莫名的升起几分怅然,颇有物是人非之感。 潘吼斟完满。重新落座,看到他的神色。便开口问:“怎么,萧兄弟,你想去桃花岛?” “不错。”萧月生慢慢点头,神色渐定。叹了口气,端起银杯,轻啜一口,道:“桃花岛与我颇有几分渊源。没想到竟已没落……” 当初的中原五绝,在武林中是如何显赫,大名如雷贯耳,数百载之下,却已无人知晓,令他不禁泛起岁月悠悠之叹。 “哦,说说看!”潘吼举杯的手一顿,大是好奇,忙催促道。 “也好。”萧月生点点头,仰头一饮而尽,轻叹一声,将东邪黄药师之事娓娓道出。 最终,他说道:“在咱们突围时,小弟曾施展了一门绝学,便是东邪黄药师的独家秘传——弹指神通。” “对对!”潘吼忙点头,笑道:“哥哥我还奇怪,萧兄弟如此年纪,为何却有这般修为,那弹指神通的威力,实在厉害!……原来却是与东邪黄药师有关系,这般奇人,恨不能一见呐——!” 萧月生笑了笑,黄药师可不是谁都能相处得来,若是这位潘大哥遇到了,怕也只是得一记白眼罢了,黄药师最见不得这些金银之类。 “潘大哥,我想住在桃花岛,不知可否?”萧月生抬头问道。 “好啊!”潘吼一怔,随即大喜,哈哈笑道:“若是住在桃花岛,咱们哥俩儿也有个照应,好得很!”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桃花岛确实是一处好所在,自己也可以藏在那里练功,桃花阵也不知破了没有。 “若兄弟能够住在桃花岛,咱们每天开怀畅饮,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啊!”潘吼颇是憧憬。 “呵呵,小弟还要回 局。”萧月生打破了他地美梦。 潘吼登时不满,摇头道:“嗨,照我说,兄弟你这般武功,在那福威镖局,岂不是太过屈才?!” “我父亲蒙林总镖主大恩,在下身为人子,却是需要偿还的。”萧月生无奈的一摊手。 “噢,这样啊……”潘吼泄了气,嘟囓了一句,不再吱声,有恩必还,是为人的基本道理。 这一日,两人再聚在一起畅饮,潘吼拿着银杯,盯着萧月生看了半晌,问道:“萧兄弟,你的脸上为何不时闪过紫气,莫不是生病了?” “不是,这是在下的内功反致。”萧月生摇头笑道。 这些日子,即使是乘船,萧月生仍一直练功,与潘吼说话时,自己独处时,天雷诀皆在不停的流转,时而脸上闪过淡淡紫气。 天雷诀的进境极快,此诀脱俗于道家的雷部法诀,修炼起来,对于心性地要求极高,若是寻常人练来,便无他这般进境。 “内功的原因?”潘吼颇是不信,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内功,忽然一拍手,哈哈一笑:“莫不是鼎鼎大名的紫霞神功?” “紫霞神功?”萧月生莫名其妙的望他,这个名字倒是似曾相识,一时之间,倒没想起来。 他年轻时,曾读过武侠小说,但那时毕竟才是中学期间,这么多年下来,那时的记忆已有些变淡。 “华山九功,紫霞第一,萧兄弟竟没听说过紫霞神功?”潘吼炯炯的大眼睁大,颇是不信。 “噢,原来是说华山派的紫霞功。”萧月生恍然,想了起来,摇头笑道:“在下哪有机会见识到这般神功?!” “那倒也是。”潘吼点点头。 在他眼中,华山派遥不可及,宛如生活在两个世界,况且,华山派人丁不旺,也甚少出现在武林,而紫霞神功,也就只有君子侠岳不群岳掌门一人修习而已。。 “有机会,潘某一定要见识一下华山派地紫霞神功!”潘吼重重一拍桌子,仰头痛饮一杯。 萧月生目光如炬,洞彻人心,扬了扬粗重的眉头,淡淡问道:“怎么,潘大哥与华山派结过仇怨?” “嘿,嘿!”潘吼冷笑一声,摇头道:“潘某一介末流,岂能跟他们攀得上关系!” “潘大哥妄自菲薄了!”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地道:“长沙帮的规模不小,怎么说,在武林中也算是一方豪强了。” “可在那些名门大派眼中,仍是不值一顾罢了!”潘吼摇头,只是喝酒,颇有怨气。 门弟之分,自古已然,潘吼虽然势力不小,但在那些站在顶层地名门大派眼中,仍旧是粗鄙不文之辈,草莽走夫之流罢了。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没有再行安慰,世态如此,非是话语能够掩饰。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乘船而下,脚程极快,过了几日的功夫,便在东海寻到了桃花岛。 若非潘吼乃是东海的地头蛇,怕是也寻不到此处,桃花岛位置确实有些偏僻,周围又是礁石,不易行船,无人过来。 下了船,萧月生缓步踏上桃花岛。 “萧兄弟,你且在这儿转转,我回去瞧瞧,晌午再过来接你!”潘吼站在船头,扬声说道。 萧月生点头,冲身后摆了摆手,脚步不停。 踩在桃花岛上,萧月生心中忽然生出一些幻觉,仿佛会有两位少女自桃花林中钻出来,一个秀雅如菊,一个娇憨刁钻,是程英与陆无双姐妹二人。 只有海风吹来,树枝晃动,发出轻啸声,不见人影…… 这里的桃树,枝叶延蔓,已有好久没人照料了,地下杂草丛生,约有腿高,一片荒岛地景像,看上去有几分荒凉。 他缓缓踏入,桃花阵已然被破去,毫无阻碍,径直钻过桃树林,来到了小岛的中央,屋舍犹在,却已经被腐蚀得厉害,窗户透风,不能住人。 他施展轻功,如一溜轻烟,很快绕岛一周,内力运于耳目,确实没有人影。。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9章 复阵 里没有人,只有海风掠过树梢的轻啸声,海浪拍击礁显得格外安静。 萧月生的心一片宁静,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察看,荒废了这么久,却没有人过来破坏,算是得益于位置偏僻之功。 屋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唯留下这些家具。 看到这些家具的破旧程度,萧月生已能断定,这里怕是十几年没有人过来了。 虽然不是原来的世界,但桃花岛仍旧是桃花岛,他决心已下,要将这里重新修缮,成为自己一处居所。 人多力量大,潘吼带了一些帮众过来,割草,拆房子,整理打扫,一派热火朝天,很快便收拾一新。 潘吼与萧月生二人站在岛东边的巨石上,俯视下方的桃花岛,他看了半晌,点头笑道:“嗯,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是蛮不错嘛。” 此时的桃花岛,已被整理了一番,野草被除去,荒凉的屋子被拆去,用船拉走,一座座小木屋已然建起,呈梅花型座落。 站在巨石上看去,整个桃花岛仿佛是一朵梅花,桃树是绿叶,中间的木屋是花蕊。 “全靠潘大哥的手下,人多好办事啊。”萧月生颇是感慨的说道,这是他由心之言。 在观澜山庄时,他还有一个孙子明,能够代劳,凡事不需他亲自动手,但到了水云派,化身成萧南秋时,手下全是一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他怜香惜玉,只能凡事躬亲,颇是劳累。 这一次来桃花岛,若不是有长沙帮的帮众们,自己即使武功高明,对这些琐务也难免头疼。 “萧兄弟,要不,弄两个人在身前伺候你?”潘吼呵呵笑问,笑得颇是怪异。 这古怪的笑容。但凡稍有经验的男人,便能意会,萧月生一摆手,摇头苦笑:“多谢好意,还是免了!” “好罢。”潘吼收起怪笑,两手伸展,迎着凛凛海风,微闭眼睛,颇是陶醉。喃喃道:“这海风的味道,真是好闻啊——!……比女人的香气更好闻!” 萧月生一怔,随即哑然,海风带着淡淡的腥气,实在谈不上好闻,果然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长沙帮帮众颇多。三教九流,身份各异。势力笼罩整个东海沿岸,颇是不俗。 在他们的帮忙下。傍晚时分,桃花岛已是焕然一新,能够住下人,各种生活日常用品。俱已置办妥当,萧月生当晚便住了下来。 潘吼本想留下来,再来个一醉方休,却因为帮中事务。只能不舍的告别。 第二日,萧月生起床,在海边柔软地沙滩上修炼九转易筋诀。 深蓝的天空下,大海无垠,碧波万里。 清新的海风吹拂,朵朵浪花拍打着礁石,带着莫名的节奏,令人心灵静寂,一片虚无。 萧月生身穿月白的中衣,被海风吹得衣襟飘动,他依势而行,动作舒缓,宛如后世的太极一般,看不出丝毫威力。 但他一呼一吸之时,胸腹起伏,隐隐带着风雷之声,浑不似自人的嘴里所能发出,颇是怪异。 这是九转易筋诀第一层的异相。 九转易筋诀极重调息之法,先是呼吸无声,讲究羽毛放在鼻前而不落,随后,呼吸声慢慢变大,这一过程,需要功力的积累与火候,然后,呼吸再次恢复成无声。 如此循环反复,呼吸声一次比一次大,如此九次循环,第一转便功成,进入第二层境界。 踏入第一层极易,进了第一层,便陡然艰难起来,调息之法,调至无声,并不如何难,只需静心澄气,耐下心,慢慢来,总能调得如线如烟,若有若无,若断若存,但出声之法,却是一道铁门槛,若是悟性不够,怕是终生无望。 虽然呼吸声音如啸,其气却细如线,不能用力呼吸,一旦用力,则生拙火,反损元气。 细如线,声如啸,九转易筋诀第一层方是登堂入室。 一个时辰过后,九转易筋诀修炼完毕,他舒展身子,漫步在细沙上,忽然感觉几分寂寥,更加思念水云派与观澜山庄。 只是如今却无力可施,唯有努力修炼,以期早日能够返回。 努力修炼,却又不能太过火,免得根基不劳,遗患无穷,况且,这一世地修炼之法,与前两世迥异,更是需要小心,实是一种煎熬。 负手踱了两步,让海风吹拂自己的脸庞,他抬头看着大海,生出自己乃是沧海一粟之感,更觉寂寥。 难道, 法自己居住,耐不住寂寞了?! 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看来已经过惯了有人在身边的日子,骤然没有了美女相陪,竟不习惯了! 只好先找个活儿干干,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到了小木屋中,自里面拿出一张铁锨,走到桃树林中,开始挖掘,先挖了一个大坑,然后挖出一颗桃树,移到大坑中。 如此,他共移了五棵桃树,出了一身轻汗,方才罢休,回到了最东首的小松木屋中,开始做饭。 做饭时,他觉得自己笨手笨脚,仿佛是一个毛头小伙子初次行房一般,很久没有亲自下厨做饭,一切皆有人代劳,习惯了饭来张口,此时骤然自己动手,自是难免手忙脚乱。 自己一个人,他懒得做太多,只是蒸了几只螃蟹,加上水,添上几把火,很快,热气腾腾升起,鲜美扑鼻而至。 他刚要开锅,忽然听到外面大喊:“萧兄弟——,萧兄弟——!” 是潘吼的声音,萧月生转身出屋,轻轻一跃,落至松木屋顶,转眼打量,瞧见了树林中的潘吼。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潘吼今日心情颇佳,处理完了帮务,便驾了一艘小舟,提着一坛美酒,两只烧鸡,直奔桃花岛而来。 小舟停靠到岸边,他下舟上岸,一手提着美酒,一手提着烧鸡,满是兴奋。 不想,刚一走进桃树林,便感觉有些异样,与原来的似乎不一样了,可能是除去野草之故。 但走了几步,他脸上地疑惑越来越重,自己竟然迷路了,不管怎么走,走来走去,总是回到了原地。。 他不信邪,做了一个记号,再次见到记号时,终于确定,这个桃树林里果然有古怪。 于是,便放声大喊。 刚喊了几声,眼前忽然青影一晃,萧月生出现在他跟前,笑道:“呵呵,潘大哥又找来好酒了?” 潘吼酒量极豪,亦是爱酒之人,听到美酒,总要一尝为快,如今,他已不满足于市面上的美酒,更想寻到那些珍藏多年地佳酿。 寻来好酒,自己一个人喝,总是缺少点儿味道,若与同好共饮,实是一大乐事,恰巧碰到了萧月生,顿时引为知己,喝起来畅快淋漓。 听到萧月生这般问,潘吼顿时得意一笑,拎了拎手中幽黑的酒坛,嘿然笑道:“这一坛丹枫玉露,可是我花了好大地心思才弄来!” “丹枫玉露,这个名字倒雅致!”萧月生笑道,顺手接过了酒坛,转身前行:“跟在我身后罢。” “萧兄弟,这些桃树究竟是怎么回事?”潘吼跟在他身后,极是不甘的问。 “这里的桃树林,原本是一个桃花阵,如今被我补全,外人寻不到进来的路。”萧月生步履沉凝,脚下却点尘不惊。 “阵法?!”潘吼脚下顿了一下,英武地脸上露出惊异。 萧月生脚下不停,冲身后摆摆手:“小弟也仅略懂皮毛罢了。” “那已是了不得了!”潘吼摇头,跟上了步子,叹道:“现在的人啊,懂得阵法之道的,可是罕见得很!” 萧月生点点头,奇门遁甲之术,本是绝妙,但对所学之人的要求太高,非是禀赋极佳者,断难精通,故流传下来时,难免一代不如一代,呈势微之态。 几步地功夫,潘吼只觉眼前霍然一亮,却是出现在了桃花岛的中央,小松木屋呈梅花瓣状分布。 “好鲜!是螃蟹?”潘吼耸一下鼻子,笑道。 “你来得正是时候!”萧月生点头笑道,进了正屋,将酒坛放下,很快便自厨房端来一大盘红通通的螃蟹。 两人开怀畅饮,只是酒仅有一坛,虽然性烈无比,却仍未能将两人醉倒。 以后的日子,萧月生便在桃花岛住了下来,一心练功,以便能够自保,免得跑出去丢了性命。 每隔两日,潘吼跑到桃花岛上,带来一船的东西,然后两人开怀痛饮,喝醉了便在海边引吭高歌,弹剑吟啸,极为痛快。 天雷诀的进境极快,这些日子,已然修到了第三重天,比起张无忌当年修练九阳真经更快几筹。 只是九转易筋诀的进境却一般,依旧是慢慢提升,经脉缓缓拓展,若不注意,很难看出来。。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0章 雪融 人提着酒菜,拿着酒杯,来到海边。 桃树林前,海滩之后,有两个木墩,中间立着一块儿横木,算是简单的桌椅,两人走过来坐下。 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阵阵传来,夹杂着海鸟的欢鸣,碧海蓝天,粼粼波光宛如无数珍珠在滚动。 萧月生提起酒坛,拍开泥封,顿时酒香袅袅,随风飘动,醇而不浓,他不由精神一振,笑道:“果然是好酒!” “那是自然!”潘吼露出得意,哈哈笑道:“酒若不好,我岂敢拿来,免得再被你取笑!” 萧月生的嘴极刁钻挑剔,有时觉得所喝之酒一般,但会在喝得微醺时直言,弄得潘吼颇是小心。 “来,给你斟上,算是谢过你的美酒了!”萧月生提坛倒酒,酒质金黄,宛如酥油一般,斟入银杯中,香气更浓郁。 “能得萧兄弟一声谢谢,也算是难得了!”潘吼端起酒杯,笑道,随即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药材落在船上了!” “不急不急。”萧月生摆摆手,也端起银亮的酒杯,与他轻轻一碰,凑到唇边,微抿一口。 潘吼也抿了一口,大眼圆睁,望着萧月生的脸,见他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笑容,不由松了口气,哈哈笑道:“如何,可入法眼?!” “嗯,不错,是好酒!”萧月生点头,再次将杯凑到唇边,微一仰头,一饮而尽。 潘吼也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提坛斟酒,说道:“你的两封信,我也派人快马送去了。” “好。”萧月生点头,将纸包打开,露出色泽金黄的烧鸡,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我就不明白!”潘吼一撸袖子,捉起烧鸡,狠狠啃了一口,大声说道:“萧兄弟你即使欠了福威镖局一份恩情,也不必去做镖局里的趟子手啊,……偿还恩情的法子,这世上多了去了!”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不语。 这具身体的精神虽然消散,但人体却是一个奇妙之物。即使精神消散,却仍有一丝意识存在。 返回福威镖局,成为镖局的趟子手,实是这具身体潜藏的愿望,自己欲以天雷诀入道,此诀越是精进,入静越深。这股意愿越是强烈,无法克制。几乎成了心魔。 若是依他的心意,便在这桃花岛住下。不理世事,专心精进武功,以武入道,以期能够早日见到完颜萍与温玉冰诸女。 而且。每一次元神进入新的身体,他地性情便会产生变化,虽然缓慢,他却能够察觉出来。仿佛是潜移默化的影响。 “好罢好罢!”潘吼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看来,我是劝不动你了!……你即使要走,也要过一段日子,咱们好好喝上几回,非要赢你不可!” “未尝不可。”萧月生点头,拨开蟹壳,露出雪白的蟹肉,放入嘴中,慢慢咀嚼,体味着鲜美。 两人一边吃,一边喝,说着一些武林风物,谈笑风生。 “对了,我去取回药材!”潘吼想起来便做,说着,放下酒杯,转身离开。 萧月生看着他离开,没有阻止,趁机再饮一杯。 很快,潘吼便从船上拿下一个大包袱,提了过来,扔到萧月生身前,拍拍巴掌:“你要的这些药材,可不好找。” “这此药材,要干什么用?”潘吼看萧月生顺脚将包袱踢到身后,一幅不以为意的模样,心下实在好奇,痒得难耐,厚着脸皮开口问。 萧月生啃一口鸡腿,拿手帕拭拭嘴边的油,粗重的眉毛一挑,似笑非笑:“要制一些伤药,……祖传秘方!” “哦——?”潘吼的胃口顿时被吊起,急切地看着他。 萧月生随即脸色凝重,眉头微锁,摇头道:“也不知能不能成,……我是第一次炼制。” “是什么伤药?……内伤外伤?”潘吼急促的问。 “内伤。”萧月生回答,左手抬起,食指微弯,挠挠眉头,似在思索:“好像叫……雪融丹。” “雪……融……丹……”潘吼低声念了一声,点头道:“好,名字取得雅致!” 萧月生忍不住提了提嘴角,他句话自潘吼嘴里说出,实在惹人发笑,若论雅致,他是一窍不通的,身上实在没有半分雅骨。 “治内伤的?”潘吼抬头问。 萧月生摆摆左手,微微笑道:“待炼好了,送你几颗,你找个人试试便是。” “那好,那好!”潘吼忙点头,半点没有推辞之意,哈哈笑道:“萧兄弟还会炼药,难不成,还会医术?” “略通皮毛罢了。”萧月生点头,端起酒杯,轻啜一口。 “厉害!厉害!”潘吼一脸赞叹之色, 杯,满饮一大口。 他虽然豪迈慷慨,行事果决,乃长沙帮帮主,位高权重,唯有一憾,便是不识得字,草莽气息自然浓郁了一些,见到读书人,他比别人多了一分尊敬,萧月生能通医术,他更觉了不得。 萧月生摇头道:“家传之学,肤浅的很,治一治自己的伤还成,不敢祸害别人。” “萧兄弟一向谦虚!”潘吼一脸不信,却不再说下去,再饮一大口,转口道:“对了,萧兄弟,没想到,你竟还识得恒山派的人!” “偶然地机会识得。”萧月生点点头。 “若有机会,定要引见一番,五岳剑派的人,可是了不得!”潘吼感慨说道。 萧月生点头。 潘吼虽然身为长沙帮地帮主,论及江湖地位,却远非五岳剑派可比,恒山派的人瞧也瞧不会多瞧他一眼。 萧月生已经写了一封信给仪琳,说明自己如今被事情绊住,不能如约,日后若是有暇,可去福威镖局寻自己,或是向长沙帮打听。 一坛酒下去,两人根本没有尽兴,于是,潘吼再次回到船上。一手提一只酒坛,跑了回来。 这两坛酒下去,两人才喝了个半醉,于是在沙滩上引吭高歌,惊走了附近地海鸟…………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第二日,萧月生开始炼丹。 以他如今的修为,炼不出绝顶的灵药,没有强大元神相助,没有超强的温度为基。不能奢望,但并非什么药都炼不成,品阶次一些地丹药,倒也炼得。 他想一直呆在桃花岛苦修,却心魔相缠,无法如愿,唯今之计。只能尽量增强自己的修为,服食丹药。也是无奈之举。 十几日后,桃花岛中央最西边的小木屋内。异香扑鼻。 木屋中央,摆着一个黑幽幽的丹炉,约有半人高矮胖瘦,萧月生一身月白中衣。坐在丹炉前面地蒲团上,正拿下刻着云纹的炉盖。 白气散尽,在屋内缭绕飘动,散发着阵阵清香。 热气逼人的丹炉内。共有三种颜色的丹丸,各自成堆,雪白无瑕,碧绿如潭,淡黄如菊,三种丹丸各有十几粒,圆润动人,宛如珍珠。 萧月生长吁一口气,面色沧桑,胡须拉碴,这十几日,他一直守在炉前,以天雷诀的内力催动,又要心神紧守炉内,感受丹药的变化,实是身心俱疲,劳累不堪。 他炼丹独特之处,并不仅是药材的混合,而是需要以元气为药引,合药力,方能成丹,极是神妙。 三个瓷瓶便摆在手边,他如今体内贼去楼空,无力施展擒龙劲,只能将丹丸一个一个的装进去。 丹丸仅有半个指甲大,十几丸,一个小瓷瓶便装得下,看上去甚是不起眼。 萧月生将玉瓶收起,缓缓起身,出了木屋,来到隔壁的一间。 这一间木屋布置简单,仅有一张矮榻,一张木桌,桌上摆着茶盏,简之又简。 进到屋子,关上门,萧月生便盘膝坐到榻上,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碧绿如潭地丹丸,送入嘴中,不必喝水,入口即化,顺着唾液流入腹中。 他收起瓷瓶,双手掐诀,微阖双目,开始运功。 腹内缓缓升起一团暖气,暖洋洋的如阳春三月之晖,在小腹中缓缓升腾,并不散去。 这股暖气越来越浓,温度也越来越高,他驱动内力,将暖意驱出丹田,让其在体内经脉内流转,每转一圈,便淡一分。 暖气源源不断的腹内生出,他内力如流水,不断将暖气带走,散布到周身,令其变淡。 一个时辰之后,暖气不再生出,药力已然化尽,体内天雷诀内力奔腾浩荡,宛如黄河之水,其深厚程度,已是远超平时一倍之多。 两个时辰之后,他两手变化指诀,再缓缓睁开眸子,紫光一闪,随即敛去,已然功毕。 他脸上的沧桑之色消失无遗,即使胡子拉碴,丝毫无损其神清气爽之貌,笑容慢慢在他脸上散开。 培元丹果然灵验,自己功力陡增,可抵一年苦修。 他有九转易筋诀为辅,兼之入静之深远逾世人,故内力进境之快,无与伦比,比之张无忌当年修炼九阳真经,更快几分,一年苦修,足以抵得上常人十几年功力。 他没有急着服用第二颗,好好洗漱了一番,然后出了木屋,找到一只锄头,开始了一番忙活,他欲在屋后开垦一片园子,种上一些鲜花,弄一座后花园。 “萧兄弟!萧兄弟!”潘吼的喊声在外面响起。 萧月生放下锄头,身形一闪,晃过数丈,消失于桃花林中,再一闪, 潘吼面前。 潘吼正穿着一身锦衫,沐浴着正午的阳光,眼睛被阳光逼得眯起。 他手上提着两只黑幽幽的酒坛,手指还挂着两大包东西,大喇喇地站在沙滩上,恰不被海浪打到。 见到萧月生出现,潘吼踩着松软的沙滩,迎上来哈哈笑道:“萧兄弟,哥哥又弄来好酒了!” “恰好,我地酒虫也动了。”萧月生笑道,转身一伸胳膊。 潘吼跟在他身后,穿过桃花阵,转头打量了一眼桃花林,潘吼摇头哼道:“我说,萧兄弟。何必将这阵法弄得这般复杂?依我看,根本没人会过来!”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萧月生说道,进了屋子,拿出银杯与银箸,这两套东西,还是潘吼赠与。 正午地阳光太过强烈,两人在树荫下的桌椅上坐下,摆开了酒坛与两包烧鸡与牛肉。 两人已经驾轻就熟,一个斟酒。一个打开烧鸡与牛肉,然后先干上一杯,再吃东西。 “萧兄弟,雪融丹可是已炼好了?”潘吼用力咀嚼着嘴中的牛肉,一边问道。 萧月生正撕下一块儿鸡肉,慢慢放入嘴中,瞟他一眼:“刚炼好不久。你来得倒巧!” 潘吼咽下牛肉,笑道:“哈哈。哥哥我是坐立不安,一直想瞧瞧。你究竟会炼出什么好东西来!” “我也想知道,自己能不能炼出雪融丹。”萧月生点头,自腰间取出一只瓷瓶,递给潘吼:“照颜色看。倒颇符合,就是不知效果如何。” 潘吼打开瓷瓶,倒出一颗在掌心,雪白无瑕。煞是漂亮,他不由啧啧称奇,笑道:“看着就想吃下去。” “你那些药材,就炼成这么十几颗,咱们对半儿分罢。”萧月生喝了一大口佳酿,淡淡说道。 “哈哈……”潘吼咧开嘴,忍不住笑出声,忙点头:“好,好,那哥哥就不虚套了!” 萧月生摆摆手,轻晃着银杯,说道:“就该如此!” 丹药到手,潘吼的心也就安静下来,专心喝酒,对萧月生感激,更是要将他喝倒。 喝得差不多了,两人一起拿起了锄头,开始垦地,到了傍晚,潘吼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萧月生已下决心,培元丹绝不让世人知晓,这可是祸根,若是被别人知道,天下之大,怕再无自己容身之地。 尽管潘吼豪迈过人,直让人肝胆相照,但他洞悉人性,并不因此而无防人之心。 随后日后,潘吼没有再来,萧月生每日服食一颗培元丹,转眼之间,十几日过后,培元丹已然服食,世上再无培元丹的存在,他这才大舒了口气,心中大石落地。 培元丹第一颗地效果最强,身体有了抗药性,效果便越来越差,或是他能隔上一年半载,再服第二颗,效果差得并不太多,隔得时间越久,效果越佳。。 但他已然没有耐心,利用九转易筋诀之妙,已然将经脉炼得宽阔坚韧,能够驾驭得了暴涨的内力。 如今,他内力深厚,自信已不惧当世任何人,心下大定,方有了出岛之念。 此念一起,顿时不可遏止,仿佛潮水般涌上心头,知道是原本地残存意识作怪,他不由感叹人身体之妙。 这一日,他眼中闪电般的紫光已完全敛去,算是完全变培元丹的内力为自己内力,驭使自如,再无异常。 清晨,站在沙滩上,刚练完九转易筋诀,便见大海之上,飘来一叶扁舟,他功力精深,目力远逾常人,已然看清,正是潘吼的船。 船划得很快,过了半晌,到了岸边,船头现出潘吼穿着锦衣的身影,提着两大坛酒,一跃而起,如一只大雁,落到了沙滩上,轻功不俗。 潘吼两个起落,跃到萧月生身前,提着酒坛,抱拳道:“呵呵,萧兄弟,近来可好?” 萧月生伸手接过酒坛,笑了笑,问道:“老样子,潘大哥为何这么久不来?” “唉——!甭提了!”潘吼顿时摇头叹气,满脸懊恼,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这该死的巨鲸帮,竟敢惹到我头上,打了起来!” “哦——?”萧月生停下步子,转身回头,打量了他一眼,点头道:“你伤势刚愈?” “还亏得你炼的雪融丹!”潘吼点头,伸了伸大拇指:“果然灵效无比!”。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1章 雷霆 巨鲸帮……”萧月生略一沉吟,点头道:“可是胜了 “嗨,惨胜,算不得什么!”潘吼摆手,矜持的点头,嘴角微提,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 萧月生笑了笑:“若是能用到我之处,不妨直言。” “好啊,那哥哥我可不客气了!”潘吼停下步子,笑道:“那姓赵的吃了亏,已经逃走,依他小肚鸡肠的性子,估计必不会死心,还会找上门来!” “我要怎么做?”萧月生问。 “兄弟不妨到哥哥那里盘桓两日,好好玩耍一番,”潘吼小心的看向他,嘿嘿笑道:“若是他再欺上门来,让你瞧瞧咱们长沙帮的威风!” “好。”萧月生毫不迟疑,顺口答应下来。 “哈哈……”潘吼的嘴不由咧开,脸上溢出笑意,步伐带上了激昂之意。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不再多言。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临安城繁华依旧,万家***,喧闹更胜白昼。 长沙帮的总坛,便座落于临安城内,位于城西南角的一处大宅子中,看上去并不起眼。 因其繁华,故临安城内,帮派林立,大大小小的帮派,计有十数之多,长沙帮的势力位于海上,在临安城,并不占任何优势。 城中最大的话事者,乃是临安赵家。 临安赵家。虽然在武林中寂寂无名,但在临安城,却是当之无愧地地头蛇。 据暗中流传的消息,这个赵家,与日月神教颇有几分渊源,人们宁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甚少有人敢招惹。 长沙帮总坛内,萧月生独处幽室,在榻上行功。 窗口泻进的一抹银辉笼罩着他。他一动不动。双手掐诀,双眼阖起。神情端肃,脸上不时闪过淡淡紫气。 这座屋子位于大厅的最东侧,极是幽静。潘吼已经下了禁行令,不许有人靠近打扰。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大厅之内。牛烛熊熊,亮如白昼。 潘吼端坐于虎皮大椅中,一身锦衣,坐姿如标枪,上身笔直。目光炯炯。肃容倾听阶下之人报告。 此人身形矮小瘦弱,似是弱不禁风,声音尖细,报拳道:“帮主,巨鲸帮众人已经到达临安城外,现在正在城外的一处树林中歇息。” “何时到达?”潘吼不动声色,声音沉稳。缓缓问道。 “半个时辰前,……共计十人。”那人回答。 “好。”潘吼轻拍椅子扶手,点点头:“辛苦孙香主了!……继续再探!” “是!属下告退!”孙香主抱拳。肃容答道,转身出了大厅,脚下无声无息,步履轻捷。 “果然不出所料。赵望河终究还是来了!”右侧的一位老者抚须,淡淡说道。 他脸庞方正,肤色微赤,似是在炎炎烈日下光着身子曝晒所致。颌下及胸长髯,双眼似睁非睁,似闭非闭,开阖之间,冷电闪烁,颇有几分武圣关公之风范。 “宋老,既然姓宋的找上门来,定是有恃无恐,……难道又请了什么高手不成?”潘吼慢慢摸着下颌,若有所思,炯炯的双眼闪动。 “仅有十人,定是高手无疑!”宋长老微睁双眼,冷电森森,对他淡淡说道。 被他这般一瞧,即使潘吼与他相处已久,深知其性情,仍难免心下微凛,几乎忍不住转过眼去,不与其对视。 这位宋长老,乃是长沙帮的第一高手,上一次他离开总坛,须得留他下来镇帮,否则,也不会被逼得那般狼狈。 但这位宋长老的脾气也颇怪异,平常不喜与人说话,独自居于后面地一处侧院中,深入简出,很少看到他走出侧院。 长沙帮能够屹立不倒,这位宋长老居功甚多,潘吼对他极为尊敬,事师之礼待之。 “十个人……”潘吼摸着下颌,喃喃自语。 宋长老另一侧,坐着两人,正是随他去徐州去地二老,他们默然不语,只是看着潘吼。 “咱们便来个关门打狗,如何?”潘吼一一看向宋长老与程张二位护法,露出询问之色。 “……可以一试。”宋长老双眼睁开一线,抚髯说道。 程护法抚着胡须,呵呵笑道:“咱们这儿有宋长老与萧先生,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宋长老微睁的双眼冷电一闪,眯了眯,缓缓闭上。 他地异状潘吼尽收眼底,冲程护法打了个眼色,呵呵笑道:“是啊,只要有宋长老在,他们这些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宋长老一抬手,止住他的话,抚髯睁眼,摇头道:“这个赵望海也非等闲之辈,帮主莫要轻敌。” “是,小子理会得。”潘吼恭敬回答。 他看得出来,对于自己带萧兄弟回来,宋长老颇是不满,归根结底,是因为程张二长老对萧兄弟赞不绝口之故。 若是没有两位长老的夸赞,以宋长老淡泊地性子,怕是根本不加理会,但经二位长老一夸,宋长老便生出了几分敌意。 潘吼颇是理解,一山不能容二虎嘛。 他自背后抽出峨嵋刺,再抽出袖中的手帕,仔细擦拭,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拭着森冷地峨嵋刺,他的心也越发冷静。 宋长老微阖双眼,似是寂然入定,程张二位长老也若有所思,目光空洞,潘吼则仔细的,认真的擦拭着峨嵋刺,仿佛在抚摸"qing ren"的肌肤。 大厅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偶尔传来牛烛发出地噼啪声,是有飞蛾在扑 …… “报!”尖细的声音忽然响起。颇为突兀。 宋长老仍是动也不动,潘吼三人则抬头望去,孙香主瘦小的身影一阵风般掠了进来,抱拳说道:“启禀帮主。巨鲸帮十人已经动身,正往城里来!” “终于来了!”潘吼收起峨嵋刺,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离开虎皮大椅。在台阶上来回踱步。 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住,转身说道:“孙香主,不必再探,让帮内地兄弟先进入暗道,收到我的信号。冲出来围攻!”。 “遵命!”孙香主一抱拳,转身离开,干净利落,来去如风。丝毫不拖泥带水。 “宋长老你看,这般安排,是否妥当?”潘吼待他离开,转向微阖双目的宋老。恭声问道。 宋长老睁了一眼,瞥他一眼,淡淡点头:“嗯。来地是高手,帮中兄弟不宜白白送命。” 潘吼笑着点头。 “帮主。该请萧兄弟出来了。”程护法抱拳说道。 “呵呵,不急。不急。”潘吼忙摆摆手。再次打了个眼色。 宋长老再次睁开眼,冷电一闪。淡淡瞥了程护法一眼,然后再缓缓闭上,面无表情。 程护法似是没看见到潘吼地眼色与宋长老的冷视,笑了笑。道:“萧先生难怪年纪轻轻,武功高明,其练功之刻苦,老夫佩服!” “呵呵。我这位兄弟,练起功来,根本不要命啊!”潘吼听得此话,不由点头,满脸赞叹地笑道。 张护法是那位身形高大地老者,神情木讷,平时沉默寡言,一手剑法却是矫矫如矢,灵动异常,他点头道:“萧先生确实不凡。” 宋长老面沉如水,睁开了双眼,抚着长髯,淡淡说道:“这位萧先生,老夫倒想见识见识。” “唉——!”潘吼叹息一声,摇头道:“我这位萧兄弟啊,也是怪得很!……本想带他来见识一番临安城的繁华,却不想,他一过来,便钻到屋子里练功,根本不理会我了!” “这正是老夫佩服之处啊!”程护法抚掌赞叹,摇头道:“如此年纪,能受得住花花世界地诱惑,委实难得之至!” “确实难得!”张护法随之点头。 “呵呵……”听得他们地称赞,潘吼不由咧嘴直笑,感觉于有荣焉,待看到宋长老地脸色,忙又敛起笑意,轻咳了一声:“但萧兄弟毕竟年轻,还是得靠宋长老坐镇!” 张护法摇头,他虽沉默寡言,却性子直爽,向来不说虚言,慢慢说道:“他们定已摸清咱们底细,有备而来,萧先生这支奇兵,至关重要!” “张兄所言极是!”程护法忙点头,微不可察的瞥了宋长老一眼。 潘吼暗自叹息一声,强自一笑,望向宋长老:“也是,萧兄弟确实可做一支奇兵。” 程张二位护法的心思,他也明白,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习武之人,皆有争强好胜之念,两位护法也是帮中的元老,与宋长老素来不对眼,只是宋长老武功高明,两位护法不敢硬撼,只能暗自算计,他这个帮主可不像表面那般风光无限。 “呵呵,长沙帮难道解散了,还是人都死光了?”一阵爽朗地笑声忽然响起,随即大厅地门帘一晃,钻进来一道黑影,又有两人随之跟了进来,站在先前之人身后。 此人穿着一身宽松的蓝袍,身形高瘦,手中是一柄白玉折扇,轻轻扇动,似是一介书生。 他的相貌颇为英俊,年纪约有四十上下,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熠熠闪光,年轻之时,定然迷倒无数女子。 潘吼心下暗叫一声:“来得好快!” 虽心急没有来得及跟萧兄弟说,他脸上却是一幅波澜不惊的神情,冷笑一声,咬着牙说道:“赵望河!” 赵望河一收折扇,轻拍手掌,儒雅笑道:“呵呵,潘帮主,别来无恙乎?” 他身后地两名汉子直挺挺的站着,身形魁梧,高大强壮,看上去三四十岁,脸上满是横肉,一幅怒目金刚之相。 “没想到,姓赵的你竟如此大胆,敢再送上门来!”潘吼冷哼一声,摸了摸胸口,似是隐隐作疼。目光一扫他身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怎么,就带了这么两个人来丢人现眼?!” 赵望河一甩折扇,扇了扇。摇头爽朗笑道:“呵呵……,取你小命,何须劳动太多人手?!” “好啊。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能耐了!”潘吼冷冷笑道。站起身,缓缓抽出背上地峨嵋刺,稳稳迈步下阶,走向赵望河。 “不才倒要领教潘帮主的高招!”赵望河一伸折扇,挡住身形欲动的两名壮汉,笑吟吟地说道。 “帮主。杀鸡焉有牛刀,让老夫先称量称量!”程护法瘦小的身形自椅中蹿起,一跃来至潘吼身前,抱拳沉声说道。 “唔……。也好!”潘吼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程护法,似是不情愿的点点头。 赵望河不由摇头,冠玉般地脸上带着哂笑。 两人先前已经交过手。潘吼根本不是自己地对手,显然是怕了自己,偏偏这般做态。委实令人不齿,没有别的帮众在场。他也懒得点破。 “帮主,让我来罢!”他身后地一位壮汉站出来。抱拳说道。 赵望河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转。点点头:“嗯,不必留手!” “是!”壮汉重重应了一声。转身走向程护法,步伐端凝,目光越来越亮,精芒逼人。 程护法心中凛然。瘦小地身形一挺,宛如劲松傲立,他缓缓拔出长刀,横于 目光如刃,紧盯着对面壮汉。 壮汉一步一步,步步生印,大厅地下,水磨青砖上,一个个脚印越来越深,腰间长剑缓缓出鞘,身形站定,长剑也横于胸前,沉声喝道:“请——!” 宛如铜钟大吕翁翁作响,震得火光摇曳,他说罢,一剑刺出,嗤声作响,快如闪电。 程护法只觉一闪眼间,寒星一点已近在眼前,忙横刀一挡,挣然作响中,不由退了一步。 嗤地一声,寒星再闪,程护法只能横刀再挡,铮然之声更响,他瘦小的身形晃了晃,却没有后退。 “接我一刀!”他双目怒瞪,须眉皆张,刀如银白匹练,直直劈了过去,对于刺至身前的长剑躲也不躲,似欲同归于尽。 “程护法!”潘吼急叫,便要挺身上前。 宋长老双眼陡睁,冷电闪过,身形一晃,宛如怒矢离弦,直接射向两人。 “啪”的一响,两道人影分开,却是赵望河身形蹿出,挡在他身前,以白玉骨折扇挡了他一掌。。 那边金铁交鸣声传来,刀来剑往,打成一团,两人俱是无恙,那壮汉一剑刺中他胸口,可能只会令程护法受重伤,但挨上这般一招,他会一分为二,变成两瓣儿。 宋长老神色阴沉,微赤的脸庞沉凝如水,双眼泛着寒光,冷冷盯着赵望河,杀机隐隐。 赵望河轻摇折扇,笑吟吟的与他对视。 他身后的壮汉踏前一步,挡在赵望河身前,怒瞪着宋长老,宛如欲暴起伤人地恶虎,凶煞之气惊人。 “好!好!”宋长老嘿然一声冷笑,抚着长髯,长剑“呛”的一声出鞘,抚髯的手捏成剑诀,轻轻抹过剑身,右臂一展,递出长剑。 他动作悠缓,向前一迈脚,身形轻轻一扭,剑尖却唰的一下递至赵望河眉前,宛如白鹤舒爪,似慢实疾。 “啪”的一声,赵望河折扇一挡剑尖,身形顺势退后,由身前的壮汉抵挡,暗自凛然,没想到这个红脸的老家伙这般难缠,必然是长沙帮地第一高手宋岳山了! “帮主!”“帮主!” 大厅门帘晃动,烛光摇曳,数道人影钻了进来,共有八人,落在赵望河身后,纷纷抱拳见礼。 “怎么样?”赵望河转身,笑吟吟问道。 “没有埋伏!”其中一位老者抱拳回答。 “好!”赵望河一收折扇,轻拍掌心,爽朗一笑:“呵呵,那咱们就并肩子上,收拾了他们,连夜回去,好好睡一觉!” “遵命!”八人一齐抱拳,抽出腰间兵刃,扭身加入战团,三人扑向潘吼,两人去对付宋长老,其余三人,则是扑向了张护法。 这几人尚未到达,宋长老双眼一瞪,猛的怒喝一声,宛如空中响起一道炸雷,猝不及防之下,众人双耳轰鸣,眼前晃动。 他剑光如电,唰唰两剑,奇快无伦,那壮汉仅是一怔之间,已然中剑,长剑呛然落地。 “赵雷!”赵望河急叫一声,其余两人已然扑了上去,挡下了宋长老地长剑。 那壮汉猛的后退,捂着手腕,身上滴下鲜血,赵望河纵身至他身前,手指疾点,点中他左肩膀数穴,血涌如泉,慢慢止住,然后掏出金创灵药,将药粉撒到其上。 上了药,他舒了口气,抬眼看向场内,脸上露出笑意,唰地甩开折扇,扇了扇 潘吼四人皆被缠住,在他看来,他们只是苦苦抵抗,已是强弩之末,即将伏诛。 “萧兄弟——!”潘吼蓦的长声喝道, 他将峨嵋刺使得密不透风,拼命抵挡,觉得形势不妙,便急忙求救。 赵望河皱了皱眉,摇扇的手顿停,神情惕然。 数息之后,厅内青影一闪,一道人影现出,随即“嗤”的一声厉啸,宛如数张帛衣同时撕裂。 数道厉啸声接连响起,夹杂着当当地金铁交鸣声。 萧月生出现在潘吼身边,除了潘吼四人,厅内诸人的刀剑皆被击落,当当落地,他们脸色怔然,似是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随即跳出圈外,反应极快。 萧月生神情沉凝,脸上紫气一闪而逝,双目绽出一道紫电,缓缓掠过众人脸庞,众人只觉心头一紧,如坠寒窖。 他冲潘吼点点头,转身望向赵望河,沉声问道:“你是巨鲸帮帮主赵望河?” 赵望河心头凛然,知道碰到了硬茬子,依自己的情报,好像长沙帮并无这等人物啊。 他重新摇了摇折扇,脸上却若无其事,笑吟吟的点头:“正是不才,敢问兄台贵姓大名?” 萧月生一摆手,沉声道:“接我一掌!” 声音刚落,跨出一步,出现在赵望河身前,轻飘飘一掌按出,似缓似疾,奇快无伦。 赵望河笑容敛起,来不及说话,左掌疾出,挡在胸前,迎击萧月生地右掌。 两掌相交,“砰”的一响,宛如击中败革,声音沉闷。 赵望河一动不动,脸上似笑非笑。 萧月生后退一步,跨至潘吼身前,神情沉肃,一言不发。 “萧兄弟……”潘吼舒了口气,抱了抱拳,笑道:“弹指神通,果然神妙,这一次,又是亏得你及时出手!” “举手之劳。”萧月生摆摆手,说道:“此间事已了,潘大哥收拾一下罢。” 说罢,冲宋长老他们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身形一晃,出现在厅口,门帘晃动中,消失不见。。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2章 福威 帘晃动,人影消失,众人回神。 “砰”静静伫立的赵望河直挺挺倒地,仰面朝天,一动不动,寂然无声,脸上神情仍旧似笑非笑,目光黯淡下去。 “帮主?!”与宋长老对敌的凶恶大汉急至他身旁,蹲下身子,伸手摸上他脉门。 他脸上满是横肉,相貌凶恶,双眼转动间,煞气惊人,他对于赵望河却极是忠心,心中最急。 满是横肉的脸上,神情不断变化,先是焦急,然后化为惊愕,不信,陷入呆滞。 另一位壮汉看得焦急,两三步赶过来,不耐烦的瓮声问道:“赵兄弟,帮主怎样了?” 凶恶大汉魁梧的身子一颤,默然不语,用力低着头,放下赵望河的手,伸手轻轻向下一抚他的脸,将其眼睑抹上。 “赵兄,帮主他……?!”旁边同伴急声道。 “帮主……已经走了!”凶恶大汉抬起头,脸上的横肉微微抖动,声音颤动,说话时,双眼寒光四射,死死盯着潘吼。 “什么?!”众人惊呼,纷纷露出不信之色,转头望向赵望河。 巨鲸帮在武林中威名颇响,虽算不得一流的大帮派,却一直雄踞长江下游一带,赵望河在帮中的地位极尊,深得帮众拥戴。 况且,赵望河的武功亦高,并不次于他们,只是平日里多忙于帮务,给人精明之感,反而容易忽略他的武功。 “帮主!”众人围了上去,犹带不信的探手摸他手腕,然后面现沉痛,用力咬牙,狠瞪潘吼。 潘吼微怔。亦觉意外,随后。与旁边的宋长老他们对视一眼。心下大喜,站在阶下,仰天哈哈大笑。 “找死!”凶恶的大汉咬着牙,吱吱作响。双拳攥紧。青筋隐隐游动。两只大眼似欲瞪出眶外。 “我怎么说来着!”潘吼收起大笑,摸着下颌。摇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他自己寻死,可怨不得别人!” “住口!”凶恶大汉怒吼一声,身形蹿动,冲至潘吼身前,举拳便打,醋钵般的拳头带起呼呼风声。 他地兵刃已被萧月生的弹指神通击落。未来得及取回。愤恨之下。顾不得其他,只想揍人泄愤。 宋长老身形一扭。闪在潘吼身前。右手仍抚着长髯,左拳击出,须眉皆动。双眼睁开,冷电迸射,气势慑人,与大汉硬碰硬地对了一拳。 大汉虽然怒气冲天,血气贲张。恨不得一拳将身前所有东西打烂。却身不由已地退了一步,“喀嚓”一声。脚下的水磨青砖被踏裂,数道裂纹扩散开。宛如一脚踏碎了河面的薄冰。 萧月生刚才倏然而现,瞬息败敌,宛如神龙一现,深深刺激到了宋长老。这一拳看似随意。却是毕聚全身功力的一拳。 大汉稳住身形,喉头动了动。将上涌地热血吞下,脸庞一片涨红,血丝充满怒瞪地双眼。 “赵兄弟。住手!”一名汉子抬起头,忙沉声喝道。 凶恶地大汉充耳不闻,用力一踏步,身形蹿起,再次冲向宋长老,一拳冲天炮,直击他面门。 宋长老微阖的双眼再次一睁,右拳击出,冷哼一声:“自不量力!” “砰”地一声闷响,两人再次一触即分,宋长老退了半步,枣红的脸庞沉了下来,神情凝重。 凶恶大汉再次退后一步,与刚才踏在同一位置,原本碎裂的青砖裂得更厉害。 “赵兄弟,快快住手,咱们先回去!”先前的汉子闪到他身边,一把按住他胳膊,不让他前冲。 凶恶大汉不管不顾,并不看他,双眼血红,只是死死盯着宋长老,如欲择人而噬,颇是吓人。 “赵兄弟!”这名身形魁梧的汉子大喝一声。 凶恶大汉身形一顿,转过头,望向按着自己的大汉,神色迷茫,然后渐渐变得清明。 看他如此,魁梧的汉子吁了口气,低声道:“赵兄弟,咱们先把帮主送回去,看看有没有救,这才是最最要紧地!” 凶恶大汉点点头,觉得有理,甩甩如欲裂开地拳头,方才一时愤怒填膺,迷了心窍,根本不知道疼痛为何物。 “呵呵,我长沙帮岂是你们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之地,”潘吼自宋长老身后走上前,目光一扫众人,冷冷笑道,用力拍拍双掌,发出四声清脆地巴掌声,高声喝道:“来人啊!” “在!”厅外轰然一响,纷杂脚步声响起,门帘被掀开,如潮水般涌入三十几个人,手执兵刃,转眼将他们十人围在当中。 “帮主,小的们到!”一个削瘦中年汉子来到潘吼身前,抱拳行礼,恭声禀道,一脸精悍之气。 “来得好!”潘吼点头,哈哈一笑:“这几个家伙颇是扎手,大伙儿拿出兵刃,使出真本事,狠狠招呼!” “是——!”众人轰然应道。 “帮主……”宋长老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潘吼摸着下颌,摆摆手,笑道:“宋长老不必担忧,他们没了兵刃,便是那没牙地老虎!” “可……”宋长老犹不放心,没牙地老虎,那也是老虎,以他们的身手,夺一柄兵刃,并不困难。 “萧兄弟一掌便结束了姓赵的性命,咱们一群人,难道还抵不过萧兄弟一人?!”潘吼摇头叹道。 宋长老不由闭上嘴,也生出了争胜之念。 潘吼脸上表情凝重,盯着场中地打斗,心中却是暗笑,他想将这帮人除去,并不是这个缘故,而是因为巨鲸帮这几年来渐渐强大,已成大鱼,能够吞吃别的小鱼。 赵望河死了,必会换一个帮主,新帮主上任伊始的第一件事,必定是收服帮众之心。定会打着报仇的旗号,攻打自己的长沙帮。 那么。眼前这九位高手。便是最大地祸患,趁他们地兵刃被击落,尽量消灭一些,强过将来面对全幅武装地他们! 这百般心思一转。仅是一瞬之间。他虽性子豪爽。但若没有这份心机,长沙帮 也轮不到他来做,他收拾心情,扫了一眼激斗正酣的哈哈一声大笑,道:“宋长老,程护法,张护法,咱们集中力量,先杀一人!”。 “遵命!”程张二位护法抱拳应道,宋长老没有说话。却也抱了抱拳,四人冲向圈内。围攻一人。 其余八人被长沙帮地帮众们缠住,无法分身援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潘吼他们几招之间,击杀当场。 如此泡制,一盏茶的功夫,大厅内平息下来。赵望河十人全军覆灭,长沙帮也折了两人,受伤者十几人。 这一晚,巨鲸帮精英尽殒。衰落之势已不可挡,长沙帮声望大涨,来投者众多,势力与声势隐隐上升了一层。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萧月生身形在幽室中出现,盘膝坐回榻上,双手抚膝,没有掐诀入定,而是推开窗子,仰头望月。 明月如冰轮,在夜空上静静转动,洒下淡淡银辉,将整个世界变得柔和而静谧。 他心下思索,好像这幅身体,将自己的性格再次改变,不知不觉中,自己变得不喜欢多话,能够不说话,便不想说话。 这样也好,沉默是金,自己如今最想做的,是刻苦修炼,早日入道,能够与完颜萍温玉冰她们相会。 她们怕是等得急了,若不能在十年之内破开虚空,她们会如何想,实在难测。 十年之期,乃是他当初入寂时隐隐所感,究竟能不能当真,实在难测,天意变化莫测,做不得准,还是要靠人力改变。 故他如今,最不耐烦世间琐事缠身,偏偏尘缘不断,今日这几指弹出,一掌击毙赵望河,也算是了断一段儿挂碍,还了潘吼的相助之情。 第二日,当潘吼醒来,前来找萧月生一起吃早膳,却不见了萧月生的身影,只有榻上留着的一张素笺,不告而别。 当他一脸怏怏坐到大厅内,垂头丧气的对宋长老程护法他们三个说时,程护法与张护法皆大叹可惜,如此高明的人物,若能相助长沙帮,实在是如虎添翼。 宋长老微阖双目,右手轻抚长髯,心下舒了口气。 亲眼所见萧月生出手,他自忖绝非对手,又觉察到了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不能容人,他缓缓睁眼,低声道:“他是一条大鱼,非是咱们这条小河能够养得住!” “宋长老此言最善!”潘吼点头,长长叹息一声:“是啊,萧兄弟武功如此高明,练功又如此勤奋,将来成就,定是非同小可!” 众人眼前闪过萧月生昨夜地惊鸿一现,皆默默点头……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福州府 正午时分,烈日炎炎,甚少有行人冒此烈阳。 萧月生一袭青衫,孑然一身,从西门进入城内,沿着青石板大街,来到了一处大宅子跟前。 这座大宅子结构雄伟,极是气派,一看即非寻常人家,朱漆的大门,门上铜钉茶杯大小,闪闪发光,门顶额匾上写着四个金漆大字:“福威镖局”,金勾银划,颇是迥劲。 门前各有一座石坛,两根两丈来高的旗杆竖立,杆顶飘扬着青旗,右边旗上绣一只雄狮一只蝙蝠,栩栩如生,左边旗上,写着“福威镖局”四个字,字体刚劲,更增气势。 萧月生还未走近大门,便听到门内传出一阵马蹄声,从西侧门冲出五骑,当先一骑,马身雪白,骨骼宽大,神骏异常,银鞍银镫,在阳光下闪着银光,耀眼生辉,颇是惹人瞩目。 马上骑士乃一十七八岁少年,唇红齿白,脸若处子,俊美远胜一般女子,他身穿锦衣,悬宝剑,负长弓,肩上还立着一头猫鹰,显得英姿勃勃,少年得意。 他纵马出门,在一阵七嘴八舌的“少镖头又打猎去”的笑声中,扬手虚虚一甩鞭,在空中发出清脆的一响,白马昂首长嘶,沿着青石路疾驰而去。 萧月生一眼认出,这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总镖头地独子,姓林,名平之。 林平之春风得意马蹄疾,转眼之间,目光在萧月生身上一掠而过,没有在意,策马而去,身后跟着四骑,乃是镖局里的镖师与趟子手,马蹄声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少镖头这匹马可真是不错,若老子有这么一匹,就是马上死了,也值了!”一阵粗豪地声音从大门内传出。 “你去庙里多去烧点儿香,下辈子托生个富贵人家,这辈子啊,是别想了,哈哈……” “就是就是!” 一阵阵说笑声从门内传出,声音粗豪,中气十足。 萧月生举步上前,靠近大门,看到门内有两排长凳,坐着八名劲装汉子,腰板笔直,悍气逼人。 见他走来,其中一人不由“咦”了一声:“哟,这不是萧兄弟吗?” “萧兄弟!”众人纷纷抬头打量他,目光在他身上转来转去。 另一个大汉笑道:“快快进来,萧兄弟,可好一阵子没见了!” 萧月生点点头,抱拳一团揖,神情郑重,道:“是有阵子没见了,诸位近来可好?” “老样子,马马虎虎呗。”一个面目忠厚的大汉走上前,拍拍他地肩膀,呵呵笑道:“回头到我家里喝一盅,……你嫂子近来可一直念叨着你呢!” “好,那就叨扰宋大哥了。”萧月生点头答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收敛:“林总镖头在家吗?” “在,我去通禀一声。”忠厚大汉点头,转身进去。 原本的萧一寒,性格呆板,一板一眼,极是认真,虽然孤僻,但对待同僚郑重有礼,沉默寡言,并不讨人嫌。 这位忠厚大汉与他相邻而居,姓宋,名廷和,见萧一寒丧父失母,颇是同情,常拉他过去喝酒闲聊。。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3章 镖头 廷和很快返回,朝萧月生转身一伸手,笑道:“萧兄请你进去。” 萧月生冲诸位大汉一抱拳,点点头,转身走进去。 虽是第一次进入镖局,萧月生承自萧一寒的记忆,泛起熟悉之感,稳稳迈步,目不斜视的进得大厅。 大厅画下的太师椅中,一位中年男子正拿着一支长长的旱烟杆,吞云吐雾,其英武的面容若隐若现。 萧月生踏步进步,抱拳躬身,神色郑重:“萧一寒,拜见总镖头!” 这位拿着烟袋之人,正是福威镖局的主人,总镖头林震南,承自祖传的辟邪剑法在武林中鼎鼎有名,其祖林远图曾凭此剑法创下赫赫威风,后来创立了福威镖局。 林震南将福威镖局经营成如今的规模,行镖十省,虽然其武功算不得太高明,手段却是不凡。 “一寒,过来坐下说话。”林震南吐出一口白烟,冲他招招手,蔼声说道。 萧月生走过去,到他近前,坐到旁边椅子中,正襟端坐,目不斜视,将原本的萧一寒装个十足。 踏入福州府,萧月生便暗自决定,自己要变成萧一寒原本的模样,可省却无数的麻烦,如今的他,最怕的便是麻烦,恨不得无人打扰,能够潜心修炼。 况且,他心下也隐隐兴奋,能够扮成另一个人,将其扮得惟妙惟肖,滴水不漏,也是一件趣事。 “你的信,我已经收到。”林震南上下打量他一眼,抚着须髯,微微颌首:“萧镖头有子如此,九泉之下也足以慰怀了!” 萧月生抱拳,站直身子,郑重说道:“总镖头过奖!小子愧不敢当!” “不必这般拘谨!”林震南摆摆手,烟袋在旁边桌上磕了磕,抬头望他。说道:“你的伤不要紧了?” “谢总镖头挂念,已经完全好了。”萧月生忙抱拳点头。 “瞧瞧,你总是这般客气,真拿你这孩子没办法!”林震南颇是不满的摇头。 “是。”萧月生抱了抱拳,歉然一笑,身体也松驰下来。 “嗯,这才对嘛!”林震南满意的点点头,放下烟杆,目光肃然。温声问道:“一寒,你如何与长沙帮走到一起了?” 长沙帮乃是东海一霸,虽然他们运镖走的是陆路,与他们没打什么交道,但其声名却是足以令他震动。 萧月生回答:“我在回咱们镖局的途中,偶然与潘帮主碰到一起,较起了酒量。便有了交情。” “唔……,你的酒量一直远超常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用处。”林震南一手抚须。笑着摇头。 萧月生也笑了笑:“潘帮主性格豪爽,只是看我酒量好,我却知道自己的身份,高攀不上的。” 林震南摆手。大是不以为然,摇头道:“英雄不问出身低,一寒不可妄自菲薄,太小瞧自己!” 萧月生点头应是。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林震南问他伤后情形,被何人所救,究竟如何受地伤。 最后,想让萧月生演练一番对手的剑法。 萧月生立刻点头,似乎颇为激动。 “请崔镖头与季镖头过来!”林震南冲着大厅外喊道,厅外有人答应一声,一溜烟儿跑去。 半盏茶的功夫,崔季二位镖头走了进来,二人俱是人到中年,相貌倒也平常,只是眼神精明,气度干练,显然皆是能干的人物。 萧月生知道他们二人是总镖头的心腹亲信,极得总镖头看重,便点点头,以目示意。 这般举止,令二人颇是惊异,没想到,一向谦和有礼的萧一寒,今日竟会这般托大,看自己进来,身子动也不动一下,大喇喇的坐在那里,难不成,他受伤伤到了脑子? 看到他们的神情,萧月生也知道自己露出了马脚,忙又起身,再次抱拳行礼。 “两位镖头,我想让一寒演练一下劫镖之人的招式,咱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林震南朝两边地椅子上伸手,示意二人坐下。 “好,我也想见识一下。”崔镖头抱拳点头,转身坐下,抬头望向萧月生:“萧镖师,据你说,那人一直蒙着脸?” “是,他脸上蒙着一块儿黑布。”萧月生点头,声音低沉,缓缓说道,崔镖头说话的神态令他颇是不快。 但他如今是萧一寒,不能表现过激,不是原本说一不二的萧月生,只能强自压抑。 “那他的体态,声音,兵器可是记得?”崔镖头追问。 “自是记得。”萧月生回答,随即叙说那个男子的体态,描述一番其兵器,三人听得聚精会神。 “他只使了三招, 刺伤,然后冷笑着离开。”萧月生摇头说道,强装两分愤怒。 “可否记得他使了哪三招?”崔镖头忙问。 萧月生咬了咬牙,用力点点头。 双手接过林震南递上的长剑,起身离座,站到他们面前,缓缓提剑,凝气而立,唰唰唰,剑光疾闪,纵横交错,随即消散,已收剑肃立。 “这般快?”季镖头一怔,不由开口。 他一直沉默不语,脸上一直是一幅若有所思地模样。 萧月生缓缓摇头,提着剑,目光一一掠过众人的脸,沉声道:“他使的比我快许多!许多!” 三人露出惊异之色,彼此对视一眼,心中凛然。 萧月生刚才所施的三剑,他们觉得快如闪电,威力不凡,若是自己对上,怕也难讨得了好,若再快几分,那…… “……一寒能够出剑如此之快,倒也不凡。”崔镖头点点头。目露赞许之色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登时露出几分赧然,挠了挠头。装出一幅不好意思之状:“自从我伤好了。这三招剑法,便日夜演练……” “原来如此!”林震南点头。心下了然,能够理解萧一寒的心情。被人三招放倒,确实是奇耻大辱,自是刻骨铭心。日夕思之。 “怪不得……”崔镖头也恍然点头,笑道:“你这三剑,已有相当火候,用来对敌。定会收到奇效!” 萧月生装作一怔,随即用力点头,脸上露出感激之色,抱拳对崔镖头道:“多谢崔镖头指点!”。 “不算什么, “两位镖头,可否看出这三招地来路?”林震南浓眉皱起,轻磕着烟杆儿,抬眼看向二人。 “……乍看起来,像是一字慧剑。但又不像,似是陕甘闪电剑的招式,却也不太像……”崔镖头揪着唇上地八字胡,想了想,不断摇头。 季镖头抱拳道:“总镖头,这三招剑法,使得似是而非。偏偏威力不俗,快如闪电。怕是此人故意这般使,混淆耳目。” “嗯。有理。”林震南点点头,眉头皱得更紧。 一时之间,大厅内没有人说话,寂静得落针可闻。 “唉——!算了!”林震南烟杆一敲手心。叹息一声,摇头道:“咱们这般胡思乱想,于事无补,此事就算了罢。” “总镖头……”萧月生忙做出一幅不甘之状。 林震南一摆手。摇头道:“一寒,不必再多说,……这一次,你因为太过用心,反而受了伤,若是不厚赏于你,实在没有道理,今后,你就升任镖头!” “总镖头!”萧月生轻呼一声,忙用力摆手,慌忙摇头道:“这怎么成?这怎么成?……总镖头,我武功低微,便是做一个趟子手,已经是镖头地恩德,怎敢再有妄想?” “让你做镖头,并不是因你武功高强,而是因为你的一颗心,勇敢无畏,真心为镖局!”林震南温和地说道,上前拍拍他肩膀,笑道:“好了,说出去地话,泼出去地水,收是收不回来了,……今后,你们要称你一声萧镖头了!” “……多谢总镖头!”萧月生迟疑了一下,最终抱拳躬身,答应了下来,看起来似乎是禁不住“萧镖头“这个名称的诱惑。 “萧镖头,恭喜恭喜!”崔镖头与季镖头皆抱拳笑着道贺,算是捧林震南地场。 萧月生脸上露出赧色,勉强抱了抱拳,然后知趣地告辞离开。 临走之时,林震南又吩咐他,去帐房那里取一百两银子,萧月生推辞了一下,也接受下来。 他一眼看破林震南的用心,用兵之道,须得赏罚分明,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林震南是要用自己来激励镖局地镖师及趟子手们拼命。 这一手极是漂亮,萧月生暗自称赞了一句,不愧是将福威镖局经营成如此局面的人物! 他想了想,没有直接去帐房那里领取银子,要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无功不受禄,原本地萧一寒,便是这般性格。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萧一寒的家位于福州城地西南,隔着西城门不远,是一座独立的小院,虽然简单,却收拾得颇是干净。 推门而入,萧月生打量了一番,心中泛起熟悉之感。 小院中处处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院子东窗下是一个圆形的小花圃,几株月季花正在迎风怒绽,花瓣火红,娇艳逼人,散发出阵阵香气,令小院更显温馨。 西窗下,则栽着两株梅树,院子地东南角,堆着高高的柴禾,柴堆下是一只斧 块儿还未劈开的树墩。 院子西南角,则是一块儿菜地,正有两藤黄瓜悬挂在竹杆上,绿意幽幽。 看其模样,并不像很久没住过人,萧月生知道,这是因为隔壁宋廷和的女人宋大嫂照料着。 进了屋子,来到东屋,是原本萧一寒地卧室,里面什么也没摆设,只有墙上挂着的长剑。 剑鞘墨绿,样式古朴,悬在墙上,颇是醒目,这乃是萧一寒地父亲所用宝剑。 他当初也是一位高明的剑客,否则,也无法当得上福威镖局地镖头,只是他死得太早,还未来得及将一身的剑术传给萧一寒,便已死去。 萧一寒照着剑谱练。实在练不出什么高明的剑法,武功平庸,故只能做一个趟子手。 萧月生伸手一招,六尺远处的墙上,古朴宝剑倏然升起,悠悠落至萧月生手上,仿佛乳燕投林。 他执剑而立,轻吸了口气,缓缓拔出长剑。 一道寒气扑面而来。剑如寒霜,雪白无瑕,仿佛是由冰雪所铸造,只是少了几分透明,多了几分凝重,寒霜剑,倒是名符其实! “好剑!”萧月生不由暗赞一声。手执剑鞘,涌起一股熟悉之感。这一柄剑,萧一寒无数次把玩摸挲。却因为自己一直剑法未成,愧于先父,故羞于将此剑佩于身上,怕被人耻笑。 他轻挽了一个剑花。剑身坚韧,虽算不上极品,却也不是凡品,已经够用。更何况,对于这柄剑,难得地亲切,自是不会放弃。 打量完一遍屋子内外前后,他便坐到榻上,将剑放到身旁,阖目掐诀,开始练功,每时每刻,他都恨不得用来练功。 当他自入定中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屋内光线有些黯淡,瑰丽的晚霞映在窗户上,窗上糊地白纸仿佛变成了红纸。 萧月生轻轻吁出一口气,隐隐如风雷之声,眼中紫电一闪,将屋内映亮,随即紫电敛去,他松开手指,解座下榻,感受着经脉中浩浩荡荡的紫气,心底说不出地充实与满足。 如今的功力,他已然有信心自保,但自己的目标乃是成道,破开虚空,如今浩荡的功力,在此目标面前,无异于千里之行,仅是跨出小半步,实在遥不可及。 “萧兄弟,萧兄弟!”外面响起敲门声,是宋廷和正在外面招呼。 萧月生一步跨出,直接出现在院子中,然后拉开院门,魁梧壮实的宋廷和正站在门外,脸上带着笑意。 “走,萧兄弟!”宋廷和呵呵笑道,上前拉萧月生的手,笑道:“我已经沽了一坛好酒,你嫂子也炒好了菜,陪哥哥喝两盅!” “小弟遵命!”萧月生脸上露出笑意,点头答应。 他心头觉得此人极是可亲,忍不住露出笑容,纯是发自内心,毫无做作。 两人进了隔壁的院子,一个身形婀娜地女子出了屋子,迎了过来,未语先笑:“好呀,一寒,好像变了模样了!” “嫂子可好?”萧月生笑容满面,笑着问道。。 宋廷和夫妻二人待原本的萧一寒极好,故他虽然孤僻,罕与人亲近,却与二人亲切如一家人。 “好,好。”宋大嫂咯咯笑着答应,她是一位身形婀娜,娇美动人的妙龄少妇,风韵迷人,原本的萧一寒却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丝毫没有对她起任何邪念,当成了姐姐一般。 三人进屋,炕上的桌子上已摆了两盘菜,一壶酒。 虽然菜并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却是色香味俱全,酒也是上等的竹叶青,醇香溢满了屋子。 两人对桌而坐,开始杯来碗去地喝了起来,宋大嫂则坐在炕头上,就着烛光,缝着衣衫,偶尔抬头看着他们一眼,不时抿嘴一笑,这一晚,萧月生过得舒心无比,睡得踏实香甜。 这样的温馨日子,令萧月生有些喜欢上了这里,不忍离去。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第二天,他练完天雷诀与九转易筋诀后,天色已经不早,来到了福威镖局时,宋廷和他们早已站在大门里,英悍逼人。 看到他走了进来,他们八人皆呵呵笑道:“是萧镖头来了,快快请进罢!” 说罢,是一通哈哈大笑。 有地人是真心大笑,有人却是笑容勉强,眼中闪着嫉妒之色。 以萧一寒的武功,做趟子手已经是极为勉强,好在他平常举止方正,人们不会去为难他,但这一次,竟当上了镖头,人们自是难免不服。。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4章 挑战 月生心下暗自一笑,脸上却装出一幅不好意思状,抱“各位大哥取笑了!” 宋廷和穿着玄色劲状,满脸笑容,上来重重一拍他肩膀:“好啊,一寒,昨天喝酒,你还瞒着我,原来已经成了镖头了!” “这个镖头,是总镖头对我的鼓励罢了,当不得真的。”萧月生歉然说道。 “镖头便是镖头,怎么当不得真?!”宋廷和大眼一瞪,摇头说道,拍拍他肩膀:“一寒,别这么没出息,拿出镖头的样子来!” “好,”萧月生无奈的点头,勉强挺了挺胸膛,抱了抱拳:“多谢宋大哥。” “咱们哥俩儿,说什么谢字?!”宋廷和爽朗一笑。 “萧镖头,听说,还得了一百两银子?”其中有一人笑眯眯说道,他身高体壮,手脚粗大,两眼炯炯,气势不凡。 “也是总镖头的赏赐。”萧月生点头,这个大汉名叫陈剑舟,是福州人士,身手不凡,八人之中,他武功最强。 “那该不该请大伙儿喝酒啊?!”陈剑舟呵呵笑道。 “那是自然,晚上到清风楼,我请诸位大哥喝酒。”萧月生点头,郑重说道。 “好!爽快!”陈剑舟拍手笑道,转身对众人道:“那咱们就好好留着肚子,好好吃他一顿!……不过,清风楼就不必了,咱们去城外老蔡那里的酒店就成!” “好——!”众人轰然应道。 “老蔡那里的酒确实不错。”萧月生抱了抱拳,告辞离开。 进了镖局,到了西边的院子,找到了正在忙得团团转的季镖头,正有一趟镖要发,季镖头正指挥着几个镖头及趟子手,在做临前的准备。怕得不亦乐乎。 看到萧月生过来。他放下手上的事,走过来,温声道:“是萧镖头啊,总镖头让你先歇几天。免得伤势留下什么后患。待完全养好了伤。再让你出镖。” 那几个趟子手看到他过来,皆翻眼瞧他,或是嫉妒,或是羡慕,目光热烈。 季镖头转过头。瞪他们一眼,喝道:“别东瞅西瞧,撒奸耍滑,赶紧干你们地!” 众人皆惧他几分,忙低下头。各自去忙手上地活计。 “多谢总镖头挂怀。我的伤已经全好了,可以出镖了。”萧月生忙道,似是急于表现。 他心下明白,这定是林震南见萧一寒本事低微,不想让他出镖,却又怕他伤自尊,故如此说法。 “莫要逞强。既然总镖头如此说了。你就多歇几天,养好了伤。再为镖局出力不迟!”季镖头温和说道,拍了拍他肩膀。 “那……好。”萧月生装出一幅怏怏不乐的神情。心下里却是高兴不已。 季镖头蔼声说道:“去帐房将银子取了,买些好吃的回去,好好地将养身子,不必急着回来帮忙。” 萧月生点点头。抱拳道:“那小子先行告退。” “去。”季镖头笑了笑,摆摆手。 萧月生转身离开了西院,到东院找到帐房黄先生,先支取了三十两银子。以备请客之用。 出了福威镖局,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在福州城转了一转。 萧一寒虽说也是福州人,但自小照着秘芨苦练武功,闭门造车,实在没有好好看看生于此长于此地福州城,印象之中,福州城一片模糊,只是有几个地方颇有印象,像是大名鼎鼎地清风楼,他便一次也未去过。 此时阳光还算明媚,不像正午那般的酷烈炙人,城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片喧闹。 在人群中穿梭自如,他宛如一条戏水的游鱼,轻松自在,行走之间,宛如行云流水,飘然潇洒。 总是扮演萧一寒,他受不住,便趁没有人时,做一回自己,身形洒脱,气度悠然。 半个时辰,他如走马观花,逛过几条街道,便返身回了自己的家,继续苦练武功。 天雷诀的进境极快,九转易筋诀却是依然缓慢,进境微不可察,没有立竿见影之效。 但他进入定境时,却能隐隐觉察到,经脉正在不断地扩张与坚韧,幅度虽微,却一直不停的增强,如今已是远逾寻常人。 重新练了一遍九转易筋诀,然后盘膝坐到榻上,掐诀阖目,进入定境,修炼天雷诀。 屋内寂静一片,落针可察,轻风掠过西窗下的梅枝,可听到声响,他的呼吸声若有若无,似乎已经消失,仅有胸腹间的起伏。 不知不觉中,屋内响起了隐隐地呼啸声,宛如寒冬地凛冽狂风,慢慢的,风势渐大,啸声渐响,到了后来,竟似乎是闷雷声夹杂其中,虽然不大,却声势逼人。 这是他的呼吸之声,啸声仿佛传自他腹部,而非鼻腔,仿佛远在天边,遥不可及,又倏然靠近,近在眼前,远近不断变化,飘忽莫测。 中午 没有下座吃饭,一直坐在榻上入定,每过半个时辰,会发出一阵沉闷的啸声,宛如春雷在遥远地天际隐隐滚动。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夕阳西下,温暖的阳光照在窗上,将屋内映得一片桔红,床榻上,他脸庞紫气氤氲,若隐若现。 蓦然间,他猛的睁开双眼,两道紫电一闪即逝,敛于无形,双手松开指诀,出腿下座。 站到了窗前,他右手一拂,窗户被隔空推开,清新的空气顿时涌入,带着淡淡地花香。 虽然未吃饭,却无饥饿之感,他是被人侍候惯了的,骤然之下,要自己做饭,即使这么多日子过去,仍感到不习惯。 他呼吸了几口,转过头,望向院口。 俄尔,院外脚步声渐渐响起,然后是宋廷和的招呼声:“一寒,一寒,在家吗?” “宋大哥。门没栓,请进罢。”萧月生回答。 “陈镖师来找你!”院门被推开,宋廷和走了进来,身着跟着高大魁梧,英气逼人的陈剑舟。 两人隔着花圃站定,陈剑舟抢在前,笑道:“萧镖头,不是说要请咱们喝酒吗,我特来请你了!” “唔。”萧月生面无表情。淡淡点头,也未请他进来坐,转身拿起榻上地寒霜剑,出了屋子。。 陈剑舟从未来过这里,打量了几眼,笑道:“没想到,萧镖头却还是一位雅人。这里的风景可是不错!” 萧月生点头,并不接话。板着脸,带着他们往外走。见宋廷和往家里走去,不由一怔:“宋大哥,怎么,你不去吗?” 宋廷和呵呵笑道:“今天晚上要去岳丈家。就不能陪大伙了,恕罪恕罪!” “……也好!”萧月生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就不请你去了,免得惹嫂子生气。” 宋廷和瞪了他一眼。笑着摇头:“你们去,一寒,莫要喝醉了,你还有伤在身呢!” “嗯。”萧月生点点头,然后转身而去,与陈剑舟一起,出了西门,径直朝着北面走。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几句话,萧月生沉默寡言,懒得多口,心神一直沉浸于天雷诀的搬运,练功不停。 陈剑舟见他不说话,也不想没面子的主动开口,脚下却是越来越快,后来说道:“萧镖头,大伙儿应该已经到了,也该等得急了,咱们快些走罢。” 说罢,不待萧月生说话,便施展起了轻功,一路疾驰,虽不如跑马,速度却也飞快,萧月生一步一步跨出,紧跟在他身后。 陈剑舟余光偷瞥,心下暗自惊异,没想到,一向脓包的萧一寒竟有这般高明的轻功,丝毫不逊于自己,不由凛了一凛,难道,他以前一直是扮猪吃老虎,韬光养晦,示弱于人前? 两人脚头甚快,一盏茶的功夫,便已到了西门北面,转过路头,便看到了酒招子在风中摆动。 用篱笆围了一处空地,中间是两间茅屋,屋前露天搭了个简朴地蓬子,里面摆了几张桌椅,便是这个酒店。 两人还未进酒店,隔着一段儿路,便有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头从里面迎了出来,一路小跑,满脸带笑:“哟,陈镖师,您可是好一阵子没来了,快里面请,……还有这位少侠,请——,快里面请!” “老蔡,我那些兄弟们可是已经到了?”陈剑舟大声问道。 老蔡忙点头,一脸笑容,恭声答道:“陈镖师,那几位大爷已经到了,正在里面等您呢!” “好!”陈剑舟高兴点头,重重一拍老蔡的肩头,笑道:“老蔡,今天可要把你酒窖的好酒拿出来,放心!绝不賖帐!……这位萧镖头今日请客!” 老蔡满脸的笑容一僵,咧了咧嘴,瘦弱的肩膀缩了缩,看了萧月生一眼,勉强笑道:“原来是萧镖头,好像面生得很!” 陈剑舟嘿嘿笑道:“这位萧镖头,因为立下大功,刚升任镖头,得了赏赐,身家可是丰厚得很,你自是不认得的,……废话少说,快快拿酒上来!” “好咧——,马上就来!”老蔡再瞧了一眼沉肃的萧月生,拔脚便跑,其速度之快,仿佛年轻了十岁。 进了酒店,里面已颇是热闹,六个人已经坐在那儿,凑在一桌说话,不时发出一通怪笑。 除了他们,没有外人在。 见他们进来,他们住嘴转头,唰的一下,目光齐齐望来。 其中一人笑道:“陈老兄,可算来了,……萧镖头,你可是来得晚了,害我们等了这么久,待会儿自罚三杯!” “好罢。”萧月生点头,径自坐到了主位,腰杆儿笔直,虽是坐着,仍显得挺拔端肃。 看他大喇喇地模样,迥异以前的拘谨,众人微微一怔,随即心下暗笑,这做了镖头,马上就不 ! 虽然不服心,但他毕竟已然是镖头了,地位在他们之上,便皆闭口不言,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酒来喽——!”老蔡提着一大坛酒,轻快的跑过来,端到桌上,笑道:“各位大侠。这可是小老儿珍藏十年的竹叶青!” “知道啦,你地竹叶青都是珍藏十年的!”众人哈哈笑道。 老蔡讪讪笑了一声。忙道:“我去拿几斤牛肉!” 说罢,赶紧走开,免得被他们不依不饶,他们福威镖局的人整日里刀光剑影,脑袋挂在腰带上。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萧月生探掌提起酒坛,拍开泥封,径自倒了一杯。放下酒坛,举杯至唇前,头向后一仰。一饮而尽。 然后,再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又一饮而尽,一口气喝了三杯。 他面不改色。看了众人一眼。杯子倒置,滴酒未落。慢慢说道:“在下先自罚三杯!” “……爽快!”众人面面相觑半晌。然后大声喝彩。 萧月生点点头,慢慢放下杯子。旁边有人站起,提着酒坛斟酒。先替他斟上。 “萧镖头果然好酒量!”陈剑舟呵呵笑道,端起斟满的酒杯。站起身来,笑道:“在下先敬萧镖头一杯,恭贺高升!” 说罢。向前轻轻一送,虚虚一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萧月生沉着脸,点了点头。稳稳坐着,端起酒杯,凑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身子一直保持笔挺。 绣叶青性烈,酒杯约能盛下三两酒,一口饮下,陈剑舟不由自主的眉头紧皱,咧了咧嘴。 他刚坐下,旁边又站起一人,端起酒杯,再次恭贺萧月生高升,敬他一杯,然后一口饮下。 萧月生并不多说,稳稳当当坐着,只是微微点头,然后一饮而尽。 七人轮番上阵,一一敬酒,一轮下来,一人一杯,皆是一口喝下,萧月生一口气喝下了十杯酒,仍是面不改色。 见他如此,几人心下惊讶,虽知他酒量不俗,却没想到,竟是如此海量,他们好胜心陡生,暗自咬牙,非要将他灌醉不可,否则,颜面何存?! 十几杯下去,萧月生仍旧面不改色,似乎滴酒未沾,他们几人,倒是喝得有些微醺。 酒到半酣,桌上地气氛也活络开来,众人喝得兴高采烈。 陈剑舟忽然放下酒杯,打量一眼萧月生腰间地长剑,打了个酒嗝,呵呵笑道:“萧镖头,你这柄剑,应是一把宝剑?” “嗯。”萧月生点头,淡淡说道:“虽算不上宝剑,倒也比寻常的剑坚利几分。”。 “想必,萧镖头地剑法也是不俗!”陈剑舟歪头一笑,呵呵道:“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手痒,可否烦劳镖头指点一番?” 萧月生摆摆手,摇头道:“喝酒便成,……刀剑无眼,不能轻动。” “怎么?难道是我的武功低微,镖头不屑一顾?!”陈剑舟睁了睁眼睛,斜睨着萧月生,冷笑一声。 萧月生神色不动,淡淡瞟他一眼:“你今天喝得不少,要切磋,也另找个日子。” 他地语气隐隐透着居高临下,在他们面前,他不必掩饰,无须装成萧一寒。 陈剑舟最受不得他这般语气,萧一寒原本仅是一个最低层的趟子手,如今却一跃成了镖头,说话地神情陡然变化,在他眼中,无异于一个得志地小人罢了,自是要煞一煞威风,别以为自己真是镖头了! 陈剑舟忽的一扯身上单衫,露出精壮地上身,自腰间解下长刀,跳了出去,站在桌前地空地上,呛啷一声,长刀出鞘,一手执鞘,一手执刀,高声道:“择日不如撞见,萧镖头,请!” “就是就是,萧镖头,让咱们开开眼界!”众人跟着起哄。 萧月生沉着脸,粗重地眉头动了动,忽然看向店外。 众人疑惑,跟着往外看,一阵马蹄声隐隐传来,很快清晰,似有五六骑,飞快的靠近。 转眼间,马蹄声落下,有人走了进来,老蔡忙不迭的跑了出去,迎进来五人。 “少镖头!”“见过少镖头!” 人们纷纷起身,向最前一人拱手行礼,然后再行礼:“史镖头,郑镖头!” 走在最前的,正是福威镖局地少镖头林平之,俊美依旧,穿着一身锦衣,背负长弓,腰悬长剑,昂首阔步地走进来。 看到众人在此,林平之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原来是你们几位,没想到也在这里。” “是萧镖头请咱们喝酒。”有一人开口解释。 萧月生仍旧大马金刀的端坐那里,没有起身,只是冲林平之他们拱了拱手,颇有些托大。。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5章 一剑 哈哈,原来是萧镖头!”史镖头随意抱了抱拳,哈哈脸上露出几分讥诮。 以前的萧一寒,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趟子手,且看起来,永远也只能做一个趟子手。 如今,一夜之间,他竟然与自己平起平坐,无异于一步登天,倒是高兴了,但他武功如此低微,竟也做了镖头,福威镖局的镖头岂不是太过不值钱了?! “史镖头,幸会。”萧月生抱拳,双眼微凝,轻扫一眼,掠了过去,望向林平之。 “哈哈,萧镖头,不会嫌我们来得不是时候?”郑镖头抱了抱拳,脸上一团和气,笑眯眯的问。 萧月生抱拳轻轻一笑:“哪里,……少镖头与两位镖头赏脸,幸何如之!” “那好,咱们今天的酒钱就让萧镖头请了。”林平之走到一张桌子旁,将背后的长弓解下,笑道。 两位镖头跟了过去,趟子手白二与陈七则自觉的走到另一桌,萧月生这边的桌子已然坐满。 他们二人的目光扫过萧月生时,颇是不善,显然嫉妒非常,他们如此努力巴结少镖头,却至今仍是一个趟子手,且武功也强过萧一寒,他仅是出了一次镖,却丢了镖,结果却升至镖头,老天实在无眼! 陈剑舟仍握着长剑,站在桌前的空地上,见到林平之他们各自落座,他重新一抖长刀,呵呵笑道:“萧镖头,少镖头与两位镖头也来了,咱们就切磋一番,算是搏少镖头一乐,如何?” 萧月生目光低垂,右手轻轻转动酒杯,似是没有听到陈剑舟说话,脸上一直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萧镖头,如何?!”陈剑舟暗自咬牙。却一脸笑容,再次笑眯眯的问,声音大了许多。 “哦,嗯——?”萧月生蓦的一抬头,似是忽然醒过神,望向陈剑舟,问道:“陈大哥刚才说了什么?” “呵呵……”陈剑舟再次笑了笑,勉强了许多,咬着牙。努力放低声音:“萧镖头,请赐教?!” “今日只谈***,不动刀剑。”萧月生摆摆手。 “萧镖头,为何如此推辞?!”陈剑舟脸色一沉,笑容顿敛,瞪大了炯炯的双眼,沉声道:“难不成。果真是陈某武功低微,不堪萧镖头出手之故?!” 萧月生笑了笑。却是殊无欢愉之意,淡淡说道:“是因为在下的武功低微。献丑不如藏拙,还是算了……” “萧镖头实在客气!”陈剑舟不以为然,一颤寒光闪闪的长刀,嘿嘿笑道:“既然升任镖头。自然是武功高明,远强于我们这些寻常镖师,……萧镖头,这般推辞。实在不痛快!” “就是就是!” “萧镖头,别像个娘门,拖拖拉拉!” “萧镖头,动手,教训教训姓陈的!” 众人轰然大叫,拍着巴掌,鼓噪不已。 “萧镖头,就给陈兄弟一个面子!”史镖头一边替林平之斟酒,一边抬头笑呵呵说道。 “萧镖头,既然众意难却,不妨让他们开开眼!”林平之端起酒杯,轻啜一口,笑吟吟说道。 萧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环视众人一眼,推杯而起,拿起寒霜剑,点头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两步跨至陈剑舟跟前,抱拳道:“陈大哥,既然执意要切磋一番,那便点到为止。” “放心,在下自会有分寸!”陈剑舟笑道,轻抖长刀,脸上的笑容颇是得意,心下已暗自决定,定要让他出个大丑,煞煞他地威风! 说罢,长刀一领,抖腕横削,划出一道银白匹练,刀光如虹,迅疾而沉凝。 林平之捏着酒杯,停在唇前,微一颌首,对于陈剑舟颇是满意,这一刀使来,火候老辣,神气完足,颇见功力。 萧月生身形一退,躲开刀光,脸色沉静,双手低垂,似乎没有一丝出手的打算。 陈剑舟“嘿”的一声,身形前纵,吐出一口气,身形更快,长刀由横削转至斜向上倒拖,一招拖刀式,刀光更快,若是萧月生躲不过,定会落得开膛破肚的下场。 萧月生再退一步,差之毫厘躲过刀尖,刀风将他的头发掠起,他面色不变,沉静如常。 “好刀法!”喝彩声响起,那六个人用力拍着巴掌,神情兴奋,能看到萧月生如此, 下颇是解气。 林平之也拍了拍巴掌,故作矜持,保持少镖头的风范,轻轻颌首,心下暗自决定,回去后,要与父亲说一说,这个陈剑舟武功高明,仅做一个护院的,实在可惜了,如此人才,应该提拔为镖师才是正理。 至于这个萧镖头,虽然武功差了点儿,但看起来,人很稳重,也极有责任心,做一个镖头,虽说勉强,也能够凑合。 只是,一个镖头,却被一个趟子手逼到如此地步,实在令人难堪,他不由摇了摇头。 史镖头与郑镖头喝了一口酒,悠闲自在,笑着点头,趟子手白二与陈七皆用力拍着巴掌,跳着脚,似欲将巴掌拍烂一般。 他们巴不得萧月生丢人出丑,否则,实在胸中难平。 众人的喝彩声,轰然如雷,洪亮如钟,一里之外,皆能听清。 听到众人大声喝彩,陈剑舟心下更是得意,长刀使起来格外的顺手,觉得平常颇有难度地刀式,如今使来,变得驾轻就熟,实在酣畅淋漓,胸中激昂无比。 萧月生目光沉静,轻掠众人一眼,粗重的眉头微微一皱,众人只觉心底一虚,大感莫名其妙,随即忽略过去,继续为陈剑舟喝彩,气氛热烈无比。 “烟锁长河!”陈剑舟大喝一声,长刀再次横划,快如闪电,匹练如虹,同时响起隐隐的轻啸声,宛如荒野中的凛冽寒风。 “着!”萧月生身形不动,垂在腰际的右手微微一颤,一道剑光陡然升起,源自他腰间,宛如闪电般,一闪即逝。 “叮”的一响,金铁交鸣,匹练般的刀光蓦地消散。 陈剑舟身形踉跄一下,手中长刀脱手飞出,落到地面,插入泥地里,仅余刀柄在外,微微颤抖。。 喝彩声戛然而止,宛如忽然抹了鸡脖子,有的两手停滞在胸前,没有交击一处。 人们目光呆滞,怔了一怔,然后醒过神来,回想到刚才所见,心下惊讶之极。 他们眼中,萧月生右手一动,随即腰中长剑拔出鞘,顺势刺出,直接刺中长刀,然后长剑归鞘,动作奇快,又利落之极,给人地感觉,仿佛他仅是颤动一下右手,并没有出剑一般。 “承让!”萧月生轻轻一抱拳,转身跨步,两步迈回桌旁,落于原座,神情依旧,从容而沉凝。 “……好剑法!”其中一人拍了拍手,打破了场上的寂静。 寥寥地巴掌声响起,大伙儿拍得极不情愿,脸上兴奋的表情未能褪尽,仍是一幅不可思议状。 萧月生的武功,他们可是知根知底,绝不是陈剑舟的对手,如今竟一招击败陈剑舟,众人只觉匪夷所思,莫过于如此。 陈剑舟自惊愕中醒来,看了看萧月生,又看了看脚前地长刀,上前一步,弯身将长刀拔出,轻轻一抖,将刀上的泥土震落。 想了想,他再次望向萧月生,抱拳道:“萧镖头,好剑法!” “陈大哥客气了。”萧月生微一颌首,拿起酒杯,凑至唇前,仰头一饮而尽。 “只是,萧镖头的剑太快,不如再演练一次,让大伙儿瞧清楚,”陈剑舟转身望向众人,笑道:“你们说,如何?” “好,再让大伙儿瞧瞧!”众人忙不迭的纷纷点头,大声叫好。 萧月生沉默不语,深深瞧了陈剑舟一眼,然后目光收回,伸手拿过酒坛,给自己斟满。 众人只觉老大没趣,止住起哄,静静地看着他。 萧月生再次一仰而尽,脸色沉凝,众人只觉他如今的气派果然不同以往,比起一般的镖头,更有气势。 史镖头忽然站起,一放酒杯,呵呵笑道:“陈兄弟,你既已败了,就认赌服输,且先回去,让在下领教一下萧镖头的高招!” “好,看史镖头的!”众人连忙笑道。 陈剑舟面露尴尬之色,随即苦笑一声,点头道:“好,我听史镖头的!” 说罢,长刀归鞘,不甘心的看了萧月生一眼,缓缓走回。 史镖头昂首阔步走了出来,一拍腰间长剑,对萧月生抱拳,笑道:“萧镖头,以前一直是在下走了眼,没瞧出真人,今日机会难得,就稍微切磋一下。”。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6章 破招 月生端坐桌旁,粗重的眉毛动了动,心中微恚,仰头重重放下酒杯,点头道:“好罢,既是史镖头所命,在下岂能不从?!” 说罢,长身而起,两步跨至史镖头跟前,拔剑出鞘,剑尖斜斜低垂,沉声道:“请——!” 史镖头大笑一声:“痛快,……请罢!” 长剑一领,一招“童子拜佛”,虚虚立剑,然后手腕一压,剑尖陡然划下,直削其面门。 萧月生脸色沉肃,从容镇定,旁边众人聚精会神,想看清楚他剑法到底如何。 “得罪了!”萧月生沉声低喝,低垂的剑尖陡然一提,宛如一点星芒,划出一道光线,错过史镖头长剑,直刺其手腕。 这一剑,使得其快无比,且自一个怪异的角度蓦的刺出,史镖头只觉说不出的别扭,急忙变招,横剑来挡。 萧月生手腕一转,剑尖划出一道半弧,速度更快,史镖头尚在中途变招,力气与招式俱在力尽之时,欲要反应,却已不及,力不从心,眼睁睁看着剑尖划破自己手腕。 手腕一凉,他忙纵身后退,低头一瞧,腕间一道红印,宛如系着一条红绳,却并未划破。 森凉的感觉仍未褪尽,他心有余悸,抬头瞧了瞧萧月生,又看看自己的手腕,苦笑一声,归剑于鞘,抱拳道:“我败了,多谢萧镖头手下留情!” 他一向自诩光明磊落,败便败了,技不如人,徒呼奈何,却不会硬要面子,死不承认,让人觉得输不起。 萧月生抱抱拳,没有说话,转身回到座位。 众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望向萧月生的目光透着怪异与惊奇,仿佛不认得他一般。 “好剑法!”林平之放下酒杯。双掌轻拍。 众人这才跟着一起拍巴掌。开口称赞,诸如“好剑法!”“果然厉害!”之类的话接连涌出。 萧月生冲众人点点头,脸上殊无笑意,拿起酒杯,轻啜一口,似乎并不在意。 这般沉肃的模样。众人所未觉意外,在他们眼中,他本就是一个沉默端庄之人。平常甚少跟人说笑,有些无趣。 “史镖头。你这一出手。倒让我的手也痒了!”林平之笑道。伸手拍拍桌上的宝剑,转头望向萧月生:“萧镖头,咱们俩比一比,如何?” 萧月生放下酒杯。摇头道:“改日,比了两场,今日着实有些累了,少镖头莫怪。” “……也好。”林平之看了看他。点头笑道:“这倒也是。若我也跟着出手。倒成了车轮战了。”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看起来笑得极为勉强。用力挤出来的一般。 接下来。众人纷纷向萧月生敬酒,似乎武功比不过他。便要在酒桌上将他打倒。到了后来。林平之看着好玩。也掺合进来。跟着一起向他敬酒。 萧月生来者不拒。痛快的应战,其豪爽之举令众人大呼痛快与佩服。 自古以来。酒桌上最易成为朋友,这一通畅饮,令众人大感亲近,原本的嫉妒倒渐渐被美酒所消去。 掌灯时分。他们已然喝下去十坛酒,将老蔡地这个小酒店里地酒全部喝光,老蔡苦着脸,自己一个人。又是这个时候,实在不能再出去买酒了,只能陪着笑脸,抱歉不迭。 此时,众人能够走稳路的,十不余一,皆是摇摇晃晃,出去方便极为困难,需得扶着外面地篱笆。 众人尽兴而散,也不能骑马,史郑两位镖头扶着林平之,摇摇晃晃走在前头,白二与陈七则牵着马,众人相互搀扶,呼呼喝喝,纵情说笑,进得城来时,惹得行人侧目不已。 萧月生则装作摇摇晃晃,走在众人中间,与他们说说笑笑,天雷诀霸道无比,容不得酒精地侵入,他丝毫没有醉意,却不能如此惊世骇俗,只能装醉。 镖局的人很快得到了消息,派人将他们迎了回去。 众人各自散去,返回自己的家,萧月生拒绝了别人的搀扶,摇摇晃晃,回到了家。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林平之脚下浮虚,踉踉跄跄,给人扶到榻上,被闻讯赶来的母亲王夫人好一通数落,他陪了几句不是,呵呵傻笑了几声,大声道:“爹,咱们镖局卧虎藏龙啊!” 待林震南开口询问,林平之已经酣然入梦,呼呼大睡,人事不省。 林震南与王夫人摇摇头,不忍将他摇醒。 “大哥,待明日再问罢。”王夫人道,她已届中年,风韵犹存,灯光照在脸上,更显白皙秀美,可以看出,年轻时定是一位大美人儿。 “这个孩子,这般不知自制,该好好管管了!”林震南瞪了酣然大睡的林平之一眼。 “喝醉了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王夫人忙道。 “你就宠着他!”林震南瞪了夫人一眼,倒提着烟袋杆,迈步出了屋子。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萧月生坐在榻上,窗户敞开,一轮明月悬于天际,遍洒清辉。 一柱清辉自窗口倾泻而入,将他笼罩其中,能够看到他脸上紫气氤氲,仿佛云蒸霞蔚。 他胸腹起伏极慢,隐隐之间,仿佛春雷自遥远地天际滚动,似发未发,没有炸响,似是在酝酿声势。 倏然间,声势俱消,再次无声无息,只有胸腹起伏,不闻呼吸之声,此时,他已进入了胎息之境,转入内呼吸,紫气浩荡如洪水,经脉则如长江大河。 常人修道,宛如黑暗之中行路,却没有明灯照道,需得小心翼翼,摸索前行 一步踏错,落入万丈深渊,迟疑不决,有时,还要走误入歧途。 他已是入道之人,对于路径熟悉得很,只需认准方向,埋头行路即可,且知道最短的路途。 进入内呼吸,转入先天,需得艰苦摸索,大多数武林中人,并不知道先天之境。更甭提进入此境界。 即使功力深厚之极,若不碰对了玄关一窍,则终生无望,任你功力深湛,亦是无用。。 玄关一窍,先天后天之门的打开,实是需要修性之道。进入忘境,“忘”字一诀。实是关键。 世上的武功,多是偏重于几条经脉。仅在丹田与这几条经脉间搬运气息,比运气一个大周天迅捷许多,见效快,威力强。修练起来也容易增功。 天雷诀却是入道之功法,先在丹田内积气,不循行经脉,不断积累。直至自行溢出,过阴跷,尾,通夹脊,过三关,通玉枕,直至百会,泥丸,最终落下,沿前面的任脉,回归丹田,完成一次大周天运转,如此一周天下来,丹田之气稀薄了几分。 任督二脉,于武功无大益,反而不断减损真气,用于滋养身体,是通向先天之基本,世上多是不知,故武功深厚,寿元却并不增多少。 一夜时间,在他感觉,只是一瞬,自入定中醒来,从忘境中走出,恰是东方的太阳跃出地平线之时,身体已隐隐与太阳的运转同步,天雷诀地玄妙初显。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林平之醒来时,已是日上高竿,阳光照入屋子,映在他床前。 他揉了揉眼,要起来练功,头却隐隐作疼,想起了昨晚的情景,俊美地脸庞露出笑意。 洗了脸,他忙出了屋子,想必父亲已经在等自己。 来到后院地小练武场上,只见剑光闪烁,林震南在施展辟邪剑法,剑光霍霍,招式凌厉。 “看剑!”林震南见林平之提剑出现,身形一纵,蹿至他跟前,长剑一送,将他笼罩,此是一招“紫气东来”。 林平之忙长剑出鞘,脚下旋转,滴溜溜绕至林震南身后,长剑刺其背心,正是一招“花开见佛”。 两人一招一式,折解开来,剑来剑往,折了三十余招,林震南剑尖一点,仅隔林平之喉头三寸,止住剑势。 “还成,没有因为喝醉了腿软!”林震南收剑归鞘,瞟他一眼。 林平之不由讪讪,挠了挠头:“爹,昨天打猎回来,恰好遇到萧镖头在请众人喝酒,我若走开,太过不近人情。” “唔,也是。”林震南点点头,脸色缓了缓:“那也应节制,不应喝得烂醉如泥!” 林平之登时精神一震,笑道:“嗨,爹你是不知,这个萧镖头,简直酒量惊人,我们十二个人,轮流敬酒,竟没有喝过他!” “这般厉害?!”林震南问。 “简直是酒量如神呐!”林平之一脸赞叹之色,长剑归鞘,忙又抬头:“爹,你知道吗,这位萧镖头,却是个剑法高手呢!” 林震南摇头笑道:“净胡说,他地武功,就是三脚猫功夫,低手都算不上!” “爹,这次你可是走眼了!”林平之忙道,随即滞了滞,觉得自己言语不当,忙道:“昨晚上,门前的陈剑舟,还有史镖头,与他过招切磋,都没走过两招!” “嗯——?”林震南一脸狐疑,定定看着他,然后觉得自己儿子不至于说谎欺自己,转开目光,低头思忖。 林震南抬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林平之精神振奋,将昨天傍晚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讲出来,讲到萧月生一招克敌,更是手舞足蹈,神情兴奋,宛如自己便是萧月生一般。 “他使地剑招,你是否记得?!”林震南忙道,若有所思。 “当然记得!”林平之点头,长剑陡然出鞘,脚下跨出一步,剑尖已刺出,奇快无比。 林平之收剑而立,望向父亲林震南,摇摇头,颇是不满意,解释道:“萧镖头的剑,可比我快得多!” “这剑招好像有些面熟……”林震南摸了摸下颌,长剑横起,慢慢比划了两下,便是在施展林平之刚才所模仿。 一剑刺出,林震南忽然收剑,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额,恍然大悟,道:“记起来了,是他模仿别人的剑招!” “爹爹,是怎么回事?”林平之忙问。 林震南长剑归鞘,抚了抚胡须,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他这一次提升他为镖头,实是为了鼓励别人,他一直追踪那个劫镖之人,紧跟不舍,最终惹那人生气,将他打伤,……所使地剑招,便有这一招。” 林平之若有所思:“难不成,他竟是偷学那人的剑法?” 林震南点点头:“这招剑法极为精妙,他能够学成,也是天份极高,用心良苦,……此人倒是个可造之才!” 林平之笑道:“爹,我想与他较量一下,看看我的辟邪剑法比他的剑法,孰高孰低。” “可有把握?”林震南问。 林平之摇头:“他的剑极快,确实不俗。” 林震南点头,想了想,说道:“这一招,想要破去,却也不难。” 于是,他长剑出鞘,缓缓比划,将其中的精妙与破解之法道出,林平之听得极是认真。 身为镖局的少镖头,若是打不过萧月生,在林平之以为,实在有些丢人,有备无患最好。。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7章 失镖 二日,林平之已经练会了破解的招式,待去寻萧月生知,萧镖头这几日不会来镖局,正在家静养。 林平之想了想,向人打听了一下萧月生的住处,拿着宝剑,亲自上门拜访。 萧月生正在院子里习练九转易筋诀,摆出各种姿势,变换姿势时,动作缓慢如蜗牛,蛇行蛹动,宛如武当派的太极拳一般。 太阳升到半空,散发出炽热的光芒,照在他身上,他却一滴汗珠未出,沐浴在阳光中,享受无比。 双眼似闭非闭,正沉浸在一种奇异的状态中,口鼻呼吸仿佛停顿,只有阴跷与丹田间飘荡着丝丝缕缕。 他耳朵忽然一动,身体微微轻颤一下,两手缓缓合于前,归于丹田,长吁一口气,吐出一道气箭,缓缓收功。 恰在此时,外面敲门声响起,林平之的声音传来:“萧镖头在吗?” “少镖头,请进罢。”萧月生缓缓说道,声音平和,悠悠送至林平之耳中。 林平之推门而入,见他正站在院中,抱拳笑道:“萧镖头,我突然登门,是否打扰?” 萧月生摆摆手,脸上不冷不热,转身往屋子走去:“少镖头不必见外,进屋坐。” 林平之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踏进屋内,他随意打量几眼,虽然简陋,却很整洁,走到正当中的桌旁,坐了下来。 萧月生帮他沏了一盏茶,坐到他身边,问道:“少镖头登门,可是有什么事?” “前两天傍晚,咱们在酒店里时,不是说好了吗?”林平之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漫声说道。 他眯起了眼睛,只觉一股清气自小腹升起,直窜上泥丸。头发皆竖起,毛孔打开,仿佛脑袋直接露在清风中,说不出的舒畅清虚,不由赞叹一声:“好茶!” “这是南方的一个朋友所赠。”萧月生也端起茶盏,微啜一口。 “你这个朋友忒大方,这般好茶,可不常见!”林平之啧啧赞叹,再轻啜一口。微眯眼睛,满是享受的表情。 萧月生笑了笑,慢慢浅尝,这是长沙帮的帮主潘吼所赠,他身家厚足,所赠之物自然不会是一般的俗物。 “对了,忘了正事!”林平之忽然一睁眼。放下茶盏,道:“咱们不是说好。改日切磋一番吗?” “这……”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摇发摇头。这仅是一时的托词,他却信以为真,实是无奈。 “萧镖头,不会想反悔?”林平之沉下脸。瞪着他。 他是富家阔少,一向顺心顺意惯了的,林震南夫妇并不溺爱,但别人却是巴结着他。时间一久,难免染上几分纨绔之气。 萧月生瞟了他一眼,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神情端凝。 放下茶盏,萧月生摇头道:“若是少镖头能对外人保密,倒可以切磋一二。” “保密?”林平之微愕,打量他一眼,问道:“为何不让人知道?” 随即有些了然,点头笑道:“好罢,保密便保密,我答应便是!” 在他以为,这个萧镖头一定是怕被人知道了,觉得丢脸,他的想法里,自己可不会败,跟父亲林震南学了一天,晓得了破解他武功的招数,自是稳操胜券! “既是如此,在下便舍命陪君子!”萧月生放下茶盏,起身离开,进了东屋,提了一柄剑出来,正是他地寒霜剑。 “少镖头,走,去外面罢。”萧月生一伸手,身子侧开。 林平之二话不说,放下茶盏,转身出了屋子,来到他院子中间。 淡淡花香扑鼻而至,林平之不由精神一振,两脚不丁不八的站定,拔剑出鞘,双眼紧盯上萧月生两眼。 太阳悬在半空,即将升入正中,阳光刺眼而灼热,林平之横着长剑,剑光反映,令院内多了几分凉气。 这也算是一柄好剑,乃是其外公洛阳金刀无敌所赠,锐利远逾寻常的青锋剑。 萧月生站在他身前,按在剑柄上,身形凝立,淡淡说道:“少镖头,请先出手罢!” “好!”林平之不再客气,强抑心中兴奋,一剑刺出,正是辟邪剑法的“紫气东来”,已然颇见火候。 萧月生退后一步,让过直刺,脚步微横,斜跨一步,来至他左侧,迫得林平之转身变招。 变招之间断,萧月生长剑出鞘,寒光一闪,已停在林平之喉咙前,剑气森冷,令他喉头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少镖头,承让!”萧月生收剑归鞘,抱拳而道。 林平之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目光惊愕,讶异,还有几分羞怒,勉强一笑,道:“好快的剑!” 他提前准备的招式,面对萧月生一闪而至的长剑,竟是丝毫没有用处,根本来不及施展,实在窝囊之极! 林平之心中极不服气,怨自己没有及时施出剑式,勉强笑道:“萧镖头,咱们再打一场罢!” 萧月生扫了他一眼,停了停,淡淡的目光竟令林平之生出几分忐忑之感。 看到林平之目光移开,萧月生笑了笑,最终点头:“……请——!” 说罢,长剑出鞘,一道寒光倏然而至,带着微微的圆弧,斜斜削了过来,林平之心下一震,陡然兴奋,这一招来得正好! 长剑斜掠,洒下一串寒芒,封住了身前,欲要克制住斜削而至地长剑,心下微泛喜悦,胜利在望。 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身体僵住,喉咙动了动,咕嘟一声咽了咽唾沫,只觉喉咙再次发寒,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萧月生的长剑正停在他喉咙前。 “承让!”萧月生收剑归鞘,抱拳淡淡说道,转身进了屋子。 林平之呆立在院子中,在火热的阳光下怔怔出神,脑海中仍在翻涌着刚才的那一剑。 那一剑,依然是见过的招式,自己也知道破解之法,但对方长剑快慢变化极诡异,自己仍旧无法施展出破解之招! 自 亲切磋,也能坚持三十来招。但面对萧一寒,竟是架,难不成,他要强过自己的父亲?! 他自失一笑,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父亲是福威镖局地总镖头,武功高强,一个小小的镖头。岂能与之相比?!。 只是心底下,这个声音总不时地冒出来,萧一寒比自己的父亲武功更高,更高! 在他地印象中,父亲的辟邪剑法纵横无敌,虽然长大之后,知道武林中高手无数。有比父亲更强者存在,但从小烙下的观念。很难改变。 这一次,一个小小的镖头。竟然也超过父亲,对他地冲击极大,一时之间,呆立在庭院中。浑不知时间的流逝。 萧月生坐在榻上,微阖双眼,运转起天雷诀,对呆立院中的林平之不理不睬。 对于这个富家阔少。他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只是当一般寻常人看待,懒得理会太多,还是自己的修炼最为重要。 随着功力地增深,练功时,脸上地特征越发明显,再难压抑,紫气氤氲,若隐若现。 半晌之后,他搬运了几个周天,睁眼看窗外,林平之仍旧怔立在院中,俊美的脸上神情不停变幻。 “咳咳!”萧月生干咳一声,下榻站到窗口往外看。 林平之身体一颤,转过头来,茫然的看向萧月生,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归来。 “少镖头,莫望了你答应我的,即使是林总镖头,也不能例外。”萧月生淡淡说道。 “我省得!”林平之点点头,魂魄归位,将寒气四射的长剑插回鞘中,一抱拳,说了句“先告辞了”,便转身离开了萧月生的家。 萧月生摇了摇头,摸着下颌,微微思索。 他如今武功已成,已不屑于使用手段,只需禀持正大光明四个字,便可从容应对世间地琐事。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平儿,可是去寻萧镖头比武了?” 林平之刚回到镖局,便迎面遇到了父亲林震南,他拿着烟袋往外走,笑着开口问林平之。 “嗯嗯,嗯?”林平之有些心不在焉,抬头望向父亲。 “怎么了?恍恍惚惚的,莫非生病了?”林震南走到近前,关切问道。 “没,没有,”林平之忙用力摇头,脸色难看,勉强一笑:“爹,我先去歇息一会儿。” “快去。”林震南点头。 林平之马上转身,步伐急促,有些仓皇之感。 “站住!”林震南喝了一声。 林平之顿时身子一僵,停下脚步,缓缓转身,俊美地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爹,有什么事吗?” 林震南笑眯眯地问:“你跟萧镖头比试过了吗?” “嗯……,没……”林平之吱吱唔唔。 “究竟怎么了,这般吞吞吐吐的?!”林震南有些不悦,他最见不得别人嗫嗫嚅嚅的窝囊样子。 林平之忙道:“没什么,爹,日后我再跟你说罢!……现在很累,我先去歇息一下。” “唔……,好,快去。”林震南看了儿子一眼,点点头。 看着他急匆匆而去的身影,林震南摇头笑了笑,他知道,儿子定是输了,且输得很惨,这实在是一件妙事。 这些年来,平儿虽然练功甚勤,却并不那么用心,便是少了刺激,那些镖头与趟子手们,与他动手,哪有一个拿出真本事地?!都是哄着他高兴罢了,长此以往,他日益骄纵,实在无益于武功的提升。 这个萧一寒,确实是一个直人,若能与平儿喖一块儿,日益熏陶,定是有益无害。 想到此,他暗中有了决定。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萧月生这一阵子,颇是清净,无人打扰,只是宋廷和常常将他叫过去,到他家吃晚饭。 宋大嫂的手艺颇佳,萧月生能够吃得下去,便不推辞,一叫即应,免得自己亲自动手,太过耽误时间,有那个时间,不如练一会儿功,更为有益。 这一日,宋廷和将他叫到家里,两人据桌而坐,边吃边喝,宋大嫂坐在榻沿,做着针线活儿。 宋廷和喝了一盅,嘴里咝着气,忙挟了一口菜,一边咀嚼,一边笑道:“一寒,我今日听史镖头说,总镖头有意让你跟着少镖头,多领契他一下。” 他们所喝的酒,乃是长沙帮地帮主潘吼派人送来,每过三五日,他便派人送来一坛好酒,有时也带着茶叶。 潘吼知道萧月生的酒量,故所送之酒,皆是性烈无比,一口下去,量浅者便能直接醉倒。 宋廷和也颇有几分酒量,喝着这个酒,正合适,这一阵子他喝到的好酒,他前半辈子没有机会喝到。 “哦?”萧月生粗重的眉毛提了提。 “这可是一个肥差!……史镖头与郑镖头凭什么这般气势,还不是仗着他是少镖头身边的人?!”宋廷和颇是艳羡的说道。 “也没什么。”萧月生仰头喝了一盅,摇摇头,神色不动。 宋廷和笑道:“难得总镖头这般器重嘛。” 萧月生转开话题,不再说这些,聊一些走镖的趣事,说说笑笑,颇是愉快。 “对了,好像镖局又出事了。”宋廷和忽然想了起来,忙道。 “嗯?”萧月生抬头望他。 “好像又失了一趟镖,是季镖头亲自押的。”宋廷和道,端起酒盅,轻吮一口,又辣得咝咝作响。 “季镖头没受伤?” “伤得不轻,好像左臂残了。”宋廷和摇着头,一边咀嚼着菜,脸上露出悲悯之色。 他对自己的日子极满意,虽然只是站在那里,像门神一般,但胜在安全,不必出生入死。。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8章 来信 月生微眯眼睛,默然不语。 “还好他捡回了一条性命。”宋大嫂插了一句嘴,俏丽的脸庞闪过一丝阴霾,看了丈夫一眼。 他们当镖师的,脑袋便是提在腰带上,说不准便丢了,实在令人心惊肉跳。 萧月生眼睛睁开,瞥她一下,淡淡笑道:“嫂子放心罢,宋大哥不会出镖的。” 他目光敏锐,虽然没有了读心术的神通,却能够通过观察,将对方心思猜个十之八九。 宋大嫂一掠鬓旁一缕落发,摇头轻叹一声:“做你们这一行,就是危险!……若是哪天,总镖头让他出镖,难到他敢不听?” “出镖的这么多人,岂能轮得到我?!”宋廷和摆手,呵呵笑道:“夫人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宋大嫂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缝衣衫。 萧月生看着两人温馨的眼神,不由一阵恍惚,忽然想到了温玉冰与完颜萍她们。 他再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便告辞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抬眼四顾,他感觉到了难言的孤寂,推窗仰头观月,月如冰轮,静静悬在空中,洒下柔和的清辉。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他心头不由浮起这一句诗,心间泛起一股孤寂与凄凉,还有彻骨的相思。 想到此,他上榻盘膝,开始运转天雷诀,以期能够早日与几位夫人们相会。 一旦坐到榻上,开始运转天雷诀,则时间如电,转眼即逝,自忘境中醒来,便已是天明。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天色既明,他数了数日子,已经到了该回镖局之时,便出了家门。踱着步子,来到福州府最大的酒楼——清风楼。 大街上熙熙攘攘。颇是热闹。趁着这个凉爽时候,人们纷纷出门,办事的办事,买东西的买东西,免得日上高竿时,炎热难耐。根本不想动弹。 来到清风楼,上了二楼,找个临窗的座位,要了两份早点。临窗远眺。半个福州城尽在眼底。说不出的舒畅。 以前,他有瞬移之神通。常喜欢到山之巅,俯看众生,如今神通不再。只能站在楼上,登高望远。 他颇有道家上善若水的心态,既已如此,便随遇而安。不再缅怀过去,只要勤加修练。总能再达到那般神通,从低到高。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已能安之若素。 清风楼当之无愧,他坐在窗口,外面不时掠来一阵清风。凉爽怡人,使人心旷不已。 他正吹着清风,俯视众生,忽听得后面有人喊道:“萧镖头!” 转头来望。却见是林平之正笑眯眯的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白二与陈七二人。 “少镖头。”萧月生抱了抱拳。 “真是巧,竟能在这里遇到萧镖头!”林平之迈步走过来,腰间佩着长剑。 在他印象中,萧一寒家境窘迫,根本来不得这里吃饭,忽然又想到,自己父亲赏了他一百两银子,怪不得! “少镖头吃过了?”萧月生问。 “没呐,这不,正要过来吃,不如坐一起?”林平之摇头,笑眯眯的问道,丝毫没有手下败将地难堪。 “也好。”萧月生点头,指了指白二与陈七:“你们也一起坐。” 按平日的规矩,两人是趟子手,根本不能与林平之一桌而坐,身份差异太大。 林平之见白二与陈七望向自己,忙点头道:“一起坐,一起坐。” 于是三人坐下,白二与陈七投来一抹感激地目光,他们仅是镖局地趟子手,乃是最底层之人,何曾受到如此尊重?!原本对于萧月生的嫉妒之情也随之消散。 林平之点菜,叫来小二,顺口道出几个粥菜,娴熟之极,显然是在这里吃惯了的。 众人在一起闲聊,多是说一些福州城里的趣事,白二与陈七口才便给,轮番上阵,宛如双口相声一般,气氛热烈。 林平之不时笑出声,萧月生却是极为难笑,即使听到极为好笑的,也仅是淡淡一笑,即使笑的时候,也会透出一股莫名地端凝气度。 林平之数次想将林震南的安排说出,让萧月生跟着自己,但话到嘴边,却缩了回去,生怕他当面拒绝,那便毫无转寰的余地。 依他的脾气,这种可能是极有可能,被他沉肃地目光一照,林平之便有些发。 四人吃过早膳,一起下了清风楼,回到镖局。 进了院子,林平之拉过大厅外地一个趟子手,低声问:“总镖头正在做什么?” “少镖头,崔镖头与季镖头正在里面,好像在商量正事呢。”那中年趟子手转身瞧了一眼大厅,低声回答。 林平之点点头,转身望向萧月 萧镖头,咱们现在进去吗?” “进去。”萧月生点头,他不习惯于等人,懒得管他们有什么正事在商量。 “我先去瞧瞧。”林平之抢前一步。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林震南脸色沉重,崔镖头与季镖头坐在他身前,也是一脸沉重。 季镖头的左臂耷拉,已经无力动弹,他脸色苍白,眉宇间隐隐透着愤懑与苍凉。 林震南往烟袋里装着烟丝,一边摇头:“这一次失镖,怨不得季镖头,只是要赔偿失镖,咱们镖局可要伤筋动骨了。” “总镖头,怨我老季无能!”季镖头摇头惨笑。 “千万莫如此说!”林震南摆手,叹了口气:“咱们镖局,武功最强的,也就是你了,你既不成,换了旁人,结果仍是一样,……不过,这个亏也不能白白吃下,否则,咱们福威镖局地牌子算是砸了!” “嗯。若是不能找回场子。那山东境内的绿林好汉,怕是再也不会卖咱们镖局地面子了!”崔镖头点头,脸色沉重。 三人沉默,半晌过后,林震南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老夫亲自出马,会一会这帮人了!” “总镖头,多带几个镖头过去。”季镖头忙道。随即又有些讪讪,怕别人误会在为自己开解。。 “嗯。”林震南点头。 “爹!”林平之忽然走了进来。 “平儿。怎么忽然回来了?”林震南脸上立刻露出笑意,温声问。 “恰巧遇到了萧镖头,便一起回来了。”林平之笑道,望了望崔镖头与季镖头,问:“你们正在商量事情吗?” “没什么。快让萧镖头进来。”林震南摆摆手。 崔镖头与季镖头相继离开,与正进入的萧月生相错而过。仅是点头致意。 进了大厅,林震南起身离座。迎了过来。颇是热情,将自己之意说明。想让萧月生跟着林平之。平日里多加提。 萧月生看了看林平之,林平之正殷切地望着他。唯恐不答应。 他低头想了想,缓缓点头。算是答应下来,林平之登时大喜过望,上前抱拳行礼。口称萧大哥。 “不敢当,少镖头还是唤我萧镖头。”萧月生摆手,淡淡笑道,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意。 林平之怔了怔。有些讪然,感觉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一般,心下生出怒气,但一想到他如电地剑光,气又泄去,只好唤了一声“萧镖头”。 萧月生很快起身告辞,转身离开了大厅。 见林平之呆呆望着厅口,林震南上前拍拍儿子的肩膀,劝慰道:“平儿,莫要生气,有本领地人,大多有些脾气,你需得有包容四海之胸怀,方能揽天下英才为己用,让咱们福威镖局日益壮大!” “爹,我省得。”林平之转过身,冲林震南点点头。 林震南说道:“萧镖头性情耿介,武功不俗,确实是一良师,你日后需好好跟他学学。” “孩儿省得。”林平之点头,随即说道:“对了,爹,你们刚才是不是说失镖地事?” “嗯。”林震南脸上的笑意收敛一些,轻叹了口气:“这一次,山东境内忽然蹿起一个山寨,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地,肆无忌惮,根本不买咱镖局的帐……” “这如何是好?”林平之忙问。 “只能动武了。”林震南摇了摇头,苦笑道:“季镖头地左臂残了,若不讨回这个面子,往后,咱们福威镖局在山东境内寸步难行!” “听说,这帮人很是厉害……”林平之有些担心。 “季镖头地武功,你也知晓,这帮人确实难缠!” “那……,要不要跟外公说说?”林平之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地外公,乃是洛阳的金刀无敌王老爷子,实是洛阳城一霸,武功高强,称雄一方,比之福威镖局并不逊色。 林震南一摆手:“不必!……我亲自去看看,倒要见识一下这帮人是什么货色!” 林平之想了想,抬头道:“爹,我也一起去!” “胡闹!”林震南声音陡增,虎下了脸,瞪他一眼:“这定是一场生死厮杀,凭你地武功,只是去送死!” “爹——,你也忒小瞧孩儿了!”林平之大是不平。 “哼!知子莫若父,你那几下子,我一清二楚!……快息了这份心思,老老实实练好武功才是正理!”林震南哼了一声,瞪着他说道。 “那……”林平之见父亲目光决然,知道无法再改,只能说道:“那一定要带上萧镖头!” “哦——?”林震南脸色稍霁,好奇的问:“……这是为何?” “萧镖头的武功,怕是 是不逊于爹爹你,可是一大力助。”林平之想了想, “他——?!”林震南摇头笑了笑,颇是不以为然。 林平之恨不得将自己一招被败之事说出,但又想到了当初的承诺,只能强压下去,无奈的道:“爹,就听孩儿这一回!” 看到儿子哀求的目光,林震南心软,点点头:“好罢,带上他就是了!” 林平之吁了口气,忙转身告辞,生怕林震南再问起萧镖头之事。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萧月生走出镖局的大门。转过南面地街道,便要进入另一条街回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叫喊:“萧镖头,请留步!” 他转头看,却是一身劲装的陈剑舟,正跑着过来,速度极快,健步蹿了过来,气喘吁吁。 陈剑舟没想到。看似萧镖头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待追赶时,才发觉,竟是比自己跑着还快。 “怎么了,陈大哥?”萧月生温声问道。 “有人……有人找你!”陈剑舟努力喘着气,呼呼地说道。 “什么人?” “据说,是恒山派的人。”陈剑舟眼睛陡然一亮。神情颇是兴奋。 “恒山派?”萧月生粗重地眉头皱了皱,难道是仪琳?忙问道:“人呢?” “已经被总镖头请进去了。”陈剑舟气息略平。忙道:“萧镖头,你竟识得恒山派地人?!” “偶尔结识罢了。”萧月生淡淡说道。 陈剑舟竖起大拇指:“厉害!……恒山派可是五岳剑派之一。正宗的名门大派,你竟能识得,实在是手眼通天呐!” 萧月生不由一笑,转身往回走。一步一步跨出,陈剑舟只能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进了镖局,站在门前的七人皆目光怪异地望向他,带着莫名的意味。他没有说话,仅点头致意,走了进去。 进得大厅,便见林震南正陪着一个圆脸的少女说着话,言辞恭谨,丝毫没有总镖头的气势。 圆脸少女穿着一身绿色衣衫,虽不是十分漂亮,大眼睛眨呀眨地,极是可爱,声音清亮悦耳。 见到他进来,林震南呵呵笑道:“萧镖头,快来,这位乃是恒山派的高徒!” 萧月生点头,冲圆脸少女抱拳一礼,问道:“在下萧一寒,姑娘可是找我?” “你便是萧一寒么?!”圆脸少女站起来,歪头打量着他,圆圆地大眼溜溜转,上下打量,之后又左右打量,似乎在看一件稀奇之物。 萧月生淡淡看着她,不再说话。 圆脸少女看了半晌,自身后拿出一个包袱,取出一双布鞋,还有一封住,送到萧月生跟前,娇声道:“这是仪琳师妹托我转交给你的!”。 萧月生神色一动,接过布鞋与信笺,道了一声谢,询问她芳名。 “叫我绿萼便是,”圆脸少女娇声笑道:“我与仪琳师妹感情极好,她可是没口子的夸赞你!” 萧月生点点头,将信笺收入怀中,拿起布鞋,道:“不如去我家坐坐。” “不了,我还要赶路呢。”绿萼摇头,转身抱拳,娇声与林震南告辞,礼数周到,举止大方,不愧是名门大派的弟子。 林震南与萧月生将她送到镖局外,看着她轻盈的跃上一匹枣红骏马,转身笑着摇了摇手,接着马鞭虚虚一甩,发出脆响,聿聿声中,奔驰而去。 不等林震南开口询问,萧月生便转身告辞,离开了镖局,回到家中,走在半路,便拆开了信封。 一手绢秀的字体,仪琳在信中说一些自己的日常功课,然后是一些问候地话,最后问他为何不回去。 他当初临别之际,曾说来一趟镖局,便返回恒山,如今却是失言了。 萧月生摇了摇头,计划没有变化快,来到了镖局,他觉得日子过得不错,既能安静的练功,又不至于远离人世,所谓中隐隐于市,便是如此罢。 只是仪琳这般一说,他想起了她那明珠玉露一般地娇容,颇有些想念了,想再去看看,便有了小隐隐于山的念头。 第二日,他刚想辞行,林震南却先说了话,言说福威镖局如今遇到了麻烦,有一伙贼人抢了镖局地镖,又打伤了季镖头,这帮人武功不俗,需得他亲自出马,还要带几位镖头过去,镖局里的事,可请夫人及季镖头作主。 萧月生只能将话吞了下去,此时若是辞行,无异于临阵脱逃,他虽不介意外人的想法,身体却有了一股冲动,那是来自萧一寒这具身体的意识,想要留下来帮忙。。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9章 追踪 震南一行,共有八人,除了林震南与萧月生,还有史头,以及几位其他的镖头,皆是福威镖局的精壮之士。 一路上,一行八人颇是低调,晓行夜宿,一路无事,来到了山东境内西部的麒麟山。 虽然山并不大,却郁郁葱葱,令人生出莽莽之感。 “总镖头,便是在这儿失了镖!”一个镖头开口,指了指前面的松树林。 他姓孙,上次跟季镖头一起护镖,与麒麟山的人战了一场,只受了一些轻伤,这次跟过来指路。 周围全是莽莽的松树林,两边松林夹着一条笔直的路,路并不宽,确实是一个打家劫舍的好所在。 林震南腰间挂剑,一直不离身的烟袋没有带,身着锦衣,看起来更像一个富家翁。 他搭手于眉上,看了看莽莽的麒麟山,叹道:“好地方,真是一个好地方!” 萧月生他辈份最低,故站在众人的最后,身形挺拔,神情淡定,顾目四盼,目光温润,缓缓掠过松林的每一处。 孙镖头见林震南举步前行,忙道:“总镖头小心!……这帮人手段卑劣,根本不管江湖规矩,上一次,他们先是埋伏在树林里,忽然偷袭,各种暗器拼命的招呼,咱们的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故才让他们得逞!” “嗯,这样的人确实难缠。”林震南点点头,转身望了望身后。 “总镖头,我先去打头阵,前面一探!”史镖头走出来,抱拳说道。 他是个精壮的汉子,看似粗莽,却是粗中有细,一直随在林平之身后。一身艺业在诸镖师中位列前茅。否则。林震南也不会放心。 “……那就辛苦史镖头了!”林震南迟疑了一下,最终点头,诸人当中。他也最放心史镖头。 “我也去罢。”萧月生忽然站了出来,抱拳说道。 众人不由侧目,目光惊异。 一路上,这个萧一寒恐怕总共没讲出十句话,沉默寡言。不与人交际。总是微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一般。 开始时。还有人想跟他套套近乎,拉拉关系,毕竟他将是林平之身边的人。他却眼睛不睁,不理人家。自然大伙不想再自讨没趣,只能避而远之。 他在众人中间,几乎不存在一般,人们几乎忽略了他。没想到。他竟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大骂傻瓜者有之。刮目相看者有之。 林震南看了看他,点点头,声音低沉:“好。两人也有个照应。……小心为要!” 史镖头也回头看他一眼。似是不解,萧月生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史镖头也只能点一下头回应,然后。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笔直的小径,缓缓向前。 史镖头在前,萧月生在后,两人一步一步前进。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全身皆调动起来,眼望六路。耳听八方,一有个风吹草动,便浑身一紧,戒备起来。 林震南他们站在那里,紧握着手,比他们更为紧张,不时按上剑柄,又再松开,手心涔涔汗出。 约走出二十几步,萧月生忽然发出一声清咳。 史镖头登时一顿,停下脚来,转身望萧月生,以目光询问。 萧月生眼睛瞟了瞟,朝侧前方呶了呶嘴。 史镖头扫了一眼,自然的明白其意,拔剑出鞘,低喝一声:“好朋友,出来!” 他蓦的一挥剑,“叮”的一声,恰挡住了一道银光,银光随即跌落草地上,却是一柄飞刀。 史镖头飞身上前,一剑削下一段儿松枝,却只见前面松枝晃动,人影已失,忙纵身一跃,跳至树上,见到一块灰色衣角一闪而逝,已经逃之夭夭,消失在郁郁的树林中,无法追赶。 “史镖头,可追得上?”萧月生走过来,在树下仰头问道。 史镖头纵身跃下,摇摇头,恨恨道:“被他逃了!” 随即望向萧月生,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开口问道:“萧镖头怎么发觉他藏在里面?” “我碰巧看到一抹亮光。”萧月生望向松林,淡淡说道。 史镖头地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没有瞧出异样,便不再多想,低声道:“既然这个人逃了,定是回去报信,说不定,待会儿会有一场恶战!” 萧月生知道他是好心提醒,点点头,报之一笑。 两人继续前行,仍旧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终于过了这条松林遍布两旁地笔直小路,再转身回来。 林震南他们迎了过来,史镖头将有人放了一飞刀,便逃之夭夭之事禀明,林震南眉头不由皱起:“他们 躲起来避一避风头?” “那咱们就大明旗鼓的挑战,谅他们不会不应战,也可显显咱们镖局地威风。”其中一位镖头说道。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唯有萧月生静静凝立,微阖双眼,似闭非闭,似睁非睁,对别人的议论不理不睬。 “萧镖头,你有何高见?”林震南忽然望向萧月生,笑着问道。 萧月生微睁开眼,扫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麒麟山的人不讲江湖规矩,可能趁着晚上,以暗器招呼咱们。” 众人一怔,随即脸色一变。 若是趁着晚上,各种暗器一通招呼,怕是很难招架得住,尤其是在这茂密的松树林中。 林震南低头想了想,问道:“依萧镖头之见,咱们该如何?” 萧月生说道:“在下略通追踪之术,可循迹追上去。” “哦——?……如此甚好!”林震南颌首。 众人也齐齐赞同,只是有些怀疑,他真地能够追上那人吗? 但除此以外,也别无好的办法,总不能再退回去。 于是半信半疑的,他们跟在萧月生身后,进入了松树林,渐渐深入,往山上行去。 一路上,萧月生走走停停,时而伏身观察,时而探头轻嗅,其状认真,众人皆不说话,免得影响他。 九转易筋诀虽然进境甚缓,其效却越发明显,五官之力越发敏锐高超,因为经脉的扩展,自然能够承纳更多的真气催动。 过了半晌,他们穿出树林,沿着一条小径通上山。。 走过半山腰,面前是一座山谷,萧月生忙转身,两手下压,示意众人低头伏身。 他们隐住身形,打量山谷,可看到山谷旁地树林中,隐隐有人影闪现,应是暗哨。 山谷前的道路被踏平,显然有很多人走过。 “应是这里。”萧月生对身旁的林震南说道。 林震南一番分配,派出两个镖头,将林中的暗哨摸索过去,点倒了两人,悄悄带过来,一番威逼,问出了所要地消息。 这一帮人,正是啸聚麒麟山地武林人物,其为首者,人称翻天剑,身怀上乘剑术,罕有人敌。 至于这个翻天剑姓甚名谁,两人却是毫无所知。 聚于麒麟山的武林中人,共有十个,皆是高手,前一阵子,确实劫了一次镖。 断定这些人便是所要寻找地,林震南他们杀机大起,欲悄悄潜进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哈哈……,哈哈……”他们蹑手蹑脚,刚要抵达谷口,却听得一声长笑声蓦的响起,声震山谷。 山谷的回音不绝,连绵不断,颇是骇人。 林震南心中一凛,忙抬头望去,却见前面谷口处,不知何时已出现了十个人,为首之人,哈哈大笑,乃是一个中年白发男子。 这个白发男子身形魁梧,面如冠玉,挺鼻朗目,实是一位美男子,此时仰天长笑,透出一股睥睨之态。 林震南听到他地笑声,心中凛然,知道自己内功远不及此人,再看看他身后诸人,个个双眼精芒四射,宛如两柄利刃横空,皆是不俗的高手,不由心中一翻,觉得不妙。 “你是何人?!”史镖头冷哼一声,大声问道。 “在下翻天剑是也,你们可是福威镖局地人?!”中年白发男子收起狂笑,眼睛斜睨,淡淡问道。 “不错,咱们就是福威镖局地!”史镖头看了林震南一眼,转身喝道,双目圆睁,欲以气势压住对方。 “那就是来找回场子了?”中年白发男子略带调侃的问。 “知道便好!”史镖头冷哼。 “什么福威镖局,狗屁不如!”中年白发男子忽然骂道,语气轻淡,投来不屑地一瞥。 “大胆!”林震南忍不住喝道。 “怎么,恼羞成怒,想要动手了?!”翻天剑翻了翻眼睛,笑眯眯的问道。 “在下欲讨教阁下的剑法,不知能否找点一二……”林震南缓缓抽出腰间长剑。 “好啊!”翻天剑笑了起来。 “总镖头,还是让在下先探探虚实罢。”一旁的王镖头站出来,抱拳说道,他身材矮小,头小脸小,满脸精悍之气。 先前指路地孙镖头忙道:“不可,王镖头,你不是他的对手!” “莫长他人志气!”王镖头小眼一瞪,看了一眼翻天剑,道:“即使不敌,也可让总镖头看看他虚实。”。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0章 归赵 镖头张了张嘴,看了总镖头林震南一眼,无法再说,叹,苦笑一声,退了下去。 林震南上前一步,抱拳温声道:“王镖头,孙镖头也是一番好意,看来此僚武功不俗,千万小心,关键之时,莫要迟疑,保身为要!” “总镖头,王某晓得!”王镖头用力点头,大声回答,然后,抽剑出身,转身踏步上前。 “咄!”王镖头剑尖遥遥一指,手腕用力,轻颤一下,大声喝道:“速速报上名来,某家不杀无名之辈!” 翻天剑左手一抚白髯,呵呵大笑,摇头道:“阁下着实可笑,……好罢,在下姓孙,你去到地府之中,也可报与阎罗王听!” “贼子好狂妄,接剑!”王镖头大喝一声,他人虽矮小,声音却极是洪亮,这一声断喝,宛如平地炸雷,旁边的树林一片鸟鸣,惊起数群鸟雀,各自飞散。 断喝声中,他人剑合一,宛如飞矢,直射出去,直直刺向翻天剑,发出一声轻“嗤”,划出一道白虹。 “锵啷”一声,银电迸现,翻天剑伸手拔剑,长臂一展,手中长剑划出一道银光,迎了上去,动作不紧不慢,舒缓大方,带着一种从容优雅的气度。 “叮”一声轻鸣,两剑相交,林震南他们心下一凛,只见两剑撞出几点火花,王镖头身形踉跄了一下,退了一步。 “好——!”翻天剑长笑一声,横剑于胸前,左手曲声小指,在眼前的长剑上弹了一下,发出一声清亮的剑吟,呵呵笑道:“没想到,福威镖局倒不全是脓包,竟能接得住我这一剑!” 王镖头退了一步,脸庞宛如罩了一层红布,通红如血。随即很快褪了下来。变得一片煞白。 他用力咽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血迹,显然强自将涌至喉咙的热血吞了下去。 深吸了口气。他一抖长剑,嘶声叫道:“狂贼。再来!” 说罢,强横,身体前冲,带动着长剑发出惨烈之气。 翻天剑修长的身体一扭。轻易的躲开长剑。这一招“力劈华山”虽然气势惊人,威力实在不敢恭维。 身体扭动,手上长剑轻轻一送,直接王镖头胸口。若是王镖头继续前冲。无异于将自己胸膛往剑尖上送,自寻死路。 王镖头却并不扭身横移,反而手腕一按,剑尖再次对准翻天剑。继续前冲。玉石俱焚之心昭然若揭。 “找死!”翻天剑冠玉般的脸上笑容一敛,沉喝一声。身形也不再扭动,脚下一点。不退反进。 他脚步玄妙,前进之时,并非直线,却带着微微的弦度。待王镖头发觉时,两人动作太快,待再移剑尖,却已不能。 “叮——!”一声金铁交鸣声响起。即将刺入王镖头胸口的一剑被一柄剑从中横挡开,一身青衫的萧月生出现在场中。 场中两人动作,仅是两招,电光火石,其快无比,几乎不给人反应时间,待发觉到王镖头危险时,福威镖局地人们已经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要中剑。 此时眼前一花,一道青影倏然闪现,出现在场中,电光随之闪现,翻天剑地长剑被格开,王镖头免了剑贯胸口之虞。 “萧镖头,你……”王镖头张了张嘴,小眼微睁,却无言以对。 若按他的本心,便要斥责一番萧月生,怪他贸然出手,让自己面上无光,但他毕竟一片好心,救了自己的性命。 “王镖头,在下手痒,便代你一场!”萧月生手按剑柄,脸上没有表情,沉声说道。 他地长剑一放即知,拔剑出鞘,归剑回鞘,人们眼中只看到电光一闪,若是眼力稍差,几乎看不到他曾经出剑。 “……好!”王镖头小眼微瞪,深深看了萧月生一眼,点点头,收剑归鞘,转身便往回走。 走出两步,矮小的身体一颤,“噗”地吐出一口热血,身子随即委顿下来,似乎便要瘫软,如湿泥般软下。 幸得孙镖头抢前一步,将他扶住,没有当众出丑。 “王镖头……”林震南上前一步,将他搀住,急声问道。 王镖头脸色煞白,如一张薄纸,见林震南过来搀扶,忙摇了摇头,勉强一笑:“总镖头,我技不如人,惭愧……” “莫要多说,疗伤要紧!”林震南忙伸手止住他的话,急声道,转头望向旁边的史镖头。 史镖头上前,探过王镖头的脉相,点头道:“没有性命之忧,是脏腑受震,需得慢慢调养。” 说着,自怀中取出丹药,送到王镖头嘴边,又有一个镖头取来水袋,喂他服了下去。 几人忙活完,急忙转头去望向场中。 萧月生青衫飘飘,身形挺拔,右手按着剑柄,脸色沉肃,目光温和,淡淡罩定翻天剑,缓声说道:“萧一寒,领教阁下高招!” “在下孙乘风!”翻天剑一抚银白长髯,扫了一眼萧月生的剑鞘,微微一笑:“阁下好快的剑!” 萧月生如今地性子颇是寡言,懒得与他寒暄,直接说道:“你若能接下我三招,便算胜!” 孙乘风抚髯手顿一下,朗目一凝,深深望他一眼,缓缓点头,露出了一丝笑意:“呵呵……,能与在下说这番话地,你算是第一人!” “请——!”萧月生微哼一声,前跨一步,直接跨到他跟前,宛如缩地成寸。 电光一闪,腰间长剑出鞘,矫矫如龙,化为一点星芒,直刺他胸口中,与王镖头的第一剑路数相近,快疾更胜几分,眨眼间,已到翻天剑孙乘风的胸口。 孙乘风缩腹凹胸,脚下一步滑出,直直平移,宛如腿上装了弹簧,被瞬间拉了出去。 如此一步。恰到好处。避过萧月生剑尖,差之毫厘,惊险万分。需得有超人的胆气与绝对地自信。 “好——!”身后地九人哄然大喝,用力拍着巴掌。为这一手绝妙轻功喝彩不已。 萧月生一剑刺空,并不停手,脚步一跨,再次跨至孙乘风身前,手腕前送,途中翻转半圈。划出一抹剑光。剑光呈半圆光弧,划向孙乘风胸腹之间,瞬间笼罩膻中、玉堂、神堂诸穴。。 “好剑法!”喝彩声再次响起,却是林震南身后的诸镖头所发。他们不甘示弱。不能弱了这边的气势。 况且,这一剑,顺势而行,确实极妙。他们自忖使不出来。若是平日,为了不掉价。还会矜持一番,装作不在乎。此时,却是忍不住大声喝彩。 孙乘风长剑疾运,在胸前暴出一团亮光,宛如一朵银梨花绽放。护住胸前。 “铮铮铮铮”一片金铁交鸣声,声音虽然清亮,却是极大,众人觉得震耳撼心。恨不得捂上耳朵不听。 宛如雨打芭蕉般密集,两人身形缠在一处 无比,众人需得运足目力方能看清。 声音戛然而止,两人身形忽然停下,一动不动,由迅动转静止,动静变化突然之极。 萧月生右手握长剑,剑尖点在孙乘风喉咙处,隔着三寸左右,静静不动,目光沉肃,淡淡笼罩着孙乘风。 孙乘风神情不变,银髯落在剑身上,随着清风轻轻拂动着长剑,落下几丝,乃是被寒霜剑所断。 他能感觉到喉咙处传来的森寒,冠玉般的脸庞不动神情,心下仍惊异未退,竟没有挡住对方地三招! “你败了!”萧月生长剑一收,顺势归鞘,嘴上淡淡说道,瞥了孙乘风一眼,转身往回走。 “大哥,咱们并肩子上罢!”站在谷口地九人传出一声呼喝,虎视眈眈的盯着林震南他们,蠢蠢欲动。 “住嘴!”孙乘风被他们的鼓噪惊醒,转身喝了一声,复转回来望着萧月生。 萧月生身形毫不停顿,一步一步,不惊尘埃,缓缓踱回了林震南身边,抱拳道:“总镖头,幸不辱命!” “萧镖头,好剑法!”林震南伸了伸大拇指,呵呵笑道。 萧月生点点头,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退回了人群之中,身形站定,双眼微阖,宛如老僧入定。 对他这般脾气与作派,人们一路上已经领教,没有人敢舍去脸面开口询问,心下却是极好奇,不知他为何有这般精妙地剑法,而且,最后一招,他们实在没有看清究竟。 林震南却是知道,他一眼认出,这三招剑法,便是萧一寒当初演练的三招,乃是伤他的那三招剑法,受伤之后,萧一寒拼命苦练这三招,没想到,竟被他练得炉火纯青,且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委实令人感叹因祸得福。 “萧镖头,为何不一剑杀了他?!”孙镖头转过头,忍不住问,眼睛瞪着他,神情激动。 萧月生睁开双眼,淡淡瞧了他一眼,复又阖上,不加理会。 “孙镖头,萧镖头做得没错。”史镖头忙伸手按住孙镖头,不让他发作,低声说道。 孙镖头身子颤动,呼吸粗重,极是激动。 萧月生的无视之态,确实太过激人,况且,孙镖头亲身经历了被劫镖地过程,激愤之极,他对翻天剑孙乘风深恨之,有机会自是毫不迟疑的杀之而后快。 史镖头却是明白得很,若是一剑将那个孙乘风杀了,痛快则痛快,却是无益。 孙乘风一死,对方自然会红了眼杀过来,看那九个人的精气神,修为极高,非这自己这帮人能敌,也怪不得他们敢大张旗鼓的抢福威镖局的镖! 众人纷纷低声劝孙镖头,萧月生心下暗自苦笑,却是懒得多说,修炼,修炼,他恨不得马上将天雷诀与九转易筋诀修至大成,破开虚空,见到自己的女人。 上一次元神附体时,他元神未变,故能维持入道之心境,一切顺其自然,思念之潮水乍一泛起,便马上被他压制住,无法兴起波浪,如今元神如常人,思念之情再也难以压抑,每时每刻都在催他刻苦修炼。 孙乘风定定看着林震南这一边,不言不语。 他身后的九人不再鼓噪,静静等着他做决定,林震南也皱着眉头,苦想对策,心下微惴,知道此时已是生死关头。 半晌之后,孙乘风将长剑缓缓收回鞘中,朝身后一挥手:“撤——!” 随即,抱拳对林震南道:“劫去地镖,在下等会原璧归赵,日后福威镖局所过之处,我们秋毫不犯!” 说罢,远远冲着萧月生一抱拳,转身飘然而去。 众人看着他们消失在山谷,皆不由吁了口气,他们皆不是傻子,而是阅历丰富的老手,一眼便能看出对方地深浅,这一次,实在是死里逃生,好险好险! “萧镖头,这次多赖你之功!”林震南转身,向萧月生抱了抱拳,感激说道。 萧月生睁开眼,抱拳回礼,沉声道:“总镖头太过客气,此乃在下份内之事!” 说罢,便又阖上了双眼,不再多言。 林震南苦笑一声,也渐渐知道了他的脾气,并不生气,反而生出几分喜欢,这等直脾气之人,才是最易相处。 虽然对方已经撤去,他们仍不敢掉以轻心,此乃险地,远离为妙,于是缓缓往回走,欲回附近地镇子上投宿。 走到半路,后面有两人追了上来,呈上一个包袱,便一溜烟儿般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轻功迅捷,远逾常人。 这个包袱,便是季镖头所亲自押运的镖,里面玉匣中盛着一支三百年的老参,价值不匪,若是赔偿,福威镖局确实要伤筋动骨。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这一阵子,萧月生呆一直在家中练功。 镖局他不常去,一天之中,偶尔露上一面,便已经极是难得,一直呆在家中,习练天雷诀与九转易筋诀,勇猛精进,一日千里。 经过上一次地夺镖,萧月生的威望日增,众位镖头对其武功钦服,只是对他的脾气却不敢芶同,只能敬而远之。 这正符了萧月生的心意,他实在懒得拿出时间与精力来与人应酬,一门心思苦修精进。 他每天在练功之暇,去镖局里点个头,露个面,接着回家继续练功,镖局里地事情,根本不管不顾。 众镖头对他颇是服气,也不眼红刁难,林震南觉得,能够留住萧月生,已经是欣喜不已,浅水养大鱼,委屈了他,自不会勉强他。 林平之颇是热情,每日总要趁着他来镖局,找过来,切磋一下武功,却没有一次能够抵得住他三招。 这三招剑法,虽然招数不变,但轻重缓急,变化多端,即使林平之冥思苦想,想好了破解之道,对上他时,仍旧毫无用处,三招一到,准是喉咙被剑尖指着,束手待毙。 林平之这般纠缠,倒让萧月生多了一丝欣赏,没想到,这个富家大少爷竟有这般韧性,若换了平常人,早被打击得信心全无,再没有练武的兴趣与力气了。 故他虽感时间紧迫,仍每天抽出一丁点儿时间,右手使出三招,将林平之打败,然后转身而去,任由林平之留在原地,苦苦思索。 林平之固然有韧性,却并非皆是一味坚持之故,而是从中尝到了甜头,每次与萧月生过招之后,再练一会儿,便与林震南过招。 如今,他与父亲过招,已能坚持一百五十招,辟邪剑法进步之速,令林震南赞叹不已,直称远超自己。 能得父亲赞赏,林平之干劲十足,知道与萧月生切磋受益匪浅,故虽然一直抵不住三招,仍每天坚持不懈。。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1章 起始 一日傍晚,夕阳西下,萧月生正在家中练功,忽然有居于室,又一意刻苦,难免如此。 他没有强练,而是停了下来,走出家门,在夕阳的余晖中,迈步出了福州城,转向北,走到郊外一家酒肆,却正是曾来过的老蔡的酒店。 经过随风飘荡的酒招子,进了篱笆,却见到一个白头发的老人,还有一个青衣女子正在忙活。 此时天色尚早,暑气未褪,人们还多没有出来,店中静悄悄的,没有别人。 萧月生的目光一扫二人,老者白发苍苍,容貌亦甚老,并不似伪装,那青衣少女却不然。 他目光如电,洞悉之力远非常人可及,一眼看穿,这个青衣少女身形苗条婀娜,脸上大有文章,绝非这般黑黝黝的,颇多痘瘢。 况且,两人举手投足之间,隐隐带着武林人气息,有武功在身,即使装成衰弱,却也勉强,并不很像,骗骗一般武林人倒也尚可。 见他进来,那白发老人咳嗽一声,迎了上来:“客官请坐,可是要喝酒么?” 萧月生听他北方口音,扫了他一眼,便不再多看,懒得多管闲事,点点头:“上一斤竹叶青,两斤牛肉!” 白发老者躬身:“是是,……宛儿,打一斤竹叶青!” 青衣少女忙活一番,两手端着木盘,低头走过来,步履轻盈,腰肢微微扭动,姿态优美。 她走到萧月生身旁,放下碗筷,然后是一锡壶酒。酒香飘溢,淡而不散。 她低着头,转身之际,偷偷瞥了萧月生一眼,轻不可察。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微皱,少女的目光明亮澄澈。双眸秀丽,他一眼看穿。这是一个颇为秀丽的少女。 他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淡淡问道:“老蔡哪里去了?” “客官原来是常客!”那白头发老者咳嗽了一声,忙道:“不瞒客官,小老儿姓萨,原是本地人氏,在外做生意……” “嗯,知道,你是抵了他的店?”萧月生挥手打断他地话。目光温润。淡淡瞥他一眼,点头道:“我说。老萨啊,还是快将我的牛肉拿上来!” “噢,是是!”白头发老者忙点头,赔着笑,转身要去拿牛肉。 他在老者说话之间,没有捕捉到一丝杀意。便不再深究,世间每时每刻。皆发出无数事情,他既已下决心不问世事。专修武功。便少了几分好奇心,懒得再多问下去。 他元神虽退化。却仍强于寻常武者,对于人心的洞察与感应极为敏锐,能够感应到细微的变化,如敌意与杀意。他刚才一问,只是因为老蔡是熟人,关心一下他的生死罢了。 白发老者尚未走回,青衣少女已端着木盘过来。木盘上便是一碟牛肉,来到萧月生跟前,放下牛肉,狠狠剜了他一眼,显然是嫌萧月生不够客气。 萧月生摇头淡淡一笑,知道这个小姑娘还是太嫩,露出了马脚,既是生意人,岂能受不得一点儿委屈?! 他手指轻敲了敲桌子,似笑非笑望着少女:“没有酒杯,怎么喝酒?” 青衣少女顿时一怔,明亮的目光闪了闪,似是露出几分羞意,看了白发老者一眼,忙转身去拿。 “呵呵,客官莫怪,小孙女刚刚做,不太熟练,原谅则个。”白发老者忙抱拳赔不是。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无碍。 他提壶斟酒,倒满酒杯,执杯一饮而尽,然后挟起一块牛肉放到嘴中,慢慢咀嚼,瞥了青衣少女一眼。 被她秀丽地双眸剜了这一下,他的心忽然像是解冻了地春水,忽然活了起来,原本枯燥地心境亦随之轻松,只觉天地间陡然一亮,多了几分动人。 刹那之间,他忽然领悟,自己这一阵子竟是陷入了心魔,一心只是练功,对其余之事不管不顾,如此一来,虽然勇猛精进,却不利于以后的持续精进。 如此刹那,他的心忽然再次恢复了活泼圆润,心智灵动如珠,神智一片澄澈,这种心境,他极是了解与熟悉,正是一种道境。 经脉之中,原本浩荡霸道的紫气陡然发生了一番变化,细微得很,多了几分温润,少了几分霸气。 他元神本是衰退如常人,这具身体原本的影响便举足轻重,他无力抵抗,如今一刹那的顿悟,元神陡强,萧一寒原本性格的影响变得弱小,再难压制萧月生地 “再来一斤竹叶青!”萧月生手指轻敲桌子,温和说道。 他心境陡然松活,喝起酒来,便格外的酣畅,转眼之间,一壶酒便已下肚,喝得精光。 青衣少女婀娜而至,送上来一壶酒,低着头,送到便转身离开,不去看他。 “这酒……,没放毒药?”萧月生轻轻晃动锡壶,笑呵呵说道,与方才相比,宛如换了一个人,仿佛身上一直吹拂着春风。 “你……”青衣少女陡地转身,极是敏捷,秀丽的双眸狠瞪向他,蕴着怒气。 白发老者神情一凛,目光一亮,紧盯着萧月生,见他一副笑呵呵的神情,不似有敌意,松了口气,忙抱拳,上前一躬,苦笑道:“客官,莫与小老儿开这般玩笑,我们是正正经经的老实人,受不得这般惊吓。” “哦,没有,那便好。”萧月生点点头,执壶斟酒,笑了一声,将满满地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接着,挟起一块儿牛肉,放到嘴中,慢慢咀嚼,同样的动作,与刚才地相比,自然的多了一分潇洒的意味。 白发老者与青衣少女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退了开去,留萧月生在这儿自斟自饮。 一会儿的功夫,萧月生已然喝下了五斤竹叶青,五斤牛肉,看得白发老者与青衣少女颇是惊讶,实未想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子,竟有如斯的酒量与饭量。 马蹄声忽然响起,由远及近,仅是转眼之间,唏聿聿声响起,马蹄声停住,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老蔡,老蔡!”人还未到,吆喝声便响起,嗓门极是洪亮。。 萧月生粗重地眉头动了动,脸色沉了下去,他听出这个人正是福威镖局地趟子手白二。 他虽然心境平和,却不想表现出异状,突兀的变化,总会令人好奇,打扰自己地平静,能够维持这般地状态,最好不过,毕竟练功还是最最重要之事,想要破碎虚空,任重道远,不能有丝毫松懈。 “来了来了……”白发老者忙迎了上去。 篱笆外走进五人,当先一人乃一个锦衣公子,容貌俊美,背负长弓,腰佩长剑,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正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身后则是史郑两位镖头以及白二陈七两个趟子手。 乍进得门,见到了坐在桌旁地萧月生,五人一愣,林平之忙走过来,抱拳恭声道:“萧镖头,您也在这里。” “嗯,打完猎了?”萧月生点点头,瞥了他一眼。 林平之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讪讪一笑:“这几日练功有些累了,便趁着今天好天气,出来让马活动一下。” 萧月生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神情没有变化,一直轻轻淡淡,一抬手,阻住欲要执壶斟酒的林平之,淡淡说道:“忙你们的。” 林平之收回手,应了一声“是”,躬身一礼,转身离开。 经过这么些日子,他已经完全了解了萧月生的脾气,也不生气。 那边地史镖头与郑镖头抱拳一礼,面色甚是恭敬,他们二人皆亲身经历了麒麟山一役,萧月生的武功折服了他们,这些在刀口上生活的人,实力为尊,最尊重的便是强者。 有萧月生在此,他们几人地声音便降了下去,与老萨说话也低声细气,指点他将打来的猎物做熟端上来。 林平之与史郑两位镖头一桌,白二与陈七坐另一桌,他们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也极是尊敬。 青衣少女在一旁观瞧,心下惊讶,没想到这个家伙还这般受人尊敬,真是看不出! 几人正在喝酒,外面再次传来马蹄声,转眼间来到酒肆外停下,随即进来两人,身着青袍,头缠白布,光着腿,赤足穿无耳麻鞋,乃是川人打扮。 这二人年轻都不大,其中一人,身形颇矮小,年轻甚轻,却是一脸骄色,显然是少爷一般的人物。 进得酒店,两人目光一扫,坐到一张桌旁,张口一嘴川话,大声吆喝“拿酒过来”。 青衣少女走上前,低着头,低声问要什么酒,声音清脆悦耳,令那年轻汉子不由一怔,顺手摸出,托向青衣少女宛儿下颌,轻浮笑道:“可惜可惜。”青衣少女颇是敏捷,退了一步躲开。。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2章 动手 月生正在那边喝酒,想着自己的心思,他看出这二人限,懒得理会。 仅是这一疏忽的功夫,那一边,林平之忽然跳了起来,重重一拍桌子,大声喝骂:“哪来的不带眼的狗崽子,到我们福州府来撒野!” 他虽然是少爷脾气,却是一腔热血,最见不得不平之事,他的名字叫平之,便是取“路见不平,便铲平”之意。 那二人也不是善茬,反讽了两句,调笑了几句“兔儿爷”,于是打了起来。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这便是武林中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众多的深仇大恨,多是由一言不合引起。 那二人一姓余,一姓贾,前者颇是年轻,言辞之间,满是骄纵,根本不将林平之他们五人放在眼中。 林平之长剑出鞘,一招紫气东来,直刺姓余的年轻汉子,此人口中不离“兔儿爷”,着实将林平之激怒。 他长相俊美,因为随母亲王夫人,故隐隐带了几分女相,让素以男子汉大丈夫自居的他颇是不喜,也是他的忌讳,平常若是有人这般调笑,难免一顿胖揍下去。 姓余的年轻汉子颇是高明,身手敏锐,先是空手面对林平之长剑,但林平之如今已非昔日阿蒙,随着与萧月生的切磋,剑法精进奇速,虽然不如其父林震南,也仅是火候问题。 三两剑的工夫,余姓汉子左臂中了一剑,被林平之的长剑拉了一道大口子,虽不致命,却血流成柱,若不止住,难免流血而亡。 那一厢,史郑两位镖头共战贾姓汉子,仅是动拳脚,两人却不敌一人。仅是几招,便鼻血横流,中了数拳。 萧月生看得摇头不已,福威镖局虽然盛名在外,却是与实不符,这些镖头的武功,着实难登大雅之堂。 “萧镖头……”白二与陈七见两位镖头不敌,不由朝萧月生求助。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不必着急。静观其变,若贸然出手,反而是出力不讨好。 中了林平之的一剑,姓余的汉子登时大怒,仍不取剑,徒手攻来,却凌厉陡增。宛如狂风暴雨,招式颇是精妙。凭林平之的辟邪剑法竟是不敌,只能后退。以备隔开距离,用长剑来对付他。 余姓汉子步法不俗,步步紧逼,贴着林平之的身子。不容他撤开距离,一时之间,林平之手忙脚乱。 那一边,史镖头已经拿起一截儿桌子脚。挥舞着打上,被贾姓汉子轻巧闪过,鼻子又中了一拳。 “嘿嘿,福威镖局,不过如此!”那姓贾的汉子冷笑,宛如猫捉老鼠般戏弄史郑二位镖头。 “哦——?”低沉的声音蓦的响起,萧月生站起身,粗重地眉头耸了耸,一步跨至姓贾的汉子面前,一掌探出,击中对方的右掌,发出“砰”的一响。 史郑二位镖头终于缓了口气,撤了下来,瞧了萧月生一眼,露出惭愧之色。 萧月生探出的左手慢慢收回,面沉如水,淡淡说道:“我是福威镖局一名小小的镖头,前来会一会你的高招,……我倒要看看,阁下有何本事,如此小觑敝镖局!” 萧月生本是懒得出手,这样的人物,实在不值一提,只是听这个姓贾的说得刺耳,心里不痛快,想教训他一番。 “你是哪里蹦出来地家伙?!”姓贾的汉子嘿嘿冷笑,脸上讽刺,心下却是一紧,此人好大的力气! 刚才对的那一掌,他只觉右掌如同打在一大块儿坚硬无比的青石上一般,手掌震得发麻,隐隐作疼,似要裂开一般。 只是他嘴皮子阴损,即使心下发,嘴上仍旧照损无余。 “放肆!”萧月生沉脸一喝,温润的眸子呈出恚怒之色,青影一闪,已跨至姓贾的汉子身前。 电光一闪即逝,随即青影再次一闪,萧月生已然退回,目光温润,淡然地笼罩着对方。 姓贾的汉子面色茫然,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到眼前闪过一道亮光,然后便消失不见,对方也退了开去。 “哈哈……”史镖头与郑镖头忽然大笑,指向姓贾地汉子,手指与身子俱是笑得发颤。 趟子手白二与陈七也跟着大笑,两人笑得颇是夸张,双手用力拍打着桌子,似要将桌子拍散一般,二人却没有这般功力。 酒炉旁的青衣少女“嘤”地一声,忙转过头去,白发老者眼光沉凝,轻瞥了萧月生一眼,随即收回,装作有些怕事的躲在一旁。 林平之与姓余的汉子听到他们的大笑,各自收招跳出圈外,目光一扫,尽收眼底。 林平之俊美地脸庞也带上了笑意,不如史郑两位镖头与白二陈七笑得那般狂放。 姓余的汉子则是脸红如血,狠狠瞪了姓贾的一眼。 姓贾的汉子只觉下身一凉,低头一看,急忙蹲下身子,将脱落地裤子提起来,一张脸胀红得不成样子。 提起裤子,他死死盯着萧月生,紧咬牙齿,目光怨毒,似要将萧月生一口吞下。 萧月生仅出了一剑,却是将姓贾的汉子的腰带割断,然后退开,他出剑太快,劲力又妙到毫巅,对方竟未发觉。 “贾师兄,咱们走罢!”余姓年轻汉子瞪了萧月生一眼,然后又瞥向林平之,哼道:“格老子,你这兔儿爷,今日暂且不与你一般见识,改日咱们再亲近亲近!” 说罢,哈哈一笑,昂然向外走,看也不看林平之一眼。 林平之心中气急,便要施展绝招,给他一个厉害瞧瞧,尚未动手,便听得萧月生的声音:“少镖头,算了罢。” 林平之无奈,只能撤去手上的劲力,长剑归鞘,狠瞪姓余的一眼,冷冷道:“若有下次,定取你狗命!” 姓余的也不说话,径直走出酒店,自树上解下马缰,跳上马背。与姓贾的汉子纵马而去,蹄声转眼间远去,细不可微。 看他们消失,林平之犹自 只好发泄在酒菜上。 “多谢萧镖头相助!”史镖头与郑镖头过来见礼,抱拳躬身。 萧月生放下酒杯,摆摆手:“举手之劳,两位镖头不必挂怀。”。 “若不是萧镖头出手,我等难免丢人。实在惭愧!”史镖头感叹一声,摇了摇头。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端杯一饮而尽。 见他如此,史郑二位镖头也知趣抱了一下拳,转身离开,回到林平之一桌。 “再来一斤酒!”萧月生提声说道。 青衣少女拿木盘再次端来一壶酒。来到他身前,轻轻放下。然后转身便要走,一直是低着头。 “慢着。”萧月生忽然开口。声音甚轻,林平之他们听不到,仅有青衣少女能够听得。 她不由转身瞧向萧月生,秀丽的眸子露出疑惑之色。 “唉——。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萧月生叹息一声,温润的目光紧盯着她,缓缓问道:“姑娘不知是哪门哪派?” 这一句话。他的声音也甚低,别人也听不到,唯有少女能够听闻。 青衣少女本是颇为恼怒,狠狠回瞪,乍闻他话,眼睛不由一闪,闪过惊慌之色:“你……你说什么?” 她声音清脆,乍然出声,惹得众人纷纷望过来,打量着说话的二人。 白头发老者走了过来,语带责备,摇着头,道:“宛儿,又淘气任性了?!” 向萧月生抱拳一礼,满脸堆笑:“小孙女年轻,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客官多多担待!” 萧月生摆摆手,温润地目光仍盯着青衣少女秀丽的眸子,似笑非笑。 青衣少女轻哼一声,一扭婀娜的柳腰,转身便走。 萧月生摇头微笑,不再追究,他未感觉到对方的杀意,显然对福威镖局并无恶意,姑且放过。 如今的他,万事不荧于心,对于周围之事,也少了许多的好奇。 林平之他们疑惑不已,不知这个萧镖头在做甚,平日里,他一幅不近女色的模样,难不成,竟喜欢这样的女子?!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第二日清晨,太阳初升,霞光万道,宛如无数的金剑。 萧月生正在庭院中修炼九转易筋诀,沐浴在阳光中,宛如变成了金人,他动作缓慢,呼吸悠长,若有若无,若继若存。 林平之忽然在外门敲门,乍一进来,俊美地脸庞阴晴不定,有些惶急,道:“萧镖头,大事不好!……昨天咱们在老蔡酒店打的人,竟是青城派的!” 萧月生微阖双眼,两手在胸前缓缓收气,似是未听到林平之说话,也没看到他坐立不安的模样。 慢慢收气毕,他睁开眼,神色淡然,道:“青城松风观的人?” “正是!”林平之满脸焦躁,在翠绿的黄瓜藤旁走来走去,两手时而握拳,时而变掌,时松时紧。 “青城派……”萧月生粗重的眉头也轻轻皱起,昨日见那二人武功稀松,不以为然,不想,竟还是两条大鱼,身后势力非凡。 “这该如何是好?!”林平之站住,殷切地望着萧月生。 在林平之眼中,萧月生平素沉肃端凝,行事稳重,且有事临身,亦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养气功夫,最善于应付急事。 萧月生摆摆手,神色不变,声音温和:“这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出人命,嗯……,拉下脸来,派人送上一份厚礼,权当道歉便是。” “这……”林平之不由迟疑,此事是对方轻狂无礼,自己却要道歉,让素来黑白分明地他像吞了个苍蝇。 见他神色,萧月生对他心理洞察无遗,摇头一笑,淡淡说道:“武林中事,是非对错一张嘴,靠的还是谁地拳头大,形势比人强,往后你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可……”林平之犹是不服。 萧月生打断他的话,问:“咱们福威镖局能够胜得过青城派吗?” “……不……不能罢……”林平之迟疑了一下,不情愿的回答。 萧月生点头:“那便是了,若是对方颠倒黑白,说你调戏女子,又打伤了青城派的人,他们借机发难,又会如何?” 林平之沉默不语。 萧月生也不去理会他地心思,淡淡说道:“你去与总镖头说一声,派人多加戒备,唉……,就怕咱们镖局树大招风,青城派借机发难,不跟咱们讲什么江湖规矩。” “青城派是名门大派,不会如此?”林平之朗目大睁,满是不信的说道。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萧月生摆摆手,他曾具读心术神通,对于人心鬼域了解极深。 福威镖局在黑道之中,颇具影响,绿林人物多给几分面子,但毕竟没有镇局的绝顶高手,总镖头林震南地武功,对付一般武林高手尚可,对付 “……我晓得了。”林平之点点头。 两人年纪相若,此时的情形,却宛如师徒一般。 林平之素日里虽然不如纨绔弟子般横行,一颗心却是高傲得很,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真心钦服的,也就父亲林震南与萧月生二人而已。 “青城派……,倒想见识一下。”萧月生低声喃喃,心底忽然蹿出一股争强好胜之念。 “萧镖头,那我便回去跟爹说说。”林平之便要告辞离开,他知道萧月生不喜有人打扰。 “慢着,”萧月生忽然抬手,想了想,道:“洛阳的王老爷子,还是通知一下,若能请过来,最好不过。” 林平之看了看萧月生沉凝的脸色,点点头,答应一声,告辞而去。 萧月生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犹有些不放心,带上寒霜剑,出了小院,到了福威镖局。。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3章 急报 得镖局大厅,见林震南正端坐太师椅中,手上拿着烟吐着白烟,眉头皱成一团。 “萧镖头,你来得正好!”见萧月生进来,林震南急忙起身相迎,脸上勉强一笑,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总镖头,可是为青城派烦恼?”萧月生坐到林震南身边,抬头问道,开门见山。 “正是!”林震南重重点头,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道:“前几日,我派人去青城的松风观送上礼物,没想到,这一次,余观主竟然收下了礼物,并说派弟子过来回拜。” 萧月生接过丫环送上来的茶盏,轻啜了一口,神情沉稳,举止端凝,淡淡问道:“少镖头与我在老蔡酒店所遇二人,便是青城派的弟子?” 林震南面露苦笑:“平儿说起与那二人动手的情形,正是青城派的招式!只是我有一事不解……” “总镖头请说。”萧月生放下茶盏,温和的望向他。 “余观主说派弟子回拜,照理来说,需得一些时日方能到达,为何这般快便来人?”林震南摇着头,露出疑惑之态。 萧月生默然不语,微微沉吟。 半晌之后,萧月生抬起头,望向天空,叹息一声,喃喃低语:“这位余观主,怕是来意不善呐……” “什么?!”林震南微讶,随即摇头失笑:“……不会!……应该不会!” “为何不会?!”萧月生冷笑一声。 林震南想了想,仍旧摇头,说道:“咱们福威镖局平日里从未踏足川境,无从得罪青城派,……况且,每逢节日,总是备上厚礼相送,只是他们一直没有收,总不会因为咱们送礼,便得罪了他们?!” “唔……。那倒也是。”萧月生点点头,想了想,摇头道:“算了,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他武功进境一日千里,有培元丹相助,再有九转易筋诀相辅,天雷诀已然进入第三层,内力精深。已是浩浩如江河之水,无穷无尽,根本不惧当世任何高手。 有此武功,对于阴谋诡计便不屑于用,可用武功解决,懒得花费太多心思,还不如将这个精神用来练功。 林震南想了想。犹不放心,殷切望向萧月生。道:“暂时先让平儿跟着镖头?” “不必如此。”萧月生摇头道,笑道:“这几日。我便住在镖局,先不急着回家。” “多谢镖头!”林震南大喜,自太师椅中站起来,抱拳躬身。郑重行一礼。 “总镖头不可如此!”萧月生急忙伸手,阻止他躬身,正色道:“这是在下份内之事,岂可如此?!” 林震南也不勉强行礼。依势起身,摇头苦笑:“青城派可不是咱们能够惹得起,即使找人从中调解,也找不到身份足够高的人物。” “嗯,这倒也是……”萧月生点点头,右手轻拍着椅子扶手,颇有节奏。 他想了半晌,停下右手,向林震南道:“我与定逸师太有一面之缘,她是出家人,若是求她帮忙调解,想必能行得通。” 林震南大喜,忙点头:“若是能够请得动定逸师太,此事便成了八九分,若是能成,最好不过!” “我修书一封,便让少镖头亲自跑一趟!”萧月生道。 “这……”林震南微微一怔,望向萧月生,见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便有些恍然,脸色变了变,最终摇摇头,道:“不必了?” “若少镖头不亲自去,岂不是显得咱们诚意不够?!”萧月生温和笑道。 林震南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 他看了萧月生一眼,只觉得今天的萧一寒,与平日大不相同,多了几分温和的气息,不再有往日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与漠然。 萧月生让林平之亲自送信,林震南也是个明白之人,了解其中苦心,是想让林平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若是万一镖局有难,他这个林家的独苗也可逃过一劫。 林震南派人取来纸笔,萧月生便要举笔行书,忽然有一人急匆匆跑进大厅,正是站在门前的八人之一——宋廷和。 “总镖头,总镖头,外面有人找萧镖头!”宋廷和甫一踏进大厅,便急声说道。 “哦,宋大哥,是谁找我?”萧月生抬头望向宋廷和。 林震南本要叱责宋廷和没规矩,忽然想起,这个宋廷和与萧镖头的关系匪浅,便止住了到嘴边的话,问:“是谁找萧镖头,可是有急事吗?” 他一冷静下来,知道宋廷和平日也是个守规矩地人,若事情没有异常,不会这般没规矩。 “那人昏了过去,骑着马也快不行了。”宋廷和忙道。 萧月生马上起身,放下毛笔,身形一晃,已至大厅门口,再一晃,已然消失。 林震南也急忙跟了出去,边走边问身边的宋廷和:“可知道来人的身份?” 宋廷和大步急行,才能跟得上林震南的步子,回答道:“那人骑马跑到咱们镖局大门口,从马上掉下来,挣扎着身子,说要找萧一寒镖头,刚一说出口,便一头昏倒了。” “嗯……”林震南点点头,知道问不出什么,心中更急,生怕是因为青城派的事情。 萧月生身形两晃,便来到大门口,见到其余七人正围成一团。 他走过去,身如泥鳅,寻隙而入,倏忽之间钻了进去,看到陈剑舟正弯着身子,怀中抱着一个男子,他不停的轻声呼唤。 旁边,还有一匹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微微抽搐,目光呆呆望着这边的众人,满是眷恋之色。 “这是怎么了?”萧月生出声问道。 人们纷纷回头,见到是他出现,按捺下心中的惊奇,忙纷纷叫:“萧镖头。” 他们这么多人,竟没有发觉萧镖头何时钻了进来,委实奇怪。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望向陈剑舟:“陈大哥,这人怎么了?” 陈剑舟忙道:“萧镖头,此人忽然纵马跑到我们跟前,说是要找镖头你,刚说完这句话,便直接昏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他自从跟萧月生较量过后,又听人说了麒麟山之役,对萧月生只有敬佩。再无嫉妒。 萧月生点头,探手一抓那人的手腕,微探脉息,点头道:“无妨,只是太累了,睡过去了。” 说罢,不理众人地议论纷纷。走到那匹枣红马前,轻轻按上它的额头。送上一股内息。 这一点氤氲紫气,宛如点豆腐的卤水。枣红骏马登时不再抽搐,安静了下来,静静观看的众人不由微惊,以为他直接结果了这匹马。免得它再受苦。 萧月生背对着众人,不理会他们异样的目光,右手离开马的额头,直身走到马腹旁。蹲下来,右手再次探出,食指骈起,化为剑诀,疾点大汗淋漓地马身。 他出指太快,众人竟数不出来他共点了多少指。 数息过后,漫天指影消失,他右手现出,收回,吁了口气,转身道:“待会儿它起来了,劳烦诸位牵进去好好照料。” “是,萧镖头放心便是。”众人纷纷答应,他们纵使再笨,也知道他这是在救这匹马,心下激动万分。 他们只觉今日大开了眼界,看到了萧镖头奇快无伦地指法,心中难免激动不已,对他更是多了几分敬佩。 “萧镖头,怎么回事?”人圈外传来林震南的声音。 “总镖头!” “总镖头!” 人们纷纷见礼,让开一条路,让林震南进来。 “此人太累,可能几个昼夜没有休息了,如今睡过去了。”萧月生指了指陈剑舟抱着地人。 林震南点头,打量了昏睡之人,此人约有二十多岁,还年轻得很,相貌普通,令人极易忽略。 此时他一脸的尘土,头发眉毛都染成了黄色,便是衣服,也是黄色,不知是被尘土所染,还是原本地颜色。 “萧镖头,还是快将他叫醒,问问究竟是何事。”林震南看了那人一眼,抬问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点点头,对陈剑舟众人道:“劳烦几位大哥,帮我将此人抬到大厅内。” 众人纷纷自告奋勇,抢着出手,几个人一起,将这个昏睡之人轻轻抬到了镖局的大厅中,放在椅子里,然后退下离开。 萧月生探手按在此人胸口,微微度去一股内息,温润着他的经脉,此人武功低微,受此内力,登时如久旱遇甘霖,转眼之间,气息平稳下来,发出了酣声。 萧月生右手握指,成鹤嘴劲,轻轻一啄他神庭,那人登时酣声止住,眼皮微跳,悠悠转醒。 朦胧的目光渐渐凝聚,看到眼前有人,忙挣扎着要起身,被萧月生压住,温声道:“不要乱动,我是萧一寒,你可是找我?” 乍听到萧月生地话,那人不由一怔,停止挣扎,急道:“您是萧一寒萧大侠?” “不敢大侠之称,我便是萧一寒。”萧月生点点头。 那人大喜,忙道:“小的是长沙帮的人,奉帮主之命,特来向萧大侠报讯。” 萧月生点头,温声问道:“哦——?是潘大哥遣你来的?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小地张得利,”那人用力点头,急忙道:“帮主得到消息,青城派的人欲对福威镖局不利,……由余沧海亲自率十几个大弟子,欲要前来福州城,灭了福威镖局!” “此事当真?!”林震南失声大叫,满脸震惊。 那人瞥了林震南一眼,望向萧月生,用力点头:“帮主亲口所说!……小的三天三夜 歇,换了十几匹马,生怕晚来一步。” “嗯,辛苦辛苦。”萧月生点点头,转身对林震南道:“总镖头,此事应该不假,潘大哥不会跟我开这般大地玩笑。” 林震南一直怔怔出神,此时醒过神来,对那人抱了抱拳,以致歉意,脸色苍白如纸,点点头。喃喃道:“潘帮主确实不会开这般玩笑。” 萧月生对那人道:“张小哥,你先到客栈去休息,待睡足了,再替我转交一封信给潘大哥。” 说罢,自怀中取出一封信,交于张得利手中。 张得利将信收入怀中,隔着衣襟拍了拍,大声道:“萧大侠放心,小的定会办得妥当!” “你是潘大哥信得过之人。我自然也放心。”萧月生点头笑了笑。 张得利离开椅子,抱拳告辞。 林震南也未挽留,他呆呆出神,神情恍惚。 将张得利送走,萧月生提起笔,然后又放下,既然余沧海成心为难。即使将信送到定逸师太那里,怕是也无济于事。信未送到,怕是已经打了起来。 随即。他又提起笔,笔走游龙,一挥而就,吹了吹纸笺。递到林震南身前。 这一会儿,林震南慢慢回复过来,强自镇定下来。 接过,萧月生地纸笺。他看了几眼,脸色沉凝,叹息一声:“萧镖头,老夫实在无以为报!” 萧月生摆了摆手,温和笑道:“家父曾得总镖头救命大恩,在下身为人子,自当报效,总镖头不必客套。” 在信中,萧月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然后,又将余沧海率人来攻之事说出,恐福威镖局将遭不测,请林平之先在恒山脚下避一避,谅必余沧海不敢追杀到那里,烦劳定逸师太照顾一二。 他敢如此说,却是看清定逸师太地品性,至于自己的面子,在定逸师太眼中,怕是不值一提了。 将信封好,林震南将林平之唤来,吩咐了一番。 林平之并不知事情的究竟,只是以为事关重大,派别人去,并不能放心,而且自己的身份乃是少镖头,亲自送信,确实诚意十足,用力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送到。 “少镖头,请随我来。”萧月生招了招手,对林震南道:“总镖头,我护送少镖头出城门,免得被人盯上。” “还是萧镖头思虑周全!”林震南忙点头。 萧月生带着林平之出了大厅,来到旁边地一间小院,极是清幽。 这是他在镖局分得地小院,平常很少来此,但在众镖头之中,他地位超然,这座小院一直有人打扫。。 进了小院,萧月生来到屋子,翻出了一些东西,涂涂抹抹,将林平之打扮成了一个中年男子,容貌粗犷,面色黑。 他易容之术极高,仅是几笔,在林平之的眉梢及嘴角处涂抹了几下,然后又让他涂了一些东西在脸上及脖子上,看似改动极小,却似变了一个人,即使亲近之人,也难认出。 他也改了容貌,变成了一个中年男子,虽然也仅是在眉毛及眼上动了一点儿手脚,仍是宛如换了一个人。 两人自后门出去,萧月生全力运转天雷诀,脸上紫气若隐若现,颇是怪异,他却顾不得。 天雷诀全力运转之下,他耳力眼力成倍增强,周围动静无一遗漏,仿佛回到了元神不灭之时。 没感觉到有人盯梢,萧月生陪着林平之去了马市,买了一匹骏马,然后林平之纵马出城,直奔恒山而去。 萧月生施展轻功,暗中跟随,他轻功乃是缩地成寸之绝学,悠然而行,却快逾奔马,直到五十里之外,见仍没有人缀上林平之,他才放心回转。 回到镖局,却见林震南正召集众镖头,说集体放假十日,大伙儿十日过后,再行回来。 众人并不知事情的究竟,难得能放上这么长地假,大是兴奋,各自离开,偌大的镖局,仅剩下林震南与王夫人。 林震南此举实在无奈,凭这些镖头的武功,对付一般的武林高手,尚堪一战,但对上青城派,却是不堪一击,与其如此,不如让他们离开,免得白白送命。 这一次青城派余沧海亲带十几个大弟子,即使镖头们一起上,也毫无胜算,林震南毫无还手之力,又不忍镖头们受牵连送命,只能出此下策。 他是镖局的总镖头,若是也逃走,那福威镖局便烟消云散,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随镖局共存亡。 如今平儿已经逃出去,林家不绝,终有一人,会替自己报仇,他也就无憾了。 见他如此,萧月生心下一叹,对林震南多了几分敬重,相助之心更盛。。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4章 平息 阳缓缓沉下,萧月生端坐于福威镖局的大厅中。 昏暗的大厅中,还有两人端坐,乃是林震南与其夫人王夫人,整个福威镖局,也就他们三个人,空荡荡得,颇显凄凉。 萧月生身形挺直如松,微阖双眼,温润的脸上紫气氤氲,隐隐约约,更增威严之气。 随着天雷诀的精进,他气质日益变化,不怒自威的气势越来越盛,这是天雷诀的玄奥之处,变化气质。 萧月生原本的性子,随意潇洒,不拘于世俗,但自从附身于萧一寒这具身体,却陡然变化,变得沉默寡言,越发的威严深重。 有时,他一瞪眼,便令人惴惴不安。 如今,他元神恢复了一分,心神圆润灵动,智慧如珠,气质不复原本的极端,温和许多,但给人的感觉,却威严更盛,多是天雷诀之故。 天雷诀至刚至阳,霸道无双,宛如天上神龙,容不得别人的违逆,如今,即使有他元神的制衡,仍旧威势如狱。 “萧镖头,他们今晚真的会来吗?”林震南松下握剑的手,转问望向微阖双眼的萧月生。 “嗯,若是今夜不来,明日定会来的。”萧月生点点头,睁开眼,粗重的眉头动了动,道:“总镖头,此事有些悬,其它地方的分局能否及时收到消息,实是难料。” “唉……,听天由命——!”林震南摇头一叹,神色疲惫不堪,陡然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 王夫人坐在丈夫身边,她一身月白劲装,手执一柄长刀,坐在摇曳的灯光中,英姿飒爽,丝毫不像是快要四十岁的女人。 她忙安慰道:“大哥,不必担心。不就是小小的青城派嘛,他们难不成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真的灭咱们福威镖局?!” “他们若要安一个名头给咱们,以便动手除奸,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林震南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苦笑一声。 萧月生深以为然,这样的事情,这些名门大派,实在太能做得出来了。点点头,缓缓说道:“总镖头,事已至此,咱们已经被人家惦记上了,即使求饶,怕也不成,只能勉强一战了。” “唉——!”林震南点头。看向萧月生,摇头道:“萧镖头。你何苦要留下来,平白送了性命?!” 众人皆已离开。唯有萧月生坚决留下来,任凭林震南如何说,他一阖双眼,入定去了。不闻不顾,他们也无可奈何。 萧月生摆摆手:“总镖头,再说无益,还是先养足精神。待会儿说不定会有一场大战。” 林震南闭上嘴,不再多说,确实,萧月生所说乃正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听天由命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天上明月如冰轮,缓缓转动,清辉遍洒。 福威镖局大厅,烛火照亮,宛如白昼,将三人的身形照得清清楚楚。 林震南与王夫人对坐,正在认真的下着棋,打发等待地焦灼,萧月生则微阖双眼,静静入定,宝相庄严,丝毫不受影响。 王夫人放下一颗棋子,抬头望了望大厅门口,说道:“大哥,看来今夜他们是不能来了。” “唉……,晚来不如早来!”林震南抬头,神色凝重,摇头一叹。 “来了!”萧月生陡然睁眼,两道紫光迸出,随即敛去,恢复如常,林震南转头时,蓦的发觉,他一双眸子忽然变得幽深若潭,深不见底,令人不自觉的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王夫人一紧手上的长刀,望向厅口。 大厅的门帘掀动,鱼贯而入十几个人。 当先一人,身材矮小,身着道装,颌下长髯飘动,一双小眼炯炯有神,虽然矮小,却是一派宗师气派。 身后几人,身佩长剑,满脸的煞气,冷冷看着林震南三人。 林震南身子微微发僵,被那矮小道人的目光一瞧,宛如被一条毒蛇盯上,勉强一笑,抱拳道:“阁下可是青城派余观主?” “你可是林震南?”矮小道人略一点头,冷冷道。 林震南抱拳点头,勉强笑道:“敝人正是林震南,余观主大驾光临,不知可有见告?” “是林震南便好!”余沧海嘿然一笑,冷冷看着林震南,上下打量了几眼,冷笑道:“素闻辟邪剑法威力宏大,贫道倒想领教一二。” 林震南登时脸色一变,不由摇头,苦笑道:“余观主太抬举了,家传的辟邪剑法虽然有几分威力,但与青城派的剑法相比,却是大大不如,见笑见笑!” 余沧海身旁一个年轻人登时一戳指,大声叱骂:“你这老儿,忒得啰嗦,师父想跟你比试,是瞧得起你,龟儿子,忒不痛快!” 林震南脸色再一变,瞧 轻男子,被一个年轻人这般喝叱,实在太伤脸面。 “嘿!”一声冷笑声蓦地响起,在大厅内震荡,仿佛烛光也随之晃了一晃,却是萧月生缓缓转过身来,面向众人,冷冷一笑。 那年轻男子望向他,看清了萧月生的脸,脸色大变,不由退了一步,然后省起,再前一步,手指指向他:“好啊,龟儿子,正想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 萧月生本是背对着厅口而坐,余沧海他们进来,目光皆注于林震南夫妇身上,忽略了他,此时他转过身,众人的目光不由聚于他身上。 “人彦,他便是那天的人?”余沧海瞥了年轻男子一眼,沉声道。 “爹,就是这个龟儿子!”年轻男子忙点头,恨恨的瞪萧月生一眼,大骂道:“瞪你的牛眼看什么看?!龟儿子!” “放肆!”萧月生粗重的眉头一耸,脸色一沉,身形微微一晃,青影一闪,已出现在年轻男子身前。 随即传来“啪”地一响,清脆响亮,耳光之声中,青影再次晃动。他已归位。 “爹——!”年轻男子捂着右边脸,不由大叫一声,委屈万分,仿佛是余沧海打得他一般。 余沧海脸色阴沉,一双小眼死死瞪着萧月生,嘿然一笑:“阁下好高明的身法!”。 萧月生淡淡一笑,看着余沧海,慢条斯理地说道:“圣人有言,养不教。父之过,……余观主,还是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儿子罢!……别再丢人现眼,给青城派脸上抹黑!” “不劳挂怀!”余沧海冷着脸,脸庞涨得微紫,似是一触即发,颇是骇人。林震南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他转向林震南,冷笑一声:“怪不得人都走光了。你还不逃,却原来是有高手撑腰!” 林震南到了此时。已经豁了出去,抱了抱拳,道:“余观主,在下有一事不明。不吐不快。” “说说看!”余沧海转头看了看月色,淡淡说道。 “敝镖局到底有何得罪之处,要惹得余观主你劳师动众,非要剿灭咱们?”林震南大声问道。 余沧海盯着林震南。看了半晌,摇摇头:“福威镖局倒没得罪贫道,这却是上一代地恩怨,……你祖上林远图,仗着一手辟邪剑法横行武林,胜了我恩师一招,我这个做弟子的,自是要替恩师讨回公道!” 林震南一怔,不由恍然,原来如此,却是替师报仇来地! 事情既是如此,那便再没有了转寰的余地,他瞧了一眼王夫人,夫妻二人眼中现出绝然。 萧月生再次出声,哈地一笑,脸上满是讽刺之色,摇头道:“替你恩师讨回公道,却要这么多人?瞧这架式,像要单打独斗不成,便要群欧了,……哈,好一个青城派!” “龟儿子,你闭嘴!”刚挨过打的年轻男子破口大骂了一句,狠狠瞪着萧月生。 他偏不信,有父亲护着,这个该死的家伙还能打着自己!他虽然武功低微,牛脾气却不小。 青影再次一闪,萧月生蓦的消失于原地,出现在他身前,余沧海身子也一晃,挡在儿子跟前。 “好!”萧月生朗声一喝,剑光一亮,宛如闪电横空。 余沧海忙长剑出鞘,架住来剑,神色端凝,心下凛然,没想到此人出剑如此之疾。 “啪”一声清亮地耳光再次响起,余沧海的儿子余人彦捂着左脸,眼睛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青影一晃,萧月生返回林震南身边,脸上泛着淡淡笑意,目光温润如玉,笼罩着脸色涨紫的余沧海。 余沧海脸色阴晴不定,不过管儿子,半晌之后,冷笑一声,冲萧月生抱了抱拳:“阁下好快地剑,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萧一寒。”萧月生淡淡一笑,温润的目光一瞥众人:“无名小卒而已,不敢劳余观主挂怀!” “萧……一……寒……”余沧海轻轻念出,锁起眉头,心下实未想到,这个福威镖局竟然藏龙卧虎,出了这么一个棘手的人物。 萧月生伸手抚着剑柄,漫不经心的瞟一眼余沧海,微微笑道:“在下武功虽然低微,但杀你这些弟子,却是抬手之事,不知余观主信也不信?” 说罢,身形一晃,青影闪过,青城派的众人只觉眼前一道闪电横过,眩目耀眼,不可直视,随即传来寒气森森,然后只觉头上一松,头发便披散了开来。 余沧海矮小的身影飞起,追在萧月生身后,却徒劳无功,总是有一步之差,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月生的剑光掠过众弟子,心下凛然惊慌,唯恐弟子们丢了性命。 萧月生地身形现出,再次返归林震南身旁,笑吟吟的瞧着脸色涨紫,目光欲吃人地余沧海,笑道:“余观主,如何?” 众弟子 惊叫,看着自己的披头乱发,头上地发髻已然被削断缚,自然披散下来。 “师父……”“师父……”弟子们纷纷叫道,这一剑若是差上两分,怕是颈上人头已经落地。 “给我闭嘴!”余沧海霍的转身,沉吼一声,脸色阴沉得似能够滴出水来。 众人忙齐齐闭嘴,噤若寒蝉,望向萧月生的目光透出惊异与不信,只觉得匪夷所思,这个默默无闻的萧一寒。竟有如斯剑法! 萧月生轻瞥了众人一眼,将他们隐隐惊惧地神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道:“余观主,不如咱们比比看,看看你的剑杀人快,还是我的剑快,如何?” “阁下好剑法,贫道想讨教一二。”余沧海冷喝一声。脸色沉凝,死死盯着萧月生。 “咱俩比?就不必了。”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天色这么晚了,是睡大觉的好时候,何苦还要打打杀杀?” 余沧海脸色涨紫,大喝一声:“阁下如此欺人太甚,难道贫道便是这般好欺之人不成?!” 眼前之人委实可气。淡然地神情,漫不经心的口吻。仿佛丝毫不将自己地放在眼中,实是莫大的侮辱。便是五岳剑派的掌门,也不敢如此! “好一句欺人太甚!”萧月生脸色一沉,顿时如罩寒霜,宛如换了一个人。冷哼道:“……你这个堂堂的一派之掌门,深更半夜,率弟子们欺上我福威镖局,难不成。我便是如此好欺不成?!” 这几句话,宛如天雷滚滚,自遥远的天边传来,越来越近,到了后来,变得震耳欲聋,令人心旌摇曳,难以自持。 众人只觉空气似乎蓦然变得粘稠起来,呼吸困难,仿佛便要窒息而亡,不由望向表情森然的萧月生。 “阁下定要架这个梁子了?!”余沧海阴沉沉的盯着萧月生,冷冷问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周围的空气随之一松,他点头道:“这就要看余观主能否成全了!” 余沧海盯着他,瞧了半晌,目光微转,然后望向林震南,道:“此事倒并非没有解决之道。” “余观主请说!”林震南神情一振,忙道。 青城派毕竟是名门大派,若是能够不动武,化干戈为玉帛,最好不过,萧一寒非是池中之物,早晚会离开镖局,总不能靠他一辈子。 余沧海缓缓说道:“辟邪剑法乃你林家家传绝学,若能将辟邪剑法的剑谱抄一份送于贫道,于恩师地墓前火化,此事便可作罢。”。 “这……”林震南脸上顿时泛出难色。 “怎么,难道非要贫道动手不成?!”余沧海登时一瞪眼,冷冷喝道,气势颇是吓人。 “余观主误会了!”林震南忙摆手。 “嚇嚇,余观主好大的脾气啊!”萧月生淡淡说道,目光在余沧海身后的众人身上打转。 余沧海登时一窒,喘了两口粗气,脸色平和几分,对于萧月生的威胁之意,他心中恚怒之极,却又不能轻举妄动,万一真的惹急了此人,下了杀手,自己这十几个弟子怕是性命难保,那整个青城派也就差不多完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唯有忍一时之气。 “余观主,非是在下吝啬,”林震南苦笑一声,道:“辟邪剑法确实林家的家传之学,却并没有剑谱留世,只是口口相传。” “哦——?!”余沧海露出不信之色。 “在下虽然武功低微,却从不屑于说谎。”林震南正色说道。 “那你能否默写一份剑谱?”余沧海面色稍和。 林震南沉吟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眉头微皱,似是要发作,心下一急,忙道:“……若是余观主能够答应不外传,亦无不可!” “贫道答应便是!”余沧海点点头,目光一闪:“若是你故意篡改……” “在下发誓,绝不会有丝毫作伪之处!”林震南马上道。 “总镖头,慢着!”萧月生忽然喝了一声。 “萧镖头,此事就这么定了。”林震南忙道,苦笑一声:“余观主如此身份与武功,想来不会贪图这辟邪剑法,……让他了却一番心愿,也无不可。” 萧月生还要再说,却见林震南脸上的哀求之色,不由心下一软,暗叹一声,只能哀其不争,暗自摇头,不再说话。 临别之际,余沧海死死盯了萧月生好一会儿,眼中厉芒闪烁,然后转身而出。 亲自看着他们一众人出了福州城,萧月生方才回转,一场风波,总算是平息下来。 过了五六日,却忽然传来了消息,福威镖局地几处分局,竟然被人给挑了!。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5章 结丹 听此讯,萧月生便知,这是各个分局得到的消息晚了撤开,被青城派的人赶在了前头。 随后,又传来消息,并没有人员伤亡,只是镖局被人折了,镖旗折断,房屋里面乱得不成了样子,像是被洗劫过了一般,翻箱倒,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福威镖局的大厅,阳光明媚,照在厅内,将大厅映得明亮温暖。 林震南坐在太师椅中,吞云吐雾,一脸笑容,毫无镖局被人挑了的沮丧,反而神采奕奕。 他对萧月生呵呵笑道:“这一次,亏得潘帮主的报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萧月坐在他对面,端着茶盏,微呷一口,点点头:“这一次的事,确实悬得很!” 他虽然武功强横,毕竟不会分身之术,无法同时兼顾,若非提前得到消息,怕是总镖局也保不下来,并没有想到青城派动手那么快,种种预防,只是见机于前罢了。 “萧镖头,改日,咱们去一趟长沙帮,老夫要亲自道谢,咱们镖局数百口的性命,全赖潘帮主的提前报讯。”林震南道。 萧月生想了想,摇头道:“总镖头,依我看,此事不能大张旗鼓,若是知道潘大哥报的讯,那依余沧海此人的心胸,定是会借机泄愤!” “对对!”林震南忙点头,恍然道:“还是你虑事周全,若真是被余沧海知道,真是害了潘帮主了!” 萧月生点点头,抬头看向窗口明媚的阳光,心中暗自叹息一声,这一次,又欠下了一份偌大的人情,潘大哥提前派人报讯,实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若是被余沧海知道,长沙帮便危险了。 想到此处。萧月生转身道:“总镖头。既然此间事了,我想去长沙帮一趟。出去看看,万一余沧海知道了消息,怕是会找上潘大哥……” “……嗯,也是。”林震南吐了口白烟,眉头皱了皱。 他低头想了想。站起身来,拿着烟袋,顾不得抽,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太师椅前走来走去。 他心中矛盾。若是放走了萧镖头。万一余沧海再掉过头来,那便危险了,只是,这又涉及到那位潘帮主,若是强留萧镖头,便是太过自私与怕死一些。 想来想去,他一咬牙。停下步子。转身冲萧月生点头道:“好罢,萧镖头去看看也好。替老夫道一声谢,并带一些礼物过去。” 萧月生想了想。道:“礼物倒不必了,我代总镖头跟潘大哥说一声便是。” “嗯。依你。”林震南点头,他极是明白,长沙帮的潘帮主派人冒险送信。并非看在他福威镖局林震南的面子,而是因为萧镖头的缘故,自己若是强行攀爬,倒会被他看不起。 萧月生站了起来。转身之际,忽然停下来,道:“少镖头那边,总镖头还是派几个人过去一下,免得半途有什么差错。” “过一会儿便派人过去,”林震南点点头,忽然生出了一股错觉,仿佛他是总镖头,自己成了下人一般,不由失笑,摒去了这份杂念,道:“少镖头早去早回,一路小心。” 萧月生点点头,出了福威镖局,回到家,稍微收拾一下,在榻上盘膝练了三个时辰的天雷诀,待天色放黑,直接徒步出城。 出了福州城,他施展开轻功,缩地成寸,一步跨出数丈,看上去悠悠缓缓,从容自如,却是转眼即逝。 天雷诀浩浩荡荡,如长江大河,无穷无尽,他以轻功赶路,毫不停歇,一晚之间,赶出百里之远,快逾奔马。 即使天雷诀浩荡如长江大河,但缩地成寸实是超越轻功,近乎于道术的一种无上绝学,消耗内力极巨,他毫不停歇地赶了一夜,也消耗得差不多。 自从天雷诀跨入三层境界,他地内力从未穷尽,凭其洞悉世间一切绝学招式的目光,与人动手,最多三招,便已解决,即使面对余沧海,也仅是动了三招,便已将其震慑,不敢造次。 像如今这般穷尽内力,却是从来未有,心中说不出地痛快,酣畅淋漓,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 当天际独剩启明星,他已疾驰了一夜,脸色温润依旧,身上点尘不染,步履轻盈,一步跨出,近有十几丈,缩地成寸已大有进境,丝毫看不出他内力渐渐枯竭。 即使内力枯竭,他却仍没有停下来的心思,眼睛微阖,似睡非睡,却仍能看清道路,身形一晃一晃,若隐若现。 此时,勤劳的人已经出现在大道上,赶着马车,或挑着胆子,纷纷在急着赶路进城。 萧月生丝毫不顾惊世骇俗,微阖眼睛,身形一闪一逝,倏然出现在十几丈外,人们看到了,也只是以为是一时眼花,揉揉眼晴,看不到人影,便摇摇头,觉得自己起得太早,没睡够觉,难怪会出现幻觉,回家好好补上一觉才行。 东方微散毫光,太阳渐升未升之际,他的内力终于告罄,身形一踉跄,无法再施展缩地成寸,只能缓步慢行。 蓦的,东方地太阳一跃,跳出了地平线,万道毫光顿时迸射出来,照射到宇内万物。 萧月生体内轰然一响,宛如天雷轰顶,身体一震,丹田内倏然出现一道亮点儿,毫无预兆,宛如凭空而生。 他脸上紫气氤氲,似真似幻,随即敛去,丹田内此时紫气滚滚,那一道亮点儿仿佛是溅到油锅里的一滴水,惹来沸反盈天。 无数紫气在丹田内横生而出,不知从哪里来,似是从那一道亮点儿中出现。 紫气越来越浓郁,渐渐的,犹如实质,撑得丹田发涨,随着呼吸,一涨一缩,潮起潮落,丹田亦随之一撑一落。 萧月生身形一晃,落到了不远处的一道山坡上,再次一晃。消失在山坡地树林中。 他落在一颗树下。随手丢了几块儿石头,匆匆摆下一道阵法。顾不得其它,盘膝坐了下来。 双手掐诀,两眼微阖,似闭非闭,脸上紫气若隐若现。似是无法自控,心神渐渐沉寂,收视返听,归于丹田。凝神定于那道亮点上。幽幽冥冥,忘了一切。。 丹田内紫气仍旧不停地膨胀,一鼓一胀,一翕一合,宛如人的心脏,随着萧月生心神归于亮点儿,浓郁得宛如实质的紫气渐渐安定。变得温驯起来。 渐渐的。这些紫气再次变化,由膨胀开始浓缩。宛如外面有庞大的力量在挤压着它们。 这些紫气在不断的变小,以那道亮点为圆心。渐渐形成一个紫气氤氲地气球,却令人心惊胆颤。万一这个紫气球忽然炸开,想必萧月生整个人会粉身碎骨,片缕无存。 他心神完全与这一道亮点儿合一。进入坐忘之境,外面的一切,皆已不知,清晰地知道丹田内所发生地细微变化。 毕竟曾是进入 人,知道这是最重要的关头,无数人进入这个境界,微一动。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这是一种天道之心,观照万物,却不动情,不动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便是如此。 在他地冷眼旁观中,浓郁地紫气渐渐凝成一团,似有鸽蛋大小,已是凝成紫丹。 这与道家地金丹相似,却并非同质,乃是天雷诀独特地心法,紫丹一成,算是正式踏入天雷诀地堂奥。 自此以后,便是凝结精练这枚紫丹,直至变成真正地金丹,便是道家的金丹,天雷诀算是进入第六层境界,后三层,则是金丹化婴之法,算是脱离武功藩篱,进入道家修炼地层次。 微微睁开双眼,紫光一闪即逝,他那张五官普通的脸庞莹光内蕴,隐隐流转着光华,双眼越发黑白分明,深邃幽明,难以揣测。 他振衣而起,顺脚扫去身旁地石子,将阵法撤去,此时天际大亮,太阳上到半空,阳光炙热,似欲将人烤熟。 看了看天色,他微微一笑,心中愉悦,整个天地都是蓝地,清新无比,天雷诀登堂入室,算是迈过一道重要关口,内力再无枯竭之虞,算是真正的当世无敌。 如此,他方算是有了一些安全感,也更增了重新成道的信心。 一步跨出,身形倏的消失,蓦然出现在百米之外,这才是真正地缩地成寸之术。 如此行功,夕阳西下之际,他抵达了长沙帮地总坛。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临安城 大厅之内,已经上了烛火,亮如白昼,潘吼一身锦袍,正在与诸手下商议事情,是关于出发前去衡山城,参加刘正风刘老爷子的金盆洗手大礼,正商议着拿什么礼物为好。 与衡山派相比,长沙帮实在是不值一提,刘正风乃是衡山派的高手名宿,他们长沙帮难得有机会参加这等大地场面,无论如何不能出丑,最好能够露一露脸,打响长沙帮地名气。 故他们聚在一处,将此事当成头等大事,议论纷纷,长沙帮地帮众们多是江河湖海上讨生活地汉子,哪会讲什么斯文,难免开开玩笑,大声笑骂。 潘吼微眯着眼睛,听着众人在嘻嘻哈哈的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旁边的两位护法说着话。 宋长老仍旧微阖双眼,坐在他身边,不理会众人的议论,宛如睡去,人们已经习惯。 忽然间,一个人推开大厅地门,“吱嘎”一声,极是响亮,众人自笑闹中惊醒,纷纷转头看过来,看看哪个胆子这般大,竟敢在他们聚议之时打扰。 “三子,怎么回事?!”潘吼脸色阴沉下来,低低喝道。 聚议之时,不得无故打扰,这乃是潘吼的习惯,容不得帮众违反,即使这个人是自己地亲信。 陈三子乃是一个精瘦的少年,瓜子脸,大大地眼睛咕噜咕噜转,灵动之极,一看即是个聪明伶俐的少年。 他垂着手进来,来到潘吼跟前,跪倒在地,道:“帮主,是萧先生来了。” “什么?!是我那萧兄弟?!”潘吼登时站起,大声喝问。 “正是,帮主,萧先生现在便在外面。”陈三子垂眉顺眼,低声回答。 “臭小子,怎么敢拦着萧兄弟?!”潘吼一脚将他踹倒,大步跨出,匆匆向外疾行。 “哈哈……,萧兄弟,你终于来了!”潘吼甫一出门,见到一身青衫,负手而立的萧月生,登时哈哈大笑迎了上去。 萧月生转身,抱拳笑道:“潘大哥,别来无恙?!” “哈哈,无恙无恙!”潘吼连声点头,一把拉住萧月生肩膀,便往里拖,笑道:“哥哥我是日盼夜盼,终于把你盼来了!” 萧月生跟着往前走,进了大厅。 众人皆齐齐望着他,在他们的脑海中,帮主可是一个素来眼高于顶地人物,平常的武林人物,根本不放在眼中,即使那些名门大派的高手,也是不屑一顾,却没看到,他对谁这般热情过。 面对着众人的好奇目光,萧月生从容自若,坐到潘吼旁边,对众人点点头。 “来来,诸位兄弟,介绍大家认识一下我地结拜兄弟,”潘吼拍拍大手,对众人哈哈笑道:“……萧一寒,你们就称……萧先生!” 众人纷纷起身见礼,口称“萧先生”,脸上露出热情之色。 他即是帮主的结拜兄弟,那便不是外人,只是看他年纪轻轻,便能让帮主屈身结拜,定不是寻常人物,便存了敬意。 萧月生起身抱拳,行了一个团揖,对潘吼摇头笑道:“潘大哥,何苦这般劳师动众,还是让诸位兄弟去忙!” “哈哈,好,”潘吼笑着点头,对众人挥了挥手,大喇喇说道:“兄弟们,你们先下去!” 众人纷纷告辞,对萧月生也行了一礼,逼得他只能抱拳回礼,若是平常,他懒得多礼,只是他们乃是潘吼的属下,他若傲慢无礼,倒让潘吼难看。 众人鱼贯退下,即使是宋长老也离开,离别之际,深深看了萧月生一眼,双眼电光迸射。 “萧兄弟,如何,福威镖局可是逃过一难?”他们一走,潘吼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外粗内细,刚才人多嘴杂,他不敢提这件事,派张得利去送讯,也是瞒着帮众们,除了张得利,谁也不知。 “有赖大哥报讯及时,躲过一难。”萧月生点点头,微微笑道。 “好!好!”潘吼重重一拍大腿,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哈哈大笑,道:“青城派的那帮龟儿子们,就会鬼鬼樂樂,行那阴险之事,这次幸亏张得利机灵,听到了这个消息,马上报给我知,也是福威镖局运气好,沾了兄弟的光!” “总算没有人伤亡。”萧月生点点头,温和笑道:“临来时候,总镖头还让我代他向你道谢,谢过对诸位兄弟的救命之恩,不敢当面过来,怕惹余沧海注意。” 潘吼摆摆手,不以为然的摇头:“嗨,谢什么,这是因为兄弟你在福威镖局,我不放心,才去转告,……若不然,我才不认得福威镖局是哪根葱呢!” 萧月生笑了笑,说起了要找余沧海算一算帐,竟然挑了几个分局,虽然没伤着人,却将房子破坏得够呛,需得赔偿。 对于逼退余沧海之事,他也并不隐瞒,说得却是轻描淡写,在他眼中,余沧海实在算不上什么,却将潘吼惊得目瞪口呆。 他虽知自己这位结拜兄弟厉害非凡,却没想到,竟厉害若斯,不由赞叹不已,大是开怀。。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6章 闻贼 人最终说到了余沧海 “兄弟你不必担心,那个余沧海,我根本不怕!”潘吼摆着手,大咧咧的说道。 见萧月生一脸不以为然,潘吼忙道:“他青城派一直窝在四川境内,甚少出来,况且,便是他们来了,咱们躲到海上,谅他们这些旱鸭子也追不上来!” 萧月生不由摇头,拿起茶盏,轻呷一口,神情凝重,缓缓说道:“那倒不见得,……青城派毕竟是名门大派,想要对付大哥,根本不必劳师动众的出手,只要派两名弟子潜过来便是,……进入长沙帮总坛,怕是并不困难?” 潘吼不由哑然,随后呵呵笑了笑,哼了一声,道:“我老潘也不是软杮子,能任人揉捏!”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在余沧海眼中,潘吼便是一个软杮子,只是自己不由这般直接说,太过伤他自尊。 “好,镖局那边暂且无事,我且陪你一阵子,”萧月生放下茶盏,温和笑道:“……对了,让你帮忙打听仪琳妹子的事……” 听到他留下,潘吼大喜,脸上放光。 那个时候,他顾不得其他,听到了消息,没有时间多想,便直接派人过去报讯,生怕结拜义弟萧月生没有防备,被余沧海他们害死。 如今想来,确实惴惴不安,唯恐此事被余沧海知道,与青城派相比,长沙帮无异于稚童与巨汉。 听到萧月生动问,他忙道:“噢,仪琳妹子,……她好像随定逸师太一同前往衡山城,要去刘正风前辈的金盆洗手大典。” “衡山城……,刘正风……,那余沧海定是也会出席了!”萧月生微微一沉吟,缓缓说道。 “那是自然!”潘吼点头,嘿然一笑,说道:“听说。五岳剑派的人都会前去,他余沧海再强,也强不过五岳剑派,定是要给面子的。” “那便好!”萧月生慢慢点头,冷笑一声:“正想找他算帐!” 潘吼看了看他,有些犹豫,终于还是开口:“兄弟,照我说,也就算了……” 萧月生惊讶的望向他。 潘吼苦笑一声。道:“余沧海毕竟是青城派的掌门,武功又是当世数得上的高手,若是将他得罪得狠了,万一一狠心,拿福威镖局出气,不断暗中下绊子,防不胜防啊!” 萧月生皱了皱粗重的眉头。氤氲紫气一闪而过,威严之气顿显。低头想了想,点点头:“大哥所说。也不无道理。” 潘吼顿时舒了口气,开怀笑道:“姑且先不去招惹他,若他不知好歹,再算总帐不迟嘛!” “嗯。好,”萧月生点头,转开话题,笑道:“……大哥你也去衡山城?” “呵呵。正是,刘老爷子也给我下了请帖!”潘吼挺了挺胸膛,呵呵笑道,一幅自豪状。 “那好,我正想去见识一下,也见见仪琳妹子。”萧月生笑道。 “好啊——,再好不过!”潘吼大喜,哈哈大笑:“咱们兄弟二人结伴同行,一路上喝个痛快!” “舍命陪君子!”萧月生也呵呵笑道。 潘吼心下极是高兴,只觉得这个兄弟如今开朗了许多,不复原来的沉闷与冷漠,仿佛身上缭绕着一股春风,令人温暖,不由替他高兴不已。 当夜,两人敞怀大喝,并将长沙帮的几个香主堂主叫来一起,萧月生将他们一气放倒,喝得他们心服口服。 这一场酣畅淋漓地大醉,使他们对萧月生大生亲近之感,只觉这个人也是个豪爽人,值得一交。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这一日,萧月生与潘吼来到了衡阳城。 一路之上,两人赶得颇急,因为有长沙帮的人不断传来仪琳她们一行人的消息,萧月生怕赶不上,便一路疾行,终于提前到达了衡阳城,可以安心等她们。 衡阳城人满为患,找一间客栈困难万分,潘吼身家丰厚,出手阔绰,有钱可使鬼推磨,多花了些银子,找了一间小院。 他们身边,只有一个陈三子随行,长沙帮的两位护法与宋长老皆未同行,留在总坛,以防有人趁虚而入。 况且,他们也见识过萧月生的武功,有他跟着帮主,他们也完全放心,便未坚持。 中午时分,陈三子忽然踉跄而至,跌跌撞撞的扑进萧月生与潘吼的小院中,撞开了院门,便扑倒在地上。 萧月生正在屋 练功,待收功出去,已见到陈三子倒在了地上,陷入 他动作利落,一步跨至陈三子身边,俯身探手,诊察其脉相,看了一眼开门出来的潘吼,摇头道:“无妨,没有性命之危。” “***,哪个家伙伤了三子?!”潘吼重重一拍手掌,低声吼道,双眼变得通红。 陈三子乃是他心腹手下,原本是一个孤儿,自小便收留在身边,虽是手下,却宛如亲生骨肉,实不能容忍别人伤他。 萧月生心中微沉,摇头叹息,生怕出现最不想见到地情形。 他担心伤陈三子的人是恒山派的人。 一直派陈三子暗中跟随,探清仪琳的行踪,他固然是一片好意,但在恒山派的人眼中,怕是不怀好意,就怕她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打,依定逸师太的暴躁脾气,太能做得出来。 他出指如幻,数指点下去,将陈三子胸口一道长约五寸的伤口止住血,然后,两手将他托起,迈步进了大厅,心下却是松了口气,他刚才看了陈三子地伤口,乃是刀伤,并非长剑所伤。 恒山派使的是剑,并没有刀,那陈三子便不是恒山派地人所伤,只是这一刀却是狠辣异常,亏得陈三子机灵,缩了一下身子,刀入肉中不深,否则,定能将他剖开,断无幸理。 将陈三子小心放倒在地毯上,萧月生双手呈龙衔珠劲,轻轻点上他中与神庭。 以前,他救人多用封元指与归元指,但这两种指法需要庞大的内力为支撑,寻常高手,断难施展。 这一世投身到萧一寒身上,开始时,他功力尚浅,无法使用,便创了这种指诀,用以救人,虽不如封元指与归元指地神妙无方,却也是无上的妙法。。 豹扑劲,鸭嘴劲,鹤嘴劲,蛇头劲,龙衔珠劲,剑诀开气劲,与通天劲,乃是他在后世练功时,曾看过某位名家的秘芨,如今受其启发,创下了这一门指诀。 龙衔珠劲之下,极大催发人体内潜力,陈三子转眼即醒。 “三子,谁伤的你?!”潘吼靠上前,一脸关切,轻声问道。 “是田……田伯光!”陈三子灵动地眼珠微微发呆,缓缓转向萧月生,身子一动,便欲坐起。 “三子别动!”潘吼忙将他压住,轻声叱道:“你这么重的伤,不要命了?!” “萧……萧先生。”陈三子死死盯着萧月生,吃力的说道。 萧月生脸色温和,声音亲切,道:“三子,是田伯光伤的你,……放心,潘大哥会替你报仇地。” 陈三子深吸了口气,一口气撑住,急声道:“萧先生,快去……快去救仪琳小师父……” 萧月生脸色一沉,双眼登时紫光一闪,宛如闪电划过夜空,他一把抓住陈三子的手:“你说什么?!” 陈三子只觉一股庞大浩瀚的内力涌了进来,顿时身体一震,浑身精力充溢,恨不得一拳打出去,便是天空也能打破个窟窿。 见到萧月生煞气凛凛,空气凝滞,陈三子不敢耽搁,忙道:“仪琳小师父落入了田伯光的手里了!” “该死!”萧月生脸色再沉,重重一跺脚。 他脚下无事,一如平常,周围一尺方圆的地毯却皆化为齑粉,呈波浪起伏状,宛如流风吹过的沙漠。 “如今在何处?”萧月生沉声问道。 “回雁楼。”陈三子急忙回答。 萧月生身形一晃,消失在厅中,声音袅袅传来:“两日之内,不可运功,……潘大哥,我先去回雁楼看看。” 潘吼点点头,转过身,对陈三子道:“听到了么,不要运功!……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三子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受伤,与刚才的模样迥然如两人,他此时内力浩荡,生生不息,远胜往昔。 闻听潘吼的话,他点点头,脸上一幅愤愤的神情,骂道:“这个该死的田伯光,好快的刀!” “废话少说,田伯光的刀若不快,早就被人砍成八段儿了,哪还会来伤你!”潘吼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催促道:“……快说说,仪琳小师父是怎么回事?!” 陈三子无奈的点头,应了一声,很快将事情的经过讲出,惹得潘吼跺了跺脚,却无法有萧月生那般的威势。。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7章 败田 月生身形如电,一晃一闪之间,数十丈过去,仅是几夫,来到了衡阳城的回雁楼下,身形不停,一闪而入,令楼下迎客的小二揉了揉眼睛,疑惑自己眼花。到了二楼的楼梯口,他止住缩地成寸,现出穿着青衫的身形,一手负后,慢慢抬步上楼。 二楼极是热闹,满满当当坐着人,此时却颇是安静,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人们正在看热门。 萧月生上得楼来,左右扫了一眼,入目所见,几乎皆是武林人物,个个带着兵器,或眼神锐利逼人,目光精亮,俱是修为不俗。 众人看了他一眼,他不是什么名人,人们只是看过一眼,不再理会,仍旧转头看向原来。 “大哥!”一声娇媚的声音蓦的响起,人们纷纷转眼,再次望向缓缓步入的萧月生。 “仪琳!”萧月生沉凝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吁了口气,举步缓缓走了过去。 仪琳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一如往昔,穿着一身灰色的衣,宽宽大大,将她娇小的身子包裹,别有一番风情。 她脸庞娇嫩,雪白无瑕,晶莹剔透,宛如一整块儿白玉雕成,加之楚楚动人的双眸,微翘的琼鼻,委实惹人疼惜。 在她的身边,正有两个男子对峙而坐,其状像是长在了椅子上,他们将桌子掀在一旁,稳稳坐在椅子上,各自手中拿着刀剑。另一手拿着酒坛,正凝神静气。似要比划两下。 人们原本的目光,便是聚于二人身上。 萧月生缓缓走了过去,步履从容,眼中只有仪琳。不看别人,还未走到近前,他粗重地浓毛皱了皱,扫了两个男子一眼,道:“仪琳。怎么跟他们在一起?” 仪琳是一个尼姑。怎可与两个男子在一起,况且。其中一个还是年轻英俊的少侠,虽然神情萎靡不振,却仍难掩潇洒地气质。这委实有些不成体统。 萧月生难得有这般老学究般的念头。若在平日。只是一笑而过,但换到仪琳身上,他却有了几分不高兴。 “大——哥——!”仪琳又唤了一声,踏前两步。她声音娇媚婉转。宛如见到了亲人,明眸微红,泛起了波光,垂泫欲泣。 萧月生不由慌了手脚。顾不得再说,一步跨至她身前,拍拍她刀削般的香肩。温声道:“好妹子。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看到她的模样。萧月生彻底放下心来,他精通观人之术。只是轻扫一眼,便知仪琳并没有被田伯光占什么便宜,心情也放松下来,汹涌地杀气消散开来。 “大哥,那个坏人欺负我!”仪琳一指两个男子当中的一个,那人约有三十来岁,却颇显年轻,右手拿一柄寒光森森的长刀,双眼精锐,浑身精气神仿佛溢出来一般,一看即知是难得的高手。 那男子见到萧月生轻拍着仪琳的香肩,不由转头狠狠瞪了萧月生一眼,精光四射,哼道:“这位朋友,识趣地,就一边去,莫要惹得田大爷动手!” 萧月生双眼紫光一闪即逝,瞥了他一眼,似是没听到他说话,淡淡问仪琳:“仪琳,他就是那个什么田伯光?” “萧大哥,你怎么知道?”仪琳瞪大了明眸,一脸惊奇之色。另一位年轻潇洒地青年男子手拿一柄青锋长剑,端坐在椅子上,笑吟吟的打量着萧月生,见他与仪琳相熟,脸上露出轻松之色。 此时,见田伯光发话,他拿剑指了指仪琳,哈哈笑道:“这位朋友来得正好,快快将这个小尼姑带走,免得在这里碍眼,让我不能专心施展这套威力宏大地剑法!” 说罢,执起酒坛,咕嘟咕嘟,猛喝了两大口酒,苍白的脸泛出一丝血色。 “令狐师兄……”仪琳不由望向青年男子,白玉般的秀脸露出歉然与为难。 “快走快走!”这位令狐师兄毫不领情,用力摇着头,拿袖子一抹嘴角,擦去酒渍,忙不迭地说道:“见了尼姑,逢赌必输,万事不吉!” 萧月生脸色一沉,他虽看出这个男子是一片好意,却容不得他这般说仪琳,淡淡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转身对仪琳道:“既然如此,咱们走。” “可是……”仪琳迟疑,看了看那位令狐大哥。 萧月生摇摇头,心下隐隐不悦,叹了口气,道:“也罢,……仪琳,你还未说,这位令狐少侠姓甚名谁!” 仪琳说道:“这位令狐师兄是华山派地弟子,单名一个冲字。” “令……狐……冲……,华山派……”萧月生微一沉吟,隐隐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年轻之时,曾看过一阵子武侠小说,金庸老爷子地作品多有涉猎,但也仅是翻了翻,并不精熟,令狐冲 字颇是别致,他便记住了,此时想了起来。 只是其后的情节,模糊地很,隐隐有印象,似是他后来过得不如意,青梅竹马的小师妹负心,钟情于别人,令他颇是伤心。 此念仅是一闪便过,萧月生继续问道:“你这位令狐师兄是华山派的大弟子?” “嗯,”仪琳点头,轻声道:“……大哥,咱们怎么办?” “呵呵,令狐兄,原来如此!我可是上了你地恶当了!”田伯光忽然仰天大笑,恍然地摇了摇头,一手指着他,道:“打下这个赌,却是要我不能离座,能令小尼姑逃走,……嘿,那我倒看看,你地剑法究竟是否那般高明了!” “来来,比过便知!”令狐冲一提长剑,便要动手,忽然一停,转身望向仪琳,道:“仪琳师妹。你若在这里,我定是必输无疑!” “令狐师兄,你真的成吗?你地伤……”仪琳为难的望了望他,又转身望向萧月生,露出求助之色。 萧月生本是心中不豫,看她这般楚楚动人,隐隐与自己的第一位夫人完颜萍肖似,不由心软。 叹了口气,他转身望向令狐冲:“令狐兄弟。在下有事,要找田伯光,可否让在下先说?” 令狐冲双眉如剑,料峭森然。看似是个冷峻之人,但嘴角总挂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整个人顿时柔和许多。。 他看了看萧月生,见他神情沉凝。不似开玩笑,便点点头,转身对田伯光道:“田兄,你们先谈。在下绝不动弹便是。” 田伯光转向萧月生,目光如箭,颇有些不耐烦。冷冷哼道:“阁下是哪位。找我何事?!” 萧月生容貌平常。年纪又轻,看上去。实在不像是高手,况且,他的天雷诀乃道家心法,讲究精气神内敛,无形无相。 如今,他天雷诀已达第三层结丹之境,周身精气更是内敛无遗,丝毫没有武林高手那般内力外溢所致之相。 “我是哪位?”萧月生冷笑一声,双目紫光一迸,宛如两柄紫剑横空,刺入田伯光眼中,低喝道:“我是仪琳的结义大哥!” “哦——?”田伯光心中一凛,手中的单刀一紧,强自笑道:“原来竟是这个小尼姑的结义大哥!……你倒是好福气!” 最后一句,却是轻薄之语,还笑着看了一眼仪琳,以回敬萧月生的威势。 仪琳虽然天真纯洁,并没有听明白,对他地目光却敏感得很,便知道他什么好话,回瞪了他一眼。 “该打!”萧月生低喝一声,身形一晃,众人只觉青影一闪,便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只见到田伯光左手捂着右脸,满是惊异之色。 他人称万里独行,可见轻功之绝,其刀法之快,亦是世间少有,虽然不如五岳剑派掌门这些顶尖高手,却也相差不远,何曾想到,竟有人能够打自己一耳光?! 半晌,田伯光省过神来,摸着火辣辣的脸庞,心中怒火涌动,杀气冲上华盖,一紧单刀,嘿然冷笑:“好快的手,看刀!” 说罢,身形疾冲,身刀合一,直劈而至,想要将萧月生一刀结果,全无二念。 “妹子,你退后!”萧月生轻轻一按仪琳柳腰,将她平平推开,仪琳飞到空中,宽大地衣飘飘而动,越发显得身材窈窕。 她在空中平移了两丈开外,稳稳落下,宛如被一只无形的丝线扯动一般,平稳之极。 一旁观战的众人当中,不乏高手,眼光敏锐,看到这般情形,便知萧月生运劲之妙。 长刀劈至,萧月生身体微微向左一侧,轻巧的躲过,轻哼一声,淡淡说道:“万里独行,能行万里,你地运气倒是不错!” 说罢,向右一侧身,躲过田伯光的又一刀,田伯光刀光如电,奇快无伦,旁人眼中,实在看不清,只见一团刀光将他笼罩,而他仅是微微挪动着身体,轻松无比。 田伯光一句话不说,只是闷着头,拼命的挥刀,一刀快似一刀,恨不得将萧月生剁为肉酱。 “田兄,好刀法!”令狐冲拿剑柄轻叩着酒坛,高声喝彩,显然喝的是倒彩,为了激怒田伯光,令他心浮气躁。 众人也跟着喝彩,田伯光乃是一个淫贼,他们最是不齿,但田伯光地武功高绝,他们却是不敢轻易招惹,有此机会,自是不能错过,喝几声倒彩,也算出一口恶气。 田伯光对众人的喝彩声不闻不问,似是没有听到,只是一味的挥刀削斩,心下越来越沉,知道今天运气不佳,碰到了硬茬子,不宜强攻,便有了去意。 他轻功高绝,素有自信,做为江湖上一个人人喊打地淫贼,他能够逍遥至今,便是因为有傲绝当世地轻功。 念一生,他毫不拖泥带水,手中单刀更疾,宛如狂风一片刀光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如。 萧月生只是在方寸之间辗转挪移,或左踏一步,右退一步,忽焉在前。忽焉在后,趋左退右,宛如闲庭信步,悠然从容。 “走也——!”田伯光蓦地一声怪叫,刀光一敛,身形蹿起,化为一道流光,直接跃向楼梯口,冲了出去。如一阵风般绕过正上楼地两个人,转眼不见。 萧月生身形一动,便要追上去,这般一个淫贼。留着实在是一个祸害,碰到了,便要除去。 但他忽然停住了身形,目光一凝。紧望着缓缓上楼地二人,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两个人俱是年轻男子,一身川人的打扮,腰间佩着青锋长剑。神态之间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他们看到站在面前的萧月生,原本神采飞扬的脸刷的变成惨白。一幅见了鬼的模样。便要转身离开。 “怎么。想——走——?!”萧月生咬着牙,声音拖长。冷冷问道。 众人皆是大觉可惜,这一次,又让万里独行田伯光逃掉了,不知他是否看到了自己,万一记恨,来日遇到,怕是大大的不妙。 萧月生不去追田伯光,却与这二人搭话,他们不由兴趣大生,极想知道,这个自称是仪琳小师父结义大哥的,究竟是什么人。 那两人身体僵硬,飞快转过身,脚伸到一半儿,被萧月生冷嗖嗖地话一激,顿时停在空中,差点儿摔倒,身子一晃,忙又放下。 他们转过身来,看向萧月生,面色苍白,却强装出一幅笑脸,嘴唇微微打哆嗦,说不出话来。 “你们的师父呢?!”萧月生沉着脸,宛如能够挤出水来,目光紧盯他们的脸。 二人只觉萧月生目光宛如两柄利刃,直插自己心口,又宛如一座大山,压着自己,呼吸困难,无法喘息。 非是二人如此不济,实是被萧月生福威镖局那一晚的一剑吓住了,师父姑且挡不住,况且是他们。 “这不是青城派地罗师兄吗?”令狐冲坐在椅子上,懒懒的笑道。 有一个少年人探过头来,压低着声音,问道:“令狐少侠,他们是青城派的弟子?” 令狐冲点点头,随即,满脸不以为然,古怪的笑了一声:“嘿,英雄豪杰,青城四秀,……那一位,可是四秀中排名最抹地罗人杰!” “乖乖,这么大的名头,那他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那人又问令狐冲。 在他眼中,青城四秀可是好大的名头,没想到见面不如闻名,眼前的罗士杰,哪有一点儿英雄气概?!。 “在下也想知道!”令狐冲笑道,执起酒坛,仰脖咕嘟一口下去。 “你有本事,去找我们师父,他老人家去了衡山城!”罗士杰终于豁出去,一扬脖子,大声道。 “果然去了衡山城!”萧月生冷笑着点头,沉凝地目光在他们二人脸上缓缓流转。 二人挺着胸膛,心下却是惴惴不安,若是对方真的动手,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这位大哥,不如过来坐坐。”令狐冲忽然开口笑道。 他虽然对于青城派的四秀大不以为然,但他们毕竟同样是名门正派地弟子,也都是武林中地后起之秀,被人吓成这样,令狐冲看得心中实在不忍。 “大哥,就过来坐坐。”仪琳娇媚地声音再次响起,萧月生的目光这才离开罗士杰二人地脸,令他们长吁了口气,如释重负,背后已经汗水涔涔。 仪琳刚才一直怔怔出神,这才反应过来,在她的印象中,大哥的武功并不高明,否则,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如今看来,却是自己看错了,这田伯光的武功可是厉害的很! 萧月生目光转向仪琳时,顿时变得温润,道:“没有将田伯光宰了,给妹子出气,实在惭愧。” “大哥,不能杀人,菩萨会怪罪的!”仪琳急忙说道。 萧月生无奈一笑,点点头:“好罢,走,过去坐坐,是令狐兄弟救了你?” “嗯,要多谢令狐师兄!”仪琳臻首轻点,迈步盈盈来至令狐冲身前,双手合什,道了一声谢。 令狐冲摆手笑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仪琳师妹你有难,在下岂能袖手旁观?!……况且,若不是你义兄前来,怕仍是敌不住那田伯光!” 说着,抱拳向萧月生笑道:“在下华山派令狐冲,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萧一寒。”萧月生抱拳回礼,在令狐冲对面坐下。。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8章 起波 二这才过来,小心的将桌子扶起,拿抹布重新抹了一茶上酒,萧月生又点了两个素菜。 “大哥,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啊!?”仪琳明眸瞪着他,嘴唇微撅,露出不满之意。 萧月生摇头苦笑,道:“大哥刚想去恒山找你,却一直被事情绊住,无法成行,好在咱们还是见着了。” 仪琳皱了皱琼鼻,还是不依,怨气颇深,一时难以释怀,令狐冲在一旁看得发呆,眼前的这个仪琳,可是与先前的仪琳大相径庭,她何时变得这般小女儿态了? 仪琳平常端庄肃容,讲究的是佛家的威仪,玉脸扳起,一本正经,十足的小师太。 但到了萧月生跟前,便觉得仿佛变成了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本性毕露,无拘无束。 仪琳与萧月生一直说着话,讲了一些别后的情形,讲同门师姐妹们的趣事,还有师父定逸师太如何训她,娓娓道来,颇有些罗嗦,皆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萧月生却听得兴致盎然,显得极有兴趣,不时掺杂一些议论与体会,仪琳的声音娇媚,极是悦耳,仅听着声音便是一种享受。 两人说得兴高采烈,冷落了令狐冲,他全不在意,一边就着酒坛往嘴里灌酒,一边听二人说话,脸上带着笑意。 过了半晌,萧月生这才省悟,转身对令狐冲笑了笑,道:“失礼了。我们兄妹好一段日子没见。令狐兄弟莫要见怪才是!” “萧兄客气了,见你们如此,在下实在羡慕的很!”令狐冲摇头笑道,端起酒坛,仰颈一倒,又咕嘟一声,喝了一大口。 小二已经送来了酒杯,但令狐冲仍舍杯不用,喜欢拿着酒坛。喝起来更痛快一些。 “令狐兄救了我妹子。便如同救了我,感激不尽!”萧月生抱了抱拳,郑重说道。 他开始虽然不喜欢令狐冲,却是因为仪琳对他太过挂心。如今已经消散了这股敌意。 毕竟,令狐冲救了仪琳。否则。仪琳落入淫贼田伯光手中,他无法无天,并不怕恒山派。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此事想来,萧月生都不由一阵后怕。故对令狐冲也心存感激。 令狐冲放下酒坛,横袖一抹嘴角,摇头笑道:“萧兄毋须这般客气。我辈学剑之人,自是要路见不平,……何况。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仪琳师妹便如我同门。岂能见死不救?!” 萧月生点点头,这般说来。倒也有道理,但令狐冲地武功比之田伯光,实在相差甚远。绝非敌手,明知不敌,却仍挺身而出,这份侠义胸怀,却是令人望尘莫及了。 令狐冲接着笑道:“倒是萧兄,年纪如此之轻,却有如斯武功,能将田伯光打跑,小弟佩服!” 说着,他竖起拇指,满脸赞叹之色。 他这话却是说出了周围众人地心声,他们皆是惊异满怀,不时投来一记惊异的目光。 万里独行田伯光竟被一个年轻如此之人打败,说出去,怕是无人相信,武林之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个青年绝顶高手?! 萧月生摆摆手,脸上反而露出惋惜之色,摇头叹道:“这一次让他逃了,再想逮住他,怕是难了。” “这倒也是!”令狐冲点头,再饮一口酒,跟着摇头叹息一声:“田伯光这厮狡猾得很,下次遇见萧兄,定会闻风而逃,……以他的轻功,一旦要逃之夭夭,很难再逮得住。” “对了,萧兄,你与青城派也结怨了?”令狐冲忽然抬头望他。 仪琳也瞪大了明亮的眸子盯着他。 “嗯。”萧月生点头,脸上淡淡紫气一闪而过,哼道:“青城派欺人太甚!” “究竟是因为何事,方便见告否?”令狐冲一脸好奇。 他泛起同病相怜之感,他曾教训了一番那所谓的“英雄豪杰,青城四秀”,后被余沧海写信给师父岳不群,在信上告了一状,结果害得他被师父责罚,打了一顿棍子。 故他心里极不痛快,瞧这个余沧海也极不顺眼,此人心狠手辣,委实有愧于名门大派的掌门。 “也算不得什么,是因为镖局的事。”萧月生不太想提。 “看罗人杰的样子,萧兄定是给他们不少的苦头吃过?”令狐冲呵呵笑道,兴奋不已,似是为他报了仇一般。 萧月生点点头,淡淡一笑,露出一股不屑,罗人杰这等人物,他根本不放在眼中。 “那跟我说说罢。”令狐冲兴致极高。 萧月生迟疑了一下,事关林震南地脸面与辟邪剑法,他一直以为,林震南这般做,太过示弱,显得没有风骨,会被人小瞧,故不好轻易告于人知, 冲于仪琳有救命之恩,他倒不好拒绝。 他便将福威镖局地事情简略一说,至于余沧海退走之事,他并没有细说,一句带过,含糊其辞,免得有自夸之嫌。 令狐冲仔细打量了萧月生一眼,只觉人不可貌相,若是乍一听到他的身份,仅是一名镖师,怕是难免心生轻视之意,武林中藏龙卧虎,奇人异士不穷,果然如是! ********************************************************* 三人正在说着话,二楼上忽然再走上了一人,身形修长,相貌俊美,身着锦衣,宛如一棵临风地玉树,风采动人。 他腰间佩青锋剑,神采飞扬,即使一脸风尘之色,也难掩其勃勃英姿,实是一位惹人瞩目的少年英侠。 乍一踏上二楼,他转眼一瞧。看到了萧月生。俊美地脸上露出喜色。抱拳叫道:“萧镖头!” 萧月生也起身,抱拳道:“少镖头……,你如何到这里了?” 来人正是福威镖局地少镖头林平之,他已经洗去了萧月生给他做地易容,恢复本来俊美地相貌。 林平之快步走上前来,扫了令狐冲与仪琳一眼,见到明珠玉露似地仪琳,不由怔了一怔。目光停顿。 他虽然是富家的少爷。却很少踏出福州城,最多去洛阳地外公家住一些日子。从未见过如此动人地女子。 看了两眼,生怕失礼。目光自仪琳身上挪开,俊美地脸上露出惋惜之色。心中所思。众人不猜便知,因为他们皆有这份惋惜。如此一个绝顶美人儿。却偏偏出家做了尼姑!。 “到恒山派时,得知定逸师太她们已经出发。前往衡山城,我便快马追赶,现在还未追得上!”林平之转向萧月生。抱拳恭声回答。然后面露疑惑:“萧镖头,镖局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定逸师太也不必找了。”萧月生摆摆手。然后一指仪琳。呵呵笑道:“来,见过我的妹子。仪琳。” 仪琳上前见礼,刚才萧月生已经说过林平之。仪琳一听到少镖头地称呼。便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林平之了。 “原来这便是萧镖头的妹子!”林平之不由慨然,虽奇怪他怎么认了个尼姑为妹子,却也不由羡慕。若有这般一个秀色绝俗的女子为义妹。实在一件乐事。 林平之坐了下来。萧月生便又将令狐冲介绍于他认识,令狐冲抱拳。寒暄了两句,便不再搭理。 令狐冲虽然年轻,却已经是个老江湖,一眼看穿林平之,觉得只是一个富家少爷,算不得什么了不得地人物,便有些懒得搭话。 一听令狐冲是华山派地弟子,林平之激动不已,对于这些名门大派,他有着本能地仰视,尤其是这一次,偌大个福威镖局,对上了青城派,便毫无还手之力,何况是更强一些地五岳剑派?! 他本是一腔热情,只是说了几句,也看出了令狐冲地敷衍,便住嘴不说。 他身为一个富家公子,何曾受过这般冷遇,没有经过太多地挫折,内心敏感而脆弱,最受不得别人地慢待,傲气发作,便不再说话。 萧月生不管他们,只与仪琳低头喁喁私语,令狐冲一边喝酒,一边偷听他们说话,林平之只能干坐着,挑些小菜吃。 “诸位,你们可曾听说,青城派已经挑了福威镖局了?”一道沙哑地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只觉如在耳边说话,显然此人内力修为不俗。 “福威镖局?”其中一人接口,笑道:“福威镖局与青城派可是八丈的杆子也打不到一块儿,怎么会……?” “福威镖局?不会?”质疑之声纷纷响起。 福威镖局虽然算不得什么名动武林,但能够在十省之地行镖无阻,自非默默无闻,武林中人多是消息灵通,自然知晓。 林平之身子一紧,忙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停下说话,抬头望了众人一眼,面色沉凝,心下怀疑,难不成,自己离开之后,青城派再次派人了? “我也是刚听到地消息,除了福州地总镖局,附近几个支局已经被青城派地人挑了,千真万确!”那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 萧月生松了口气,低声对林平之道:“各地分局地人早已撤出,青城派仅是占了地方,没人受伤。” 林平之也松了口气,只要爹爹与妈妈无恙,便已足矣,实在管不了那么许多。 “唉……,福威镖局可是数一数二地大镖局,竟这般不堪一击,实在让人不知如何说好!”有人感慨一声。 “是青城派太过强横了,……当今武林 实力,除了少林武当,还有五岳剑派,也就是青城派摇头,脸上满是无奈。 “青城派究竟为何要对付福威镖局,这位林总镖头可是一位八面玲珑之人,人缘极好,十省绿林道上地朋友,莫不给几分面子,照理说,不可能得罪青城派?” “说不定,不是他得罪了青城派。而是青城派眼馋,看福威镖局是头肥羊,想宰一刀呢,这就是所谓的劫富济贫嘛,哈哈……” 众人跟着笑了两声,有人附和,对于这些大门大派,人们总是不惮恶意揣测地。 “青城派这般轻易得手,其实也怪福威镖局无能!”人群中传来一阵冷笑。冲破了众人的笑声。 令狐冲皱了皱剑眉,看了一眼林平之,心下奇怪,今天凭的邪门。竟有这么多高手。 “福威镖局无能?……这如何说?”有人开口问道。 “林震南虽然是把经营的好手,将福威镖局打理得风生水起,可惜却看不明白,镖局终究是吃的是刀口上的饭。最重要的还是武功,偌大一个镖局,竟没有一流高手,早晚得出事!”那人冷笑道。 人们纷纷点头。虽然此人说话直接了一些,不太入耳,却极为有理。镖局嘛。看的还是武功高低。其余的,皆是虚地。 “这也是林震南不争气。他们林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啊!”一个老者抚着花白的长髯,摇头感叹。 “徐老,我听说,当初林家的祖上,可是一位厉害人物!”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探头问道。 徐老看了看望过来地众人,抚髯点头,道:“林家的祖上林远图,当年可是纵横武林,一手辟邪剑法从未败过!” “竟这般厉害?”人们多是惊讶,看看徐老,随即摇了摇头:“辟邪剑法?……没听说过!” “辟邪剑法的厉害,只有见识过的人才知晓!”徐老微眯上眼睛,轻轻抚髯,微微感叹。 “徐老可是见过辟邪剑法?”有人好奇地问。 “老夫亲眼所见!”徐老睁开眼,点点头,随即鼻子一哼,嗤然冷笑:“他林震南如今施展的辟邪剑法,根本狗屁不是!” “那林震南使的不是辟邪剑法?”人们纷纷起了好奇之念。 徐老微皱眉头,抚髯的手一顿,想了想,摇头道:“那也不尽然,招数嘛,倒是像模像样,但心法定然不同,辟邪剑法快如鬼魅,林震南地剑招却慢吞吞的,毫无威力可言!” “难不成,是林震南在藏拙?”有人大胆揣测。 “那便非是老夫能知道的了!”徐老摇摇头,缓缓阖上双眼,闭嘴不言。 “关于青城派为何找上福威镖局,在下略知一二。”一道慢条斯理地声音缓缓升起。 人们纷纷循声望去,也是一个老者,脸上皱纹深刻,宛如老松树皮,一双眸子却是精光四射。 “季老,您知道?”他旁边地一个中年人恭声问道。 “嗯,这却是一段儿颇为隐秘地恩怨,林远图曾经登门挑战余沧海的师父,结果胜了一招。”。 “辟邪剑法果然不凡!”人们心中皆泛起此念头,余沧海地武功,自是极高的,他的师父也差不到哪里去。 “余沧海对付福威镖局,怕是了断这一段儿恩怨的。”这位季老缓缓说道。 “可惜啊可惜,这个林震南委实不争气,算是丢尽了林远图的老脸了!”一个中年男子感慨道。 “放你娘的屁!”林平之蓦的站起,手指指着摇头晃脑的那人,大声骂道。 他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下不悦,且越来越甚,他的心仿佛是炉上煮的水,越烧越热,终于沸腾,爆发出来。 他生得俊美过人,穿的是锦衣华服,但一直与镖头趟子手们在一起,说话自然难免带了几分野性。 “骂谁呢?!”那中年男子脸色一沉,瞪向林平之。 林平之火爆的脾气,毫不示弱的瞪眼:“骂的就是你,满嘴胡说八道!” “赫,你这小白脸,胆子倒不小!”那中年男子冷笑一声,阴沉着脸,缓缓站起身,迈步朝这边走来。 他步伐沉凝,身形挺直,右手按着腰间长剑剑柄,两道目光宛如两柄剑,直刺林平之双眼。 林平之也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见他如此,也按上腰间长剑,狠狠瞪着他。 仪琳忙拉了拉萧月生的袖子,明眸露出焦急之色。 萧月生摇摇头,示意稍安勿躁,等一等再说,并没有插手,只是冷眼观瞧。。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9章 绝招 少镖头,算了,莫要跟他一般见识。”萧月生不痛句,毫无诚意。 这一世,他虽换了一幅身体,性格发生了变化,但看热闹的性子仍旧未变。 林平之脾气上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不理不睬,紧抿嘴唇,死死瞪着缓缓过来的中年男子,按在剑上的右手慢慢张开,攥住剑柄,身体微曲,蓄势待发,宛如搭箭上弓。 他武功虽然不济,但这一段日子,一直受萧月生的激发,武功进境极快,虽比其父林震南尚差一筹,在这个年纪,已经颇是难得,常令林震南老怀大慰,庆幸林家后继有人。 楼上一片安静,人们停下动作与说话,看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中年男子目光如箭,嘴角噙着一丝不屑,一步一步,缓缓来到林平之跟前,冷笑一声:“你这小白脸,管得倒宽,难不成是林震南的儿子?!” 此语是讽刺林平之多管闲事,却不想正中幅车。 林平之握着剑柄,俊脸绷紧,怒哼一声:“不错,在下林平之,家父正是上林下讳震南!” 众人不由哗然,然后轰然而笑,欲将酒楼掀翻了一般,甚至拍打着桌子,只觉得这一幕也太过巧合,说不出的有趣。 那中年男子也一怔,看了看林平之,又看了看萧月生他们几个,不信的问道:“真的?” 萧月生神情沉肃,微微点头。向林平之方向伸了伸手:“这位正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 “呵呵,呵呵,呵呵呵……”那中年男子不由露出尴尬,打着哈哈,摇头笑道:“真是邪了门儿,竟撞上正主了!” 说罢,摇着头,转过身去,便要往回走。既然他是林震南地儿子,在他跟前说他老子的不是,发了脾气也是应该,占了一个理字。自己若是计较,倒成没理屈的一方了。 “站住!”林平之冷喝一声。 中年男子站定身形,转身瞥林平之一眼,笑容敛去。哼道:“怎么,林少镖头还有何吩咐?” 林平之绷着脸,紧盯对方,冷冷说道:“家父的武功高低。不必外人胡乱评断,……在下不才,剑法只得家父一点儿皮毛。今日倒要领教一番阁下的高招!” 萧月生粗重的眉毛微微一皱。仪琳也惊讶的望向他。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敢主动挑衅。 “呵呵。好狂的小子!你这是逼我动手了!”中年男子嗤的冷笑一声,眼中精芒一闪,脸色又沉了下来。 “请——!”林平之缓缓拔剑,寒气凛冽。 他对自己剑法极具信心,心底下觉得,除了萧镖头,镖局当中怕是很少有敌手,毕竟在他眼中,父亲林震南地武功已经算是高手了。 这也怨不得他,他很少出门,只在福州城里,见识得少,难免有坐井观天之虞,所接触的人当中,也唯有父亲与萧月生算得上是高手。 日子一久,难免就少瞧了天下英雄,此次前去恒山派送信,也极不情愿,心底里的想法,是要正面硬撼青城派,拼个你死我活,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之极了。 “好好,那就如你所愿!”中年男子气极而笑,咬着牙,点点头,也拔剑出鞘。 剑已出鞘,两人不再废话,四道目光在空中一撞,同时发动,身形前蹿,挥剑便刺,一丈距离瞬间即到,发出“锵”的一声脆响。 金铁交鸣,长剑对撞,随即分开,林平之蹬蹬蹬退了三步,寒气凛冽地长剑微微颤动。 林平之只觉自手心至肩膀一片酸麻,几乎握不住剑,紧咬牙关,凭着一口气撑住,心下明白,对方的内力深厚,非是自己能力敌,只宜智取。 他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暗自凝神运气,缓解右臂的酸麻,脚下微微挪动,双眼轻眯,眼神凝注,紧盯着对方双目。 中年男子微微讶然,扫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小白脸竟也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倒有几分本事,能够抵得住自己地重剑。 这一剑,极有名堂,乃是他成名绝技,名谓碧波剑。 其发劲之法,源自海浪之理,前浪未退,后浪已至,一浪高过一浪,浪浪相叠,威力极宏,仅凭着这一招,他便闯下了偌大的名声,人称碧波剑客,名叫长孙务虚。 “好,再来!”长孙务虚发出一声长笑,身形蹿动,长剑划出一道白虹,平平掠向林平之。 林平之侧身左闪,滴溜溜一转,身形飞快,瞬息绕至长孙务虚身后,右臂强忍酸麻,举剑刺其背心,正是一招“花开见佛”,乃是家传的辟邪剑法。 长孙务虚强扭身躯,由前转向后,长剑顺势一斩,洒下一片寒光,宛如银扇。 这一剑借着腰腹之力,奇快无比,隐隐发出啸声,楼上观战的诸人纷纷点头,看出其妙。 “大哥!”仪琳再次一拉萧月生袖子,小手紧攥,鼻尖微泛汗珠,宛如清晨绿叶上地露水。 萧月生稳若磐石,动也不动,转头瞧仪琳一眼,笑道:“ ,他还能应付。” 林平之对于这般奇快绝伦的一剑毫不慌乱,右腕一松,剑尖微垂,身体后缩,躲过了这一剑。 长孙务虚这一剑奇快无比,但比之萧月生的快剑,却差了许多,林平之与萧月生切磋日久,虽然总是抵不过一招,但也练就了擅长应付快招地本领。 令狐冲本是看得聚精会神,身子微微晃动,听到他说话,转过头,对萧月生笑道:“萧兄,这位林兄弟剑法却也不俗!” “这便是辟邪剑法!”萧月生温声说道。 他地声音虽低,但楼上地人多是身怀绝技。耳力过人,隐隐听到,开始小声议论。 林平之与长孙务虚战成一团,剑来剑往,一时之间,却是不分胜负,只是明眼之人看得出来,林平之早晚得败,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他不敢硬接长孙务虚的剑。只是一味地游斗,但身法滑溜,长孙务虚擅于硬击,轻功颇差。一时之间,倒也纠缠不休。。 令狐冲看了一会儿,摇摇头:“有些不对,这辟邪剑法……” 萧月生点头。低声道:“辟邪剑法的精妙便在一个快字,若是不够快,便全无威力可言。” 令狐冲想了想,觉得有理。抬头看一眼场中游斗的林平之,喝了一口酒,笑道:“林少镖头使得这般。已是难得!” 林平之的辟邪剑法虽然不够快。却也颇是严谨。身、眼、步融为一体,应对从容。显露出一番不凡的气度。 “啊!”人们忽然发出一声惊叫。 蓦然之间,林平之的剑尖已经抵上了长孙务虚的喉咙,俊脸沉肃,目光淡然,宛如换了一个人。 大多数人正在低声议论,以为将会僵持良久,一个游斗,一个追击,很难决出胜负,没想到竟错失良机,未能看到林平之最后地一招,心下后悔不迭。 “你败了!”林平之淡然说道,随即收剑,利落的归鞘,转身缓缓走回座位,坐了下来,再不看长孙务虚。 萧月生摇头苦笑。 别人未看清,他却看得一清二楚,林平之刚才施展的,却是他拿来迷惑人的三剑之一,甚至神态也模仿自己,一模一样。 萧月生素来极少使剑,平常动手,只需一根手指,何必要拿剑这般费事。 但他尝遍阅世间剑法绝学,已达洞悉千变万化,已至以不变应万变之境,草木皆可为剑,随手拈来,威力无穷。 这一世,他为了掩饰身份,借机只使三招剑法,用以扬名,这三招剑法却是化繁为简地三招,平常人使来,威力有限,在他手中,却能千变万化,威力无穷。 林平之是个好强之人,数十次败在萧月生同一招之下,已然偷偷将这一招学会,做为保命绝招。 这一次,为了父亲的声誉,他顾不得其它,便使了出来。 长孙务虚呆呆站立,看了看坐下的林平之,又看了看周围众人,摇头苦笑:“我败了!” 说罢,转身而去,已是无颜再见众人。 众人议论纷纷,投向林平之的目光满是惊异,他们皆已知道碧波剑客地大名,实未想到他竟败在了林平之手上。 林平之虽然不去望众人一眼,眉梢间却洋溢着兴奋,转身对萧月生歉然道:“萧镖头,你不见怪罢……?” 萧月生摆摆手,温和笑道:“能学得去我的剑招,是你自己的悟性高,哪有什么怪不怪的?!” 林平之这才放下心,这一招本不想在萧月生眼前使出,刚才地情形逼不得已,只能出招,坐下之后,便心有惴惴,毕竟偷学武功,可是武林中的大忌。 令狐冲喝着酒,目光在萧月生脸上转了一眼,他极聪明,已略有几分明白。 仪琳对于武功高低胜负并不关心,见他无恙,也没有人受伤,心下便高兴,白玉般的小手合什,娇声道:“林少镖头,你能不伤人,真是功德无量!” 林平之俊脸一红,他从未杀过人,刚才动手时,外表镇定,内心却极为紧张,如今想来,颇怀疑是否真地是自己所为,竟能够那般冷静,最后鬼使神差般战而胜之,仿佛有一只无形地力量操纵着自己一般。 他怔怔想着心思,沉默下来,萧月生与令狐冲说话,讲了一些武林秩事,逗大家解颐一笑。 喝了几杯酒,他们想要结帐离开,已经起身,恰有一个人走上楼来,吸引了众人地目光。 此人长得实在古怪,肥肥胖胖,却驼着背,脸上黑一块儿白一块儿,极是丑陋,令人忘而却步。 看到他上来,林平之露出嫌恶之色,在脸上一闪而逝,忙低声道:“咱们呆会儿再走罢。” 萧月生他们并无异议。也就坐了下来。 “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又有一人上来,乃是一个魁梧地大汉,却是潘吼。 他走上楼来,双目顾盼,凛凛有威,扫了一眼周围,见到了萧月生,忙摇了摇手。疾步走过来,道:“兄弟可曾见到田伯光那厮了?” 起身。指了指旁边地座位,摇头叹道:“被他跑了!替三子报仇了。” 潘吼坐到他指的位子。摇头叹气,咬着牙,恨恨道:“田伯光。田伯光!” 随即。萧月生将众人介绍于潘吼认识。 潘吼顿时转怒为喜,令狐冲的来头颇大,他可是闻名已久,没想到竟是这般年轻。连说了几句久仰大名。 令狐冲抱拳回礼。笑呵呵地说话,毫无架子。 见到仪琳。更是欣喜。笑道:“我是萧兄弟的结拜大哥。你是萧兄弟的义妹,那就是我妹子了!” 仪琳羞涩地上前见礼。潘吼在锦衣上摸来摸去,最终无奈地摇头:“唉。今儿个真不凑巧,身上没什么有拿出手地,改日再还上罢!” 仪琳连说不用。声音轻微。似是蚊鸣。在这个豪爽地大哥跟前,她有些拘谨。 又说了一阵话。几人起身,离开了回雁楼。 回到了小院中,萧月生便劝林平之,回去福州城,不要去衡山城里凑热闹,那里高手太多,一不小心,惹事上身,若是牵连了福威镖局,可是一件麻烦事。 林平之虽然有凑热闹地心,但见萧月生如此坚持,只能无奈地答应,回家去报个平安,心下也有些记挂父母。 ********************************************************* 傍晚时分,潘吼与令狐冲出去喝酒,这二人也都是好酒之人,凑在一起,很快便如故人,亲热得很。 潘吼将这一年来搜集地好酒显摆了一番,将令狐冲羡慕得心痒难耐,直说要见识一番是否在吹牛,潘吼便拉过来萧月生,让他作证,因为这些好酒都是两人一块儿喝的。 萧月生加入其中,讨论了一番,品评优劣,令狐冲更是心痒,最终肚子里的酒虫作怪,拉着潘吼一块儿出去喝酒去了。 萧月生没有掺合,留在屋中继续练功。 他坐在榻上,伸手一拂,将窗推开,看了看天色,夕阳余辉残照,西方天空云朵似锦,绚烂迷人。 他忽然一拍额头,想起一事,下了床榻,出了屋子,站在院中,大声将仪琳唤了出来。。 仪琳住在小院地西厢房中,听得萧月生地呼唤,忙跑了出来,身上穿着宽大的衣,脸庞在夕阳下宛如染上胭脂的白玉。 “大哥,唤我什么事?”仪琳歪头问道,眸子如清水。 萧月生打量了她一眼,心中喜悦,笑吟吟说道:“你的武功太差了,仪琳。” 仪琳垂下头,低声道:“师父说,我练武地资质并不好呢。” “嘿,你师父!”萧月生哼了一声,对于定逸师太,他敬而远之,消受不起,但看到仪琳抬头,忙又改口,露出笑容:“嗯,你师父地话倒不错,但一个人的武功高低,与资质好坏并无太大地关系。” “真地么?”仪琳露出不信之色。 一个人地资质好坏,对于武功的影响可是大得很,像令狐大哥那般,就是天资极佳,否则,便是再怎么苦练,也难成为高手。 萧月生脸色一板:“大哥何时骗过你?!” 仪琳歪头想了想,摇摇头。 萧月生露出笑容,一伸手,温声说道:“把手伸过来。” 仪琳不知他要做什么,却并未犹豫,伸出了纤纤素手,宛如一块儿白玉。 萧月生抓过她小手,手指按在她脉门,不理她泛红地模样,微微一探,点点头:“内力倒不浅,我教你的小法门一直练着?” “嗯!”仪琳用力点头,脸上红意未褪,仿佛清泉里掉进一粒朱砂,缓缓化开,袅袅不散,轻声道:“……练着很舒服,很有趣!” “那便好,”萧月生微微颌首,随即哼道:“你有这身内力,还会被田伯光抓去?!” 仪琳又垂下头,低声道:“他太快,我反应不及。” 萧月生无奈地摇头,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叹了口气,道:“练剑时需得用心才是!” 仪琳垂着小脑袋,有气无力的点头,一幅小女儿状。 萧月生实在硬不起心肠,只好放缓了声音,温声道:“好,大哥传你一套步法,你练好喽,免得下一次遇到田伯光时,再被他捉到!” “大哥放心!”仪琳顿时高兴起来,用力点头如小鸡啄米。 这套步法并不复杂,仅是八步,乃是他根据奇门遁甲演化而来,带有阵法之效,可迷惑对手地五官。 仪琳练得不亦乐乎,直待天色放暗,夕阳沉下时才罢休,已经练得熟了。。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30章 剑谱 吼与令狐冲二人喝得微醺,步子轻飘飘的,如踩云端满面,显然极是尽兴。 仪琳停下步子,上前堵在门前,道:“令狐师兄,你的伤还没好,怎可喝这么多的酒?!” 她板着脸,神情庄重,竟隐隐有几分逼人的气势。 令狐冲被仪琳庄重与认真的模样所慑,觉得她身上隐隐有师娘的影子浮现,想要还嘴,却也不能,只好苦笑道:“我没喝多少。” “哈哈,是啊,妹子,咱们没喝多少。”潘吼忙上前打圆场,舌头却已经有些大了,神智却依然清醒。 被潘吼这般一说,仪琳便拉不下脸来,只能说道:“潘大哥,莫要让令狐师兄再喝醉了。” “好好,听妹子的!”潘吼忙不迭的答应,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令狐冲飞快的溜了进去。 “我的好妹子快成管家婆了!”萧月生笑呵呵的道,轻拍了拍她刀削似的香肩,心头却是一片苦涩。 此时,他只觉得自己最好的宝贝将要被人夺走,却又无力阻止,无奈而苦涩。 对于仪琳,萧月生曾自思忖,可能泛及一些男女之情,却并不多,仅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完颜萍的影子,大约将她当亲妹妹一般看待。 只是,他这几世,一直没有过亲妹妹,也不知对妹妹的感情如何,自认为对仪琳便是兄妹之情。 “大——哥——!”仪琳不满的瞧他一眼,道:“令狐师兄因为救我受了伤。若他地伤不好,我会一直不安。” 美人的一颦一笑无一不美,她这不满的一瞧,一双明眸波光流转,顾盼生辉,说不出的美丽。 萧月生怔怔瞧了一眼,忙收慑心神。脸色沉肃下来,点点头:“嗯,说起此事。为兄实在感激不尽,待日后再报答。” “令狐师兄可不是贪图报答的人!”仪琳忙道。 “你这小丫头。为兄岂能不知?!”萧月生一瞪眼,拍一下她香肩,笑着叱道:“只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不贪图报答,那咱们便不报答了?!” “大哥说得是。”仪琳忙道。如花似玉的脸上爬上笑容,还带着讨好之意。他们离开,她再次放松下来,恢复了本性,笑道:“那咱们怎样报答啊?” 萧月生想了想。却想不出来>说道:“日后有机会再说罢!……莫偷懒。接着练!” 仪琳吐了吐舌头。娇笑着跑开。到东南院角地假山下。接着走自己的步法。 她自幼生活在白云庵,在定逸师太身边。虽然清丽绝俗,言行举止却难免带着几分暮气,刻板、认真。 但毕竟天性难抑,遇到了萧月生之后。心怀松开,顿时变成了一个活泼天真的少女,再经萧月生妙趣横生地话语一撩拨,笑的次数比她以前所有地加在一起都要多。 只是在别人面前。她马上变回了原本的自己,白云庵的小师太,端谨庄重,讲究佛家威仪。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晚膳他们四人聚在一起,直接让客栈地人送过来。 小院西南角有一片竹林,竹林旁有一座凉亭,坐在凉亭中,前面是微风徐来,簌簌作响的竹林,后面是一座假山,曲径通幽,假山之下是小河,可听到淙淙的流水声。 这间天字雅院,也就潘吼财大气粗,一般人实在住不起。 坐在小亭中,四人边吃边喝边说话。 小亭四周挂着一排排地宫灯,呈花瓣状,照得亭中亮如白昼,在明亮而不失柔和的灯光下,乳白色地轻纱幔帐随风微微飘动,如烟似雾,它们自小亭上面垂下,将整个亭子包住,免得蚊虫上前叮咬。 到了白天,这些轻纱便会撤去,晚上若想到亭子里乘凉,则可唤人围上。 仪琳仍旧一身宽大的灰色衣,胳膊肘处隐隐泛白,已经洗得颇久,宽宽大大的衣却无损她的美丽,一张俏脸在灯光照耀下,宛如半透明地羊脂美玉,温润而细腻,令人恨不得上前摸一摸 石桌上摆满了菜肴,仪琳身前是四盘素菜,一碗清汤,萧月生三人跟前则是八个鱼肉混杂地好菜,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大哥,咱们要快些走了,我师姐她们一定很担心!”仪琳轻手轻脚的吃饭,宛如小猫吃食。 萧月生正要举杯,一听她这话,手便顿住,点点头:“那倒也是。” 随即,他举杯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杯,冷哼道:“让她们担心一下也好,省得下次再将你弄丢了!” 对于仪琳的几位师姐,萧月生极是不满,他本是喜欢迁怒 况且这一次,确实是她们照顾不周,竟让田伯光在她下掳去了仪琳,若仪琳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会先杀田伯光,再出手重惩这些人。 “大哥,真地不怨师姐她们!”仪琳急道,轻咬下唇,一双明眸变得湿润。 萧月生一看不妙,急忙举手,连忙说道:“好好,不怨她们,不怨她们!” 为了此事,仪琳已经为师姐们分辩了很多次,但萧月生偏偏就是怨上了她们,她怎么说改变不了,即使她地性子柔弱,也不由大是生气,跟他焦急。 见话奏效,萧月生暗吁了口气,忙转开话题,道:“那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快些赶去衡山城。” “可是,……咱们也不能一道走。”仪琳又说道。 “为何?!”萧月生登时不悦,粗重的眉头微微耸动。 仪琳看了他一眼。蓦地羞红过耳,垂下头,低声说:“师父说,跟着你不学好,要尽量躲你远点儿。” “扑哧!”潘吼差点儿将嘴里的酒喷出来,忙转过头去,身子微颤。似是强忍发笑。 令狐冲在一旁也差点儿忍不住发笑,定逸师太这番话可是极损,似乎将萧月生说成了一个大灰狼一般。 萧月生转头瞪他们二人一眼。脸上没有笑意,转回头,粗重地眉头微皱。对仪琳道:“不成,你一个人走。我可不放心!” “可是师父她老人家……”仪琳不由迟疑,她也想跟大哥一起。。 “定逸师太那边,我自会去说,不要紧。”萧月生皱着眉头。安慰她道。 有了这些话,仪琳顿时心怀大定,忙点点头,低头继续吃饭。嘴角噙笑。胃口大开。 有仪琳在,令狐冲不能喝酒,即使潘吼为他求情。仪琳也紧咬牙关。坚决不松口。只能以茶代酒,没滋没味得很。 三人谈天说地。说一些武林秩事,酒林典故。聊得不亦乐乎,很快仪琳便开始打瞌睡,她对打打杀杀实在不感兴趣,坐在那里,臻首一点一点,宛如蜻蜓点水。 萧月生便提议,还是散了,早早睡。明天还得早起赶路,轻轻将仪琳拍醒,送她回屋子。 像这般轻松的时光。他并不多,多是与潘吼一起喝酒时才会如此,其余时间,皆是专注于修炼,以期早日得道,能与夫人们相见。 每次见到美丽的女子,他都会拿她们与夫人们比较一番,这般一比较,顿时兴趣大失,对夫人们更为思念,宛如毒蚁噬心一般的思念,这便是他发奋练功的动力所在。 进得东屋,他盘膝坐到榻上,解下寒霜剑放到身旁,双手掐诀,开始入定练功,稍顷,脸庞紫气氤氲,若有若无,已是进入定境。 对于入定,他早是精熟,且曾由静功修成大道,其入定之快,入定之深,远非世人可比,而入定地深浅正是练功的关键所在。 只是心灵世界,奥妙精微,变化莫测,非是言语能够说得清楚,这便是“道可道,非常道”也。 这也是他内功进境一日千里的主因,一刻之功,抵得上别人一个时辰,况且又有绝顶地心法。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行路之时,仪琳摇身一变,已经成为一个头戴斗笠的女侠,轻纱遮面,衣已经换去,穿了一身雪白地罗衫,显出苗条地身形。 她一直紧紧跟在萧月生身后,看上去,宛如一条小尾巴。 这是萧月生想出的一招,一个尼姑加上三个男人走在一起,况且是这般年轻貌美的小尼姑,光天化日之下,确实有些惊世骇俗,将会很快不胫而走,定逸师太也会知晓,难免责罚,只能出此下策。 一路之上颇为太平,没有起什么波澜,他们人多势众,寻常人也不敢招惹。 陈三子留下来养伤,如今潘吼也成了孤家寡人,萧月生也有些不适应,有个人在跟前差遣,确实方便很多,便存了找两个仆人心思。 虽然一路上颇是太平,萧月生的脸色却越来越差,阴沉得像能滴下水来。 因为他们耳边全是辟邪剑谱,好像一夜之间,辟邪剑谱忽然变成了绝世地武功秘芨,谁得到它,便能修成绝世的剑法,无敌于天下,甚至可与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一较高低! 也有人心存疑虑,若真的这般厉害,为何林震南武功不强?随即又恍然大悟,是林震南悟性太差,即使有剑谱,却没能练得成! 在每个人心底,都觉得别人无法练成,自己却未必练不成,皆有一试之心,对于辟邪剑谱蠢蠢欲动。 况且,又有青城派出动,大灭福威镖局之事,若是余沧海是 仇,为何不直接找林震南本人,反而要拆屋毁墙?!之意不在酒,是为了辟邪剑谱! 而且,余沧海见过林震南,却并不能拿他怎么样,显然,林震南平日里是韬光养晦,低调行事,准是又把余沧海打败了。 再况且,林震南为何有这般厉害的武功。却要韬光养晦,还不是怕别人知道了他有辟邪剑谱,动手抢夺吗?! 如此一番推论,人们心下更是了解,对辟邪剑谱更是得之而后快。 “萧兄,林总镖头那里怕是危险了!”令狐冲纵马来至萧月生身边,摇头叹道。 他极为聪明,也隐隐觉察,似乎背后有人故意散播消息。将辟邪剑谱抖出,其意难明。 他们走在一条官道上,两旁绿树郁郁,道上行人不少。 萧月生骑在马上。身形放松,人马合一,转头对令狐冲一点头,脸色沉肃。叹道:“是谁能使出这般卑鄙地招数?!” 令狐冲无跟着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这一招极狠,林总镖头与余观主都逃不掉。” 萧月生沉着脸,双眸淡淡的紫气一闪而过。心下恚怒。 既是担心林震南,又有被人暗算的恼怒,这样地暗亏。他还从未吃过。纵使武功高明。也防不胜防。 “兄弟,那林总镖头究竟有没有那什么辟邪剑谱?”潘吼大咧咧地问。似是毫无顾忌。 萧月生想了想,道:“林总镖头使地,确实是辟邪剑法,却谈不上高明,至于辟邪剑谱,……大概是有的,已经送给了余沧海!” “什么,送给余沧海了?!”潘吼登时愣了一愣。 萧月生点头:“据林总镖头说,辟邪剑法皆是口传,并未有什么剑谱,他重新默写了一份,送给余沧海了。” “这么说,辟邪剑谱在余沧海手里了?!”潘吼好奇地问。 “嗯,……就不知是真是假。”萧月生点头回答。 两人明白他话中之意,默写剑谱,有太多的猫腻可耍,稍差一笔,便剑招顿改,相差十万八千里,也不知余沧海怎么会相信。 他们却不知,余沧海已经派人偷学了林震南地辟邪剑法,故也不怕他在剑谱里耍诈,况且,那晚有萧月生在,他也是顺坡下驴。 四人将缰绳拉住,停在路边,便坐在路旁的树荫下说话。 “潘大哥,看来我去不成衡山城了。”萧月生无奈说道,指了指旁边的石头,示意仪琳坐下。 “你要回镖局?”潘吼马上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问。 萧月生看了仪琳与令狐冲一眼,点点头:“是啊,如今的情形,总镖头太过危险。” 潘吼一脸不以为然,一直摇头,一待他说完,急忙接道:“兄弟,千万别干傻事儿,这么多人,你即使武功高强,也招架不住啊!”。 “尽人事,听天命罢。”萧月生叹息一声,轻淡地笑了笑,似乎看破了生死一般。 他如今非是不死之身,并非不怕死,但自从练成了缩地成寸,逃跑之能,天下无人能及,挡不住众人,救一个人倒不难。 潘吼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道:“照我说,还是给他送个信,让他避一避便是了。” “这主意可行。”令狐冲摸着剑柄,点头笑道,他并不迂腐,打不过便跑这个道理颇是精通。 “是呀,大哥,还是让潘大哥派人送信回去。”仪琳坐在他旁边,拉着他的袖子劝道,眸子里满是急切,生怕他又要一意孤行,这个大哥的固执,她是领教了,简直是金口玉牙。 “我这就去!”潘吼忽的起身,纵身上马,马鞭在空中虚虚一响,急驰而去,生怕萧月生反应过来,在他眼中,林老儿地命可比不过自家兄弟的命。 潘吼的长沙帮富得流油,暗中开了几家商行,每个大一点的城里都设有分号,彼此通讯极为快捷,论及此,便是如五岳剑派这般名门正派也远远不如。 “也不知众人地传言是真是假,我倒真想看看这个辟邪剑谱。”令狐冲倚在一颗树上,懒懒说道。 萧月生脸色顿时一肃,沉声道:“令狐兄弟,千万不可有如此想法,这辟邪剑谱如今已是不祥之物,谁沾上谁倒霉,要避之如避箭才是!” “我也就说说罢了,可没有这般本事。”令狐冲摆手笑道。 在这个萧一寒跟前,他总觉得自己无法如对常人那般洒脱得起来,似乎对方端凝的气质能够镇得住自己,如临山岳之感,可能是因为萧一寒武功太高之故罢。。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31章 上门 盏茶的功夫过去,马蹄声再次响起,宛如急雨,转眼前,潘吼矫健的自马背上跃下,大声摇头:“唉,没个人在身边,还真是不方便!” 他是一帮之主,是让人伺候惯了的,如今骤然没人在前,凡事亲历亲为,实在难受得紧。 萧月生也有这般感受,在前两世,他也是被伺候惯了的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必操持琐事?! “潘大哥,信可是已经送出去了?”仪琳脆声问道。 “哈哈,我做事,妹子放心!”潘吼大咧咧的拍拍胸脯,眉开眼笑的回答。 每一次被仪琳这般脆生生的唤一声大哥,潘吼便觉万千毛孔一齐舒张开,浑身畅美难言,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仪琳扭过头去,羞涩不言,惹得萧月生瞪了潘吼一眼,沉声道:“那咱们赶路。” 于是众人一齐上马,纵蹄驰骋,直奔衡山城。 天公不做美,竟下起了小雨,连绵不绝,淅淅沥沥,颇是缠人,因为不大,便不放在心上,一直纵马急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身上便湿淋淋的,粘在身上,难受得很。 萧月生与仪琳并辔而行,走在后面,他在马上转身瞧了仪琳一眼,见她已经掀开脸上的白纱,一张小脸被雨水打湿,宛如出水芙蓉,更增清丽。 “妹子,咱们歇一歇罢?”萧月生问道。 他声音虽低,却悠悠缓缓,直直传入仪琳耳中,如在她耳边说话。 仪琳抬头看看天,天上黑沉沉的,看来小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天色又已经不早,便摇摇头:“大哥,再赶一程!” 她心中实在焦急,生怕师父师姐们担忧。宁肯自己受一点儿苦也不要紧。 萧月生看了看他,无奈的点头:“依你!” 于是四人继续快马赶路,过了一阵儿,终于到了衡山城下。 衡山城算不得大城,南门却颇是雄壮,拱形门下,人来人往,穿梭如织。颇是热闹。 “希聿聿”声中,四匹马依次停了下来,隔着城门还有一段儿路,潘吼的习惯。先是隔着远远的观察一番,看看是否有埋伏。 萧月生下得马来,一步跨至仪琳身边,看着她微微发白的嘴唇。怜惜的苦笑,一手抚上她的脸庞,抹去她脸上的水珠,另一手掌按上她的背心。 虽然是小雨。但他们纵马急驰,衣服淋湿之后,粘在身上。被风一吹。顿时凉气逼人。仪琳虽然内功不俗,抵抗起凉气来仍觉吃力。嫩红地嘴唇已然苍白。 仪琳并未躲闪,任由萧月生帮她抹去脸上水珠,待看到令狐冲似笑非笑的目光,大感羞涩,忙低下了头,只觉一道暖流自背心传来,涌入身体,须臾之间,身体的寒意尽去,仿佛忽然浸到了热水中,浑身上下被温暖所包围。 令狐冲与潘吼皆是前胸被雨水打湿,湿淋淋的如落汤鸡,却漫不在乎,看着城门那边。 潘吼看了一阵,观察得极是仔细,一旦有风吹草动,他宁肯不进城,也不能亲身犯险。 没有发觉异样,他暗自点头,转身对萧月生说道:“兄弟,咱们进城……?” 说了半句便顿住,收不住口,说出最后一个字,忙住口不说,见到萧月生一手按在仪琳身后,微阖双目,仪琳也闭着眼睛,从斗笠中升起袅袅的白雾。 他以目光示意令狐冲,露出询问之意,令狐冲一摆手,摇摇头,示意不知。 二人尚在打着哑语,萧月生忽然放下了手,双眼陡然睁开,清澈而深邃,如一泓水潭般幽深不见底,二人瞧了一眼,忙转开。 “多谢大哥!”仪琳睁开明眸,向萧月生道谢。 萧月生摆摆手:“跟大哥客气什么,走,进城!” 说罢,拉起马,甩开步子,往前走去,将潘吼的一番好奇堵在了胸口,极是难受,跺了跺脚,只好跟在他们身后。 随着相处日久,潘吼终于发觉,自己这个沉默寡言,似是极为孤僻的义弟可不像外表那般呆板单调,看似沉肃,气度森严,有时却又喜欢捉弄人,仿佛顽童一般,古怪,实在古怪! 令狐冲看潘吼郁闷的神情,不由失笑,觉得这二人颇是有趣,抬头一瞧仪琳,却不由微微一怔,发觉仪琳地衣衫已干,犹如未被雨淋过一般。 转眼之间,运用内力将衣衫的水分蒸发,若没有深厚的内力为基,绝难做到,令狐冲心中思忖,这个萧一寒年纪虽轻,一身内力怕不在师父之下,也不知他是如何练就的。 进了城,刚走两步,令狐冲忽然说道:“萧兄,潘兄,我师弟与小师妹他们也已经到了。” “哦,是华山派地高徒?那赶紧去见见罢!”潘吼一听,登时兴奋,对于这些名门大派的高弟,他总是极为热情。 萧月生也无可无不可的点头,道:“那先去跟他们汇合,再去拜见定逸师太。” 仪琳点头,低声道:“我先要换下衣裳。” 她如今这一身,绝丽脱俗,已经吸引了大街上无数道眼光,弄得她极不自在,急着换下。 于是去找客栈,想要先住下,不曾想,因为刘正风的金盆洗手盛事,客栈已经满了,于是,潘吼再次掏出银子,有钱能使鬼推魔,他们又住到了一座雅院。 仪琳换回宽大地衣,恢复成尼姑装扮,让客栈的伙计买了油伞,打着伞,来到了一间茶铺中。 这间茶铺靠着大街,却颇是冷清,只有几个人,这几个人坐在一起说话,说说笑笑,又颇显热闹。 令狐冲刚一踏入茶铺,一声清脆的声音便响起:“大师兄!” 令狐冲露出笑容,这声音娇脆悦耳,透着浓烈的惊喜 身形苗条地女子站起,迎了上来。 萧月生他们一起进来,听得这般称呼。便知是令狐冲的师妹及师弟们了。 萧月生却脸色一沉,粗重的眉毛动了动,温润地目光陡然变成冷电,缓缓掠过迎上来少女地脸庞,然后定在她身后地男子身上。。 这少女虽然声音清脆,脸上却颇不敢恭维,肤色黝黑,满是痘瘢。萧月生一眼看出乃是易容,况且,他还见过一次,她便是福州城外那座酒店的青衣少女! 而她身后那个老者。便是扮作她地祖父的老萨。 转念之间,他心绪如电,隐隐明白,他们是华山派的弟子。但为何无缘无故在福州城外开了一间酒店?怕是另有图谋。 而福州城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以惦念的东西,若是有,那便是辟邪剑谱了! 那他们一定是知道了青城派的举动,却只是冷眼旁观。不在暗中知会一声,……哼,实是居心叵测。不由的。便对他们有了几分反感。 少女眼中只有大师兄令狐冲。没有看到脸色沉凝的萧月生,她身后的老者却目光一定。看到了他。 “来来,萧兄,容我介绍。”令狐冲跟小师妹说了几句话,忙拉着萧月生,将众人一一介绍。 萧月生这才知道,这老者是华山派地二弟子劳德诺,少女则是掌门之女,小师妹岳灵珊。 萧月生收起冷脸,一脸温和,笑吟吟说道:“岳女侠何必扮这幅怪相吓人?” 岳灵珊也认出了萧月生,一拍巴掌,笑道:“我认得你,你不就是福威镖局的萧镖头吗?” “正是在下。”萧月生略一点头,望向劳德诺,仍旧笑吟吟的表情,道:“不知是称你劳兄,还是萨老?” 劳德诺听出他语气中的淡淡讽刺,憨厚地一笑:“那是小师妹爱胡闹,扮着玩,不过两天就厌了,倒是替林少镖头惹了麻烦,实在有些对不住!” 萧月生点头,脸上换上了同情的神色,叹道:“唉,最小的都这样,也怨不得她。” 劳德诺用力点头,一幅深得我心的表情。 华山派其余诸人皆好奇地打听,怎么会认得萧月生,于是岳灵珊将当初遇到萧月生之事说了出来。 “萧兄,你倒是与咱们华山派有缘分。”令狐冲笑道,他也是极为聪明的人,觉察到了萧月生的异样。 萧月生笑着点了点头,忽然向街外望去,轻瞥了仪琳一眼。 片刻之后,众人听到大街让传来脚步声,落足声音颇轻,显然是武林中人,转头望向街头,便见一群人在雨中急奔,披着油布雨衣,虽隔着很远,众人却能觉出急切之意。 萧月生转头瞧了仪琳一眼,低声苦笑道:“仪琳,是你师父找来了。” “啊!”仪琳明眸圆睁,心中五味陈杂,思绪千涌,乱成一团麻,既想念师父,又不想这般早见到师父,跟萧月生分开,矛盾非常。 “去罢。”萧月生轻拍拍她香肩,低声说道,颇带抚慰之意,躲是躲不过,直接面对方是正途。 仪琳瞧了瞧他,被他温润的眼光一瞧,心中顿时安定下来,缓缓点头。 这一群人奔行极速,仅是两句话地功夫,已到了近前,前先一个高高的老尼进了铺子,身后诸人一齐跟了进来,本来冷清的茶铺顿时显得满满当当。 “师父!”仪琳站了出来,娇声叫道。 “仪琳!”定逸师太脸上登时一喜,随即又沉了下来:“你到哪里去了?害得师父担心!” “参见师叔。”令狐冲站了出来,他身后地师弟师妹们也皆起身行礼,执礼甚恭,定逸师太武功高明,在武林中威名极盛,罕有人敢惹。 “令狐冲?!”定逸师太转头望他,笑了笑,道:“正想来看看你回没回来。” “拜见师太!”萧月生也站起来,拱手一礼。 “你也在?!”定逸师太望向他,顿时板起一张脸,冷言冷语,变化极快。 “师太别来无恙?”萧月生拱手笑问,她脾气再差,也是自己义妹地师父,不能得罪,实是无奈得很。 “嘿,不敢有劳挂怀!”定逸师太毫不领情,一转头。不去看他,望向令狐冲,神情变得蔼然,道:“这次仪琳亏得有你相救,若不然,我这个做师父地可没脸活了!” “师叔过奖,弟子可没这么大的能耐,亏得萧兄相助。”令狐冲忙摇头。朝萧月生拱了拱手。 “他——?!”定逸师太斜眼睨了萧月生一眼,脸色又冷了下来,道:“萧大侠,这一次。你在回雁楼上打败了田伯光,可是扬名立万,威风得紧!” 萧月生苦笑,默然不语。 他也不知。这个定逸师太为何看他总是不顺眼,人与人之间就是这般奇怪,有地一见如故,有的一见面即不对付。这就是所谓的八字相克罢。 定逸师太打听到了仪琳的消息,马上跑过来找令狐冲,想打听仪琳的下落。 这两天。一直找不到仪琳。她焦急忧虑。宿夜难眠,乍然见到了仪琳。欢喜之后,火气便腾的上来,萧月生正是撞到了枪口上。 “师父,萧大哥他……”仪琳见师父如此,便欲替萧月生辩白几句。 定逸师太瞪她一眼,沉喝道:“你给我住嘴!” 仪琳不敢再说,她自幼被定逸师太抚养长大,一向视定逸师太为母,听话惯了地。 潘吼在一旁瘪了瘪嘴,心下替结拜义弟不平,救了人,还不讨好,天下还有这般道理?! 他是一帮之主,也是有脾气之人,刚要发作,浑不顾眼前是恒山三定之一,却被萧月生暗中一拉衣袖。 拉了一下潘吼的衣袖,止住他乱说话,萧月生开 :“师太,青城派的人可否到了?” “余观主?”定逸师太问,然后点头:“已经到了,怎么,是想替福威镖局出头?” 青城派与福威镖局之事,如今天下皆知。 “他挑了我镖局四处分局,岂能不讨个说法?!”萧月生脸色一沉,双目寒电森森,众人禁不住心中一突。 定逸师太也不由心中一凛,知道还是小瞧了这个萧一寒,摇摇头,道:“别以为打跑了田伯光,就天下无敌了,余观主可不是田伯光!” “多谢师太关心。”萧月生脸上再次露出温和的笑意。 “谁关心你了?!”定逸师太冷哼一声,转向仪琳,道:“你呀你,就不知早点儿回来?!”。 说着,拉起仪琳的小手,便朝外走去。 仪琳的纤纤小手被师父拉着,身不由己的往外走,却转过头,望向萧月生,明眸中露出不舍。 只见萧月生嘴唇微动,仪琳耳边传来清朗的声音:“妹子先跟师太回去,明日咱们再见罢。” 他声音清朗而温和,带着温暖身心地力量,仪琳听了,不由点点头,笑了笑,身形消失在大街。 “这个老尼……师太,忒也霸道!”潘吼不满的哼了一声。 “算了,谁让她是仪琳的师父呢。”萧月生坐到桌旁,摆摆手,不在乎的笑了笑。 “萧兄以前见过师太?”令狐冲好奇地问。 “在恒山见过一次。”萧月生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大街,定逸师太她们已经消失无踪。 他心下微微怅然,随即一震,忙再转头看,却见一个苗条的身影自雨中跑来,到了近前,却是一个圆脸的少女,并非尼姑打扮。 “郑女侠?”萧月生认得她,乃是郑萼,曾帮仪琳送信给自己。 “我是帮师父传话来的。”郑萼钻进茶铺,圆圆地脸上带着笑意,极是讨人喜欢。 她笑眯眯的打量了萧月生一眼,娇笑道:“师父说,现在辟邪剑谱传得沸沸扬扬,你莫要说自己是福威镖局的人,否则,惹火烧身,大事不妙。” 萧月生缓缓点头,道:“知道了,替我谢过师太。” 郑萼“咭”的捂嘴一笑,然后笑道:“嘻嘻,师父说了,不用谢她,她只是怕你丢了性命,让仪琳师妹伤心。” 萧月生不由苦笑着摇头,这个定逸师太,嘴上实在不饶人! 说罢,郑萼不待众人挽留,跑出了茶铺,很快消失在雨街上。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仪琳跟着定逸师太回到了客栈,被叫到她房中。 定逸师太地房间颇是简单,只有几样家具,柔和的烛光中,她盘坐在榻上,招了招手,让仪琳过来,坐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端量着她,问道:“仪琳,可曾吃亏了?” 此时地她,面目蔼然,与刚才在萧月生面前判若两人。 “师父……”仪琳唤了一声,上前拉着她地袖子,羞红着脸,摇头道:“亏得令狐师兄救我。” 她现在已经隐隐明白淫贼是什么,却是由萧月生所解惑。 当时萧月生说要追杀田伯光,仪琳劝止,说不可杀人,结果被萧月生一通数落,一通说教,终于知道淫贼究竟多可恶。 “幸好幸好!”定逸师太吁了口气,一拍膝盖,恨恨道:“田伯光这个狗贼,定要取其首级!” “师父……”仪琳偷瞧了她一眼,低声道:“萧大哥也说要杀他,弟子没能劝住。” “劝甚么劝?!这个狗贼,人人得而诛之!”定逸师太恨恨哼道,霍然望向仪琳,哼道:“你大哥为何当时不杀了他?!” 仪琳忙辩解:“大哥当时是看到了青城派地人,好像是叫罗人杰的……” “唔……”定逸师太点头,福威镖局如今与青城派可是仇怨不小。 “那他杀了青城派地人?”定逸师太问。 仪琳摇头:“大哥说,这些虾兵蟹卒,懒得出手,便放他们走了。” “他好大的口气!”定逸师太冷笑,摇了摇头:“英雄豪杰,青城四秀,这罗人杰也是青城派年轻一代的姣姣者,却只是虾兵蟹卒,难不成,他真要出手对付余沧海?!” “大哥的武功很厉害的。”仪琳忙道。 “厉害?”定逸师太摇头,道:“若是厉害,当初还要你救他?!” “那是……碰到了更厉害的人?”仪琳想了想,强自辩道。 “比余沧海厉害的人,武林之中能找出几个?!”定逸师太白了弟子一眼,哼道:“这些人,还会对他一个小小的趟子手动手?!” “是镖头。”仪琳说道。 “镖头便镖头罢,”定逸师太摆摆手,随即转头盯着她,哼道:“好啊,仪琳,竟学会顶嘴了,又是跟你那个大哥学坏了!” “师——父——!”仪琳小脸通红,便要哭出来,实在听不得师父说萧月生的坏话。 “好好,不说了。”定逸师太也怕她哭,转开话题:“往后,你可要好好练功,免得再受坏人欺负!” “嗯,弟子明白!”仪琳点头。 随后,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讲出,绘声绘色,甚至将萧月生的神情,举动,每一句话都完全模仿出来,活灵活现。 定逸师太听得津津有味,知道弟子不会撒谎,这般看来,这个萧一寒果然不凡,仪琳这个大哥倒还认对了,但嘴上是万万不会承认的。 仪琳讲完,已经是半夜,她兀自满脸兴奋,毫无倦意,被定逸师太赶去睡觉。。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32章 出手 这一日,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天刚一放亮,萧月生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嗤嗤”的低啸声,却是潘吼正在练峨嵋刺。 如今正是盛夏,天长得很,太阳早早就升上来。 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榻上的被子一动未动,他如今甚少睡觉,皆以入定代替。 听到潘吼的练功声,他摇了摇头,松开指诀,伸腿下榻,来到轩案前,推开窗户,一枝海棠斜斜伸进窗口,随之还有清新的空气,他心神不由一畅,精神陡震。 “潘大哥,为何今日起得这般早?”萧月生吐气开声,缓缓问道,那边,潘吼挥舞着峨嵋刺,周围全是刺影。 “哈,兄弟,醒了?”潘吼身形一顿,收刺而立,干净利落,转向这边,笑道:“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睡不着?”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有什么睡不着的?……难道,昨晚出了什么好事么?” 他看潘吼神清气爽,满面红光的兴奋模样,实在不像是没睡着,除非人逢喜事精神爽。 潘吼狠狠一拍巴掌,满脸兴奋:“好事倒没有,不过,今天就要去刘老爷子的府上,那可是大场面,想想都不得了!” “原来是这个……”萧月生摇头,一脸不以为然,笑道:“不就人多一点儿,热闹一些罢了,哪算什么大场面?!” “嘿,刘老爷子可是恒山派的高手。到时,五岳剑派怕是都会有人过来祝贺,”潘吼不理会他地冷水,兀自兴奋的说道:“这些高手,平常见一面都难得很!” 看他的样子,萧月生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便自屋中走出来。在院里习练九转易筋诀, 习练九转易筋诀时。动作缓慢舒展,宛如白鹤亮翅,丝毫看不出什么用劲使力,不像是练功,倒像是平常人用来强身健体的武八段锦一般,潘吼看着大惑不解,忍不住会笑几句。 萧月生也不多说。但笑不语,仍旧练自己的,潘吼看着无趣,也就离开,回去补个回笼觉。 九转易筋诀入门之关键,乃是不能有内力,否则,定会走火入魔。当初他曾传给萧无影他们第一层心诀,便是如此。 他习练之时,恰好武功尽废,丹田损伤,用以入门,恰到好处。否则,只能自废武功,重新开始习练。 但若要潘吼废去武功,习练九转易筋诀,却是不妥,一者九转易筋诀艰奥无比,进境极缓,怕是根本没有这份悟性,再者,即使习练。若想练回原本的深浅。也需数年之功,实是得不偿失。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还不到正午时分。萧月生本还想再练一会功,却被急不可待的潘吼拖出来,来到了刘府。 这座刘宅颇是气派,却又透出几分雅意,萧月生站在远处瞧了瞧,道:“这个刘正风,看起来倒不像是一介草莽武夫啊。” “兄弟,别磨蹭了,咱们快些进去!”潘吼紧盯着刘府来来往往地人,看到不断有人往里走,又看到义弟慢悠悠的欣赏着刘宅,心下大急,急忙催促,他想早一些进府,见一见那些大人物。 这条大街上车水马龙,刘府大门外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几个刘府弟子在接待宾客。 向刘府弟子递上请帖时,潘吼指了指萧月生,笑道:“这是我义弟,跟着一起来见见世面。”…。 那弟子是个年轻小伙子,执礼甚恭,笑着点头,并未阻拦,伸手侧身,道:“潘帮主,萧少侠,里面请。” 两人于是缓缓步入刘府,转过屏壁,来到大厅,里面早已经热闹非凡,放眼望去,全都是人。 “真热闹!”潘吼对萧月生兴奋说道。 “大哥,你好歹也是一帮之主,矜持一些罢。”萧月生劝道,长沙帮虽然不算太大地帮派,但好歹是一方之雄,根本不必如此。 “嘿,我这个帮主不算什么!”潘吼摆摆手,指了指大厅,道:“这里拿出一个人来,都比我厉害几分!瞧瞧那位,衣裳破败,那是丐帮的副帮主张金鳌!” 又伸手指向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道:“那是三峡神女峰的铁姥姥,手上的拐杖可是铜铸的!” “还有那一位,那是郑州六合门的夏老拳师,嘿,我在他跟前,抵不过几招。”他又指了指一个须眉皆白地老者,身边围着三个中年人。 “大哥倒认得不少人!”萧月生扫了几眼,脑海里并没有印象,倒佩服起潘吼的好记性。 潘吼点点头,满脸自豪,慨然说道:“那是自然,咱们跑江湖的,没一点儿眼力劲儿,岂不是成等着翻船?!” 萧月生笑了笑,目光在人群中搜索。 潘吼见了,心下一笑,忙道:“兄弟,恒山派的人还没到?不少字!” “嗯,可能没到,也可能进去里面了。”萧月生轻一颌首,随即转身瞥他一眼,淡淡道:“青城派的人也没来。” 潘吼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以为兄弟想仪琳妹子了呢,看来却是在找余沧海,心下不由一急,道:“兄弟,千万别做傻事,与青城派的仇,日后再算不迟!” “呵呵……”萧月生笑而不答,转身伸手,道:“令狐兄弟在那边,咱们过去打个招呼?” 潘吼转身望去,见到大厅西南角有一群人,令狐冲正在里面。还有华山派的其他几位弟子。 “那位想必是君子剑岳先生了!”潘吼伸手指了指人群当中地中年男子。 此人身形挺拔,面如冠玉,气质儒雅,实是一位翩翩美男子,若非颌下地长须,定会以为是一个青年男子。 “嗯。”萧月生点点头,目光微眯。仔细观察,见他不管对什么人。皆是有说有笑,一视同仁,丝毫没有华山派掌门的架子,一派儒雅的君子风范,果然不愧人称“君子剑”。 只是因为先前见到了岳灵珊与劳德诺,早已存了戒心,他倒并未生出亲切之感。反而戒心更甚,如此人物,非是大贤,便是大奸。 “咱们过去!”潘吼急忙道。 于是拉着萧月生,二人挤开人群,潘吼抱着拳,呵呵笑道:“令狐兄弟,你们何时到的?!” “潘大哥。萧兄,你们也到了!”令狐冲急忙抱拳,他跟在师父身后,实在百无聊赖,见到潘吼,实是喜出望外。如见救星。 岳不群转身望来,他目光清亮,看着潘吼与萧月生二人,轻抚着颌下清须,面带微笑,不瘟不火。 “师兄,这便是我说的潘大哥与萧先生。”令狐冲向师父介绍。 岳不群面露微笑,拱拱手:“原来是潘帮主,萧先生,两位对小徒有救命大恩。岳某正想登门道谢。” “岳掌门客气了!”潘吼忙道。呵呵笑了两声:“令狐兄弟剑法高明,便是我兄弟不出手。田伯光那厮也讨不了好去!”…。 “潘帮主太抬举小徒了。”岳不群一手轻轻抚须,呵呵笑着摇头。 两人彼此寒暄几句,便有别人插进话来,令狐冲与师父告罪一声,与萧月生潘吼他们走在一处。 岳灵珊像小跟屁虫似的也跟了过来,瞪着圆圆地眼睛,静静听他们说话。 令狐冲一拍潘吼肩膀,极是亲热,笑道:“潘兄,刘师叔府上的好酒可是不少,可惜咱们喝不到。” “那倒也是,刘三爷可是富得很,定藏着不少地好酒!”潘吼用力点头,露出英雄所见略同的神情。 萧月生则神情淡然,任由潘吼与令狐冲勾肩搭背的说话,一幅置身事外的模样,心神集中在氤氲的紫丹上,静静催动着天雷诀的运转。 他们站在大厅的西北角落里,这里离厅口最远,颇是安静。 “喂,萧先生……”岳灵珊听大师兄与潘吼说来说去,都在说着哪里地酒好,那滋味如何如何,实在无趣,便探头跟萧月生说话。 萧月生淡淡瞥她一眼,并不开口。 他虽不开口,岳灵珊却能读懂他眼中之意,是让她有话快说,还有一丝不耐烦在里面。 岳灵珊娇哼一声,道:“那一日,你们少镖头挺身而出,因而得罪了青城派,实在对不住了。” “青城派与福威镖局地恩怨,跟你没什么关系。”萧月生淡淡说道,语气冷淡得很。 岳灵珊心下恼怒,她自小便被众位师兄们宠着地,宛如小公主一般,到了外面,人们看到她姿容秀丽,也让着她,何曾遇到这样的人?! “那……你们少镖头没被他爹爹责骂?不少字”岳灵珊强忍怒气,没话找话,问道。 “拔刀相助,本是好事,总镖头怎会责骂?!”萧月生哼了一声,淡淡说道。 岳灵珊地火气噌噌的往上涨,俏脸绯红,却又被她压了下来,吁了口气,笑道:“那最好不过。” 说罢,娇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敢再跟他说话,免得被他气死。 这正合萧月生之意,岳灵珊虽然秀丽过人,他却很难泛起一丝旖念,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几位夫人及师妹身上,腾不出心思来胡思乱想,再者,他也觉得有“代沟”,仿佛不是一个世界地人。 ********************************************************* 他催动着天雷诀,时间流逝得极快。转眼之间,已至正午,他与潘吼被安排到了大厅中央略偏厅口的位置。 这座位地安排大有讲究,是按照武林的地位与声望所排,潘吼能够坐在中央,已经颇感知足。 大厅前首,是那些武林名宿及大有身份之人。如泰山派的天门道长,恒山派的定逸师太。华山派地岳不群,青城派的余沧海,还有陕南异人闻先生,雁荡派名宿何三七,他们推来推去,皆不肯坐在首席。 萧月生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在余沧海身上一掠而过。对于这个余沧海他并不放在心上。 他温润地目光终于停在一群尼姑当中,看到了仪琳窈窕的身形,仪琳也在寻找他,两人地目光一碰,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萧月生嘴唇轻动,声音在仪琳耳边响起:“仪琳,你师父没责骂你?不少字” 仪琳知道结义大哥的这门功夫叫传音入密,并不为怪。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没有。 “那便好,过会儿开席,找个机会出来说话。”萧月生微一颌首,在她耳边说道。…。 仪琳转头。偷偷瞥了另一席上的定逸师太,转过身来,轻轻点头,生怕别人看到。 萧月生放下心事,微阖双眼,坐在潘吼身边,耳朵绵绵不绝传来潘吼与旁人纵身说笑的声音。 他心境修为已是颇高,能够闹中取静,任由话语左耳进,右耳出。心如明镜。不染尘埃。 潘吼生来喜欢交朋友,一到人群中。便如鱼得水,欢实得很,萧月生则不然,他如今所求,唯有大道,懒得花费时间说话。 外面忽然传来两声砰砰地铳响,然后是鼓乐之声,掺杂着鸣锣开道之声,显然是有官府地人前来。 刘正风穿着一件崭新地熟罗长袍,匆匆自内堂赶出,对众人轰然地道贺声敷衍的回了一礼,便走了出去。 他身形矮胖,不像一个武林高手,更像一个富家翁,显然练的是内家的功夫。 群雄颇是尴尬,仿佛热锅贴到了冷屁股上一般。 随后,刘正风恭恭敬敬迎进一个官员,那官员鼻孔朝天,对众人颇是不屑,宣了一道圣旨,实授刘正风一个参将之职。 刘正风恭敬谢过,送上程仪,群雄见了,不由露出鄙夷之色,他们皆是一方之雄,平常里虽不作奸犯科,却并不把官府放在眼中,见刘正风对官府之人如此卑躬屈膝,大是不以为然。 但他们已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自然不会将喜厌形诸于外,见刘正风满脸笑意,他们也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纷纷坐下,恢复如前。 “这个刘老爷子,莫不是老糊涂了?!”潘吼低声嘟囔了一句,颇是不忿,被萧月生一拉衣袖,止住了话头。 同席上的诸人也皆避口不谈,只谈风月与武林趣事,潘吼为人豪爽,喝酒爽快,很快便与众人杯盏交错,气氛热烈。 萧月生虽然沉默寡言,但喝起酒来,也极爽快,几杯酒下肚,众人很快便与他亲近起来。 厅中很快摆上了金盆,盆中装了一些清水,在铳声与爆竹声中,刘正风来到了金盆前,满脸笑容,抱拳圆揖,众人纷纷站起还礼。 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英雄前辈,众位……” 萧月生却心不在焉,而是发觉了异样,本是静静站着的人群里有不少地人在慢慢移动,形迹可疑。 他内功精深,耳力过人,众人一安静下来,他便听到了厅顶上有数道呼吸之声,显然也埋伏着人。 他暗自一皱眉,发觉其中几人的内功颇深,不在刘正风之下,这么多高手,想必不是衡山派的人。 他脑海中一转,思维如电,便隐隐猜得,若不是日月神教的人,便是嵩山派的人,少林与武当派泱泱大派,显然不屑于如此作为。 他精神更为凝聚,耳中完全屏撤了刘正风的声音,宛如丝丝缕缕地细线,分别关注于厅中与房上这些人的举动。 那一厮。刘正风说完了话,踏前一步,举手便要按到金盆地水中,却蓦的传来一声大喝:“且住!” 人们转眼望去,大厅外走进四名黄衣汉子,进了大厅,两边一分。站成两排,又有一人自中间昂然进入。手中高举之物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却是一面五色锦旗,镶满了宝石,飘动间,灿然生光。 “五色令旗!”潘吼低声轻呼,神情激动,见萧月生转头望他。便低声说道:“是五岳剑派盟主令旗,见旗如见盟主。”…。 萧月生点点头,随即摇头,暗自一笑,这面令旗实是俗不可耐。 那身形甚高的黄衫汉子走到刘正风跟前,举着闪闪发光的五色令旗,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暂行押后。” 刘正风忙问何意,那汉子摇头说不知,只说请刘师叔将金盆洗手押后,此人却是人称千丈松的史登达,乃嵩山派门下弟子。 定逸师太颇是欢喜,以为盟主令是给足了刘正风的面子。不让他退隐江湖,宛如朝廷上大臣乞骸骨,君主不受一般,关实是一番美意。 萧月生却心下暗笑,定逸师太果然还是出家人,有一幅慈悲心肠,不把人往坏地方面去想。 这个史登达,明明便藏在刘府之外,待厅上地人发出暗号,急步出现。恰到好处。 刘正风却铁了心。偏要洗手,史登达挡在金盆之前。偏是不让,两人僵持不下,萧月生地脸色却微微一变。 他已发觉到了异样,只是对于刘府并不熟悉,也不知究竟,只知嵩山派的人已经进了后院。 众人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少女清脆地声音:“喂,你这是干甚么的,我爱跟谁在一起玩儿,你管得着吗?”。 萧月生虽不知,众人却知道这个少女叫曲非烟。 然后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听其话意,竟是闯进了后院,拦住了刘正风的女儿,不让她走。 刘正风顿时气炸,竟有人敢如此无礼,他二弟子米为义急忙赶到后堂,请那人出去大厅坐,那人却道:“不用了,奉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可走脱了一人。” 此话一出,厅中众人无不色变,显然非是大家所想,嵩山派地来意不善! “兄弟,你瞧,这是怎么一回事?”潘吼大是讶异,低声问萧月生。 萧月生凝重的摇头,这两帮人虽然与自己毫无挂碍,但他实在看不惯史登达一帮人的嘴脸,里里外外埋伏着这么多人,却仍旧行事鬼祟,实是小人行径,这个所谓的左盟主,定也是个阴险的人物。 刘正风虽然看似也不怎么的,对官府之人卑躬屈膝,但萧月生目光如炬,刘正风的行径明显有些过了,显然在表演,定是别有隐情。 如今看来,刘正风败局已定,房上埋伏十几人,有几个内功皆是不弱,甚至有两个与他相仿,且里外还有那么多的爪牙,刘府才有几个人,根本不堪一击。 救还是不救?他心中微一思忖,便决定出手,因为后院中那些人,正围住了刘府地家眷,这些妇孺并不通武功,他经验颇丰,一看这架式,便是灭门来的。 只是若自己贸然出手,定会连累了福威镖局与潘大哥,嵩山派的掌门如今可是五岳剑派的盟主,灭福威镖局与长沙帮,不费吹灰之力。 正在此时,忽然传出十几个人一齐喝道:“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 十几个人同时大喝,且是身怀武功,声音响亮,将萧月生自深思中惊醒,他抬头看了一眼,转身对潘吼道:“潘大哥,我出去一下。” “瞧这架式,你出得去么?”潘吼苦笑道。 “无妨。”萧月生淡淡一笑,身形一闪,消失在他眼前,再一闪间,已出了大厅。 他身法极快,守在门边的嵩山弟子疑为自己眼花,并不在意。 萧月生出了刘府,缩地成寸完全施展,几闪之间,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在屋子出现,打开包袱里,里面是一些易容之物。…。 仅是寥寥几下,他变了一番模样,已由一个面目普通地青年男子变成了中年人,微微发紫的脸膛,双眼精芒四射,一看即知是位高手。 容不得耽误工夫,他仅是粗粗一画,明显人也能看得出他是易了容的,但他只需别人认不出自己真面目即可,不必完全遮掩。 缩地成寸再次施展,嵩山派的弟子这一次却丝毫没有察觉,因为一片心思全放在了厅内。 大厅内,已经剑拔弩张,刘正风正右手举着五色令旗,左手长剑架于一个高瘦的黄衫男子身上,正在说话。 萧月生无声无息的站在潘吼身边,传音入密于潘吼,道:“潘大哥,是我,莫要露出异状,将事情的经过讲于我听。” 潘吼也知道他有这般妙法,轻轻点头,瞧了萧月生一眼,低声将他走后的经过快速讲出。 那边刘正风说着话,然后是定逸师太说话,这边潘吼在低声说,事情经过是因为刘正风结交了一个日月神教的长老曲洋,他**,曲洋弹琴,两人乃是知己。 左盟主下了令,须得在一个月之内,刘正风将曲洋杀了,以明心迹,否则,便要清理门户,斩草除根! 萧月生听完,心中感慨,又是一个痴人,却是真性情之人,他心中对正邪的观念与世人不同,不会去管日月神教还是名门正派,救人之念更坚。 只是,已经有一个人倒在地上,正是刘正风地大弟子向大年,他凝神仔细一听,心中大喜,竟还有呼吸,生机仍存,只是暗器射中心脉,休克过去。 他袖中手指一动,一颗米粒大小地丹丸被轻悠悠的弹了出去,恰巧落至仰躺着地向大年嘴中。 细小的丹丸入嘴即化,顺势流了下去,萧月生暗中吁了口气,这无声无息的一指,委实太耗内力。 他的内力本是天雷诀,至刚至阳,一指出去,如雷似霆,声势极大,这一指发出无声无息,乃是他强行催动一门心法,天雷诀霸道无比,容不得别的心法同存,故这一指使得极是勉强。 潘吼已经指出,哪个是大嵩阳手费彬,哪个是托塔手丁勉,哪个是仙鹤手陆柏,哪个是刘正风的大公子,哪个是刘夫人。 却见刘公子与刘夫人他们身后皆站着一个嵩山派的弟子,拿剑抵在他们背心。 此时,那陆柏喝道:“狄修,预备着!” 一个嵩山派的弟子答应一声,将剑尖刺入刘大公子背心肌肉,浅浅一层,渗出血迹。 陆柏说道:“刘正风,你要求情,便跟我们回嵩山却见左盟主,亲口求情, 我们奉命差遣,可作不得主,你立刻把令旗交还,放了我费师弟!” 刘正风惨笑一声,向儿子道:“孩子,你怕不怕死。” 刘大公子咬了咬牙,道:“孩儿听爹爹的话,孩儿不怕!” 刘正风凄然一笑,道:“好孩子!” 陆柏脸色一沉,喝道:“杀了!” 嵩山派弟子狄修手腕一紧,短剑便要往前送,结果刘大公子的性命,手腕刚要动,却只听一道厉啸,眼前白光一闪,随即手上一麻,失去了知觉。 ps:这一章有了引用原文的,便多写一些,算是补偿这些字数,写得不好,大家凑合着看,生活艰辛,能让大伙得片刻轻松,也算是有意义了。 。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33章 岛主 当”的一响,狄修短剑跌落在地,剑尖犹带着一丝血轻晃了晃,裂成了几段儿,仿佛是摔碎了一般。 “啊!”狄修发出一声闷呼,急忙捂手,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宛如被生生扭断了一般,阵阵疼痛如潮水袭来,一波接着一波,他眼前一阵发黑,几欲昏厥,身体摇摇欲坠。 “啊!”众人发出一声惊呼,既是惊讶陆柏的心狠,竟真的下令杀人,又惊讶有人站了出来。 如今的嵩山派,如日中天,掌门左冷禅乃是五岳剑派的盟主,威势之大,虽不如少林武当的掌门,却也仅在其之下,竟有人敢冒犯,实是一件稀奇之事。 “什么人暗算?!”托塔手丁勉怒喝一声,身形纵出,落至狄修跟前,将他扶住,一瞪双眼,小眼精光四射,往人群里扫来扫去,目光宛如鹰隼攫兔,杀气腾腾。 “是我。”萧月生缓缓自人群中走出,目光淡然。 人们见到这个紫膛脸的汉子站了出来,一片讶然,低声议论,半晌之后,竟没有一个认得出这是何方神圣。 “阁下何人,为何暗算敝派弟子?!”仙鹤手陆柏拱了拱手,冷冷问道,双目寒芒闪烁。 “呵呵……哈哈,哈哈……”萧月生仰天长笑一声,如洪钟大吕敲响,桌上的碗碟震动不已。 群雄心下微惊,此人内力如此深厚,原来是一个硬手,难怪敢站出来! 陆柏与丁勉虽然凛然,却并不畏惧,他们也可做到如此,任由萧月生缓缓走到刘大公子身边,看他究竟要耍什么把戏。 萧月生止住长笑声,温润的目光一转,掠过大厅内群雄的脸。最后望向陆柏,沉声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不问不快。” 丁勉查看了一下狄修的手臂,见已肿了起来,却没有内伤,只要休息几日便可无碍,放下心来,抬头翻眼,道:“有屁就放!” 此人竟敢犯嵩山之威。即使对狄修手下留情了,也留他不得。想到此处,杀机大起。 萧月生看也不看丁勉,盯着陆柏,呵呵一笑:“你们几个真的是嵩山派的人。莫不是魔教的人假扮的?!” “胡说!”丁勉喝叱一声,胖墩墩的身子挪动,来至萧月生跟前。冷笑道:“难不成。你以为诸位英雄眼睛都不好使吗?!” “哦——?”萧月生抬了抬眉毛,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冷笑道:“难道嵩山派不是名门正派吗?……为何行事之法却比魔教还要狠毒几分呢?……在下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说着,他摇头感叹。脸上摆出一幅百思不得其解之表情。 群雄心下暗自称爽,这话恰说到了他们地心坎里,观此次嵩山派众人的行事。先是派人混到人群中,再是埋伏到大厅上,然后又捉了刘正风地家眷。且杀起人来。毫不眨眼。委实狠毒。 “休得血口喷人!”丁勉大喝一声。瞪大了眼睛:“刘正风与魔教勾结,欲不利我五岳剑派。人人得而诛之!” 萧月生沉下了脸,转向丁勉,冷冷说道:“刘夫人与刘公子他们已是被点了穴道,不能为害,为何还要痛下杀手?” “这全是刘正风逼得!”丁勉大喝,似要动手。 “嘿嘿,这倒是奇了,……刘三爷想要一家隐遁海外,终生不履中原,你们仍不放过,莫非这也是左盟主的慈悲仁心?!”萧月生冷笑,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天门道长,岳不群以及定逸师太。 他们皆隐隐露出恚怒之色,对嵩山派的人大是不满,怨其狠毒。 丁勉脸色更为阴沉,上前一步,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莫不是魔教的人,故意前来捣乱来的?!” 说罢,猛的推出一掌,直击萧月生胸口,他号称托塔手,一身功夫全在掌上,这一掌推出,气势逼人。 “嘿,但凡看不顺眼之人,你们便可冠以魔教之名,大肆杀伐,果然好算计!”萧月生冷笑一声,一掌击出,极是缓慢。 看他出掌,丁勉暗笑一声,再加了几分内力,聚全身功力于右掌,欲要一击必杀,杀鸡儆猴。 两掌交击,“砰”地一响,声音沉闷,如击败革。 萧月生纹丝不动,脸露微笑,丁勉却“噔噔噔”退了几步,随即粗胖的身子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如同喝醉了酒,双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把,跌倒在地,昏了过去。 群雄哗然,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个紫膛脸地汉子内功竟这般深厚,竟能与丁勉硬碰硬对掌,且将他击倒。 “师兄!”陆柏飞身上前,蹲下身子,双眼却一直紧盯着萧月生,满是警惕之色。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放心罢,在下可不会偷袭那一套!”萧月生摆了摆手,满脸嘲笑。 陆柏顾不得与他斗嘴,暗自思忖,他既如此说,在众目睽睽之下,想必不会偷袭,低下头,探一探丁勉的伤势,五脏六腑被震,伤得极重,却没有性命之碍。 那一边刘正风长剑架在费彬的脖子上,已看得有些发呆,实未想到,竟有英雄挺身而出,打抱不平,刚才看到大儿子被剑刺入,几乎闭过气去,此时峰回路转,即使他养气的功夫素来深厚,镇定逾常人,仍难免心怦怦跳得厉害。 “阁下究竟是何人?难道与我嵩山派有仇?”陆柏自怀中拿出丹药给丁勉服下,缓缓起身,阴沉沉地问道。 “在下东海观 月生!”萧月生抱了抱拳,将自己原本的名字报了出 群雄又开始低声议论,纷纷打听,何时东海出了个观云岛?这个萧月生又是何方神圣? “原来是萧岛主!”陆柏抱了抱拳,脸色阴沉得宛如外面地天空,缓缓问道:“我们五岳剑派清理门户,萧岛主何必非要干涉?!” “在下的心肠还未那么冷硬,眼睁睁看着你们残杀这些无力还手之人!”萧月生沉声说道,微紫的脸庞正气凛然。 “那在下倒要讨教一番!”陆柏沉声喝道,剑光一闪,长剑已然出鞘。化为一点寒芒,直刺萧月生中要穴,剑势奇快,令人猝不及防。。 萧月生的寒霜剑已经放在屋中,没有带来,免得被人看出破绽,见长剑刺来,轻轻一侧身。踩出一步,恰到好处地躲过。 ********************************************************* “天门道长,岳掌门,可否听过萧月生此人?”定逸师太转头问泰山派与华山派的掌门。 二人望着场中二人的打斗。均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这倒奇了,东海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人物?”定逸师太满腹疑惑,没有注意到身后弟子仪琳地异状。 仪琳地心神全都系在萧月生身上。用眼睛地余光偷瞥,见他身形忽然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心下奇怪。 她对萧月生极为熟悉。一看他的身形,便感觉有些眼熟,再听他声音与说话地神情。已能确定。他便是自己的结拜大哥萧月生。只不过扮成了另一个人罢了。 见他与丁勉动手,衣宽大的衣袖里。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指甲陷入肉中而不自觉。 待见他一掌将丁勉打倒,心下欢愉,忙又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丁勉师叔乃是五岳剑派之人,是自己的前辈,有了此念,实在大不敬。 后又见到陆柏出手,她的心再次提起,紧张不已。 “仪琳师妹,怎么了?”郑萼站在仪琳身边,觉察到了她身子微微颤抖,转身一看,见她正盯着场中的打斗,脸色苍白,没了血色,不由轻拍她一下。 仪琳一惊,打也个哆嗦,脸色都变了,转头见是郑萼,舒了口气,忙竖指于唇前,道:“嘘——,郑师妹,先莫与我讲话,好不好?” 郑萼见她神情焦急,极是好奇,仪琳地性子可是极好的,甚少见她有焦急的时候,她也对场中的打斗极为紧张,便未多问,转身接着看。 岳不群身后,令狐冲一幅若有所思地神情。 他记性极佳,看着萧月生的身形亦是熟悉,想了想,再在大厅内搜寻几眼,没见到他,便隐隐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下甚喜,这正是自己想做的,只是武功尚浅,力不从心。 ********************************************************* “你也给我躺下!”萧月生沉喝一声,身形陡然加快,右掌自森森的剑光中破出,一掌印在了他地胸口。 “三师弟!”费彬喝了一声,瞪向萧月生,狭长的眸子透出阴毒怨气,恨不能一剑将他杀了。 只是他如今落在刘正风手中,刘正风遇事镇定,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横在他脖子上的长剑稳如泰山,一颤不颤。 陆柏受这一掌,身形顿僵,右手一松,长剑锵然落地,然后身体也缓缓委顿,如同软泥一般。 一个嵩山派的弟子抢出,将陆柏扶住,叫了一声“师父”,他轻功甚高,扶住陆柏,却看也不看萧月生,生怕对方杀得性起,将自己也一同杀了。 “陆师兄!”定逸师太也跟了过来,毕竟同气连枝,眼见着嵩山派只剩下二代弟子,他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放心罢,在下可不是嵩山派,死不了!”萧月生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费彬,然后向左右抱了抱拳:“天门道长,定逸师太,岳掌门,余观主,在下只是打抱不平,替刘三爷可惜,如今,刘三爷他们可以走了?” 他非是不想下杀手,只是如今救人最重要,想杀他们,再找时间便是,不能节外生枝,惹定逸师太他们一同出手,太过麻烦。 “这……”天门道长迟疑不决,抚着长髯,默然不语。 定逸师太站起身来,对天门道长与岳不群道:“受了些内伤,并无性命大碍。” “姓萧地。你视我五岳盟主的令旗如无物,等着被追杀!”费彬忽然冷冷说了一句,似乎视脖子上的长剑如无物。 刘正风脸色一变,他也知道,这一次,这位萧岛主可是惹下了大麻烦,五岳剑派追杀一人,插翅难飞。 天门道长地脸色顿时一变。抬头瞧了瞧大厅上地群雄,虽然嵩山派地行事之法过激了一些,但持的确实是五岳令旗,若是被萧月生将人救走。五岳令旗地威严何在?! “好一张利嘴!”萧月生摇头感叹,一步跨出,落至刘正风身边,一掌拍中费彬。 “住手!”岳不群身形一动。长剑出鞘,一剑刺向萧月生手臂,欲阻住他的手掌。 只是萧月生右手看似缓慢,实则奇快无伦。待他剑尖刺到,他已然拍中费彬穴道,身形微微一扭。轻巧地躲过剑尖。轻笑一声道:“岳掌门多虑了!” 岳不群一 中。不再刺出第二剑,长剑归鞘,动作潇洒利落。变。 萧月生手掌按在费彬身后。转头对刘正风说道:“刘三爷。请你当众发下重誓,远遁海外。终生不履中原!” 刘正风只觉置身梦中,变化之快,有些反应不及,见到他按着费彬,长剑却并未撤下,点点头,将五色锦旗放下,举起右手,郑重说道:“刘某对天发誓,从此以后,远遁海外,至此一生,不踏进中原半步,若违此誓,天雷轰顶!” “好——!”萧月生喝了一声采,转身望向定逸师太他们,道:“诸位,如此可好?” 定逸师太几人神色复杂,微微颌首,若有此誓,确实与没有了这个人无异,刘正风原本就是人缘极佳,他们也愿放他一条生路。 费彬双眼怒睁,却无法发出声音,萧月生一掌之下,已封了他数个穴位,定逸师太他们也装作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瞥也不瞥一眼。 萧月生一手按在费彬背后,忽然一笑,道:“诸位,讲让一让,否则,这位大嵩阳手见不到明日地太阳,可怨不得在下。” “萧岛主,莫要伤了费师兄!”岳不群抱拳说道。 萧月生慨然点头:“那是自然,在下地心肠可软得很!” 说着,脚下移动,往前走去,费彬双脚离地,如同被人提着,一张脸已经涨得极红,微微发紫,羞怒欲绝。 萧月生手掌按在他背心,使出粘字诀,平平将他提起,宛如无物,显然是故意羞辱费彬。 刘正风仍将长剑架在费彬脖子间,他是老江湖了,极为精明,行事小心,虽然萧月生出手击伤了嵩山派地人,他却不会贸然相信,生怕萧月生使地是苦肉计,为的是救回费彬。。 一手提着费彬,另一手轻轻拍出,将刘夫人与刘正风地几个弟子的穴道解开,在群雄的目送下,缓缓向外走去。 那些嵩山派的二代弟子空有一身剑法,却无力施展,生怕真地伤了费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月生拍开穴道,一个一个往外走。 有两个弟子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地向大年扶起,背起来,一起往外走。 萧月生刘正风架着费彬走在最后,在厅口停住,刘正风转身望了定逸师太他们一眼,苦笑着长叹一声,便要离开。 “哦,对了。”萧月生忽然停住,转回身,笑眯眯的说道:“若是在下发觉了有人追上来,便削去这位大嵩阳手的一节手指,有一次削一次,莫怪言之不豫!” 嵩山派弟子顿时脚步一顿,削去一节小指,若是右手,便无法使剑,那无异于废其武功,此人实在狠毒!亏得还说自己软心肠! 萧月生说罢,转头而去。 ********************************************************* 看着他们消失,群雄唏嘘不已,感慨万千,大呼精彩。多是觉得这个观云岛的岛主做得极漂亮,这一次,左冷禅地面子算是丢尽了,他们心中难免幸灾乐祸。 一阵咳嗽声忽然响起,却是躺在地上的丁勉醒了过来。 “二师伯!”嵩山派地弟子大喜过望。围了上去。终于有了主心骨。 丁勉睁开双眼,看了看众弟子。吃力的问:“如何了?” “师父,那个姓萧的挟着四师叔跑了。咱们不敢追。”一个弟子忙说道,弯身将他慢慢扶起,让他坐起来。 “跑……跑了?!”丁勉刚一坐起,听得此话,面色顿时涨红,气息渐渐粗重,脖子上青筋贲起。宛如数道蚯蚓在蠕动。 “他威胁咱们,说若是追上去。便断去四师叔一指!”那个弟子点头,一脸气愤。 “该……该死!”丁勉大骂一声,蓦地身子一抖,脖子仰起。一口血箭仰天喷出,随即直直的一挺身,倒了下去。 对面地弟子躲避不及,被喷了一身。成了一个红人儿。 “师父!”“二师伯!”“二师伯!” 众弟子见他再次昏了过去,跌倒在地,一动不动,不由一团大乱。焦急地乱叫。 定逸师太他们看得不由慨然,走了过去。 “乱什么乱!”定逸师太粗声喝了一声,指着他们。骂道:“瞧瞧你们。慌成什么样子?!” 嵩山派众弟子顿时安静下来。低眉顺眼,乖乖听着。这个老尼姑素来蛮横,师父他们尚且不想招惹她,他们更是不敢。 “让一让,我来看看!”她摆了摆手,满脸不耐烦的说道。 对于嵩山派地这些人,定逸师太委实没有好感,竟将家眷押了出来,瞧那架式,都要杀了,心肠太过歹毒,但同是五岳剑派的人,又不能见死不救。 她蹲下来把了把脉,摇头道:“血气攻心,伤上加伤,……这一回,有得他受得了!” “师太,丁师兄不要紧?”岳不群关切地问。 “死不了,多养一些日子便是了!”定逸师太粗声回答,转身合什,对众人一礼,拉起仪琳的手,道:“我们先走了!” 说罢,领着恒山派的众人,出了大厅,离开了刘府。 仪琳被师父拉着,又不能挣脱,只能转身看了看潘吼,想要让潘吼替自己向大哥道一声别,话到嘴边,却又止住。 她只觉自己反应快了许多,仅是一转念之间便能想到,若是说了,别人也知道 不在这里,怕是会生出怀疑,便什么也不说。 岳不群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对嵩山派的弟子们道:“你们好好照顾丁师兄与陆师兄,莫要再让他们加重伤势了。” “是,多谢岳师叔。”嵩山派弟子满面感激,抱拳称是。 岳不群又朝群雄抱拳,做了一个团揖,温声辞行,然后带着令狐冲等弟子,离开了大厅。 令狐冲走在厅口,转身冲着潘吼笑了笑,然后摆摆手,走了出去。 潘吼也跟着笑了笑,心中却是一凛,令狐冲地笑容颇是古怪,难道,也认出了萧兄弟?! 潘吼虽然看似豪迈,平常大咧咧的性子,做为一帮之主,却是个外粗内细的人物,眼光敏锐。 泰山派与青城派见他们离开,此地呆着也无趣,便纷纷告辞,余沧海却是未曾注意到萧月生,他的心思全放在辟邪剑谱上,人虽在刘府,心神仍沉浸在剑谱中。 ********************************************************* 出了刘府,萧月生转身问道:“刘三爷,是否有藏身之处?” 刘正风点点头:“城外有一处宅子,无人知晓。” “如此甚好,先到那里躲上一躲,在下略通一些易容术地皮毛,可为刘夫人及众弟子改扮一番。”萧月生点头,放开已经昏迷的费彬。 刘正风走在前头,长剑归鞘,提着费彬的衣带,他的几个弟子或搀着刘夫人,或背着两个公子。 他女儿刘菁则跟在身后,她略通一些武功,仅是用来强身健体,粗浅地很,只是性子好强,不让刘正风的弟子们搀扶,由少女曲非烟搀着。 这些人皆通轻功,此时逃命,自是不会再留力气,紧跟在刘正风的身后。 “刘姑娘,快些走罢。”萧月生见刘菁步履蹒跚,曲非烟也"jiao chuan"细细,显然有些跟不住了,一步跨至她身边,扶上她的胳膊。 刘菁身子一僵,转头见到是他,未再挣扎,任由他握着自己地手腕,只觉自他手掌传来一股热气,源源不断的从手腕传至身上,最后到了脚底,顿时脚步轻盈,一步跨出很远,脚下像是垫了一个弹性惊人的垫子一般,一步踏地,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前冲,丝毫不费力气。 “萧……萧大哥,观云岛……在什么地方啊?”曲非烟喘着粗气,眨动着明亮地眼睛问。 “待会儿告诉你,先调息,莫要说话。”萧月生对她笑了笑,温声说道。 曲非烟点点头,知道不是闹脾气地时候,专心赶路,调匀呼吸。 转过一条街,来到了一个平平常常的宅子前,刘正风上前轻拍了拍门,共拍了六下,两轻两重再两轻,极有节奏。。 很快,大门“吱”地一声打开,里面探出一个须发皓白的老者,满脸皱纹,目光昏浊,像是一阵风便能刮倒。 见到刘正风站在外面,老者一句话不说,拉开了大门,让众人进来。 萧月生搀着刘菁,走在最后,功力潜运,默察了一番,没有听到后面有人,点头道:“咱们进去罢。” 刘菁秀丽的脸庞已绯红如霞,轻垂着臻首,不敢看他,听到他的话,忙挣开手臂,跑了进去。 萧月生看了看她,摇头一笑,走了进去,瞥了一眼关门的老者,他确实不会武功。 这是一座两进的院子,算是中等人家的居宅,刘正风已经坐到太师椅上,见到萧月生进来,起身便要跪倒拜谢。 萧月生身形一闪,双手托住他双臂,摇头道:“刘三爷毋须如此多礼,折煞在下!” “老朽惭愧,竟差点儿被灭了满门。”刘正风露出苦笑,隐现疲惫之色,这一番折腾,实是惊心动魄,生死仅在一瞬之间,经历了大悲大喜,他已有些累了,顿显苍老了许多。 “嵩山派那帮人处心积虑,刘三爷防不胜防啊!”萧月生安慰道,然后自怀中掏出一只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些小方格,方格中装满了一些颜色各异的药膏。 “唉,只是大年他……”刘正风神色黯然。 “他不要紧,已经服下了丹药,”萧月生摆摆手,接着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开始易容罢,刘三爷,从你开始。” “大年他……?”刘正风急忙问道,任由萧月生在他脸上抹来抹去,数息之间,已是大换了模样。 “他未中要害,先前我已给他服了药,保他性命无虞,刘三爷不必担心。”萧月生一边涂抹,一边说道。 “师父,大师兄气息平和,看来并无大碍。”米为义坐在他下首,也跟着说道。 刘正风这才放下心,露出欢喜与轻松之色:“谢天谢地,亏得萧岛主,老朽实在不知如何感激!” “刘三爷,客气的话不必再说,”萧月生摆摆手,打量了他一眼,点头道:“就这样罢。” 米为义在一旁看得目光发直,这时回过神来,感叹道:“师父,直是认不出你来了!” 取来镜子,揽镜一照,刘正风连连点头,赞叹不已,于是十几个人皆经过他手,一一易了容,有的变成老者,有的变成中年人,刘夫人则成了一个老太婆,刘菁则成了一个小丫环。。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34章 明驼 月生将众人一一易容,刘菁端来木盆,里面是清水,的打扮,委实像极了一个丫环。 萧月生对刘菁微微一颌首,便洗起了手,洗了几下,一边接过刘菁递上来的毛巾,一边问刘正风:“刘三爷,可有什么打算?” “嵩山派不会善罢甘休,老朽想早一些出海。”刘正风皱着眉头,轻叹了口气。 萧月生拭干净了手,将毛巾递还刘菁,抬头道:“若没有去处,不妨先在观云岛落脚,再慢慢合计。” “这……”刘正风迟疑,苦笑道:“怎可再劳烦岛主你……” “送佛送到西,刘三爷切莫再这般客气了。”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只是我那观云岛却是一座空岛,只有我一人,没有别人,也就自封为岛主了,……你们去住,也能热闹一些。” 刘正风等人愣了一下,随即一喜,若是如此,最好不过。 “那就大恩不言谢了!”刘正风也非优柔寡断之人,如今到观云岛落脚最好不过,否则终究会被嵩山派追上。 于是,在这里吃过午饭,歇息了一阵子,众人便分成几拨,依次出发。 刘正风与刘夫人一起,米为义与一个弟子带着向大年,萧月生则带着刘菁与曲非烟,其余几个弟子分别带着刘大公子与刘二公子,多是两三个人为伴,容貌各异,很难想到刘府上去。 他们看到彼此的装扮,极为自信。如此这般装扮。便是嵩山派布下天罗地网,也能安然闯出。 大嵩阳手费彬地性命,萧月生并未取去,他这般武功。实在难以构成威胁,况且。如今伤人性命,有害无益。只是点了他地穴道。一日过后,穴道自解,他的武功自然会大损。需得调养一阵子。 这座宅子已经抛弃。原本看门的老者也回了老家。 他原本是刘正风家的仆人。老来无子,便看了这座宅子。也算是养老。刘正风在他地老家帮他置了地。只等这座宅子不用,便回去守着田地,做一个小地主。 萧月生带着两个女子,却并不是往外走。而是三转两绕。到了一处街角,低声喝道:“朋友,出来罢。” 刘菁与曲非烟莫名其妙,看了看他。见他神情沉凝。不像是开玩笑,便向左右望了望。 一个黑衣人自墙上飘下,宛如一片羽毛,片尘不惊。显出一手极高明的轻功。 “爷爷!”曲非烟欢叫一声。扑了上去。 那瘦高地黑衣人露出笑容,抱过曲非烟,转向萧月生。颌首道:“萧岛主高义。老夫曲洋。感激不尽。” 萧月生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面目清癯。神清气朗,毫无老态,看上去也仅是四十余岁,并无凶戾之气,点点头道:“我若不出手,曲长老也会出手罢。” 曲洋摇头,将曲非烟放开,苦笑一声:“没想到,因为与我的相交,招致刘老贤弟灭门之祸,委实惭愧,……老夫地武功,比起萧岛主来差得远,想要救人,却是有心无力了。” “曲长老客气了。”萧月生笑了笑。 “爷爷,你干嘛不早出手,将那些坏人杀了?!”曲非烟娇声嗔道,伸手便要去拉曲洋地胡子。 曲洋一歪头,甩过她的小手,苦笑道:“爷爷正想动手,只迟了萧岛主一步。” “哼,刘姐姐的师兄已经被人害死啦!”曲非烟嘟起粉嫩地小嘴儿,狠狠白了爷爷一眼。 曲洋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知道小孙女又在撒谎,也不去拆穿,向萧月生抱了抱拳:“萧岛主,今日之恩,定当后报,咱们后会有期!” “走好。”萧月生笑着抱拳。 曲洋抱着曲非烟,不等她说话,飞身而起,跃上了房顶,两个跳跃,消失不见,空气中传来了曲非烟地叫声。 曲洋身为魔教地长老,极是精明,虽有跟随刘正风一起之意,却知道难免引起萧月生的怀疑,索性不开口,待日后再寻找便是。 ********************************************************* 刘菁雪白地瓜子脸,挺直地秀鼻,丹凤双眼,眸子清澈,嘴巴不大不小,恰到好处,虽算不得绝顶美人儿,却也是一幅秀外慧中地清雅秀美,毕竟是富裕人家的小姐,教养良好,举止优雅。 此时的刘菁,雪白的肌肤已经变得微微泛黑,丹凤眼看起来小了许多,顿时少了几分美丽。 见只剩下自己与萧月生,刘菁顿时面红过耳,低下头,一颗心怦怦跳得厉害,快要钻出喉咙。 萧月生瞧了她一眼,装作不知,转头道:“咱们走罢。” 刘菁点头,紧跟在他身后,两人转了一条街,来到一间客栈地小院,推门而入。 “萧兄弟,你可回来了!”潘吼地声音响起,他正坐在院子竹林间的小亭中喝着酒,闻听开门声,飞身而起,两个起落,跃到了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将门关上,转身道:“里边说话。” 刘菁紧跟在他身后,偷偷打量着潘吼。 潘吼也好奇的打量着她,看了看她,又瞧了瞧萧月生,露出古怪的笑意。 “刘姑娘,这位是长沙帮地帮主,我地结拜大哥。”萧月生看两女好奇,一边往里走,一边指了指潘吼。 他又瞪了潘吼一眼,道:“这位是刘三爷的女儿。” “哦——”潘吼恍然,暗道难怪难怪,如今刘菁模样大变,实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他没有认得出来。 况且。他只好酒<.倒并不那般热衷,当时也没有注意刘菁,更难认出来。 被潘吼这般一瞧,刘菁羞涩不堪。她能够感觉出潘吼那古怪地笑意,却强作不知。显得落落大方。 三人进到小亭,萧月生坐下。将那只空杯斟满。一饮而尽,坐了下来,对潘吼道:“大哥。这一次。可要靠你了!” “怎么?”潘吼问。也跟着喝了一杯。 “我想将刘三爷他们送到我地岛上。”萧月生道。 “唔,这倒是个好主意。”潘吼想了想。点头回答。笑道:“观云岛地岛主。……呵呵,萧岛主,那里终于有人住了。”。 “大哥休要取笑。”萧月生摆摆手,左手轻抚着浓重地眉毛。沉吟了一番。叹 也不知总镖头那里如何了……” 潘吼放下酒杯,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嗨,我说兄弟。操那么多心干嘛。林震南可是一个老江湖,想要躲人,谁还能找得到他?!” “但愿如此罢……”萧月生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待将刘三爷他们安置好。我等赶回去看一看。” “随你随你。你就是一个天生地劳碌命!”潘吼没好气的说道。 萧月生笑了笑,拿起酒杯。轻啜一口,心中仍在思忖,仍是担心林震南他们。 如今,辟邪剑谱闹得沸沸扬扬,武林之中,武功秘芨便是祸源,最易闹得血流成河,一本剑谱,怕是能将福威镖局弄得烟消云散。 “仪琳妹子被定逸师太拉走了,也没说句话。”潘吼重重放下酒杯,大是怅然。 他将仪琳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子,见不到她,心中不舍。 “待有机会,再去找她罢,”萧月生劝慰,微啜一口酒,道:“定逸师太对我成见极深,去见仪琳,只会害她受责备。” “唉——!”潘吼无奈的长叹,颇有儿女情儿地模样,叹道:“这个老……师太,真是固执,好像咱们能把仪琳吃了似的!” 刘菁在一旁听得好奇,不知这位仪琳是何方神圣。 潘吼看到刘菁眼中地好奇,便开口大咧咧地说道:“刘姑娘,仪琳呢,是咱们的义妹,定逸师太的弟子,那些尼姑中,最漂亮的那一个便是了!” 刘菁抿嘴一笑,低头不语。 ********************************************************* 有了潘吼地安排,他们走得顺风顺水,一艘小舟荡江河,顺流直下,不过几日地功夫,便已到达了临安城。 在临安城中等了几日,终于等到了刘正风他们几人,一个也没落下,皆顺利的抵达。 到了此,他们大松了口气,临安城鱼龙混杂,即使是嵩山派,也不敢胡乱动手。 况且,长沙帮在这里虽不是霸主,却也是地头蛇,通晓门路,很快便将他们送出了海,来到了桃花岛上。 如今,这桃花岛已经被萧月生改为了观云岛,否则,借用旧名,必会惹来一番渊源与纠葛。 看到岛上桃花盛开,整个小岛变成了花的海洋,一片粉红色,刘菁不由的欢喜,她平常便极为喜欢桃花,乍见到如此之多地桃花,觉得住在这里委实不错。 刘正风地几个弟子看了,也觉得极是不错,原本以为,会在一个荒岛上度过余生,不想这里美丽如斯,让人留连忘返。 刘正风呵呵笑道:“萧岛主,果然是好地方,老夫能够在此颐养天年,也算是老天的厚爱!” 萧月生笑了笑:“这里孤悬海外,没有人烟,不知能不能耐得寂寞。” 他一直想呆在这里,静心练功,可惜红尘纷扰,难以脱身,这一次,若能够斩去尘缘,最好不过。 ********************************************************* 清晨,萧月生在海边修炼九转易筋诀,动作缓慢,呼吸深沉,胸腹起伏的间隔极长,乍看上去,如同已没有了呼吸。 蓝天白云,一望无垠。 海浪轻拍礁石。扑到沙滩上。水花的声音仿佛是天地地韵律。 这一阵子,他九转易筋诀进展极缓,不复开始时地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天雷诀地进境亦放缓了下来,进入了蕴丹之境。 这一境界。需得时间的积累,一点儿一点儿,将鸡蛋大小的紫丹温养成龙眼大小,最终挤压成针眼大小。化为玉液,当玉液再次凝成金丹。方才是真正地金丹大道。 这一过程。比之结成紫丹,艰难千万倍,故他练功更为刻苦,恨不得将每一秒钟都不掰成两半。 偏偏又不能张驰不分。否则进境更慢。既不能浪费时间,又不能太紧,这其中地火候,非是寻常人能够掌握。 徐徐地海风中。宽大地衣衫飘拂。他双手撑开,两腿尖点地,脚跟腾空,宛如一根无形的线悬在他头顶。将他提起。看起来颇是奇异。 刘菁自桃树林中转出,看到他地身影,怔了一下。稍一犹豫。慢慢走了过来。 两人回临安城时一路独处。虽然萧月生不太说话,仿佛一个木头人般。一直专心练功,彼此却已经并不陌生。 刘菁已经看出,他只是一个二十岁左右地青年,并非看上去的中年男子,心中难免一阵窃喜。 况且,他看上去沉肃端凝,是一个严厉之人,实质却温和而亲切,待在他地身边,极为舒服,心情莫名地静谧安详,一颗心仿佛浸入了温泉中,温暖而安全。 故看到萧月生正在练功,她并未躲开,而是慢慢走了过来。 萧月生停下动作,转身望向刘菁,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刘姑娘,起得这般早?” 他这一路上,也熟悉了刘菁,表面上看,她落落大方,一派千金小姐的风范,骨子里却极易羞涩。 “萧大哥早。”刘菁轻声说道,裣衽一礼,雪白的瓜子脸带了一丝羞涩,娇艳动人。 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转过头,不去看她,免得羞着她,看着大海,说道:“昨夜睡得好?” “嗯。”刘菁点头,偷瞥他一眼,见他望着大海,舒了口气,虽然呆在他身边,感觉说不出地舒服,但一旦他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便不由自主的怦怦跳个不停。 两人站在海边,并肩看着大海,不说一句话。 萧月生如今变得不甚爱讲话,懒得说话,刘菁则是羞涩,张不开嘴,只能静静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感受着海风徐徐吹来,带来微腥地气息,心神皆畅。 刘正风自桃花林中转出,看到了肩并着肩站立的两人,一言未发,转身走了回去。 他心思繁多,睡不踏实,早早起来,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大慰,忽然松了口气。 ********************************************************* 仪琳穿着一身宽大地衣,袅袅来至一间禅房,伸 似地小手,轻轻叩门,声音娇媚地唤道:“师父。” “进来罢。”定逸师太的声音响起。。 仪琳推门进入,定逸师太正端坐在佛像前地蒲团下,静静看着她,目光慈和,与外面的严肃模样大不相同。 仪琳轻轻坐在她对面的蒲团上,望向她:“师父,唤弟子来可是有事情?” “仪琳,这一阵子,你的内功大有进益,为师甚慰。”定逸师太微微笑道,目光柔和。 仪琳被师父这般一夸,不由欢喜,眯着眼睛笑道:“全凭师父的教诲。” “油嘴滑舌,定是跟你那个大哥学的!”定逸师太轻哼。 仪琳忙敛起笑意,颇是烦恼,师父逮着机会便损大哥,实在无奈。 “这次救刘正风的人,是不是你大哥?!”定逸师太忽然问道。 仪琳大惊,急忙摇头,摆着手:“不,不是大哥!” “仪琳,出家之人,可不能打诳语!”定逸师太哼了一声,白了她一眼,道:“我开始还没想到,回来后仔细一寻思,越想越觉得那人是你大哥!” “师父……”仪琳急得快要哭出来,带着泣音。 “放心。师父不会告诉别人!”定逸师太忙说道。 仪琳这才放下心,对于师父的话,她极是相信,定逸师太从不打诳语,说到做到。 仪琳想了想,点头道:“……弟子看着,也像是……大哥。” “嘿,果然是他!”定逸师太一拍巴掌,笑道:“你这个大哥。我可越看越顺眼了!” 仪琳不由欢喜,师父这般讨厌大哥,令她烦恼之极。 “没想到,他武功竟这般厉害!”定逸师太摇头感叹。直觉得匪夷所思,这般年纪,有如此武功,实是有违常理。 ********************************************************* 洛阳城外南郊。一座破庙中。 这座破庙已经残败不堪,门窗漏风,里面地关公雕像已经支离破碎,手中已经没有了大刀。长长的须髯掉了一半儿。 泥像下面的草堆上,倒卧着三个人,对面站着一个驼背的老者。脸上白~. 这个木高峰一直在塞外活动,罕履中原。一身武功极高,在中原却名声不显。 此时,他抄着手,冷冷笑道:“姓林的,我驼子的耐心有限,若再张嘴,你的宝贝儿子可就没命了!” 地上的三人,却正是林震南一家三口,此时,他们狼狈不堪,脸上身上皆是泥土。 林平之双眼怒睁,熊熊怒火,欲把一口牙咬碎,直恨自己本领低微,无力保得父母平安。 “姓木的,好歹你也是武林成名地高手,却使这般卑鄙的手段,林某实在不齿!”林震南声音嘶哑,沉声说道。 他嘴角带着紫黑的血迹,双手被缚于背后,头发散乱,掩住了一只眼,难掩满脸怒火。 “说罢,你林家的辟邪剑谱究竟藏在何处,快说出来罢。”木高峰毫不生气,笑吟吟地问。 从地上拿起一把剑,却是林震南的佩剑,慢慢抽出来,剑尖轻轻贴上了林平之的俊脸,摇着头,满是可惜之色:“瞧瞧,多俊的一个小伙子,若是没了鼻子,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姓木地,有什么手段,冲着林某来!”林震南嘶声喝道,大声喝道:“辟邪剑谱,辟邪剑谱,若真有那东西,林某何至落入你手?!” “嘿嘿……”木高峰嘿然笑道,手上长剑微微移动,剑身贴着林平之的脸庞滑动:“驼子我也是这般想,但所谓空穴来风,绝非无凭,江湖上都这般传,又岂能不信?!” “那是有人要陷害林某!”林震南忙道。 “唉……,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说了!”木高峰摇头叹息,手腕一动,剑身一颤,便要动手。 “住手!我说!”林震南大惊,忙道。 “呵呵……,这才对嘛!”木高峰欢喜的笑道,长剑仍未拿开:“那就说说罢,若是不对,你可见不到自己地宝贝儿子了!” “爹,不要说!”林平之忙道,怒瞪木高峰一眼。 “好小子,这般俊俏,像个大姑娘似的,却是个倔脾气!”木高峰赞叹了一声,拿剑轻拍了拍他的脸。 林平之怒哼一声,努力转动脖子,想躲过森冷地长剑。 “剑谱便在我府里!”林震南低沉地说道。 “爹——!”林平之大是不满。 “算了,平儿,剑谱怎及得上人命重要?!”林震南摇头,黯然说道,似是心灰意冷。 “这才是嘛,难得林总镖头想得开!”木高峰点头,颇是嘉许,问道:“在你府里何处?” 林震南道:“此处极为隐秘,且有机关,若不是林某亲自开启,别人绝难进入!” 木高峰眯了眯眼睛,寒芒闪烁,紧盯着他,过了半晌,道:“姓林地,莫不是将驼子我当三岁小儿耍了?!” “林某句句属实,若是不信,那不如都把我们杀了!”林震南怒声哼道。 “……好,驼子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招!”木高峰想了想,冷笑一声,收起了长剑。 于是,他便出去找了一辆马车,将三人扔到车里,自己驾着车,往福州城行去。 林震南三人本是想到洛阳来投林平之的岳父,没想到,马上便要到洛阳城,刚松了口气,半路上忽然杀出了个木高峰。 木高峰虽然是驼子,却武功极强,内力深厚而霸道,只是一掌,便将林震南震伤,王夫人与林平之更是不济,不费他吹灰之力。 捉住了林震南三人,木高峰好一通折磨,点了他身上地麻穴与笑穴,皆未使他屈服,林平之在一旁看得差点儿咬碎了牙,恨不能以身相代,悔恨万分,没能学好武功,落至今日田地。 林震南如今施出缓兵之计,把希望完全寄托于萧月生,望他能够回到福州城,在福州城撞到,救下自己一家三口。。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35章 救危 着渐渐临近福州城,林震南三人心中越来越紧张。 这一路上,并没有横生枝节,木高峰是个老江湖,狡猾得很,根本没给林震南三人机会,况且,即使是放开他们,三人齐上,也抵不住木高峰。 想要呼救,嘴却被堵着,吃饭时拿下来破布,却又点上哑穴,实是万无一失,一丝机会也不留。 林平之一直仇恨的瞪着木高峰,对于武功越发渴望,当初若能够拜萧镖头为师,学得三招两式,又如何会落至今天这个地步?! 他偷学的那一招保命绝学,根本没机会施展,便被木高峰制住,两人的武功相差得实在太远。 他又悔又恨,自惭先前的坐井观天,骄傲自满,因为心中存着一股傲气,不愿向萧镖头死皮赖脸的乞求,未能学得绝学。 &&&&&&&&&&&&&&&&&&&&&&&&&&&&&&&&&&&&& 这一日,萧月生辞别刘正风一家人,要离开桃花岛——即是如今的观云岛。 离别之际,众人站在海边的沙滩上,刘正风几次欲言又止,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女儿,心中犹豫,想开口,又怕太过贸然。 刘菁一直低垂着秀脸,不敢看萧月生,生怕自己一碰到他温润的目光,脸会变红,让别人笑话。 站在海边,萧月生一身青衫,面目沉肃,气度沉凝。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随着他天雷诀地日益精进,这种气质彰显越甚。 雷,乃天之号令,其权最大,三界九地一切皆属雷部可总摄,故雷霆之下,莫可当之,霸气凛然。 天雷诀乃脱胎于道家雷法的玄奥心法。随着修为的精进,自可改变气质,脱胎换骨。 萧月生抱了抱拳,与众人道别。让他们放心,这里偏僻,且有长沙帮的人暗中护卫,不会有人闯进来相扰。一切日常用度,自会有长沙帮的人送上岛来。 随后,他身形一晃,出现在了潘吼的船。站在船头,摇了摇手,船帆升起。海风鼓动。大船缓缓离去。越来越小,慢慢化为一个黑点儿。 观云岛上。已经开辟出了一块儿菜园与几块儿地,这里虽然是孤岛,但因为草木茂盛,长年累月的枯烂在土里,让土质肥沃异常,着实是一块儿好地方。 住在这里,即使没有人管,也不虞饿着,刘正风极是满意,这里委实是一块儿世外桃源,能住在这里,不被人发现,实是上天的赏赐。 待看不到大船,众人方才散开,各自去忙自各的,米为义去看大师兄,向大年地伤势大好,已经无碍,可下床走动,他便陪着大师兄在岛上转悠。 其余弟子,则去开垦的田里,照顾那些刚种下的粮食或蔬菜,刘菁与刘夫人回到屋里,刘夫人拉着她说话。 知女莫若母,刘夫人看到女儿的神情,便知道女儿地心思,却是心中犹豫,生怕这个萧岛主眼光太高,看不上女儿。 “菁儿,萧岛主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高明的武功,着实难得!”刘夫人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们母女俩坐在桃木榻上,屋里摆设简单,梳妆用具却一一齐备,是长沙帮的人送上来地,轩案上摆着两束鲜花,颜色洁白,是刘菁在岛上所采,虽然简单,却并不简陋,女儿家的气息颇浓。 “嗯。”刘菁也装作不经意的点头。 刘夫人一瞧,便知她在装,两手轻扯着丝帕,便是她内心羞涩,刘菁并没觉察到自己习惯的小动作,身为她地母亲,自是一清二楚。 “这样的男儿,实是女人家的良配!”刘夫人笑眯眯地说。 “娘,你说什么呢?!”刘菁极是聪明,一听母亲这话,便觉得不对劲,急忙打断。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菁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嫁人了!”刘夫人笑眯眯地说道。 刘菁拉住母亲地衣袖,用力摇了摇,秀脸却是绯红过耳,扭着娇躯不依,不让她再说。 “只是这位萧岛主怕是眼光于顶,寻常女人难入其法眼,菁儿,你可得加把劲才是!” “娘——!”刘菁捂住了耳朵,面红耳赤,不敢再听,一溜烟儿般跑了出去。 刘夫人摇头直笑,却也隐隐担心,菁儿看起来已经陷进去了,若是萧岛主并不动心,菁儿难免会有一番心伤。 刘菁跑出了屋子,穿过桃树林,来到海边,站在高处,远远望着大海,那艘大船早已经不见了影子,她不由怅然莫名,呆呆望着远处,淡绿的衣衫被海风轻轻吹动………… &&&&&&&&&&&&&&&&&&&&&&&&&&&&&&&&&&&&& 萧月生快马加鞭,到了福州城,福威镖局却是大门紧闭,一个人也没有,但福州城里却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武林中人,一个个彪悍过人,腰间或背后鼓鼓囊囊,显然是带着兵刃。 正午时分,他进了福州城,到自己地小院,左右看了看,院子并无异常,看来人们还未找到这儿来。 院子外面脚印声忽然响起,他自屋子里走出来,便听到了敲门声,传来宋廷和的声音:“一寒,是你回来了吗?” “宋大哥请进罢。”萧月生扬声道。 宋廷和轻轻推门,飞快的钻了进来,忙又转身看了两眼,再赶紧将门关上,高大魁梧的身形,如此举止,颇有些鬼鬼樂樂的模样。 “怎么了,宋大哥?”萧月生笑了笑,问道。 “一寒,你怎么回来了?!”宋廷和有些气急败坏的问。 “我回来看看,”萧月生转身一伸手。示意进来说话,边往里走,边开口问道:“……总镖头没事?” 宋廷和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应该没事,总镖头收到了你地消息,便连夜召集镖局的弟兄们,让大伙儿各自回家躲一躲,待过些日子,风头过去再回来。” 看他的模样。似乎生怕有人在偷听。 “如此,我就放心了。”萧月生点头,进了屋子,走到轩案前。将窗推开,幽幽的花香随风飘了进来。 “没有热水,也不能沏茶了。”萧月生笑道,坐到了榻上。寒霜剑放到腿边。 “别跟我来这些虚的!”宋廷和一摆手,瞪了他一眼:“……一寒,你实在不应该回来!”。 “我也知道,只是不过来看看。总放心不下。”萧月生点点头,知道宋廷和一片好意,是真心实意的担心自己。 宋廷和露出担心之色:“如今。 找不到总镖头。一旦看到了你。那不跟蜜蜂见到蜂的?!” “嘿,些许跳梁小丑。我还不放在眼里!”萧月生轻哼一声,露出不屑之意。 “好汉架不住人多!”宋廷和大声说道。瞪了一眼。又放低了声音。劝道:“纵使你剑法卓绝。能杀得了一个人,还能杀得了一百个人吗?……要真杀那么多人。你可是翻不了身了!” 宋廷和虽然武功不高,但也是闯荡过江湖的老手,并不缺乏阅历,对于武林之事也看得很明白,一旦杀多了,但会不被白道所容,那一辈子可就毁了,再没有回头路。 “宋大哥放心罢,我会小心的。”萧月生点头受教,又轻轻摇头:“但我总有一股不祥之感,所以急着赶回来看看。” 宋廷和摆摆手:“自己吓自己,总镖头精明过人,不会有事地!” “但愿……”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他虽然元神未复,但紫丹已成,已隐隐脱离了武功的范畴,且随着九转易筋诀的精进,灵觉越发敏锐,这种预感,绝不会错。 两人说了一些闲话,自宋廷和嘴中,萧月生知道了如今镖局的情形,他稍一思忖,但能推断出,林震南祖孙三代创下地福威镖局,怕是如今要寿终正寝了。 &&&&&&&&&&&&&&&&&&&&&&&&&&&&&&&&&&&&& 夕阳西下,余辉残照,木高峰驾着马车,载着三人进了福州城,看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武林人物,他不由心中暗自警惕,更是小心。 即使自己得到了辟邪剑谱,若是被人知道,传出风声,怕也拿不出福州城,这些人看起来不无高手。 客栈里人满为患,木高峰拿出一大笔钱来,从城里的一户人家直接买了房子,他们连夜搬了出去,若在平常,他直接将人赶出去了事,但如今城里太多的武林人物,他不想节外生枝,只能用这个他看来地笨办法。 只要在城里住下来,他便不着急,想着等风声不那么紧,人们的热情消散一些,再去取那辟邪剑谱,这一份坚忍地狼性,令他能够活到现在。 林震南一家三口被困在小小的屋子里,日渐憔悴,也渐渐绝望。 这个木高峰这般小心,实在没有可趁之机,若自己是萧镖头,也难以找到自己,福州城虽然不大,但萧镖头怕是想不到会在城里找,说不定,已经找到了洛阳。 轻轻一弹指间,半个月过去,林震南日渐消瘦,宛如苍老了十年,这十几天,他度日如年。 林平之倒是心绪平静下来,早已绝了生还的心思,他虽然年轻,没有闯过江湖,却也知道,木高峰若得到了剑谱,必会杀人灭口。 从爹爹地口中,林平之得知,林家确实有一本辟邪剑谱,但林家也有一条遗训,后世子孙,绝不允许翻看,更不许练习这本辟邪剑谱! 林平之好奇之极,明明有这般威力奇大的剑谱,为何竟不能修炼,岂不是太不公平?! 知道爹爹遵从遗训,并未翻开,林平之心中甚憾,若是自己,怕是早忍不住了?! 这一日晚上,木高峰忽然出现在屋中。坐到他们三人跟前,道:“林镖头。咱们今晚去拿剑谱!” 林震南神色一变,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片绝望。但这些日子,他胡须长得长了,将脸掩了大半,倒难看出他表情如何。 木高峰冷笑一声:“林总镖头。咱们可说好了,若是你耍什么花样,林少镖头可就没命了!” 说着。瞥了林平之一眼,林平之目光漠然,他已经懒得再燃怒火,知道于事无补。 “林某若是交出剑谱。可能放过我儿?!”林震南缓缓问道,爱子心切,存着一丝侥幸之念。 “若是你交出剑谱。我便收你儿子为徒,并将辟邪剑法传授于他。可好?”木高峰笑眯眯的说道。 林震南目光露出喜色,点头道:“如此甚好!” 他心中亦知,这只是木高峰地谎言罢了,只是如今只能装作相信。到了林府。说不定萧镖头会出现,虽知希望渺茫。却如落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 夜幕降下,木高峰提着林震南。慢慢来到了林家大宅。 如今。人们已经失去了耐心。林震南闻风而逃。若是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况且,随着时间过去,人们狂热地头脑也慢慢冷静下来,稍一思忖,便觉得异样,可能真地是有人在故意散播,否则,不会传得这般快。 福州城里地武林人物已经越来越少,还剩下一些颇有毅力地不死心之辈,但也不会如开始那般地积极。 木高峰已经暗中探了路,提着林震南如无物,绕过人们的视线,跳进了老宅的院子中。 这一夜,夜空无星无月,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落在院中,木高峰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听周围地动静。 寂静地夜晚,夜风掠过院前地花枝,发出轻微地声音,还有一些昆虫地鸣叫,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听了半晌,没发觉异常,木高峰松了口气,一提林震南,掠向大厅,据林震南所说,大厅地太师椅下有一个机关,通向下面地地窖,辟邪剑谱便藏在地窖中。 进了大厅,木高峰低声道:“林总镖头,在哪儿呢?” 林震南望了望大厅,心中一片冰凉,脸色变得灰败,只是夜色漆黑,木高峰看不清楚。 林震南暗自苦笑一声,萧镖头又不是神仙,又如何能够料得到自己落得如此地步?! “总镖头,你终于来了!”大厅中蓦然传来清朗的声音。 木高峰心中一紧,左手迅速搭到了林震南喉咙上,低声叱道:“什么人?!” 一声轻笑声蓦的响起,随即,大厅中光明大放,四个墙角的牛烛皆被点燃。 木高峰右手忙遮在眼前,挡住光亮,先前是一片漆黑,眼睛已经习惯,如今骤然之下,突现光明,没有防备,眼睛自然一片模糊。。 随即,只觉一阵风袭来,他刚要动,却觉左手一麻,他反应极快,听风辨位,微眯着眼睛,右手如鹰爪,探上前去。 “砰”地一响,他只觉右手仿佛撞到了坚硬无比地青石上,疼痛欲折,随即一股沛然大力涌至,身形不由自主的后退。 踉踉跄跄的后退五步,一股气息蓦的出现在胸腹间,宛如潮水般涌动,搅得胸口烦闷,直欲呕 前一阵阵地发黑,驼背地身子左右晃动不止,如饮醇 “萧镖头!”林震南大喜过望,声音颤抖。 萧月生一身青衫,站在他身前,脸色沉凝,自木高峰身上移开,转过来,向他抱拳道:“总镖头,我来晚了!” 林震南狂喜如涛,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涨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终于盼来了萧月生,犹如久旱之遇甘霖,心中之喜悦,难以表达。 他如今胡须又长又乱,宛如杂草,头发也披散着,宛如野人一般,实在没有了往昔总镖头地模样。 更甚者,他双目黯淡,这一阵子不见,额头上已经长了几道皱纹,显得苍老而憔悴。 萧月生心中一酸,杀意大起,双目冷电闪烁,淡淡瞥了一眼木高峰,对林震南道:“此人是杀是留?” “杀了!”林震南瞧也不瞧,哼了一声。 他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这一段日子所受的屈辱,深入骨骼,早就恨不得生啖其肉。 萧月生身形一晃,来至木高峰身前,电光一闪,寒霜剑出鞘,划出一道白虹,直掠向他喉咙。 木高峰反应极快,强忍眩晕与虚弱。残余地力气凝聚起来,脚下一跺,如一道劲矢冲出,直冲向大厅门口。 刚才的一招。他已经知道,自己绝非对手,这般可怕的高手,他生平仅见。自是不能自取灭亡,走为上策。 “哼!”萧月生冷哼一声,身形再一晃,蓦的出现在厅口。仿佛原本就站在那里,剑光再闪,划破空气发出一阵厉啸。 林震南在一旁看得心下微惊。没想到萧镖头的剑法已至如此境界。实是望尘莫及。 木高峰左脚与右脚一撞。身形一飘,在空中平平荡开半尺。差之毫厘闪过萧月生的剑光。 “好身手!”萧月生赞叹一声,脸上却没甚么表情,下手更重,手腕一翻,由劈成撩,剑光再次升起,宛如一道闪电划过长空。 刚才那一下,木高峰已是集尽周身力气,发挥逾常,此时已经气尽力竭,再也无力躲闪,剑光闪过,喉咙被划出一道血线,直直跌在地上,身体抽搐不止,发出“咝咝”声。 萧月生收剑归鞘,动作利落,转身回头,看也不看一眼木高峰,对林震南道:“总镖头,咱们走罢。” “他……”林震南看向扑倒在地上,看不到脸庞的木高峰,刚才剑光太快,他眼睛跟不上。 “他已经完了。”萧月生摇摇头,轻轻一掌拍在林震南背心。 一股柔和的气息涌进他体内,林震南只觉精神一震,浑身通透,精神百倍,劲力弥漫,觉得现在一拳出去,能够打塌这座大厅。 他临出大厅之际,再转头看了一眼木高峰,只觉他渐渐停止了抽搐,身下满是鲜血,不由心中一阵快意。 木高峰此人,萧月生并不了解,但见到林震南被折磨成这样,他心中杀意冲盈,让他痛快一死,已经是仁至义尽。 萧月生临出大厅之际,一扬手,四道白光飞出,烛光顿熄,大厅恢复了黑暗,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林府。 林震南地指引下,他们到了那间宅子,将王夫人及林平之救出。 “林总镖头有何打算?”萧月生问道,不由苦笑,这已经是第二次问别人这句话了。 头一次是刘正风,如今已被自己安排到了观云岛,林总镖头如今确实不妙,若是被人找到,仍会如木高峰一般逼问辟邪剑谱的下落。 此时,他们坐在屋子里,林震南一家三口已经洗漱完,胡须与头发齐整,精神焕发。 “萧镖头,我想拜你为师!”林平之紧盯着萧月生,朗星般的双目透着坚决之意。 萧月生瞧了瞧他,摇头道:“我不收弟子,况且本领低微,少镖头还是另寻名师罢。” 林平之双腿一屈,便要跪倒,却被萧月生轻轻一抬手,架住他胳膊,不让他向下。 “这样罢,少镖头,我仅会三招剑法,可以传给你,”萧月生略一沉吟,看了看他眼神,缓缓说道:“……你能学成多少,却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多谢师父!”林平之大喜。 “哎——!”萧月生忙摆手,摇头道:“师父不敢当,还是叫我萧镖头,我只传你三招剑法罢了。” 林平之迟疑,林震南在旁笑道:“平儿,既然萧镖头如此说,便依他罢!” 林平之这才怏怏答应。 萧月生转向林震南:“总镖头,我陪你们去洛阳,王老爷子那里应该没问题?” “那便有劳萧镖头了!”林震南点头,他毫不推辞,知道若是没有萧月生地保护,怕会再次被人捉住。 “这一路上,我将三招剑法传于少镖头,应有一丝自保之力。”萧月生说道。 “多谢萧镖头!”林平之跪倒在地,拜谢大恩。 萧月生并未拒绝,站着受了他一礼,沉声道:“少镖头,我这三招剑法,算不得精妙,精髓全在一个快字,需得你刻苦练习,若下不得苦功,断难有成!” “在下定不负萧镖头教诲!”林平之回答的斩钉截铁,坚决无比。 “如此甚好!”萧月生点头,于是三人连夜出发,恰好木高峰的马车仍在。 赶了一夜的路,他们在附近地城里换了马车,改为一辆豪华的马车,悠悠向洛阳赶去。 林家的万贯家财,他们皆带在身上,即使有一些金银财宝,也找地方藏了起来,仅是随身所带,数目便已惊人。 一路之上,林平之一直坐在马车中,手上不住的比划,萧月生地剑招虽不精妙,却要求极严,每一个手指的力量,身体各个部位的姿势与力量,皆要求精确无比,剑招不难,这些复杂地要求却艰难无比。 林平之地资质一般,算不上好,但自此大难,彻底激起了他地倔性民坚韧,在马车上日夜苦思记忆,终于将这三招学会,令萧月生暗自赞叹了一番。 这一日,他们终于来到了洛阳城,却并未直接到王家,而是先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如今的他们,宛如惊弓之鸟,变得极为小心,生怕有人埋伏在王家周围,看到了他们地行藏。 况且,林震南心中也有些阴霾,辟邪剑谱太过诱人,即使是王家,也不敢保证不起贪念,即使他是自己的岳父。。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36章 安置 刀无敌王元霸乃中州金刀门的当代掌门,虽然金刀门派华山派那般大派相比,在武林当中也是排得上号的门派,金刀无敌王老爷子,威震中州,雄踞洛阳,声势无俩。 王家宅子气派,比之福州城的林府有过之而无不及,朱红漆的大门,门上两个铜环擦得铮亮,富贵逼人。 虽然林震南心中犹豫,但到了如今的地步,也别无他法,只能进来,碰一碰运气,望他看在王夫人的面子上不会做什么利欲熏心之事。 到了这里,萧月生不再出面,只是呆在客栈的屋子里,静心练功,一颗心若有若无的意注腹内的紫丹,以温火蕴养,让其不断缩小,内力却日益精纯。 盘膝坐在榻上,寒霜剑放在腿旁,他两手掐诀,双眼微阖,脸上紫气氤氲,宛如云蒸霞蔚。 依他如今的武功,寒霜剑可有可无,但一直是身不离剑,却是一层暗中的保护,给人以错觉,仿佛他的武功皆在剑上,离了这柄剑,便丢了半条性命一般。 在客栈里呆了一天,王夫人便劝丈夫,自己的父亲与两位兄弟皆已成名多年,不会贪图这个莫须有的辟邪剑谱。 林平之一直苦练剑法,与以前佻脱轻狂的少爷迥然有异,仿佛换了一个人,受了木高峰一番折磨,他已经不再是单纯无知的富家少爷,对于武功的追求狂热无比。 萧月生的三招剑法,他虽说是不精妙。却是以他地目光而看,但在林平之眼中,或是林震南眼中,已经是精妙绝伦。 有如此机会,能够习得,林平之深知珍惜,况且又看到萧月生练功的勤奋,将其视为榜样,也日夜苦练。务求将这三招剑法学精。 这一天晚上,林平之被父亲叫到房里,嘱咐了一番,然后出来。到萧月生屋里,向他辞向,说要去王家,见一见自己的外公。 萧月生只是睁了睁眼。点点头,说了一句“去罢”,然后再次阖眼,不理不睬。兀自练功。 林平之恭敬的抱拳,毫不生气,这般情形。他已经习以为常。在福州时。萧月生便是这般模样。 出了客栈,林平之径自到了王家。他曾来过几次,并不陌生,熟门熟路的进了宅子。 王元霸正吃过晚饭,在后花园中散步,忽然听到说外孙来了,急忙赶过来,来到了大厅。 王元霸七十多岁,精神矍铄,满面红光,颌下白须飘飘,手中握着两只金胆,金光澄澄,呛啷啷的作响,一派富贵气像。 林平之上前拜见外公,王元霸笑着摆手,嘘寒问暖,颇是疼爱。 他仅有王夫人一女,一直是掌上明珠,对于这个外孙也极疼爱,上一次林平之生日,花费重金,买了一匹汗血宝马作为礼物。 汗血宝马当世罕见,比之后世的跑车更为珍稀,即使富贵之家,也非想要便能买得到。 林平之如今已变了一个人,甚是稳重,一一回答外公的问话,没有一丝急躁。 直到半晌,王元霸方才想起,开始觉得奇怪,况且,也知道了辟邪剑谱之事,便开口询问。 林平之说,父母已经到了洛阳城,却怕贸然过来,被人瞧见,给王家带来大祸。 王元霸不以为然,摆手说道,尽管过来,王家怕得谁来,却唤人准备马车,将女儿女婿接过来。 王元霸是老江湖,自是知晓事情的严重,但他素重面子,自然不能在外孙面前露怯,派马车去接,自然一举两得,不让人瞧见,又显得郑重。 他地两个儿王伯奋王仲强也闻听了消息,赶了过来,来看看林平之这个外甥,辟邪剑谱传得沸沸扬扬,他们金刀门位于洛阳繁华之地,岂能不知晓。 一辆大马车到了客栈,王老爷子与两个儿子坐在车上,进了客栈,直奔林震南的小院。 随后,便是一番拜见与寒暄。 看到萧月生这个外人,王元霸三人颇是惊异,不知他是何身份,有一个外人在,若是他将消息传出去,那整个王家怕是大祸在前。 “爹爹,若不是萧镖头,你也见不到女儿女婿了!”王夫人性子爽朗,见到王元霸眼中的犹疑,便开口说道。 “哦——?”王元霸转头望向女儿,投来一记询问的目光。 见父亲不信,王夫人忙道:“爹爹莫看萧镖头年轻,却是剑法绝伦!……女儿等三人被塞北明驼木高峰擒住,是萧镖头杀了木高峰,救下了我们。” “塞北明驼木高峰?!”王元霸左手转着鹅蛋大小地两个金胆,右手抚髯,若有所思。 “是他?!”他忽然省起,塞北明驼木高峰虽然在中原武林名声不显,但在高手眼中,却是很少不知,盖因为他武功高明,却人品低下,极易让人记住。 王元霸望向萧月生的目光顿时大变,塞北明驼木高峰的武功,那可不是金刀门可以匹敌,自己虽称金刀无敌,但也仅是武林中人的抬举,自家知道自家事,绝非木高峰地对手。 “萧少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武功,老夫佩服,请去寒舍一坐,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也要搭谢少侠的救女之恩!”王元霸哈哈笑道,说话爽朗,极易令人产生好感。 萧月生摇头,抱拳道:“王老爷子的一番美意,在下心领,总镖头到了这里,我也就放心,还有一些事情,不能耽搁。” “萧镖头,你要走?!”林震南顿时一惊,忙问道。 萧月生点头:“在下的义妹是恒山派弟子,需得前去探望。” 此事林震南他们倒是知道,此地离恒山派甚远。若是要去,怕是得一些时日,他在身边,他们心中踏实万分,乍听他要离开,顿时生出惶恐之感。 见他们地神情,萧月生知道他们所担心,开口道:“少镖头已尽得我剑法真传,苦练些时日。自保有余,在下留在这里,也无甚大用,……况且。王老爷子威名赫赫,自可 些群丑。” 林震南几人转头望向林平之,林平之脸色凝肃,气度沉静。倒是颇有几分萧月生地风范。。 见到众人望自己,林平之向萧月生抱拳道:“萧镖头,我驽钝得很,学得不好。还是再指点我一阵子罢。” 萧月生摆摆手,瞥了林平之一眼,露出一抹笑容:“跟我还来这些虚的!” 林平之顿时露出赧然之色。挠了挠头。沉肃地气质破坏无遗。 见他如此。林震南登时放下心,心下欢喜。萧月生地剑法,他亲身见识到了,若是儿子能够得其真传,实是莫大地喜事。 “即使要走,也不差这两日,先在寒舍盘桓两日,容老夫略尽薄意,否则,实在于心难安!”王元霸摇头,呵呵笑道。 萧月生推辞不过,只好点头答应。 众人进了马车,车里极为宽敞,几人一起坐着,仍显得宽裕,一直驶进了王家大宅里,进了后院。 一家人自有一番话说,萧月生则被安排在一间雅院,幽静无人打扰,却又离着大厅不远。 “贤婿,此人果真可靠?”王元霸带着林震南到了书房,爽朗的笑容敛过,表情严肃,问道。 “岳父放心,他从小便在镖局长大,以前也曾救过小婿地性命,可心托付大事。”林震南点头道。 “如此甚好。”王元霸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一次,你林家的辟邪剑谱可算是出了名,若是被人知晓你们在这里,怕是我这个金刀门也会被人挑了。” 林震南歉然:“让岳父操劳了,小婿实在过意不过,只是这一次闹得实在太大,比上一次青城派更厉害。” 王元霸左手金胆一顿,问道:“对了,上一次青城派挑了你们几家分局,最后如何了?……依余沧海的脾气,可不会饶人三分。” “嘿,余沧海那厮,被萧镖头逼退,谅他不敢再寻麻烦!”林震南脸色一沉,怒哼一声。 “这个萧镖头竟敌得过余沧海?!”王元霸声音陡升,双眼大睁,满是惊诧之色。 “嗯。”林震南点点头,叹道:“要说,这个萧镖头也是个奇才,只学了三招剑法,日夜苦练不辍,出剑奇快无比,……那余沧海也挡不住,只能退走!” “没想到……,没想到……”王元霸喃喃自语,满脸感慨之色,摇头叹道:“他如此年纪,竟有如此武功,实在不得了!” 林震南点头:“是啊……,……我于他父亲有救命之恩,他也是个感恩图报地,否则,福威镖局这座小庙早装不下这尊大菩萨!” “如此人物,若能留在身边,可是益处无穷!”王元霸感慨道,随即对林震南笑了笑:“贤婿的运气可好得很!” “他不是池中物,这一次他离开,怕是再也不会返回镖局了,”林震南点头,接着摇了摇头,怅然说道:“……他救了小婿数次,也算是报了他父亲欠下的恩情了。” 他精神又随之一震,笑道:“不过,他将那三招剑法传授给了平儿,若平儿好好练,不愁将来不能自保!” “平儿还要学他的剑法?”王元霸摇头笑道:“让平儿练你们林家地辟邪剑谱多好?” 林震南不由摇头苦笑:“岳父大人,若是真有那个什么辟邪剑谱,小婿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那是武林的谣传?!”王元霸呵呵笑问,眼中却是不信,所为空穴来风,不会无凭。 “我的辟邪剑法是学自父亲,仅是口授,哪来得什么剑谱?!”林震南苦笑不止,叹道:“我祖父远图公,剑法确实高明,在武林中威风赫赫,创下了福威镖局,……但到了我父亲那里,便不成了,估计,他老人家没有学好剑法,到了我这里,就更不成,……唉——!武林中的那些绝学失传,不都是如此吗?!” 王元霸微微颌首,觉得倒也有道理,确实,若真地有辟邪剑谱,那辟邪剑谱真的那般厉害,女婿的武功不至于如此不济。 “这样的人物,即使离开了福威镖局,将来有事,也会帮忙,贤婿真是好福气,命中有贵人相助!”王元霸啧啧赞叹,羡慕不已。 林震南微微一笑:“岳父大人,萧镖头他喜欢安静,不可太过打扰,否则,弄巧成拙。” “唔,看得出来。”王元霸点头。 翁婿二人再聊了一些闲话,然后离开了书房。 将萧月生提出,林震南也算是为自己加了一道保命锁,以防岳父一家子有什么异样地举动。 第二日,萧月生一直呆在自己的雅院中,没有出院一步,一直在练功,或在榻上修炼天雷诀,或在院子中炼九转易筋诀,不让自己闲下来,免得胡思乱想。 看他油盐不进,王元霸也是无法,只能让他离开,林震南心中终于踏实下来。 萧月生一旦离开,自己一家子也就安全了,岳父定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萧月生离行前,向王元霸辞行时,说道:“王老爷子,林总镖头姑且先住在这里,在下也放心,若是有什么事情,可派人到城里的恒升当铺捎个信,在下必会赶到。” “呵呵,贤侄放心,只要老夫在,别人便甭想动他一根寒毛!”王元霸拍着胸脯保证。 心下却是暗惊,这个恒升当铺可是洛阳城地第一铺,平日里谁地面了也不卖,背景颇大,没想到,这个萧一寒默声不响,却是不凡。 萧月生抱拳,冲着众人一团揖,然后纵身上马,一提缰绳,嘶声响起,宛如龙吟,极是响亮,驰骋而去,转眼间不见了人影。 这是王元霸所赠宝马,毛发乃纯黑色,只有额前一块儿菱形白斑,双眼明亮,神骏异常。。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37章 示弱 一日,仪琳吃过了晚膳,依照平常的习惯,来到了萧月生养伤的那座山谷。 如今,这座山谷已经成了仪琳一个人的地方,因为萧月生布置了阵法,寻常人走到近前,看不到山谷,仅能看到一处断崖,只能止步。 仪琳踩着特殊的步伐,跨过了阵法,来到山谷,沿着小河,绕过松树林,来到地势平坦,绿草如茵的谷内。 山壁下面的水潭宛如一面光洁的镜子,蓝天白云映在其中,更加清亮光洁。 在这个水潭旁有一汪小的水潭,不像这个水潭一般的幽深不见底,是萧月生后来所挖,仅有半人来高,坐在里面,恰能淹至胸口,是他用来洗澡之用,与后世的温泉澡池一般。 虽然没有那么深,水却依旧温暖,仪琳这些日子经常来这里洗澡,浸在其中,温暖舒畅,将一身的疲劳全都泡去,已是有些上瘾了。 她穿着一身宽大的衣,袅袅娜娜,进得谷中,脚下步伐一换,踏着萧月生所授的步法,忽焉在前,忽焉在后,趋退如风,却又轻盈曼妙,笼罩着夕阳的霞光,仿佛神仙中人。 她一直遵从结义大哥的指示,平常行走,只要不在别人跟前,便须循着这套步法行走,不得懈怠。 仪琳来到谷中,扫了一眼,看看大哥是否在这里,这也是她习惯的动作,虽然知道多半是失望,仍忍不住瞧一瞧。 她忽然张大了小嘴。明珠玉露般的秀脸涌上惊喜,揉了揉眼。不由大声唤道:“大——哥——?!” 水潭边上,萧月生盘膝坐在一张松木矮榻上,缓缓睁开眼,松开指诀。微微一笑:“仪琳。” “大哥!”仪琳脚下一点,纵身飘起,一个起落,如乳燕投林,跃至萧月生跟前。止住了冲势。秀脸通红,嘴唇颤动。却是说不出话来,明眸中地惊喜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萧月生伸手拉过她的小手,将她按至自己身边坐下。打量了她一眼。温和笑道:“仪琳地气色颇佳。看来练功甚勤。” “大哥,我自然刻苦练功的!”仪琳坐在他身边,臻首猛点,明眸紧盯着他。瞧了瞧。哼了一声,道:“大哥怎么现在才来?!” “大哥有事缠身,如今才办完。”萧月生无奈的笑了笑,拍拍她肩头。笑道:“事情一完,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仪琳这才看到不远处有一匹黑马,正懒洋洋地啃着河边的青草。缰绳已经被拿下。 这匹马骨架高大。浑身上下宛如披了一袭黑缎一般。闪闪发光,此时好像知道有人看它。也望着这边,看着仪琳,双眼炯炯,灿然生光,一看即知是一匹宝马。 仪琳看了一眼,便不再关心,回过头来,紧盯着萧月生,问道:“大哥,你不走了罢?” “先在这儿住一阵子,暂且没有急事。”萧月生笑道。 仪琳大喜过望,秀脸满是笑意,宛如玫瑰盛开,在夕阳下娇艳不可方物。 兄妹二人又说了一阵子别后的情形,仪琳听着萧月生的经历,颇是紧张,但并不太感兴趣,只是关心大哥的安全,她身为出家之人,对于外面地事情颇是淡漠。 于是,萧月生在这里住了下来,每日里只是练功,仪琳每天晚膳过后,便跑过来与他说话。 他地阅历之丰,世间罕有,随意挑几件事情出来,便足以令仪琳听得津津有味,兴致盎然。 &&&&&&&&&&&&&&&&&&&&&&&&&&&&&&&&&&&&& 这一日,仪琳被师父定逸师太叫到了禅房中。 “仪琳,是不是你大哥来了?”进得门来,定逸师太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她坐在矮榻上,双盘着腿,斜着眼睛看仪琳,心中笃定,看仪琳一天到晚眉眼带笑的模样,便知道是他那个结义大哥又来了。 仪琳看了看师父,点点臻首,有些迟疑地说道:“师父,大哥他是过来了。” “何时来的?!”定逸师太哼了一声,狠狠瞪她一眼,大声问道。 仪琳更是担心,师父对大哥成见甚深,不喜欢大哥,若是知道大哥来了,怕是会再去赶他走的。 但虽然如此,却仍没有说谎地念头,她自幼出家,对于佛家地戒律已经想当然地遵从,从未有过怀疑。 “嗯……”仪琳自宽大的袖子中伸出白玉似的小手,左手拨了拨右手纤细若嫩葱的指头,一个一个数了数,点点头,对定逸说道:“师父,大哥已经来了六日了。” “来了这么久,他为何不上来见我?!”定逸师太冷哼,紧绷着脸,颇是吓人。 仪琳却丝毫不害怕,她地心中,师父可是慈祥地很,一点儿也不可怕,即使她发脾气,也没什么担心的。 “大哥忙着练功罢。”仪琳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小声回答。 “哼,他倒勤奋得很!”定逸师太仍旧冷着脸,却颜色稍霁,听到他刻苦练功,便有了几分谅解。 对于萧月生练功之刻苦,她自仪琳口中也听说过,心中思忖,也难怪年纪轻轻,便有此高明的武功,全是拼命苦练得来,大感钦佩,少了许多地敌意。 仪琳忽然一拍额头,忙道:“对了,师父,大哥说过,他也想拜见,但因为咱们白云庵男子不宜进入,大哥为了避嫌,便不来了。” “唔,难得,他倒还知道一丝进退!”定逸师太微微颌首,语气讽刺,脸色却慢慢放开一些,不再那般紧绷。 她穿着一身宽大的衣,衣袖处已经有些发白。她身形高大,坐在榻上。大有几分降妖伏魔地威仪。 想了想,定逸师太点头道:“既如此,我去见见他罢。” “师父……”仪琳小声地唤了一声,怯怯地望了她一眼。 “什么事?说!”定逸师太眉头竖起。粗声问道,她甚少见到仪琳这般小心翼翼地模样,大是看不惯。 仪琳看了看师父,鼓足勇气,娇声说道:“师父你不会……不 哥走?!” “自然要赶他走!”定逸师太点头。哼道:“仪琳。你大哥是个男子,怎么能留在咱们恒山?……哼!若是被人家看到,传出闲话。岂不大损我恒山白云庵的清誉?!”。 仪琳登时哑然。师父这般大帽子压下来。她也觉得开不得口求情,若真地因为自己地原因。连累了师姐们,自己确实罪莫大焉,她宁肯自己痛苦。也不愿别人受苦。 “好了。下去做早课罢!”定逸师太大袖一挥。仪琳黯然退了出来。双眼微微湿润。 定逸师太看得大是不忍,吁了口气。不过,知道自己不能心软。怪都怪那个萧一寒,着实是个害人精! 想到此。她心中怒气又生,“呼”地站起。大步走了出去,直朝萧月生所在地山谷走去。 &&&&&&&&&&&&&&&&&&&&&&&&&&&&&&&&&&&&& 清澈如鉴地水潭边。萧月生踏在茵茵绿草地上,在清风之中。身形舒缓,正在习炼九转易筋诀。 他呼吸微微。若有若无。几乎断绝。浑身筋骨隐隐贲起,随着若有若无地一呼一吸,手臂上地肌肉一松一紧。似乎活过来了一般。 这些日子,他摒弃尘俗琐事。静下心来。潜心修习九转易筋诀,进境极快。感觉到了一丝丝突破的迹像。 这一层九转易筋诀若是突破。体内经脉地坚韧与宽阔会更上层楼。突破了此阶段。便开始了第三层地炼体。 炼体之始,起自骨骼。令骨更为坚实,达至金石之境。 骨骼乃是身体地支撑,若要超越人体地极限,骨骼便是一大关口。 力气可以通过内力而聚增,但一个人纵使凭着内力地支撑,一口气爆发出千斤巨力,但若骨骼无法支撑,却是难以施展。 只是九转易筋诀练的非是无形有质地真气,而是实实在在地肉体,由量变引起质变,实是艰难之极,故进境极缓,有此突破之机,他心中大喜过望。 心神幽幽渺渺之际,忽然耳朵一动,他开始缓缓收功。 过了一会儿,山谷外传来定逸师太粗豪地喝声:“姓萧地,出来!” 萧月生摇头苦笑,身形一闪,出现在谷口,对神色紧绷地定逸师太道:“师太,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若不看见你,会更好!”定逸师太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 萧月生也不生气,仍旧笑吟吟的表情,伸手转身,道:“呵呵,师太请进来说话。” 说罢,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头,将阵法撤去。 定逸师太所见,眼前地悬崖消失,变成了谷口地绿树林,她心中颇是赞叹,脸上却仍旧一幅冰冷,大步跨入,进了山谷。 这座山谷,她曾来过一次,倒并不陌生,再次见到,仍觉得美丽宁静,确实是一处好地方。 两人来到水潭边地松榻上,这张松榻是萧月生亲自所做,样式古朴,坐在上面,颇有松下明月照,逍遥纵山林之感。 定逸师太毫不客气,直接坐了上去,萧月生来到旁边汨汨作响,冒着白气地红泥小炉前,蹲下身来,沏了两盏茶,起身端过来,递一盏给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瞄了两眼榻旁地红泥小炉,心下暗自嘀咕一声,这个萧一寒,倒颇有几分雅骨。 她接过了雪瓷茶盏,揭盖轻撇了撇,轻呷一口,微微闭眼,轻吁了口气,感觉到了此茶地不俗。 默然不语,专心品茶,定逸师太虽看似粗豪,对于茶道却并非一无所解,待喝完了这茶盏,她抬起头,语气平和了几分,道:“萧公子。茶倒是好茶!” “能得师太赞赏。于有荣焉。”萧月生放下雪瓷茶盏,点头笑道。 定逸师太一抬眉毛。哼道:“不过。一盏茶可贿赂不了我,你还是得走!” “师太何必总要赶我走,视我如洪水猛兽?”萧月生苦笑一声。无奈地问道。 “谁让你是个男人呢?!”定逸师太紧绷着脸。 “在这里能够静下心来练功。也能够看看仪琳。实是一处佳地,在下实在舍不得离开!”萧月生摇头叹道。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若别人知道你住在这里。你想想,他们会说些什么?!”定逸师太眉毛慢慢竖起,瞪着他气哼哼说道。 “我一直呆在山谷。又有何人能够瞧见?”萧月生摇头。 “好啊。你是想赖在这里不走喽?!”定逸师太眉毛终于竖了起来。大声质问道。 “容我呆几日再走,如何?”萧月生依旧笑吟吟地模样。 他并非死皮赖脸。只是实在不舍仪琳,能够每日看她一次,听一听她地琐事与烦恼。或安慰几句。或开解几句。颇是温馨。 “看掌!”定逸师太身子一探。手掌猛击,直印向他地胸膛。 她地剑法高明。便掌法却是一般,但心中并未存杀意。只是想教训他一下,委实太过气人了。 萧月生身子一闪。躲过定逸师太地右掌,手上仍端着茶盏。安稳如常,茶水一滴未能溅出。 定逸师太怒气更增。身形一飘,下了松榻。纵身扑了上来,双掌齐出。施展出了白云出掌。轻飘飘地笼罩住了萧月生。 她虽然掌法一般。但毕竟是大高手,对于一般高手而言,仍是高出一大截来。白云出掌看似飘逸,却绵里藏针。与恒山派地武功路数相符。一旦小觑,必会吃亏。 萧月生坐在榻上。只是上身晃动。或左手拨动。接住了定逸师太地双掌。从容自若,毫不显狼狈之态。 攻了十几招。看这一套掌法奈何不得萧月生,定逸师太换了天长掌法,威力陡增,但又攻了几招,发觉对方仍是从容不迫,端着茶盏,毫不在意,心下怒气再升,停了双掌,哼了一声:“果然好武功!” 右手按上腰间地剑柄,双眼寒光四射,凛凛威风,她叱道:“试试我地剑法!” 说罢,剑光一闪,顿时暴出一团 剑花,仿佛是一朵雪梨花绽放,随即,一团团剑花闪生笼罩其中。 这一套剑法,正是恒山派中威力极强地万花剑法,武林之中威名赫赫,鲜有人不知,但真正见识者却甚少。 一朵一朵剑花,极是眩目,若是沾上,却凶多吉少,萧月生身形一闪,落到榻下,放下茶盏,再一闪,躲过长剑,脱出圈外,抱拳苦笑道:“好,师太不必动怒,在下离开便是。”。 剑光一敛,定逸师太长剑归鞘,深深看他一眼,道:“若是想看仪琳,可偶尔过来,莫要长住!” “多谢师太成全!”萧月生大喜。 他练功先是为了自保,其余则是为了成道,对于争强好胜,早已没有这般念头,实是无聊得紧,既然定逸师太是仪琳的师父,自然不会夺了她地面子,况且,定逸师太此人,刀子嘴,豆腐心,实是好人,示弱一番,权当作是一番孝心了。 &&&&&&&&&&&&&&&&&&&&&&&&&&&&&&&&&&&&& 萧月生在恒山地山谷里,与世隔绝,并不知道林震南一家子地事情,他们呆在洛阳王家地消息,不知怎么地,竟被传了出去。 于是,一些好事者纷纷赶向洛阳,一时之间,洛阳城风云聚会,成了武林人物的聚集地。 这么短地时日,并没有太多地人到来,却也足以令王家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王家,大厅之内,林震南与林平之坐在其中,王元霸与两个儿子王伯奋与王仲强坐在对面。 “贤婿,如今情形不妙,怕是老夫镇不住场子了!”王元霸脸色沉重,右手抚着白髯,左手两个金胆呛啷啷响个不停,显然心绪杂乱。 “岳父大人,……唉。都是小婿地错!”林震南摇头,脸上苍老,满是无奈之色,早已不见了往常地威严。 他创下了福威镖局这般规模,自然是精明过人之辈,看到王伯奋与王仲强地脸色。便知道他们心中怪自己。 林震南并未因此怨恨二人。倒是颇能理解,自己如今便如灾星一般。走到哪里。那里便会沾上麻烦。 “爹,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大不了一死。又有什么?!”林平之见到父亲的模样,心中酸涩。忙安慰道。 “就是。平儿的话不错!”王元霸点头,哼了一声。神色凛然,豪气干云。大声道:“我王元霸自从踏入武林。就不知怕为何物?!” 王仲强忙道:“爹。可是。那些人听到姐夫地消息,就像是苍蝇一般,便是一刀一个。也会杀得手软!” “杀得手软也要杀。纵使你去求饶,那些人便会放过你了?!”王元霸大眼一瞪。冷冷哼道。 王仲强缩了缩头。与大哥王伯奋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两人在鄂豫一带也是威名不俗。他们太阳穴高高鼓起。手上筋骨突出。显然是内外功俱深。 林平之起身。抱拳道:“外公,不必劳烦两位舅舅出马。……在下如今学有所成,若是不敌。……便请外公与舅舅带我爹娘离开,去找萧镖头罢。” 他自幼生于富贵,没经世事磨砺。棱角仍存。看不得两位舅舅地模样。心中有气。热血涌动,脱口而出。 “平儿。快住口,休得胡吹大气!”林震南忙喝道。 林平之一梗头,大声道:“爹爹。难道你也看轻孩儿?!” “你学了两三招剑法,便不知天高地厚了。住口!”林震南神色严厉。大声叱道。 看到父亲发怒,林平之不敢再说。只能抱了抱拳,悻悻地坐下。 “呵呵,小平儿也长大了!”王仲强摇头呵呵笑道,满脸不以为然,道:“那位萧镖头真地那般厉害?!” 他听姐姐与林震南说了几次萧镖头,只是他并未亲见,况且,萧月生地年纪太轻。 林平之登时一瞪眼,心中满是不悦,对于萧月生,他近乎崇拜,容不得别人地轻视。 但他毕竟是自己地舅舅,不能言语无礼,心思一转,说道:“二舅,这样罢,咱们切磋一番,如何?” “哦——?!”王仲强眼角挑了挑,不由一笑,笑呵呵地点头,道:“好呀,舅舅也想看看平儿地武功如何!” “平儿!”林震南喝了一声。 王伯奋开口说道:“姐夫,我们也不知平儿如今地武功如何了,看一看也无妨嘛。” “唉,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你们做舅舅地怎么跟他一起闹?”林震南苦笑着摇头。 桂对于儿子地武功也颇是好奇,心底里希望儿子能教训一下这两个小舅子,他也解解气。 王元霸默然不语,只是冷眼旁观,左手地金胆呛啷啷地响,仍沉浸在心事之中。 大厅里颇是宽敞,他们不必出去,直接移了旁边地桌椅,空出一块儿地方,摆开了阵式。 林平之右手一按上剑,精气神顿时一敛,双目微眯,目光凝注,仿佛一柄入鞘之剑,蕴而不发。 王仲强随即收起轻视之念,仅看林平之地架式,一看即知出自名师,不容轻视。 “二舅,请——!”林平之嘴中沉声喝道。 “好,接招!”王仲强点头,长刀一记力劈华山,招式简单,气势猛烈,一往无前,令人不得不硬接。 他想以大欺小,直接将林平之的剑磕飞,给他一记下马威,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林平之目光沉凝,毫不慌张,直至长刀快要落至身上,右手一动,剑光一闪,直削至王仲强地喉咙。 他剑光如电,出剑极快,长刀未至,剑已至王仲强地喉咙,逼得他不得不后退撤招。 王元霸左手金胆一顿,微一点头,外孙地这一剑可极见功力,比二儿子强了一筹。ps:多写一些不计钱地字,算是对昨天的致歉了。。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38章 欲杀 仲强退了一步,待要再攻,眼前却又是电光一闪,又与前一剑一模一样。 他欲要破招,却破无可破,只能再退一步。 林平之得势不让人,一剑削至,又是一剑,王仲强欲要伸刀却接,却总是挡不住,仿佛总是慢了一拍,只能后退,实在憋屈之极,一张脸不断涨红,快要发紫。 林震南在一旁看得解气不已,金刀无敌王元霸却是心惊,这一招剑法实在诡异得很,竟是无招可破,他已经隐隐看出了其中的玄妙。 自己两个儿子的武功已经得他真传,与他壮年时相差仿佛,实在不差,却被一招剑法弄成这样,可见其怪异。 剑光再次一闪,林平之身形定住,收剑而立,干净利落,一抱拳,郎声道:“二舅,承让!” 王仲强脸色怔怔,伸手摸了摸喉咙,犹觉发寒,仿佛长剑仍没有拿走一般,他的一张脸由红变灰,由灰变青,最终变回了原色,苦笑一声,摇头叹道:“唉——,老了!” “不是你老了,是平儿的剑法高明!”王元霸摆摆手,左手金胆再次呛啷啷作响,他转头问林平之:“平儿,这可不是你林家的辟邪剑法?” “外公,这是萧镖头所传的剑法。”林平之恭敬回答。 “哦——?”王元霸挑了挑眉毛,点头赞叹道:“果然精妙!” 他的两个儿子眉毛与他一般无二,而且。两人也跟他一样,遇到事情,眼眉皆不由地上挑。 “平儿,刚才你仅使两招剑法罢?”王伯奋问道。 他原本以为,这是林家的辟邪剑谱,虽然姐夫与姐姐皆说。林家没有什么辟邪剑谱,却一直不信,只是他们不说,也无可奈何。本以为林平之刚才所使的便是,没想到,却是那位萧镖头所授的剑法。 林平之点头。比原先更加恭敬,如今。他能够胜得过二舅,想必也能胜过大舅。既是胜者。自然不能骄傲自满。 他说道:“萧镖头只有三招剑法,全都传给了我。” “这样的剑法,仅有三招。已是足矣!”王元霸感叹一声,摇了摇头。看着林平之,道:“平儿果然是好福气。福泽深厚,这一次想必能逢凶化吉。” 林平之不知如何谦逊。只能抱了抱拳,坐了下来。 “好剑法,确实好剑法!”王仲强不住的摇头。摸着自己喉咙 “老二。你连平儿地一招也抵不住。可没脸做舅舅了!”王元霸哼了一句。冷冷说道。 “爹,没亲自见识。自是不知道这招剑法的古怪!”王仲强登时叫屈,摇头说道。 “能有什么古怪,都是你眼睛发花,接不住这一招!”王元霸大手一挥,懒得再说。 “爹——!”王仲强大是叫屈,满是不平。 “外公,这一招剑法确实古怪很多,很难接得住。”林平之站起身,恭声说道。 “哦——?”王元霸疑惑的问。 王伯奋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平儿,你慢慢施展一次,我刚才总是看不清楚。” 林平之点头,长剑出鞘,缓缓拖出,看起来却是简单得很,令王伯奋看得莫名其妙,说道:“这……?” “这一招看似简单,心法却极玄妙,因为萧镖头曾有嘱咐,不能传于别人,我不能多说。”林平之说道。 王伯奋大是遗憾,却笑道:“呵呵,这般精妙的剑法,自是不能传于外人。” 林平之点点头,林震南在一旁看得暗自一笑。 “平儿既有如此高明地剑术,算是一大助力,”王元霸抚着白髯,缓缓说道:“但却不能与武林众人硬碰硬,否则,会惹下无数的仇家,将来必是走投无路!” “岳父所言极是!”林震南忙道。 林平之甚是不以为然,他们那些人想要抢辟邪剑谱,一味躲避,绝非正途,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利,更加疯狂,唯有以超绝的剑法,杀几个人立威,让众人害怕,自然不敢再起非份之念! “唯今之计,只能避一避风头了!”王元霸皱起眉头,慢慢说道。 “爹,那咱们去长安地庄子避一避?”王伯奋说道。 “唔,那一处庄子位于华山派不远,况且也隐秘得很,应当不会有人找上去。”王元霸缓缓点头。 “对,谅那些人不敢去惹华山派。”王仲强开口赞同。 王元霸转头问林震南,道:“贤婿以为如何?” “一切但听岳父安排!”林震南抱拳,然后叹了口气:“小婿心中实在愧疚……”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王伯奋忙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况且,我也想到那个庄子去转一转,那可是一个好地方,但因为要隐秘,咱们自从买了,便没有去过。” 林震南点头,这便是狡兔三窟,多一处地方藏身,便多了一层保密之法,武林中人多有这一手。 &&&&&&&&&&&&&&&&&&&&&&&&&&&&&&&&&&&&& 山谷之中,清晨的阳光透过恒山诸峰,直射进来,水潭清澈如镜,反射着阳光。 水潭边上,仪琳身穿着宽大地衣,将身躯趁得越发玲珑窈窕,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脸庞,仿佛照在羊脂白玉上,温润而半透明。 此时,仪琳双眼微红,几欲垂泪,紧紧拉着萧月生地袖子:“大哥,你不会生我师父地气?” 萧月生另一只手拍拍她香肩,温和一笑,轻声道:“仪琳,即使你师父不过来赶我,住这些日子。也已经差不多了,外面还有一些事情大哥放心不下。” 对于定逸师太,萧月生实在头疼,却又不能太过强硬,免得伤了仪琳的心,只能委屈自己。 定逸师太地武功虽然高明。但在他眼中,却是不值一提,故能相让,他上两世地性子渐渐回复。看待世人,渐渐变成原本的居高临下,不屑于计较太多。 若是前一阵子。被定逸师太这般相逼,定会忍不住出手。将其击败,虽然有害无益。却会忍不下这一口气。 如今嘛。却是好男不跟女斗,况且,她是仪琳地师父。爱屋及乌之下,多了几分宽宥与平和。。 “再多住两天。好不好,大哥?”仪琳楚楚可怜的恳求。摇摇他地袖子。 萧月生摇摇头,微微笑道:“多住两天。少住两天,有何差别?总要分开,……过一阵子。我办完了事。再过来看你便是。” “到底有什么重要地事啊?”仪琳仍不死心。娇声问道。 “林总镖头那里。我仍有些担心。”萧月生脸色渐渐沉凝,摇头叹道:“若是走漏了消息。怕是他们你无法抵抗,再者……” “还有什么?”仪琳问。 “再者,那个田伯光 大哥也要去收拾了他!”萧月生脸上淡淡的紫气一闪如电,随即敛去。 “大哥,何必又再造杀孽?!”仪琳登时小手一紧,攥住他地袖子不放。 “只怪他不开眼,竟敢惹我妹子!”萧月生沉声哼道。 “大——哥——!”仪琳不满地娇唤,白玉似的小脸变得严肃:“大哥,田伯光这个人虽然不好,但武功很高,大哥不要去惹他了?” 萧月生摇头,沉声说道:“正因为如此,此贼为祸更烈,怎么也要除去的。” “大哥你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总有个万一……”仪琳玉脸满是担忧之色。 “好妹子,我小心一些便是。”萧月生笑道,轻轻拍着她地后背,如同哄小孩子一般。 仪琳无奈,通过一段日子的相处,她也渐渐了解了大哥的性子,一旦下了决定,旁人很难劝得住。 依依不舍,总归是要离开,萧月生跟仪琳嘱咐了几句,不再多说,手指捏在嘴前,打了个呼哨,呼哨乍停,马嘶声响起,宛如龙吟之声,随即一道黑影宛如一道黑色闪电,转眼间奔至他跟前。 “妹子,好好练功,多多保重!”萧月生身形一飘,落至马背,转身摆了摆手,再次嘱咐一声,轻轻一叩马腹,黑色的骏马顿时冲出,踏着茵茵绿草,转眼间消失不见。 仪琳站在那里,怔怔呆立,良久之后,方才怏怏返回,只觉百无聊赖,天色仿佛也没有了颜色,无趣得很,懒洋洋地提不起劲儿来。 &&&&&&&&&&&&&&&&&&&&&&&&&&&&&&&&&&&&& 萧月生纵马驰骋,日行千里,直接来到了洛阳城。 乍进洛阳城,他便发觉了异样,洛阳城繁华依旧,但入目所见,繁华的大街上却处处皆是武林人物,个个目光精亮,气势不凡,腰间鼓鼓囊囊,显然携着兵刃。 他寻了一间客栈住下,找了一间雅院,如今他囊中丰厚,皆是结义大哥潘吼所赠,他并未客气,身为后世中人,深知财能通神之力。 找了个小二,稍一打听,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自己的担心果然不是无由,林震南地消息终于泄了出去。 如今,这些武林人物齐聚于洛阳,便有为了辟邪剑谱而来。 但金刀无敌王元霸也非寻常人物,人们投鼠忌器,并未真正的撕破脸皮,上门讨取,多是在晚上,人们悄悄靠近王宅,一探究竟。 王家可能得到了消息,如今,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一座大宅空空如也,金刀门的弟子们也皆销声匿迹,一个也寻不到。 到了晚上,萧月生只身去了王宅,果然不假,确实已经人去楼空,便是宅中地地窖,人们也已经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了东西。。 萧月生颇是无奈,他也如外面地武林人物一般,不知道了林震南地消息,便去了恒升当铺。 恒升当铺地掌柜是一个中年胖子。矮墩墩地身形,圆滚滚的脸庞,下颌堆满了肉,仿佛没有了脖子一般。 他一直笑呵呵的模样,宛如笑口常开的弥勒佛,见到萧月生,忙自高大的柜台后面一溜烟儿的跑了出来,便要跪倒拜见。 “潘掌柜的,不必多礼。”萧月生一拂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宛如气垫,将他托住,无法跪下去。 这位潘掌柜,却是潘吼远得八丈竿子打不着地亲戚。为人圆滑,八面玲珑,却又软中带硬,手段极是高明。将这个恒升当铺经营得风生水起,成为了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当铺。 这样的一个人物,自是精明透顶,也算是长沙帮内的核心一份子。自是知晓萧月生地身份。 在旁人看来,帮主的结义兄弟,关系并不大。不足以重视。但这位潘掌柜却是眼光绝顶。一看即知这位萧先生是个厉害人物,论及对萧月生的尊重程度。实是长沙帮里众人当中的第一人。 目光精准,这正是潘掌柜与寻常人地区别所在。 潘掌柜将他迎到里面,招手唤来一个伙计,肃声吩咐,将他珍藏的茶叶沏上来,然后转身恭敬的问:“萧先生,不知您大驾亲自光临,有何吩咐?” “潘掌柜的不须这般客气。”萧月生摆摆手,扫了周围一眼,这里简朴地很,丝毫没有富丽堂皇之感,只是挂着两幅字画,一幅《兰亭序》,一幅是《清明上河图》。 潘掌柜笑了笑,扭了扭身子,点头称是,慢慢坐到他旁边,仍是陪着小心,圆嘟嘟的脸上小眼明亮。 萧月生扫了两眼,暗自点头,这个潘掌柜确实是个人物,随意开口说道:“林总镖头是否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有,有!”潘掌柜忙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上来,恭声道:“这是林少镖头五天以前送过来的,让小地若是见到先生,便交给先生。” “哦——?”萧月生点点头,伸手拿起信,瞥了潘掌柜一眼,淡淡问道:“林总镖头他们没出什么事?” 潘掌柜忙点头:“小地一得到林总镖头形迹泄露地消息,便赶紧通知了王家,他们撤得早,没被人碰到。” 被萧月生这般淡淡的一瞥,潘掌柜心中一凛,暗自惕然。 他阅人无数,已形成了隐隐地直觉,当初一见到萧月生,便觉察到这个人物的可怕,如今,在萧月生身上,这股可怕的气息越来越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萧月生撕开信封,抽出信笺,瞧了几眼,点点头,望向潘掌柜,温声问道:“可知道他们如今何在?”。 “小人不知。”潘掌柜忙道。 看到萧月生淡淡望着自己,潘掌柜的忙道:“王家是连夜撤出,走得静悄悄的,似乎是自地道里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唔,如此这般,我倒放心了。”萧月生点头,然后露出温和的笑容,道:“辛苦潘掌柜的了!” “折煞小人了,为先生出力,义不容辞!”潘掌柜连连摆手,忙不迭的说道。 萧月生不再多说,离开了恒升当铺,回到了雅院之中。 他静静想了想,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王家财大气粗,藏匿之途万千,根本无从下手。 半晌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施展一次天衍神算之术。 依他如今的修为,施展起来,确实有些费力,但林震南却是他这具身体的救命恩人,即使他随着修为的精进,慢慢摆脱这具身体的意识,却仍不愿袖手旁观,任他生死。 他双腿盘坐于榻上,自袖中抛出五块儿白玉,置于身旁,两边距离相等,摆了一个简单的五行阵。 如此阵法,却是护心之用,他在施展天衍之术时,天人合一,无法兼顾外界,若是有人入侵,孩童亦可伤他。 : 有此阵法,外人难以发觉他的存在,又可令他心神专注,不被外魔入侵,实是护持之妙术。 他的心神修为已是绝高,练功时入定极快极深,已是不需外物相佐,若是常人,得此护心之阵,则修炼之进境必可陡升数倍。 紫气氤氲。将他的脸庞笼罩,若有若无,仿佛神仙中人,不属于这个世间。 半个时辰之后,紫气消散,现出他地脸庞,苍白如纸,仿佛大病初愈,虚弱得经不得风吹。 他缓缓睁眼。双目紫电纵横,颇是骇人,过了半晌,方才缓缓敛去。显然控制之力消弱了许多。 轻吁了口气,他神色微安,自天衍之术中得知,林震南他们至今仍安稳。并无危险,且位置处于西南,隐隐的,应该在长安一带。 既是没有危险。他的心也算安静下来,不必急着寻找,自己找不到他们。那旁人怕也寻不到。姑且等一等。让他们先躲一阵子,实在不成。再将他们移到自己的观云岛上。 只是非到走投无路,他不想让他们移去那里,毕竟一直呆在岛上,与世隔绝,并非美妙。 既然此事可放一放,当下之下,便是田伯光。 自从田伯光惹到了仪琳,萧月生便起了杀意。 姑且不论他的身份是一个淫贼,这是萧月生最为深恶痛绝,他怜香惜玉,实在容不得世间的女子受这般荼毒。 况且,这个田伯光竟敢招惹仪琳,实是自求速死,萧月生若非有事耽搁,早就动手,结果了他的性命。 他如今心力交瘁,不敢再施展天衍之术,便再次来到恒升当铺,找到了潘掌柜,让他打听一下田伯光的下落。 潘掌柜的忙迭地答应,能有机会为他效劳,似是颇为兴奋。 恒升当铺暗中养着不少的人手,虽没有什么高手,多是一些打听消息的,这也是他恒升当铺的主要职责。 财可通神,乃是世间地法则,他出手大方,洛阳城的丐帮分舵弟子们,多数也给他通消息。 很快,田伯光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萧月生正在细细品着茶,心下起了思量,如今自己的武功不像原来那般神通,虽有缩地成寸之术,却没有了瞬移地神通,不能瞬息万里,化身千万,感觉到了身体的限制。 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即使武功无敌,却也是束手缚脚,感觉有力难施,极为难受。 他忽然有了成立一个帮派的念头,人多力量大,有时候,武功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虽然长沙帮能够帮自己地忙,但毕竟隔着一人,不能随心所欲,顾忌极多,极不痛快。 只是成立帮派,太过费视,他如今一心精进武功,实在难以分出心思来再多事。 此念一起,渐渐便被他化解开,如今的情形,还是孤家寡人好一些,无牵无挂,专注于大道,况且,红尘中事,他也不想多管,成立帮派,岂不又添了牵挂?! 思忖之间,一盏茶被他喝完,潘掌柜圆滚滚的身形再现,他跑了进来,恭声道:“萧先生,田伯光这厮前一阵子出现在长安城,做了几件大案子,惹得武林震动。” “长安城?”萧月生眉头微微皱起,想了想,道:“长安城属于哪一个帮派治下?” 潘掌柜地飞快回答:“长安城靠近华山,由华山派镇着,很少有武林中人敢去那里闹事。” 对于这些事,他熟悉得很,张口即来。 “华山派……”萧月生忽然一笑,摇头道:“这个田伯光,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也不想想,君子剑岳不群岂能饶得了他?!” “先生所言极是!”潘掌柜点头,跟着呵呵笑道:“岳掌门人称君子剑,行事方正,若是田伯光出现在华山附近,定会出手收拾他!” “我倒要去看看热闹!”萧月生笑着起身,将茶盏放下,对潘掌柜道:“给我潘大哥送个信,说我去长安一次,让他过去接我罢。” “是。”潘掌柜恭敬地点头,将他送出当铺外。 &&&&&&&&&&&&&&&&&&&&&&&&&&&&&&&&&&&&& 长安,意为长治久安,强汉与盛唐皆建都于此,实是繁华异常,浓郁地皇家贵气,实非寻常的都城能够相比。 萧月生出现在长安城时,天色已经是傍晚,他投到一间客栈。 客栈外人来人往,马嘶声不断响起,夕阳之下,旅客多要投店,极是热闹,有着浓郁地生活气息。 萧月生看了,大是喜欢,便在这间客栈要了一间雅院,将纯黑如缎的宝马安置好。 然后,他出了客栈,直奔长安城最大的酒楼——谪仙楼而去。 谪仙楼座落于长安城西北,据传有百年历史,传说,盛唐年间,青莲居士李太白醉酒于此,故有谪仙楼之谓。 天下名酒,北汾酒,南绍酒,而天下间最好的汾酒,便在这谪仙楼之中,以此闻名天下。。 萧月生也是一个好酒的,这一阵子却忙得忘了喝酒,乍到了长安,自然不能错过。 而且,谪仙楼乃是长安最大的酒楼,鱼龙混杂,也是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自是要坐一坐。 谪仙楼气派甚大,小二也穿着绸缎,此人身形挺拔,玉树临风,实是一个美男子,做小二有些委屈了。 他站在酒楼下,见到萧月生腰间带剑,神色沉凝,气派甚大,不敢怠慢,直接将其迎到了二楼。 “先拿两坛最好的汾酒,再来两盘招牌菜!”萧月生甫一坐下,便沉声说道。 “两坛最好的汾酒,两盘招牌菜,好嘞——!”小二高声招呼一声,将桌子轻轻一擦,退了下去。 二楼并不是雅间,却比一楼要安静一些,他转眼打量,发觉多是一些武林人物,也有一些富商大贾,吃的皆是奢华的很。 他扫了几眼,甚至希望能够看到田伯光,心下一笑,知道这样的巧事很难发生。 但他却看到了一个熟人,却是华山派的弟子高明根。 当初,与令狐冲一起进衡山城时,他曾与华山派的弟子们相见,彼此虽然不熟,却也算是有一面之交。 见到萧月生望过来,高明根起身,自窗口的桌子走过来,抱拳笑道:“原来真的是萧先生!” “高少侠,幸会。”萧月生抱拳一笑,指了指身旁的座位。 高明根也不客气,顺势坐了下来,两人说话,萧月生问起令狐冲近况如何。 高明根摇头叹气,苦笑道:“你与大师兄相熟,我便也不相瞒,……这一次,大师兄又被师父责罚,在思过崖面壁。”。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39章 授首 面壁?”萧月生微一惊诧,随之露出笑意。 从没想过竟还有这般责罚,对于一个练武之人而言,面壁应不是责罚,应该称之谓闭关更恰当一些罢。 高明根看到他的表情,隐隐猜得他所思,便说道:“思过崖位于山顶,大师兄自由惯了的,被禁在那里,实在是酷刑!” 萧月生点头,这倒也不错,令狐冲性子自由散漫,呆在山顶,确实是一种酷刑,也难为他了。 “他的性子磨一磨也好,岳掌门怕也是一片苦心罢。”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 酒与菜被端了上来,萧月生伸手拿起酒坛,一掌拍开封泥,顿时酒香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萧月生将大碗倒满,酒如琥珀之色,更是诱人,他抬头问高明根:“对了,你是否听到过田伯光的消息?” “田伯光?”高明根一愣,脸色微微一变,问道:“是那个万里独行田伯光?” “正是。”萧月生也替他斟了一碗。 高明根摇头苦笑,叹息一声:“要说这个田伯光,忒是可恨,这一阵子,长安城满城风雨,全是他闹的!” “怎么,他又作案了?!”萧月生的脸色一沉,“砰”的放下大碗,双眼紫电一闪,气势凛然。 高明根只觉呼吸一窒,莫名其妙,并不知是萧月生怒气所致,只是觉得这个萧一寒发起火来颇是吓人。 “他一夜之间,盗了七户大家。”高明根恨恨一拍桌子。 “怎么知道是他作的案?”萧月生微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抬头望向高明根:“会不会有人栽赃陷害他?” 田伯光是一个淫贼。甚少会直接盗窃金银财宝,若是有人行窃,直接栽到他身上。最好不过。 “每家的墙壁上都写着九个大字:万里独行田伯光借用。”高明根一摊手,犹自恨恨说道。 “唔……”萧月生默然,若是如此,即使知道不是田伯光,也由不得再行弄清。只能找田伯光算帐。 至于做案的到底是不是他。却是田伯光自己地事,他可以自己找陷害自己的脸算帐。 “这么说,他现在还在城里……?”萧月生慢慢说道,轻喝一口汾酒,嘴角噙着冷笑。 “若真是他,定然仍在城里!”高明根点头,他对于田伯光的胆大妄为颇有信心。 “这就好……”萧月生点点头,伸手指了指对面地大碗。高明根便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两人大碗喝酒。高明根虽然酒量差一些,却也算是豪爽之人,与萧月生一人一碗,几碗下去。已有些不胜酒力。 酒意正酣之际。萧月生忽然说道:“高兄弟,你们华山派人多势众,不知能否查出田伯光落脚之处?” 高明根已有些微醺,闻言拍着胸脯。大声保证,绝对没问题,小小的一个田伯光,逃不出咱们华山派的手心,你就瞧好。 萧月生大喜,开口道谢,两人又喝了一阵子。然后分别,下了谪仙楼,回到各自的客栈。 待高明根酒醒之后,忽然省起了此事,不由大是后悔,是自己说了大话,田伯光这厮狡猾之极。外人根本查不到他的落脚之处,否则,这般容易,他早就被人逮住了。 只是既然话已出口,又不能收回。若是食言而肥,却是丢尽了华山派地脸,况且,这个萧一寒也是个人物,更不能让他小瞧了华山派。 于是,他先是拜访了长安城地地头蛇们。又拜访了几个帮派,让他们代为留意田伯光的消息,而他自己,则跑回了华山派,要将几位师兄弟们搬出来,一起帮忙。 劳德诺他们听说田伯光大闹长安城,俱是义愤填膺,怒不可遏,他在长安城里闹,无异于在华山脚下,实是在打华山派的耳光,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纷纷要跟着高明根下山,便是小师妹岳灵珊也死活赖着众人,要一块儿下山。 华山派的掌门岳不群与夫人宁中则如今并不在山上,小师妹可是众人的掌上明珠,不容出差错。 “师妹,你一个女孩子家,绝能沾上田伯光,若是你的名字被人跟田伯光一块儿提起,已是不妥,更不能碰着他!”劳德诺头摇得如泼浪鼓一般。 “二师兄,有你们在,岂容得田伯光如此放肆?不要紧的!”岳灵珊娇声央求。 劳德诺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死活不答应,他猜测,若是师父与师母在此,定也是这般决定。 “哼,不跟你说了,我跟大师兄说去!”岳灵珊知道二师兄死板地脑袋,根本说不通,便去找大师兄令狐冲。 劳德诺忙道:“那咱们一起去见大师兄,师父没在山上,得由大师兄决定。” “也好也好。”众人答应,一起上思过崖。 &&&&&&&&&&&&&&&&&&&&&&&&&&&&&&&&&&&&& 思过崖上,令狐冲躺在一块儿大青石头上,仰面朝天,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他身上仅穿着一件单薄地长衫,已经有些破旧,一直呆在山上,无法换洗,况且,他也不注重这些,若非小师妹逼他换洗,定会更脏乱几分。 华山山势高险,而此地更是位于山巅,阳光直接照在上面,比平常更为明媚。 清风自山下吹来,掠过山顶,到了他面前的大石头上时,已经变得微弱,成为徐徐的清风,将他的头发轻轻撩动,他将发髻解开,让头发飘舞,颇是畅快。 忽然间,他猛地一睁眼,呼地坐了起来,伸出脖子微下看。见到山路上走来了几人,却正是自己的几个师弟们,小师妹也在其中。 令狐冲地剑眉一皱。微微担心,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一挺身,自大石上跳下,将长剑拿起,站在风中。看着他们缓缓过来。大声问道:“二师弟,出了什么事?!” “大师兄!”劳德诺大声回答,几人加快脚步,转眼间来到了他跟前,他说道:“大师兄,田伯光这个狗贼在长安城出现了!” “田伯光?!”令狐冲登时一怔,随即剑眉微锁:“他又做案了?”。 劳德诺点点头,望向高明根。道:“五师弟刚从长安回来。让他说罢。” 高明根点头。摇头道:“田伯光这一次却没 ,只是一夜之间,连盗七家大户,并留下了万里独用的大字。” 说罢,他看了一眼小师妹岳灵珊。 岳灵珊今天穿着一件粉红色地夹衣小祅,将脸庞趁得越发明艳秀美,正盯着大师兄令狐冲看,没有注意高明根的眼神。 况且,她也并不知采花为何物。只是知道,淫贼这个称呼好像与女人有关,不是什么好人。 “他竟盗了七家大户?”令狐冲一脸犹疑,看了看高明根,想了想,摇头道:“他这是何意?” “对了,大师兄。我在谪仙楼见到了一个人!”高明根忽然一拍额头,忙说道。 “是谁?”令狐冲有些心不在焉的问,仍在想着田伯光的事情,有些疑惑,田伯光这般举动。实在有些反常,不符合他平素地习惯。 “是萧一寒萧镖头。”高明根说道。 “什么?!”令狐冲精神登时一震,忙再次问道:“……你说是谁?!” 高明根呵呵笑道:“萧一寒萧镖头,我是在谪仙楼吃饭,偶然碰到他的。” 几人来到了大石头上,坐了下来。青石已经被晒得发烫,坐在上面,颇是舒服。 “大师兄,你说奇怪不奇怪,他干嘛要来这里呀?”岳灵珊娇声笑道,她对于萧一寒可是讨厌得很,这个人很冷漠,好像讨厌自己。 令狐冲摇了摇头,想了想,道:“五师弟,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他想让我帮忙打听田伯光的下落。”高明根说道。 “哦,原来如此!”令狐冲点点头,恍然大悟。 “大师兄,怎么了,他是来做什么地?”岳灵珊忙娇声问道,对于萧一寒,她虽然讨厌,却更好奇。 “若我所料不差,萧先生却是要来杀田伯光的!”令狐冲神情笃定,微带笑意。 “追杀田伯光?”岳灵珊歪着头,秀脸微皱,思忖了一番,摇头放弃,想不出什么。 “大师兄,他为何要追杀田伯光?”劳德诺问道。 令狐冲坐到青石上,将自己的头发一束,颇是潇洒,笑道:“你们怕是不知,这位萧先生,却是仪琳师妹的义兄。” “恒山派的仪琳师妹么?”岳灵珊忙问道。 “正是。”令狐冲点头,摇头笑道:“上一次,田伯光惹到了仪琳师妹,若不是后来遇到青城派地人,萧先生怕是当场便要下杀手,取了田伯光的性命。” “他们怎么会……?”岳灵珊张了张樱桃小嘴,说不出话来。 在她看来,仪琳师妹与萧月生根本就是八丈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一个在福州,一个在恒山,隔着那么远,地位身份皆相差太多,实是风马牛不相及,结果,竟然是义兄妹,实在太过让人意外了。 见小师妹满腹疑问,令狐冲耐心的解释:“好像是仪琳师妹曾救过萧先生地性命,故二人结为兄妹,……萧先生此人看似冷淡,却极为霸道,田伯光惹到了仪琳师妹,实在是不走运得很!” “这个淫贼,死有余辜,也算他命该如此!”劳德诺哼了一声,他这个老好人都这般气愤,显然田伯光实是天怒人怨。 “大师兄,田伯光这个淫贼极是狡猾,人们数次围剿,皆被他机警的逃脱,萧先生能得手吗?”高明根问道。 他有些担心,万一将田伯光地下落告与萧月生,却仍不能杀死他,最后定会找上华山派来报仇,如今,师父与师娘皆没在山上,若是田伯光前来,怕是很难抵抗,实在糟糕得很。 令狐冲想了想,点头道:“萧先生的武功高明得很。田伯光若真的遇到了他,怕是凶多吉少!” “如此甚好!”高明根大舒了口气,笑道:“大师兄,师父与师娘皆下了山,就等你拿主意,萧先生让我帮忙查田伯光的下落,我已经答应,……咱们是否要真的帮忙?” 见令狐冲望向自己。高明根摇头叹道:“那日在谪仙楼喝酒,萧先生酒量大得很,把我灌醉了,结果。将此事稀里糊涂的应承了下来,又不能反悔,唉……,真是喝酒误事!” “既已答应下来,又有什么可说的?!”令狐冲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哼了一声。 对于田伯光地可怕,没人比令狐冲体会更深,这些师弟们遇到了田伯光,绝对是凶多吉少。 “万一……”劳德诺忙道。 “嗯,我不能下山。你们下去,我又不放心……”令狐冲沉吟,半晌之后,抬头道:“二师弟,你与五师弟去长安城看看,其余地人,便在山上老实的呆着罢!” “大师兄。我们也想去会一会田伯光那厮!”六师弟陆大有在一旁嘻嘻笑道。 “胡闹!”令狐冲顿时沉下了脸,仿佛天气骤变,剑眉竖了起来,颇是吓人。 陆大有他们从未见到大师兄这般模样,他一直都是笑呵呵的。没有一点儿大师兄的架子。 “大师兄……”陆大有嗫嚅一声。 令狐冲斜睨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瞥众人,哼道:“田伯光心狠手辣,对于咱们五岳剑派,根本没有一丝的敬畏之意,否则。也不会到长安城做案,……难道,他还不敢杀你们么?!” “二师弟行事稳重,倒可放心,你们一个也不准下山!”令狐冲沉声说道,气派威严。 华山派的门规极严,对于师兄地话不能有违,他们无奈的称了一声是,灰溜溜地下了思过崖。 岳灵珊嘟着嫩红的樱唇,暗自气恼,不看大师兄,跟着众人一起下了思过崖。 &&&&&&&&&&&&&&&&&&&&&&&&&&&&&&&&&&&&& 劳德诺与高明根一起下山,发动了长安城的地头蛇们,但田伯光却像是从未到过长安城一般,丝毫没有消息。 萧月生一步不出客栈,一直呆在自己地雅院中,静心练功,对于他而言,田伯光已经是一个死人,只要寻到他地踪迹,下手除了他便可,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这一阵子,面临着九转易筋诀突破之机,他竭力安静心神,合于天人之道,不让自己的心浮躁,免得走火入魔。 九转易筋诀威力太强,对于心境的要求更为严格,第一层时,只要动作到位,心法循行,一般不会出太大的差错,但到了第二层,便已经不 的武功,对心境地要求便开始严格起来。 到了第三层,更是需要一颗无为有为之心,寻常人,根本无法循到脉络,即使知道心法,也无法修习。 少林寺的易筋经,虽然威力宏大,但数百年来,能够修至大成的,却是寥寥无己,关键便是心境之艰难。 九转易筋诀与易筋经有异曲同工之妙,威力更为强大,但对于心境的要求,也随之而更为艰难玄妙,非是外人能够得悉。 转眼之间,五日过去。 这一日清晨,他结束了九转易筋诀的修炼,出了客栈地雅院,来到了谪仙楼。 高明根也等在这里,与劳德诺坐在一起,远远看到萧月生上楼,忙伸手招了招。 萧月生走到他们桌前,抱拳一礼,坐了下来,温声问道:“高兄弟,劳兄,是否有消息了?” 高明根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好像真的没在城里。” 劳德诺抱拳一礼,开口说道:“萧少侠,依我推算,怕是他已经离开了长安城,看来,是怕我师父与师娘亲自出手。” 萧月生瞥了他一眼,对于这个劳德诺,他心中讨厌,但他城府极深,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淡淡点头:“既然你们找不出来,那便应该已经离开了长安城。” “这厮委实太过狡猾!”高明根恨恨骂道。 萧月生想了想,接过高明根递上来的大碗酒,端碗喝了一大口,说道:“既然他不在。我也不想在此久留,要去你们华山一遭,见一见令狐兄弟。” “见大师兄啊?”劳德诺微一迟疑,道:“可是大师兄如今受罚面壁,怕是不能见外人的。” “嗯——?”萧月生微一皱眉。 劳德诺心中一凛,忙解释道:“思过崖是咱们华山派的禁地,即使是弟子们也不能轻易靠近,外人更是不允许进入的。” “唔。原来如此。”萧月生点点头,不置可否,随即岔开话题,说起了近些年来的一些武林秩事。 他再一次泛起了无力感。即使自己武功高明,却仍如聋子瞎子一般无用,心中再次升起成立帮派之念。 人多力量大,即使那些武功低微之人,有时地作用,甚至比一个武功高手更大。 只是如今九转易筋诀进阶的关键,他不能分心,只能推后再说,况且,成立一个帮派也非容易之事。所耗心力极大,费时费力,也多了太多的牵挂,令他颇感矛盾。 损之又损,方能成就大道,牵挂太多,纷扰太多。对于进军大道之途有害无益。 吃过了早膳,萧月生离开谪仙楼,回到了客栈中,交待了客栈的掌柜两句,告诉他不能断了自己坐骑地粮草。然后直接施展缩地成寸,前往华山而去。 他脚程极快,太阳刚到了正中,他已是到达了华山。 对于华山地地形,他已经打探清楚,是在与高明根喝酒的过程中所得知。将他的一些零零碎碎的话凑到一起,便弄得清清楚楚。 他身形如电,华山之险在他脚下却如履平地,由山脚下至思过崖,仅是一盏茶的功夫。 远远的,便看到了令狐冲。 令狐冲身边,还有一个人,身穿锦衣,两人正端碗喝酒。 萧月生精神一震,嘴角泛起淡淡地笑意,暗自念了一句“踏破铁鞋无覓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个与令狐冲喝酒之人,却正是他正在苦苦寻找地田伯光! “令狐兄弟,此酒如何?!”田伯光端着大碗,呵呵笑道,酒气飘散,萧月生能够闻到风中传来的酒香,果然是好酒。 令狐冲将一大碗喝尽,翘起大拇指:“天下名酒,世所罕有!” 田伯光也将大碗一饮而尽,笑道:“我曾听人言道,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 萧月生身形一闪,蓦然出现在两人身边,淡淡笑道:“不错,果然是好酒!” 两人一惊,令狐冲手按长剑,田伯光则身形一飘,退后五尺,长刀已然出鞘,转身望向萧月生。 “萧先生!”令狐冲大喜过望。 “是你!”田伯光则脸色大变,身形一晃,转身便要逃走。 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他跟前,淡淡说道:“怎么,老朋友见面,不打个招呼便匆匆而去?!” “姓萧的,老子打不过你,还跑不过么?!”说罢,田伯光身形一折,便往右侧飘去,宛如一阵风般绝尘而去。 萧月生嗤的一声冷笑,身形一晃,消失于原地,令狐冲眼中所见,他身形一晃一闪,若隐若现,仅是闪了三次,已然出了三十几丈,挡在了田伯光身前。 田伯光怪叫一声,身形尚在空中,便往侧方一折,转得灵动自如,其轻功之绝,让令狐冲不由暗自喝彩。 “记得,下辈子莫要再做淫贼了!”萧月生沉声一喝,身形再闪,蓦地出现在田伯光身前,右掌一拍,飘飘如落叶,却似缓实急,正拍中田伯光的背心。 一掌印在他背心,田伯光顿时化为一道落鸢,飘然坠落,落在萧月生身前一丈远处,“砰”的一声摔下,随即一动不动。 萧月生扫了一眼,身形一晃,出现在令狐冲身前。 令狐冲按捺住心中惊异,故意对萧月生如此高绝武功视如平常,开口问道:“萧先生,田伯光他……?” “已经没命了!”萧月生淡淡说道,扫了一眼两大坛酒,摇头笑道:“这个家伙,倒是甚会享受。” “他已经死了?”令狐冲转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田伯光,转身望向萧月生。 “嗯。”萧月生轻描淡写的点头,打量着酒坛,看了一会儿,抬起头,见令狐冲正怔怔瞧着自己,不由微皱眉头,说道:“怎么,是可惜了这么个人物?” “萧先生说哪里的话!”令狐冲忙摆手,摇头苦笑道:“我只是心生感慨,田伯光此人轻功高绝,武林中想杀他的人不计其数,围追堵截,仍令他逍遥自在,却这般容易便被萧先生所杀。” “他若是不惹仪琳,我怕还腾不出手来杀他,他偏偏不长眼!”萧月生淡淡一哼,脸上紫气一闪而过。。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0章 拜师 狐冲看了看远处的田伯光,原本的田伯光,何等的意今却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令狐冲虽知他罪有应得,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兔死狐悲的悯然之意,想田伯光仗着轻功绝顶,兼之机灵敏锐,纵横一世,最终仍死于非命,实是可悲而可叹。 萧月生坐在大青石头上,端起大碗,凑至唇边,喝了一大口,抬眼问令狐冲:“田伯光为何要请你喝酒?” “我也不知,”令狐冲摇头,苦笑道:“他挑着这两坛酒,忽然上来,还未说清楚,萧兄你便过来了。” 他将萧先生改为萧兄,已是有了亲近之意,却是因为仪琳之事,大丈夫快意恩仇,确实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这几日,贵派的劳兄与高兄弟一直在寻他,没想到,却是躲到了这里。”萧月生喝着美酒,一边摇头说道。 令狐冲点头,他知道此事。 “岳掌门不在?”萧月生喝了一口酒,抬眼问道。 “师父他们还没回来。”令狐冲点头。 萧月生大碗一饮而尽,摇头叹道:“若是他恶念一起,到你们华山这里来作案,怕是无人能够阻止?” 令狐冲脸色一变,阴晴不定,半晌之后,苦笑着点头:“若是真的如此,实在可怕。” 两人不再说话,低头喝酒,这两大坛酒,皆是谪仙楼最好的汾酒,色泽如琥珀。香气逼人,奇贵无比。寻常人难以得尝。 他们皆是好酒之人,碰到如此难得地美酒。自是开怀畅饮,你一碗我一碗,不知不觉较起了酒量。 很快,这两大坛酒便已告罄。令狐冲脸颊通红。宛如涂了胭脂。双眼微眯。目光朦胧,口齿倒还清楚。 他摇了摇头。竭力看清眼前,顿了顿,问道:“萧兄过来。难道已经知道田伯光跑到此处了?” “那倒没有。”萧月生摇头,倒过大碗。在令狐冲眼前晃了晃。光溜溜的碗底,一滴不存。他收回碗,笑道:“说来也巧。我只是听高兄弟说。你被岳先生罚到了思过崖。便来探望一下。陪你聊聊天,聊解寂寞罢了。” “萧兄地一番美意。在下心领了。”令狐冲呵呵笑道,被山风吹一阵子,原本清醒的神志渐渐模糊。身子微微发晃。已然有些醉了 看他如此。萧月生也不再说,放下大碗。将令狐冲扶到青石上躺下,然后,他盘膝坐到青石上。静心练功。 须臾之间。他脸上氤氲紫气一闪。顿时酒香扑鼻,醇香袅袅,随着山风渐渐消散。 天雷诀霸道无比。内力过处。丝毫容不得一丝异样。酒入腹中。与天雷诀地真气一触,直接被逼出体外。难以存留。 酒气被逼出,他的脸庞顿时变得温润透明,仿佛白玉,只是这般异像甚少出现,外人难以得见。 萧月生蓦的睁开双眼,转身望向山洞的方向,似有所觉,仿佛那里有什么人,但他看了半晌,却微微一笑,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盘膝坐在青石上,看了一眼令狐冲,见他酣然入睡,丝毫没有醒过来地迹象,便双手掐诀,双眼微阖,进入定境。 &&&&&&&&&&&&&&&&&&&&&&&&&&&&&&&&&&&&& 当他睁开双眼,放开双手时,已然是傍晚时分,夕阳西沉,漫天彩霞,绚烂多姿,照在他身上,他仿佛变成了金黄之人。 他醒过来,却非是因为天色不早,而是发觉了动静,看到了山路上地人影。 那道人影极是苗条,迈步之间,婀娜多姿,煞是动人,萧月生注目一看,却是熟悉之人,竟是令狐冲地小师妹岳灵珊。 他粗重地眉头微微一皱,想要躲开,却又停住,忽然省悟,自己为何要躲着她?! 他端坐石上,静静看着岳灵珊一溜小跑儿的跑上山崖。 隔了一段儿距离,岳灵珊地脚步忽然放缓,面色迟疑,她发觉这里竟有外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思过崖可是华山派的禁地,外人不能过来的。 随着靠近,她看清了萧月生地脸,见到是他,心下更是奇怪,不明白他怎么不呆在长安城,不是在找田伯光吗,怎么找到了这里?! 她一转眼,便看到大师兄正躺在大青石上,又看到了卧倒地上的田伯光,心下好奇不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岳灵珊今天穿着一件粉红色地夹祅,在夕阳地照耀下,明媚娇艳,宛如初绽的玫瑰般秀丽动人。 她走到近前,娇声问道:“萧……萧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来探望一下令狐兄弟。”萧月生淡淡说道,瞥了她两眼,心下微微一笑,果然是个美人儿,怪不得让令狐冲陷入情网。 “大师兄他怎么了?”岳灵珊忙问道,急步走到令 旁,低头之际,瞥了萧月生一眼,颇有几分警惕之意 一靠近令狐冲,她便闻到了浓郁地酒气,顿时一哼,皱了皱秀挺的鼻了:“又喝酒了!” 她看到了旁边的酒坛与大碗,登时不依,娇哼道:“定是你拿酒过来,将大师兄灌醉了!” 萧月生摇摇头:“我也是适逢其会,……这两坛酒是田伯光那厮挑上山来地。” “这个是田伯光那淫贼?”岳灵珊转身指了指田伯光地尸首,娇哼一声:“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二师兄劳德诺与五师兄高明根已经下了山,前去追踪田伯光,没想到,竟出现在这里。 “声东击西,怕是心怀不轨。”萧月生淡淡说道。 岳灵珊不由一惊。再次看了田伯光一眼,摇摇头:“是你危言耸听,他干嘛要找我们?!” “这就得问田伯光自己了!”萧月生笑了笑。 如此这般平和地说话,尚属首次,让岳灵珊对他地恶感减少了不少,她问道:“他怎么躺在那里不动,怎么了?” “已经死了。”萧月生回答得轻描淡写。 “啊?死了?!”岳灵珊惊叫一声,捂住樱桃小嘴,明眸透出惊诧之色。 萧月生点点头:“他运气不佳。恰巧遇到了我。” “是你杀了他?!”岳灵珊睁大了明眸。。 萧月生点头,神色不动,似乎毫不为异,却被岳灵珊看得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粗重地眉毛:“怎么了?” “真的是你杀了田伯光?!”岳灵珊语气加重。 “难道杀人还是什么光彩之事?”萧月生苦笑了一声。 岳灵珊看了他几眼,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没想到。这个萧一寒果然如大师兄所说,厉害得紧,田伯光地淫贼据说极为滑溜,武林中欲杀之而后快的人数不胜数。却皆拿他没有办法,今天,竟栽在了华山。实在大快人心。 有了此事。岳灵珊待他更好了一些。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他平日的生活,心中实在好奇。不知他为何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武功,难不成有何秘诀?! “小师妹,你快些回去,师父与师娘回来了!”山下忽然传来一阵大声呼唤声,随即便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青年跑了上来,正是她的六师兄陆大有。 他跑到山崖上,看到萧月生在此,不由一愣,抱拳道:“萧先生原来也来了……” 萧月生冲他点点头,没有多说。 “爹爹与娘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岳灵珊马上跳下大青石,急忙问陆大有。 “好像是师父办的事情很顺利。”陆大有不时地瞥一眼那边田伯光的尸首,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我得赶紧回去!”岳灵珊忙道,转身对萧月生说道:“萧先生,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大师兄,莫让他受凉。” 萧月生点点头,对于小女儿的情怀,能够理解。 于是,岳灵珊拉了一把陆大有,飞快地跑了下去,免得让爹爹与娘知道自己偷跑上来,难免取笑一番,怪不好意思的。 她与陆大有施展轻功,在山路上疾行,陆大有忽然开口问道:“小师妹,萧先生为何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个躺着人是哪个?” “他便是田伯光那个淫贼!”岳灵珊一边往下赶,一边回答。 “田伯光?!” “嗯,已经被萧先生杀了!”岳灵珊点头。 陆大有身形一停,忙又跟上,大声问道:“萧先生已经将田伯光那淫贼杀死了?!” “正是,”岳灵珊点点头,随即一歪眼,斜视他一眼,娇声哼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可是田伯光啊!”陆大有大是赞叹的说道,忙又说道:“二师兄与五师兄还在长安城找人呢,怕是不知道田伯光已经跑到这里来了,又被萧先生给杀了!” “嗯。”岳灵珊点头。 &&&&&&&&&&&&&&&&&&&&&&&&&&&&&&&&&&&&& 两人很快下了思过崖,来到了华山内地正气堂。 岳灵珊跑了进去,拉着宁中则的胳膊,腻声撒娇,过了一会儿,才发觉到这里多了一人,这个人她也见过。 “爹爹,他怎么来了?!”岳灵珊极是好奇。 “平之如今已经拜在咱们华山门下,算是你的同门了!”宁中则笑眯眯的说道。 宁中则虽然已经四十余岁,望上去却如三十许人,容颜美丽,眉宇之间英气飒爽。 “他——?!”岳灵珊惊讶之极。 “珊儿,怎么了?!”岳不群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望上去宛如白玉书生,实不像一派掌门,微皱眉头,望向岳灵珊。 “噢,没什么。”岳灵珊将嘴边地话咽了下去,没有说出来。 拜见师姐。”林平之上前参见。 林平之仍穿着一身锦衣,面如冠玉。俊美如子都,双眼顾盼之间,宛如寒星,正气堂中,论及相貌,当属第一,比之岳不群更胜一筹。 “师姐?”岳灵珊一愣,随即喜上眉梢。格格娇笑一声,道:“我如今也是师姐了!” “珊儿。不要胡闹,日后你不可欺负平之!”宁中则笑着将她拉过来。嘱咐道。 “嘻嘻。当然喽!”岳灵珊仍沉浸在做师姐地兴奋之中。 “珊儿,你二师兄与五师兄呢?”岳不群问她。 “爹,你不知道吗?”岳灵珊望了望几位师兄。颇是惊诧的问。 “我们刚回来。他们怎么了?”宁中则问道。 “田伯光那淫贼在长安城做了案子,二师兄与五师兄去长安找他了!”岳灵珊道。 “田伯光?!”岳不群地脸色沉了下来,田伯光竟敢在长安城做案,显然不将华山派放在眼中! “不过。如今。那田伯光已经死了!”陆大有在一旁插话道。 “怎么回事?”岳不群望向陆大有,他嫌女儿说话太过啰嗦。轻声哼道:“大有,你说!” “我也是听小师妹说地。”陆大有瞧了一眼岳灵珊,挠挠头。嘿嘿说道。 岳灵珊得意的一扬头。 “珊儿,快说罢!”宁中则笑眯眯地催道。 岳灵珊这才娇声将事情的原委说出,她所知有限。也语焉不详。但众人仍知道。田伯光已经被萧月生所杀。 “萧镖头也来了吗?”林平之听了,不由惊呼一声。 见众人皆望向自己。林平之忙道:“师父,萧镖头原本是我家镖局的镖头,武功高强,若不是他,我们怕是早已经被木高峰害死了!” “木高峰是谁呀?”岳灵珊好奇地问。 “塞北明驼木高峰?”岳不群缓缓问道。 “就是他!”林平之慢慢点头,俊脸上神情沉凝,一双寒星般地眸子闪着寒光,显然记起了当初所受地折辱。 岳不群对众弟子解释道:“此人虽是人品奇差,武功却不差,横行于塞北,甚少踏入中原。” “那他也被萧先生杀了吗?”岳灵珊水莹莹地明眸望向林平之。 “嗯。”林平之点头。 “没想到,木高峰竟是被这位萧先生所杀!”岳不群缓缓摇头,颇是感慨,他与木高峰虽然算不上熟悉,却也并不陌生,也交过手,确实是一个劲敌。 “萧镖头将我们救出,护送我们到我外公家之后才离开。”林平之说道,对于萧月生,他内心深处透着崇拜与感激。 “这位萧先生看来手辣得很!”四师兄施戴子忽然说道。 林平之一怔,随即心中微怒,容不得别人这般评论萧镖头,只是他是自己的四师兄,却又不能当面顶撞。。 他摇头,轻叹了口气,道:“师父,木高峰此人实在该死,为了辟邪剑谱,无所不用其极,弟子与爹爹期间所受折磨,实不足为外人道!” 看到林平之眼睛欲要喷火地模样,众人心中大生恻隐之心,想必他定是受了不少地折磨。 “不过,他杀了田伯光,却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宁中则笑着说道,岔开话题。 岳灵珊忙点头:“是啊,娘,这个田伯光可是狡猾得很,将二师兄与五师兄引到了长安,他却跑到了思过崖,想必是杀大师兄呢!” “可能是他恨大师兄当初坏他好事!”陆大有嘻嘻说道。 “坏他好事?!”岳灵珊睁着明亮地眸子,满是好奇。 “大师兄不是救了恒山派的仪琳师妹吗?”陆大有笑道。 “哦——”岳灵珊点头,却仍有些懵懂。 “大有,别说些有的没地!”岳不群淡淡责备了一句。 陆大有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众人皆是面露微笑,只有岳灵珊眨着明眸,不明所以。 “恒山派的仪琳小师父与萧镖头是结义兄妹。”听到恒山派仪琳,林平之精神一振,说道。 岳灵珊不由又是一诧,便要开口发问,只觉得这个萧一寒实在让人猜不透,净做一些出人意料之事。 林平之不等她发问,便开口道:“当初萧镖头受了伤,是仪琳小师父救了他,然后二人结拜为兄妹,后来田伯光惹到了仪琳小师父,依萧镖头地性子,定会追杀田伯光的!” “哦——,怪不得呢!”众人皆是恍然。 “这位萧先生如此厉害,林总镖头为何不向他求救?”岳不群开口问道。 林平之叹了口气,摇摇头:“萧镖头已经救过多次爹爹的性命,爹爹不想再连累他。”。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1章 论剑 人在正气堂中议论纷纷,萧月生并不知晓,仍坐在青功,脸上紫气氤氲,内力浩浩荡荡,宛如长江大河,奔腾不休。 山风徐徐而至,仰躺在青石上的令狐冲头发被吹得飘动不已,但到了他身边,却绕道而走,他的发丝一动不动。 他内力结成紫丹,雄浑之极,如今所为,仅是走精纯一路,需得将紫丹凝成金丹,方是登入大道,其过程之艰难,比之九转易筋诀的进阶更难上几分。 故他如今练功,成效已非以前的突飞猛进,一日千时,看上去,仿佛停滞不前,对于寻常人而言,便少了许多的动力。 他心志坚毅,只是默默的苦练,不仅不懈怠,反而更勤奋几分,不以为异。 天上的太阳看似缓慢,却总是不停的移动,人们一眨眼之间,再去观看,便会发觉到其速度,这犹如他练功的情形,他常以此自勉。 不过,他天上的太阳确实如此,当他醒过来时,天色已经放黑,令狐冲眼皮跳动,慢慢睁开了眼,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天色,坐起身来,摇头苦笑,道:“萧兄的酒量,在下佩服!” 萧月生笑了笑,道:“令狐兄弟,你师父与师娘回来了。” “师父与师娘终于回来了?!” 令狐冲忙用手干擦了擦脸,转头看向山崖之下正气堂的方向,吁了口气:“他们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这一次田伯光过来。令狐冲如今想来,后怕不已,若不是萧一寒忽然出现,将田伯光杀死,自己武功不济,敌不过田伯光,若是他生出恶念,自己却无力阻止,想都不敢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此,他忽然生出对武功的强烈渴望。 “萧兄,你武功高明,咱们切磋一下?”他笑道。 “天色不早。还是等明日。”萧月生抬头看看天空,笑道。 “明日萧兄还来这里吗?”令狐冲颇是意外。 萧月生点点头:“田伯光已经授首,我便没什么大事,便留在这儿陪令狐兄弟几天罢!” “哈哈。如此甚好!”令狐冲大喜过望。 晚上地饭菜,由他的六师弟陆大有送了过来,饭菜是两人份,并多炒了几个菜。显然是知道萧月生并未离开,特意所送。 “六师弟,师父与师娘好吗?”令狐冲问。 陆大有点头。笑道:“大师兄放心。这一遭很顺利。只是,又收了一位小师弟。待大师兄下了崖,便让小师弟进咱们华山。” “小师弟?”令狐冲好奇的问。 陆大有笑嘻嘻的道:“嗯,正是,这位林师弟可是俊美得很,一点儿也不逊于师父!” “林师弟?”萧月生忽然插进话来,粗重的眉头微微一挑,问陆大有道:“不知这位林师弟尊姓大名?” “林师弟名为平之,萧先生应该认得?”陆大有笑道。 “是林少镖头?”萧月生颇是惊讶,摇头笑道:“他为何拜入了华山派门下?” “听师父说,他与师娘偶尔在长安城附近救了林师弟一家子,然后他死活要拜入师父门下。”陆大有说道。 “唔……,原来如此。”萧月生点点头,稍一思忖,便不再多说。 过了半晌,他说道:“陆兄弟,你帮忙捎个口信,请林少镖头有暇时过来一趟。”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陆大有拍着胸脯点头。 &&&&&&&&&&&&&&&&&&&&&&&&&&&&&&&&&&&&& 听到陆大有稍来的口信,林平之在第二天清晨赶到了思过崖。 思过崖上,萧月生身着一袭青衫,盘膝坐在大青石上,面对着朝阳,打坐练气。 他脸上紫气氤氲,若隐若现,不甚明显,却显得温润如玉,皮肤之下,仿佛有光华在缓缓流转,宝相庄严,令人肃然起敬。 令狐冲则在不远处练剑,一套养吾剑虽然缓慢,却气势凛然,明媚的阳光下,剑光闪烁,寒气森森。 林平之一口气冲上了思过崖,手上提着的两只酒坛仿佛重若千斤,他气喘吁吁,额头布满了汗珠,看到了不远处的二人,忙平心静气,放缓脚步。 他放轻脚步,走到大青石跟前,轻轻放下酒坛,将呼吸调细,生怕惊扰了萧月生地练功,仿佛回到了在福州城的日子,眼前不由一酸,对萧月生顿时生出亲切之意。 他知道萧月生喜欢喝酒,听了陆大有捎来的口信,先是下了一次山,在山脚下买了最好的两坛酒,直接提了过来。 萧月生蓦地睁眼,双目紫气一闪而逝,林平之不由的心中一凛,忙挺直了 “少镖头,你来了。”萧月生双手放开指诀,淡淡微笑。 林平之抱拳行礼,恭声说道:“萧镖头,没想到你在这儿。” “我与令狐兄弟有旧,顺便过来看看。”萧月生指指身前,微微笑道,语气温和:“没想到,一阵子没见,少镖头竟能拜到华山派的门下,实是可喜可贺!” 林平之坐了下来,俊美地脸上露出笑容:“是啊,没想到老天爷开眼,让我碰到了师父与师娘。” 萧月生看他笑容开怀,暗自摇头,叹了口气,道:“关于辟邪剑谱,外面是否平息下来了?” 林平之摇头,气愤的哼了一声:“我与外公他们躲在长安城外地一座庄子里,没想到,竟还是有人找了上来!……若不是师父与师娘经过那里,出手解救,怕是已经见了阎罗王了!” “嗯。确实挺巧地!”萧月生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萧镖头。你是说师父……?”林平之一愣,随即摇头。用力摇头。道:“不会。绝不会地。” “但愿如此罢。”萧月生点头。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师父人称君子剑。岂会贪图……。”林平之看他如此模样,便想说服他。道:“萧镖头。你过于小心了!” 萧月生侧头看了一眼那边地令狐冲,嘴上说道:“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一些,总是没错地。” “嗯。我会小心地。 萧月生想了想。忽然声音放低。嘴皮微动。声音却仅在林平之耳边响起。道:“每年我会悄悄过来探望你一次。若是有什么事情,须得忍耐,待我过来之后再说。万不可冲动!……可记住了?!”。 林平之心中感激。用力点头:“萧镖头放心,我记下了!” “嗯。如此便好,”萧月生温和说道,又叮嘱了几句:“华山派乃是五岳剑派之一。你能拜到其中。也算是难得的机缘。用心练功。但不可急于求成。” 见林平之有些不解地望着自己,萧月生摇头叹道:“你地资质算不得上乘。怕是比不上师兄们。” 林平之不由一呆。听到这样地评断。怕是谁也不会高兴。何况是雄心勃勃,想要武功高强过人地他? “华山派地剑法。仍是繁复了一些。你若是循序渐进地练习,练到顶。也只是个寻常地高手罢了。”萧月生似是没有看到他地脸色。继续说道。 “我地那三招剑法,却是需得用心练习。若是练得好了,倒有可能侪身高手之列。” “但毕竟你已算入了华山地门墙,不能光明正大地练别派剑法。须得偷偷地练习。” “即使岳掌门如我所猜。你也不必生气,人之常情罢了。若非我武功路数殊异。怕是也难免起觊之念。” “我地话,你可曾听进去了?!” “是,萧镖头。我明白了。”林平之忙用力点头。 “那好。我言尽于此。以后的路,需得你慢慢走了。”萧月生点点头。一摆手,道:“你先回去。” 林平之恭敬一礼,对于萧月生地嘱咐,令他感受到了一股兄长般地关切。 &&&&&&&&&&&&&&&&&&&&&&&&&&&&&&&&&&&&& 令狐冲一直在练着养吾剑,专心致志,没有去偷听萧月生他们说话,他一向光明正大,不屑于偷听。 见林平之遥遥一礼,然后离开,他收了剑,来到萧月生跟前,笑道:“萧兄,咱们切磋一下,如何?” 萧月生起身,拿起膝上地寒霜剑,身形飘起,缓缓落至令狐冲跟前,点头笑道:“在下也颇是手痒了!” 见到他如此轻功,令狐冲心中凛然,不由苦笑着摇头:“我倒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何必计较那么多,来,咱们比划两下!”萧月生一摆手,寒霜剑缓缓出鞘,在阳光之下,宛如一泓清泉在剑身上流动。 “好,请——!”令狐冲英气勃发,大喝一声:“看剑!” 他自是知晓自己地武功比不过对方,但与高手对招,却是受益无穷,不能错过。 剑光一闪,一招仙人指路,然后手腕一压,直削向萧月生地眉心,干净利落,神气完足。 萧月生暗自点头,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有些人特别有天赋,好似前世便是做这个地,所以极易上手。 对于剑术一道,令狐冲便是天赋过人,同样地一招剑法,在他手上使出,便韵味十足,与别人自是不同,这一招简单地清风拂面,在他使来,却已颇具威力。 “小心了!”萧 喝一声,剑光一亮,快如闪电,又如匹练般划过空中冲的肩头。 令狐冲扭身躲避,却不防萧月生寒霜剑陡的变快,超出他所料,想要再变招,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尖削向自己肩膀。 剑尖掠过肩头,他感觉到了一丝寒意。知道对方是故意留手,若是真正交手。自己地胳膊已经被卸下来了! 令狐冲心中苦笑,虽知自己不是对手,却不想竟走不过一招,委实太过打击人了一些! 他心中沮丧之念一起便灭,强抑心神。再次出剑,剑尖一颤,化出一团剑花,嗤然作响。罩向萧月生中。 这一招亦是神气完足,威力不凡。萧月生摇头轻笑:“第二剑!” 说罢,剑光如电,比刚才地一剑更快,剑光眩目。令狐冲竟有眯眼地冲动,却只能强自压抑。否则,无异于自取灭亡。 他招式尚在半途。却只能停住,喉咙上已经被剑尖指着。能感受到剑尖传来的森冷,不由地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你地剑太慢了!”萧月生将寒霜剑收回,归鞘。摇了摇头。 令狐冲也摇头,苦笑道:“是你地剑太快!” 萧月生点点头。走到青石旁坐下,交一坛酒拿起,扔向令狐冲。说道:“我这半生。只练三招剑法。务求令其最快。” “三招?!”令狐冲伸手稳稳接过酒坛,拍开封泥。痛饮了一口,脸上神色讶异,这是他前所未闻。 “刺、削、撩,如此三剑,已经足矣,”萧月生也拿起一坛酒,拍开封泥,痛饮一口,一抹嘴角,豪气纵横,道:“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这一理论,令狐兄弟是否听说过?” “无坚不摧,唯快不破……”令狐冲喃喃自语,摇了摇头,脸上若有所思,他对于剑法一途,极有悟性,萧月生这一句,他乍闻之下,灵光闪烁,若有所悟。 萧月生淡淡看着他,心中摇头,暗自一笑。 唯快不破,仅是理念上可行,但人体却是有极限地,要想练得快,却是比剑法更难,他的剑如此之快,却是得益于九转易筋诀地神妙无方,不断的扩展他身体地潜力,即使不用内力,出剑之快,也是当世少有。 但若是寻常人,想要将剑练快,所付出的艰辛,实是无法计数,却是比练剑法苦得多。 “令狐兄弟,你大可不必走这条路。”萧月生温声说道。 令狐冲抬起头,目光仍旧朦朦胧胧,陷入思绪,无法自拔,半晌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噢,你说什么?” 萧月生吁了口气,转头望向山崖之下,叹了口气,道:“在下乃是孤儿,父母早亡,幸得林总镖头收留,方能不被饿死,……我父亲曾留下一本剑谱,却因为我资质一般,无法学得会,只能练一些简单地招式,威力却是全无!” 令狐冲听得津津有味,隐隐带着兴奋。 “后来某一天,我忽然有所领悟,既然自己剑法无法精妙,为何不单攻一剑,让这一剑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萧月生嘴笑露出一丝笑意,这般说话时,脑海中确实出现了原本的记忆,是这具身体萧一寒的记忆,坚毅发奋,看着令人敬佩。。 “再后来,我发觉,若是这一剑能够变得更快,威力自是更大,如此一来,我专注于一招剑法,务使其越来越快。” “这样大有效果,到如今,我也仅练成了三剑而已。”萧月生缓缓说道,却神情傲然。 “如此三剑,确实足矣!”令狐冲点头,慨然叹道。 只有亲自面对,方能体会出萧月生剑法地威力,外人看来,只是稍快一些,招式平平无奇。 萧月生微微一笑:“在下的天赋不高,只能用这个笨办法,但令狐兄弟却是天生地剑客,却是不必走这条路。” 令狐冲点点头,确实如此,再繁复的剑法,只要自己看上一眼,便能记个七七八八。 “好了,既然已经切磋了剑法,在下便要离开了。”萧月生放下酒坛,拍拍巴掌,将寒霜剑系到腰间。 “萧兄要走?”令狐冲忙道。 “我若再不走,难不成等岳掌门上来?”萧月生呵呵一笑,忽然指了指山壁,轻声道:“若有时间,不妨进去瞧瞧……” 他在入定练功之时,曾听到里面地动静,知道里面有人,且内功极为深厚,实是绝顶的高手。 在他想来,必是华山派地前辈隐居于此,若是令狐冲能够找到他,自然会受益无穷。。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2章 杀鸡 狐冲却没有听明白萧月生的话,以为山洞里藏着什么他离开之后,仔细搜索。 他的时间多得很,一个人呆在崖顶,无聊得紧,搜得极为耐心而细致,一寸一寸搜索,无果以后,便以剑柄轻轻敲击,终于发觉了一处空荡之处,他大感过望,用力震开,进入到一个更大的山洞。 在这个山洞里,他有惊人的发现,地上堆着几堆白骨,弄了一个火把,仔细观察,发现石壁上是一些图案,细细一看,却是剑法。 他心中更惊,换了一只火把,认真的观摩,很快便看出,这些是五岳剑派的剑法,甚至华山派的剑法也在其中。 很多的剑法,超出各派的范畴,他心思灵动,头脑聪明,很快便想明白,这些乃是五岳剑派的前辈,壁上所刻剑法,乃是五岳剑派的剑法。 他也曾听说过,五岳剑派遭逢一次大劫,高手尽殒,很多剑法随着这些前辈的命殒而失传。 石壁上所刻的这些剑法,必是那些剑法无遗。 他大喜过望,这些剑法,精妙之处,更甚五岳剑派如今的剑法,以之制敌,实是游刃有余。 看到最后,他看到石壁上一些魔教长老所刻的破解之招,不由冒出冷汗,五岳剑派威力宏大的剑招,皆被他们破得一干二净。 华山派的精妙招式,也被破尽,他茫然若有所失,无法置信。甚至对华山派的剑法产生了怀疑与失望。 但到了后来,他忽然想起了萧月生所说之话,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一想起这句话,令狐冲脸上顿时露出喜悦之色,是啊,他们这些破解之招虽然精妙,但若功力不强。却是并无作用,若是出招没有自己地快,也是徒然! 想到此,他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信心复涌,更想刻苦练好剑法,在他想来,萧一寒与他年纪相仿。从小没有名师指点,只凭着自己的苦练,竟能成为如此高手,自己这个华山派的大弟子。实在汗颜! 石壁上的武功,他开始时,并不想练。想要禀明师父之后。听从师父的处置。 但他独自一人呆在山崖上。实在无聊,又不断想起与萧月生切磋的情形。心中羞愧之余,对于武功越发的渴望,终于没能忍得住,开始习练壁上的剑法。 一旦沉浸入剑法之中,便忽略了外界之事,没有发觉小师妹慢慢来得少了,据陆大有在上山时念叨,小师妹一直跟新来地小师弟林平之在一起。 令狐冲脑子里全是剑法,听陆大有这般说,也仅是淡淡一笑:“小师妹乍然有一个小师弟可以欺负,自然新奇,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大有无奈叹气,欲言又止,见大师兄蛮不在乎,又不能枉作小人,只能作罢。 &&&&&&&&&&&&&&&&&&&&&&&&&&&&&&&&&&&&& 林平之这一阵子,过得极是心烦,烦恼之源,便是自己的师姐岳灵珊,她一直缠着自己。 岳灵珊长得秀美过人,实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换作旁人,怕是巴不得有美人儿为伴。 但林平之如今一片雄心勃勃,想要成为绝顶地高手,让旁人不敢再来招惹,对辟邪剑法不敢生出非份之念。 练了这一阵子剑法,他终于明白,萧镖头的话一点儿也不错,华山派的剑法,确实难练得很,仅是一套最基础的入门剑法,他也练不好,看来资质确实一般得很,这令他极为沮丧。 况且,华山派规矩极大,讲究循序渐进,先需得练好了一套剑法,才能得授更高明地剑法,一套剑法没有练好,只能一直练着,直至练好了,才能往下练。 依自己的能耐,怕是自己练完华山派剑法,已经年纪一大把了,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他便想起了萧月生所授的三招剑法。 这三招剑法,最合自己脾性,剑招并不难,且仅有三招,只是需要不停的苦练,让剑招越来越快。 他耐得住枯燥,却不够聪明,故这样地剑法,他最喜欢,恨不得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练这三招剑法。 只是,岳灵珊偏偏缠着他,他无法偷练剑法,实在烦恼得紧,至于其它,却没有想到。 况且,岳灵珊缠着他,也并非为别的,却是好奇萧月生,向他不停地打听萧月生地情形,往日地生活,好奇得不得了,他吃什么,平常做些什么,脾气如何。 开始时,林平之还能耐着性子解答,到了后来,该问的已经问完了,却仍旧翻天覆地地问那些,他实在心烦。 但她是师姐,华山派的门规极严,以下犯上,便是死罪,他实在无奈得很,只能晚上偷偷练剑,白天便双眼通红,练起华山派的入门剑法,更是不成章法,让岳灵珊好一通取笑。 对于萧月生,岳灵珊实在好奇得紧,万里独行田伯光竟被他杀了,武林中那么多高手都无法做到,却被年轻甚轻的他做到了,她岂能不好奇? 况且,他们见过两次,发觉萧一寒此人实在让人猜不透,先是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再次见到,却温和了许多,仿佛一阵春风,令人暖洋洋的舒服,如此多变古怪,更增她好奇之念。 &&&&&&&&&&&&&&&&&&&&&&&&&&&&&&&&&&&&& 萧月生离开思过崖,本想去一见华山派的掌门岳不群,却最终改了主意,来到了华山脚下的一座不大的山庄之中。 这处不显眼的山庄乃是华山派地产业,武林中人多是知晓。皆不敢犯,且不说华山派乃五岳剑派之一,况且这里还是华山脚下。 这一日上午,阳光明媚灿烂,普照万物,太阳仅升了一段儿,未到半空,空气还清爽得很。 山庄的后院之中有一座花园,花园旁是一处空地。并不大,用来活动手脚却是足矣。 林震南一身锦衣,正在练功,金刀无敌王老爷子左手托着两个金胆转动不停。呛啷啷作响,右手提着金刀,在一旁观看。 林震南剑光霍霍,将身形笼罩其中。泼水不进,声势不凡,王老爷子在一旁却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 漫天剑光乍敛,林震南收剑而立,长吁一口气。胸口起伏。呼吸几口。转身望向王老爷子,笑道:“岳父。小婿的辟邪剑法如何?” 他头上白气袅袅,显然是运足了功力,双眼精光四射,精气神十足,颇有高手的架式。 成,不成。这辟邪剑法差得太远!”王老爷子摇头气的回答,丝毫不顾林震南脸上的尴尬之色。 “岳父。这已经是小婿使出浑身解数了!”林震南苦笑一声。 “这便是你林家地辟邪剑法?!”王老爷子停下左手的金胆,双眼一瞪。哼道:“若是你祖父使的是这手剑法,早被人收拾了,哪还会有你出生?!” “但我父亲所传,便是这套剑法啊!”林震南无奈的说道。 王老爷子皱了皱霜眉,摇头叹道:“这剑招嘛,马马虎虎,应该差不太多,但剑速实在太慢,比你祖父差得没谱!……仅得其形,未得其神啊!” “难不成有什么秘传心法,我没有得授?!”林震南喃喃自语,神情疑惑。 王老爷子曾经见过林震南的祖父林远图,亲身见识过辟邪剑法,故一眼看出,林震南地辟邪剑法仅得其形。 “定是如此了!”王老爷子虽然须眉皆白,耳力过人,长长一声叹道:“你外公地剑法,快得不像是人能使出来的,辟邪剑法的招式不足为奇,其精髓便是一个快字!” 林震南点头:“小婿也曾父亲说过,但祖父临终之际,仍说并没有什么心法,苦练方是正途。” 两人正在说话,场中蓦然出现一道身影,一袭青衫,气度沉凝之中透出几分飘逸,正是萧月生。 “萧镖头!”林震南大喜,忙抱拳迎了上去。 萧月生一抱拳,温声说道:“见过总镖头,见过王老爷子。” “萧贤侄可终于来了!”王老爷子放下金刀,一抚白髯,哈哈笑道,极是豪迈。 萧月生摇摇头,苦笑一声:“我自华山而来,见到了少镖头,也听说了你们遇险之事,……小子照顾无方,实在惭愧!” “萧镖头切不可如此想!”林震南忙摆手,笑道:“若不是萧镖头,林某一家子早就不在,……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有幸碰到了岳掌门仗义出手,也算是苦日子熬到头了,只要平儿安全,我倒无所谓!” “确实是天无绝人之路,苦尽甘来,可喜可贺”萧月生点点头。 三人走向旁边的石凳前,坐定,王老爷子招呼一声,一个青年跑过来,端上茶盏,却是他地孙子。 萧月生接过茶盏,轻呷了一口,转向王老爷子,道:“……老爷子,你们可是要一直在这里住着吗?” “寄人篱下,终非正途……”王老爷子捻着雪白地长髯,微微沉吟,摇头道:“只是如今世人皆在寻找辟邪剑谱,若是离开华山,怕是不得安宁……” 萧月生微一沉吟,抬头道:“若是老爷子与林总镖头厌倦了这般日子,在下倒想杀鸡儆猴,震慑一下那些人!” “这话如何说?”林震南忙问。 他原本是堂堂横跨十省的总镖头,如今却困于一隅,托庇于华山派,心中实是不甘。 王老爷子更是如此,他有金刀无敌之称,跺一跺脚,整个洛阳城颤三颤,如今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实是窝囊之极。 萧月生脸上紫气一闪即逝,淡淡说道:“在下大开杀戒。杀上一些人,让这些人不敢踏入府中一步。看有谁还敢觊觎辟邪剑谱!” 他说话语气虽然轻淡,话中之意却杀机盈野,令王老爷子不由一凛,偷偷看他一眼。 林震南神色迟疑,这些日子,他受够了窝囊气,早就恨不得杀遍那些贪心之辈。此时萧月生一提,不由地勾起了他的杀意。 只是,他又有些迟疑。万一有高手,能够胜得了萧镖头,那自己可是再难逃脱。 最终。他一咬牙,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望向王老爷子,道:“岳父。这样地日子,我也受够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平儿呆在华山派,也再也没有什么牵挂……” “你可想好了?!”王老爷子郑重问道,知道了女婿地心意。 “小婿心意已决!”林震南重重点头。转头望了一眼前面,脸上露出一抹怜惜,低声道:“我与萧镖头回洛阳。夫人那里。就烦劳岳父了……” “莫要胡说!”王老爷子一摆手。沉声道:“你且能出去。我这一把老骨头。早就活够了,岂能缩在这里?!” “岳父……”林震南忙道。 王老爷子一摆手。沉声道:“莫要劝我!……我王元霸纵横一生,临了岂能这么窝窝囊囊?!” “既如此,总镖头。便让王老爷子一起罢。”萧月生开口道,慢慢再饮了一口清茶。说道:“女眷们便留在这里,免得无法照顾得来。” “好,就这么办!”王老爷子重重一放茶盏,用力点头。 &&&&&&&&&&&&&&&&&&&&&&&&&&&&&&&&&&&&& 听到姐夫与父亲要离开这里,回去洛阳,王伯奋与王仲强拼命劝阻,到了最后,甚至口不择言,说这般举动,无异于疯了,是自求速死! 萧一寒年纪轻轻,即使武功高明,又能高到哪里去,武林之中,高手无数,他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不成?! 即使他武功高明,但毕竟仅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万一被人围攻,再有几个人趁火打劫,攻击他们,岂不是危险? 但王老爷子与林震南铁了心,无论他们说什么,皆听不进耳,无论如何,都要随着萧月生一同回洛阳,至于他们几个,却要留下来陪着女眷。 王伯奋与王仲强推辞了一番,终于答应下来,留在这里,王老爷子虽然点头,心中却是无奈的叹息,这兄弟二人,虽然继承了自己的武功,却难当大任,家门难免中落。 但他们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恨铁不成钢,却也不忍他们跟着自己送死。 三人一同启程,先行到了长安城,将萧月生地黑马骑上,然后径直返回洛阳城。。 一路之上,没有什么波折,但萧月生却发觉,自己似乎一夜之间扬名天下,因为田伯光地死讯传了出来。 万里独行田伯光,实是武林中一个独特地存在,身为一个采花淫贼,却一直逍遥于世,让白道的高手们脸上极是无光。 对于田伯光,已经有数十次围剿,十几个高手们一齐出动,想要将他除去,毕竟这般一个淫贼活在世上,说不定哪天便欺到自己家人地身上。 只是田伯光轻功高绝,兼之机灵狡猾,竟都能安然脱身,成了近乎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这一次, 一个名不见传的青年所杀,令人拍手称快之余,也难惊,人们不禁想要知道这上少年高手究竟是谁。 武林中人,消息极为灵通,很快,萧月生地底细便被人们得知,不由更是惊异,原来,他仅是福威镖局的一个小小的镖师,竟能有这般本事,要杀田伯光,可不仅仅武功高明便成,需得能跑得过他。 福威镖局,人们不由想到了这一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辟邪剑谱,难不成,辟邪剑谱竟是被他所得?否则,为何一个默默无闻地镖头,竟有这般高绝的武功?! 于是,人们将辟邪剑谱的热情转到了他的身上。 三人投宿客栈时,这些消息源源不绝地传入耳中,令萧月生听着不由苦笑,想不到,这些武林中人竟有这般想象力。 “萧镖头。又让你受连累了!”林震南颇是歉然。 萧月生一摆手,呵呵一笑,并不在乎,如今他紫丹已成,对于世人的武功,他实在没有什么可畏惧地,况且,他只要往观云岛上一缩,任由他们翻遍武林。也寻不到自己。 ********************************************************* 晓行夜宿,这日傍晚,夕阳地余辉中,他们终于走进了洛阳城。 再见洛阳城。王老爷子有恍如隔世之感,站在自己地大宅子前,他默默打量,心中慨然。感慨万千。 “岳父,咱们进去。”林震南在一旁说道,他一脸疲色,看起来比王老爷子还要累。 三人之中。王老爷子筋骨强健,内功深厚,故不觉如何。萧月生则是年轻力壮。唯有林震南。内功不强,身体也算不上年轻。最感疲累。 “走,进去!”王老爷子收拾心情,上前扣了扣碗口大地铜环。 “老爷!”大门露出一道缝隙,里面探出一张中年人的脸,见到了王老爷子,惊喜地大叫,急忙把门打开,上前跪倒在地。 “富贵啊,起来罢。”王老爷子摆摆手,看了看拜倒的中年人,这是他贴身书童的儿子,憨厚老实,便让他在这里守门,是一份美差与闲差。 而这个富贵平时虽然收了不少的好处,却仍是一个忠仆,深知若没有王府,便没有自己,整个王宅,人都走光了,他偏偏留下来守着宅子,不肯离开。 “老爷,你可回来了!”富贵喜极而泣。 王老爷子一摆他肩膀,大声道:“好了,莫要作小儿女之态,快去将里面收拾一下,让萧镖头住下。” 富贵看了萧月生一眼,忙点头应是,一溜小跑儿钻了进去。 看着王宅渐有衰败之像,王老爷子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他人老了,最见不得如此凄凉地光景。 “老爷子,咱们住在一个院子。”萧月生说道,他虽然极为自信,但隔着太远,毕竟要多费些力气。 “对对,应该住在一起。”王老爷子点头。 三人在主院中住了下来,各占一处屋子,有王老爷子在,整个王宅便有了主心骨,宅子再次恢复了热闹,那些仆人们渐渐回来。 一连几日,皆是风平浪静,人们知道了王老爷子与林震南回来,身边跟着那个名扬天下的萧一寒。 因为三人行事张扬,每天早晨,早膳并不在家里吃,而是去洛阳城最大的酒楼——状元楼。 三人在状元楼吃过早膳,溜溜达达回到王宅,一路上,还要顺便逛一逛洛阳城。 洛阳城自古便是繁华之都,文人墨客来此怀古,感念盛唐之景,商人小贩自然是趋之若骛,如今,又因为辟邪剑谱的出现,洛阳城整个大街小巷,到处是腰间鼓鼓囊囊地武林中人,他们双眼精光闪烁,气质彪悍过人,恨不得生事一般。 这些人,看到萧月生三人,往往目光炯然,死死瞪着他们,却又投鼠忌器,萧月生如今名扬天下,能够杀死田伯光,自是非易与之辈,人们动手之前,都要思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田伯光是难得的高手,这些人伸量一番,皆是不如,不敢轻易出手,只能任凭他们三人悠闲自在。 一转眼的功夫,过去了五天,一直风平浪静。 这一天傍晚,三人吃过晚膳,萧月生说道:“今天晚上想必不会太平,若有什么事情,老爷子与总镖头,千万莫要现身,只需躲好,在下自会处理。” “萧镖头,你真能应付得来吗?”林震南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若是不成便跑,总不致于丧命,故你们千万躲好,以防万一。” “萧镖头放心,岳父的机关精妙,他们找不到咱们。”林震南笑道,自信满满。 当初建造王宅之时,王老爷子便想到了退路,故有几处房间,皆暗藏机关,如他们二人所住,下面皆挖有地窖,且机关精妙,无人能够发觉。 萧月生点头,这些机关,他也曾看过,确实不虞外人发觉,若不费一番时间慢慢搜索,实难发现。 ********************************************************* 清风剑客许晓风剑法精奇,在武林中威名赫赫,虽不如岳不群及田伯光他们,却也相差不多,在中州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比金刀无敌王老爷子声势更盛。 他如今的地位已经颇高,但自己看来,却是不上不下,若是再进一步,便可与五岳剑派这些名门大派的掌门比肩。 自己没有强大地门派,便唯有让剑法更强,但自己所习剑法,已是练得炉火纯青,进无可进,乍听到了辟邪剑谱的消息,顿觉机会终于来了。 金刀无敌王元霸,在他眼中,并不算什么,只是称霸洛阳城罢了,不值一提,只是那个萧一寒有些棘手罢了。 他暗自思忖,田伯光虽然刀法极快,自己却也能够对付,故那个萧一寒不足为惧。 只是见到他们这般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回到洛阳城,对于满城地武林人物视而不见,他心中怀疑有什么杀手锏,谨慎之下,没有贸然行动。 待五日过去,仍没有什么动静,知道人们皆如自己一般观望,许晓风决定行动,虽说枪打出头鸟,但也有“先下手为强”一说。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3章 儆猴 深人静,天幕上明月如轮,静静转动,散发着朦胧的乳白的轻纱,将天地万物变得朦朦胧胧,增添了几分神秘。 许晓风一身黑衣,罩上脸孔,他倒不是怕林震南他们认出自己,而是怕万一自己得手,被人认出,那可不妙得紧。 三更时分,他手持长剑,悄然来到了王宅前,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并未发觉有旁人在,心下大放,施展轻功,轻飘飘跃上墙头,再一蹿,上了房顶。 三跃两蹿,来到了王宅的前院。 前一阵子,他已经过来将王宅探得一清二楚,那时候,王宅已经是一座空宅子,没有人在,只有一个仆人在看着门,偌大的宅子,空空荡荡,他也颇生几分感慨。 但感慨归感慨,辟邪剑谱更为诱人,为了辟邪剑谱,这些全都要放在一边。 趴在房顶,他一动不动,宛如狸猫,声息全无,静静观察,并没有看到哪间屋子住着人。 想了想,难道他们没住在这里?随即又摇头,既然如此大模大样,应该不会躲着。 他伸手一掷,前院中发出“啪”的一声,响声清脆,却又传得颇远,是石子撞到了青石上所发。 王元霸的宅子院中间是用青石铺的路,周围则是青砖,因为走路会磨到青砖,换上青石,更为光滑与耐磨。 这一掷,石子恰好掷到了青石上,声音极外清脆。 许晓风心中一紧。暗自思忖,应该有人听到了动静,会出来看一看,他便要出手制住对方。 只是过了良久,没有动静,静悄悄的夜空,只能听到夜风掠过树梢地轻吵啸声。 他想了想,再次掷出石子,“砰”的一响。声音沉闷,却是掷在了青砖上。 但仍没有动静,许晓风不由有些怀疑,难道真的没有这里? 想了想。仍不死心,他身形一飘,宛如一片羽毛,盈盈落到院中。紧贴着墙壁,他经验颇丰,一直防备有埋伏。 宛如壁虎一般紧贴在墙上,他一动不动。过了半晌,没有动静,他轻轻移动了一身。凑到窗户前。伸手在唇上抹了抹。轻轻捅破窗户纸,往里看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摇了摇头,想要转开,换另一间屋子瞧瞧,身形刚动,却听得一声清朗的喝声:“阁下,请进罢!” 他一惊,却见窗户大亮,屋子里燃起了火把。 许晓风没有冲动,而是小心的趴到窗前,再往里瞧,自窗户纸的小孔中看到,正屋中央的太师椅上,端正坐着一个人,正是那个萧一寒! 萧月生三人一起进出王宅,进出状元楼,许晓风自是看得一清二楚,也认得他的模样。 见只有他一个人在,许晓风顿时迟疑,另外两个人呢,莫不是隐在暗处,伺机偷袭? 他虽然没把金刀无敌放在眼中,但却也知晓,那王老头子地武功,着实些硬,容不得马虎,若是偷袭,不能不防。 “阁下深夜上门,不知有何见教?……又何必躲躲藏藏,如无胆鼠辈一般?!” 萧月生一袭青衫,身形笔直,端坐于太师椅中,目光淡淡的望着门口,烛光之下,他面沉似水,气度沉凝,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听得他语气中的轻蔑,许晓风不由一怒,却强自按捺下来,暗自告诫自己,不能上当,中了他地激将之法! 萧月生微微摇头,轻阖上双眼,不再说话,似是不屑理会他了。 这一举止,顿令许晓风恚怒异常,他也是顶当当的人物,从未受过这般轻视。 想了想,即使金刀无敌藏在暗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管是龙潭虎穴,今天都要闯上一闯! 他一闪身,进了正屋,暴露于烛光之下,倒持宝剑,身形高挑,颇有几分清逸之气。 他被称之清风剑客,一套清风剑威力宏大,却又飘逸不群,使得整个人也变得气度飘逸,令人好感大生。 许晓风站在门前,身形微躬,宛如猎豹蓄势不发,他心中戒备,防止有人偷袭。 过了半晌,没有动静,他眯着眼睛打量正中端坐的萧月生。 如此一看,这个人也不过如此,相貌平常,只是眉毛略粗重了一些,看上去只是一个朴实地青年人。 但看得时间一长,却心中凛然,觉出了此子的不凡,对方气度沉凝端敛,似乎精气神皆敛入体内,蓄而不发,在那里静静座着,不自觉的散发出森严的气派来,只是被收敛得厉害,若不注意,极易忽略,看到此,他心中暗叫一声厉害,这个人物,确实不寻常! 萧月生缓缓睁开眼,淡淡地紫光一闪即逝,沉沉问道:“阁下深夜来此,是为了辟邪剑谱?” “正是!”许晓风微一点头,黑面巾上的双眼精芒一闪。 “唉——!”萧月生摇头长长一叹,目光露出悯然之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本辟邪剑谱,为何竟如此诱惑人呢?!” 许晓风冷笑一声:“你难道不动心?……那你的这一身剑法从哪里学来?!” 对于外面地传闻,萧月生也略有所知,毕竟一直在状元楼吃早膳,那里地消息极为灵通。 不过,外人看来,自己定是学了辟邪剑谱,倒也颇有想象力,解释得也合情合理,毕竟一个高手很难凭空蹦出来。 他摇了摇头,懒得解释,淡淡瞥了许晓风一眼:“既然来了,何须藏头露尾,可敢通报姓名?” “不必!”许晓风轻哼一声,斜睨着他,欲以更轻蔑地神情来激怒与报复对方。冷冷说道:“听说,你竟然亲手杀了田伯光?!” “不错,田伯光确实为我所杀。”萧 头。 “那阁下地剑法自然不凡,我倒想领教一二。”许晓风缓缓抽出长剑,烛光这下,剑光森冷,却也是一柄极为锋利地宝剑。 “难不成,你不是来抢辟邪剑谱,而是为了与我比剑?!”萧月生似笑非笑。懒懒说道。 许晓风屈指一弹剑,“铮”然作响,眉宇间顿露睥睨之气,冷笑一声:“嘿。杀了你,再抢剑谱不迟!”。 “阁下的眼光倒是甚准!”萧月生瞄了瞄他的宝剑,懒洋洋的一笑,颇带几分讽刺之色。 见他一动不动。许晓风心中恼怒更甚,再不迟疑,眼中寒芒一闪,手腕轻轻一颤。登时剑光乍起,将萧月生笼罩其中,一剑出去。洒下数点寒芒。笼罩数处大穴。威力不凡。 这是他清风剑的三大杀招之一,谓之“清风花落”。数点寒芒在空中洒下,宛如夜空中的点点寒星,极是美丽,却是杀机盈野,凶厉非常。 他虽看上去轻视萧月生,心底下却是极为凝重,上手便是杀招,欲出奇不意,直接将对方斩杀。 萧月生身体不动,胸前闪过一道剑光,“铮”的一响,点点寒芒消散,许晓风退了一步。 他黑巾覆面,看不清脸色,只有双眼闪动,寒芒时明时暗,宛如风中之烛。 他心中暗叫不好,剑上传来的力道,宛如千钧,手臂酸麻,使出渐身地力气,方能保得剑不脱手掉落。 仅是这一招,他便知晓,自己不是对手,心中急思脱身之法,心念电转,身形一晃,再次前冲,剑光如匹练,在空中如白虹掠空,直劈向萧月生,仿佛长剑化刀,使出了“力劈华山”。 萧月生摇摇头,身形端坐不动,太师却平平一移,横移一尺,宛如水上荡荷花,轻易躲过劈至的长剑。 “想走?!”萧月生“嗤”的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出现在门口,挡在许晓风跟前。 他敏锐之极,已经发觉了对方的杀意,如此一来,他再无顾忌,这一只送上门地“鸡”自是要杀一杀。 “让开!”许晓风心中凛然,对方身法之快,大出自己意料,他敢孤身前来,便是因为自己轻功高明之故,清风剑客之名,不仅是因为清风剑法,更因他身法高明,宛如一抹清风。 当初来此之前,则,对上万里独行田伯光,即使剑法高明,也杀不了他。 但许晓风却没想到,对方身法竟奇快至斯,刚才竟然没有看清他如何出现。 “这里岂是能来便来,想走便走?”萧月生提着寒霜剑,目光淡淡笼罩着许晓风,露出一丝悯然。 若是平日,即使对方起了杀念,他也懒得理会,武功低微,实难构成威胁,但今日却是要杀鸡儆猴,只能怨此人强自出头,怪他命运不济了! “出招!”萧月生淡淡说道。 许晓风也是刀口上走过来,对于杀气也敏锐得很,看到对方眼中的悯然,知道是存了杀意,再不保留,杀招使出。 剑光如电,化为一点寒芒,宛如流星弩矢般疾刺而出,直刺萧月生中。 这一剑,实是许晓风平生功力所聚,清风剑法本是飘逸潇洒,一剑出去,泛出点点寒芒,罩向数穴,威力宏大。 这一剑,却是绚烂归于平淡的一剑,看上去平实无华,威力却是最强,浑身精气神尽聚于这一剑,一往无前,仿佛能够刺透一切障碍。 萧月生寒霜剑一竖,随即平平举起,动作似是缓慢无比,恰好与劲弩般刺来地一剑相撞。 “叮”的一声脆响,许晓风身形飞起,在空中再次下落,宛如断线的风筝,“砰”的跌在太师椅前面。 萧月生收剑而立,脚下是满地地碎片,许晓风的剑与寒霜剑一撞,顿时断为两截,跌在地上,又化为了碎片,宛如玻璃一般脆。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努力挣扎着想起来的许晓风,此时地他,黑面巾已经掉落,露出了真面容,清癯地脸庞让萧月生颇是惋惜,此人相貌堂堂,今日却要废在此处。 “念在首次,在下不杀你,只取去你地武功!”萧月生缓缓将寒霜剑归鞘,淡淡说道,眼中闪着悯然之色。 “你……”许晓风手指颤动,双眼怒瞪着萧月生,只觉眼前一黑,身体蓦的一软,一口热血喷出,昏迷过去。 对于他这般高手,失去了武功,比失去性命更为可怕。 ********************************************************* 第二日,人们围在王宅前,指指点点,人越来越多,尤其是武林中人,人群所指,正是躺在墙角下地许晓风。 许晓风仍旧昏迷不醒,嘴角仍残留着血渍,很快,有他的朋友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将他接走。 许晓风夜闯王宅,武功被废,这道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人们自是知晓是谁的杰作,宛如被当顶浇了一盆冰水,热腾腾的心顿时冷静下来。 清风剑客许晓风在中州一带,无人不知,即使在武林之中,也是大名鼎鼎,竟被废了武功,其惨无比,这个萧一寒,也委实太过狠毒了一些,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诸人原本蠢蠢欲动的心顿时平息下来,暗自一掂量,自忖不及清风剑客者,不敢出手,只是留下来作壁上观,看是否有人出手,说不定可收得渔翁之利。。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4章 围攻 风剑客许晓风的人缘极佳,朋友遍天下,萧月生废了宛如捅了一个马蜂窝一般。 很快,洛阳城里再次涌进一批武林人物,看他们双眼精光四溢,步伐轻盈,却气度雄浑,便知是难得的高手。 这些人一出现,原来的众人心下暗自喝彩,暗忖有好戏看了,这些人皆是许晓风级数的高手,随便一人皆是名满天下的大高手。 子母剑宋屏山便是其中之一。 提起子母剑,武林中人甚少不知,因为他使的是双剑,且双剑不一般大小,一大一小,一子一母,剑法极为诡异,实是武林中独一无二的剑法绝学。 他与许晓风乃是世交,如今更是儿女亲家,平日里脾气相投,经常一起喝酒比剑,友情甚笃。 他乃是世家大豪,辟邪剑谱的消息早已知晓,却没有前来抢夺,因为他使的是子母剑,剑法殊异于常人,辟邪剑谱对旁人是至宝,对他而言,根本没甚么大用,不值得冒那个险。 蓦然知道了好友许晓风武功被废,他马上动身,骑着快马,星夜疾驰,匆匆赶了过来,一者是保护许晓风,武林中人,皆有仇敌,若是趁虚而入,许晓风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二者,他也想趁机替好友报仇雪恨。 这一天正午,他进了洛阳城。 宋屏山个子矮小干枯,削瘦的脸庞,下颌尖尖,三绺山羊胡须。乍看上去,像是一位乡下来的小老头,毫不起眼。 但他眸子开阖之间,精光闪烁,宛如寒剑,令人心寒,他别在腰间地子母剑人命累累,整个人也杀气逼人,宛如实质。 此人看上去。似乎是个沉默寡言之人,性格低调,其实却人不可貌相,宋屏山的性格粗豪。宛如绿林好汉,且脾气暴烈,杀人如麻形容之,最是贴切不过。 在一住普通的宅子中。宋屏山见到了好友许晓风。 这所宅子乃是许晓风暗中所买,用以藏身,原准备抢得辟邪剑谱以后藏在这里,避开风头。待人们热情消减,再行离开。 不成想,如今却要拿来藏身。避开仇敌。武林之中。哪会不跟人动手?一旦动手,往往便结了仇。 正午时分。阳光炙热,以天地为蒸笼,蒸烤着万物。 子母剑宋屏山一进得宅子,径直来到了宅子的后院,顿觉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至,看到了坐在亭子里赏花的许晓风。 “许兄!”宋屏山抱拳,大步流星走了过去,进了小亭,坐到许晓风对面,打量着他的脸色。 许晓风穿着一身淡蓝色单衫,拿着一把蒲扇轻轻扇动,看上去,他神情平和,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丝阴霾,见到宋屏山,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吁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 “宋兄弟,你终于来了!”许晓风抱了抱拳,苦笑了一声。 “看你脸色,好像没有受伤罢?”宋屏山坐下来,拿过许晓风的茶盏,咕嘟咕嘟一番痛饮,将这盏茶一饮而尽。 如今天气炎热,即使他内功深厚,也难抵天地之威,况且,他着急赶路,心如火焚,内外俱热,口渴得要命。 许晓风摇摇头,苦笑道:“倒没有别的伤,只是武功被废了!” “这厮好毒的手段!”宋屏山恨恨跺了跺脚,骂道:“待老子去将他宰了,替你出口恶气!” “千万别!”许晓风忙摆手。 见宋屏山看向自己,许晓风摇头轻叹:“这个萧一寒,实在可畏可怖,非是咱们能够敌得住!” “我说,老许,你武功废了,胆子也变小了?!”宋屏山大是不满地哼道。 “你呀你!”许晓风坐在椅子中,伸手指着他,无奈的摇头,深深叹了口气,看向了远处的花丛。 宋屏山等了他半晌,见他仍在看着远处发呆,大是不耐烦,道:“老许,跟我说说,这个萧一寒到底如何个厉害法?” 许晓风似乎如梦初醒,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如何厉害?……嘿嘿,他的剑法,我一招也接不住!” “嗯——?!”宋屏山登时一睁小眼,瞪得溜圆,仔细地看着许晓风,半晌之后,他才开口:“一招也接不住?!” “一招也接不住!”许晓风缓缓点头,清癯的脸上一片沉凝,丝毫没有惭愧之色。 “真的这般厉害?!”宋屏山似是不信,却并非不信好友的话,却是不信世间真地有这般厉害的剑法。 许晓风知道他心直口快,并不介怀,摇头轻轻一叹,满是沧桑之感,慨然道:“他的剑,闪电不足形容其快,且内力雄厚,我终于晓得,田伯光这厮轻功绝顶,为何栽在他的手上了!” “真地有这般厉害的人物?”宋屏山仍是难以置信。 许晓风拿起茶盏,想要轻呷一口,却发觉已经见底,只好再次放下,轻叹一声:“我的武功被废了,倒也并不觉得冤,栽在这般高手手里,只能怪自己命运不济!” “你倒想得开!”宋屏山替他打抱不平。 许晓风笑了笑,颇有几分云淡风轻地飘逸:“还好,他没有下杀手,否则,你如今过来,也只能替我收尸了!” “他若真敢下杀手,我真去宰了他!”宋屏山哼了一声。 许晓风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难道就这么算了?”宋屏山重重一拍石桌,震得茶盏跳了几下,恨恨地高叫。 “技不如人,徒呼奈何!”许晓风一摊手,无奈的一笑。 “不行,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宋屏山咬着牙,两只手紧握。咯咯响个不停。 许晓风摆摆手,道:“这个人,咱们惹不起,……不过,他总不能一直呆在洛阳城,他走了之后,找王元霸算帐,也算是出口恶气!” “金刀无敌……,哼。狗屁!”宋屏山吐了一口唾沫,恨恨地骂道,打不过萧月生,自然是迁怒于旁人。 这时。一个身形高大地少年走了过来,端着木盘,盘上是茶盏,进了小亭。将茶盏端给宋屏山。。 宋屏山看了一眼少年,转头瞧了瞧许晓风,眼中寒芒闪烁,宛如实质。杀气凛然。 许晓风摇摇头:“他是我自小收养的孤儿,不必担心。” 宋屏山的目光缓缓平和,杀心止住。如今许晓风武功被废。外面要找他算帐的可不在少数。若是被人知道这里,怕是自己也难保得他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过了半晌,喝了几口茶,宋屏山开口问道:“许兄,你说,他的剑法会不会是辟邪剑法?!” “依我瞧来,确实很像!”许晓风想了想,点点头,道:“据说,辟邪剑法快如鬼魅,诡奇难测,……他的剑委实极快。” “看来,这个辟邪剑谱果然有些门道!”宋屏山抿了抿嘴。 “……不知最终会被哪一个得到。”许晓风苦笑一声,自己如今武功被废,终生无望辟邪剑谱,想及此,心中恨意顿生,但一想到那闪电般的快剑,却又不禁胆寒。 ********************************************************* 五日过后,清晨,王宅前再次围满了人,这一次,却是断天掌辛元陵,他倒在墙角,身上没有伤迹,却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与清风剑客许晓风的情形一模一样。 围观地武林人士皆知晓,这定又是一个夜闯王宅,想要抢夺辟邪剑谱之人。 很快,断天掌辛元陵的朋友将他接走,传出了消息,武功被废! 人们心中凛然,暗叹这个萧一寒好毒辣的手段,又废了一个人的武功,这个断天掌地武功胜清风剑客许多。 听他这个称号,便能知晓,断天掌,以掌法闻名于世,号称不输丐帮的降龙十八掌。 凭着断天掌法,辛元陵打遍豫北一带无敌手,堪称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没想到,其下场如此凄惨。 过后,人们心中难免奇怪,他一个练掌法的,为何要去抢那辟邪剑谱,难不成,要中途改练剑法不成? 这却是成了一个谜,无人解答,因为辛元陵从此销声匿迹,无人知晓他地所踪。 这一次,人们更是凛然畏惧,如此高手,也被他废了武功,自己更是不成。 这一日,洛阳城里的武林豪客忽然收到了一封请帖,请他们到洛阳城最大的酒楼状元楼赴宴,宴请之人乃是子母剑宋屏山。 这个子母剑的威名,也是无人不知,他们很多人只是闻名,却未能见到,如今有此机会,自是不会推辞。 夜灯初上,状元楼一片喧闹,***通明,宛如白昼。 涌进洛阳城内地武林人士,有头有脸的皆被请了过来,三三两两的进了状元楼。 子母剑地威名,凭地是手中地子母双剑硬杀出来的,可谓是鼎鼎大名地煞星,人们多是给他几分面子。 宋屏山虽然杀性极强,人长得干枯瘦弱,却为人豪爽,很快赢得了众人的钦服,称兄道弟,一片融洽。 酒过半酣,宋屏山忽然站了起来,轻轻一跃,跳上桌子,拿着一大碗酒,脸上神采飞扬,高声道:“诸位同道,今日宋某做东,在此宴请诸位,实是为了一件大事!” 有人高声应和道:“有什么事,宋兄快请说罢,我们知道了,也好畅开胸怀喝酒!” “就是就是,宋兄请说!”人们纷纷附和。 宋屏山点点头,笑了笑,道:“我好友清风剑客武功被那个萧一寒废了,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知道!”众人纷纷点头。 宋屏山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然后一振精神,扬声道:“清风剑的威力,没有人比宋某更清楚,想必诸位也有领教地!” 众人之中不乏点头者,他们皆是亲身领教清风剑法。 宋屏山停了一停,喝了一大口酒,一抹嘴角,大声说道:“据许兄所说,那个萧一寒剑招奇快。他根本躲闪不及,像极了辟邪剑法!” 轰的一响,人们顿时议论开来,对于辟邪剑法。人们如今越发渴望,尤其是萧月生废了清风剑客与断天掌的武功之后,他们更是眼馋不已,向往不已。 宋屏山不再说话。看着众人在那里三三两两的议论不休,心中成竹在胸,颇是心满意足,不怕众人不上钩。 他不时喝上一大口酒。削瘦的脸庞绽放红光,目光如寒剑,顾盼之间。威风凛然。不可直视。 半晌之后。宋屏山屈指弹了弹右手上的大碗,清脆入耳。宛如玉磬清鸣,众人知道他有话说,慢慢安静下来。 宋屏山沉声说道:“不是宋某说丧气话,凭咱们的武功,想要与练了辟邪剑法的萧一寒单打独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反而会落得一个武功被废地下场!” 众人默然,虽然这话听着不入耳,却不可否认,这个萧一寒的武功委实高深莫测,他们自忖强不过断天掌辛元陵,去了也是白搭。 宋屏山虽然沉声说话,却清晰传入众人耳中,仿佛便在耳边说话,这一手深厚的功力也令众人折服。 他目光如电,扫了众人一眼,道:“在下却有一个提议,大伙儿看看是否可行。” “宋大侠有何好主意,快说说罢!”有人高声叫道。 宋屏山点点头:“好,……在下也不藏着掖着,我想,与其被他逐一击破,不如聚于一处,人多力量大,大伙儿一齐对付他!” 众人再次默然,以众敌寡,说出去实算在不好听,有违武林规矩,会被旁人看不起,故没有人出声应和,但暗下却颇是心动不已。 宋屏山目光一转,在众人脸上掠过,心中有数,继续说道:“如今的局面,咱们分散力量,辟邪剑谱根本就是奢望!” 看到众人地目光,他微微一笑:“但若是咱们聚于一处,先将剑谱自萧一寒手上抢来,然后,大伙再各凭本事,想必容易得多!” 众人沉默了半晌,状元楼一片安静,与刚才的喧闹截然相反。 过了半晌,有人喝了一声:“***,不管了,宋大侠所言有理,不能便宜了萧一寒那家伙!” 又有人开口附和:“对,就是!……那家伙手段如此狠辣,不能容他再这般肆无忌惮了!”。 众人纷纷开口,一片讨伐之声,仿佛萧一寒十恶不赦,他们应该替天行道,为武林公义而战。 宋屏山用力一点头,仰天放声长笑,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好,既然诸位同意此法,为免消息走漏,咱们今晚便行动,将这个萧一寒宰了,抢得辟邪剑谱!” “对,宰了萧一寒!”众人纷纷喝道,他们皆喝得有了几分酒意,被这般狂热的气氛 皆是热血沸腾,恨不得拔刀子杀人。 宋屏山脚尖一挑,将桌上地一坛酒挑起,伸手接住,单手斟满大碗,然后一扔酒坛,脚尖接住,放到桌上。 他双手端碗至胸前,哈哈一声大笑,道:“诸位,请满饮此酒,咱们便出发!” “好——!”众人轰然一应,纷纷一饮而尽,然后将碗往地上一摔,响起此起彼伏,然后,众人出了状元楼,直冲着王宅而去。 ********************************************************* 萧月生端坐于正屋的中央,烛光通明,他仍旧一袭青衫,双眼微阖,掐着指诀,运转天雷诀。 温润如玉的脸上,氤氲紫气淡淡流转,体内的紫丹亦缓缓运转,宛如天上地明月一般。 忽然,他蓦的睁开眼,紫电一闪,整个屋子仿佛乍然亮了一下,随即敛去紫电,恢复了深邃。 粗重的眉毛挑了挑,萧月生飘然起身。拿起桌上地寒霜剑,身形一晃,闪至门口,抬头眺望一眼天上地明月,身形再次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震南与王老爷子住在对面地厢房,正睡得朦胧,耳边忽然响起了萧月生清朗的声音:“总镖头,老爷子。下去躲一躲!” 两人下意识地醒来,卷起被子,然后榻面一陷,两人掉了下去。下面是一处地窖,躲在下面,无人能够发觉。 众人趁着酒兴,汹汹而至。人多胆壮,他们来到王宅前,便有人上前敲门,“砰砰砰”的响声在夜空中极为响亮。惹得洛阳城一片犬吠之声。 “开门!开门!”一边有人用力的敲门,一边有人高声叫道:“姓萧的,快快出来送死!” 萧月生身形一闪。蓦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仿佛凭空出现。他脸色沉肃,低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人们纷纷转身。颇是惊诧,看了看他,他们大多是识得萧月生的模样,毕竟三人每天早膳皆到状元楼吃早膳。 “他便是萧一寒!”有人喝道。 此时天上明月如轮,散发着淡淡清辉,虽然不如白天,却也能看清人地脸廓。 “在下便是萧一寒,诸位有何指教?!”萧月生微微皱了皱眉头,闻到了他们的酒气,他虽然好酒,却最恨耍酒疯之举,太过丢酒喝之人的面子。 “好啊,没想到,竟真的敢出来送死!”有人大叫。 宋屏山站了出来,干枯地身形一挺,颇有几分渊停岳峙之气度,他双眼寒光大闪,大声喝道:“姓萧的,你废人武功,手段太过毒辣,今天,若不交出辟邪剑谱,咱们便替武林除害!” “辟邪剑谱?!”萧月生目光温润,缓缓掠过众人一张张兴奋的脸庞,摇了摇头,叹道:“又是辟邪剑谱!” “不错,你自己练了辟邪剑谱,岂能独吞?!”宋屏山大声说道,目光鄙夷。 萧月生脸色一沉,宛如能够滴出水来,他缓缓说道:“在下已下了决心,若有人觊觎辟邪剑谱,动手抢夺者,必废其武功!” “好啊,那就将咱们的武功都废了!”宋屏山哈哈大笑。 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彼此互相壮胆,个个胆气极豪,再加上酒气上涌,只觉得老天爷最大,自己第二,岂会怕一个小小地萧一寒?! “想要辟邪剑谱,便动手!”萧月生淡淡说道,右手握上剑柄,将寒霜剑缓缓抽出。 剑光如清泉流动,在月光的清辉下闪烁着清冷的寒光,人们一看,便知是一柄宝剑,不由起了觊觎之心。 若是不能抢到辟邪剑谱,抢到这柄宝剑,也是不白走一遭了。 “诸位,辟邪剑谱必然在他身上,还等什么,动手!”宋屏山大喝一声,抽出腰间的子母双剑,怒喝一声,扑了上去。 众人被他豪迈地声音一激,顿时血气上涌,纷纷抽剑,如潮水般涌上,将萧月生围了起来。 宋屏山双剑呈十字,直扑萧月生,寒光四射,人未到,一股寒气已经扑面而至,单是这股杀气,便能令很多人胆寒,未战先怯。 萧月生侧身一闪,躲过了这一击,一幅游刃有余的模样。 “各位兄弟,咱们一起上!”其中一人喝道,挺身而出,手中长剑化为一点寒芒,直刺萧月生,封住他的退路。 宋屏山发送请帖时,经过了慎重挑选,这些人皆武功极强,仅稍次于他,既能驾驭得了,又不至于不济事。 这一剑刺得又狠又准,极见功力。 看到他动手,众人纷纷抛弃了心中地束缚,也各自举剑刺来,或挥刀劈至。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笼罩向萧月生,将他全部地退路皆已封死,似乎陷入了绝境。 萧月生脸色再沉,冷哼一声:“你们自己前来寻死,可莫要怪我心狠了!” 说罢,身形不动,手中寒霜剑一挥,一道雪白地匹练升空,在胸前洒下一道剑光,宛如光幕一般护住了自己。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挥剑上前地人们皆如电噬,身体一颤,动作顿止,宛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他们尚未动弹,剑光如匹练,再次亮起,亮得眩目,他们虽不想闭眼,却不由自主,眼睛自行眯了一下,只觉手腕一凉,随即手上一阵酸麻,长剑或短刀纷纷坠落。 “叮叮叮叮……”再次不绝于耳,是长剑或短刀跌落青石地面所发。 宋屏山首当其冲,两柄子母剑皆脱手落地,心中暗叫不妙,拼命催动内力,一恢复运转便脚尖一点,欲要逃之夭夭,这是清风剑客许晓风千叮咛万嘱咐之话。 但身形刚一动,却再次一颤,萧月生出现在他身后,食指点中他百会,然后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另一人身后,点上了他百会穴。 宋屏山只觉内力仿佛融化的雪一般,转眼之间,化为虚无,体内空荡荡的,无一丝力气,随即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其余诸人,皆是如此,毫无反抗之力,萧月生看似悠然,一指一指点下去,偏偏他们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然后纷纷倒地,昏迷不醒。。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5章 余波 这些人的武功废了,萧月生施施然回到了屋子,盘膝很快入定。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窗户上时,他双眼一睁,醒了过来,自从紫丹成形,他的作息已然与太阳隐隐相联。 “萧镖头,可是醒了?”窗外响起林震南的声音。 萧月生坐于榻上不动,右袖隔空一拂,窗户无声无息打开,露出斜进来的梅花枝条与院中站着的林震南。 见到窗户打开,林震南急步上前,推开房门,挑开帘子,进了萧月生的卧室。 “总镖头可是有急事?”萧月生下了榻相迎,微微笑道。 “萧镖头,外面那些人可是你下的手?”林震南脸色激动,声音颤动,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点点头:“昨天晚上他们一起,欲冲进宅子,我便出手将他们撂倒了。” “他们的武功也废了?!”林震南忙问。 “嗯。”萧月生淡然点头,浑不在意。 “哎哟,这可糟糕!”林震南一拍大腿,唉声叹气,不住的摇头。 萧月生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所想,摇摇头,笑道:“这也是无奈,若是再不能震慑住他们,往后,来犯之人可是无穷无尽了!” 林震南苦笑一声,道:“我数了数,那可是三十六个,个个都是名闻于世的高手,这个梁子可算是结大了!”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萧月生满不在乎的一摆手。 “萧镖头。可千万不可小瞧这些人!”林震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们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皆有亲朋好友,纠集在一起,再次发难,怕是防不胜防啊!” “若是再敢来犯,我可不会再手软了,来一个杀一个。”萧月生冷哼一声,脸上淡淡的紫气一闪而逝。 看到他如此煞气。林震南滞了滞,无奈的苦笑,摇头道:“……这一次,怕是难以善了了!” “总镖头不必担心。大不了,你们再回华山脚下的庄子,难不成,他们还敢闯入华山派的地界?”萧月生摆手一笑。仍旧毫不在意的模样。 “可是你呢?!”林震南叹道,摇头苦笑:“恶人都由你来做,他们岂能放过?” “我嘛……”萧月生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微微一笑:“世间如此之大。岂能没有藏身之处?!” 王元霸也走了进来,左手的金胆已经不在,他甫一进来。便大声说道:“萧先生。重了!出手重了啊!” “老爷子不必担心。这一次狠手,他们应该老实一段日子!”萧月生温声劝慰。 王元霸一身锦袍。抚着白髯,苦恼地皱着眉头,叹道:“他们这么多人,武功一起被废,怕是会生出同仇敌忾之心,结合在一起,若是再联合一些朋友,将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若他们敢再来,杀了便是!”萧月生淡淡一哼。 “唉……”王元霸叹息一声,看了看林震南,无奈道:“如今的情形,也只能以杀立威,震住他们了!” 他实在没想到,竟能闹到如今的场面,本以为废两个人地武功,已经足以吓住他们,却低估了辟邪剑谱的威力。 人们传言,萧月生的武功来自辟邪剑谱,他的武功越高,人们越发觉得辟邪剑谱地威力强,自然也更难以抵挡住诱惑。 ********************************************************* 萧月生再次扬名天下。 这一次却是凶名,将子母剑宋屏山等三十几个高手同时废了武功,既彰显他武功的可怕,也表明他的心狠手辣。 对于武林人而言,废其武功,无异于取其性命,若是有仇家的,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登门报仇。 他们必然要偷偷逃走,以后地日子,只能在逃亡中挣扎,实是生不如死。 故武林中一片哗然,对于这个萧月生的心狠手辣大是不以为然。 对于辟邪剑谱,人们却更是热衷,只是惧于萧月生的威风,不敢轻易动手,只能暗中观望,期望有更强地高手出来对付他。 ********************************************************* 华山 后山地小树林旁,一块儿空地上,林平之身穿一身青衫,面如敷粉,凝神而立。 晨风吹拂,不断吹起他地衣角,他冠玉般的脸上,双目如朗星般镶嵌,目光坚毅。 他背对着小树林,朝向远处地山林之景,右手搭在剑柄上,两脚不丁不八而立,身体似是松弛下来。 蓦然间,寒光一闪,剑已出鞘,随即, 黯,复又归鞘,这一剑,并非华山派的剑法,而是萧拔剑术。 这种拔剑术,威力并不大,却可最大限度地锻炼出剑之速,况且,若是突然出手,也能趁人不备,有奇袭之效。 这一段日子下来,林平之越发坚信,华山派地剑法并不适合自己,反而萧镖头地剑法,招式简单,虽然一直练这几招,有些枯躁,但感受着自己的剑比越来快一点点儿,却极有成就感。 但既然拜入华山派,自是不能光明正大地习练,只能偷偷摸摸,这更增了他的渴望,一有机会,便偷偷苦练,乐此不疲。 故这一段日子下来,心不在焉之下,华山派的入门剑法仍未练好,不断受岳灵珊的取笑。 他收剑凝立,平心静气。不断运行萧月生所授的静心诀。将头脑变得越发清明,能够感受到清风吹拂时,掠过脸颊地微微痒意。 “林师弟,又在练功呢?”忽然有一道声音传自身后,林平之身形霍然一转,手搭上剑柄。 “原来是六师兄。”林平之见到来人,忙松开了剑柄。抱拳躬身恭敬地说道。 他自入门始,便知道华山派的门规极严。尤其是弟子之间的关系,师兄师弟。规矩甚大,以下犯上,可是了不得的大罪。 “小师弟,入门剑法练得如何了?”陆大有笑眯眯的问。他依旧一幅尖嘴猴腮的模样。背着手,却又偻着腰,看着颇有几分滑稽。 “惭愧……”林平之脸色一红,摸了摸后脑勺。 “不要紧。怕怕练,当初我刚开始练的时候,也花了一个月地时间才练会。”陆大有笑眯眯的说道。。 “多谢六师兄关心。”林平之忙道。 “要不,咱们折几招。也可让你练得快一些。”陆大有忽然说道。笑眯眯地打量着他。 林平之不由迟疑。看了看他。见他嘴角抿着,虽然是笑眯眯的,却是一幅不怀好意地模样。 有那三招剑法。林平之底气甚足。并不害怕。只是甫一入门,若是打了六师兄。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 见他迟疑,陆大有说道:“林师弟,不知你是否晓得,大师兄喜欢小师妹?” 林平之慢慢点头,有些明白了六师兄的意思。 他从几位师兄嘴里也听说过,大师兄与小师妹两情相悦,这一段日子小师妹一直粘着自己,看来是惹起了六师兄的误会了。 六师兄对于大师兄可是极为崇拜,如今大师兄在思过崖上思过,一天三餐皆由他送去,而且,他还看到,每次他都要偷偷地带一些酒过去,掌门可是不让大师兄喝酒地。 “来,我也用入门剑法,咱们切磋一下,必会大有益处。”陆大有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笑眯眯说道。 “……请六师兄赐教。”林平之迟疑了一下,便不再推辞,缓缓抽出腰间长剑,摆了一个起手式。 “看招。”陆大有轻喝一声,一剑刺来,施展的正是入门剑法,却是娴熟而凌厉。 虽然是华山派的入门剑法,其威力也不容小觑,非是寻常地剑法可比,若是由高手使来,可化腐朽为神奇。 林平之并非没有对敌经验,小师妹岳灵珊虽然取笑他,却也帮着他,不断的跟他比试。 见林平之似模似样,陆大有“咦”了一声,笑道:“林师弟的剑法也不俗呀!” 说罢,不再留手,一剑一剑,连绵不绝,如江河之水,他虽貌不惊人,便施展起剑法来,却是剑光闪烁,颇是凌厉。 几招过后,林平之便有些招架不住,左右支绌,二十几招过后,一不留心,嗤的一剑,他左臂中了一剑。 陆大有剑下有数,仅是挑破了他地衣衫,未伤及他皮肉,林平之心下一惊,不由自主,剑光蓦地一剑,比先前亮了几分,陆大有只觉一道亮光逼来,来不及躲闪,已至喉咙前。 林平之急忙撤剑,剑光一暗,长剑已然归鞘。 陆大有摸着自己地喉咙,那里地鸡皮疙瘩仍未褪去,森冷的寒气仿佛犹在,他惊异的问道:“林师弟,这一招是什么剑法?!” 林平之迟疑了一下,想了想,道:“这是我学自萧镖头地剑招,六师兄,我败了。” 陆大有忙摆手,摇头道:“这一招好厉害,是我输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传来清脆如百灵地声音:“六师兄,小林子,你们在干嘛叫?!” 岳灵珊穿着淡粉色地罗衫,轻盈的走上前,看了看陆大有,又看了看林平之,看到了他左臂衣衫破损处,不由道:“小林子,你地衣裳破了!” 林平之歪头看了看破损处,点点头:“师姐,你怎么来了?” “哼,我不能来么?!”岳 瞪秀眸,娇哼一声,双手叉到纤细的柳腰上,薄怒带 林平之默然不语,看了一眼陆大有。 陆大有忙笑道:“小师妹。你这两天怎么不去大师兄那里了?” “这两天忙着教小林子剑法呢!”岳灵珊娇笑道,瞧了瞧陆大有,哼道:“趁着我没去,是不是又偷酒给大师兄喝了?!” 陆大有嘿嘿直笑,默认无遗。 “哼,大师兄全是被你给带坏的!”岳灵珊娇叱。 “大师兄那般英明,怎么会被我带坏?!”陆大有忙喊冤不迭。 “就是你就是你!”岳灵珊娇哼,明眸转了转,娇声道:“今天我就去瞧大师兄。看看能不能找到酒,若是找到了,定要去爹爹那里告你一状!” 陆大有急忙讨饶,两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对了。小林子,我得到了一个大消息!”岳灵珊妙目一转,看向呆呆地林平之,娇声哼道。 “唔。什么消息?”林平之有气无力的问,颇是敷衍的模样。 岳灵珊白了他一眼,秀脸顿时放光,兴奋的道:“是那萧一寒的消息!” “是什么?!”林平之顿时一震。忙问。 陆大有也在旁问道:“是萧先生的消息?!” 岳灵珊本想卖个关子,却又忍不住,娇声道:“那位萧……先生。在洛阳城可是大开杀戒了。这一次。可是轰动整个武林呢!” “萧镖头杀了很多人?”林平之忙问,陆大有也眼巴巴的瞧着岳灵珊。目光急切。 岳灵珊臻首微摇,娇声道:“他没有杀人,可比杀人还狠,……一下子,废了三十几个高手的武功!” 说着,还吐了吐香舌,摇头不已,一幅感叹状。 “废人武功,这确实够狠的!”陆大有喃喃自语。 “可不是么?!”岳灵珊点头不已。 林平之想了想,问道:“为何在洛阳城?” 岳灵珊歪头想了想,秀气地眉毛皱了皱,沉吟了一下,道:“好像听爹爹说,你爹与外公已经离开山下的庄子,跟萧先生回了洛阳城,……萧先生出手,便是为了保护你爹爹与外公呢!” 林平之握剑的手不由一紧,果然如此! 岳灵珊继续说道:“听爹爹说,这也是萧先生被逼得急了,洛阳城的武林人物越涌越多,个个都虎视眈眈,想抢夺你们林家地辟邪剑谱,萧先生要杀鸡儆猴,也实是无奈,……不过,这一次,闹得有些太大,一个子废了三十几个高手!” 林平之双眼放光,身体微微颤抖,激动不已,遥想萧镖头的风采,三十几个高手,说废便废,这是怎样的威风啊! “乖乖,这位萧先生,手段实在狠辣!”陆大有咋舌不已。 岳灵珊听得刺耳,斜睨了陆大有一眼,薄嗔道:“哼,若你有萧先生一半儿的武功,便是这么狠辣,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嘿嘿,我只要有大师兄一半儿地武功便知足了!”陆大有憨厚一笑,挠了挠头。。 说着,他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跑到了思过崖,将这个消息说与令狐冲听。 令狐冲这几日,却是得到了奇遇,碰到一个大高手,乃是自己的太师叔风清扬,得传独孤九剑。 一天清晨,他正在若练各派的剑法,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唉……,中看不中用!” 他心中一惊,忙闪身回看,却是洞口站着一个人,白须青袍,脸色淡金,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抑郁之气。 没想到被人欺身如此之近,竟没有发觉,此人定是功力深厚的高手,他暗自思忖。 两人说了几句,他方知此人竟是自己地太师叔,名叫风清扬,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只是风清扬拿起一只树枝,缓缓比划了两下,令狐冲便确信无疑,华山剑法在他手上,陡增数倍威力。 听到陆大有的消息,令狐冲一直怔怔出神,竟不知道陆大有何时离开。 风清扬再次出现,看到他的模样,便开口问了问,令狐冲对这位太师叔有一股孺慕之情,毫不犹豫地相告。 “唔,这个人,便是那天跟你喝酒地那个?”风清扬问。 “正是,”令狐冲点头,随即摇头,叹息一声:“我与他比试,一招也接不住。” “他确实是个高手,内功修为不逊于老夫。”风清扬点点头,随即笑了笑,仍带着化不开地倦怠与忧郁:“没想到竟是个年轻人。” 风清扬又说道:“若是你练好了剑法,未尝没有一战之力。”令狐冲精神一振:“定不让太师叔失望!”。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6章 抚琴 山派 傍晚,仪琳自山谷中出来,便被师姐招呼,说是师兄让她过去。 仪琳依旧穿着一件宽大的衣,难掩身形的窈窕婀娜,她脚步盈盈,宛如踏莲,轻手轻脚的来至定逸师太的禅房前,伸手轻轻敲敲门,低声唤了一声师父。 “仪琳,进来罢。”屋里传出定逸师太粗豪的声音。 仪琳推门走了进去,定逸师太身着一身灰色僧衣,盘膝坐在矮榻上,手中握着一串檀木佛珠,个个都是龙眼大小,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师父。”仪琳娇滴滴的唤了一声,转身关上门,上榻坐到了定逸师太身边。 “你又去那个山谷了?”定逸师太哼了一声。 仪琳登时低下头,白玉似的秀脸涌上红霞,扭动着衣的衣角,默然不语。 “你呀你,有那个时间,好好练功方是正理!”定逸师太教训道,听得仪琳熟悉无比。 见仪琳只是低着头,紧抿着樱桃小嘴,一言不发,定逸师太也是无奈的很,只好作罢,哼了一声,道:“你那个大哥,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大哥出了什么事?”仪琳马上抬头,娇声问道,水灵灵的眸子紧盯着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性子爽直,不会卖关子,哼道:“他在洛阳城护着林震南,结果,痛下杀手,将一大帮子人的武功给废了!” “废了武功……,大哥没有杀人罢?”仪琳慢声细气地说道。 “谁说没杀人?!”定逸师太哼了一声。冷笑道:“田伯光这厮,终于还是被你大哥杀了!” “啊!”仪琳惊叫一声,白玉似的小手捂着樱唇,秀眸圆睁:“大哥终于还是杀了他!” “别大惊小怪的!”定逸师太瞪了弟子一眼,哼道:“这个田伯光。你大哥杀得好,杀得痛快!” “可是……”仪琳略一迟疑,怯怯的望了师父一眼,娇声道:“师父,佛祖不是不让杀生的吗?” “佛祖也需要降妖伏魔!”定逸师太没好气地回答。随即想了想,道:“不过,你大哥这一次可是惹了大麻烦了!” 仪琳一惊,忙盯着师父。盈盈的目光透出询问之意。 “若是一两个人。废了也就废了,但这么多人,还都是高手,麻烦可就大了!”定逸师太眉毛微微竖起。 “什么麻烦。师父?”仪琳有些不解。在她看来,大哥没有杀他们,只是废了他们的武功,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定逸师太转动檀木佛珠。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他们一造谣生事。硬说你大哥是魔教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大哥不是魔教的人!”仪琳忙道。 “我自然知道!”定逸师太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摇头道:“但旁人又有谁知道?!……别人都这么说。听到的人会觉得空穴来风。并非无由,也会渐渐相信。……况且,还有一本辟邪剑谱搅在其中,更是令人眼红。” “那可如何是好?”仪琳明珠玉露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定逸师太想了想,道:“看看你大哥如何做,万一不成,我再出面,先给他个教训也好!” “可是,师父……”仪琳犹豫。 “好了,莫要瞎担心,你大哥命硬得很!”定逸师太摆摆手,哼道,将她赶了出去。 仪琳却开始惴惴不安,每天早课晚课都要多诵几遍佛咒,祈愿菩萨保佑大哥无恙。 ********************************************************* 萧月生这一阵子清静下来,虽然那些武功被废之人恨得牙根发痒,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却也被他的雷霆手段所慑,不敢妄动。 人们皆知萧月生地武功强横,自己上去,万不是敌手,只能干瞪眼,他们算得极清,没得着辟邪剑谱,反而搭进去一身武功,实在太冤,这样地蚀本买卖,实在做不得。 当今世上,任何一个大高手的武功皆是数一数二的绝学,怕是不逊于辟邪剑法,若是别人能够习得,自是难得的奇遇,但却很少人敢招惹这些高手。 萧月生如今地情形,便是如此,若是他仅得到了辟邪剑谱,人们固然要抢夺,但认为他已经练成,反而不敢再轻易招惹。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与王元霸林震南二人一同出了王宅,身后还跟着一个仆人,便是唯一留在王宅地王富贵,四人沿着洛阳城的青石街,慢慢踱至状元楼。 王富贵双手捧着一件长方形的匣子,小心翼翼,生怕摔着破着,仿佛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洛阳城中地武林人物,已经将状元楼挤得满满当当,独独二楼窗口的一张桌子是空着的,没有人敢上去坐。 萧月 踏进状元楼,在人们的目光笼罩下,缓缓上了二楼,张桌子前,分别坐下来。 周围皆是双目精芒闪烁,太阳穴高鼓地精悍之士,俱是些武林高手,他们紧紧盯着萧月生,不说一句话,楼内的气氛极为压抑。 萧月生今天身穿一件宝蓝的长衫,趁得肤色白皙,面如冠玉,颇有几分英俊之气。 他腰板笔直,身形挺拔,端坐于桌旁,指了指身前:“富贵,将琴放这里。” 王富贵忙小心走上前,将长匣放下,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张紫褐色的瑶琴,琴身泛着幽幽的光泽,深沉内敛,透出几分神秘的气息。 “萧镖头,没想到你还会抚琴。从未听说过。”林震南抚着长髯,呵呵笑道。 他气色颇佳,如今也已经想开了,不再担惊受怕,似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下练功偶尔心烦,便抚琴一首,抒解烦闷罢了。”萧月生微微一笑,双手按上了琴弦。 周围地众人不由面面相觑,颇觉怪异。这么一个凶残的家伙,竟然还有抚琴奏曲的雅量。 “那在吃饭之前,先抚一曲,让老夫听听如何?”王元霸左手两枚金胆呛啷啷作响。哈哈笑道。 “那便献丑了。”萧月生笑着点头,伸手一拨。 “铮”的一声,琴声蓦然响起,仿佛仙鹤清唳。众人只觉身体随之一震,这一拨,仿佛拨动了人们的心弦。。 萧月生微一点头,双眼轻轻阖起。并不修长的手指慢慢拨动,轻捻慢抚,或揉或挑。铮铮之声不断于耳。人们仿佛置身于金戈铁马的沙场之上。眼前是一幕幕惨烈的生死苦斗,鲜血。惨叫,怒吼。 铮铮之声开始时,仅在状元楼内飘动,随着他性之所致,不再压抑,放开了功力,琴声宛如飞鸟般飞出了状元楼,一飞站天,在整个洛阳城上空飘荡盘旋。 他紫丹已成,温养的这些日子,再有进境,内力之深,已达骇人听闻之境,琴声悠悠,整个洛阳城地人们皆觉得琴声便在耳边,抚琴之人便在周围。 盏茶时间过后,萧月生缓缓放下手,琴声袅袅,缓缓散开,人们却兀自怔怔出神,沉浸在琴声的意境中,难以自拔。 “咳!”萧月生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清咳了一声。 这一声带有清神之效,众人纷纷醒来,纷纷露出恍如一梦的神色,看了看周围,仿佛不知道身在何处。 “好一曲铁板铜琶!”王元霸左手的金胆停了下来,一脸唏嘘之色,慨然摇头,似是叹息,似是留恋。 萧月生笑了笑,望向王富贵,伸手一指瑶琴。 王富贵颇是聪明,马上一躬身点头,将紫褐色瑶琴小心捧起,放回木匣之中,背到了自己地后背。 林震南也醒过神来,摇头感叹:“神乎其神!神乎其神!” 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也颇是讶异,在他的印象之中,萧月生实算不上什么聪明绝顶之人,只是刻苦努力远逾常人罢了,即使抚琴,若不刺耳,已经算是幸运。 实未想到,萧月生竟有如斯琴技,即使是那些秦淮河上的花魁,也要自叹不如! “有心插花花不在,无心栽柳柳成荫,在下仅是抚琴排解烦闷,却不想竟颇有几分天分。”萧月生呵呵一笑,端起茶盏,微呷一口。 众人先后醒过神来,望向萧月生地目光各带着几分怪异。 这一日的夜晚,天上明月半弯,宛如银钩,月色朦胧,清辉遍洒,万簌俱寂。 铮铮的琴声蓦的响起,仿佛自耳边弹奏,人们纷纷披衣而起,武林中人便跳出窗口,跃到房上,打量四周,却没有见到抚琴人地影子。 他们循着声音找去,竟寻到了王宅前,忙止住脚步,生怕一不小心,惹得萧月生出来。 仔细一听,果然琴声是自王宅里传出,琮琮之声不绝于耳,宛如泉水叮咚,清幽如山谷回声。 他们想起了白天萧月生在状元楼的举动,不由松了口气,随即又凛然,琴声竟有飘过整个洛阳城,这一份功力,实在可畏可怖,也不知他年纪轻轻,如何练就。 辟邪剑谱的诱惑更增,却更令他们投鼠忌器,有那三十几个人武功被废,令他们能够保持清醒,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不敢妄动。 如此接连几夜,人们皆被琴声惊醒,每天晚上一曲,琴声美妙,听着实是无上地享受。 ********************************************************* 中午,洛阳城一条窄窄地小巷子尽头,一片竹林绿意盎然,随风簌簌而响,虽然正午地阳光炙热,这里却一片清凉宁静,又雅致别具,令人忘却尘俗。 绿竹丛中,有五间小舍井然坐落。左二右三,均以粗竹所架, 内,桌椅榻几皆以竹制。雅意悠然。 此时。一个老者端坐于正中的绣屋中。他身形,面目苍老,头上没剩下几根头发,稀稀疏疏,令人不忍目睹。手与脚颇为粗大。精神却是极好,看上去颇为奇特。 他坐于外间,对隔着竹帘地屋里说道:“姑姑。已经查清楚了,奏琴之人便是如今风头极盛地萧一寒。” 绣帘后隐隐绰绰有一道人影端坐,身形美妙动人,一道圆润动人的声音响起:“萧一寒?……便是那个废人武功的萧一寒?” “正是此人。”老翁点头。 “……没想到。他竟也是个雅人!”圆润动人地声音再次响起。却低了许多,似是喃喃自语。 听其声音,仅是少女。却被一个如此年迈地老翁称之姑姑。若是有外人在旁。定会惊异万分。 老翁恭声说道:“姑姑。曲乃心声,听了他地琴声。方才知晓,萧一寒此人,胸中大有丘壑,实是了不得的人物。非是一般地莽夫可比。” “嗯。”绣帘后传来低低一声。 半晌之后,圆润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地武功究竟是不是来自辟邪剑谱?” “外面传言。言之凿凿,说是他习练了辟邪剑法。依侄儿看来。却是一派胡言!”老翁摇头。缓缓说道。 “哦——?”少女圆润地声音一拖长。更为悦耳。她不紧不慢,温声问道:“此话何解?” “辟邪剑谱。传自林震南地祖父林远图。林远图此人,侄儿曾经见过,也见过辟邪剑法。”老翁说道。 “你见过辟邪剑法?”少女虽然惊奇,却温和仍旧,丝毫没有急切之意。 老翁点头:“正是,辟邪剑法虽然威力不凡,却也达不到这般惊人地步,便是林远图复生,遇到了这位萧一寒,也只能甘拜下风!” 少女圆润的声音响起:“那他年纪轻轻,为何武功如此惊人,尤其是内力,丝毫偷不得懒。” “这个……,侄儿却是不知了!”老翁摇头叹道,苍老的脸上也露出几丝迷惘之色。 “好了,不去管他了,”少女似是在竹帘后轻轻一摆手,圆润地声音淡淡说道:“……即使武功高强,只要不来惹咱们,咱们也不必去招惹他。” “是。”老翁恭敬点头。 ********************************************************* 十几日过去,萧月生再未出手,一直苦练九转易筋诀与天雷诀,惜乎一直没有突破,却能隐隐感觉到突破在即。 这一日夜晚,三人正在吃晚膳,大厅里***通明,宛如白昼,萧月生忽然放下银箸,说道:“老爷子,总镖头,我有点儿事情要办,想离开一阵子。” “离开一阵子?”王老爷子一愕,忙问。 “洛阳城已经风平浪静,呆不呆在这里,已经无关紧要。”萧月生漫声说道。。 “萧镖头,你若走了,他们来犯,我与岳父怕是招架不住。”林震南一摊手,苦笑道。 萧月生略一沉吟,道:“嗯……,要不,你们先去华山派探望一下少镖头,如何?” “唉——,不必不必。”王老爷子一摆手,呵呵笑道:“萧先生总不能一辈子陪着咱们,如今,给他们这些人几个胆子,也不敢再来!” 萧月生微微点头,呵呵一笑:“老爷子英明,……就怕他们不来!” 林震南想了想,自失一笑:“也好,……总不能让萧镖头保护一辈子!成何体统?!” “总镖头误会了!”萧月生忙摆手,脸色郑重,说道:“确有急事,我结义大哥遇到了难题,我总不袖手旁观。” “是潘帮主?”林震南忙道。 萧月生点头:“嗯,有长风帮地人欲要对付他们……” “那不能不救!”林震南点头,略一沉吟,道:“何时动身?” “不急。”萧月生一摆手,笑道:“咱先得摆一道空城计。” ******************************************************** 第二日清晨,早膳只有王元霸与林震南两人前去状元楼,人们并没有瞧见煞星萧一寒。 他们不由疑惑,不知他为何不来,纷纷打听,却无一结果。 第三日,仍不见萧月生地身影,而且,昨天晚上,也没有琴声响起,这些武林中人便有些蠢蠢欲动,暗中猜测,怕是萧月生已经离开了。 终有胆大之人,晚上便偷偷摸进了王宅,第二天,人们便在王宅地墙角下发现了昏迷不醒,武功被废地他。。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7章 受伤 安城 夕阳西下时分,太阳化成一个暗红色的圆盘,低悬在西边的天空,彩霞满天,照得云彩绚烂多姿,天地万物似乎也变得多姿多彩。 长沙帮总坛却是被愁云惨雾笼罩,气氛压抑。 潘吼的卧室外,站着数人,俱是目光锐利的高手,他们脸上皆是忧虑之色,不时的望向屋内的方向,目光急切。 长沙帮的两大护法,程护法身形瘦小,腰间却挂着一柄长刀,看上去颇是威猛,另一位张护法身形高大,却是一脸憨厚之色,神情木讷,看上去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两人守在房门口,目光不时一瞥众人,精芒闪烁,宛如刀刃,冷意森森,堵住了众人,不让他们进去探望。 其中一位孙香主高声叫道:“程护法,帮主的伤到底如何了,让咱们进去探望一下!” 这位孙堂主身形高瘦,长方的脸庞,皮肤白皙,看上去貌不惊人,但一双眼晴却是灿然生光,明亮逼人,一幅精悍的模样。 他是长沙帮最大的分堂——青龙堂的堂主,姓孙名子珍,名字颇有几分女气,人却是精明利害,手腕高明。 他在长沙帮中极具威望,虽然仅是堂主,却与副帮主无异,所说之话,长沙帮的帮众们皆遵从无违。 程护法冷冷一笑,干枯的脸庞冷硬如铁,淡淡说道:“帮主有令,除了萧先生。任何人不得进入屋内!” “萧先生不知何时才能来。况且,能不能来,也未为可知,何苦这般白白耗时间?!”孙堂主剑眉一皱,摇了摇头,随即一昂头。问道:“程护法。帮主的伤势到底如何了?!” “帮主伤得极重。”程护法淡淡说了一句。便闭上嘴巴,任孙堂主如何说。也不说一句话。 孙堂主身后站出一人,大声道:“程护法,你这般堵着大伙儿。不让咱们见帮主。是何居心?!” 此人身形高大,魁梧如熊,双眼如铜铃般大小,精光四射。慑人心魄。声音宛如铜钟大吕,嗡嗡作响。震得窗户颤动不已。 “住嘴!”张护法沉声低喝。原本憨厚和蔼地面容变得凌厉,目光森然。宛如利箭般射向此人地双眼,双眼如鹰。身体微绷。似欲动手。 这个魁梧如熊的大汉乃是青龙堂的副堂主。姓王,名承祖,天赋异禀,一身神力惊人。后来遇到异人传授,一套大力神魔刀法威力极大,若是置身沙场。更有用武之地。 这位王副堂主虽然魁梧雄壮。比张护法更胜一筹。但被张护法这般一喝,却缩了缩身子。他一身的神力,遇到张护法,却是毫无用处,想要制他,凭张护法的剑法,实是轻而易举。 “张护法不须如此,王副堂主也是对帮主的一片关心嘛!”孙堂主孙子珍笑了笑,抱拳说道,笑容轻淡。 “若是惊扰了帮主,该当何罪?!”程护法冷冷一哼,目光如刃,在孙子珍脸上转了转,又转向王副堂主。 孙子珍神情不变,若无其事,目光与他相触,一片坦然,王副堂主则在积威之下,有些畏缩,目光一闪,忙躲开了,望向孙堂主,一触之下,随即挺了挺身形。 王副堂主哼道:“若是没有鬼,你们为何不让咱们见帮主,难不成,帮主不信任咱们大伙?!” 程护法目光一凛,顿时精芒暴闪,刺入王副堂主之眼,又转向云淡风轻地孙子珍,心下明白,凭王副堂主这憨直地性子,根本说不出这般话来,定是有人教他这般说,此人自然是孙子珍了! 孙子珍对于帮主宝座地觊觎,实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几位护法与堂主皆是心知肚明,即使是帮主潘吼,也是明白得很,却并不介意,既然帮主都知道,他们自然也不会大惊小怪。 对于孙子珍,宋长老与两位护法皆对潘吼说过,不宜留在帮内,是一个不安定因素,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出差错。 这一次长风帮来袭,帮主潘吼受伤,生死不明,孙子珍果然没有放过机会,趁机跳了出来。 依他的智慧,也知道此举太过冒险,万一是帮主摆下地空城计,可是大事不妙。 ********************************************************* 昨天深夜,长风帮突然来袭,三十几个人同时闯入长沙帮总坛,一身黑衣,脸上罩布,皆是一时的高手,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总坛,周围的明哨暗哨皆被拔去,迅速围住了帮主潘吼地屋子。 宋长老住在隔壁,他闻声抢出来,马上被五个高手缠住,一时难以脱身他顾,而长风帮地帮主司徒尚空则单独对付潘吼。 司徒尚空武功极强,实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一套大力金刚掌凌厉如斧,潘吼尚未得反应过来,便被打伤,吐血昏迷。 这是孙子珍亲眼所见,当他与程张两位护法一起赶了过来时,恰好看到,忙冲上去,逼开了司徒尚空,免得他再下杀手。 随后,长沙帮的帮众们皆反应过来,一起赶来支援,那三十几个人丢了两具尸首,从容退走,实因潘吼的昏迷不醒,群龙无首之下,长沙帮地帮众地实力大损。 几位堂主与护法将潘吼安置到房中,将城中最好的医生请了过来,将他救醒。 潘吼乍一醒来,目光朦胧,过了半晌方才清明,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司徒尚空地大力金刚掌威力不凡。 潘吼慢慢伸出手,将宋长老招至身前。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再次昏迷过去。 宋长老转身,沉着脸说道:“帮主有令,马上派人催请萧先生,除了萧先生,任何人不得前来探望!” 于是。屋内仅有宋长老留着。其余诸人。皆被赶了出来,门口由两大护法把持。 其余堂主倒也没有异议。潘吼虽然吃力,说得断断续续,又声音不大。但他们武功俱是不俗。也能听清,帮主确实如此吩咐。 帮主没有安好,他们心下不安,皆没有回去。直接等在房门外。等着他的消息与萧月生地消息。。 看到孙子珍地架式,他们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却一言不发。若是帮主真地醒不过来,这个孙子珍极有可能成为长沙帮地新帮主。 ********************************************************* 对于青龙堂副堂主王承祖地质问。程护法置之不理,表情冷硬。森然问道:“孙堂主。王副堂主。难不成,你们要违抗帮主的命令?!” 孙子珍摇了摇头,叹口气,转身望向众位堂主。说道:“程护法言重了,在下只是有些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不必说!”程护法一摆手。直接打断他地 于孙子珍,他丝毫不卖面子。 “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孙子珍摇头叹道,转身望了几位堂主一眼,道:“本座实在不解,为何帮主不信咱们这些老兄弟,反而却相信那位萧先生!……莫不是因为受伤,帮主的神智不清?” “帮主地命令,由不得你来置疑!”程护法冷冷说了一句,再次闭嘴,不发一言。 孙子珍又说了几句,言外之意,不断的挑拨帮主与众堂主的关系,宁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诸位堂主。 最终,程护法有些不耐,冷冷瞥他一眼:“你若有萧先生一半儿的本事,帮主早就主动让贤,让你来做这个帮主了!” 孙子珍不由一滞,白皙地脸庞一片涨红,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对程护法有何动作。 程护法司职刑堂,平常负责赏罚之事,行事向来仅听帮主一人,对于其余帮众,一视同仁,不管你是堂主还是一般帮众,若有冒犯,定惩不饶,众堂主对他也皆有几分畏惧。 ********************************************************* 众人从深夜等到天明,从天明等到傍晚,吃住皆在总坛的大厅里,等候着帮主醒来。 掌灯时分,他们刚要吃饭,忽然从外面闯入一个帮众,进来大厅,跪倒在地,大声道:“诸位堂主,萧先生来了!” 众人皆“呼”的站起,其中一位堂主踏前一步,急忙问跪着的帮众,道:“两位护法知道了吗?!” “是程护法让小人来地!”那帮众点头。 “走,快去看看去!”众人纷纷起身,大步出了大厅,往后朝帮主潘吼的屋子走去。 他们到达了屋前,见到程护法与张护法皆站在门前,双眼却是望向对面,目光急切。 “程护法,萧先生到了吗?!”孙子珍忙上前问道。 程护法转身,淡淡瞥他一眼,略一点头:“已经进了城,正在往这边赶。” “唔……”孙子珍脸上神情不变,不再多说,静静的站在屋前,目光却不断的闪烁。 他们皆安静下来,神情异样,周围是灯笼高悬,亮如白昼,将他们地眼睛照得灿然生辉,眼中俱是透着热切。 当初,萧月生来到长沙帮时,他们见到者甚少,只隐隐知道帮主才认了一位义弟,脾气颇是古怪,一直呆在屋里不出来。 后来,巨鲸帮来犯,他出手相助,人们才知,帮主的这位义弟武功高明,不是一般人物。 但如今,他们对于这位萧先生却是如雷贯耳。 萧一寒之名,如今在武林之中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名轰传天下。 他武功高明,剑法超卓。手段更是狠辣异常,先是斩杀了万里独行田伯光,给了天下人一番震惊,后又废了子母剑、清风剑客等三十几个的武功,更是震动宇内。 这般人物,竟是帮主地义弟,他们想来,不由大感于有荣焉,急盼一见。一睹他地风采。 他们正浮想联翩时,眼光蓦地闪过一道青影,一人闪现,仿佛是漆黑的夜晚。一个人本就站在那里,但是灯光一照之下,方才看到。 “萧先生!”程护法叫道,冷硬地老脸露出一丝笑容。双手抱拳,目光急切。 “程护法,张护法。”萧月生抱拳,一袭青衫。在柔和的灯光下长身而立,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而至。 孙子珍等人不由凛然,暗道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威风。一看即知是个狠辣的人物! 萧月生温润地目光一扫。在众人脸上一掠而过,落至程护法身上。温声问道:“程护法,我大哥呢?” “帮主他……,他受伤了!”程护法叹息一声,转身一伸手,示意请他进去。 “受伤了?!”萧月生一怔,浓重的眉毛一挑,众人只觉气息一滞,呼吸不畅,仿佛空气被抽离了一般。 他很快收敛气势,一边往里走,一边淡淡问道:“伤得不轻,是在里面躺着的?” “正是。”程护法连忙点头。 萧月生迈步进入屋子,看了紧跟在身后的众人一眼,没有理会,冲站在榻旁地宋长老略一点头,径直来到了榻前。 宋长老面如重枣,狭长的双眼一直微阖,此时睁开,目光如电,缓缓扫了一眼众堂主,霜眉皱了皱,颇有几分不耐。 只是见萧月生没有开口,他也便忍了下去,如电的目光颇是不善,带有警告的意味,让他们小些声音。 萧月生探手抓住潘吼地脉门,略一查探,浓重的双眉蹙到了一起,沉吟一下,抬头望向宋长老:“是少林派的武功?!” “正是,司徒尚空使的是大力金刚掌。”宋长老枣红地脸沉凝如水,慢慢说道。 看着潘吼苍白的脸,萧月生的脸色沉了下来,淡淡说道:“大力金刚掌……,少林俗家弟子无法修习。” 大力金刚掌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威力非凡,即使是寻常地僧人,也无法修习,俗家弟子,更是无缘。 “听说,司徒尚空地师父乃是少林派地弃徒,却是武功高深,故他能修得大力金刚掌。”宋长老缓缓说道。 萧月生点点头,想了想,双手蓦的探出,十指纷杂,一一点向潘吼身体诸大穴,如剑如刀,似斧似铖,又如铁笔巨椽,气象万千,却俱是法度森严。 “嗤”“嗤”地轻啸声在屋内响起,直扑入众人耳中,他们看着萧月生奇快绝伦的十指,心旌神摇,难以自制。 潘吼的伤势确实极重,只是他有萧月生所赠的丹药,临昏迷前,已经被宋长老喂服,故虽然没有好转,却也没有恶伤,直待萧月生赶来,宛如刚受伤之时。 萧月生如今内力浩荡,几乎无穷无尽,归元指已经能够施展,盏茶时间过去,一套归元指使完。 他收指而立,轻吁了口气,众人却没有回过神来,仍沉浸在曼妙无方的指法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当能醒来。”萧月生转头对宋长老道。 宋长老忙点头,醒过神来,他在诸人之中,武功最高,对于归元指的感受最深,只觉迷醉其中,恨不能一直沉浸,不再醒来。 他醒过神来,忙道:“萧先生去休息一下?” “不必。”萧月生摆摆手,转身望向众人:“诸位堂主,待大哥醒来,诸位再来探望。” “萧先生,一个时辰过后,帮主定能醒来?”孙子珍抱拳,温和的问道。 萧月生点点头,不见动怒:“嗯,定能醒来。” 宋长老在一旁瞪眼,他们知道,即使不出去,宋长老也会开始轰人,不如乖乖出去。。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8章 手段 着他们不情愿的一一离去,萧月生的脸慢慢沉了下来 此时,屋里仅有他与宋长老二人,他站在门前,宋长老则双手垂下,静静立于潘吼的榻前,寸步不离。 萧月生望着众人消失的身形,眼神沉凝不动,看着关上的房门,似是凝神思索。 半晌,他忽然转过身,望向宋长老,双眼紫电一闪,沉声道:“宋长老,依你所见,何人是内贼?!” 宋长老微微一怔,微阖的双眼陡睁,看了萧月生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异,摇摇头:“乍看上去,似是孙堂主,但事关重大,却不能轻下结论。” 他暗自惊异,本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只会苦练武功,遇到事情,只会用武功解决,却没想到心思竟是这般敏锐。 若是这个萧一寒知晓了事情的始末,能够猜得内贼,已经了不得,他却并不知道事情经过,便有所觉,足以令人惊异。 萧月生微微点头,粗重的眉头一皱:“这个孙堂主,对我似是颇有几分敌意,……先把他制住!” “不成!”宋长老马上摇头,见萧月生不悦的盯着自己,目光温润,却隐隐透着逼人的气势,忙说道:“青龙堂是敝帮的第一大堂,孙堂主位高权重,在帮中一向威望甚高,此时帮主受伤,不能动他。” “这么说,如今无人制得了他?”萧月生脸沉若水,淡淡问道。 “那倒不是。”宋长老摇摇头。轻叹了口气,道:“程护法司职刑堂,可以将他捉拿,……但孙堂主的威望极高,若是动了他,怕是整个青龙堂不会答应!”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转身踱了两步,脚步一停,摇摇头。皱着眉头:“不成!当断不断。兵家大忌!” “孙堂主权位极高,若没有帮主亲命。程护法不会行动。”宋长老仍旧摇头,狭长地双眼露出一抹疑惑,问道:“……萧先生以为内贼是孙堂主?!” 萧月生点头:“虽不中。亦不远矣。” “若是没有铁证,是不能动孙堂主地。”宋长老淡淡说道,他听出这仅是萧先生的猜测。做不得准的。 “这位孙堂主,对我甚有敌意。这是为何?”萧月生沉着脸。温润的双眼紫电再次一闪,紧盯着宋长老,令他呼吸不畅。 “这……”宋长老哑然,想了想。道:“莫不是萧先生先前得罪过他?……或是性子生来便不合?” 有时候。两个人确实如同天敌一般。乍一见面,无缘无故便生出敌意。实在难以述清。 萧月生摆摆手,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茶盏。揭盏轻呷一口。沉吟道:“照我推测,对我生出敌意。想是我威胁到了他。” “威胁?”宋长老不解。 “嗯,……我们无亲无故,毫不相干,我为何能够威胁到他?”萧月生略一点头,微微一笑,似是成竹在胸,淡淡说道:“无外乎他欲不利于大哥,故我来了,他自然害怕罢了!” 宋长老想了想,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毕竟这也是猜测,算不得准的,不过,他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异样,这般推测,实是不是一般人能够推得出。 萧月生看了看宋长老,见他并不动心,不由叹了口气,说道:“若是他将我的身份宣扬出去,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此话何解……?”宋长老疑惑的看看他,低头沉吟,想了想,忽然一拍手,忙不迭地点头:“确实如此!” 他想了起来,眼前地这个萧一寒,可不比从前,如今在武林之中,提起萧一寒,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萧一寒出手废了三十几个高手的武功,实是骇人听闻之事,虽然震慑住了群雄,却也惹了不少地仇家。 若是旁人知道他是潘帮主的结义兄弟,那些被废武功的高手们定然会迁怒于潘帮主,奈何不得萧一寒,难道也奈何不得长沙帮吗?! 那些高手地亲朋好友们定不会放过长沙帮,他们这些人怕也是高手,只要暗中出手,长沙帮定难抵得过! 想到此处,宋长老额头顿时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在烛光照耀下,油光闪闪。 “这……,这如何是好?!”宋长老面似重枣,双眼狭长,一派武圣关公的气派,此时却露出慌乱之色。 他虽然武功极高,一直随身伺卫在潘吼身旁,但平常什么事情也不管,并没有什么处断大事之力。 “……我亲自出手!”萧月生沉声说道。 宋长老不由又露出一丝犹豫,他虽然没有什么处断大事之才,但生性却是极为谨慎,对萧月生这个外人,一直持有戒备之心。 萧月生扫了他一眼,不再理会,放下茶盏,身形一晃,出现在门前,拉门走了出去。 程护法与张护法皆是一礼,程护法抱拳道:“萧先生要休息?” 萧月生颌首道:“寒斋可是闲着?” 程护法扫了屋里一眼,忙道:“自从先生离开,寒斋帮主一直派人打理,替先生留着呢。” “我去那里,若是大哥醒来,招呼我一声。”萧月生点头,转身关上门,将宋长老挡在门内,举步离开。 宋长老迟疑了一下,终于没有踏步出去,叹息一声,转身回到了榻旁,看了一眼昏迷不醒,脸色红润地潘吼,期望他能够立时醒来,等了半晌,却是一脸失望。 ********************************************************* 萧月生慢慢走回寒斋。 这是一间雅院,独立一座。里面有碧绿的竹林。有绚烂地花丛,假山流水,甚是清幽淡雅,乃是他来到这里一直居住之处,潘吼便索性改名叫寒斋。 沿着碧草绕匝地小径,萧月生径直来到他的正屋,将寒霜剑放到桌上,身形一闪, 见。 大厅旁地一座小院内,孙子珍与王承祖坐在正屋中,喝着茶水。脸色沉肃。屋内地气氛极是压抑。 “堂主,这个萧一寒终于来了。如何是好?!”王承祖挠挠头。扭了扭魁梧如熊地身子。身下地绣椅吱吱作响。不堪重负。。 孙子珍白皙的脸庞一片阴沉。轻轻晃动着茶盏,默然不语。目光朦胧。陷在深思之中。 见他不说话,王承祖也不再多嘴。低下头来,有滋有味地品尝着帮主的好茶。 “这个萧一寒……”孙子珍沉吟出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堂主。我去杀了他罢!”王承祖放下茶盏。重重哼道。 “你能杀得了他——?!”孙子珍收起阴沉地脸色。笑吟吟地问。 “我一个人杀不了他。再加几个兄弟便是!”王承祖瓮声说道,铜铃般地大眼一睁,甚是不服气。 “你没听到传闻?”孙子珍仍旧笑嘻嘻地问。 王承祖拨愣着大头,瓮声瓮气地说道:“那定是他暗算在先。若是光明正大地打,我就不信。他能够敌得过三十五个高手!” “唔……,那倒也是。”孙子珍点点头,他也不信。萧月生地武功会那般骇人听闻。清风剑客。子母剑。皆是他需仰视地大高手。望尘莫及,萧一寒纵使再厉害。也难以一抵三十几?! 王承祖一愣,忙道:“那便让十个兄弟与我一起。将他杀了便是。省得让堂主这般烦恼!” 孙子珍摇头。收起笑容:“不成。这个萧一寒,虽敌不过三十几个高手。但能够杀得了田伯光,也确实是个棘手人物,不能贸然出手。” “那要如何做?”王承祖失望地问。 “派出地人已经走了?”孙子珍问道。 王承祖忙点头:“早就走了,……怎么,要召回他们吗?” “不必,”孙子珍一摆手,先是微笑,随后是呵呵大笑:“这一招,足够他受地了,呵呵……,纵使他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一张嘴!” “那是自然!……呵呵,呵呵,他与堂主斗,就是自寻死路!”王承祖用力点头,也跟着呵呵一笑。 孙子珍傲然一笑,端茶盏轻呷一口,颇是意满,低头喝茶之际,眼晴地余光却觉得眼前一暗,忙抬头望去。 萧月生正静静站在他面前,身穿一袭青衫,脸色沉肃,目光温润,淡淡望着他。 孙子珍心中一跳,却没有慌张,偏头看了看萧月生身后地房门,又看了看他,疑惑他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王承祖魁梧粗壮地身子猛地跳起,扑到孙子珍跟前,将他挡在身后,铜铃般地大眼怒瞪萧月生:“姓萧地,你怎么闯进来了?!” 萧月生淡淡一笑,一言不发,摇了摇头,身形晃动。 他们二人只觉眼前青影一闪,忙要行动,运功举手,却觉身体蓦然发软,孙子珍叫道:“你用毒……” 黑暗如潮水般涌了上来,转眼之间将他吞噬,他话仅说了半句,已是昏迷过去。 萧月生摇头一笑,明明是点了他们的穴道,只是身形太快,他们还以为自己中了毒。 他右手一挥袖,躺在地上地二人飘了起来,飞落至榻上,好在床榻并不小,两人挤一挤,倒也能够容得下。 他身形一晃,倏然消失于屋内,房门微动一下,神不知鬼不觉,仿佛从没有人来过一般。 其余几位堂主,也住在总坛的各处小院里,他们所受地待遇,与二人相仿,却并不知道是谁出手,不知不觉被点上了睡穴,当醒来时,已经是天色大亮。 他们皆是以为自己这两天一直守在帮主屋外,太过困倦,所以一不小心,睡了过去,本想只等一个时辰,看着帮主醒来,却没想到。已然天色大亮,忙收拾一下。急行前去见帮主。 ********************************************************* 当孙子珍与王承祖醒来,忙打量四周。再检查自身,没有发觉异样。真气如旧,身体如常。不像是被人下过毒。只是昨夜地情形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堂主,这个萧一寒怎么回事?”王承祖摇头脑袋。瓮声问道。神情有些迟疑,他回想昨夜地情形。却是明白。并非中毒。而是萧一寒身法太快。他反应不及。 孙子珍扫了他一眼。知道王承祖是被吓着了,他长得人高马大。极是吓人。胆子却是小得很。 他拍拍王承祖厚实地肩膀,温声安慰:“不必担心。即使他怀疑,没有什么铁证,他也不能空口瞎说。其余堂主不会信他!” 王承祖一想。也觉得有理。 随后。两人急急忙忙出了屋子。赶往帮主地卧室。要看一看帮主是否醒来。 *********************************************************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金光万道,是个好天气。 程护法与张护法守在屋子两旁。沐浴在金光之中,望上去宛如金甲神将。见到孙王二人急急忙忙赶过来,程护法淡淡说道:“孙堂主,你们是最后来地!” “帮主醒了么?!”孙子珍忙问。紧盯着他。却是看程护法神情是否有异样。 程护法点头。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已经醒了。” 看不出异样。孙子珍又扫了一眼憨厚地张护法,也没察觉什么不对劲。放下心来,便推门走了进去。 两人进得屋来。入眼所见。却是众堂主环簇着帮主潘吼。说说笑笑。一片融洽和煦之气。 潘吼地脸色略带一丝苍白,看出有受伤后地模样。此时却是一脸欢笑,不时发出爽朗地笑声。 “孙堂主,这一次,你可是来得晚了!” 堂主指着他们,哈哈大笑道。 众人纷纷笑道:“就是就是,孙堂主万事在前,可是难得迟到一次,难得难得!” 青龙堂乃是长沙帮的第一大堂,孙子珍身为堂主,威望极高,不仅是因为他办事利落,更是因为他兢兢业业,总是冲在人前,令众人极是心服。 “惭愧惭愧,本座睡过头了!”孙子珍抱拳,呵呵笑道,看了一眼坐在潘吼身边地萧月生,仅是一瞥而过,似是什么事情也未发生。 萧月生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长衫,神情淡漠,身处人群而一言不发,看也不看孙子珍一眼。 宋长老不由迷惑,他看孙子珍一直没有来,还以为萧月生果然出手,刚要对潘吼说起此事,却不想二人竟又来了。 “哈哈,孙堂主也睡过头了!”那位王堂主哈哈一笑。。 孙子珍看了一眼众人的笑脸,马上反应过来,笑问:“难不成,大伙也睡过头了?” “正是正是!”众人纷纷点对,笑道:“真是巧得很!” 孙子珍瞥了一眼萧月生,心下明白,这定是他捣的鬼,暗中却是吁了口气,他是一视同仁,并非怀疑自己。 打了两句哈哈,众人与潘吼说了一番话,便离开,只要帮主醒来,一切恢复如常,不必担心。 看着众人离去,萧月生转头望向潘吼,淡淡一笑:“如何?” 潘吼将身子往下缩了缩,血气不旺,他感觉有些寒冷,身子半倚在床头,笑容渐渐消散,脸色沉了下去,摇了摇头:“看来,怕是真让兄弟猜中了!” “大哥若是再心慈手软,优柔寡断,后果难料得很!”萧月生淡淡说道。 “唉……”潘吼长长叹息一声,粗豪的脸上一片伤感,怔怔望着房门出神。 过了半晌,他再次长长一叹:“唉——,长沙帮能有今日,孙堂主功不可没,他虽有野心,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没想到,唉……” 萧月生不再说话,端着茶盏,专心品茶,这是潘吼特意为他所留地极品茶叶,味道非是寻常好茶可比。 宋长老虽然满腹疑问,却没有开口,他平常什么事情也不管,一心只是保护潘吼。 昨晚,萧月生仅在孙子珍那里现出身形,至于其余的堂主,根本没有见到萧月生的模样,被他凌空打穴,直接点中了睡穴,沉沉睡去。 如此行为,却是预防万一他的推测不正确,内贼另有其人,做出什么不利之举。 仅在孙子珍那里现身,却是一种测试,若是孙子珍心中无鬼,必会当众将昨夜之事说出,若是不说,心中怕是有鬼。 如此举动,昨夜潘吼醒来时,萧月生已经相告,只是那时宋长老已经睡去,并不知晓。 “再等等看,”潘吼唏嘘了一番,摇头道:“若是孙堂主收手,就既往不咎!” 萧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再劝说,转开话题:“长风帮竟敢来惹大哥,明月我去拜访他们一番!” “不必兄弟出手!”潘吼忙摆手,吐了吐牙,恨恨道:“这个仇,我亲自报!” 看了看他,见潘吼脸上的神情坚毅,萧月生不再坚持,点点头:“那好,……我明日先回岛上看看。” “嗯。”潘吼点头,神情一缓,呵呵笑道:“这一次,又是兄弟你救了我的命!” “咱们兄弟二人,何须说这些客气话!”萧月生不满的说道。 “呵呵,好好,不说不说。”潘吼忙笑道,轻抚着右胸,那里被拍了一记大力金刚掌,他笑道:“这一阵子,兄弟你可是威风得紧!” 萧月生淡淡苦笑:“为了保护总镖头,只能痛下狠手。” 潘吼有些担心地瞧了瞧他,叹息一声:“兄弟得小心,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若再不识好歹,莫要怪我下杀手。”萧月生脸上紫气一闪,淡淡哼道,一旁的宋长老不由一凛,感觉到了宛如实质地杀气。 这一世,萧月生虽然没有杀太多地人,但前两世,手下地人命却是不计其数,不过能够收敛杀气,故看起来云淡风轻,随和无害。 这一世,他元神的修为不够,锋芒难以尽敛,故不时露出慑人地气息,如宋长老这般高手,能够感觉得到。 “人杀得太多,总归不好。”潘吼劝道。 萧月生点头,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心下不以为然,曾得过道的他,却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 清晨,太阳刚刚自海面上跳出,霞光万道。 观云岛上,桃花林中 刘菁穿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衫,脚踩软靴,走在桃花林间,手中拿着一个绣筐,筐中满是粉色的桃花瓣。 她走走停停,不时弯腰低身,将落在地上的桃花瓣拾起,放到竹筐之中,收集这些花瓣,她是想要制一些香露。 刘菁身形苗条,窈窕婀娜,穿梭在桃树林中,白皙秀美的脸庞不时露出一抹微笑,沉醉于粉色的花海之中。 居于观云岛上,她心情一片宁静,前一阵子的凶险,宛如在眼前浮现,更觉得眼前生活的安全与悠闲自在。 如今的观云岛,已经模样大变,桃树林更为茂盛,别的鲜花也栽得到处都是,布满了檐前屋后。 岛上东面巨石下有一个泉眼,汨汨冒着泉水,刘正风他们一家子闲来无事,便挑水浇鲜花,菜地,然后再浇这些桃树。。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9章 拒绝 菁缓缓走在桃树林中,眼前皆是粉色的桃花,晶莹的上,生机盎然,她只觉心神俱宁,什么也不必想。 “哈哈,大姐,又在捡这些花了?!”后边忽然跳出一个小孩,声音清脆,却是她最小的弟弟刘芹。 他已经十五岁,刘正风晚来得子,对他极是宠爱,生得白白胖胖,仍旧一幅小孩脾气,娇气得很。 “芹儿,你又在偷懒了?!”刘菁秀脸薄嗔,扭身白了他一眼,怨他吓自己一跳。 “嘻嘻,爹爹又要我挑水浇那些黄瓜,可是累死人了!”刘芹跑过来,弯腰帮她捡花瓣,嬉皮笑脸。 刘菁扭头斜瞥,白了小弟一眼,嗔道:“你也该干些活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将来怎么得了?!” “哎呀,只要武功厉害,什么也不怕!”刘芹不以为然的摇头晃脑,他的胆子极小,又自幼娇气,被那一场变故吓住了,故对于武功,极为渴望。 他拾起一把沾着露水的花瓣,轻轻放入竹筐中,他虽然娇气,怕死怕疼,却善良得很,生怕弄碎了瓣。 放下花瓣,他拍拍手,然后拉住刘菁的罗袖,摇了摇,一幅讨好的笑容:“嘻嘻,大姐,若是萧先生来了,你跟他求求情,让他收我为徒如何呀?” “让爹爹去呗,干甚么让我去求情?!”刘菁秀脸登时红了起来,宛如染上了胭脂。秀美动人。 “嘻嘻,爹爹的话不如你地管用呀!”刘芹闪着明亮的眼睛。狡黠地笑着。 “我撕烂你的嘴!”刘菁一扭柳腰,迅速伸手去抓他,却被他灵巧的一闪。微胖地身材。却异常灵活。 刘菁不甘,迈开步子去追,刘芹则穿梭躲闪,从一棵树跑到另一棵树旁,忽左忽右,不停地变换方向。依托桃树挡住姐姐。 两人追逐了一番,刘菁虽然练武。却仅是花拳绣腿。强身健体罢了,根本不会轻功。 刘芹是一个男孩子,刘正风虽然宠溺。练武一途却毫不放松,故一身功夫颇有几分模样,刘菁自然追不上他。 姐弟二人你追我跑。追逐了一番。刘菁终于"jiao chuan"吁吁,香汗微出。但抽出粉帕,拭了拭香汗,停住步子。不再徒劳的追赶。扶着桃树。娇哼道:“儿,莫让我逮到。否则,定要撕烂你的嘴!” “逮不到,逮不到!”刘芹做了一个鬼脸。胖乎乎的身子三扭两扭。一溜烟儿跑了出去。消失在桃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刘菁薄怒带嗔,狠狠瞪了他的背影一眼。秀脸上的嫣红一直不褪,脸红过耳,倚在一棵桃树上,怔怔想着心思。 ********************************************************* 萧月生如今地容貌平平,并无令女子一见心动的魅力。刘菁乍见之下,也并无异样之感。 那一日清晨,她因为换了地方,故睡不安稳,起床甚早,到桃树林中欣赏桃花。 桃树林中,呼吸清新空气。那淡淡地桃花香气闻起来沁人心脾,她喜欢得不得了。 在桃树林中轻轻漫步,她无意中看到了桃树林外地萧月生。 那时,萧月生正在海边修炼九转易筋诀,神情专注沉肃,宝相庄严,平时收敛的威势尽情散发,不怒自威。 蓦然间,太阳跳出海面,万道金光自海面上迸射而出,照在他的身上,宛如披上了一层金衣,状如金甲天神,英武逼人。 一刹那之间,刘菁只觉心神一颤,心怦怦地跳个不停,仿佛身在云端,整个天空皆是他的影子。 那一眼过后,她再见到萧月生时,不由会紧张,一颗心怦怦的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胸口,秀美地脸庞情不自禁地涌上红云,羞涩难言,难以自制。 她的异状自是瞒不过众人地眼,他们虽不敢在萧月生面前放肆,却总难免在她跟前取笑一番。 刘菁却是知道,这纯是自己的一番单相思罢了,望向自己时,萧月生的目光温润而宁静,丝毫没有异样,与看向别人无异。 故听到旁人地取笑,总有恼急之感,觉得自己甚是丢人,大伤她女儿家地自尊。 她倚在桃树上,想了一会儿心思,脸泛红晕,艳若桃李,醒过神来后,忙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在,心怀大放,提着竹筐走了出去。 桃林旁地空地上,一道人影正在练剑,剑光灿然,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寒光,颇为慑人。 刘菁知道这定是二弟刘岑在练剑,自从来到观云岛,二弟对于练功更加刻苦,又有父亲地悉心指点,一心一意之下,武功大有进境。 剑光倏然一收,刘岑现出身形,他穿着一袭锦袍,身形修长,不似小弟刘芹那般白净,脸庞方正,乍看之下,带着几分少年老成的模样,虽大不了刘芹几岁,看上去却差了许多。 “大姐!”他招呼了一声,走了过来,步伐轻盈。 刘菁自袖中抽出绣帕,伸手拭了拭他额头的汗珠,温声劝道:“练剑莫要这般拼命!” “不拼命不成,武功太低,只能任人宰割!”刘岑摇摇头,沉声说道,随即放松下来,老成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听爹爹说,萧先生就要回来了!” “何时回来?!”刘菁心怦地一跳,忙问。 “就这两日了。”刘岑笑道。 刘菁见他笑得古怪,秀脸刷地变红,直接红过耳朵,不由羞恼,没好气地娇嗔道:“他回不回来,管我何事。干嘛要特意告诉我?!” “呵呵,就你一个人不知道。”刘岑忙收敛笑容。解释道。 “哼,原来如此!”她点点头,秀脸却是一幅还好你识相的神情。煞是动人。 刘菁地心绪有些乱了。脑海不时闪过萧月生那带着淡淡威严的脸庞,说话心不在焉,慌乱失措,不知如何面对他。 看她如此,知道被这个消息所动,刘岑不再多说。打个招呼,又返回去练剑。 刘菁怔怔发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二弟已经离开,在那边练剑。不由又是一羞,忙转身回到了屋子。 她心神不宁了一天,心中极是矛盾。又盼望萧月生能够马上出现。又有些害怕,不知如何面对。。 晚上睡觉时。反来复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天快亮了。方才入睡。太阳乍一出来,又醒了过来。已经睡 索性便找些事情做,免得总是胡思乱想。 她正在特意开辟出来的屋子里捣弄花瓣,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听其声音,便知道是小弟刘芹。 “大姐大姐,萧先生回来了!”刘芹气喘吁吁,还没进来,便扯着嗓子喊道。 刘菁心一跳,手一软,差点儿摔了手上的竹筐,忙扶住轩案,娇声道:“知道了,别这么毛毛躁躁的!” “大伙儿都出来了,就等你一个呢!”刘芹到了房门外,声音放轻,似是窃窃私语一般。 对于小弟搞怪的举动,刘菁无心理会,心怦怦跳个不停,似乎要蹦出来一般,她呼吸急促,忙扶着轩案坐下来,平心静心,说道:“你先走,我很快过去。” “那好,……快点儿啊——!”刘芹应了一声,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又噔噔的跑了回去。 刘菁平息心情,回到屋子,揽镜照了一番,看没有不妥,方才迈着莲步,慢慢往正屋走去。 正屋之中,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端坐于刘正风对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儿地日子,简直赛过神仙了。”刘正风呵呵笑道,抚着颌下的胡须,手上拿着两颗铁胆,转来转去,颇有几分富家翁的气派,一点儿没有武林高手的风范。 萧月生扫了一眼对面刘岑几人,摇头叹道:“观云岛还是太小了一些,就怕向兄他们闷得慌。” “能够活命,已经是侥天之幸,岂能贪心太过?!”刘正风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回头瞪了向大年他们一眼。 两人说话,向大年差了一辈,不能多嘴,只是静静听着,见说到他们,向大年忙道:“萧先生过虑了,难免安安稳稳的活着,确实是难得的幸动,在下等颇是知足,……趁此机会,正好苦练武功。” “能如此想,在下便放心了。”萧月生点头,露出一抹笑意。 对于向大年,他颇有几分好感,舍身救师,这般忠义之人,若是死了,确实可惜。 “先生这次回来,能呆一阵子?”刘正风抚着长髯,呵呵笑道。 萧月生点点头:“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便住下来,安心练功,世事纷扰,令人烦不胜烦。” “甚好甚好!”刘正风呵呵笑道,笑容更盛。 有萧月生在此,他们更多了几分安全之感,虽然孤悬海外,但心中还有一丝隐忧,五岳剑派人多,眼线不小,说不定能够寻到这里,若是攻上来,怕是无人挡得住。 他们正说着话,屋口忽然一暗,刘菁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她今日穿着一件淡绿地罗衫,白皙的秀脸微微低垂,脸颊染晕,娇美可人。 “萧先生,你来了。”她见众人齐刷刷的望向自己,秀脸更红,宛如遮了一层红布,手足无措。 她虽是大家闺秀,却生性羞涩,极易脸红,轻抬一下头,恰与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碰到一起,顿时一惊,忙又低头。 “菁儿,在那站着干嘛,快进来!”刘正风招了招手,呵呵笑道,语气柔和,知道女儿又害羞了。 刘菁踟躇一番,鼓足了勇气,低着头,红着脸,袅袅进来,到了萧月生跟前,裣衽一礼,娇声道:“见过萧先生。” “刘小姐不必多礼。”萧月生起身抱拳。拱拱手回礼,温声说道,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与对旁人无异,颇是客气。 “菁儿,过来坐下。”坐在刘正风身边地刘夫人忙抬手,将女儿招呼到身边。 “萧先生,外边可有什么消息?”刘正风脸色一肃,沉声问道。 萧月生摇头:“没听过有什么动静。……贵派如今已经知道了消息,谅嵩山派挑不起什么风浪!” “那……敝派没有什么动作?”刘正风忙问。 萧月生缓缓摇头。 他这一阵子被林震南所累,根本没有时间关心其余之事,此时想来。又有些烦郁,自己一个人,纵使武功高明,也如睁眼瞎一般。需得找几个帮手才成。 刘菁不时偷瞥一眼萧月生,数眼过后,发觉他目不斜视,根本瞧也不瞧自己。不由大失所望,一颗心冷了下来。 刘正风与萧月生说着话,聊一些外面的情形。对于衡山派地举动。他颇是关心。若是衡山派能够站出来,嵩山派便会有所顾忌。他们也可松一口气。 只是衡山派一直沉默不语,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实是令人诧异。 随后地日子,萧月生便住了下来,静下心来练功。 他练功时,不喜欢有人打扰,故居住之处,在观云岛地西头,与刘正风一家子由一片桃树林隔开。 每天清晨,刘菁都到桃树林中漫步,呼吸清新且带着淡淡幽香的空气,整个人顿觉精气神充足。 每次进到桃树要,她都要走到林边,看向沙滩地方向,看是否会有萧月生的身影。 虽然住在西边,但他练九转易筋诀时,最喜欢沐浴着阳光,便在沙滩上练功,踩着细细的海沙,太阳初升,万道金光照来,体内地精气勃然而动,委实奇妙无比。 对于刘菁的注视,萧月生自是有所觉察,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先前,他心中满是完颜萍与温玉冰她们的倩影,容不下别的女人,一心只想练功,恨不得马上修成大道,破碎虚空,见到她们。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心境慢慢发生了变化,天雷诀与九转易筋诀皆达一定境界,再难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只能耐下性子,靠时间地积累。 随着入定日深,元神渐强,如今的元神虽然无法与先前相比,却已经大为提升,完全冷静下来,知道短时间内,大道难成,怕是真须得十年左右。 如今天雷诀已结成紫丹,只能靠慢慢的温养,一身内力至阳至刚,故对于女子,分外的敏感,对他而言,乃是极大地诱惑。。 前两世,他对于女人并没有这般渴望,只是淡淡的情怀,因为大道已成,不假外求,情欲的吸引力还不如入定强烈。 如今已是不然,故他份外小心谨慎,生怕将情与欲混在一起,日后后悔。 ********************************************************* 这一日,萧月生正在屋中榻上入定,温养紫丹,刘正风穿着一身锦袍,左手转着铁胆,迈着方 悠过来。 萧月生伸手一拂,房门无风自动,自行打开,刚到门前的刘正风一愣,随即释然,直接迈步进入。 进入屋来,见萧月生一身青衫,盘膝坐在榻上,他忙道:“不必起来!又不是外人!” 萧月生欠了欠身,笑着点点头,没有客气。 刘正风甫一坐下,直接开口,道:“萧先生,今日过来,却是要说关于菁儿之事。” 萧月生看他一眼,声音温和,道:“刘小姐?” 刘正风点头,一手抚须,呵呵笑道:“想必萧先生也看得出来,菁儿喜欢你?!” 萧月生点头,默然不语,脸色渐渐严肃。 看他如此神情,刘正风知道不妙,却仍硬着头皮,摇摇头,苦笑一声,道:“老夫也知道,小女蒲柳之姿,实配不上先生,只是实不忍看她心里苦……” “刘小姐性情淑婉,实是良配,刘前辈过谦了。”萧月生摆摆手。稍一沉吟,他望向窗外的天空,叹息一声,摇头道:“只是我乃是有家室之人。不能委屈了刘小姐,……此事不必再提了。” 刘正风一滞,没想到萧月生如此干脆地拒绝,只好无奈的摇头,站起身来。道:“也好,也好。……我去劝劝菁儿。让她趁早死了这一份心思!” 萧月生露出歉然之意,下榻将他送走,看着他离开,吁了口气。心头却有几分烦闷。 出来沿着海滩。慢慢悠悠的散步,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看着无边地大海,心情渐渐宁静下来。 他如今想来。这一世确实过得最是艰苦,一直以来,苦练武功,丝毫不顾享受。前世种种,仿佛遥不可及。一种不真实地虚幻。 但看着远处地大海,碧蓝的天空中。仿佛又出现了完颜萍与温玉冰她们的笑颜。不由心中一疼。忙转开念头。但对于拒绝刘菁,却已经不复那般地不宁。 忽然。他身形一顿,目光一凝,看到了远处海面上飘来一艘船,他如今目力过人,纵目一凝,已经看出,这是长沙帮地船。 船开得极快,四张帆皆张起,鼓风而行,宛如离弦之箭,转眼之间,已到了近前。 萧月生摇了摇头,他看到了船头地人影,正是他地结义大哥,长沙帮地帮主潘吼。 看到船行得这般疾速,萧月生便知晓,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想到,九转易筋诀便要突破,又不能安宁。 “哈哈,兄弟!”潘吼在船头扬声大笑,他看到了萧月生负手立在沙滩,海风一吹,衣衫飘荡,气度飘逸。 “大哥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萧月生身形一晃,二十几丈距离,一闪而过,落到了潘吼面前,摇头问道。 潘吼身后又钻出来一个人,却是程护法,只是脸色苍白,右臂低垂,一动不动。 已经是熟人,萧月生并未客气寒暄,粗得的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问道:“程护法,受伤了?” “老夫惭愧!”程护法点点头,苦笑一声。 萧月生转头望向潘吼,以目光示意,解释一二。 潘吼看了程护法一眼,伸手指了指船舱,道:“咱们进去说罢,这里风大。” 萧月生点头,三人进了船舱,里面豪华奢侈,一派暴发户地气派,令萧月生看着颇不入眼。 坐到绣墩上,萧月生微呷一口灵山雾茶,细品茶香,默然不语,似乎毫不着急。 潘吼坐在窗口下的绣墩上,放下茶盏,叹了口气,慨然道:“此事说来,也是怪我不听兄弟之言!” “那位孙堂主又不安分了?!”萧月生淡淡问道。 “不错!”潘吼脸色一沉,怒哼一声,冷冷道:“如今,我潘吼也算是天下扬名了,……武林中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是我地结义兄弟!” “这可糟地很!”萧月生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是孙堂主传出去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潘吼没好气的哼道。 知道他不是对自己发脾气,仅是气恼孙子珍,萧月生浑不在意他的态度,稍一沉吟,道:“那……,你地长沙帮倒霉了?” 潘吼狠狠点头,愤愤骂道:“这帮卑鄙小人,不敢光明正大出面,只会偷偷摸摸,……程护法的伤,便是被人猝然偷袭所致!” 萧月生伸的按上程护法的肩膀,微一探察,点点头:“没有大碍,仅是外伤,过上七八日,应该差不多了。” “这我就放心了!”潘吼吁了口气,道:“我给程护法上了你给地伤药。” 萧月生点头,上次临别时,萧月生又赠了一些伤药给潘吼,虽然没有起死人肉白骨之神效,却也远非寻常伤药可比。 此时,船已经开始返航,没有靠到观云岛上。 “兄弟,这一次请你,是让你救宋长老,他受地伤更重!”潘吼脸色沉重,重重一拍巴掌:“若不是为了救我,宋长老也不会受伤!” “有人想置你于死地?!”萧月生脸色一沉,双眼紫电一闪而过,冷冷问道。 “不错!”潘吼怒哼一声,脸色涨红,显然极是愤怒,低声道:“这个人的武功,可是吓人得很,竟藏在我的屋中,趁我不备,一剑刺来,其剑法刁毒,防不胜防!” 萧月生浓重地眉毛皱起,哼道:“你们长沙帮,形同虚设,实在令人忧心!……宋长老伤在哪里?” 他知道,宋长老地伤一定很重,否则,也不会接自己过去医治,而不是直接坐船过来。 潘吼脸色阴沉:“他胸口中了一剑,一直不敢拔出。” 船速极快,即使是逆风,数人齐划之下,也如离弦之箭,一个时辰地功夫,便靠了岸。 萧月生展开身形,独自一人先行,施展缩地成寸之术,来到了长沙帮地总坛。 宋长老侧躺在榻上,已然昏迷过去,张护法坐在他身边,以免他醒来是侧身,碰到胸口插着的长剑。 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屋中,摆摆手,示意张护法不必多礼,来到宋长老身前,一摸他地脉门,点点头,手指点出,漫天指影,施展的是繁复无比的封元指。 封元指点完,将长剑一拔,然后自怀中掏出瓷瓶,在伤口上抹上药膏,再服下一颗丹丸,已然保住宋长老的性命。。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50章 铁拳 护法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眼花缭乱。 剑插在宋长老的胸口,潘吼他们犹豫良久,最终决定,不能拔剑,否则,怕是会当场气绝而亡。 但若是任由长剑插在那里,怕是时间不久,也会致命,于是潘吼亲自坐船去观云岛,张护法留下来保护。 张护法守在他床旁,看着宋长老身插长剑,昏迷不醒,心中焦急,度日如年。 但时间过得奇慢无比,仿佛蜗牛爬行,难以忍受,实是一种煎熬,他的头发都快要急白了。 焦急之余,他也不无忧虑,担心这般重的伤势,萧月生是否真的能够医治。 不成想,萧月生一出现,一番指法过后,便拔剑而出,轻而易举,宛如拔出一根鱼刺,几乎没有流血,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血溅七尺,如涌泉般,无法止住。 他敬佩之余,不禁有些自惭,觉得自己虚度光阴,年长他那么多,武功却差得那么多。 “半个时辰后,宋长老差不多会醒过来。”萧月生转身,笑了笑,对张护法说道。 张护法一脸感激之色,叹道:“若不是萧先生,这一次宋长老怕是在劫难逃!” 他虽然与宋长老不合,因为宋长老性子古怪,什么人也不理,即使程护法与他上前搭讪,也是爱搭不搭,颇让他们气愤,却没有什么仇恨,面临生死时,反而关心异常。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不必谢我。”萧月生摆摆手,告辞离开。回到了寒斋。修炼九转易筋诀。 寒斋的竹林之中,有一块儿空地,用来练武之用。 周围是又挺又直地修竹,随着轻风簌簌而响,竹叶婆娑,翠绿动人,观之心情宁静。 他身形转动。胳膊与手臂俱随之缓缓而行,仿佛慢动作一般,比起太极拳更要缓慢几分。 若是有人贴上前来观看。便能发觉。他地毛孔一开一合,宛如人嘴的翕张一般,随着呼吸而动。低低的闷啸声在他胸腔内震荡,仿佛虎啸龙吟,被困在其中,勃勃而动。 随着他慢悠悠的动作,闷啸声越来越大。越升越高,似是龙腾虎跃。飞龙升空,啸声如浪,扑天盖地,竹叶簌簌落下,飘向远处,形成一个隐隐的圆。 好在,竹林中被他设了阵法,能够隔绝声音,不虞外人听到,否则,惊世骇俗,会被人当成了妖怪。 他动作一顿,忽然停了下来,慑人的啸声戛然而止,宛如正在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时,蓦然之间,天空猛的转晴,阳光大放,变化之快,令人猝不及防,突兀之极。 他地身体似乎猛的涨大,宛如气球充气,浑身汗毛竖起,宛如利箭,一呼一吸,间隔许久,却呼如龙吟,吸如风雷,声响更大。 如此半晌,十几次呼吸,周身毛孔倏的闭合,呼吸再次无声,唯有胸腹起伏,整个人缓缓浮起,似乎有一根无形地绳索悬在头顶,将他吊起。 身体离地一尺,他手脚再动,施展九转易筋诀,宛如浮在水中一般,一遍打完,再次落地,缓缓飘落,似是飘羽。 微阖地双眼悠悠张开,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九转易筋诀终于破突了第二层,到达第三层,开始强骨之途。 他感觉之中,仅是转眼之间,却已是半天过去,抬头看看天色,阳光已落山休息,暮色蔼蔼。 走出寒斋,见到外面站着一个小伙子,粗眉大眼,面目憨厚,看上去傻呵呵的笑。 见萧月生走出来,小伙子急忙上前,躬身道:“萧先生,帮主已经回来了。” 萧月生点点头,瞥他一眼,这个小伙子年纪不大,看似憨厚,傻小子一个,内力却颇是不俗,应是练功极勤之人。 他不由摇头笑了笑,大哥也真是细心之人,定是以为自己练功刻苦,也喜欢这样的人。 仅是瞥了小伙子一眼,却一言不发,转身走向大厅,他已经探得潘吼地所在。 九转易筋诀进入第三层,整个人的精气神皆飞跃了一个层次,元神修为更增,已能清晰的浮现出整个总坛的情形。 天雷诀已经脱离了武功的范畴,性命双修,在练功之时,同时修练元神,况且他前世便以元神得道,恢复起来,速度极快。 那小伙子见萧月生看也不看自己,不由大是失望,忙又跟了上去,对于这位萧先生,他可是仰慕得紧。 但他紧了步子,后来变成小跑,仍跟不上萧月生慢悠悠地步子,反而越落越远,终于看不到他的身影。 萧月生施展缩地成寸之术,几步之间,已跨至大厅。 大厅之内,***通明,潘吼正在拿着大碗,喝得痛快,不时传出哈哈大笑之声。 台阶之下,诸位堂主齐聚,还有程护法与张护法,宋长老 重,已经睡过去休息。 宋长老安然无恙,潘吼实是喜出望外。 本来前去求助义弟,也并未报太大地希望,毕竟来往那么远,等到请来了人,宋长老怕是已经气绝而亡了,不成想,死马当活马医之下,竟真的医好了。 对于潘吼而言,宋长老宛如父亲一般,时刻不离自己左右,保护着自己,仅是当他离开总坛,需要有人镇守帮内时,方会留下宋长老。 这一次,若不是宋长老挡住了刺向自己的一剑,如今自己只能在阴曹地府里喝酒了。 “兄弟,你来了!”潘吼看到萧月生进来,忙自太师椅上站起,大步下了台阶,来到萧月生跟前,蒲扇般的大巴掌重重拍向他的肩膀。 其余诸人也忙放下酒碗,纷纷站起,抱拳见礼。 萧月生坦然受了他一巴掌。苦笑着摇摇头。抱拳对诸人道:“大家不必多礼。” 潘吼没有回太师椅上,而是拉着萧月生,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呵呵笑道:“兄弟,这一次,哥哥又承你的情了!” 萧月生摆摆手,右手捏起大碗。咕嘟一口,喝下一大截儿,伸手一抹酒渍。摇头道:“跟我客气甚么!” “哈哈……。不错,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潘吼露出笑容,哈哈大笑一声。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萧月生一扫众人,发觉已经不见了青龙堂地孙子珍与王承祖,知道已经被潘吼制住了,便没有多问。一举大碗,对众人道:“诸位。因为我地关系,连累了大伙儿,在下实是愧疚难安!” “萧先生千万莫要如此说!”众人纷纷摇头摆手。 萧月生乃是长沙帮帮主的结义兄弟,这个消息在武林中传出,故长沙帮这一阵子颇不安宁,不时的被人偷袭。 只是,这个消息,并非百害无一利,而是一把双刃剑,带来偷袭之余,声望却是大增,原本蠢蠢欲动,想对付长沙帮的那些帮派,彻底偃旗息鼓,不敢再妄动。 长沙帮声名鹊起,有不少的高手来投,一时之间,他们陷于火与冰之中,滋味复杂难言。 因为宋长老无恙,他们心中俱是高兴,于是放开胸怀,敞开肚子,尽情吃喝。 从华灯初上,一直到了半夜,大厅内***通明,喝酒划拳声,吵闹争执声,大笑大嚷声,各种声音掺在一起,喧闹嘈杂,沸反盈天。 喧闹声中,酒气醇香悠悠飘荡,肉香菜香四处飘溢,让在外面守着的帮众口水直流。 潘吼酒量甚豪,加之心情畅快,几碗下去,不但不见醉态,反而神采奕奕,双眼发亮,更加精神。 其余诸堂主,因为常陪潘吼喝酒,酒量也被锻炼出来,故喝到如今,竟没有一位醉倒,让萧月生颇是赞叹了一番。 九转易筋诀乍进第三层,他也不再时刻修炼,已经成效不大,往后的提升,勤修并无太大益处,反而需得有张有弛,合乎于道。 他放开胸怀,大喝一场,碗碗见底,令众人叫好不已。 酣畅淋漓之际,忽然大门被推开,跌进来一个人,嘴角带血,趴倒在地上,落在大厅中央。 各种声音戛然而止,大厅落针可闻,人们皆动作凝住,目光紧盯着这个人,而潘吼反应更快,已经起身走了过去。 他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形矮瘦,干枯如树,容貌平常,干枯地嘴唇鲜红,却是染着血迹。 趴倒在大厅中央,又吐了一口血,他挣扎一下,却无法起身,便不再徒劳,努力喘着气,用力抬起头,仰望站在跟前的潘吼,嘴唇翕张,嘶声叫道:“帮……帮主,有人闯坛!” 人们只觉眼前青影一闪,却是萧月生出现在他身边,手掌按上地上之人后背。 那人双眼一亮,原本黯淡如蚕灯的目光恢复如烛,声音也平稳起来,说道:“人已经闯到了内院!” “已经闯到内院了?!”潘吼大声问道,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那人点头,气息已经平顺,灰败地脸色也渐渐红润,说话地声音也越来越大,说道:“兄弟们不敌,请帮主速去救援!” “娘的,又有人来找死!”潘吼用力跺脚,恨恨的大骂,这样地事情已经不止一遭,令他对于闯自己总坛之人深恶痛绝。 说罢,他一转身,胳膊一甩:“兄弟们,抄家伙,去收拾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众人也听得气愤,加之酒气壮胆,轰然一诺,毫不犹豫放下酒碗,起身抓起自己的兵器,跟着潘吼,朝外面奔了出去。 大厅内一时冷冷清清,只有酒香与菜香袅袅不散。 “有几个人?”萧月生没有动弹,掌力轻轻催动,淡淡问道。 那人这才转过身,目露感激之色,他能感觉得到 的身体涌入一股暖流,像是温泉一般冲刷着自己受伤腑,自己地一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 他忙回答:“只有一个大家伙!” 萧月生点头,手掌离开他背心,轻拍他肩膀。温声道:“你躺在这里别动。好好调息一下。” 那人用力点头,感激道:“多谢萧先生救命之恩。” 萧月生摆摆手一笑,身形一闪即逝。 他后发先至,两步跨出,越过众人的身形,顺手一带潘吼,直接闪现在内堂地门口。 长沙帮地总坛。共分两层,外层是外堂,即是平常弟子们地活动之处。内层则是内堂。只有一些高层方能进入,外表看上去,却看不出什么差别。仅是一个跨院之隔罢了。 正时,内堂堂口人影浮动翻滚,不时发出一声惨叫,声音划破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此处的灯笼已经被打灭。有几个人举着火把,将这里照得一片通明。场中那个高大的身影极外显眼,宛如鹤立鸡群。 萧月生拉着潘吼转眼即至,将场内的情形收入眼底。 那个高大之人被十个人围在当中,赤手空拳,却毫不落下风,身法灵活,与他高大的身材毫不相衬,反而那些围攻的长沙帮帮众不时发出一声惨叫,受伤退出,又有一个人抵上。 那人手上戴着一个铁拳套,在火把的照耀下泛着淡淡地红光,拳套上是密密麻麻的铁刺,透出一股莫名的冷森。 这个铁拳套刀枪不入,不时击在剑上,迸出一点儿火星,发出锵然之清鸣,若是击在人地身上,自是铁刺入肉,惨不忍睹。 他身法灵动,铁拳狠辣,被这么多人围着,却一幅猫戏老鼠地模样,嘴角带着淡淡的讽笑。 看到又有一个帮众被击中了手腕,发出一声惨叫,长剑落地,忙慌忙退后,又有一人挥剑抵上,潘吼忍不住大喝一声:“住手!” 听到帮主的喝声,帮众们纷纷撤剑,退后一步,紧盯着那铁拳套男子,防止他猝起伤人。 他们即使勇悍,望向这个男子地目光欲喷火,也隐隐有一丝畏惧,这个男人实在阴毒,每一拳皆击在要害,如手腕部位,受伤的兄弟即使伤养好了,怕是也再难挥剑了! 那男子也不进攻,依言停了下来,冷冷瞪着周围的众人,被这么多人围着,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嘴角带着冷笑,状似不屑。 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那些受伤帮众身旁,一一查看了他们的伤势,自怀中掏出瓷瓶,交给他们,吩咐马上去涂上药,免得留下后患。。 “你是何人,为何闯我长沙帮?!”潘吼怒喝一声,大声质问,一边打量此人。 此人身形高大,潘吼令到他的牌子,他长方地脸庞,一只鹰钩鼻子极是显眼,双眼阴沉冷森,被盯着之人会感觉全身不在自,仿佛被一只鹰盯着一般。 “宋无畏!”高大男子冷冷回答,瞥了一眼跑过来的诸堂主,冷哼道:“你便是潘吼罢?” “正是潘某!”潘吼冷哼道,也不给他好脸色,若不是要问清楚,早就动手开打了。 “据传闻,你与萧一寒是结义兄弟?!”宋无畏冷冷盯着他,阴沉地眼睛里带着淡淡笑意,嘴角微翘,讽笑之间极显。 潘吼心中一叹,果然如此,不由心烦,怒气上涌,大声喝道:“不错!……怎么,你也要找我兄弟?!” 宋无畏瞥他一眼,状似不屑,淡淡说道:“萧一寒废了我兄弟的武功,特意找他算帐来了!” “有种的,你他妈去找我兄弟,为何找到这里来?!”潘吼怒喝,看着捂腕的那些帮众,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你找我?!”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他面前,面沉如水,冷冷望着他。 宋无畏心中一凛,身体紧绷,脸上却一丝不变,语气淡然:“你就是萧一寒?!” “我是萧一寒!”萧月生沉声说道,扫了众人一眼,落在宋无畏脸上,森然道:“你好大的胆子!” “哼,别人怕你,我宋无畏可不怕!”宋无畏只觉呼吸一窒,仿佛周围空气变得粘稠起来,内力也隐隐滞缓,心头骇然,却仍嘴硬的淡淡回答。 他名叫宋无畏,性格也是如此,身体里涌动着疯狂的因子,做事从不顾虑后果,练起功来,亦是疯狂无比,对于自己的身体毫不吝惜,练了一身高深的十三太保横练功夫,还有一双铁拳。 他平常只喜欢练功,疯狂自虐身体,甚少踏出家门,极少在武林中出现,故人们只知道他的弟弟子母剑宋屏山,却不知宋无畏之名。。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51章 剑杀 月生脸上淡淡紫气一闪,若有若无,在火光之下,更形一晃,闪现于宋无畏眼前,探掌而击,呼的一声,隐隐带着啸声,凌厉之极。 宋无畏高大的身躯一挺,怒吼一声,吐气开声,铁拳随之挥出,拳套上的铁刺泛着林冷的寒光,欲与萧月生硬碰硬。 拳掌相交之际,萧月生手腕轻按,变掌为指,四根手指一拨一旋,宛如轻柔的抚琴,极是优雅,在宋无畏手腕上一抚而过,轻淡如风。 他身形端凝,气质森严,施展的指法却是这般曼妙清雅,颇显几分怪异,却令人不由自主的赞叹。 宋无畏闷哼一声,身形疾退,双目紧盯他腰间长剑,随即,他一直冷笑的脸庞蓦的一变,露出吃惊之色。 自从萧月生出现,宋无畏一直防着他的剑。 据弟弟宋屏山所说,萧一寒的剑法奇快绝伦,迅如闪电,实是防不胜防,当肉眼看到他的剑时,喉咙已经被剑尖所指,败下阵来。 故宋无畏一直精神紧绷,防备他出剑,以便应对,没想到萧月生的指法精妙如斯,稍一大意,手腕被轻轻拂一下,倏的酥麻一下,似被蚊虫叮咬一口。 起初他并不在意,他一身的十三太保横练火候极深,虽非刀剑不入,却也可挡大部分伤害,但转眼之间,脸色却微微一变。 一道真气不知不觉钻了进来,似是一根细针,循着经脉而入,转眼之间,钻进丹田,真气稍一流转,丹田便被针刺一下。 “好阴毒的指法!”宋无畏冷哼一声,却不管不顾的继续运功,疯狂的他,浑不管丹田内针扎之刺痛。 萧月生面色沉肃。看了看他,淡淡哼道:“莫怪我言之不预,若你继续运功,不必一刻钟,武功尽废!” “即使废了武功,也要先宰了你!”宋无畏低吼一声,双眼通红,充满了血丝。 他高大的身体微微颤抖。脸庞变得狰狞凶狠,直朝萧月生扑了过来,手上拳套的铁刺寒光四射,颇是骇人。 “不知好歹!”萧月生粗重的眉头一皱。 这个宋无畏伤了这么多长沙帮弟子。阴毒太甚,皆击中他们手腕,若非自己有灵药,这些受伤的帮众即使伤好了,也不能拿剑,等若被废了武功,终生残废。 宋无畏蓦的低吼一声,身形紧绷,浑身肌肉鼓动,血脉贲起。脖子上宛如数道蚯蚓在蠕动,脸上肌肉扭肉,神色狰狞吓人,目光带着疯狂之色。 萧月生探得宋无畏的血气在沸腾,似是施展什么秘法,心下不由好奇,停手不动。静观其变。 仅是四五次呼吸地功夫,宋无畏已大变了模样,宛如地狱出来的魔神一般,双眼通红,凶光四射。看上去双眼射出红光一般,脸上肌肉扭曲颤动,狰狞凶厉,死死瞪着萧月生,似欲择人而噬。 “吃我一拳!”宋无畏大吼一声,声震长空。宛如笼中困兽,高大的身形蓦的起动,宛如利箭一般,直射向萧月生,右拳挥出,拳套挟着寒风,直击萧月生脸庞。 萧月生脚下倒踩七星,堪堪躲过,宋无畏的身法与他的身形绝不相衬,奇快无比。 萧月生更是好奇,宋无畏的身法这般快,定是刚才所用秘法之故,不知是何秘法,能够催动人的潜力,施展之后,会有如何反应,都令他好奇不已。 心思转运之间,宋无畏已是五招出去,招招为直拳,冲向他脸面,拳套泛着寒气,看得左右旁边心惊胆战,万一不小心,躲得晚一点儿,怕是脸上开花,毁了容。 “啊——!”宋无畏再次长吼一声,透出恼怒之意,身法陡增,人们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带起了一阵风,旁边地火把似是被大风呼动,灯光晃动不已。 人们更是心惊,看得目不转睛,生怕一不小心错过了什么,好在,萧月生仍旧悠然自得,不沾一片衣脚,令他们心怀大放,稍过一会儿,众人便觉得眼睛发花,头晕目眩,只能转过头,不敢再看。 “萧一寒,有胆子莫要躲!”宋无畏怒吼道,声音恼怒暴躁。 “你能碰到我,才算你的本事!”萧月生淡淡说道,声音温和醇厚,令人闻之心平气和。 “找死!”宋无畏大喝一声,更是恼怒,身法却再也无法加快,只能徒劳的跟在萧月生身后转。 他虽然疯狂,动起手来,却并不傻,反而头脑异常灵活,有一种野兽般的战斗本能,看到不能奈何萧月生,脑筋一转,忽然身形一折,射向旁边地一人,伸手便抓住一名帮众。 众人都反应不及,没有想到他竟这般举动。 铁拳套抵在喉咙上,那名帮众不敢动弹,脸色微白,感受到喉咙间传来的森冷,心怦怦的跳个不停。 宋无畏,你这是做甚?!”潘吼铁青着脸,指着他怒 “姓萧的,若你再躲,我便先杀光这些人!”宋无畏伸手一掷,将手上的人扔了出去,不屑的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脸沉若水,看了一眼那名帮众,他已经被众人接住,却捂着胸口,明亮的火光之下,鲜血自他手掌下汨汨的外流,眼见已是不能活了。 萧月生身形一晃,青影闪动,来至那人身前,手指点出,呼吸之间,十几指点出,封了他周身数处大穴。 潘吼也跑了过来,来到他身边,急切的问道:“兄弟,他要不要紧?!” 萧月生脸沉如铁,没有转头,再次点出十几指,然后摇摇头,望向他:“……不要紧。” 潘吼吁了口气,看了一眼那名帮众,他已经沉睡过去,又转头一瞪宋无畏,沉声喝道:“原本,潘吼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却不想竟卑劣至此!” 宋无畏一脸冷笑,瞥了萧月生一眼,不屑的冷哼:“我卑劣不卑劣,用不着你说!” “好。好!”潘吼脸色铁青,恨不得上前杀了他,却自知武功低微,难以做到,只是送死而已。 “大哥,先将他送回去。”萧月生说道。。 “嗯,你要小心!”潘吼转回身,点点头。知道萧月生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便顺势下坡。 萧月生转向宋无畏,脸沉如水,粗重地眉头皱了皱。双眼微眯,已是动了杀机。 刚才宋无畏抓人时,萧月生本想等他说话之时,稍一分神之机,趁势上前,将人抢回来,不成想,他话没说一句,便直接动手伤人。 若不是自己在,那人刚才所受之伤。足以致命,宋无畏显然是杀人而不是伤人,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即使自己,也略有不如。 况且,此人行事无所顾忌,与常人思维不同。难以捉摸,这般一个敌人,萧月生不能容他活在世上。 想到此,他淡淡说道:“你过来杀我,是为你弟弟报仇。情有可原,本想饶你一命,但累及无辜,却罪不可恕!” “我的命便在此,有本事便取走!”宋无畏咧开嘴,一阵仰天大笑。带着癫狂之色。 “正有此意!”萧月生冷哼,身形一晃,直接出现在他跟前,电光一闪,一抹剑光惊鸿一现,在人们眼中一闪即逝。 “呃……”宋无畏捂着喉咙,瞪大眼晴,死死盯着他,目光满是惊诧,意外,不甘,最终望向他的寒霜剑,久久不放。 鲜血“咝”“咝”而出,沿着手汨汨而下,听得周围众人心中发麻,目光渐渐黯淡,似灯笼熄灭,高大的身体缓缓倒下去,“砰”的一声落地,宛如铁柱轰然而塌。 众人呆呆看着萧月生将寒霜剑归鞘,脸色沉凝,看了看地上抽搐不已的宋无畏,露出一抹悲悯之色。 “好兄弟,你……”潘吼回过神来,忙道。 萧月生脸色沉凝,淡淡说道:“这般凶残之人,不得不杀。” 说罢,转身离开,众人的目光紧紧追随,一直到他消失在门口,不见了踪影。 众人轰然开始议论,刚才地那一剑,他们没看清怎么出地鞘,只觉电光一闪,眼前一亮,却已经归鞘。 再看看已经气绝身亡的宋无畏,他们只觉得宛如做梦一般,虚幻的不真实之感。 潘吼大手一摆,眼睛瞪起,大声喝道:“好了,来两个人处理一下,其余的人,该干嘛干嘛去,虽在这里胡说八道!” 众人遵行无违,很快散去。 宋无畏地死,在武林中并没有泛起什么波澜,人们多是不知有这么一号人,只是因为他是萧月生所杀,故人们议论一番,觉得这个萧一寒的逆鳞所在,便这个长沙帮。 只是,他既然已经开始杀人,长沙帮的境况顿时改变,甚少再有袭击之事发生,似乎宋无畏的死已经吓住了那些人。 ********************************************************* 观云岛 观云岛周围地桃花林静悄悄,一片宁静,晨雾仍未散去,宛如薄纱袅袅缭绕,丝丝清凉,又有几分缥缈之感。 海浪拍岸,带着莫名的韵律,令人闻之心宁。 一位身姿窈窕地少女身穿淡粉色罗衫,静静站在沙滩上,远眺大海,海风撩动着她的鬓发,她一动不动,长长地睫毛下,明眸泛着迷离的光芒,黛眉微蹙,笼着淡淡的轻愁,更是迷人。 她正是刘菁。 这两天,每天清晨,她都要站在这里,远眺大海,让无垠的大海宽阔自己的胸怀,抚平自己的怒气。 爹爹曾对自己说,让自己死了那片心思 来,萧先生对她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又羞又恼,跑了出去,但没有走远,仅在屋外,听着爹爹与母亲的对话。 她终于知道,原来爹爹亲自向萧先生提起,但萧先生竟然一口拒绝,毫不犹豫,看起来,似乎已经心中有了人。 然后,他们夫妻二人便讨论不休,萧先生到底为何看不上自己的女儿,女儿貌美,又贤淑。实是难得的好女子。 于是,说来说去,仍是猜测,萧先生定是心里已经有了别地女子,说不定,便是他的那个义妹,恒山派的仪琳小师父。 王夫人摇头,说:“不会罢。仪琳小师父乃出家人。” “仪琳小师父虽是出家人,却是貌美之极,真真是我见犹怜,唉……。论及相貌,确实比菁儿更胜一筹。”刘正风左手的铁胆呛啷啷转个不停,摇头叹道。 “难道萧先生也以貌取人?!”王夫人失望的摇头,觉得萧月生应该不同的。 刘正风摆摆手,呵呵笑道:“嗨,萧先生也是男人,男人嘛,都这样,……俗话说得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好啊,你是不是也想讨一房小妾?!”王夫人登时一翻白眼,手指点点,轻声薄嗔。 “呵呵……,夫人可冤枉我了!”刘正风忙求饶,两人自从来到岛上,心情舒畅。感情更增。 刘菁终于跑了出去,跑到了桃树林中,倚在桃树上,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地绞疼。 在以前,她并不觉得萧先生如何。只是当做一个武功高强地平常人看待,即使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因为他实在貌不惊人,激不起女人的旖念。 但自从那天清晨,在这里,她看到了萧月生练功的模样。不禁芳心一跳,被击中了一下。 再那以后,她会不时的胡思乱想,若能嫁给萧先生,实是一件美妙之事,他沉稳,威严,宛如一座大山,温暖而可靠,每次想到这些,便面红耳赤,娇羞不堪。 不成想,这一美好地愿望却忽然被打破,再也不可能,她心中又气又苦,被人所拒,还隐隐有一丝恨意。 这些感觉揉在一起,在胸口沸腾翻滚,不断的折磨着她,只有看着大海,她胸膛才不会被炸开。 站了半晌,海风有些凉意,刘菁罗袖中地小手已觉得有些冷,便回转娇躯,往回走。 来到了刘夫人的屋子,刘正风已经出去指点刘岑练功,刘夫人坐在榻上,穿着一件素淡的锦衫,正在缝补一件衣衫,见她进来,招手笑道:“菁儿,快些过来坐。” “娘。”刘菁勉强笑了笑,坐到榻上,拿起旁边的纸盒,找出一根竹花针,帮着缝补。。 “菁儿,想开一些,莫要苦着自己。”刘夫人打量了女儿一眼,怜惜地说道。 刘菁想了想,一咬银牙,樱唇张开,慢慢说道:“娘,女儿想做萧先生的丫环!” “什么?”刘夫人一怔,怀疑自己听差了,忙问:“为娘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刘菁抬头看了母亲一眼,妙目流转,咬着下唇,轻声道:“我想做萧先生的丫环!” 刘夫人一脸惊愕状,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仍是不信:“你莫不是在说胡话?!” “娘——!”刘菁娇嗔。 刘夫人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那说说罢,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刘菁轻咬着淡红的樱唇,沉吟一下,想了想,轻声道:“萧先生对咱们家恩同再造,咱们无以为报,……既然萧先生不喜欢我,那便只做他的丫环,尽心服侍他,算是偿还他的恩情了!” 刘夫人摇头,满脸不以为然,叹了口气:“菁儿,萧先生的大恩,咱们可以找机会慢慢回报,岂能让你这般去报答?!” “娘,我意已决。”刘菁眸子柔美动人,此时却闪着坚定的光芒。 刘夫人沉下脸,哼道:“不成,我不许你这样!” 刘菁低着头,一声不吭,紧咬樱唇,雪白地贝齿陷到了润泽的下唇中,似乎要咬出血来。 母女二人皆不说话,各自在想着什么心事。 半晌,脚步声响起,刘正风穿着一件锦袍,腰间佩长剑,迈着方步踱了进来。 见刘菁也在,他不由呵呵笑道:“菁儿,不在花园里捣鼓那些花花草草,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刘夫人下得榻来,接过他的长剑,脸色仍沉着,哼道:“老爷,你快劝劝你女儿,她简直什么都敢想!”。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52章 静轩 怎么了,乖女儿?”刘正风接过夫人递上来的茶盏,呵呵笑道。 刘菁抿嘴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拿着绣花针,细细缝补。 刘夫人忍不住,哼道:“她想给人家当丫环!” “给人家当丫环?!”刘正风嘴里的茶差点儿喷出来,忙放下茶盏,正色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夫人白了刘菁一眼,气哼哼的说道:“你宝贝女儿跑过来跟我说,她想做萧先生的丫环!” 刘正风笑容渐敛,表情渐渐凝重,望向刘菁:“菁儿,你娘说的都是真的?!” 刘菁紧抿着樱唇,臻首微点。 “胡闹!”刘正风沉声哼道,“砰”的一声,重重一放茶盏,目光威严,紧盯着刘菁。 刘菁低着头,一言不发,樱唇紧抿,带着倔强之意。 “菁儿,你可真是鬼迷心窍了,做人家的丫环?!”刘夫人一见丈夫发火,忙抢先开口,免得丈夫说出什么难听之话。 她开始数落,脸上满是激愤,哼道:“一旦做了丫环,可就是下人了,……况且,即使你不在乎这些,但你会做那些粗活吗?!……你会洗衣裳,会做饭吗?……即使你想做,人家萧先生怕是还嫌你笨手笨脚的呢!” 刘菁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了好了,夫人且少说两句。”刘正风摆摆手,他火气渐熄,怕把女儿说急了。哭出来。 刘夫人且住话头,兀自气喘吁吁,实是被女儿这一番话惊得不轻,心头激动,身子微微发颤发软,慢慢坐到了榻上。 刘正风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女儿,刘菁则低垂着头,默然不语。 半晌之后,刘正风开口。温声道:“菁儿,我本想让你嫁给萧先生,并非因他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为了报恩,而是他武功高强,性子沉稳,实是一个良配,再找这样一个男人,实在不易。” 刘菁秀脸微红。宛如抹了一层胭脂,头垂得更低。 “只是。世上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刘正风低低一叹,摇头苦笑:“萧先生拒绝了,据为父揣测,应是他心中已经有人。否则,凭咱们菁儿这般美貌,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 “爹——”刘菁羞涩不堪。轻嗔了一声。 “呵呵……”刘正风抚须而笑,摇头道:“既然萧先生别有怀抱,咱们岂能强人所难?!” 见刘菁微微点头,他不由一笑,缓缓问道:“你要去做萧先生地丫环,是为了报恩,还是因为用情已深,难以自拔,……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 刘菁低头不语,心头却是思绪万转。 是为了报恩吗?是有一些,却并非完全,……是用情太深,却也不全是,……或许,是为了心底处那一股不忿,一点儿女儿家的自尊,倒想看看,相处下来,他是否真的能够拒绝自己! 刘正风拿起茶盏,微呷了一口,语重心长的说道:“但是,菁儿,你要明白,一旦做了丫环,可是打罚由人,命不由己了,就你这个大小姐的脾气,岂能受得了?!” “女儿受得住。”刘菁心意已决,毫不犹豫。 刘正风放下茶盏,缓缓说道:“即使将来萧先生收你入房,怕也是没名没份,你能受得了?” 刘菁登时羞红过耳,恨不得把头垂到衣衫里。 过了半晌,她微微点头,声音虽轻却淡定:“受得了!” “那些粗活重活,你能干得了?!”刘正风哼道。 “干得了!”刘菁点头。 “……”刘正风放下茶盏,站起身来,缓缓踱步,来来回回,十余个来回,忽的站定,转身望向刘菁,重重点头:“那好,既然路是你自己选的,为父也不横加干涉,但愿将来莫要后悔才是!” “夫君……!”刘夫人大惊失色。 “夫人,”刘正风一抬手,转头苦笑一声,摇头叹道:“菁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既然她想这么做,便让她做罢!” “可是……”刘夫人激动不已,看了看刘菁,又看了看刘正风。 “放心罢,我瞧萧先生此人,外表刚硬,内里却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咱们菁儿过去,不会受苦的!”刘正风摆摆手,安慰道。 “你……你……”刘夫人手指指着刘正风,嘴唇微颤,似要哭出来,叫道:“好啊,有你这么当爹地吗?!” 刘菁忙下了榻,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免得看着尴尬,母亲虽然厉害,但在笑呵呵的爹爹面前,却是很快会被降伏。 刘正风见女儿竟想到这个主意,以为她用情已深,离不开萧月生,与其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一世伤心,不如跟在喜欢地人身边。 况且,他观萧月生,看似无情,却是多情之人,必不会亏待了女儿,故甚是放心,至于名份一说,他乃流亡之人,岂再会在乎这些。 ********************************************************* 长沙帮平静了下来,萧月生走出寒斋,不再那般刻苦用功,一息不停的练功。 如今,天雷诀已然到达紫丹之境,非是短时日可以结成金丹,若以现在进境,怕是需得数年之功。 而九转易筋诀进境更是艰难,即使是结成金丹,怕也仍未至大成,九转易筋诀非是内功,进入第三层境界,一日仅能练习一次,练得多了,反而有害,只能循序渐进,取不得什么巧。 临安城,他熟悉异常,即使变了时空。走在临安城的大街上,他仍不时泛起一阵阵熟悉之感。 沿着青河坊,一路向东,出了涌金门,慢慢走到了西湖。 夕阳西下,余辉残照,西 依旧。 漫步在苏堤之上,沐浴着夕阳地余辉,欣赏着堤岸两边婀娜多姿地柳枝,他心中思绪转动。却是在思索林震南之事。 辟邪剑谱并未被压下去,反而随着他地扬名。更是沸沸扬扬。在人们地嘴上流传得越来越厉害。 他也得到了一个名号,名谓“惊鸿一剑萧一寒”,而且。这个名号已经越传越广,被人们所熟知。 对于这个名号,他摇头不已。觉得颇是恶俗,惊鸿一剑。好似他是剑客一般,却不知,他最厉害的不是剑法。而是掌法,天雷掌至刚至阳。无坚不催。。 他一直没在人前展现天雷掌地威力。却是深有预谋,便想让人们以为。他仅是剑法高明,其余平平,施展暗算时,自己也能多一只杀手锏。多一重保险。 如今,他天雷诀已成紫丹,可以纵横世间。不虞性命之危,对于这一招杀手锏,却不愿白白放掉,故杀宋无畏时,仍用的是剑。 如今的临安城,长沙帮的地位陡然直升,虽不能说是数一数二,却已无人敢小觑,潘吼扬眉吐气,与萧月生喝酒时,常常乐不可支。 萧月生却是心中暗忧,如今地长沙帮,看起来固然风光,却也危险万分,如宋无畏这般疯狂地家伙再出现几个,不顾一切地报仇,定会先拿长沙帮祭刀,激怒自己。 故他一直呆在临安城,不敢轻易离开,便是怕万一,对于长沙帮,却也心中歉疚。 想到这里,他站在柳树下,遥望如镜的西湖,摇头苦笑,自己欲脱红尘中事,专心修炼,却不得安宁。 林震南之事,仍旧悬而未决,如今又有了长沙帮之事,不能轻易放手,否则,两拨人皆有性命之危。 他不禁又想到了成立帮派,如今,救一个人这般难,便是因为自己势单力薄,分身乏术,若在前世,只消一句话,根本不必亲自出手,手下人自会处理地妥妥当当。 他之本性懒散,只是被成道所激,方才这般勤勉修炼,但对于俗事,仍旧懒得理会。 他又是喜欢享受之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舒适悠闲,这样地日子一去不返,令他极为怀念。 身边没有人服侍,什么都需他亲自动手,以前专注于练功,对于这些忽略不计,如今,功力达至一定境界,却需无为之心,反而不能苦练,这些东西,又再次省起。 “你便是萧一寒?!”一声清朗地声音蓦的响起,在萧月生身后。 萧月生缓缓转身,如今他元神渐强,方圆三十几丈,尽在他笼罩范围,故早已发觉了此人的异样。 “我便是萧一寒,尊驾何事?”萧月生淡淡回答,目光温润,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是一个俊美无俦地少年,身形单薄,嘴唇红润。 他微微一笑,看出这个少年乃女儿之身,且不说薄如黄玉的耳朵带着耳眼,喉咙无结,单看其一双眸子,宛如蓄着一汪春水,顾盼之间,盈盈流转,自有一股媚意,便知不是男子。 “哼,终于找到你了!”那女子粗着嗓子喝道,伸手按到剑柄上。 剑鞘上雕有一些梅枝花纹,剑柄缠着雪白地丝绦,剑穗乃是明亮地杏黄色,看上去颇是淡雅秀气,一看即知是女子佩剑。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温声道:“姑娘找我何事?” 那少女一怔,秀脸微酡,随即抬头挺胸,挺秀地琼鼻一皱,声音清脆如黄莺,娇声哼道:“我要替我爹爹报仇雪恨!” “报仇?”萧月生又打量了她一眼,笑问道:“令尊高姓大名,可是与我结仇?” “我爹人称清风剑客,武功被你废啦!”少女秀美地脸庞登时罩上一层寒霜,提着他怒声哼道。 “清风剑客许晓风……”萧月生点点头,那是他第一个所废之人,没想到他女儿竟如此美丽。 雪白的瓜子脸,菱角般地樱唇,红润动人,一双丹凤眼,眸子清亮,盈盈波光,琼鼻格外的秀挺,称之花容月貌毫不为过。 论及美丽,刘菁尚要逊上一筹,与仪琳相当。 萧月生摇了摇头,淡淡笑道:“好罢,许晓风是我废地武功,你要怎样报仇?……还未请教姑娘的芳名?” “记好了,我叫许静轩!”少女娇哼一声,歪头想了想,道:“哼,我也要废了你的武功!” 萧月生摇头一笑,转过身,自身边地柳树上折了一根枝条,手腕轻颤,轻轻一抖,柳枝震动,柳叶簌簌落下,变成光秃秃地一根树枝。 他将柳枝横于胸前,淡淡说道:“那便要瞧你的本事了!” “岂有此理,你地剑呢?!”许静轩明眸一瞪,娇哼道,秀脸上了一层薄怒。 “我若有剑,你岂有机会废我武功,替你爹爹报仇?!”萧月生淡然说道。 “好!好!”许静轩银牙紧咬,小蛮靴在堤上跺两下,娇哼道:“是你自己寻死,莫要怪我!” 说罢,剑光一闪,她拔剑出鞘,抬于胸前,平平指向萧月生胸口,秀脸一沉,郑重肃穆。 夕阳的余辉下,少女持剑而立,自有一股异样的美丽。 人们纷纷止住了脚步,远远的围观,知道是武林人物,唯恐溅血到身上,却又难捺心中好奇。 见到许静轩如此美丽,人们不由暗骂萧月生不知怜香惜玉。 “出招罢。”萧月生沉声道。 “哼,看剑!”许静轩娇叱一声,双眼陡亮,苗条的娇躯纵起,身随剑走,划出一道白虹,直刺萧月生心口。 萧月生左脚一踩,侧身向前,手上柳枝登时笔直如剑,轻轻刺向她光洁如玉地玉颈。。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53章 服侍 着“嗤”的一响,围观的人们纷纷捂嘴惊叫,没想到出这般大的声音,宛如利刃一般,眼见着貌美如花的少女便要被刺中,人们禁不住担心。 许静轩修长的玉腿一蹬,身形微晃,人们只觉眼前一花,她已变了位置,躲过柳枝,剑光流转,横削而至。 萧月生“咦”了一声,虽是一招,却看出许静轩的剑法精妙不俗,比之她父亲的清风剑更胜数筹。 许静轩紧抿菱唇,步履轻盈,如踩莲花,曼妙无比,手上青锋剑却是招招精妙,剑剑夺命,看似曼妙,却杀机盈野。 萧月生并不出杀招,柳枝嗤嗤作响,看似惊人,却手下留情,来来去去,仅是一招平刺,却每一剑皆刺向许静轩招式的间隙,逼她加快剑速,仅是逼着许静轩拼尽全力。 许静轩的剑极快,轻灵优美,乍看上去,宛如剑舞,周围众人看得痴迷不已,不住的叫好,一片陶醉。 两人剑来枝往,转眼之间,三十几招过去,看自己的得意剑法奈何不得萧月生,许静轩紧咬樱唇,娇哼一声,青锋剑陡然一变。 “嗤”“嗤”的厉啸声蓦的响起,她长剑如电,慑人心魄,身形化为一片影子,看不清楚,周围众人只觉一阵眼花,不得不转开眼,去瞧萧月生。 萧月生招式如前,来来去去,仅是一剑,柳枝“嗤”的一刺,劲力十足,但节奏悠缓,状似胡乱指点,不像是比剑。倒像是儿戏。 许静轩这一套电光剑法,也是初练不久,因为威力太过惊人,被师父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施展,这会儿,她已经顾不得别的,被萧月生气得血气翻涌,心中实是不服。 但无论她出剑多快。萧月生仍是不紧不慢的刺出柳枝,发出“嗤”的轻啸,往往攻其弱点,令她不得不变招。 十几招过后,她身形一飘,荡后两尺,青锋剑横在高耸地胸前,菱唇微嘟,怒气冲冲的瞪着萧月生。 “许姑娘不是家传的武功罢?”萧月生柳枝缩回,漫声问道。 许静轩点头。怒气犹在,没好气的哼道:“当然不是!” “不知令师是哪位高人。竟有如此精妙的剑法?”萧月生微微一笑,缓缓问道。 许静轩秀脸上神色一缓,细腻如瓷的嘴角微咧了一下,随即又紧绷,娇哼道:“不告诉你!” 萧月生哑然失笑,碰到了这般的人物,也实在无奈,他骨子里怜香惜玉,对于美貌的女子,总硬不下心来。 他苦笑一下。点点头:“那好,……待武功再强一些,再来寻我报仇!” 许静轩盈盈的眸子转了转,想了想。一抬娇俏的下颌,扬起头,娇声道:“……哼。你等着!” 说罢,长剑归鞘,转身扬长而去,身法飘逸,曼妙无比,令周围观战众人一阵怅然。 萧月生看着她渐行渐远,很快不见了踪影,摇头一笑,没想到,许晓风竟有这般一个美貌地女儿。 难得的是,这个许静轩性格天真,并不钻牛角尖,即使报不了仇,也并不寻死觅活,仿佛仅是试试看而已。 ********************************************************* 许静轩走了一阵,忽然一转身,再次返回,走到苏堤上,看了看周围,没有见到萧月生,便乘上一艘画肪,来到湖心处,靠近另一艘画肪,飘身一跃,落到了那艘画肪上,挑帘进了船舱。 船舱里正有一青年男子端坐轩案前,腰杆笔直如枪,就着窗前的夕阳余辉,手上是一册剑谱。 此人剑眉朗目,双眼光彩熠熠,气宇轩昂,容貌与许静轩隐隐有几分相似,似是兄妹。 “大姐,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听到脚步声,青年男子放下书册,望向踏门而入的许静轩。 许静轩走到青年男子跟前,伸手端起案上的茶盏,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吁了口气,娇声道:“弟弟,我遇到萧一寒了!” “惊鸿一剑萧一寒?!”青年男子不由一怔,忽的站起,大声问道。 “就是他!”许静轩点头,放下茶盏,娇声哼道:“就是爹爹的大仇人萧一寒!” 他打量了大姐一眼,道:“与他动手了?” 许静轩柳眉一竖,想起来便生气,又拿起茶盏,用力喝一口,娇哼一声:“嗯!” 看到大姐如今的模样,他便知道,定是败了,否则,早就眉开眼笑的炫耀了。 许静轩喝了一口,放下茶盏,盈盈眼波泛起,转了转眸子,忽然笑了起来,娇声道:“好弟弟……” 大姐,莫不是想让我出手?!”青年男子不由苦笑 许静轩一拍玉手,笑靥如花,娇声赞叹:“好弟弟,果然聪明过人,是咱们家的千里驹!” — “大姐,你且不是他地对手,我更不成了。”他摇头苦笑。 许静轩秀脸顿时一变,娇哼道:“辕儿,你的武功比我高,当然要试试看喽——!” 青年男子许静辕忙摇头:“大姐谬赞了,那惊鸿一剑萧一寒,可是了不得地人物,岂能这般轻敌?!” 许静轩登时不耐,娇哼一声,叱道:“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爹爹不是严加叮嘱,不许找萧一寒报仇吗?”许静辕苦笑,无奈的看着大姐。 许静轩明眸流转,白他一眼,娇哼道:“咱们不是找他报仇,久仰他的剑法厉害,想要切磋一二,不成吗?!” 许静辕几乎是恳求,无奈的苦笑:“大姐,你貌美如花。男人见了都会动心,萧一寒看得心软,不会拿你如何,……若是我去找他,定会被他废了武功的!” “好啊,说来说去,都是你怕他!”许静轩柳眉一竖,跺脚娇嗔,狠狠白他一眼,哼道:“你若不去。我便去告诉爹爹,说你偷了他的剑谱!” 许静辕一愣,脸色倏紧,看了看四周,吁了口气,狠狠瞪着大姐,见她一幅蛮不在乎,轻轻哼着小曲的样子,不由泻气,苦着脸。摇头叹道:“大姐,我与你何冤何仇。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啊?!”。 许静轩却毫不为动,知道他这是以柔克刚,娇俏地下颌一扬,斜睨着他:“哼,去,还是不去?!” 许静辕苦笑着摇头,又点头,无夺叹道:“……好好,我去还不成吗?!” “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弟弟!”许静轩登时跃起。笑靥如花,娇声笑道:“凭你的武功,必不会输个那个姓萧地!” “爹爹那里……?”许静辕斜着眼,懒洋洋的问。 许静轩马上拍着高耸傲人的胸脯。脆声道:“当然是守口如瓶喽——!……放心,你偷剑谱的事,我也不会说地。……嘻嘻,刚才只是吓吓你罢了,这般轻得,姐姐我岂能分不出?!” “哼,吓吓我!”许静辕悻悻的撇嘴,无奈得很,若是自己真的不依,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 既然答应,他也不再多想,正色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正在苏堤上溜达呢!”许静轩娇哼一声,一提到萧一寒,她便气不打一出来。 “大姐,你与他交手,他地剑法到底如何?”许静辕恳切的问道,知己知彼方能百胜不殆。 “唔……”许静轩登时吞吞吐吐,口齿不清。 “大——姐——!”许静辕登时大叫了一声,神色严肃。 “好好,我说便是!”许静轩忙点头。 她歪头想了想,柳眉微微蹙起,煞是动人。 沉吟了一番,她开口说道:“他的内功应该很厉害,见我找他比武,便自旁边树上折下一段柳枝,就这么一抖,那些柳叶全都褪落,便拿着那段树枝跟我动的手!” 说着,她还伸手,拿起轩案旁的鸡毛掸子,顺势比划了一下。 许静辕登时吸了口气,苦笑道:“大姐,你真的要害死我!” “瞧把你吓得!”许静轩小手挥动鸡毛掸子,虚虚打了他一下,娇哼道:“他的剑法一般!……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一剑,简直烦死人了!” 许静辕又吸了一口冷气,有些明白了他们动手的情形,那萧一寒折枝为剑,仅是施展一招,以不变应万变,接住了大姐的所有招式,将她击败。 他可是知道,大姐的武功并非承自家传,因为清风剑有传子不传女地家训,但大姐却是机缘极好,拜到了一位南海的异人门下,学习地是烟波剑法。 在他看来,烟波剑法比起清风剑法,要强上数倍,故他虽被称作天才,惊艳之才,清风剑法已得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之父亲许晓风更强上一筹,但与大姐比试,却仍是吃力非常,需得一些匪夷所思的怪招方能取胜。 他有过目不忘之能,故见识到的剑法便能记住,回来之后,埋头苦练一番,便化成了自己的剑招,剑法之渊博,已是远超同辈,否则,若是仅凭清风剑法,早就败大姐的剑下。 “哼,总之,他的剑法一般,却古怪的很,你去见识一下,总没坏处的!”许静轩拍拍弟弟的肩膀,一幅大咧咧的关心模样。 许静辕苦笑,瞪了大姐一眼,摇了摇头:“但愿萧一寒不会下狠手,将我收拾了!” 许静轩娇嗔,拿出葱白似地 用力点着他的额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未战先 许静辕也不躲闪,自小他是被大姐欺负惯了的,如今虽然武功已强过大姐,仍不自觉地受她欺负。 许静轩忽然一拍额头,忙道:“别说那么多,先去找他!” 于是姐弟二人出了船舱,让船靠岸,跃上苏堤,去寻找萧月生,但西湖这般大。萧月生早已不见了身形。 他们寻找了半晌。没有结果,只能怏怏的回来。 许静辕脸上一幅扫兴的模样,叹道:“唉——,本以为还能好好过过招,见识一下惊鸿一剑呢!” 心底下,他却是侥幸不已,暗自念着阿弥陀佛,佛祖终于显灵了,知道了自己地请求。让这个萧一寒离开了。 ********************************************************* 萧月生此时已经坐上了船,返回观云岛。 他没有让潘吼派人送。什么人也不知道,仅是他一个人,要了一叶扁舟,独自划船,往观云岛而去。 天色已黑,大海上一片黑茫茫,夜幕如染,星月不见。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但他功力极深,已臻虚室生白之境。黑夜与白天并无差别,悠然自得的动功催船。轻轻一掌拍向海面,然后小舟宛如离弦之箭。倏地射出很远,然后再是一下,行进之速,颇是惊人。 这也是他要晚上因来地原因,一旦惊世骇俗,被人注意。便难免注意到了观云岛地位置。 很快便到了观云岛,他下了船,什么人也没惊动,步履轻盈。缓缓穿过桃树林,看到几座小屋中的明亮***。他忽然感觉到几分亲切与温暖。淡淡的安定感在心头弥漫。 他略一转方向,来到桃树林旁地一座小花园中,这是一块儿约有十来丈方圆的地方,被刘正风他们变成了一座花园。栽上了各种花,颇是美丽。 这些花皆是长沙帮的人自别处移来,不必慢慢生长。聚在一起,争奇斗妍。 花园之中,挂着两个灯笼,刘正风等人坐在一起乘凉,说着闲话,一边扇着蒲扇,驱赶着蚊子。 萧月生缓缓靠近,刘正风首先发现,自椅子中站了起来,周身戒备,问道:“是萧先生么?” 他自忖功力不低,被人接近却没听到脚步声,直到故意放重脚步方才发觉,其人功力极高,寥寥无几,首先便猜到了萧月生。 “是我。”萧月生答应一声,一步跨出,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 诸人起来纷纷见礼。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说了两句闲话,便返身回屋,不与他们一起凑热闹。 他现在已渐渐有些习惯了孤独,不喜欢热闹了。 进到屋子,他不由一怔,发觉屋子变了模样,井井有条,整洁淡雅,虽然简单,却颇有几分温馨之意。 轩案上摆着两瓶鲜花,散发着淡淡地香气,沁人心脾,令屋子的感觉顿时不同。 他摇了摇头,不知是谁所整理,脑海中出现了刘菁地容颜,元神渐强,对于一些事情,他几乎有了莫名的直觉,难以言喻。。 将寒霜剑解下,放到床头,他脱下靴子,盘膝坐到榻上,开始了例行的入定。 手刚掐上指诀,忽然门被敲响,他睁开眼,温声问道:“刘姑娘,有事吗?”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不美,他虽然对世俗地约束不屑,但却顾虑到刘菁的清名。 “萧先生,请开门罢。”刘菁柔美的声音响起。 萧月生迟疑了一下,伸手一拂,房门被缓缓打开,门外站着苗条婀娜的刘菁,手上正端着一只木盆。 见房门自己打开,却不见人影,刘菁微微一怔,随即莲足抬走,迈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罗衫,剪裁合度,将诱人的身体凸显无遗。 刘正风本就是富家少爷,所娶的刘夫人是难得地美人,身材极好,刘菁完全承自母亲,兼之她习练武功,却又并不过度苦练,仅是强身健体,故身材更佳。 在柔和的灯光之下,她肌肤如玉,散发着淡淡地光泽,微微低着对,秀脸酡红,似是羞涩,娇艳如玫瑰。 “刘姑娘,这是为何?”萧月生看着她袅袅进来,两手端着木盆,自榻上下来,温声问道。 “先生赶路辛苦,先洗洗脸。”刘菁低着头,快要垂到胸脯上,声音如蚊,若非萧月生功力精奇,怕是听不清楚。。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54章 成亲 月生望了望刘菁,略一沉吟,便点点头,温声说道:姑娘一番美意了。” 说罢,起身下榻,来到木盆前,洗了洗脸。 刘菁秀脸几乎垂到高耸的胸脯上,双颊酡红如醉,在柔和的灯光下更显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亲几口。 见萧月生洗完脸,她忙将手上的毛巾送了上去。 萧月生被人服侍惯了,洗完脸,顺手一伸,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然后还给她,纯粹是习惯成自然,下意识的举动,待抬头看到刘菁的秀脸,才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把她当成小玉她们了。 虽然与刘菁相处不久,萧月生却是洞人性情宛如观火,知道她性子羞涩,脸皮极薄,刚才若是拒绝了这一番好意,定会伤了她的脸面,不如坦然接受。 “刘姑娘,多谢盛情,今后不可如此做了,委实折煞在下。”萧月生望着刘菁,温声说道。 刘菁低垂臻首,默然不语,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将木盆端起,转身关上房门,盈盈退了出去。 萧月生看着她窈窕的身形离开,摇了摇头,略带苦笑,觉察到了她眼中的淡淡幽怨。 看着她消失,他不由又微感怅然,有她在,屋子便觉得多了一份幽香,如今随着她的离开,空洞冷清。 “难道是对她动心了?”他心中一惊,忙摇了摇头,不大可能,刘菁虽然貌美。却算不得绝顶丽色,应该不至于这般容易动心。怕是因为她有些像小星小玉她们,故爱屋及乌罢了。 想一想,已经很久没有女人了。对于一个尝到肉味之人而言。一年不吃肉,实在算是难耐的折磨。 如今。他修习的又是至阳至刚的天雷诀,对于女子阴柔之气更为渴望。男女之欲更是强烈,却因为对夫人们地强烈思念,摒除了杂念,一心精进。以盼早日得道。能够见得到夫人们。 如今。天雷诀与九转易筋诀皆达平缓期,短期之内。难以进步太大。心也跟着放下来,开始学着慢慢的用功。有张有弛,不能如开始时地贪功冒进了。 晚上。他掐起指诀。盘膝入定时,杂念前所未有的繁芜。剪不断理还乱。从前所用重重驱除杂念之法,统统失效。 他不由有些担忧,知道心魔来袭。需得找到根源,然后解决掉它。否则。再难寸进。 于是,他不再入定。而是躺了下来,开始了为数不多的睡眠。 但躺在榻上,仍不能入眠。他眼前总闪现出刘菁地身影,那扭动地细腰与圆臀。清柔的眸子。萧月生生蓦地出一股冲动。将她抱到怀里。好好怜爱。 苦笑一声。他没想到,自己也有今日。宛如前世的热血小子,对女子这般渴望。 他不再强自入眠,披衣而起,出了小屋。来到了海边,走在松软地沙滩上。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韵律,他的心慢慢静了下来,站在海边,开始修炼九转易筋诀。 夜空中不知不觉地出现了明月,宛如冰轮。缓缓转动,散发着清辉,笼罩着萧月生。 使完一遍九转易筋诀,他收势吁气。能够感觉到身体充实发热,舒畅无比。 他慢慢转过身来,朝向桃树林地方向。缓步走了过去,一步一步,步伐极慢。 来到了桃树林,走到了一棵桃树下地刘菁身前,温声道:“刘姑娘,还没睡?” 刘菁也是辗转难眠,索性也起床出来散步,走到最喜欢的桃树林中,看着棵棵桃树,她地心情会莫名地平和下来。 只是,当她走到桃树林时,却看到了萧月生在月光下练功,与先前的万丈金芒中练功不同,在柔和地清辉中,他缓缓运转身体,带着一股神秘气息,令她怦然心动,一颗心再次砰砰跳个不停。 “嗯,先生也没有睡?”刘菁臻首微垂,脸颊羞红,如涂胭脂,说话声音微颤,自己都不知自己说些什么。 萧月生看了看她,朦胧的月光之下,越发觉得她娇艳动人,嘴唇又嫩又红,散发着诱人地光泽,仿佛是被刚洗过地樱桃,他几乎忍不住想去咬一口。 好在他如今元神渐强,定力大增,尽量克制住自己,却不敢再肆无忌惮的观赏。 转过头去,萧月生想了想,看了看天,道:“天色不早,姑娘还是早些去睡。” “嗯。”刘菁点头,转身盈盈举步,心中却是大感怅然,她虽低着头,却能感受到那两道灼热地目光,又羞又喜,不成想,他竟这般克制自己。 第二日,萧月生难得地没有起床,阳光将轩窗映得大亮,屋内光线柔和明亮,他还赖在床上。 睡觉睡到自然醒,他仿佛已经忘了这般的享受,如今,却颇是找回了几分那时的感觉。 正躺在榻上,浮想联翩,更是思念几位夫人们,敲门声响起,萧月生微微皱眉,已经知道外面是刘菁,手上正端着一只木盆。 “刘姑娘,何事?”萧月生扬声问道,声音平和,缓缓送到站在门前地刘菁耳中。 听到这温和而清朗的声音,刘菁顿觉心中一宁,尽量放大声音,不让自己那般羞怯,说道:“先生起床了吗?” “还没。”萧月生回答,已经起身,整了整衣衫地褶皱,他昨夜仅是和衣而眠,孤单一人,他懒得脱衣睡觉。 刘菁默然不语,端着木盆,站在门外等候。 萧月生亲自拉开房门,门外是一 罗衫的刘菁,将白皙的脸庞映得越发皎洁动人,只是分憔悴。 “萧先生……”刘菁轻唤了一声,忙端着木盆往里走。 萧月生本想阻拦,却又狠不下心。只能跟在她身后,说道:“昨夜不是说了么,姑娘这般做。在下实在担不起。” 刘菁将木盆放到木架上,拿着毛巾站在旁边,瞥了萧月生一眼,忙又移开,低声说道:“先生于我们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唉……,你们啊!”萧月生无奈的摇头,却并没有客气,直接上前。开始洗脸,这样的感觉。他已久违,不想拒绝。。 刘菁趁机偷偷打量他,昨晚回去之后,她再次辗转难眠,眼前一直闪现着在月光下练功地情形,他一举一动。莫不柔和而宁静。仿佛与海浪拍岸声隐隐相合,带着一丝曼妙的意味,好看之极,神秘莫测。 原本想做他的侍女,让他喜欢上自己。算是赌上一口气。但如今却有些难以自拔了,想到此。她有些惶恐。又隐隐有一丝兴奋。 在这般复杂难明地感觉之中,她直到天色破晓才睡去,稍睡一会儿,便赶紧起来,烧好了热水,端了过来。 看到萧月生洗完,她忙止住胡思乱想,将毛巾递上去。 拿毛巾轻擦着脸,萧月生转头望向刘菁:“刘姑娘,在下有手有脚。实不必别人服侍。” 刘菁摇头,脸颊酡红,羞涩动人,低声道:“就让小女子服侍一二。算是略尽心意。” 萧月生摇头,知道徒说无益,只能找刘正风说话。 后花园中。萧月生与刘正风对面而坐,弟子们已经练完了功,各自回去,这里静悄悄地。 “萧先生,难道你心中有人了?”刘正风微呷一口茶茗,这是女儿亲自所沏,喝起来格外的香。 萧月生一怔,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先生这是何意?”刘正风瞧得迷惑,忙问道。 萧月生稍一沉吟,露出一抹黯然,随即敛去,缓缓说道:“在下已有妻室,只是并不在身边,不知何时能够相见。” 刘正风乃是过来人,瞧他的神情,知道不欲详说,叹了一声:“原来如此。” 萧月生收敛心情,温声说道:“刘姑娘才貌双全,实应嫁给一户好人家,岂能屈就在下?” 他洞悉人心,早已看出刘正风之意,只是一直故作不直罢了,如今便想挑明。 刘正风摇头,仰天叹息一声,拍着膝盖,苦笑道:“自从上次家变,将菁儿吓着了,埋下了阴影,一直觉得害怕,但呆在先生身边,却能够安宁下来,老夫也无奈得很。” 萧月生点头,若有所思,这倒也正常,她一个富家小姐,虽然刘正风会武,她却算不得武林中人,乍见到那刀光剑影,胆子再小一些,难免害怕,缺乏安全感。 刘正风低下头,紧盯着萧月生:“先生虽有妻室,目前身边却是无人,便让小女随侍在旁,端端茶送送水,也不必有什么名份,只图她能过得舒心便好,……为人父母的,也就这么点儿心愿。” “这……”萧月生不由迟疑。 若说他不好女色,也不会娶了那么多地夫人,当初娶郭芙时,对完颜萍极为歉疚,随着她们相处融洽,一家人其乐融融,这般歉疚便渐渐淡了,然后,便一发而不可收。 如今,大道需得近十年修成,取巧不得,在这个世上,一个人生活,固然自由自在,却也有些凄凉。 他本就是不羁之人,纵横无拘,任意自由,不会矫情,听得刘正风这般说不,脑海中闪现出刘菁动人地身姿,不由怦然心动。 半晌之后,他缓缓点头:“如此,那便委屈刘姑娘,先跟在我身边了!” 刘正风不由一阵哈哈大笑,忙说道,不委屈不委屈,说来还是小女高攀了。 萧月生称了他一声岳父,更令他笑得合不扰嘴,如此,便算是将刘菁收入了房中。 随后的日子,便是一番喜庆,两人成亲。 这在现代人看来,宛如儿戏,在古人眼中,却是平常得很,古人成亲,往往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双方常常是未见过面,入了洞房,方才见到真容。实是赌运气。 刘菁便算是嫁入了萧府,成为萧月生的平妻,她只觉意外欣喜。本想仅做一个丫环,不成想,却成了萧夫人,其喜悦难以言表。 潘吼知道了消息,赶了过来。只是可惜刘正风他们地住处不能外泄,不能大请宴客,只潘吼一个人赶了过来,其余人并不知。 这一日,萧月生与潘吼坐在海边喝酒。夕阳地余辉洒下漫天彩霞,柔和而瑰丽。 他们所坐是两个木墩。乃是用老树的树根所制,中间是一张木桌,两人对头而坐,海风习习,海浪阵阵,极是宁静。 潘吼脸色泛红。微带酒意。哈哈笑道:“我说,兄弟,抱得美人归,咱也算不白白救人一场!” 萧月生苦笑:“大哥把我想得太过不堪了。” “嘿嘿,兄弟你自然不是成心。但天意如此嘛。”潘吼嘿嘿笑道。 萧月生摇摇头。忽然转身,望向海面。 大海上有船过来。看其旗帜。乃是长沙帮地船。 来地却是程护法,他上了岸,见过两人,回答了萧月生的问话,宋长老的伤已经差不多了。 而据他所说,他赶过来, 报信,长沙帮来了两个兄妹,说要找萧月生比武,赖了。打败了长沙帮上下,再无敌手,宋长老又伤势未痊愈,不能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耍威风。 “没出人命?”潘吼忙问。 程护法摇头,说道:“他们确实是比武而来,并不曾下辣手。” 潘吼顿时吁了口气。点点头,露出微笑,如此便好。 “噢,你也收拾不了他们?”潘吼又道。 程护法苦笑,摇摇头:“这二人年纪虽轻,剑法却极高明,属下也败了。” “赫赫,这般厉害?!”潘吼提了提眉毛,一脸惊奇。 萧月生问其姓名,程护法回答,这二人一叫许静辕,另一个叫许静轩,是姐弟二人,姐姐美丽,弟弟英俊,实是难得地人才。 萧月生点头,记得许静轩,西湖的苏堤上,有一段儿小插曲,这个许静轩,确实是难得地美丽。 “兄弟,先莫管他们,他们赖着,就赖在那儿!”潘吼酒意正酣,大是不满的摆摆手,忽又想起什么,转头问程护法:“对了,程护法,可查得他二人的底细?” 程护法点点头,看了看萧月生,低声道:“据他们所说,清风剑客许晓风是他们地父亲。” “清风剑客……?”潘吼放下大碗,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一拍额头,道:“不就是兄弟你废了武功的那个清风剑客嘛?!”。 “就是他。”萧月生淡淡点头,微微一笑;“他们姐弟二人是替父寻仇来地!” “许晓风都不是你的对手,他两个儿女来,岂不是送死?!”潘吼大是不以为然,端起酒碗,轻吸一口。 萧月生摇头,道:“这个许静轩,我却是见识过,并非乃父地清风剑法,而是别派剑法,颇是精妙。” “见识过兄弟你的剑法,那个许静轩还敢来?!”潘吼大是不信,瞪大了眼睛。 “应是找到了好地帮手了。”萧月生端起酒碗,微抿一口,淡淡一笑。 “哦——?”潘吼略睁了睁眼睛,一饮而尽,拿袖子抹抹嘴角,笑道:“那倒要见识一下!” 他们说做便做,推开酒碗,起身往回走,萧月生禀明了岳父刘正风,携着刘菁,便坐上了船。 刘岑与刘芹二人俱是抱憾不已,因为一直没有趁机向姐夫请教,如今,萧月生已成了他们的姐夫,自然是要讨几招绝学,用以防身。 刘菁穿着一身鹅黄罗衫,秀脸白皙晶莹,宛如白玉雕成,在鹅黄色地映衬下,越发皎洁动人,且她初逢雨露滋润,眉梢之间,春意盎然,变得光彩照人,比原来更美几分。 萧月生已不是原本的青头小伙子,对于情,并非原本那般渴望,在他看来,平淡并非无情,也是情地一种方式,且更怡人。 他如今地体质特殊,天雷诀至刚至阳,在床弟之间,极难满足,刘菁体质一般,只能稍一解渴,浅尝即止。 床弟之间,他授于刘菁双修之法,两人双修,刘菁的功力突飞猛进,骇人听闻,无异一步登天。 天雷诀的紫丹结成之前,对于女色需得节制,但紫丹一成,女子元阴的益处便极大,得其处子元阴,萧月生紫丹锐气大减,向圆融内敛之境迈进一大步。 站在船头,萧月生携着刘菁,向刘正风他们抱了抱拳,随着船渐前行,他们渐渐变成了小黑点儿,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爹爹,姐夫何时会再回来?!”刘芹跟着他们往回走,颇是不甘心的问道。 刘正风瞥了小儿子一眼,哼道:“何时回来,又怎么说得准,你这个小家伙,今天罚挑十担水!” “这是为何呀?!”刘芹一幅冤比海深的模样。 刘正风瞪他一眼,哼道:“昨天偷懒,少挑了一担,还以为神知不鬼不觉?!” 刘芹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个不停,一一看向四周,众人皆是目露微笑,似是看好戏。 刘芹见此,知道查不出哪个告地密,又无人替自己求情,大姐已经离开,他只能无奈的点头。 “哼,臭小子,若不知勤奋,你姐夫才懒得理会你!”刘正风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转身迈着方步,走了回去。 ********************************************************* 船行海上,萧月生与潘吼拿着一盘棋在下,刘菁坐在萧月生身后,神情贯注。 她乃是富家小姐,武功虽练,却仅是强身健体,多是学一些琴棋书画及女容,对于下棋,颇有天份。 潘吼虽看似一个粗人,却也颇通此道,在别人面前,名高手,但在萧月生面前,无异于鲁班跟前弄大斧。 但萧月生也仅是闲得无聊,不能练功,便聊以打发时间,嘴是一边闲聊着武林之事。 最近打听回来的消息,林震南与王老爷子安然无恙,无人去惹,但洛阳城的武林人物并未散去。 萧月生听闻,想了想,隐隐有所觉察,仿佛烟雨欲来风满楼,平静之中藏着危险。 “看来,还得去一遭。”萧月生喃喃自语,摇了摇头。“大哥,什么?”正陷于深思中地刘菁忙转头问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55章 玉帛 月生摇头一笑,伸手拈白子,下了一手,另潘吼目瞪也明眸圆睁,大出意料。 时间如流水,缓缓逝去,刘菁只觉一眨眼的功夫,船已靠岸,然后他们坐上马车,回到了长沙帮的总坛。 太阳已经偏西,阳光虽不毒辣,天气却更加炎热,街上的柳枝仿佛也没有了精神,焉头耷脸。 四人进了临安城,到了总坛,便见到张护法与宋长老皆站在门前迎接。 刘菁秀脸通红,有些羞涩,转头看了看萧月生,见他神色严肃,面沉若水,一举一动,沉稳从容,心也莫名的轻松下来。 “张护法,他们可是走了?”潘吼是急性子,迎头便问。 张护法微微一怔,随即醒然,摇头笑道:“还没那,赶不走他们,死活赖在这里了!” 随即,他向萧月生见礼,看了一眼刘菁,萧月生温和一笑:“这是内子。” 又向刘菁笑道:“这是张护法。” 张护法眼中露出惊奇之色,却是向刘菁抱了抱拳,干枯的脸上挤出笑容,道:“见过萧夫人,幸会。” 刘菁虽然极为羞涩,举止却落落大方,微酡着秀脸,裣衽一礼,柔声道:“见过张护法。” 随后是宋长老,也与刘菁见礼,不看僧面看佛面,虽然刘菁默默无闻,但竟然成了萧先生的夫人,自然不能怠慢。 几人寒暄了两句,便往里走,到了大厅落座。 “帮主。萧先生可是来了!”张护法摇头叹道,露出一个苦笑:“这几天,这两个小祖宗可把咱们折腾惨了!” “怎么?”潘吼身体一绷,双眼精芒四射,沉声问。 “他们不停的找人比武!”张护法摇着头。苦笑着说:“他们找人比武。不管你武功高还是低,总是乐此不疲,咱们内堂的兄弟们。差不多都被他们打败了!” “哦――”潘吼沉着脸。哼了一声,觉得大丢颜面。尤其是在弟妹跟前。不由哼道:“将他们大驾请来。本座想见识一下。” “是。”张护法点头,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话,起身离开大厅。步伐沉凝,功力越发精纯。 “咳。让弟妹见笑了。”潘吼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刘菁苦笑,颇有尴尬之色。 刘菁抿嘴一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萧月生在一旁摆摆手。轻轻笑道:“大哥不必如此。那位许静轩的武功极是厉害,便是大哥你亲自上阵,怕也不是对手,何况是帮中兄弟们。” 他心中暗自一笑,这个大哥。极是好面子的。 宋护法点点头,缓缓说道:“那个许静辕更是厉害,怕是也唯有萧先生能够降得住他!” 萧月生看了一眼宋护法,目光瞄在长剑拔出的地方。虽没有透视之力,却可以从举动上观察得出,他已然无恙。 见他的目光所落,宋护法点头,抱拳道:“老夫还未曾道谢。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萧月生摇头。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刘菁坐在萧月生地身旁,一身杏黄罗衫。白皙如玉地脸庞娇艳动人,静静听着众人说话。 她明眸转动,波光流转。媚意横生,白瓷般的嘴角带笑,知道丈夫定是救过宋长老的性命。看他们对萧月生地恭敬神情,她心中甚是自豪,与有荣焉。 脚步声响起。随即一道淡紫色人影飘入,轻盈如羚鹿,一阵淡淡地幽香随之飘入。 刘菁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心中不由一动,此女生得花容月貌,比自己更胜一筹,雪白地瓜子脸,秀挺地琼鼻,菱角般地红唇,明眸善睐,目光流转之间,却带了几分俏皮之意,她不猜而知,这定是那位许静轩了。 许静轩甫一进来,看到萧月生,明眸一瞪,黛眉挑了挑,上前两步,娇声哼道:“哈,姓萧的,你终于肯出头了!” 萧月生点头,神情沉静,淡淡说道:“许姑娘风采依旧。” 许静轩菱唇一撅,娇哼一声,不再去看他,转头打量了一眼刘菁,笑道:“姐姐,你生得真美!” “你也很美。”刘菁秀脸一红,微微笑道。 “真地么?!”许静轩顿时眉开眼笑,似乎刚才称赞别人,便是为了让别人反过来赞她自己。 刘菁抿嘴微笑,点点臻首。 许静辕与张护法缓缓走了进来,潘吼打量了一番,心中暗叫一声好人才,这个许静辕,实在是英姿不凡,一表人才。 许静辕穿着一身淡紫的轻衫,与其姐地颜色相同,更显得面如冠玉,状如敷粉,他走到萧月生跟前,抱拳一笑,朗声道:“这位便是萧先生?在下许静辕。” 萧月生抱拳,淡淡一瞥,缓缓点头:“在下萧一寒,令尊可是清风剑客许晓风?” “正是。”许静辕点头,冠玉般的脸上未露异样。 萧月生暗自一皱眉,他故意说这一句,便是刺探之意,看此子地表情,似是并不记恨自己,是他掩饰得极好,自己也觉察不出? 他又暗自一摇头,以自己灵觉之敏锐,玄妙莫测,又是无形无质,对面之人的心绪波动,必难逃自己灵觉。 他虽然灵觉敏锐,洞察深明,却并非无所不知,许晓风武功被废,除了他自己,家中其余的人,皆有松一口气之感,对于萧月生反而并无敌意。 乍听起来,却是有些匪夷所思。 实因许静辕的武功已然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中州一带,无人不知, 况且,还有许静轩地一身武功也远强过父亲,一门两虎。更是无人敢于登门寻仇。 许晓风虽然人称清风剑客,听上去淡泊,却是极喜欢惹事之人,他夫人与两个孩子皆是担心不已,却又挡不住。只能暗自担心。生怕他哪天与人动手,出了意外。 这一次,他武功被废。终于能够安下心来。在家中老老实实地颐养天年,令周围众人皆是大松了口气。 故对于萧月生这个仇人。两兄妹并无大恨。只是气不过。想找回颜面而已。 萧月生略一点头,淡淡一笑:“有子当如仲谋。你父亲好福气!”。 许静辕笑了笑,这样地话。他听得极多,已经耳朵起茧。毫不挂心,说道:“我大姐数日前碰到萧先生,听闻萧先生剑法高绝,便忍不住想切磋一二。在下也技痒得很。” “嗯。也好。”萧月生点头,身形缓缓站起,迈步走到他跟前,按上剑柄,道:“令姐的剑法精妙。想来你的剑法更在其上,在下也技痒得很。” 许静辕看了大姐一眼,见她一幅跃跃欲试的神情,显然并不服气。又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神情沉静,无悲无喜,宛如一潭幽水,看不清深浅。只能硬着头皮。道:“请出招罢!” 潘吼四人俱是聚精会神,瞪起眼睛,目不转 次见到萧月生出手,他们都觉得眼界大开,受益匪浅 刘菁虽知丈夫武功高明,但毕竟不知对方地深浅,心中难免紧张,紧紧攥着小手,握成拳头。 “锵――!”一声清鸣,萧月生长剑出鞘。 寒霜剑露出真容,世人罕有见到,宛如一汪清水在微微晃动,寒气森森,实是难得的宝剑,萧家祖上看来应该不凡,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宝剑。 “这柄寒霜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许少侠要小心了,请――!” 萧月生神色严肃,长剑平举,缓缓说道,如临大敌,并不像平常那般随意。 非是他真地拿许静辕当对手,此举仅是为了显示许静辕的厉害,而是对他心胸之尊重,也是为了给长沙帮众人留一些颜面。 许静轩撇了撇菱唇,当初自己找他比试,他可仅是折了一段儿柳枝儿,应付了事,显然不拿自己当一回事,实在可恨! “有僭!”许静辕低喝一声,长剑出鞘,也是一柄利刃,虽不如萧月生地寒霜剑,亦非寻常长剑可比,却是许晓风的清风剑。 许晓风武功被废,想要练回去,已是不可能,心灰意懒之下,只能将拱若珍宝的清风剑传于自己地儿子。 “嗤”的一声利啸,许静辕身体一挺,手腕一压,剑尖化为一点儿寒芒,直刺萧月生膻中大穴。 萧月生肩头一动,寒霜剑晃了一下,已挡在膻中,似快实慢,许静辕来不及变招,两剑相交,发出一声清鸣,颇是悦耳。 许静轩微蹙着眉头,不再乱想,静静观察,高手出招,甫一出手,便显不凡,她看了看萧月生,这个萧一寒剑法确实高明,这轻轻地一剑,似缓实疾,轻描淡写,着实不凡,自愧不如。 但她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却不会说出来,反而带要暗哼一声,扬了扬圆润的下颌,不屑的模样。 刘菁小手越握越紧,紧张的身子微微颤抖,令许静轩看得有些不忍,想去安慰她,却知道太过孟浪,不能乱动,免得惹人误会。 萧月生仅是长剑一竖,轻轻挡住许静辕的剑招,无论他出什么剑,仅是这一招,守得滴水不漏,令许静辕极是无奈,这才明白大姐地心情,对方仅使一招,果然太过折磨人。 许静辕的剑光博杂,一招接着一招,宛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招式转换之间,毫无滞涩,运行自如。 萧月生心下暗自点头,果然是一个天才人物,这些招式,能够连接到一起,非是任何人都可做到,没有卓绝的天赋,怕是很难使出。 剑招连环,转眼之间,三十几招过去,潘吼几人看得目不转睛,如饥似渴,如饮醇,这般酣畅淋漓的剑法,委实动人心魄。 潘吼暗自思忖,怪不得长沙帮无人敌得过这个许静辕,此人的剑法,委实精彩绝伦,即使自己,怕是仅能抵得住十来招,断无可能得胜。 萧月生身形从容,仅是转动微小的角度,似乎不必动弹,仅是身体某个部位活动一下便可,举重若轻,便是如此。 萧月生一瞥之间,忽然觉察到了夫人刘菁的异样,秀脸泛白,樱唇紧咬,便打消了继续欣赏剑法之念,淡淡说道:“小心了!” 许静辕心中一紧,长剑更疾,宛如狂风暴雨一般笼罩住了萧月生,一时之间,剑影如山,看得潘吼几人目瞪口呆。 萧月生淡淡一笑,剑尖一压,由竖变直,平平一剑,直刺许静辕,剑光如电,让旁人生出目眩之感。 许静辕剑招陡变,似要格挡,却已无以阻挡,身形急忙一动,欲要躲开,避其锋芒,却觉喉头一冷,浑身不由一僵,不敢再动。 萧月生收剑归鞘,抱拳淡淡道:“许少侠,承让!” 说罢,转身回到刘菁身边,拿起她的绣拳,一股热气缓缓输送过去,让她地小手放松开来。 许静辕僵在当场,面色苍白,陷入了苦思,一直在回想刚才萧月生的那一招剑法,却隐隐约约,看不清他的剑,似乎太过迅疾,目光无法追踪。 “弟弟!”许静辕娇喝一声,将他惊醒,她知道弟弟地毛病,每次与人动完手,都要发一阵子呆,要将对方的剑法变成自己的,这个惊人的天赋,旁人无法企及。 只是,她却是明白,这一招剑法,即使学会了,也没甚么用,因为要诀仅在一个快字。 当初,师父曾言,即使剑招再精妙,遇到太过快疾的剑,也仅有逃之夭夭,她当时并不信,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太过浅薄了。 她几日前败给萧月生后,一直在默默思索,为何会落败,想来想去,对方地剑法简单,眼光却是高明之极,更重要的却是,他出剑看似悠缓,漫不经心,却是骗人眼睛的,其实出剑极快,往往后发先至,故能从容破解剑招。 许静辕醒过神来,脸色恢复,强自一笑,抱拳向萧月生道:“萧先生果然剑法如神,在下佩服!” 萧月生放下刘菁地小手,摆摆手道:“剑法如神四个字,在下当不得,……不过,许少侠小小年纪,剑法却是如此广博,着实不凡。” “确实厉害!”潘吼也跟着点头,摇头叹道:“看到许少剑,我便感觉,自己这一把年纪,都活在驴身上了!”。 他虽说得粗俗,却豪爽过人,许静辕不由一笑,摇头谦逊不已。 对于这兄妹二人,萧月生颇感好奇,不知为何二人竟没有敌意,便邀他们坐下,一块儿喝酒吃饭,也透出化干戈为玉帛之意。 二人痛快的答应下来。 酒席间,潘吼问及,为何他们对萧月生没有恨意,仿佛并不是为了报仇而来。 许静轩心里存不住话,便原原本本一说,听得众人不由摇头失笑,大觉有趣。 趁着喝着尽兴,许静轩问,为何萧月生来来去去,仅使一招剑法,着实太过气人。 萧月生苦笑,摇了摇头,叹道:“非是我仅使一招,而是我仅会三招剑法!”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感觉匪夷所思,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也透出不信之色。 萧月生笑了笑,淡淡说道:“此事说来惭愧,在下的天姿驽钝,学剑法极慢,后来便想出笨办法,只练一招,到了现在,也仅练了三招而已!” 众人皆是意外不已,实是出乎意料。 最受震动的,莫过于许静辕,他一直以来,靠着自己的天赋,想要博通天下间的所有剑法,然后自创一套,可谓是雄心勃勃。 如今,与萧月生交手之下,仅是对方一招,便接不下来,难道自己的路走错了吗?他看了看萧月生,不由动摇起来。萧月生看清了他的心思,却没有出言点破。。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56章 重临 两人送走,潘吼与萧月生坐在寒斋之中,喝着极品的闲聊。 柔和的灯光下,整个屋子透出一股温馨的气息,屋中的摆设未变,刘菁重新摆了摆,氛围截然不同。 “兄弟,你说,他们二人果真没有报仇之心?”潘吼懒懒的倚靠在椅背上,翘着腿,摇着头,手上拿着茶盏,道:“……这也太过匪夷所思,我却是不信!” “越是匪夷所思,越是可信。”萧月生淡淡笑了笑,端起茶盏,微呷一口茶茗,向坐在身边的刘菁笑笑,露出嘉许之意。 这是刘菁亲自沏的茶,颇见火候。 潘吼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忽然噗嗤一笑,摇摇头:“呵呵,若是被许晓风知道,怕是定要恨儿女不孝!” “不孝与孝,谁又说得准……”萧月生也呵呵一笑。 “不过,那位许姑娘可是美貌无比,快赶得上弟妹了!”潘吼声音忽然放轻,挤眉弄眼,毫无一帮之主的威严。 刘菁秀脸一红,低头垂首,大是不好意思。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望向刘菁,眼中露出一抹柔情,很快敛去,摇头笑道:“她性子泼辣,怕是寻常人镇不住,……对了,明天,我想动身前往洛阳,瞧一瞧林总镖头他们。” “又要走?!”潘吼有些不舍,叹道:“这林总镖头那里,何时能够安歇下来?” “慢慢来……”萧月生也颇感无奈。 关于辟邪剑谱之事。根据洛阳城地消息,武林群雄仍旧盘桓不走,似是等什么好戏,他隐隐有些担心。 ********************************************************* 洛阳城 清晨,空气清新,似乎带着淡淡的牡丹残香。 阳光明媚,普照整个洛阳城,城中的大街小巷,人头涌动,比平常拥挤许多。很多人皆是身负兵刃,走得大摇大摆,神气十足,令城中的寻常百姓不敢正视,免得惹祸上身。 高大的王宅之中,仍是仅有三人,王元霸与林震南,还有一个王富贵守门,颇是凄凉。 自萧月生离开,王元霸与林震南便心中不宁。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气息。 两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照常吃饭,平常练练功。倒也活得自在,但隐隐的压力仍不是袭来,需得他们开解自己,方能心宁。 这几天,翁婿二人皆觉得紧张,他们终于知道萧先生已经离开了?! 他们虽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毕竟事关生死,仍感觉紧张,仿佛透不过气来。 二人早晨起来,先是到谪仙楼吃过早膳,然后沿着繁华的大街,慢悠悠的往回走,一边在城中闲逛,不时停下来。看一看古玩,一个上午便消磨过去。在路边弄一些小吃。算是午膳。 然后回到王宅,练一阵武功。睡上一个午觉,醒来时,便可以吃晚膳了,吃过晚膳,翁婿二人在花园中说一阵子话,各自回去睡觉,一天的时间,便这般消磨过去。 这一晚,他们在房里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动静,似乎有脚步声,二人忽地警醒,各自爬起,顺着声音摸了过去。 临行之前,萧月生曾对他们明言,此宅已经被他布下了阵法,外人闯进来,便会立刻陷入阵中,难以自拔,最终力竭昏倒。 他们也曾试了试,果然,自墙上一落下来,便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漆黑、无声,无边无垠。 仿佛被蒙住了眼睛,除了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且也听不到一丝声音,寂静得听不得自己的呼吸,犹如变成了又聋又瞎之人,这种滋味,可以把人逼疯。 有了此阵,二人底气十足,不信有人能够破解,况且,不仅是这里有阵法,他们各自的房中也布下了阵法,旁人根本看不到他们房间的存在,寻找不到。 于是,依萧月生之计,他们摆下了空城计,平常依然出去,到谪仙楼,然后逛一逛街,晚上再回来,看上去,似乎萧月生已然离开。 这只会令洛阳城的武林群雄心下疑虑,不敢妄动,待过一阵子,他们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意愿,他可能已经回来了。 两人手持冷气森森的长剑,脚步放轻,慢慢靠近过去,却是后墙下面传来的声音,二人越走越近,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似乎正在奔跑一般。 “他陷到阵里去了!”林震南低声道,一手持剑,另一手拿着火把,却没有点着,他将长剑归鞘,自怀里拿出火折子,将火把点燃。 火把一亮,登时将眼前的情形看清,墙根下却是一个中年男子,削瘦脸庞,身形干枯,正手持一柄青锋长剑,胡乱挥舞。 他脚下踉踉跄跄,正围着一块石头奔跑不止,脸上肌肉扭曲,满是惊恐之状,双眼空空洞洞,目光茫然无焦。 火气亮起,那人却毫无所觉,仍旧饶着那块儿石头奔跑,不时回头瞧瞧,似乎有怪兽在追赶。 “岳父,我认得他!”林震南将火把举高,打量了一下此人,回头恨恨说道。 王元霸正穿着月白色地睡袍,脸上却毫无睡意,目光炯炯如烛,沉声问道:“是谁?” “翻天鹞子陈宝昆!”林震南目光冰冷,怒声哼道。 王元霸微一沉吟,抚须想了想,点头道:“……原来是他,久闻此人轻功高绝,尤擅精巧,不想竟是这般模样。” 翻天鹞子陈宝昆虽算不得什么绝顶地一流高手。但一手轻功却是名扬武林,仅比万里独行田伯光差上一筹,是难得的高手,非是王元霸可比。 此人轻功高明,也颇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地风范,寻常武林中人,很少能见得到他。 翁婿二人看了半晌,见翻天鹞子只是一个劲儿的围着石头打转,丝毫没有停下的迹像,而他竟不会施展轻功。只是宛如平常人一般的跑,拼命的跑,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气喘吁吁,额头如抹了一层油。 王元霸叹道:“萧镖头的阵法果然不凡!” 林震南点头,他们虽然亲自体验过其中地滋味,却没有想到,如翻天鹞子这般高手,仍被困在其中,看情形。怕是无法摆脱,不由信心大增,身体挺了挺。呼吸也敢放重。。 翻天鹞子如鬼打墙一般,转来转去,半个时辰过后,他终于力竭,浑身大汗淋漓,软软地昏倒在地。 林震南依照萧月生所授步法,左三右二。复又前三退二,步履轻盈,靠近翻天鹞子,浑身戒备,一掌击中他昏穴,并无反抗。 抄 提了出来,林震南笑道:“果然已经昏倒!” 王元霸点头,不放心的再补上一掌,打量了一番。摇头笑道:“看来再厉害的高手,碰到阵法。也是无计可施!” 林震南笑着点头。浑身轻松,这几日的压抑皆烟消云散。说不出的轻快,笑道:“如何处置他?” 王元霸抚须想了想,道:“……点其穴道,将他扔到墙外便是。” 林震南遵行无违,再补上一个睡穴,以便让他睡到明天天亮,让别的人看到,然后嗖的一声跃上墙,将其放到外面的墙根下。 两人回屋睡觉,知道了阵法地妙处,屋子有阵法保护,无人能够发觉,这种安全之感,令二人极是安心,睡得香甜。 ********************************************************* 第二日,自是再有一番议论纷纷,谪仙楼上,人们望向二人的目光皆是惊奇。 本来,私底下有流言传播,言萧一寒已经离开了洛阳城,如今地王宅,仅是虚张声势,根本不堪一击。 只是萧月生下手太狠,余威犹存,人们不敢冒险一试,翻天鹞子性子急,却是被当作了出头鸟,若是萧月生不在,凭王元霸与林震南地武功,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陈宝昆。 不想,翻天鹞子竟然铩羽而归,虽没有被废武功,却被点了穴道,放在王宅外的墙根下,示威之意昭然若揭。 陈宝昆吃了一个莫名其妙地亏,却三缄其口,无人能够自他嘴中撬得什么,皆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洛阳城再次安静了几日。 却终于有人自陈宝昆嘴里撬出话来,有好友将他灌醉,趁机问他,陈宝昆心中郁闷难言,于是酒后吐真言,将事情的经过说出。 这些话一经传出,人们再有一番议论,终于有人指出,这可能便是传说中的阵法罢。 人们恍然,阵法之道,已经渐渐失传,已罕有人知,偌大的一个武林,竟没有听说过精通阵法之人。 林震南与王元霸也得到了消息,便不再出现,整日里呆在宅中,免得被人暗算,这更坐实了萧月生已经离开的消息。 这一日清晨,王宅之外,忽然涌现了十几个人,以黑布巾蒙着脸,手中皆拿着一根近两丈长、碗口粗的竹竿,腰间挎着长刀,煞气惊人,令人胆寒。 他们来到王宅后院的墙根下,脚步轻捷,一双眸子精光四射,宛如剑光,一看即知是高手,这般多地高手齐齐出现,实是罕见。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低喝一声,纷纷跃上墙去,然后将黑布巾一抬,顺势也将眼睛蒙上,飘然落进王宅之中。 武林中人并非全是有勇无谋之辈,这般笨办法,集思广益之下,也想得出来,用竹竿探路,不让眼睛扰乱自己。 他们举起竹竿一点,在空中顿了一下,平平移出数尺,然后飘然落下,若是阵法如同护城河一般。仅有一圈,如此便能直接跃过去。 惜乎萧月生已经想到此,他们在空中一阵恍惚,纷纷跌落下来,皆陷入阵中,好在他们功力颇深,纷纷提气,未将自己摔伤。 落地之后,他们只觉一片寂静,无声无息。便是自己地脚步声也听不到,更听不到竹竿落地之声。 外面是明媚的阳光,这里却是漆黑一片,他们有的人拿下黑巾,仍旧是漆黑无光,与蒙着眼睛无异。 王宅极为宽阔,墙根下,布满了坚硬无比的青石,皆是深陷地面,深藏其中。难以拔出。 他们以竹竿探路,不时探上石头这类,便顺势走过去。却会莫名的摔倒,然后再起身,竹竿再探,却已是另一块儿石头,再走过去,再摔倒,起身再探。又是另一块儿石头,外人看来,他只是不停的在绕着石头转圈。 林震南与王元霸二人已经站在院中,看着他们十几个人,拿着粗长的绣竿,如同盲人一般探索,心中发紧。 “放心罢,萧镖头的阵法不是那般好破地!”王元霸拍拍林震南的肩膀,安慰道。也顺便安慰自己。 林震南勉强一笑,心中仍是惴惴不安。 二人暗自戒备。一旦他们突破了阵法。便逃回屋子,那里有阵法保护。旁人根本发觉不到,破无可破。 他们地担心却是多余,这些人拿着竹竿,摸索着道路,却宛如盲人摸象,总是不停地跌倒。 半晌过后,他们渐渐变得心浮气躁,再难平心静气的探路,直接扔下绣竿,抽出腰间地长刀,胡乱砍斫,想将阻碍自己的东西全部斩断,直接硬闯过去,刀挥得越来越狠,状若疯狂。 随着心浮气躁,眼前渐渐出现幻觉,仿佛落入一片深林之中,树木参天,阴天蔽日,没有一丝阳光,阴森森的吓人。 俄尔,出现一只猛兽,狰狞吓人,气势滔天,他们忽然变得胆小无比,不由的逃跑,惊吓之下,忘了身负武功,仿佛变成了寻常的百姓,只会逃跑。 林震南与王元霸见他们皆露出惊恐之色,绕着石头,踉踉跄跄的奔跑,他们心中喜悦,知道又中招了,无法破阵而出,只等着力竭昏倒便成。 折腾了一个时辰,他们先后昏倒在地,林震南展开身法,迅疾而入,点中他们的昏穴,扔到了地下。 “岳父,这些人怎么处置?”林震南瞥了瘫倒在地地众人,他们的面巾皆被拿下。 “……唉,还是点了穴,扔到外面罢。”王元霸想了想,犹豫半晌,无奈的叹口气,摆了摆手。 若按他地本意,这些人不怀好意,要对付自己,自然不能手软,废了武功便是。 但一想到萧月生,他却心中犹豫,此举无疑会给他招致更多的仇家,即使是自己动的手,人们也会将帐算在萧月生身上。。 他能够救自己,已经是恩情比天,若再给他惹麻烦,心中实在不安,便心慈手软一次,放过这帮人。 林震南也叹了口气,顺脚踢两下,出口气,然后补点上睡穴,将他们一一扔到了墙脚下。 如今,潘吼城中的武林群雄已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都要到王宅前看一看,有什么状况没有。 今天,他们又看了一出好戏,躺在墙角下的这十几个,皆是赫赫有名的高手,没想到,也有今天,被人点了穴道,扔在墙外,是何等的丢人现眼! 这十几个醒来后,已经是傍晚时分。 夕阳残照,天空满是彩霞,将洛阳城染成得瑰丽无比,却照不到他们地身上,被高墙挡住。 亏得有高墙遮住阳光 ,被曝晒一日,即使是武林高手,怕是也要脱水。 人们在看了几眼他们之后,便纷纷离开,没有围观,免得待他们醒来,恼怒成怒,迁怒于人。 十几个清醒过来,他们看了看彼此,心中怒气填膺,又羞又恼,却没有胆子再冲进去,只能抱了抱拳,尴尬一笑,纷纷离开。 但这十几个人的大名,已经轰传在洛阳城内,他们出去时,看到旁人的目光,总觉得带了几分嘲笑之意,不由生出天下之大。无处容身之感。 于是,他们索性闭上嘴巴,什么也不说,心中带着一丝报复地快感,也想看别人步入自己后尘,让他们再嘲笑! 几日过后,又有一批人进去,这一次,他们是彼此系着绳索,手中握着暗器。暗器上系着细线,能够引导自己前行。 他们依旧灰头土脸,铩羽而归,纷纷被扔在墙角下,昏迷不醒,数个时辰后方才醒来。 一时之间,洛阳城的王宅,再次变成了龙潭虎穴,神秘莫测。 ********************************************************* 青幽的竹林之中,一间竹屋之内。一个头发稀疏的老翁正坐在竹屋的帘子前,竹帘里若隐若现的坐着一个人,隐隐约约。能够觉察到她身影地曼妙动人。 老翁恭声说道:“姑姑,我虽没有亲自进去探路,但据小韩说,进了里面,看不到听不到,……看来,确实是阵法。” 里面传出柔和圆润的声音:“小韩不要紧?” 听其声音。应是年轻女子,却被这个老翁称做姑姑,显得有些怪异,她正是日月神教地圣姑任盈盈。 “不要紧,只是力竭了,被人点了穴道,身体无恙。”老翁点头。 任盈盈圆润柔美地声音娓娓而道:“阵法一道,博大精深,当今世上。罕有人精通,没想到这个小小地王宅。竟有高人潜藏。” 老翁恭声道:“姑姑。林震南与王元霸定不通阵法,会不会是那个萧一寒?” “不会!”任盈盈回答得很快。似是摇头,柔美地声音淡淡说道:“阵法一道,可不是武功,我曾搜寻古籍,稍有涉猎,因为太耗心神而作罢,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精通,……萧一寒年纪轻轻,武功又如此高明,想必将时间都花在练功上,哪会有时间研究这些?” “姑姑说得是。 ”老翁点头,没有反驳。 任盈盈曼妙的身子动了动,似是摇头,淡淡说道:“我本想离开,不曾想,王宅还藏有如此高人,倒想见识一下,姑且再住几日罢。” “小侄求之不得!”老翁忙道,见里面没有说话,便躬身一礼,缓缓退下,回到了另一间竹屋。 ********************************************************* 萧月生携刘菁缓缓进了洛阳城。 二人没有耽搁,直接来到了王宅,敲了敲门。 大门被缓缓拉开一道小缝,探出王富贵的脸,一见是萧月生,他眼睛不由瞪大,大叫一声,一溜烟儿消失不见,跑了进去。 林震南与王元霸正在后花园中练功,他们见识了这么多的高手,深觉武功低微,拼命努力,虽说强不了多少,但高强一点儿毕竟没有坏处,况且,如今不敢出门,练功也可打发无聊的时间。 “老爷老爷——!”王富贵脚不沾地,大叫着闯了进来,声音传得很远,两人皆停下手,望了过去。 王富贵跌跌撞撞,摔了一跤,顾不得拍身上的尘土,接着跑,一口气跑到了两人跟前,想要说话,却已经喘不过气来。 “究竟怎么了,慌成这样子?!”王元霸颇是不满的哼道,看到王富贵脸上的表情,似是什么喜事,原本一紧的心也松了下来。 “萧……萧先生……”王富贵脸红耳赤,躬着身子,手按着膝盖,努力喘息,断断续续地道。 “可是萧镖头回来了?!”林震南猛的一抓他手臂,宛如钢箍鹰爪,疼得王富贵直咧嘴,赶忙点头。 “好——!”林震南大喝一声,松开他手臂,欣喜若狂,此时的感觉,宛如落水之人抓到了一块儿木头。 “萧先生终于回来了!”王元霸大松了口气,却是一阵浑身无力,仿佛力竭虚脱。 “老爷!”王富贵眼明手快,急忙冲过去,扶住了王元霸,脸上露出焦急之色,他确是忠心耿耿。 王元霸将他推开,摆了摆手,道:“快去迎接萧先生!” 王富贵点头,一溜小跑回到了前厅,帮忙煮茶,准备招待。 林震南与王元霸二人急匆匆往前走,心中急切,几乎便要施展轻功。 大门外,刘菁望向萧月生,秀脸露出疑惑之色。 “呵呵……”萧月生笑了笑,自从娶了刘菁,他地性格渐渐与前世接近,待她越发的温煦。 刘菁今日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罗衫,头上戴着一只金步摇,随着臻首微微晃动,透了一股子雍容之气。 有了萧月生的滋润,加之双修之法神奇无比,她每日皆是一番脱胎换骨,如今,她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竟隐隐有逼人之感。 “这里很气派,与我家差不多了。”刘菁打量了一眼周围,轻声说道,被来来往往经过的人们一瞧,她有些羞涩,脸颊染晕,娇艳欲滴,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嗯,洛阳金刀王家,你也应该听说过罢。”萧月生点点头。 刘菁眼波流转,盈盈瞧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摇头道:“我从不听武林中事的,爹爹也不会对我说。” “原来如此。”萧月生笑着点头,目光柔和,令刘菁沉醉。 “哈哈……,萧先生,你可是来了!”王元霸爽朗豪迈的声音远远传来,他与林震南自照壁后转出,大步流星走过来。 萧月生抱拳,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却透着威严与沉肃:“王老爷了,总镖头,别来无恙?!” 刘菁看得一呆,没想到丈夫脸上的笑容不变,给人的感觉却是这般不同。 “哈哈,托萧先生的福,吃得饱,睡得好!”王老爷子哈哈一笑,笑得欢快,随即望向刘菁。 “这是内子。”萧月生伸手介绍。 王元霸一怔,忙抱拳,脸色郑重道:“原来是萧夫人,老夫王元霸,快快里面请!”。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57章 引祸 见王老爷子如此年纪,却对自己这般客气,刘菁秀脸微红,忙点点头,跟在萧月生身后,莲足轻移,进了王宅,来到了大厅,坐到萧月生身旁,只是观瞧,娴静不语,气质怡人。 “王老爷子,总镖头,这一阵子可否安宁?!”萧月生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王富贵端着茶盏,脚步轻快的进来,一脸谄笑递给萧月生,随即又郑重严肃的递向刘菁。 萧月生也冲他笑了笑,这个王富贵,也实是个妙人。 接过茶盏,王元霸抚须点头,呵呵笑道:“有先生的阵法守护,此地可谓固若金汤也!” 林震南放下茶盏,说道:“一共来了两拨人,皆被困阵中,被我点了穴道,扔到了墙外,外面的人又安静了几天。” “看来,他们仍是不死心!”萧月生脸色一沉,哼了一声,随即敛去,淡淡一笑:“也难怪,毕竟辟邪剑谱的诱惑太大!” “唉,都怪这莫须有的剑谱!”林震南无奈的摇头。 王元霸也摇头叹气,自从辟邪剑谱的消息传开来,他便没有了以前的日子,过得太过刺激,心脏所有不胜之感,若非有萧月生相助,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他心中感叹,这个辟邪剑谱,委实不吉得很! 王元霸一手抚须,长长的叹息一声,拿起茶盏,轻呷一口,摇头道:“唉----!可惜,如今武林中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否则,可将众人自剑谱上引开!” 萧月生点头,这一阵子,武林之中颇是平静。没有什么大的波澜。少林武当称雄天下,无派可挡其锋芒,五岳剑派也颇是平静,最轰动之事,便是洛阳城这里。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拿起茶盏,轻呷一口。微微沉吟,道:“我倒有一个主意,只是施行起来,却是艰难得很。” “萧先生快说说看。”王元霸忙道。 “不如将辟邪剑谱摆到一个地方,让大家各凭本事争夺,将这个烫手的山竽甩出去。”萧月生缓缓说道。 两人疑惑的望着他。 萧月生又说道:“我布下一个阵法,将辟邪剑谱放到阵中,若是有人能够破解此阵,便可得到剑谱。” “这样……”林震南沉吟了一下。忽然抬头,苦笑道:“可我并没有什么辟邪剑谱呀!” “总镖头将辟邪剑法录下来。便成辟邪剑谱了,至于他们练不得练出来,却是不管咱们的事了。”萧月生道。 林震南略一点头,慢慢道:“那倒也成。” “为何不随意录几招剑法?”王元霸不解的问,反正无人见过辟邪剑谱,即使是胡乱弄些,也无人知道真假。 萧月生摇头,叹道:“若想祸水引开。便得用真的剑法,否则,麻烦不绝。” 两人想了想,过了一会儿。点点头。隐隐有些明白。 “那究竟要如何做?”林震南问。 萧月生笑了笑,低头稍一细说。两人迟疑了一下,随后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也算不错。生地怀中,雪白的香肩露于锦被外,她秀脸绯红,娇艳柔媚,低声问道。 这是萧月生的屋子,灯光柔和,照在宽大的榻上,旁边幔帏低垂,遮住床榻,光线更显柔和,这间屋子不大,却极是温馨,有一股家的气息。 大手按在温软细腻的玉乳上,萧月生一边轻揉,感受着满胀的手感,另一手支着头,漫声回答:“这座宅子乃事非之地,仆人们不敢进来,免得小命不保。” 刘菁一怔,随即点头,转开话题,柔声笑道:“王老爷子与林总镖头待你客气得很呢。” 萧月生微微一笑,大手揉着她高耸地"shu xiong",点点头:“这一阵子,也苦了他们了!” 刘菁秀发乌黑发亮,如黑缎般铺在锦被上,她雪颈轻转,明眸流转,望向萧月生,低声道:“依大哥所见,林总镖头那里,……是否真的没有辟邪剑谱?” “有或没有,又有何区别?!”萧月生懒懒一笑,摇头道:“那本辟邪剑谱传得这般沸腾,惹来群雄无数,却是因为别人的误会,他们以为,我所练的便是辟邪剑谱!” “原来如此!”刘菁红润的樱唇微张,露出惊讶之色,惹得萧月生一探嘴,轻啄了一口。 刘菁赤红过耳,羞不可抑,忙缩头到了锦被里,躲避萧月生的大嘴,萧月生则非要亲到,两人厮闹开来。 闹了半晌,萧月生忽然一顿,不再胡闹,刘菁也停了下来,见到他的神情,忙问:“怎么了,大哥?” “又有人送上门来了!”萧月生冷笑一声,坐了起来。 知道他是要穿衣出去,刘菁将睡袍取来,帮他穿上,又将寒霜剑帮他带上,目送他昂首出去,大是担心,叫道:“大哥,小心!” “菁儿放心罢,等一会儿便成。”萧月生摆摆手,转身冲她笑了笑,大步出了屋子,不再回头。 屋外,王元霸与林震南也听到了声音,纷纷自屋中出来,手上拿着长刀与宝剑,满脸戒备之色。 见萧月生穿着睡袍出来,两人舒了口气,林震南苦笑道:“萧镖头,你瞧,这帮人又来扰人清梦!” “扰人清梦,确实不可轻饶。”萧月生呵呵一笑,三人循声走近,靠近墙强方向。似有人正在不停的奔跑。呼呼的喘息声清晰可闻,宛如牛喘。 他们一听这个脚步声,便知又有人陷在阵中了。 林震南举着火把,三人来到近前,看到墙根下,共有三人,他们皆是身着玄黑地夜行衣。黑巾罩面,身形削瘦修长,手中挥舞着长剑,状若疯狂,剑光却仍旧凌厉非常,隐隐透出杀意。 “这三个是高手!”林震南脱口而道,他这几日见到阵中陷入的不少高手,见识也是大长,一看他们在阵中地模样。便能猜出他们武功的深浅。 “唉----!”萧月生摇头轻叹,面露悯然之色:“可惜了……” “萧先生。可惜什么?”王元霸忙问,眼睛自那三个身上转开,望向萧月生。。 “可惜了这三人的一身修为。”萧月生笑了笑,身形倏然一动,出现在阵中,手掌轻拍,飘逸如折梅,拍中三人身体。 三人剑法顿时一变。由胡乱挥舞变成凌厉地杀招,听风辨位,准确感觉到了萧月生地位置。 只是他们的剑招虽精妙,却挡不住萧月生轻飘飘的一掌。手掌毫无阻碍的拍中他们。三人身体一僵,一动不动。宛如雕塑泥像。 萧月生再次挥掌,将三人击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砰然落地,跌在林震南二身前。 萧月生身形一晃,出现在林震南王元霸跟前,笑道:“这三人心志坚毅,竟能不受阵法所扰,想要使诈,实在难得。” 林震南却心下一凛,若是自己出手,怕是定逃不过三人地剑法,这三个人,委实可恨得很,萧镖头要废他们的武功,活该! 他摇了摇头,蹲下身子,举着火把,一一将三人的黑巾拿开,露出他们清癯地面容。 三人虽被点了穴道,却并没有昏迷过去,仅是身子不能动,双眼却转动不止,精光四射,似是两柄利刃。 林震南将火把放低,让火光更明亮一些,照在三人地脸上,弄得他们微眯眼睛,寒光四射,这三人皆是五六十岁地老者,相貌不俗,实在不像是凶恶之徒。 “总镖头,可否认得他们?”萧月生见他翻天覆地的端量,脸上不时露出深思与疑惑之色,便开口问道。 林震南目光紧盯三人,摇着头:“一时之间,却认不出来……” “这三个人,老夫好像见过……”王元霸也蹲下身子,仔细打量了一眼,喃喃说道。 “哦----?”林震南与萧月生皆望向他。 王元霸冥思苦想,不时拍拍自己地额头,紧皱着眉头,右手快要把自己的胡子扯光了。 “唉----!”王元霸不由叹气,揉了揉眉头,摇头苦笑:“人老了,记性便不成了,看着眼熟,却偏偏想不起来!” “那便算了,老爷子也不必费这个心思。”萧月生摆摆手,低头瞥了一眼三人,懒得解开哑穴逼问,便道:“莫要误伤了人,算他们命好,饶了他们!” 说罢,倏然出脚,一脚一个,将三人踹起,缓缓飞向空中,恰恰越过高墙,消失在墙外。 林震南没有听到外面的响起,不由疑惑的望向萧月生,随即身子一蹿,跃上墙,跳了下去,火把还未熄灭,他照了照,见到三人正并排躺在墙角下,却已经双眼微阖,被点中了昏睡穴,神情仍凝着惊愕。 林震南不由摇头苦笑,暗自轻叹,这萧镖头的运劲之妙,实在妙到毫巅,令人望尘莫及。 萧月生回到屋中,刘菁已经穿上了睡袍,坐在窗前地轩案旁,支着下颌,眼巴巴的瞧着房门,见到萧月生进来,忙起身相迎,递上茶盏,柔声道:“大哥,怎么了?” “又有三个毛贼进来探路。”萧月生接过茶盏,轻啜一口,温煦地笑道。 “那他们……?”刘菁忙问,灯光之下,娇媚动人。 “点了穴道,扔到了墙外!”萧月生放下茶盏,伸手一揽,将她搂到怀中,亲了一口酡红的脸颊,一边嘻嘻笑道。 刘菁脸红耳赤。嗔白了他一眼。眼波流转,更增妩媚,萧月生的火气腾的升起,手上一紧,自练了天雷诀,他的欲望极强,定力比之原来差了许多。受不得女人的诱惑。 另一手轻轻一抛,将茶盏稳稳抛到轩案上,抱起刘菁,跳到了榻上,宛如愣小伙子一般,压上了刘菁。 转眼间,婉转"shen yin"之声响起,如泣如诉,断断续续。柔媚无比,令人闻之血脉贲张………… 群雄依旧将座位占满。却独独留了一席,乃是一个窗口的位置,萧月生四人出了王宅,来到了谪仙楼,上了楼,便径直来到了这一张空桌,稳稳坐了下来。 有萧月生在身边,林震南与王元霸只觉再无所惧。甚至连刀与剑都未带,赤手空拳,坦坦荡荡。 刘菁穿着一件月白的罗衫,莲步轻移。素淡秀雅。雪白地瓜子脸更显不沾尘俗烟火,容光若雪。仿佛天上地仙子一般。 群雄一阵眼直,整个谪仙楼似乎都安静了几分,人们纷纷止住了喧闹,不由自主的放轻声音。 刘菁昨夜又承雨露,被萧月生好一通鞭挞,尽兴之后,两人再行双修之法,早晨起来,她整个人仿佛一尊玉像般放着光,令人不敢直视。 直到刘菁眼波流转,流光溢彩,低低唤了一声大哥,他们方才转开目光,看到了萧月生,齐齐吸了一口冷气,这个煞星又来了! 萧月生淡淡的瞥了众人一眼,对于众人表情尽收眼底,不由轻轻一笑,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有趣。 小二上来抹桌子,让众人点过菜,便一溜小跑儿,飞快地离开,仿佛受不住众人地目光。 王元霸忽然猛的一拍额头,失声大叫:“啊,老夫想起来了!” 林震南忙问:“想起什么了,岳父?” “你道昨晚那三个老家伙是谁?”王元霸看了一眼周围众人,放轻了声音,低声在林震南耳边道:“这三个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放错人了!” “他们是谁?!”萧月生也大是好奇,凑过来问,刘菁也明眸大睁,一脸好奇之色。 “他们是蜀中三雄!”王元霸沉声道。 “蜀中三雄?”林震南喃喃自语,摇了摇头,露出赧然之色:“小婿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 “就是蜀中三霸!”王元霸哼道。 “是他们?!”林震南不由失声叫出来,随即忙神色一正,摆出一幅若无其事地模样。 “蜀中三霸,何许人也?”萧月生淡淡问道。 “要说这三个人,可是说来话长!”王元霸抚了抚雪白地胡须,仰头望向藻井,露出思索之色。 想了想,他缓缓道:“这三人,剑法极是高明,蜀中一带,罕有敌手,便是青城派的余沧海,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这般厉害?!”林震南不由一怔,似是不信。 王元霸叹道:“单论一个人,余沧海或许能应付是来,但三人乃异姓兄弟,情谊深厚,每日坐行皆同进同出,对敌则同时出手,不管一个人还是十个人,都是三人一同应战,纵横蜀中,无人可挡!” “三人要有恶迹?”萧月生淡淡问道。 “他们行事,亦正亦邪,说不出善恶。”王元霸摇头。 随即又叹道:“却有一桩,他们极是出名,便是记仇,楞谓睚眦必报,不死不休!” “岳父,你是说,他们还会再来,缠上咱们了?”林震南听出其中话意,忙道。 “正是如此!”王元霸缓缓点头,脸色沉了下来。 如今,萧月生住在王宅,倒无所畏惧,但他总不可能一辈子呆在王宅,依蜀中三雄的性子,定会隐在一旁,一旦萧月生离开,他们便会登门寻仇! 萧月生装作不知。摇了摇头。笑道:“这般说来,昨夜应将他们的武功废去!” “正是!”王元霸重重点头,唉声叹气,显然为错过良机而无奈:叹道:“都怪我这脑子糊涂,一时竟没有想起来!” “老爷子不必担心,即使他们寻仇,也会来找我。”萧月生摆摆手。笑着安慰。 王元霸点点头,这倒也是,出手的是萧月生,并没有他们什么事情,只是闯得是自家的宅子罢了。 “唉,难道老夫怕了他们不成!”王元霸心下大放,却重重哼道,死撑着面子。 萧月生心下一笑,却没有点破。这时菜肴恰好端了上来,于是不再多话。开始吃饭。 刘菁玉手纤纤,洁白如玉,举箸吃饭,神态优雅,林震南与王元霸本来江湖气息极浓,举止豪气,大手大脚,大嚼大咀。呼呼出声,此时不由约束自己,动作也跟着放缓许多。 旁边群雄一半的心思放在萧月生身上,一边吃着饭。眼光却不由自主的偷偷瞥向刘菁。看得刘菁秀脸酡红,羞不可抑。还未被这么多的人盯着瞧过。 他们知道,这个惊鸿一剑萧一寒前一阵子果然离开了,心下不由懊恼,没有趁机冲进王宅,他一回来,便意味着他们注定要失望,惊鸿一剑萧一寒地武功,实在太强,强攻不成。 只是他们也忍不住好奇,这一个貌美无比地女子究竟是谁,为何陪在萧一寒身边,观其神态,好像极是亲密,难不成,她竟是萧月生地夫人?!实在艳福不浅啊! 在众人纷纷的忖猜之中,整个酒楼安安静静,皆是埋头默默吃饭,气氛有几分怪异。 “咳咳!”一阵清咳声响起,引来众人抬头观瞧,目光齐聚,聚于缓缓起身的林震南身上。 林震南硬着头皮,勉强一笑,抱拳道:“诸位英雄,老夫福威镖局林震南,有礼了!” 团团一揖,林震南起身,宏声道:“这一阵子,为了敝人的辟邪剑谱,让大伙儿受累了!” 群雄皆默然不语,望向林震南的目光却有些不善,听出了他话中的讽刺之意。 林震南一惊,忙省然,自己这一番话,确实有讽刺之嫌,忙道:“老夫武功低微,实是不胜其扰,……好在有萧镖头帮忙,才能保全至今!” 众人地目光又转向萧月生,瞥了一眼,忙又转开,惊鸿一剑萧一寒,他可是心狠手辣,废人武功如同儿戏,招惹不得。 林震南慨叹一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但老夫已经疲累不堪!……剑谱固然可贵,在下想要保住,却是妄想,便生出弃剑谱而保身之念头。” 众人“嗡”地一声,仿佛数百只蜜蜂同时涌出,人们皆齐齐议论,大感不可思议。 “诸位,且安静,让总镖头将话说完!”萧月生清朗的声音蓦的响起,声音平和,却压过众人的议论,缓缓传入他们耳中,带着震慑之力,宛如玉磐清鸣,令众人头脑一清,心绪宁静下来。 众人虽有地心中不服,想要嘟囔两句,以示自己地无畏,但见到萧月生温润的目光淡淡扫来,却是心中一凛,不敢造次。 谪仙楼再次安静下来,刘菁在一旁心中喜悦,夹着自豪,自己地丈夫如此威势,她兴奋难言。 林震南也是暗自慨叹一声,重新扬声道:“萧镖头想出一计,却是为了老夫脱身!” 不等旁人说话,他接着说道:“洛阳城南有一座宅子,乃在下的产业,在下将辟邪剑谱放在那处,……谁能进得宅中,先寻得到,辟邪剑谱便归谁!” “嗡”地一声,群雄再次开口,议论声更响。 萧月生却是目光淡然,没有再说话,只是冷眼旁观,手上拿着茶盏,轻呷微抿,神态悠然。 “林总镖头,你那辟邪剑谱不会是假的,甩咱们大伙儿玩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声音柔和,却也穿过众人的议论,传入众人之耳。 人们再次安静下来,齐齐盯着林震南,目光如炙。 林震南缓缓举起右手。表情郑重。声音沉肃,一个一个字的说道:“在下林震南,对天发誓,宅子中所放辟邪剑谱,毫无虚假,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翻身!” 说罢,他坐下来,脸色低沉,显然是觉得窝囊,自己空为林家男儿,竟不能保全祖传之物,愧对祖先! 谪仙楼再次安静下来,此时的人们,对于上苍敬畏得很。发下如此重誓,绝无可能虚假。他们皆在心中暗自琢磨,到底如何得到剑谱,想到习成辟邪剑法,剑法绝顶,与惊鸿一剑萧一寒比肩,便心中一片火热,难以自制。 林震南心头沉重,脸色阴沉。 辟邪剑谱。并非子虚乌有,而确实有之,除了他自己,即使是自己的儿子林平之。也并不知道它的存在。 只是林远图有遗训留下来。凡是林家男儿,绝不得翻看此谱。更不能习练。 他一直恪守祖训,没有翻看一眼,心中也是好奇得很。 即使到了如此逆境,他仍没有违反祖训之意,从未动过翻看辟邪剑谱,增强武功地心思,只是如今当众发下毒誓,自然是要将祖传之物送出去,谁人能够得到,只能看天意了!。 想到此,他忽地站起,抱拳道:“差点儿忘了,需得事先声名一事,免得让众位英雄骂老夫。” 他说道:“辟邪剑谱传得沸沸扬扬,据说威力绝伦,老夫的一身武功,为何如此低微?” 众人也不由一怔,此事确实透着蹊跷,照理来说,他即使资质再差,有辟邪剑谱,武功也不应如现在一般的差劲儿。 “那是因为,在下并没有习练辟邪剑谱!”林震南沉声道。 众人再次嗡嗡议论。 林震南扬声说道:“老夫家祖远图公有遗训,凡我林氏男儿,不得翻看辟邪剑谱,更不得习练辟邪剑谱!” 趁着众人还未来得及出声,他接着大声道:“为何如此,老夫也不得其解,若是有人得到剑谱,不能习练,莫怪老夫言之不预!” 众人不由大声议论开来,为何林远图竟留下这个遗训,难不成,这个辟邪剑谱有什么古怪? 有人高声问道:“萧大侠,不知辟邪剑谱为何不能习练?!” 众人纷纷附和,齐声发问,为何辟邪剑谱不能练,究竟有何古怪萧月生缓缓起身,脸色沉肃,不怒自威。 他抱了抱拳,淡淡说道:“诸位,辟邪剑谱究竟有何古怪,在下亦不知!……剑谱要明天会放到宅子里,大伙儿想要,明天再去!” 众人齐吁一口气,却又猛瞪萧月生,怪他吊胃口,干嘛还要等到明天再放到那里?! “萧大侠,难道你练地不是辟邪剑谱?!”有人壮着胆子,高声喝问道。 萧月生目光一闪,淡淡望向发问之人,忽然一笑:“谁说在下所练乃是辟邪剑谱?!” “难道不是吗?!”那人豁出去了,着脖子,大声问道。 “不是!”萧月生淡淡摇头,说罢,不再去看他,温润地目光一掠众人,道:“在下先要明言!” 萧月生对他们的疑问之意视而不见,淡淡说道:“那宅子被在下布下了阵法,若是不通阵法之道者,踏进宅子,轻则力竭昏迷,重则走火入魔,功力大损,万万小心!” 众人一凛,不由想到了王宅这几日地情形,心下已然相信。 说罢,不理会他们地议论,萧月生四人起身,出了谪仙楼,走到了洛阳城的大街上。 萧月生说道:“王老爷子,总镖头,咱们先回府中,我与内子再出来逛一逛,如何?” 王元霸与林震南瞥了一眼刘菁,她不由低下头来,脸带羞涩,甚是不好意思。 “呵呵,倒要麻烦先生护送我们,真是过意不过。”王元霸抚须呵呵笑道。 他也不矫情,知道如今到了关键时刻,周围危险丛丛,虎视眈眈。若是没有萧月生的相护。早就有人出手,先下手为强了。 萧月生与刘菁看着王元霸与林震南回到府中,二人再转身,他瞥了一眼周围,摇头一笑,携刘菁游览洛阳城的风光。 洛阳城乃古都,名胜风景。古迹古物,俯拾皆是,数不胜数。 二人并未出城,先是在城中的大街上悠然闲逛,看一些小事物,首饰玩具,不时买一些小东西,刘菁自从家中遭了变故,还没有像如今这般逛街。兴奋得秀脸酡红,娇媚诱人。 转了一些地方。他们便出了城。 今天天空阴沉,太阳被掩在云外,没有阳光,空气似乎稀薄了许多,有些憋闷,令人呼吸不畅。 刘菁如今的功力已是非凡,呼吸悠长深底,未觉不适。身上也没有汗意,神情自若,犹自带着兴奋。 两人一路闲逛,宛如踏青。倏然之间。蓦的一闪,萧月生揽住刘菁温软的柳腰。突然消失在人们眼中,却是他施展了缩地成寸之术。 暗中跟在他们身后者,皆不由愕然,纷纷拔足狂追,想要寻找他的踪影,旷野一片,却人影全无。 这一是处颇大地山庄,十几座房子毗邻,只是有些废旧,如今,城里地府宅已经没有打理,更何况这里。 萧月生与刘菁身形蓦地出现在主宅的前院中,再次出现在屋顶,站在龙背之上,打量整个山庄的布局。 “大哥,这是要做甚?”刘菁偎在丈夫怀中,感受着温暖与安全的气息,柔声问道。 “这里便是他们争夺辟邪剑谱之地,需得先布置一番。”萧月生一边打量着周围,顾盼四下,一边漫声回答。 “是要布阵法么?”刘菁柔婉的声音中透出兴奋之意。 阵法,她从未见过,仅是在志怪传奇之中出现,还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丈夫便精通此术。 “嗯,得布置几个阵法,让他们吃一些苦头!”萧月生点头。 他深知,若是阵法能将辟邪剑谱护住,那可谓是功德无量,让这些人与阵法相斗,虽难免损伤,却没有性命之虞。 但若有人夺得了剑谱,那将是一片血海腥风,在武林中搅起一场大乱,他实在不忍心。 若是将辟邪剑谱烧毁,固然一了百了,却是后患无穷,不如这样吊住大家,待日子久了,他们的热情自然也消散了。 随后,萧月生开始布置,自怀中掏出一些玉佩,白玉莹莹,品质不凡,摸上去细腻柔滑。 佩上皆以阴法篆刻着古怪地花纹,似字非字,以画非画,在白玉佩中若隐若现,刘菁打量了许久,也没有瞧出究竟刻着什么。 “大哥,这刻的是什么呀?”刘菁扬了扬手上地白玉佩,柔声问道,。 “玉符,上面则是云篆。”萧月生呵呵笑道,搂着她缓缓飘下屋顶,开始了布阵。 山庄太大,布起阵法来,便有些太过浪费玉符,萧月生便只管这一间主院,其余各处,不去理会。 他的布阵之法,便是将不同的玉符埋到不同的地方,东一处西一处,让刘菁看得眼花缭乱,摸不着头脑,觉得更加神秘,不由神往。 “大哥,我能不能学这布阵之法?”刘菁小声问道,双手在罗袖中绞成一团,颇是紧张。 “你想学?”萧月生笑了笑,沉吟一下,呈为难状,待看刘菁秀脸通红,樱唇微颤,不敢再逗她,忙道:“夫人想学,自然倾囊相授!”。 刘菁本是失望,乍听此言,又变为大喜,享受了一次大起大落地滋味,全身虚脱了一般。 看到萧月生笑眯眯地样子,知道他故意逗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小手握成绣拳,追着他打。 萧月生在外人面前,不怒自威,但对刘菁本性毕露,恢复如上一世的性情,洒脱不拘,飘逸懒散,不时开开玩笑,看她害羞地模样,便忍不住想逗她。 两人厮闹了一番,在追逐之中,萧月生手上玉佩不断抛出,钻进土中,深不可见,已是布下了阵法。 半个时辰过后,外人看上去,此院如同被浓雾包围着,在这样的阴天中,说不出地奇怪。 迷踪阵,迷魂阵,天覆地载阵,天罡北斗御星阵,大周天衍阵,五阵并存,揉和于一处。 洛阳城的王宅之中,也仅是布下了迷踪阵与迷魂阵而已,已经无人可破,困得住高手。 而天覆地载阵,天罡北斗御星阵,大周天衍阵,皆是阵与天地合一,更是威力非凡,几乎是破无可破。 清风徐来,萧月生与刘菁站在宅子外面,好好打量了一番,萧月生满意的点头,笑道:“这一次,有人若能得到辟邪剑谱,那可真是天意如此了!” “大哥,阵法都已经布好了么?”刘菁好奇的问,明眸顾盼,想要瞧出什么门道来。“要不,夫人进去一试?”萧月生呵呵笑问。 “好啊!”刘菁毫不迟疑的答应,早就跃跃欲试,看看阵法之道,究竟有何神奇。 萧月生也不阻止,右手一伸,脸上满是笑意,示意她请进。 刘菁娇哼一声,一扬头,如同骄傲的小鹿,莲足轻快的迈出,向山庄走去。。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58章 闯阵 刘菁笑着进去,出来时,却是娇躯发软,被萧月生搂着出来,紧偎在他怀中,脸色苍白,犹有悸容。 “呵呵,菁儿,这阵法如何?”萧月生大手搭在她的柳腰上,脸上带着戏谑笑意。 刘菁偏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娇哼一声,没力气说话,实是心有余悸。 刚才阵中所见,几乎将她吓坏了,从未有这般恐惧之感,几乎便要昏厥过去。 若不是萧月生及时伸手,将她猛的拉回阵外,如今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菁儿,你说,有没有人能闯过这几个阵法?”萧月生对她的白眼视而不见,笑呵呵的问道。 刘菁"jiao chuan"两声,摇头道:“若是有胆子大的,迎难而上,说不定,也能破了阵法呢!” “哦----?”萧月生挑了挑眉头,呵呵一笑:“我倒要瞧瞧,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这般胆壮之人!” 这仅是第二层迷魂阵之效,喜、怒、哀、乐、恐惧、忧虑,皆是此阵引发的情绪,常人经此一折腾,便会力气虚脱,哪还有余力闯阵? 何况,其余几阵,威力更是非凡,萧月生断定,即使有人破去,也需得借由天意,人力难为。绿竹巷内 幽幽修竹之中的小屋里。 屋里的家具皆是竹制,竹椅、竹凳、竹榻,竹案、竹窗、竹几。 青绿的竹几之上,一只红泥焙炉汩汩作响,冒着腾腾白气,茶香飘溢,满屋皆是,沁人心脾。 竹翁据坐内屋门口。对竹帘后的任盈盈恭声道:“圣姑。……据说,萧一寒在洛阳城外布下了一座大阵,将辟邪剑谱摆在其中,可任人夺取。” 内屋中,任盈盈柔美的声音淡淡传来:“任人夺取?” “正是,只要能闯过阵式,便可夺得辟邪剑谱。”竹翁点头。恭声回答。 任盈盈沉默下来,半晌之后,低低说道:“……这个萧一寒,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依小侄看来,此计甚妙,……也毒辣得很。”竹翁摸了摸头上的稀疏头发,稍稍犹豫了一下,恭声说道。 “哦----?”任盈盈在竹帘后似乎动了一下,缓缓站走。走了出来,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绝美脸庞。她一身玄衣长袍,剪裁得却极合体,脸如白玉,肌肤赛雪,吹弹可破。 她绝美脸上,神情淡漠,似乎如冰山玉女,高不可攀。站在竹翁身前,虽是长袍,婀娜曼妙地身段儿却尽显而出,动人心魄。 “竹翁。起来说话罢。”任盈盈淡淡说道。长袖轻拂一下,慢慢坐到旁边地一张青绿的竹椅上。动作优雅娴静。 她秋水般的目光落至竹翁脸上,轻轻说道:“此计怎么个毒辣法,说来听听。” 竹翁领命,屁股微挪了挪,半坐到对面的竹椅上,不敢去对视她的明眸,恭声道:“据说,林震南当众发下毒誓,此剑谱绝对是林家的辟邪剑谱,……而且,他林家还有什么祖训,不能翻看,更不能修习那辟邪剑谱,……如此一来,祸水自是引开,人们不必再去找林震南他们的麻烦。” “嗯。”任盈盈淡淡点头,示意接着往下说。 “其二,即使有人得到了剑谱,那更是绝妙,辟邪剑谱从此与林家再无关系,得到剑谱之人,受众人围而攻之,林震南他们看来,那是狗咬狗,一嘴毛,跟他们毫无关系!” “嗯,林家没有人修习辟邪剑谱,剑谱又被别人得到,确实与林家再无关系。”任盈盈点点头。 竹翁仰首抚须,望着窗外地天空,叹道:“其三,怕也是萧一寒立威之法,……他的阵法之道,精妙绝伦,人们要得到那本辟邪剑谱,得闯过他布下的阵法,定不是一件易事!” 任盈盈点点头,绝美的脸庞神情淡然,稍一沉吟,道:“若是人们破不去阵法,挟持林震南他们,逼萧一寒解开阵法,会如何呢?” 竹翁抚须一笑:“呵呵,如此作为,也是一捷径,怕是萧一寒早就算到……” 他忙放下抚须的手,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只是被萧一寒的妙计所陶醉,不由自主的忘形了。 “哦,他会如何应对?”任盈盈纤纤玉手一摆,示意无妨,秋水明眸一瞥他,淡淡问道。 “此人必死无疑!”竹翁掷地有声。 “为何?”任盈盈明眸微闪,淡淡问道。 “依小侄看来,萧一寒此人,威严深重,不容别人的触犯,敢于如此对他,绝不会放过。”竹翁缓缓说道。 “嗯,此人性子确实如此。”任盈盈轻哼一声,点点头。 “若是威胁之人布置严密,萧一寒或许会受其胁迫,解去阵法,救回林震南,但事后必会追杀此人!……若布置得不够严密,自会被萧一寒当场格杀!”竹翁干枯地大手再次抚上胡须,缓缓而道。 他顿了一下,再道:“……据传,万里独行田伯光被他杀死,非是无因,而是因为田伯光惹到了恒山派的仪琳,而这个仪琳小师父,却是萧一寒地义妹。” “仪琳?他的义妹?”任盈盈入鬓的黛眉微微一挑,细腻如瓷的嘴角轻抿,淡淡道:“他们怎会扯上关系?” “好像是仪琳对他有救命之恩。”竹翁忙道。 任盈盈淡淡一笑,却殊无笑意:“原来如此,……他如此武功,竟也会要人救命,倒是异数。” 竹翁点头,没有多嘴。 任盈盈出了一会儿神,嗤嗤的响起忽然响起。将她惊醒。转头一瞧,却是炉中茶水溢出。 竹翁走了过去,将红泥焙炉拿下,先倒小许至旁边的两只青瓷茶盏中,涮洗一下,倒出,再斟满。端着来至任盈盈身前,双手递一盏给她,清香泌人,满屋皆是。 任盈盈左手端盏,右手揭盏盖,她素手与青瓷相映,仿佛散发着柔和的玉光。 她红唇微抿,轻吹了口气,慢慢呷了一口。便将茶盏放下,明眸望向竹翁。淡淡道:“他会追杀胁迫之人,然后呢?” 竹翁放下茶盏,恭声道:“仍小侄估计,林震南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抓得到,萧一寒也定会防着这一手。”。 “嗯,确实如此。”任盈盈点头。 “圣姑,咱们是否也掺上一脚?”竹翁慢慢问道,甚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她生气一般。 任盈盈黛眉微蹙,端起青瓷茶盏,微呷一口,若有所思。半晌之后。摇了摇头:“看看再说罢,……依我看。那些名门大派,说不定也禁不得诱惑,会加入进来……” 竹翁忙拱手道:“圣姑英明,那些名门大派,说一套做一套,定会拿出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过来争夺。” “咱们教中弟子不可贸然行事,免得与他们冲突起来。”任盈盈淡淡说道。 “是!”竹翁忙应道,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任盈盈放下茶盏,起身移步,来到轩窗前,看着外面幽幽修竹,耳边是簌簌之音,宁静悠远。 她看了半晌天空,转身回到一张放着瑶琴地几前,盘膝坐下,纤纤葱指伸出,轻拨了拨琴弦。 琴身暗褐,泛着隐隐的幽光,仔细去看,却又朴实无华,她雪白的玉指轻拨两下,发出琮琮之声,宛如幽谷清泉。 “萧……一……寒……”她红唇微动,轻轻低喃,摇了摇头,拨动几下琴弦,却又停了下来,黛眉微蹙,神情动人。 萧月生曾在夜间抚琴,琴声在洛阳城上空飘荡,城中居民皆可听闻,任盈盈自也听到。 任盈盈虽处日月神教圣姑之位,却高处不胜寒,平常孤单时,常抚琴自娱,她冰雪聪明,又曾师从大家,如此以来,琴技不知不觉变得极高明,世间罕有。听得萧月生所奏,她方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本,她对萧月生不屑一顾,只是一个心狠手辣地武夫而已,懒得理会,自从听得他地琴声,却是心中好奇,不知不觉开始关注。 琴为心声,在她听来,萧一寒不仅琴技超凡,自己差了不少,其琴声中所展现地意境与境界,包容天地,揽日月星辰于怀,纳天地万物与怀,其恢宏气度,实是她平生未闻,自知望尘莫及,平生难达,便有了几分敬佩与折服。 她几次心动,想要登门拜访,一睹真人,当面切磋琴技,但她性子极为矜持,实是放不开,只能暗中关注。 第二日,整个洛阳城的武林人物皆涌出去,来到了郊外,自然有消息灵通之辈,将王家庄子寻到,人们纷纷涌来,将整个庄子包得密实,却迟迟没有人动弹。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但偏有一处,雾气翻滚,若隐若现中,却是一座大院,周围是密密麻麻地人,眼睁睁的观瞧。 这些人物,皆不是傻子,知道一旦知到了辟邪剑谱,立刻成为众矢之的,群攻之下,断难保住,况且,谁也不知这阵法的虚实,萧一寒所言,此阵法怕是大有危险,谁也不想做出头鸟,探路石。 从清晨到中午,仍没有人动弹,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大骂一声:“格老子地,偏就不信,这个什么鸟阵法这般厉害!” 这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约有三十来岁。铜铃般的大眼。双耳尤其大,看起来福气不少。 人们心中微笑,这个人,名叫张大福,虽然武功不强,在武林中却也赫赫有名,乃是有名的浑人。也是一个福将,这般武功,竟一直平安无事。 张大福人憨却不傻,也老老实实的站在人群中,打量着雾气腾腾,若隐若现的院子。 只是,旁边有人跟他搭话,说着说着,便激起他来。说谁也没这个胆子闯阵,只能做缩头乌龟。 张大福最是受不得激。气得破口大骂,便跳了出来,看到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他虽然有些后悔,却下不来台,只能硬着头皮,脸上装作浑不在乎地神情,大步流星。临进入之际,顿了一下,“铮”地一声拔出长剑,然后。大步跨入。毫不犹豫地迈进了白雾之中。 人们多是脸带微笑,有一个探路的。总比干等着强,也有人露出不忍,觉得让这般一个憨厚之人前去探路,有失厚道,但想及辟邪剑谱,也就按捺住嘴张大福一踏入雾气之中,消失身形,便再也没有了声息,隔着这么近,竟然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人们摒声凝气,本想听听,是否有惨叫发出,不想,等了半晌,竟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们心焦,不由议论纷纷。 “李兄,你看,这张大福是不是已经完了?”有人低声问道。 那人旁边地中年男子摇头,道:“照我看,八成不会,……既然萧一寒没说有性命之危,他应不会送命,阵法一道,虽没有亲见,却也道听途说,应是迷惑人的眼睛,他可能在里面迷路了,转来转去,转不回来了。” 那人点点头:“嗯,也是,……据闯过王宅的人说,跳下墙之后,也不知道落到哪里了,空荡荡,黑乎乎,什么也瞧不见,听不到,仿佛走在漆黑无光的夜里,一会儿就心中发毛,度日如年,过一会儿,便足以让人发狂,慌不择路,跑啊跑,最终将自己累趴下,……然后被林震南点了穴道,扔了出来。” “这阵法一道,实在玄妙莫测,萧一寒敢摆下这道阵式,定是胸有成竹,哪能这般容易破解?!”那中年男子摇头,瞥了一眼周围地群雄,冷冷一笑。 另一人忙不迭的点头,脸上一幅英雄所见略同之情,叹道:“就是就是,这个张大福,脑瓜子不灵活,更不可能破得阵法。” 其余的人们,也议论纷纷,猜测张大福在阵中会遇到什么情形,为何一言不发,仿佛站在那里没动一般。 “哈,张大福不会耍赖,一踏进去,便一动不动?”忽然有一人大呼,双手用力一拍。 人们皆侧目以视,齐齐望向他,这是一个容貌委琐的青年男子,身形高挑,却是贼眉鼠眼,不像好人地模样。 虽然鄙视其猜测,他们却也不由被这个猜想所动,说不定,张大福真的这般做了,否则,为何一直毫无动静,不知生死?。 人们站在阵外,一直等等张大福的出现,但这一等,便是一上午,中午时分,阳光炙热,宛如能够将人烤熟,他们这些武林高手,站在白雾腾腾的院子前,享受着阳光地普照。 他们虽然多数武功高明,却也未达寒暑不侵之境,在热烈地阳光之下,皆是额头油光一片,双脸通红,宛如被煮熟的龙虾。 这般炙热地天气,人们的火气也不由的加大,人群之中,难免有相互结仇的,免不了说两句讽刺之语,于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再边之旁边有人火上添油,更是打得热烈。 这些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和和气气,却各自知晓,每个人皆是自己潜在的敌人,死一个少一个,人性在此表现的淋漓尽致。 打斗的狂暴气息仿佛能够传染一般,慢慢的,观战地人们也心中蠢蠢欲动,很多人忍不住,借机报仇,再掀打斗,场面热烈火爆。 远远的,萧月生搂着刘菁,出现在一棵松树的树梢上。 刘菁一身月白的罗衫,剪裁合度。眸如点漆。秀脸如白玉,鬓发如堆云,其上簪着一支金步摇,随着树枝微微颤动,透出一股秀雅雍容之气。 萧月生则是一袭磊磊青衫,一手负于后,另一手搂着刘菁。看着远处地人们,摇头失笑:“自乱阵脚,果然是乌合之众。” “大哥,他们怎么会打得这般厉害,莫不是你捣地鬼?”刘菁明眸微斜,睨他一眼,娇声问道。 随着与他的相处,刘菁慢慢也摸透了丈夫地脾气,对自己。他绝非对外人一般地威严与刻板,反而随和风趣。调笑无忌,一点儿不像个正气凛然地君子,没有外人时,与他说话,反而随意为好。 “呵呵,知我者,夫人也!”萧月生一手摸了摸嘴唇上方,却没有摸到小胡子。索性便装作有,摸了一摸,呵呵一笑。 “真的呀?!”刘菁明眸大睁,好奇的望向他。 她只是开玩笑。随口说说。没想到竟被说中了,颇是惊喜。 萧月生点头一笑。看了看远处:“不错,他们站的那里,布了一个隐形大阵,唤作诱心阵,会将他们的情绪变得更激烈一些。” “大哥,你可太阴险,太坏了!”刘菁抿嘴微笑,白了他一眼,娇媚横生。 萧月生配合的做出一幅坏笑的模样:“嘿嘿,他们想白白得到辟邪剑谱,贪心不足,罪当受罚,是生是死,就看他们地造化了!” 他们站在松树上,毫无忌惮的调笑,清风徐来,树枝晃动,他们也随之起波,刘菁鬓上的金步摇微微颤动。 那些人等了一个上午,却仍不见张大福出来,他们已经没有了耐心,但这么长的时间都等了,万一他忽然出来了呢,岂不错过,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太过遗憾,故他们一直没有离开,苦苦等待。 有的人武功低微,受不得烈日这般曝晒,不得不离开,免得自己先昏倒过去,也有人离开,去城里吃午饭,多数人却是怀中带着干粮,直接在远处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吃饭。 也有的,仍在打斗,不死不休,刀剑相击,铮铮作响,人们多数已经失去了观看的兴趣,各去忙各自的。 “出来了!出来了!”一声大叫忽然响起,人们不由精神一振,皆跃身而起,围到了雾气翻涌地大院前。 浓雾之中,隐隐现出张大福踉跄的身影,他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浓雾,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虚汗,将青色的短衫湿透,手上的长剑已经没有了踪影。 有个青年男子跑上前,扶住他魁梧的身子,忙问道:“张少侠,如何,里面如何?” “鬼!鬼!有鬼!”张大福喃喃说道,转过头,望向扶着自己的男子,目光却是一片茫然,仿佛在看着遥远的地方。 人们见他如此模样,不由一惊,虽是天气躁热,却觉得背后升起一股凉气,由尾闾升起,直达百会。 “他不会是疯了?”有人小声议论。 “啪!”一声脆响,扶着张大福的青年男子甩了一巴掌,重重打在张大福的脸上。 张大福苍白地脸上顿时涌出一个红印,显眼无比。 脸上疼痛,张大福不由抚了抚,双眼焦距渐渐回来,目光清晰,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扶着自己之人。 他哼了一声,胳膊一用力,甩开扶着的那人,转身便走。 人们自然不会让他离开,又有人凑上来,笑呵呵的道:“张少侠,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形?” 张大福脸色倏的一变,又白了一分,忙摇头,闭嘴不言,便想要挤出去。 但他武功平常,怎能挤得过众人地夹击,加之身体本就虚弱,挤来挤去,只是出了一身汗,仍在原地未动。 看着众人笑嘻嘻地模样,张大福再憨厚,也知道,今天若不将里面的情形说出来,怕是根本走不成。 “好,那我就说了!”张大福无奈地叹口气,眼睛一转,抿了抿嘴,指指嘴唇,哼道:“我嘴干得厉害。” “来来,喝水!”马上有人递上水袋,迅捷无比。 张大福也不客气,更不怕有人下毒,拿起水袋,咕嘟咕嘟一番畅饮,然后一抹嘴,叹道:“好痛快!” “张少侠,快快说。”众人焦急的催促。 张大福摸了摸肚子,无奈的一摊手:“我肚子咕咕叫,饿得厉害,先得填饱它!” 人们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按在地上,狠揍几拳,逼着他讲出来,省得让他拿跷。 “好好,那我就饿着说。”看到众人要吃了自己一般的目光,张大福忙识趣的说道,他虽是一个浑人,却能如今安然无恙,这份识趣也是关键所在。 “我一进去,便遇到里面是一片树林,我开始还以为是假的,便上前摸摸,没想到,真的是树!”张大福说道。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忙有人问:“是真的树?” “真是真的!”张大福用力点头。人们疑惑,望了望大宅院,有人道:“可能是院中有树木。” 这个解释勉强能通,人们便不再过多计较,忙催着张大福往下讲。 然后,张大福开始了绘声绘色的讲述。 他一踏入阵中,眼前豁然一亮,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他上前摸了摸,果然是树林,便不想动弹,躺在了柔软的草地上,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沐浴着明媚温暖的阳光,竟舒服的睡了过去。 半晌,他醒来时,太阳已经正到了天空的正中,他肚子咕噜咕噜响起来,有些饿了。 他饭量极大,最受不得饿,便想出去,没想到,无论他怎么走,走来走去,还是回到了原来躺着的地方。 这时,他发觉,天气越来越热,快要将自己烤干了,自己又没带着水袋,于是更想出去。 又饿又渴,他极想出去,便开始施展轻功,竟然,误打误撞之下,他出了这片森林,到了另一个地方。 此处阴森吓人,即使太阳正中,仍旧透着森森冷气,这里却是一片坟场。。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59章 垂危 大福人浑胆大,看到这般阴森,并不在意,满不在乎去,想要穿过这里。 他心中暗自奇怪,自己来的不是一间院子吗,为何先有树林,后有坟场,一间院子,会有这么大的地方?实在怪异。 这可能便是阵法的厉害,他给自己解释了一句,便不再胡思乱想,眼睛乱转,紧了紧身子,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他抬头望天,太阳高悬,却并显明亮,反而有一丝苍白,仿佛是夜晚的明月一般,也透出丝丝寒气。 周围不知不觉响起了呜呜的轻啸声,但却没有风,轻啸声若隐若现,时断时续,听得他心中发毛。 他转头四盼,待看清了周围的事物,不由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而出,眼中所见,竟是遍地白骨。 张大福武功平常,并没有杀过人,虽见过死人,骨,眼前遍地是白骨,或是一幅完整的骨架,或是残缺,各个部位也星罗棋布。 他双腿发颤,身子僵硬,动弹不得,看了看脚下,踩着一只腿骨,靴子底能够感觉到坚硬,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难道,自己做了什么坏事,竟来到了地狱吗? 呜呜的啸声若隐若现,他摒住呼吸,仔细倾听,仿佛离着很远,却又忽然逼近,仿佛是女人的哭泣。 他毛骨悚然,几欲倒下,周围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只有自己呼呼的喘气声,显得极外的刺耳。 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身体却僵硬不动,手脚更是如同枯木一般,无法动弹一下。 用力转头,喀喀作响,看了看四周,仿佛有隐隐绰绰的身影,看不清楚。又似乎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张大福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变成了一根琴弦,马上便要绷断一般,不堪一击,他缓缓转头,望向身后,凭空蓦的出现一个骷髅头,下颌骨轻动,似乎正在向他笑。 他肝胆欲裂,撒脚便跑,顾不得脚下踩着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跑,仿佛后面有什么骇人的东西追赶自己。 被逼迫之下,他急中生智。 脑袋前所未有的灵活,竟被他记起了进来的路,跑了回去,逃离了阵法。 众人听到他这般说,皆是嗤之以鼻,这简直是在说鬼怪故事,哪里会有什么白骨坟场? “张少侠。莫不是你自己地幻觉?”有人笑呵呵的问道。 “我亲眼看到的,怎么会是幻觉?!”张大福登时大急,高声驳斥,铜铃般的眼睛大睁,怒气冲冲。 人们也不跟他争议,心下却已有数,看来,这是能够迷惑人心神的阵法,否则。凭空怎么变出树林,怎么变成坟场?! 松树梢上的刘菁玉脸白了一下。对于张大福见到的情形。她并没有见到,但见到的却是更恐惧。 那是他父亲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礼上。嵩山派的人忽然出现,痛下杀手,自己与弟弟们皆被杀死,最后,父亲也被杀死,一家人无一活口。 她身临其境,明明清醒,却被人用剑尖抵着后背,无力动弹,任凭一剑被刺死,甚至感受到了剑尖刺入身体地滋味,将要身死之时,被萧月生忽的一下扯出阵外,才没有品尝死亡的感觉。 至今想来,刘菁心有余悸,玉脸发白,不由狠狠白了一眼身旁地丈夫,这个阵法,布置得委实太过阴损,专门针对各人心中最恐惧之事,虽是幻境,却真实无比,胆子小的,足以吓得病来。 瞪了他一眼,刘菁狠不解恨,娇哼一声:“大哥,你真是坏死了!” 萧月生呵呵一笑,大手搂着她的纤腰,道:“走,没什么好瞧的,这帮人还真是谨慎得很呢!” 他此话虽似夸奖,嘴角却露出淡淡的讽刺。 两人身形蓦的消失,仿佛从未出现,下一刻出现在二十几丈之外,再一次,消失无踪。 ********************************************************* 洛阳城外,惊鸿一剑萧一寒布下大阵,阵中放着辟邪剑谱,任由武林群雄夺取,这个消息仿佛长了翅膀,几日之间,已经传遍大江南北、武林各派。 惊鸿一剑萧一寒如今风头正劲,先是击杀万里独行田伯光,其次废了三十几个高手的武功,保住福威镖局地总镖头林震南,保住了辟邪剑谱,实是异数。 据说,他武功如此高明,乃是因为修习了辟邪剑谱,方才横空出世,剑快如电。 即使那些对辟邪剑谱没有什么奢望之人,也难捺心中好奇,想看看这个萧一寒的剑究竟多快。 这一次,辟邪剑谱竟然被放在外面,任人争夺,听到这个消息,人们便知道,这是萧一寒的一招祸水东引,弃卒保帅,颇是高明与气魄的手段。 阵法之道,武林中几乎已经失传,即使那些对辟邪剑谱没有兴趣,对于萧月生也没甚好奇之人,也难免好奇阵法,也想跑来见识一番。 于是,洛阳城仿佛一个巨大的磁铁,吸引着武林中人纷纷赶来,一时之间,洛阳房贵,房价直线上涨。 客栈早已住满,后来的人们只能去租民房,价钱自然不匪,不过,身为江湖豪客,自然不会在乎这点儿钱,给的也痛快,让心下惴惴的居民们大松了口气。 这一日傍晚,王宅的大厅中,斜阳残照,光线照进厅内,越显柔和,大厅多了几分安谧之气息。 萧月生一袭青衫,坐在椅中,手上端着一盏香茗。轻呷一口,合上盏盖,抬头道:“老爷子,总镖头,依我看,还是去避一避!” “嗯,老夫也有此想。”王元霸点点头,沉吟道。 他穿着一身锦袍,左手地金胆早已消失不见,如今可没有这般闲心思。一直在苦练武功,实在不易。 林震南也穿着一身锦袍,脸上光洁,不复原本的胡须拉碴地模样,将剑谱送出,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浑身轻松,对于生死也看得淡了,整个人地精气神已然不同。 他沉吟一下,眉头 。望向萧月生:“若是避开,人们会不会怀疑剑谱 “他们如今自顾不暇,哪有时间想这些?”萧月生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心下颇有成就感,找到了几分前世地感觉。。 “呵呵,那倒也是!”林震南也跟着笑了笑。 如今。人们对于城外的那座大阵已是着迷,仿佛激发了他们的热血,非要闯过去不可。 但五个大阵环环相扣。融在一起,岂是轻易能够闯出,仅是前面的迷踪与迷魂两阵,他们便闯不出。 迷魂阵听似简单,似乎威力一般。却恰恰相反。 此阵针对各人地心魔而设,将每个人内心最恐惧之情景再现,这是萧月生修道之时,用以锻炼心神之用。 如今。用在他们身上,颇有杀鸡用牛刀之嫌。以这些武林中人地元神修为。 未经锤炼的心志,岂能受得住?! 但其中不乏有意志超人之辈。若能挺过去,不被击溃,后面还有天覆地载阵,天罡北斗御星阵。大周天衍阵等着,威力更宏。断无可能强闯过去。只有找到破解之法。 世间能有这般阵法修为者,怕是寥寥无几。萧月生倒想瞧瞧,是否真地有这般人才。 听着他们地大笑,坐在萧月生身边的刘菁轻翻一下白眼,觉着他们笑得好坏。 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罗衫,雪白地脸庞泛着淡淡红晕,娇艳若李,眼波流转,瞥了丈夫一眼,心中也想知道,阵法之中摆着的,到底是不真的辟邪剑谱。 ********************************************************* 华山 清风徐徐,空气清新,华山派中,一片小树林的空地上,林平之身着一袭紧身短衫,白面如冠玉,双眼似朗星,眉如悬胆,俊秀不凡,手中长剑挥动,寒光闪闪,华山剑法已隐隐成形。 岳灵珊身着粉红罗衫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后背曲成一个优美地弧度,小手雪白,支着下颌,定定看着林平之在练剑,明眸却泛着迷离之色,焦距仿佛在远处的虚空。 林平之忽然收剑,左手捏指成诀,自头顶缓缓按到丹田,收气凝神,半晌,缓缓吁出一口气,精神抖擞,毫无疲态。 “师姐,师姐!”他收剑归鞘,走到岳灵珊身前,见她视而不见,仍在怔怔出神,便低声唤了两下。 “哦,噢。”岳灵珊惊醒过来,秀脸一红,忙先发制人,哼道:“练完了?!” “嗯,练完了。”林平之点头,俊脸一幅沉肃模样。 岳灵珊一手支着下颌,仰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点点臻首,娇声哼道:“……还成,没有太丢脸!” 林平之心下苦笑,俊脸却紧紧板着,模仿萧月生的神态。 岳灵珊伸手拨了一下鬓旁地一绺秀发,斜睨林平之一眼,娇哼道:“小林子,你知道了吗,那个萧一寒在洛阳城摆下大阵,你们林家的辟邪剑谱便摆在阵中,任由人夺取?” “辟邪剑谱?!”林平之再也板不住脸,不由一笑,摇了摇头:“哪来的什么辟邪剑谱?!” 岳灵珊秀挺的琼鼻一皱,睨了他一眼:“哼,你以为大家伙儿都是傻子呀,没有剑谱,便个个疯狂地抢夺?!” 林平之笑而不答,只是摇头,有没有辟邪剑谱,他这个林家的长子岂能不知?! 见他如此,岳灵珊皱了皱秀鼻,娇哼道:“你爹爹说了,确实有辟邪剑谱,但你们林家有祖训,林家男子,绝不能翻看此剑谱。更不能修习!” “……当真?!”林平之一怔。脸色微变。 “据说,你父亲在谪仙楼对众人当场发下毒誓,……自然是真地。”岳灵珊瞥了他一眼,有些担心地瞧着他。 林平之陷入沉思,怔怔出神,俊脸神情变幻。 半晌,他点点头,恍然道:“怪不得,怪不得!” “你不怪你爹爹没有告诉你?”岳灵珊小心地问道。 林平之缓缓转头。目光中地焦距渐渐回到她身上,摇摇头:“爹他也是一片苦心。只是太过不知变通,被人这般追杀,仍没有告诉我,唉……” 岳灵珊拍手,嘻嘻一笑,娇声道:“难得难得!……没想到,小林子这般通情达理!” 林平之苦笑一声,这个师姐。逮着机会,总要挖苦自己几句,仿佛天生冤家一般。 “对了。那个萧一寒。竟然还会阵法?!”岳灵珊目光游移,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阵法?”林平之一怔,摇了摇头:“好像不会。萧镖头练功非常刻苦,应该没有这么个闲功夫……” 岳灵珊摇头,娇哼道:“他的阵法可是很厉害的!” 见林平之不解的望向自己。岳灵珊一昂头,露出几分骄傲之色,神情可爱,娇声道:“很多人,夜晚去你外公府上探路。结果都被困在阵中,被你父亲点了穴道,扔出墙外。” 林平之俊脸露出疑惑之色,想了想。摇头道:“我从不知道,萧镖头竟还懂得阵法!” 岳灵珊知道他不会说谎话。歪头想了想。忽然一拍手,脆声道:“难不成。他是得到了什么秘笈?……是你林家的辟邪剑谱?!” “难道,我林家的辟邪剑谱,竟是阵法?!”林平之喃喃自语,随即摇头。失笑道:“这也不可能!” 岳灵珊也觉得荒谬,只是心头宛如小猫抓挠。痒得要命。非要探个究竟不可。 她想了想,明眸一转。笑道:“对了,现在有很多人都往洛阳城赶去,想要一看阵法之妙,阵法之学,好像武林中已经失传了呢!” 林平之点头,他也只是在传说故事中听说过阵法,只是在沙场上所用,没有见过,也心中好奇。 岳灵珊越说越兴奋,咯咯一笑:“说不定,咱们华山派也会跟着去瞧瞧呢。” 她一笑之下,笑靥如花,娇美动人,令林平之不由一呆,随即又将俊脸板起,他明白,师姐与大师兄是一对儿,她缠着自己 为别地,而是想知道萧镖头的情形。 虽说有些微酸,但想到自己被人逼到如此境地,却无可奈何,心中便升起一股怒气,奋发之意越强,儿女私情,抛在一边。 “小师妹,林师弟,快去看看,大师兄受伤了!”六师兄陆大有忽然跑了过来,远远喊道。 “什么?!”岳灵珊顿时一惊,秀脸色变,猛地站起,冲了过去,身姿轻盈。。 她施展轻功,顾不得与陆大有说话,只是娇喝一声:“六师兄,大师兄在哪儿呢?!” “在正气堂。”陆大有忙道,斜睨了一眼身后跑过来地林平之,却顾不得多说,紧跟在岳灵珊身后。 他们匆匆赶到,顾不得其它,冲进了正气堂,却见正气堂中还有几个外人,大师兄正平躺在地上,岳不群夫妇正蹲在旁边。 “爹爹,大师兄怎么样了?!”岳灵珊直接冲过来,来到岳不群身边,焦急的问。 岳不群没有时间理会女儿,微闭着明眸,缓缓按在令狐冲胸口,缓缓按动,似乎正在接骨,冠玉般地脸上紫气氤氲,发际白气袅袅。 令狐冲面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闭着眼睛,昏迷不醒,陡峭的剑眉微微蹙起,状似痛苦。 岳灵珊看得心痛如绞,恨不能以身代之,转首望向宁中则,樱唇哆嗦,声音颤抖,问道:“娘,是谁伤了大师兄?!” 她明眸发酸,眼眶泛红,目泫欲泣。 “闭嘴!莫打扰你爹爹治伤!”宁中则沉着秀脸,喝叱了一声,狠瞪她一眼,此时她心头怒火熊熊,又不能马上发泄出来,对女儿自然没有好脸色。 岳灵珊转头四顾。见到那旁边坐着地几个人,他们面带淡淡的冷笑,似乎正在兴灾乐祸。 她认得一人,却是在衡山城刘正风金盆洗手大礼上出现过,乃是嵩山派的仙鹤手陆柏,他手上拿着一柄五色锦旗,正是五岳剑派地盟主令旗。 岳灵珊的怒火腾的冲起,狠狠地瞪着他们,定又是这帮嵩山派的奸人捣的鬼! “岳兄,令狐贤侄不要紧?”仙鹤手陆柏问道。貌似关切,心下却是一片吃惊,实未想到,这个令狐冲竟有如斯剑法,委实高明,即使自己出手,怕也悬得很。 ********************************************************* 令狐冲正在思过崖苦练剑法,却忽然见六师弟陆大有跑上来,告知他有人上华山派找麻烦,正在为难师父师娘。 令狐冲毫不犹豫的冲下思过崖。来到了正气堂,见到嵩山派地仙鹤手陆柏领着几人,还有衡山派的鲁连荣。一起为难师父。 他大怒,当场破口大骂,有心以刚学得的剑法应敌,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免得让他们以为华山派可欺。 他当场挑战,似扫帚应战成不忧,成不忧虽是华山剑宗弟子。剑法高明,可惜却远不如令狐冲所学,很快被搅掉了长剑,成不忧恼羞成怒,挥掌击出。 令狐冲地剑法高明,掌法却是差得很,被成不忧一掌打个结实,喀嚓一声,肋骨折断。口喷热血,岳不群正惊愕大弟子何来如此绝妙剑术。一怔神之间。未来得及阻止,见弟子受伤。飞身抢出,一掌击退成不忧,接过令狐冲。 这一掌,乃是成不忧含愤而发,内力毕集,足可断石,令狐冲的内力平常,又是血肉之躯,岂能抵得住,大叫一声,立即昏了过去。 ********************************************************* 岳不群脸庞的紫气缓缓退去,他吁了口气,双眼慢慢睁开,脸色却是一片沉凝。 宁中则心中一沉,忙道:“师哥,怎样?” 岳不群缓缓摇头,沉着脸,转身望向成不忧,冷冷盯着他,缓缓开口,声音沉肃:“没想到,成兄对一个后辈,竟如此辣手!” 成不忧与岳不群对了一掌,体内气血翻涌了好一阵子,不由凛然,知道他内功深厚,自己远非敌手,心中顾忌,转过头去,状似不屑。 “师哥,冲儿他……?”宁中则紧张的盯着丈夫。 岳不群摇了摇头,面色灰败,有些索然:“你自己看看。” 宁中则抓起令狐冲的手,一探他脉相,不由面色苍白,双眼微红,浑身颤抖,猛的转身,瞪向成不忧,手一搭长剑,便要拔鞘而出,冲出去。 “师妹!”岳不群伸手按住她,望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 宁中则挣了挣,嘶声喝道:“此贼如此狠毒!……我不杀他,誓不为人!” “宁女侠,在下只是一时失手,不必如此!”成不忧淡淡说道。 “贼子!”宁中则怒喝,目若喷火,却被丈夫死死按住。 岳不群虽然心乱,却仍没有失去方寸,知道若是一动手,那其余几人定会趁机出手,怕是华山派真地要灭派于此时了! 看到母亲如此模样,岳灵珊吓了一跳,母亲从来都是气定神闲,爽朗明净,从未露出这般狠厉之像。 她心中怦怦跳个不停,浑身似被抽去了力气,软软的便要倒下,她虽算不上聪明绝顶,却也猜得,师父与师娘如此,难道,大师兄他…… 想到此处,她不敢再想,不敢想若没有了大师兄,自己一个在世上,会如何痛苦。 “师姐……”她被一只手扶住,却是林平之见她摇摇欲坠,忙上前扶一把,免得她摔倒。 “小林子,大师兄他……”岳灵珊面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她紧抿樱唇,止住它们地颤抖。 “大师兄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地。”林平之忙安慰道。 岳灵珊陡地精神一振。 忙抓住他地手,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急切的问道:“是?大师兄一定会长命百岁,一定会没事地?!” “嗯,会的。”林平之毫不迟疑的点头,心头却满是不祥之感。 他转头看了 师兄,令狐冲地脸色渐渐发青,只是胸膛微微起伏,若有若无。似乎马上便要停止一般。 他入华山派甚短,乍一进派,令狐冲已经被罚到了思过崖,故两人再没见面,也没有什么师兄师弟之情份,心中能够冷静。 见到师娘不顾大师兄的伤势,只是去找那个人拼命,他隐隐便知,大师兄怕是已经没救了。 那一边,宁中则狠狠瞪着丈夫。怨他仍能忍,不替令狐冲报仇,令狐冲自幼被他们收养。虽是弟子,却无异于亲生儿子,如今儿子即逝,她几欲疯狂。 林平之忽然一动,想起了萧镖头临别时给自己的丹药,说是留待救命之用,千万要随身携带。不能丢伤。。 看萧镖头仔细叮嘱的模样,林平之便知,这丹药一定珍贵非凡,故一直小心带着,将瓷瓶装在一个锦囊中,系在脖子上,以保万无一失,不会丢失。 他推开岳灵珊,上前蹲下。探了探大师兄脉相,却是若有若无。几乎要消散了。马上要毙命。 顾不得其他,他马上自胸口拿出锦囊。自里面取出瓷瓶。 瓷瓶雪白晶莹,瓶壁里面雾气隐隐,仿佛有云气在流动,一看即知不是凡品。 打开瓶塞,自里面倒出一颗雪白无瑕地丹丸,约有龙眼大小,瓶中仅有这一颗。 “平之,你这是?”岳不群见他如此,忙喝道,宁中则也放弃挣扎,转头望他。 看到他们炯炯的目光,林平之心中一阵紧张,随即一咬牙,凭着对萧月生的自信,将雪白的丹丸送到令狐冲嘴边,一边说道:“师父,先让大师兄服下罢!” 岳不群脸色一沉,喝道:“胡闹,这是什么药?!” 却没有伸手阻拦,心中知晓,这个大弟子确实没救了,除非,能够有少林的大还丹,马上服下,方能一线生机。 只是,少林大还丹,珍贵异常,价值连城,便是少林,也失了丹方,只有数枚留存,用去一枚少一枚,一直是传于方丈,用以救命。 “这是萧镖头赠我地药,只有这一枚。”林平之回答道,手上的丹药却已经按到了令狐冲地嘴唇上。 令狐冲嘴唇发紫,紧紧闭合,无论他怎么用力,总是撬不开,雪白地丹丸无法进入他嘴中。 一听萧镖头三个字,岳不群不由一振,随即又摇头,苦笑一声,脸色灰败,颓然叹道:“冲儿他心脉断绝,已无生机,神仙难救,不……不必枉费力气了。” 岳灵珊闻言,宛如被重重一击,头脑一片空白,浑身虚脱,倒了下来,林平之正忙着喂药,众人也眼睛不眨的看着,没有看到,她软软跪倒在了大师兄旁边。 宁中则却是趁机一挣,脱开岳不群地手,没有冲上前动手,而是去点令狐冲的腮下。 她轻轻一点,令狐冲顿时张开了嘴,雪白的丹丸顺势而下,落到了他紧抵上腭地舌头上,一沾舌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化开来,化成口水,流了下去。 看到此药如此神奇,宁中则心头顿时升起一丝希望,但有一线希望,绝不放弃,即使已经知道了令狐冲生机断绝,难有存理,她仍要让他吃下这颗丹丸,萧镖头不是寻常人,他的药,应也不凡。 “陆兄,封兄,想必不是想留在这里看笑话,恕岳某不送了!”岳不群冷冷望向仙鹤手陆柏,脸上紫气氤氲。 被他这般冰冷的目光一望,几人心中凛然,这个岳不群,一向深藏不露,不轻易动手,刚才那几下,已然显出不凡。 陆柏想了想,觉得希望不大,华山派的大弟子殒命,已然是难得的收获,想起师兄的话,不必太过着急,慢慢来,不成也不必勉强。 他点点头,起身抱拳道:“成兄也是一时失手,料不到如今模样,岳掌门节哀,我等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几人瞧了一眼令狐冲,摇了摇头,扬长而去。 岳灵珊等人却懒得理会他们,一心只望着令狐冲看,心中将万千祖佛都求遍,要保佑大师兄无事。 宁中则一直按在令狐冲地手腕上,细微的探查他体内的情形,转眼之间,她脸上露出喜色。 “娘,大师兄好了么?!”岳灵珊忙问,声音颤抖,红润的下唇已经被咬破,在轻轻抖动。 “好像有效果!”宁中则喜道,示意岳不群过来瞧。 岳不群精神不由一振,忙蹲下来,伸手探脉,又轻轻按在令狐冲的胸口,微阖双眼。 这一会儿的功夫,令狐冲的脸色便已微微变化,嘴唇上的紫色淡了一些。 不久,岳不群眼睛一睁,紫光闪过,缓缓点头:“此药确实有效,应能撑一段儿时间。” 岳灵珊几人大喜过望。 “师哥,冲儿能撑多久?”宁中则脸上的喜色却褪了去,望着岳不群,慢慢问道。 众人不由瞧向她,又瞧向岳不群。 岳不群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个……,却是说不好,师妹你也晓得,冲儿心脉已断,怕是……,叹——!” “爹爹,这么说,大师兄他……?!”岳灵珊带着泣音,哀哀问道。 岳不群只是摇头,不再说话。 岳灵珊身子颤抖,眼眶中地泪珠再也止不住,嗒嗒掉下来,滴到地上,碎成数瓣,打湿了地面。 她忽然一愣,忙转过身,望向林平之,泪珠朦胧的双眼放着光,伸手抓住他,叫道:“小林子,你能救大师兄,对不对?!” “师姐,这……”林平之一怔,忙摇头。 “萧一寒他给了你这个药,若是你有危险,定会有唤他地方法,对不对?!”岳灵珊急声问道,太过急切,吐字极快,有些不清楚。 林平之一怔,忙点头:“是,我若有危险,确实有求救地方法。” 众人不由大喜,这枚丹丸如此神效,连带着,他们对萧月生也生出莫名的希望来。。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60章 驰援 小林子,快将萧一寒给请来,救救大师兄!”岳灵他的衣袖哀求道。 岳不群与宁中则也望向他,目光殷切。 林平之点点头,性命攸关,想必萧镖头也不会怪自己,至于萧月生来了,能否治好令狐冲的伤,他却是从未想过,在他心中,萧镖头无所不能,神通广大。 林平之自怀中掏出一只环形玉佩,巴掌大小,雪白晶莹,这是他一直贴身戴着的护身符,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即知非凡品。 他是富贵之家,有这般一枚玉佩护身,却也平常的很,不会惹人注意,只是此玉佩更为温润晶莹一些罢了。 林平之看了一眼这枚陪着自己一段日子的玉佩,戴它在身上,头脑清醒异常,脑筋转得更快,记东西也快很多,实是神奇无比,只是,如今人命关天,他也只能按下舍不得,咬咬牙,硬下心,手上一用力,内力运转,玉佩顿时变成了两瓣。 掌心大小的玉佩一分为二,倏的一道白光冲了出来,亮得眩目,穿过正气堂的屋顶,直冲云霄。 众人一惊,忙看向林平之。 “我也不知。”林平之摇头,举手到眼前,打量着变成两瓣的玉佩,却发觉他们已然变得黯淡无光,轻轻一动,化为齑粉,自指缝间簌簌飘下。 见到如此异状,众人对于萧月生更生信心。 岳不群轻轻叹息:“也不知萧先生如今身在何处。若是隔得远,怕是即使来了,也赶不及了!” 宁中则秀脸一变,心中一沉,脸上地喜悦消失,再次探查令狐冲的脉相。 很快,她秀脸再露喜悦:“冲儿的气息越来越强,似乎药力正在发挥,说不定,能够撑住!” 只是。她虽如此说,也仅是为了说服自己,心脉已断,便是大罗金仙过来,怕也无可奈何。 “娘,萧一寒如今在洛阳,何时才能过来啊?”岳灵珊满是焦急之色,泣声问道。 宁中则摇摇头,满脸哀伤。 洛阳与华山近五百多里,便是骑上骏马。也要数天才能赶过来,怕到时,令狐冲已经咽了气。 林平之欲言又止。却又不能不说,咽了咽唾沫,说道:“师父,师娘,放心罢,大师兄能挺过去的。” 众人不由望向他,目光殷切。吓了他一跳。 “平之,此话何讲?”岳不群忙问道。 林平之迟疑了一下,道:“萧镖头临赠药时,曾对弟子说过,即使有再重的伤,服下此药,也能拖上一阵子,等他赶过来。” “他果真这般说了?!”岳不群精神一振。 “弟子不敢虚言!”林平之重重点头。 “如此甚好,甚好!”岳不群露出喜色。 喃喃自语,虽心中隐忧。却总也存了一分希望。 ********************************************************* 洛阳 王元霸大宅的旁边。也是一座颇是不凡的宅子,虽没有王宅大。却更显幽雅,小桥流水,假山花园俱全,被萧月生买了下来。 他虽不富,却有潘吼这个富得流油的义兄在,花起钱来,毫不吝啬,宛如自己的一般。 这座宅子原本也是一个富绅大户所有,但因为受王宅之累,常有武林人物造访,将主人吓坏了,一听萧月生有买的意思,忙不迭答应,出价极是便宜,小命重要。 刘菁对这座宅子极是满意,后面地花园很大,还建有一座小湖,虽不大,却极有韵味,里面锦鲤游动,荷花轻荡,湖水之上,水榭楼阁星罗棋布,充满了江南风情。 萧月生也喜欢这里,仿佛回到了寒湖,似曾相识。 刘菁与他坐在一间水榭中,淡粉色的地毯与乳白的家具,更合刘菁的心意,清风掠过小湖,自窗口进来,幔帏轻荡。 刘菁在屋里走来走去,秀脸泛光,兴奋异常,她今天便穿着淡粉色的罗衫,娇美秀丽。 转了半晌,见丈夫坐在榻上,兴致不高,刘菁忙走过去,带着一阵幽幽清香坐到他身边,柔声问道:“大哥,怎么了?” 萧月生摇摇头,抛开心头对温玉冰她们的思念,强笑道:“不知怎么了,总有一股不祥之感,可能是我多想了罢。” 这却也不假,如今他元神渐强,玄之又玄,超出常人的理解,对于一些危险与大事,隐隐心有所感。 “难不成,王老爷子那里……?”刘菁忙问。 萧月生摇头,他如今元神渐强,虽未达到前世,但坐在这里,王宅的一举一动,仍能在脑海中呈现,他挑在这里安家,也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护卫那里。 既然不是王老爷子这边出事,那会是哪一边?难道是仪琳?! 他猛的一惊,忙道:“我要算上一算,菁儿切莫打扰。” 刘菁虽然好奇他怎么算,却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萧月生对她微微一笑,靴子脱下,双腿盘上,两手一掐,双眼缓缓阖上,神情变得肃穆,压迫之感顿时弥漫,刘菁顿觉呼吸困难,周围地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她如今功力已然颇深,忙运转碧水诀,温润的气息在体内流转,驱除了这股沉重的压力。 她睁开望向丈夫,只见他双指轻动,指尖在几个指节之间跳动,跳来跳去,仿佛有一只顽皮地小松鼠带着他手指一般,他脸上不时闪过一道氤氲紫气,趁以他粗重的眉头,更显威严,不怒自威。她看得一片迷醉。 半晌过后,萧月生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紫电一闪即逝,迅疾敛去,将屋子映亮了一下。 “大哥,如何了?!”刘菁忙问道,强抑羞意,秀脸却已飞上红云,娇艳如花。 萧月生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粗重地眉头皱了起来:“奇怪,应是林少镖头那边,却并不是他……” “会不会是华山派的人?”刘菁如今的头脑亦敏锐许多,她脱胎换体,不仅是身体,修习了清心诀,智慧亦增。 “或许……”萧月生点点头,若是华山派,那便是令狐冲或者岳灵珊了。 他刚要解座下榻。忽然一顿,望向天空 变了一下。 “大哥。怎么了?”刘菁又问,只觉今天的丈夫古怪得很,真的好像是心神不宁。。 “是少镖头地求救符!”萧月生沉声道。 一边说着,一边穿靴子,道:“事情紧急,回来再说!……菁儿你先呆在这里,莫要出去。” “大哥。到底怎么了?”刘菁急忙问道,弯腰帮他穿上靴子。 “不幸言中,少镖头那里出了危险,我得赶快过去。”萧月生沉声说道,跺了跺脚,将靴子踩实,伸手一揽她的柳腰,将她搂在怀中,亲亲她光洁如玉的额头。道:“过两天便回来。” “那……快去快回呀。”刘菁知道事情紧张,强抑好奇。不再追问。小心叮嘱道。 萧月生笑着点头,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水榭中,施展起了缩地成寸之术。 他的缩地成寸随着功力的精进而增强,如今,一闪之间,足可跨越五十多丈。 洛阳与华山之间,对于常人而方,路途遥远,但对于萧月生而言,却并不觉得如何。 ********************************************************* 正气堂内,岳不群宁中则与众弟子坐在令狐冲地身旁,眼睛不眨的盯着他,生怕有什么意外,心中又是担忧,又是焦急,如煎似熬。 好在,令狐冲气色渐好,血气恢复,看上去,宛如熟睡过去,很难看出仅剩了一口气。 岳灵珊呆呆出神,看着大师兄的脸,神情哀切,明眸已然红肿,楚楚动人,让人恨不得揽入怀中,轻轻安慰。 “师妹,你们先去歇息一下,我在这里看着就成。”岳不群拍拍宁中则的肩膀,温声说道。 宁中则瞥了丈夫一眼,摇摇头,不肯离去。 岳不群温声道:“萧先生即使要来,怕也需得过了今天,你呆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万一冲儿有个好歹……”宁中则坚决地摇头,担忧之色溢于言表,显然是怕药力不够,令狐冲中途断气。 “唉……”岳不群长长叹息一声,转头看了一眼令狐冲,淡淡道:“都怪我这做师父的无能!” “师哥,这怎么怨你,谁能想到,那姓成地如此无耻?!”宁中则忙伸手止住他地话。 “我不杀成不忧,你不见会怪我?”岳不群叹道。 宁中则摇头,勉强一笑,轻声道:“我知道你是顾全大局,生怕他们一齐动手。” 岳不群吁了口气,得妻如此,也算是自己的大幸了。 岳灵珊走到林平之跟前,拉住他,水汪汪地明眸瞪着他,轻声问道:“小林子,你知不知道,萧一寒多久会到?!” 林平之怔了怔,看了师姐一眼,稍微沉吟,似有顾虑。 “小林子!”岳灵珊一看,登时跺足娇嗔,声音却放得很低。 林平之见她发怒,无奈地叹口气,悄悄瞥了岳不群那里一眼,见他们没有注意这里,伸头凑近岳灵珊,低声道:“据萧镖头说,危难关头,只要撑过半个时辰,他便能赶到。” “半个时辰?!”岳灵珊不由吃惊,明眸圆睁,露出不信之色,声音却不觉的发大。 “珊儿,怎么回事?!”宁中则没好气的瞪她,叱责了一声。 令狐冲对她而言,无亲子无异,如今危在旦夕,她心中又疼又躁,岳灵珊撞到了枪口上。 岳灵珊瞧了林平之一眼,忙道:“娘,小林子说,萧一寒半个时辰便能赶到!” 那边,林平之地脸色有些不自然,他隐瞒了这一句,却是为了萧月生,生怕他有事情耽误了,失信于师父他们,却是一片苦心。 “胡说!”宁中则冷着脸,娇叱一声。 “洛阳城距离这里,数百里,半个时辰……”岳不群摇头,目光平利,望向林平之,道:“平之,萧先生真的这般说了?” 林平之忙恭声说道:“启禀师父,弟子不敢撒谎,……萧镖头当初赠我护身符时曾说,危难关头,捏碎玉佩,他当能半个时辰赶来,……弟子也不信,便没敢说。” “唔……,他既如此说,想必有什么妙法。”岳不群点头,并没有嗤之以鼻。 众人却是不信,数百里,半个时辰,想来便匪夷所思。 但他们虽不信,却也抱着一丝希望,恨不得真能做到。 等待之中,他们度日如年,正气堂内,静得落针可闻。 “萧镖头!”林平之忽然大叫一声,他平日里素来稳重,很少这般失态,人们不由抬头望去,却见一人已经站在了正气堂内,他们毫无觉察。 “少镖头,怎么回事?”萧月生一袭青衫,声音低沉,神情凝重,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而至。 “大师兄受伤了!”林平之也不客气寒暄,伸手一指躺在地上、呼吸均匀的令狐冲。 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令狐冲身边,伸手探他脉门。 岳不群等人也顾不得其他,不去想为何他无声无息出现,不去想他身法这般迅疾,不敢打扰他,只盯着他的脸色瞧,看他是否能救。 “心脉已断,唉……”萧月生粗重的眉头微皱,低声自语,摇了摇头,叹道:“难,难!” “萧先生,岳某有礼了!”岳不群拱手抱拳,温声说道。 萧月生这才抬头,似是刚见到岳不群一般,忙抱拳:“岳掌门,不请自来,失礼失礼。” “萧先生客气了!”岳不群忙摆手,吸了口气,小心问道:“不知冲儿他……是否有救?”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登时皱起,摇头轻叹一声:“令狐兄弟与在下颇有交情,……他地伤,在下并无把握,只能勉力一试,也算是一尽朋友之谊!” 岳不群大喜,忙道:“如此,便多谢先生!” 宁中则在一旁也大喜过望,他们俱是聪明人,萧月生这般说,无异说还有救还的希望。。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61章 雷电 气堂 岳不群几人皆退出来,站在正气堂外面,不时探头望向里面,但房门已关,看不清楚。 “小林子,萧一寒他能成吗?”岳灵珊歪头看着林平之,明眸红肿未褪,低声问道,还看了看正气堂里,生怕被萧月生听到。 “自然!”林平之忙点头,看了一眼正气堂,低声说道:“师姐,若萧镖头也救不活大师兄,那世上怕是没有人能行了!” “哼,但愿他像你夸得这般厉害!”岳灵珊娇哼一声,虽然贬低,心头却期望林平之所说不错。 林平之不由气急,但又说不过岳灵珊,只能干生气,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会她。 岳灵珊也不跟他说话,心中满是担忧,根本没有其他的心思,紧盯着正气堂的房门,恨不能进去看着。 众人紧盯着房门,不知里面是何情形,心中紧张,越来越紧张,生怕萧月生拉开房门,露出苦笑,说无计可施,人难胜天。 萧月生站在令狐冲的身前,脸色沉凝,陷入沉思。 对于救令狐冲,他确实并无把握,若在前世,遇到这样的情形,他我是会袖手,天意难违,若是有违,必有后患,救一人,其后果往往是害数人。 故他除非遇到极为亲近之人,否则,很少逆天行事,心脉已断,便是性命归西,天意如此。 只是令狐冲地性命应该不会这般短暂。怕是自己投入这个世间所引起,他颇有几分内疚,便想解救他。 但如今他不比前两世,尚未入道,那些威力宏大的道法,需得深厚的修为,天雷诀乃道武合一之玄妙心法,凭借着紫丹,虽能施展道法,威力便要减上几筹。 令狐冲如今的情形。服下了他的丹药,暂时没有性命之危,便若药力一过,则马上气断命绝。 萧月生别无他法,好在他当初在创立天雷诀时,曾一时心血来潮,天雷诀便有一门天雷添油之术。 他如今的功力,远比不过从前,故并无胜算,只是。如今的情形已容不得他退却,只能一试。 双手缓缓一提,令狐冲姿势不动。慢慢浮起,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将他缓缓托起。 平平移到正气堂的正中,悠悠落下,萧月生打量了一眼四周,看没有什么注意之处,放下心来。 他走到令狐冲的对面,盘膝直接坐在地上。掐诀阖眼,脸上地紫气渐渐变得浓郁。 半晌过后,他脸上紫气氤氲,脸庞有些朦胧不清,仿佛全被紫气所掩住,若隐若现。 紫气浓郁得几乎可遮住他的脸,凝而不散,看上去颇显诡异,好在。没有旁人在场。 萧月生身子缓缓飘起,飘到一人来高。双腿打开。慢慢放到地上,身体已是直了起来。 看了一眼令狐冲。萧月生咬了咬牙,到了这个关头,不能退缩,只能冒险一试了。 脚下移动,开始缓缓踏出,围着令狐冲转动,脚下的步伐极是精妙繁复,乃是正宗的九天禹步。 此套步法繁复无比,常人便是记住,已是不易,况且每一步便有一套行气之法,各有不同,非是有绝顶的聪明,更能对真气操纵自如,绝难应用。 这样的条件,当世之中,罕之又罕,也亏得是萧月生,元神渐强,方能负起这般重荷。 转眼之间,他已经绕行一圈,却并未停步,继续转动,脚下的步法丝毫没有重复。 这一圈,他身上青衫鼓动,仿佛有风吹拂,衣襟烈烈,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噼啪作响,仿佛有鞭子在抽动,声势惊人。 “爹爹,这是什么声音?!”岳灵珊竖着耳朵,娇声问岳不群。 岳不群功力深厚,也听得到,却也猜不出究竟,但萧月生事先已经说明,不得有任何惊扰,否则,前功尽弃,极是危险。 他摆了摆手,目光温和,让他们安心等候。 正气堂内,萧月生身边的桌椅微颤,随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后,平平移开,这股力量极为柔和,这是他功力精纯,能够控制得了之故。 如此转了六圈,一套九天禹步施展完毕,此时,紫气周身缭绕,仿佛一条紫气在围着他的身 盘旋,异相惊人。 萧月生目光如电,紫电棱棱,威势惊人,宛如天神,身法却越发地缓慢,每一步踏出,仿佛都要费极大力气,艰难无比。 大厅内,桌椅已经被无声无息的逼远,绕着他们,呈一个圆形,仿佛给他们空出地方。 “喝!”萧月生沉声喝叱一声,身形一顿,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天,一拳击出,隐隐传出利啸。 “爹爹快看,天怎么阴了?!”岳灵珊忙指着天空,对岳不群娇声问道。 岳不群也抬头望天,他一直注意的是正气堂地房门,隐隐有些担心,若是冲儿挺不过这一关,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冲儿虽然平日里调皮捣蛋,但天赋超凡,一身剑术已得华山真传,乃青年一代中的翘楚,若是他去了,那华山派的末落,指日可待! “轰——!”天空蓦的响起一道雷声,颇是突兀。 这里虽然天色阴沉,他们却丝毫不受影响,看着天空,对于变化莫测的天色并未觉如何。 “爹爹,好像离着咱们越来越近了!”岳灵珊抬头望天,想了想,便娇声说道。 “对,好像是雷声近了!”陆大有也点头,眉头紧皱着,声音低沉无力。 他心中满是自责,若非自己嘴快,跑去告诉大师兄,那大师兄便不会下思过崖,也不会受伤,一切之因,皆在于自己! 众人皆抬头望天,发觉了异像,好像,沉沉的乌云仅是笼罩了自己,天空的其余地方,仍旧阳光灿烂明媚,看上去宛如天上飘着一块儿黑布,恰飘在他们上空。 乌云之上,雷声轰轰,一道银蛇不时划过,宛如将这片乌云一分为二, 这天雷与闪电越来越近,震得他们血气翻涌,似乎承受不住,他们却未移动,雷声再近,也罕有击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岳灵珊望向爹爹,满是疑惑。 岳不群摇头,看了看正气堂,摆手道:“不必理会。” 心下却是惊疑不已,莫非,天降异兆,冲儿地性命果然要不保了?! “喀嚓”一声,众人只觉眼前一片明亮,血气翻涌,什么也瞧不见,随后发黑,几乎昏厥过去,失明之前,眼前仍残留着一幅图像,隐隐约约,似是一道闪电击中了正气堂的屋顶。 闪电过后,半晌,他们才渐渐恢复了眼睛。 几人退后几步,看向正气堂的屋顶,却见屋顶已经变了形状,仿佛被人用一个巨大的铁锤砸了下来,砸在正中,轰出一个大洞。 “爹爹,大师兄与萧一寒不要紧?!”岳灵珊秀脸顿变,却是望向林平之。 林平之也迟疑,虽知萧镖头神通广大,武功通玄,但这可是实打实的闪电,凡人岂能受得住?! “大家不必惊慌。”一道清朗的声音蓦的响起,平和而沉静,令他们顿时心神一宁,这正是萧月生的声音。 他们静下心来,岳不群仰首望天,天空的乌云已经散去,仿佛从未出现,刚才地电闪雷鸣也未出现一般。 他心中暗自思忖,难道仅是巧合,还是萧先生有意为之,御使雷电之力?! 想到此,他不由摇头失笑,觉得这个念头荒唐,凡人之躯,纵使武功再强,练至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面对闪电,也难承受。 一刻钟地功夫,他们却是度日如年,在担忧之中,房门被“吱”地一声拉开,萧月生自里面走了出来。 岳不群这一刻,身子竟僵住,无法向前一步,嘴唇也微微颤动,却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实在紧张,生死系于萧月生一言,这一刻,岳不群几乎不敢听他说话。 岳灵珊他们亦是如此,临到关头,他们心中大怯,生怕萧月生摇头,只是打量着他的脸色。 萧月生满是倦意,微微苍白,气色晦暗,似乎这一会儿地功夫,陡然苍老了数年,却是看不出喜忧来。 “萧镖头,大师兄好了么?”林平之替大伙儿问道。 “当可无恙。”萧月生缓缓点头。。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62章 推测 句话一出,众人齐齐舒了口气,然后便往正气堂跑去大师兄的伤情。 “萧镖头,你不要紧?”林平之则是关心萧月生,见他神色晦暗,仿佛大病初愈一般,颇是担心。 萧月生摇摇头,勉强一笑:“有些脱力,歇息一下便成。” “萧先生大恩,没齿不忘,先歇息歇息!”岳不群忙道,不时望向正气堂,他虽然养气功夫极佳,却仍难免牵挂那边。 萧月生点头,他确实累坏了,需要好好调息一番,便随着陆大有去了一处幽雅的小院中。 陆大有神情恭敬,望向萧月生时,眼中不时闪过感激之色,萧月生装作看不到,懒得说话。 进了小院,陆大有恭敬的说道:“先生,请歇息,这儿是精舍,外人不会打扰,……若是先生有何吩咐,便敲一下这个小铃铛,小子会过来恭候差遣。” “多谢陆兄弟了。”萧月生微微颌首,迈走沿着青石小径,来到了屋子。 先是瞥了一眼,没见到有什么异样,便直接盘膝坐到了榻上,双手掐诀,两眼垂帘,打坐调息。 紫丹已然变小了许多,由鸡蛋的大小变成了乒乓球大小,色泽却浓郁了许多,以双掌接天雷之力,对于他而言,有些吃力,但紫丹受此锤炼,却是精纯数分。 天雷诀是他所创,本认为紫丹慢慢的压缩与精纯,方能化成金丹,是需要时间的积累。循序渐进,不能急功近利。 这一次,冒险为令狐冲疗伤,有了意外之喜,没想到,用天雷相助,却是一条捷径,可大幅减短紫丹精纯之时日,如此一来。进入金丹之境,并非自己所想地十余年。 只是天雷毕竟威力非凡,以他如今的功力。硬接一记,极为勉强。若非有九转易筋诀,早已天雷噬体而亡。 他摇了摇头,九转易筋诀的修炼。却是缓慢异常,只要能够突破第五重,加之天雷诀相辅,便不畏天雷之力,可以心情精纯紫丹,则金丹之境,指日可待。 如今之计,还是九转易筋诀,想到此,他不由苦笑一声。还是得静下心来,着急不得。 于是,天雷诀缓缓运转。紫丹氤氲,他脸上不时闪过一层紫气。神情肃穆,宝相庄严。 ********************************************************* 正气堂内 岳不群正蹲在地上,右手搭在令狐冲的左手腕上,微阖双眼,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悦之色。 宁中则与岳灵珊几人则蹲在他身前,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看他的神色变化。 岳不群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开,睁开眼睛,眼中蕴着笑意,淡淡点头:“嗯,萧先生所言不虚,冲儿确实无恙,只需静养一些日子便可。” “那大师兄为何还不醒呢?!”岳灵珊止住兴奋,忙问道。 岳不群看了一眼神情宁和,宛如熟睡的令狐冲,淡淡说道:“冲儿的心脉初合,不宜有心绪地波动,是萧先生故意封住了他的睡穴,待睡上一阵子,自然会醒来。” “原来如此!”岳灵珊娇笑一声,明眸尚红肿未消。 “这位萧先生,果然了不得!”劳德诺看着大师兄令狐冲,喃喃自语道。 众人齐齐点头,心脉已断,神仙难救,这本是世人定可不移的观念,如今,却被萧月生所推翻,竟能将令狐冲自地府中硬生生地拖上来,若非亲眼所见,众人绝不会相信,只以为是笑话。 岳不群摆了摆手:“德诺,将你大师兄送到屋里,……其余人都散了,各自回去吃饭。” 劳德诺忙答应一声,走到近前,弯腰将令狐冲抱起,送他到自己的屋中。 岳灵珊则紧跟在后,小心地护着,生怕劳德诺将大师兄摔着了,陆大有也转了回来,本想也跟上去,却被岳不群叫住。 “师父。”陆大有小心翼翼的靠上前,他知道,以师父的智慧,自己地所作所为,断难瞒过。 岳不群瞪他一眼,哼道:“你这张嘴,就是闲不住!……小心着侍候着萧先生,权当将功折罪!” “是!师父。”陆大有忙点不迭。 看着他们各自散去,岳不群也与宁中则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宁中则坐到榻上,浑身仿佛散了架一般,又酸又疼,小心靠到锦被上,她转头望向岳不群,轻声道:“师哥,刚才的雷电,是不是萧先生所为?” 岳不群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神情凝重。 “没想到,真没想到……”宁中则轻轻摇着头,轻轻叹息一声:“实在想不到,一个人的武功,竟能练到如此地步!” “是啊,谁也想不到。”岳不群点点头,神情一片凝重,走到轩案前,倒了一盏茶,递给宁中则。 “他年纪轻轻,一身武功如何练的?!”宁中则接过茶盏,摇头轻叹,满脸的不可思议:“看他的样子,是从洛阳赶来,其轻功之绝,有些骇人听闻了!” “嗯。”岳不群端着茶盏,坐到椅子中,望着窗外,神情一片恍惚,怔怔出神。 宁中则不再说话,靠在锦被上休息,心中也一片杂乱,今天委实太过刺激,大悲大喜,眼界大开,以前便是井底之蛙,竟没有想到,世上竟还有这般的人物。 良久,岳不群回过神来,喝了一口快要变冷的茶茗,缓缓说道:“这一阵子,辟邪剑谱闹得沸沸扬扬,师妹,你说,萧先生的这一身本领。会不会是辟邪剑谱上得来地?” 宁中则沉吟一下,摇摇头:“绝不可能。” “嗯,确实不太可能。”岳不群点头,叹道:“辟邪剑谱创自林远图,林远图地剑法虽然高明,但从未听说 力深厚,况且,便是林远图复生,也远不是萧先生的 “就是。”宁中则点头。摇头笑道:“辟邪剑谱绝不可能这般厉害,否则,林远图当年也不会仅创个小小地镖局了。” “那萧先生这一身绝学。从何而来,难不成。得自天授?!”岳不群摇头苦笑。 宁中则沉吟着,缓缓说道:“会不会是有高手将功力传给他?魔教不是有一门吸星大法……”。 “师妹住口!”岳不群忙沉声一喝,将她阻住。 宁中则忙住嘴。轻拍一下自己的红唇,摇头笑道:“瞧我,总是胡思乱想!” 岳不群摇头苦笑,似是无奈,叹道:“吸星大法也不可能这般厉害,若不然,当年任我行早就称霸武林,一统江湖了!” “嗯,这倒也是。”宁中则点头,笑道:“况且。便是任我行亲来,也不能有如此威势,召唤天雷。应是道家仙术。” 岳不群缓缓点头:“传说中,上古修练之士。 可吞云吐雾,召天雷为器,……这位萧先生,怕就是这么一个神仙人物!” “无论如何,他救了冲儿一命,实是咱们华山派地大恩人!”宁中则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她不敢想象,若冲儿不在了,自己会如何。 “嗯,日后,咱们要好好感谢他。”岳不群点头。 夫妻二人又议论了一番,开始歇息,今天这一番折腾,确实极耗精力,即使练武之身,也疲惫不堪。 ********************************************************* 第二日清晨 林平之一身锦衣,玉面朱唇,俊美不凡,他正站在萧月生的小院前,神情犹豫,看了又看,不知该不该敲门。 “少镖头,进来。”萧月生的声音缓缓传来,不疾不徐。 林平之忙推门而入,进到院子,见一身青衫的萧月生正缓缓收功,忙走过去,抱拳躬身:“见过萧镖头。” 萧月生神清气爽,恢复如常,迥异于昨日憔悴的神情,他摆摆手,收功转过身,笑吟吟地道:“少镖头,在这里过得可好?” 林平之点头:“……很好,师父与师姐他们都很关照我。” 萧月生走到院子前的石桌前坐下,伸手指了指,示意林平之也坐下来说话。 林平之跟过来,坐下来,面色微红,低声道:“萧镖头,昨日见大师兄性命垂危,便忍不住使了护身符……” “你做得不错。”萧月生摆摆手,面带微笑:“若你不用,我才会失望呢。” “多谢镖头。”林平之顿时大松了口气。 “总镖头与你外公无恙,我如今住在他们隔壁,你尽管安心在华山便是。”萧月生缓缓说道,笑了笑:“这一阵子,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林平之心中感激,岳灵珊一直缠在他身边,故他消息灵通,外面关于辟邪剑谱地事情,他一清二楚,知道若不是萧月生相护,凭父亲与外公的武功,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挠了挠头,俊脸露出惭愧之色,道:“没有什么进境……” “那演练一番。”萧月生一指他腰间地长剑,微微笑道。 “那……,我就献丑了!”林平之知道机会难得,也不矫情,抽剑出鞘,跳到场中,收剑一凝立,平心静气,目光顿时沉静下来。 萧月生微一点头,这是自己所授,出剑之前,须先得沉气静心,收敛心神,方能圆融自如,如今看来,林平之学得倒甚是用心。 “嗤”的一剑,剑光如电,林平之身形一动,一步之间,已蹿出两丈,快如劲矢。 “嗤——”,又一剑划出,在身前划出一个半圆,似是数十柄剑组成,幻影重重,随即,他手腕一翻,剑横削而出,发出隐隐的啸声,威力不凡。 他收剑而立,微微喘息,这三剑似乎耗去了他所有地精气神,转头望向萧月生。 “嗯,大有进步。”萧月生点头,打量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只是内力修为太差,需得跟上。” “是。”林平之乖乖答应。 “你华山剑法练得如何了?”萧月生问。 “华山剑法?”林平之一怔,随即点头:“因为师姐很热心,一直指点儿剑法,师父看来很满意。” “唔?”萧月生挑了挑粗重的眉头,似笑非笑。 林平之面色一红,有些赧然,挠了挠头,在萧月生面前,他仿佛是一个傻小子一般,他低声道:“师姐对镖头你很好奇,常常打听你的消息。” “岳家大小姐?”萧月生扬眉问道。 林平之点头。 “嗯,知道了。”萧月生点头,忽然笑了笑:“往后,华山派的剑法,你要认真练好,练不好华山剑法,我授你的三招,你很难领悟其中的精妙。” “是。”林平之点头受教。 “若是有暇,便回去洛阳看看罢。”萧月生温声说道,自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巴掌大小,雪白无瑕,温润晶莹,与林平之先前的那一块儿一般无二。 这乃是萧月生所制的讯符,他制了数枚,潘吼那里有一枚,观云岛上有一枚,林震南那里也有一枚,林平之一枚,剩余两枚,他一直带在身上。 “拿着罢。”萧月生将玉佩递向林平之。 “这……”林平之迟疑,俊脸通红,甚是不好意思。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拿着罢,若遇危难便捏碎了。” 林平之接了过去,他知道这枚玉佩事关死生,推辞显得太过矫情了,而萧镖头最恨矫情。。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63章 六仙 说了几句话,林平之便告辞离开,他知道萧月生练功欢别人打扰。 看着林平之离开,萧月生微微一笑。 这一次,自己使出这般本领,林平之在华山派算是彻底站稳了脚根,自己也不必再担心,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林平之看起来性子沉稳了许多,危难确实可催人成熟,原本的大小爷,意气风发,不知人世艰险,如今方算让人放心。 清晨时分,令狐冲醒了过来,整个华山派顿时喜气洋洋,欢声笑语,整个华山上空仿佛都晴朗了几分。 萧月生出了门,在外面走了走,打算游览一下华山的风光,呼吸着清新空气,吹拂着徐徐清风,颇是舒适悠然。 “萧先生……”陆大有自一片小树林处转过来,高声叫道,一溜小跑,追了上来,说师父有请他移驾。 萧月生也不多问,点点头,随着陆大有,三转两转,来到令狐冲的屋子。 远远的,屋里的欢笑声不断飘来,岳灵珊银铃般的笑声夹杂其中,格外的动人。 见他进来,众人停止了谈笑,望向他的目光带着异样,似是敬畏,又似是崇拜,复杂难言。 “萧先生,快快有请!”岳不群自令狐冲身边走出来,向前相迎,抱着拳,笑意盎然,喜不自禁。 萧月生笑着抱拳回礼,转头看了一眼半倚在榻上的令狐冲,令狐冲带着素常的慵懒不羁笑容,气色明朗。丝毫看不出昨天受那般重地伤,没有刚从黄泉路上转一圈的模样。 “萧先生,大恩不言谢了。”令狐冲抱了抱拳,颇是潇洒的笑道,他对生死并不看重。 萧月生点点头,转脸望向岳不群,道:“令狐兄弟需得歇息几日,再下榻来行动。” “是。”岳不群点头,一抚颌下清须。笑道:“不知得歇息几日方能下榻?” “三五日,十日之内,千万不可运功。”萧月生道。 说着。他走到令狐冲近前,坐在榻前的宁中则赶忙让开。让他靠近,岳灵珊好奇的睁大双眸,看他要做什么。 伸手取过令狐冲的手腕。他微微一探,点点头:“令狐兄弟只需好好静养即可,……还有,不能喝酒!” 令狐冲不由呵呵一笑,摇了摇头,笑道:“好,为了这条小命,不喝便不喝罢。” 岳不群暗瞪了他一眼,大弟子偷偷喝酒,他一直装作不知罢了。 “待你伤好了。咱们一起喝个痛快!”萧月生放下他的手腕,微微笑道。 “好,一言为定!”令狐冲忙笑道。生怕他反悔。 萧月生也是好酒之人,尤其这一世。更是酒瘾极大,他天雷诀霸道无比,虽是无法醉酒,酒意微醺之时,飘飘然颇是喜欢。 “萧先生,冲儿他不必服什么药?”宁中则瞥了令狐冲一眼,露出慈爱之色,轻声问道。 萧月生摇头:“只需小心静养,吃一些素淡的东西,不让身体激动与活动即可。” “冲儿的性命,都赖于先生施救,妾身在这里多谢了!”宁中则裣一礼。 萧月生伸手虚虚一抬,淡淡真气将她地身形阻住,摇头道:“岳夫人太过客气了,令狐兄弟命不该绝,在下也是碰碰运气罢了。” 宁中则没有强自行礼,顺势起身,温婉的笑了笑。 “在下尚有事在身,不能久留,这便告辞了。”萧月生看了看众人,对岳不群抱拳道。 岳不群一怔,道:“何不在此住几天,让岳某稍尽地主之谊?” 萧月生摇头,笑道:“在下的夫人尚留在洛阳,有些不放心,先得回去了。” 说着,眼中余光暗暗瞥了一眼岳灵珊,见到她神色微微一变,暗自一叹,心中颇有几分复杂。 “萧先生何时有了夫人?”岳不群好奇地道。 对于萧月生,他颇是了解,如今的萧月生,惊鸿一剑地威名天下皆知,身为华山派的掌门,岳不群岂能不清楚,据他所知,萧一寒并没有夫人。 “上个月成的亲。”萧月生呵呵一笑,露出几丝淡淡地温柔。 “原来如此,不知萧夫人是哪位?”岳不群笑问。 岳灵珊琼鼻微皱,娇哼一声,好在声音细小,旁人并未注意,却难逃萧月生的眼睛。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回答,抱拳一礼,道:“改日有暇,诸位请来洛阳城,我已在那里买了宅子,安家落户。” “好,待冲儿的伤好了,我等再亲自登门拜谢。”岳不群抱拳回礼,笑着答应下来。 如今的洛阳城,在武林中也是大名鼎鼎,无数的武林中人赶赴洛阳,要见识一下萧月生所布的阵法。 他也心中好奇,况且,对于辟邪剑谱,亦是想要见识一番,恰好能够与萧月生再会,自是不容错过。 萧月生点头一礼,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这等轻功,让众人又是一番惊诧莫名。 来的时候,众人的心思皆大师兄身上,没有发觉萧月生的到来,只以为是因为自己心神不专,没有注意之故,此时方知,非是没有留心,而是因为他功力太高。 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面面相觑,想从别人眼中弄清,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岳灵珊瞥了一眼林平之,娇声哼道:“小林子,他使的是什么轻功啊?!” 林平之看了看众人,见他们都盯着自己,眼中露出追问之色,沉吟了一下,想了想,道:“好像听萧月生说过,名字叫缩地成寸。” “缩地成寸,好大地口气呢!”岳灵珊娇哼,话语之间。带着几分火气,被宁中则剜了一眼。 岳灵珊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胡乱发脾气,只好气鼓鼓的嘟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缩地成寸,气势不凡呐。”岳不群沉吟道。 几人议论纷纷,陆大有在一旁跟令狐冲说话,说起了萧月生救他时地异景,并加上自己地一番推测。 ***************************************************** 洛阳城 萧府.园 刘菁站在花圃中地一块儿空地上,手拿明晃晃地青锋长剑,她正穿着一件淡粉色地丝缎练功服。在清晨地阳光下闪烁着柔光,将纤细的腰肢与高耸地胸脯展现无遗,极是动人。。 长剑竖在胸前。蓦的一震。长剑刺出。暴起一团梨花,剑花朵朵。在她身体周围绽放。看上去曼妙无比,宛如剑舞。 这一套剑法赏心悦目。曼妙动人,看上去没有杀机。是刘菁近一段日子正在修习地雪花剑法。 剑出如雪花飘落,点点缀缀,煞是美丽。这便是雪花剑法。只是,每一朵剑花皆是杀机暗藏。 此剑法虽然精妙,却需深厚的功力为基,否则。一路剑法也使不完。剑若无花。自然不成雪花剑法。 刘菁被其美丽所打动。所以练起来格外地用心,务求施展得曼妙动人,不求伤敌。 萧月生对其也并无太大的要求,只是让她练好轻功。加之一手水云袖,已是足矣。至于剑法。可会可不会。 但衡山派使剑出身,刘菁虽恪于派规,不能随父亲修习。对于剑法却也是情有独钟。 她练了一会儿剑,收剑归鞘。自袖中抽出丝帕,轻拭额头,额头光洁如玉,却没出汗。 她叹了一口气,懒懒地坐在旁边地秋千上,青锋长剑搁在修长的大腿上,怔怔出神。 秋千架上,紫藤缠绕,几朵淡紫的小花浅浅绽放,宛如星光点点,映在她秋水般地明眸中。 她目光迷离,脑海中闪现萧月生地脸庞,他虽神色冷峻,目光却极温润柔和。 萧月生没在身旁看着,她只觉得懒洋洋地提不起力气,一直喜欢练地雪花剑法,练起来也有些索然无味,什么也不想做,做什么都觉得索然。 她玉指伸出,在明媚地阳光下,呈半透明状,宛如白玉雕成,拨动玉指,算了算,丈夫应该快回来了,以他的轻功,洛阳到华山派,满打满算,两个时辰便能抵达,有什么事情,当晚便能处理完。 她知道丈夫起床地时间,若他清晨即起,便往回走,这一会儿,差不多该到了。 想到此,刘菁容光若雪地玉脸登时一红,两团红晕染上双颊,宛如雪地里绽放两朵梅花,娇艳动人。 她正在拨动着修长的玉指,心中绮思不断,忽然,香肩被人轻拍了一下,萧月生清朗地声音蓦地响起:“菁儿,在想什么呢?” 刘菁如被雷噬,娇躯一震,僵了一僵,猛地转身,萧月生笑吟吟的脸庞顿映入她眼帘。 “大哥!”刘菁一把抓住他的大手,再也不松开。 “呵呵,菁儿,昨夜过得可好?”萧月生笑吟吟地问道,脸上带着奇怪地笑意。 看到这般笑容,便知他在想什么事,刘菁顿时羞涩难当,娇嗔一声:“大——哥——!” 红云顿时涌上玉脸,一直红到颈项,有蔓延至"shu xiong"之势,宛如白玉涂上一层淡淡胭脂,美得惊人。 萧月生最喜看她羞态,见她如此,不由情动,探手一揽,将她揽到怀中,身形晃动,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卧室中。 "jiao chuan"声渐渐响起,婉转低吟,如泣如诉,时而尖叫,一室春光,不足为外人道也…… ********************************************************* 云雨初歇,萧月生倚靠在床头,身下是一条长枕,一只手轻晃着白玉杯,另一手则放在锦被内刘菁地玉乳上,被子有一块儿突起。微微起伏动弹,却是他的大手不老实,在轻轻地揉捏玉乳。 萧月生地大手颇是粗糙,炙热无比。刘菁倚在丈夫身上。整个身子裹在锦被中,一丝不露,仅有如瀑的长发披在外面。 她生性羞涩,即使面对丈夫,也能掩则掩,不好意思露出来。若不然,被萧月生温润地目光一扫,便会羞得浑身通红。 她明眸微眯。嘴角微翘。眉梢间带着浓浓春意。慵懒而满足,只觉得玉乳处不断传来阵阵酥麻。舒服无比。全身都要融化了一般。 她懒懒地问道:“大哥,华山派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令狐兄弟受了伤。少镖头心急,便捏了玉符。”萧月生轻晃着白玉杯。漫不经心的回答。 刘菁微微一动,转身问道:“令狐兄弟?……便是华山派地大弟子令狐冲吗?” 她一转身之时,锦被滑落。露出象牙似的香肩。萧月生地目光不由瞟了过去。 刘菁登时察觉,赶忙一缩,秀脸却已是酡红,娇艳瑰丽。眼波流转。似嗔似羞。 萧月生不由呵呵一笑。揉玉乳的大手增了几分力气。刘菁白他一眼,轻嗔道:“大哥,轻点儿……” 萧月生大手登时放缓,按在其上。体味着其香软与细腻,笑道:“便是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 “曾听爹爹说。令狐冲此人资质极高。剑法超群,是难得的青年高手,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呢。”刘菁秀脸红云未褪。赶忙说正事,以分自己之心。 “嗯。令狐兄弟确实剑法不俗。”萧月生点头,微抿一口醇酒,淡淡地酒香袅袅飘荡,若有若无。 这是难得地好酒,乃是潘吼派人送来,受萧月生的声名之累,长沙帮如今忙得很,帮众不断增多。 萧月生这一阵子已准备自己酿酒,如今天雷诀已然到了火候,只能慢慢修习九转易筋诀,着急不得。 九转易筋诀一旦突破第五重,以天雷为辅,则得金丹大道,易如反常,那时,九转易筋诀修练起来,会更快几分,九转易筋诀修成,便能破碎虚空,得见几位夫人。 如今闲了下来,闲情逸志慢慢涌上,开始享受起了生活。 “他怎么受地伤?”刘菁仰头问他。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这倒没问,只是帮他治了治伤,便赶忙回来了,怕菁儿你等得急了!” 刘菁又羞又喜,心中甜蜜,默然不语,明眸中波光流转,盈盈看着他,脉脉含情。 萧月生再次 白玉酒杯一抛,人已经压上她娇躯,在刘菁地惊呼声缓缓落到窗前的轩案上,宛如羽毛飘落。 刘菁赶忙讨饶,实在承受不住,萧月生天雷诀至刚至阳,再有九转易筋诀炼修,可谓百战不殆,刘菁的体质虽经双修之法伐门洗髓,却也远远不能承受。 “大哥,大哥,令狐冲如今好了么?”她急忙问道,身子扭动,娇声腻道。。 萧月生也知她不堪,便强压下汹涌的欲火,伸手一招,白玉杯缓缓飘过来,投入他大手中,仰头一饮而尽,似要浇熄熊熊的欲火。 刘菁秀脸露出歉然之色,身为妻子,却不能满足丈夫,实是失职,只是他太过强悍,自己纵然拼了小命,也是不济。 “令狐兄弟如今无恙,这一次,他可是悬得很。”萧月生也想以正题让自己分心,点头回答。 “他受的什么伤?”刘菁忙问。 萧月生回答:“心脉被震断,下手之人可是极狠极准。” 他伸手再一招,将桃木轩案上的银壶凌空摄至,刘菁倏的伸手,半途将它截过,左手执壶,帮他将玉杯斟满。 身子起来,伸手斟酒,却能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春光,她这份本事,却也不凡。 她将银壶轻轻一抛,也缓缓落到了轩案上,得意的向萧月生一笑,这份巧劲,需得苦练,但她绣花针使得极佳,对于巧劲,极有心得,再有深厚的功力为辅,突飞猛进。 萧月生呵呵一笑,露出嘉许之色。 刘菁缩回身子,重新躺在丈夫怀中,忽然猛地起身。转头望向萧月生,惊道:“什么?心脉被震断?!” 她刚才先是尽心掩身子,后是小心抛银壶,全心全意,听得心不在焉,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大是吃惊。 萧月生点点头,浑不在意:“嗯,幸好少镖头机警。马上给他服下了返魂丹,否则,即使我赶去。人怕早已经凉了。” “心脉断了,也能救回来吗?”刘菁吃惊的问道。 “以为夫如今地功力。勉强可成。”萧月生笑着点头,伸手一抚她地秀脸,呵呵笑道:“大惊小怪!” 刘菁摇头。上下打量,不知说什么好,随即,纵身扑到他怀中,用力的搂他,力气甚大。 萧月生呵呵一笑,享受着她身子地娇软与温香…… ********************************************************* 正午时分,两人正在水榭里乘凉。 他穿着一件薄薄的青衫,手中拿着一柄白玉为骨的折扇,轻轻扇动。 虽神情威严,威严之中夹杂几分飘逸与儒雅。 刘菁则身着一袭淡绿色的罗衫,秀脸白里透红。宛如出水芙蓉,她刚经雨露浇灌。艳光逼人。 两人一边吃着西瓜,一边闲聊,刘菁身前轩案上摆着一张瑶琴,上面有一张琴谱。 萧月生则拿着一卷书,眼睛不时瞟上一眼。 萧月生忽然眉头一动,欲咬西瓜,倏的停下,摇头笑道:“有客人来了。” “萧——一——寒——,萧——一——寒——!”长长的呼唤声响起,声音虽不高扬,却底气十足,露出一手高深地内功。 “萧一寒在这里吗?在不在?”又有一声传来,虽然不同,却同样功力深厚。 刘菁黛眉微蹙,有些不满有人这般大呼小叫丈夫的名字。 “六位请进来。”萧月生缓缓说道,他凌空点了数指,空中似有白光闪过。 随着白光闪过,萧府的大阵便蓦地撤去,六道身影如同劲矢般自空中射来。 人在空中,他们看到萧月生所在水榭,身子在空中蓦的一折,身形下落,落向水面,脚下轻轻一点,宛如蜻蜓点水,三两下地功夫,纵到了萧月生身前,珠帘晃动,他们已是钻了进来,当真是坠如飘羽,捷如狸猫,轻功高明。 刘菁娇声喝彩:“好俊的轻功!” “嘻嘻,这个小姑娘好眼力!”其中一人嘻嘻哈哈笑道,张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看到他们的容貌,刘菁心头不由一震,但她修养极佳,并未表露出异状,只是这六个人地容貌确实称得上独特。 六张脸皆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又满是皱纹,让个观之不由慨叹上天之不公,为何将缺点皆集中于他们兄弟六个身上。 他们容貌之奇特,又隐隐相似,人们不必询问便可猜得,大约应是六个兄弟。 “小姑娘,我的轻功更俊,瞧!”另一马脸之人嘻嘻笑道,说罢,身形一飘,只眼灰影闪动,绕着屋中的家具,身法快如疾光,却丝毫没有碰到家具。 “好轻功!”刘菁不由喝彩,自己虽能做到,但这般从容,却是需要用心才成,尤其是他们生得这般奇特,身法却这般小巧精妙,尤其让人惊叹。 “咳,你的轻功不成,看我的!”又有一人蹿出,身形如电,却是身形起伏,纵跃如蛙,一个一个的跳过家具,却轻盈无声。 刘菁不由拍掌,这一招轻功亦是极精彩。 萧月生也不阻止,难得刘菁这般高兴,任由他们玩耍,这六个人的内力颇深,但看其模样,却是天真烂漫,不通世事。 “看我的!”其余四个人也加入了进去,每听到刘菁的娇笑,便越发的起劲。 萧月生看着他们玩得高兴,却在心中隐隐担忧,这六个人,天真烂漫,却武功极高,实是危险得很,便如稚童持宝剑,极易伤人,且伤及无辜之人。 玩了一会儿,萧月生开口,道:“六位高手前来敝府,不知究竟何事?” 六人这才停下身形,丑陋地脸上放着光芒,皆是兴高采烈。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齐齐望向萧月生:“你便是萧一寒吗?” “正在萧某。”萧月生点点头。 “哈,终于找到你了!”其中一人开怀笑道,另一人道:“快快随我们走,小尼姑要见你!” “小尼姑?”萧月生微一皱眉,扫了六人一眼,随即恍然,问道:“是仪琳 ?” “仪琳……”六人再次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糟了。忘了问小尼姑的法号了!” “都怪你,一看到小尼姑,便什么都忘了!”其中一人瞪向另一人。哼声道。 “你也是。看了人家,都闭不上眼了。怪你!”那人反唇相讥。 “怪你!”“怪你怪你!”两人宛如顽童吵架,身子越靠越近。开始顶撞,宛如顶牛一般。 刘菁在一旁看得有趣。抿着嘴,极力忍笑。 “仪琳妹子捎来什么话么?”萧月生沉声问道。。 正在争吵的两人倏地分开,气哼哼地转过头,互不理睬,另外四人当中有一人喃喃自语,轻声细气的道:“萧大哥这一阵子在做什么。怎么都不来看我?” 其神情忸怩。低眉顺目,将仪琳地神态学了个七七八八,但在他丑陋的脸上做出,却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嗯。我晓得了!”萧月生一摆手,示意他停下。 他转头望向刘菁。笑道:“我有一义妹。是恒山派地仪琳,夫人你没见过?” 刘菁点头,她已经隐隐听说过。当时也曾惊讶他之特立独行,竟能与恒山派的弟子结义。 “看来。仪琳妹子那边应有事情,为夫要去看看。”萧月生歉然说道,轻轻握住她的小手。 刘菁大是不舍,两人小别,正是如胶似漆之是,乍然离去,自然不愿意,不由娇声道:“大哥,我也想见见仪琳妹子呢。 ”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这里还有总镖头与王老爷子得照顾……” “喂,萧一寒,别磨蹭了,快快与我们走!”六人不耐,其中一人喝道,说着,身形一闪,便抓向萧月生。 萧月生脸色一沉,眼中紫光一闪,手腕一翻,与那人手掌相交,砰地一声。 他这一世,威严极盛,不似前两世一般完全内敛,容不得别人的一丝冒犯。 那人踉踉跄跄,退了五步,身子摇晃,宛如不倒翁一般,满是皱纹地脸上一片绯红,似是醉酒。 “好啊,竟敢打我二哥!”其中一人蹿出,复又一掌拍出,直拍向萧月生的胸口,呼呼风起,显然已是下了煞手。 萧月生淡淡一哼,知道与这此人讲道理行不通,只能打服了他们,方能让他们闭嘴。 他手腕一翻,轻飘飘拍出一掌,与对方地手掌相交,“啪”的一响,那人身形疾退,身子飞向空中,哇哇乱叫,手脚胡乱舞动,宛如溺水之人在挣扎一般。 飞出一丈,他砰地落在地毯上,震得桌上西瓜动了一动。 “四弟!”其中一人扑过去,便要大哭,但发觉四弟正咕噜咕噜的睁着眼睛,满是迷惑,忙道:“四弟,你没死?!” “若是死了,眼睛怎么会睁着?!”一人说道,凑上前来。 “不对,即使死了,也可能睁着,死不瞑目,知道吗?!”另一人得意洋洋地道。 “可四弟地眼睛会动,所以,没死!”另一人大声哼道。 “没死,他怎么不说话?” “是被点了哑穴呗,哈哈,我好聪明呀!”那人得意的大笑,似乎脑筋格外的顺畅。 其中一人上前拍了一掌,想要解开穴道,却只听“啊——”地一声惨厉惨叫,吓了其余几人一跳。 “大哥,他们……”刘菁有些不忍,低声道。 萧月生一摆手,淡淡笑道:“不要紧,只是让他们吃些苦头,否则,无法无天,肆无忌惮。” 刘菁点头,关切的看向那里。 其余几人虽然天真,却也知道定是萧月生捣的鬼,朝向萧月生这边瞧来,其中一人道:“姓萧的,快快给我四哥解开穴道!” “若是不然,咱们将你大分六块!”另一人瞪大着眼睛,恐吓道。 有一人挠了挠头,低声道:“三哥,不对啊,现在四哥被点了穴道,动不了,咱们分不成六块儿了!” “嗯,”那人点头,神色肃然,朝萧月生喝道:“那就是分成五块儿!” “哦——?……我倒想瞧瞧,被分成五块会是什么样子。”萧月生呵呵一笑,缓缓坐到绣墩上,淡淡望着他们。 “二哥,怎么办?他不听!”那位三哥转过头,低声望向曾与萧月生对过掌地那人。 “动手!”那位三哥大喝一声,抢向萧月生扑来。 其余四人不分先后,扑向萧月生,分五个方向,迅如鬼魅,身法似电,令他避无可避,显然是一套极高明地合击之术,且五人默契无比,威力更强。 萧月生身形不动,任由五人分别抓向自己的四肢与头部,待手要及体,脸上紫气蓦的一闪,身子一抖,看上去如打个寒颤。 五人心下大喜,马上要抓到他,蓦然之间,只觉一股大力挡在自己身前,仿佛是一堵无形的气墙,挡住了身形,脑中嗡地一声,两眼金星闪动。 五人摇了摇头,并不服输,拼命要冲破气墙,个个咬牙切齿,看上去,似乎在摆着造型一般,颇是可笑。 “菁儿,却将他的穴道解开罢。”萧月生摆摆手,指了指地上躺着地那个人。 刘菁忙应了一声,举步袅袅来至那人身旁,也未弯腰,只是曲起纤纤玉指,轻轻一弹,一道乌光闪过,击中他身体,却是一粒西瓜籽。 呃的一声,那人已能出声,也能活动,不由腾的站起,摸摸自己地脖子,看了看刘菁,又看了看其余五位兄弟。 “四哥,你能说话了?”其中一人转身问道,仍使着劲儿,想要往前冲。 “你们在做什么?好玩吗?”四哥点头,好奇的走过去。 萧月生身形一晃,出现在刘菁身边,气墙蓦的消失,五人身形收不住,且心神都放到了老四身上,一失神之下,五人齐齐前冲,砰砰声中,五颗头撞到了一起,哀鸣声响起。 “好一招铁头功,厉害厉害!”萧月生呵呵拍手,笑容似是兴灾乐祸。。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64章 不戒 人虽然内力深厚,但猝不及防之下,撞得结结实实,冒,头晕目眩,身子不停的晃动。 半晌过后,他们方才恢复过来,大眼瞪小眼,转头瞧着萧月生,眼光古怪。 “大哥,他使的是什么武功?”其中一人问道。 另一人拍着手,盯着萧月生瞧,嘻嘻笑道:“古怪,真是古怪,好玩得很!” “喂,萧一寒,你使的究竟是什么武功啊,可一点儿也不比咱们差!”其中一人直接问道。 “三哥,咱们的武功比不过他的。”又有一人道。 “胡说,他与咱们是不分上下,半斤八两!”其中一人大声反驳,几人又要吵成一团。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一轩,沉声道:“住嘴!” 声音中蕴着内力,宛如惊雷炸响,他们耳中嗡的一声,头脑昏沉,气血翻涌,无法说出话来。 刘菁忙望向丈夫,生怕他发难。 萧月生紧抿着嘴,淡淡望着他们,过了一会儿,道:“莫要再废话,我与你们去见仪琳妹子便是。” 六人望向萧月生,眼睛里露出一抹惧色,他们虽然天真烂漫,不通世事,但利害却也分得清楚,知道萧月生武功高明,他们远非敌手,若是硬来,只是自讨苦吃,便乖乖的住嘴不说。 “菁儿,小心总镖头那里,该出手时莫要犹豫。”萧月生转身叮嘱刘菁。声音温和。 “大哥放心,我自会护林总镖头他们周全。”刘菁点头,轻轻说道,瞥了那六人一眼,看他们眼睛一下不眨地盯着这边。不由娇羞,脸颊红云升起,娇艳动人。 刘菁如今的武功已颇是高明,林震南与王元霸远非敌手,寻常的高手,也不在话下。 她又低声道:“大哥,别为难他们了。” “嗯,放心。不会与他们一般计较。”萧月生点头微笑,大手握上她的柔荑,然后转身望向六人,道:“请先行一步!” 那六人互相瞧了瞧,嘴皮微动。却没有再说,怕他再发火,纷纷起身纵起,飘出水榭,在湖面上轻掠而过,动作优美舒展。与他们丑陋的容貌形成强烈地对比。 萧月生握着她的小手,殷殷叮嘱:“菁儿,小心带着玉符,遇到危难,捏碎了它。” “知道了,大哥,快去快回!”刘菁点头,明眸脉脉含情,依依不舍。令萧月生心头大软,恨不得一刻不离。 好在他意志坚强,抵住诱惑,身子转开,一晃之间,消失无踪,一步跨出,已是十几丈开外。 萧月生没有等那六人,身形一晃几十丈。六人的身法奇快,迅如鬼魅。却无法与萧月生相比,几个起落之间,已经不见了萧月生的身影,无论他们如何拼命,无济于事。 ********************************************************* 恒山脚下,一处山谷之中,阳光明媚,照着谷中的轻雾,水潭清澈如镜,将蓝天与白云倒映其中。 水潭边上,摆放着一座长榻,乃是松木制成,样式古朴而简单,却极是舒适。 此时,明媚的阳光下,榻上坐着一个妙龄女尼,双腿垂下,轻轻打着晃,身上一袭宽大衣,越发显得娇小玲珑。 她肌肤似雪,容貌清丽,宛如明珠玉露,惹人万分疼惜,忍不住要呵护关怀,不忍伤害,正是恒山派白云庵的弟子仪琳。 她手中捏着一段儿柳树枝,白玉似的小手正轻轻地摘着柳枝上的长叶,扔到清澈的潭水中,一边扔,一边默默数着。 “单叶是大哥不会来,双叶会来。”她歪起脑袋,明眸眨了眨,低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投柳,默默计数。 随着柳叶的减少,她数得越来越慢:“单叶,双叶,单……叶,……双……叶……” 柳叶越来越少,只剩下了几片,她看着树枝,白皙如玉的脸庞似是要哭出来一般,仅有几片,一眼看上去,最终会是单叶,她盯着树枝瞧,恨不得柳枝能再生出一片叶子来。 她地动作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盯着柳枝,一动不动的瞧着,不想数下去。 “妹子……”清朗的声音蓦的响起,仿佛在耳边,她急忙转身,看看是否是真的。 萧月生笑吟吟的望着她,目光温润如玉,柔和而关切,仪琳顿觉一喜,喜悦仿佛喷泉一般喷出,仿佛要自胸膛里炸开。 “大哥……”仪琳无语凝噎,紧紧盯着萧月生地脸,明眸泛红,雾气升起,似要大哭。 “好妹子,莫哭莫哭。”萧月生忙伸手轻拍她香肩,柔声安慰。 仪琳极力忍住哭泣,狠狠瞪他一眼,娇声责问:“大哥,为何离开这么久,一直不来看我?!” 见她快要哭出来,萧月生有些慌神,忙道:“好妹子,实在对不住,我这一阵子实在忙得焦头烂额。” “是不是忙着成亲呢?”仪琳歪着小脑袋,斜睨着他。 “……妹子你知道了?”萧月生一怔,呵呵笑问。 “哼!若我不知,还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仪琳颇是难得的讽刺起了人,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般。 萧月生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没想到,仪琳妹子口齿也这般尖利,实在难得得很。 仪琳生了一会儿闷气,半晌之后,抹了抹眼角,娇声问道:“大哥,她是哪家 ?” “衡山派的刘正风,如今是大哥地岳父了。”萧月生温声道。伸手轻轻抹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珠,心中疼惜,目光柔和。 仪琳怔了怔:“原来是刘姐姐……” 她曾去过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礼,见过刘菁的模样,也是一个美人儿。仪态端庄。 她双掌合什,明眸微阖,心中默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去除自己心中的嫉妒之念。 “妹子,这一阵子你过得可好,没挨师父地责骂?”萧月生笑吟吟的问,顺势坐到了松木榻上,与她肩挨着肩。 “师父才疼我呢!”仪琳睁开明眸。轻哼道。 她在旁人面前,天真烂漫,性子柔和,与人为善,极为懂事。但到了萧月生面前,却是恢复了小女儿性子,极会撒娇,也会闹脾气。。 “那师姐她们没欺负你?”萧月生呵呵笑问。 — “师姐她们也很疼我。”仪琳娇哼道。 萧月生呵呵笑道,带着宠溺的语气:“那为何派人唤大哥过来啊?” 仪琳忽然娇笑起来:“……嘻嘻,我遇到六个人。叫桃谷六仙,他们很有趣,……我们打赌,赢了他们,他们非要替我做一件事,我想不出,恰好,师父提起大哥了,便让他们去寻大哥你喽。” “这六个人。确实有趣。”萧月生点头。 “他们呢?”仪琳瞧了瞧他身后,方才发觉没有桃谷六仙。 “被我甩在身后,得一阵子才能过来罢。”萧月生摆了摆手,正色说道:“这六个人危险得很,你还是少与他们接近为妙!” “不会啊,他们很有趣,并不是坏人。”仪琳摇头替他们辩解道。 萧月生瞪了她一眼,沉声道:“他们虽不是坏人,却也分不清好坏。武功不低,下手却没有轻重。太容易伤人了。” 仪琳默然不语,垂下臻首,一声不吭,心知大哥所说不错,无法反驳,只是心中颇是亲近这六个人,天真烂漫,没有心机。 萧月生看她沉着小脸,一幅不乐意的模样,摇头笑了笑,道:“妹子,是不是你师父想见我?” 仪琳登时抬头,睁大明眸,露出惊奇之色,目光中一幅“你怎么知道”的神情。 萧月生呵呵一笑,也不多说,道:“我这便去见她罢。” 他与仪琳相处虽不久,但已摸透了她的性子,若是思念自己,绝不可能让人知道。 ********************************************************* 白云庵 斋堂之中,檀香袅袅,若有若无,令人闻之心神宁静。 佛像之前,定逸师太高大的身材坐在蒲团上,身着灰色僧衣,微阖双眼,面色蔼然,手中是一串佛珠,一边转动,一边低声念诵经文。 忽然,她睁开眼,望向门外,缓缓道:“仪清,什么事?” “启禀师父,萧先生到了,便在山下。”仪清恭声禀报道。 “哦——?”定逸师太手中佛珠一停,点点头,道:“那就请他进来罢。” “是。”仪琳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定逸师太停下诵经,捏着佛珠怔怔出神,对于这个萧一寒,心中实在好奇得紧。 没有多久的功夫,他便从一个默默无闻地小镖师,变成了闻名天下地惊鸿一剑,一跃成为顶尖的高手,实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势。 难不成,他真是因为修习了辟邪剑谱?况且,他心狠手辣,一口气废了那么多人地武功,实在有些惊人。 她想见一见萧一寒,问问清楚,看看是不是因为修习辟邪剑谱,心性也变了。 若非他是仪琳的结义大哥,定逸师太也懒得管那么多。 “弟子萧一寒,拜见师太。”萧月生清朗地声音响起,缓缓而道。 “师父。”仪琳也娇声道。 定逸师太回过神来,微微色变,这个萧一寒,果然内力深厚,进境极快,已然不逊于自己,竟听不到他的接近。 她抬了抬眉毛,扬声道:“萧先生快请进罢,……仪琳,你先去练功,待会儿再过来。” “……是。”仪琳看了一眼大哥。慢慢退下。 萧月生冲她笑了笑,示意不必担心,迈步推门,进了斋堂,转身关上门。向定逸师太抱拳一礼。 “萧先生,请坐罢。”定逸师太蔼声道,伸了伸手。 萧月生毫不虚套,他爱屋及乌,定逸师太虽然面恶,他也带着几分亲切之感。 “师太召弟子前来,定是有事相询?”萧月生甫一坐下,便笑吟吟问道。 定逸师太慢慢点头。道:“这一阵子,辟邪剑谱闹得更凶,……你在洛阳城外摆下大阵,让天下英雄破阵取谱,此事不假?” 萧月生笑着点头。 ********************************************************* 仪琳便呆在斋堂地不远处。小心的瞧着这里,竖着耳朵,生怕大哥与师父吵起来。 师父的脾气火暴,而大哥也容不得别人的冒犯,两人一言不合,很容易便闹翻。故她心中惴惴,极是不安。 “仪琳,在这里干什么呢,鬼鬼樂樂地?”仪清师太出现在她身后,隐隐带着笑意。 仪琳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瞧是仪清师 了口气,拍拍胸脯。刚要责备,猛的想起这里离斋指于唇前,轻“嘘”一声,示意小点儿声。 仪清笑了笑,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怎么了?” “我大哥正在同师父说话呢。”仪琳悄悄说道。 “别胡思乱想,师父与你大哥吵不起来的。”仪清低声笑道,仪琳的心思根本瞒不住人。况且,她们生活在一起。极为熟悉,仪清自是一眼便能看穿她的担忧。 “真的不会吵起来吗?”仪琳转头问,明眸泛着喜意。 仪清点点头,笑道:“你大哥如今可是了不得,惊鸿一剑萧一寒威名赫赫,师父是不会慢怠他的。” 仪琳吁了口气,点头道:“这样最好不过。” 仪清拉着仪琳的小手,往外面走,师父地功力不俗,站在这里,很容易被她发觉。 一边走,仪清一片笑问:“仪琳,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如今的威名,可不比咱们师父差了?!” “真的么?”仪琳歪头问,随即摇头道:“我真不晓得呢。” “你呀,一天到晚,迷迷糊糊,做完晚课,便不见了影子,怎能听到消息?!”仪清白了她一眼。 仪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一做完晚课,便跑到山谷里,坐在那里,心里格外的宁静与愉悦,山谷里仿佛还有大哥地气息。 “大哥的名气真的很大吗?”仪琳好奇的问。 仪清重重点头,笑道:“惊鸿一剑萧一寒,如今可是尚无敌手呢,你说名气大不大?!” 仪琳吐了吐舌头,笑靥如花:“大哥地武功确实很厉害的。” “他武功如此厉害,没传你两招?”仪清笑道。 仪琳摇头:“咱们恒山派地剑法更厉害呢。” 随即一怔,想到了萧月生往日传于自己的一些好玩的游戏,如何睡觉,如何走路,如今已是不知不觉遵行,难不成,这也是武功?。 见仪琳面色微变,仪清笑了笑,也未追问,两人来到路旁的一处小亭中,远远看着斋堂的方向。 “仪琳,仪琳……”粗豪的大喝声响直,声震长空,仿佛铜钟大吕在空中嗡嗡作响。 仪清面色一变,冲仪琳笑了笑,摇头道:“仪琳,你爹爹又来找你了,快去。” 仪琳忽的站起,轻轻跺了跺脚,露出嗔怪之色,瞧向山下,又转头向斋堂的方向,急忙道:“仪清师姐,我去去便来。” “去去。”仪清点头,摆摆手。 仪琳跑出小亭,身形轻盈迅疾,掠着地面飘行,宛如凌波而行,仪清在后面看得点头,知道仪琳果然是受过萧一寒的指点,恒山派地轻功可没有这般精妙。 仪琳沿山路疾行,转眼间奔了下来,在半山腰上,与一个大胖和尚相遇。 这个和尚又高又大,身长七尺,身子肥壮,站在那里,宛如铁塔一般,直接将山路阻住。 看到仪琳奔过来,他大眼微眯,哈哈大笑,道:“琳儿,爹来瞧你了!” “爹——!”仪琳奔到他近前,娇声道:“下次莫要喊得那么大声,惊扰了师父与师姐们练功。” “好好,知道知道。”大和尚连忙笑着点头,大手自背后伸出,猛的摊开,哈哈笑道:“瞧,爹给你带什么来了!” 他蒲扇般的大手上是一个彩色的泥娃娃,捏得栩栩如生,乍看上去,依稀与他有几分相似。 仪琳接过来,瞧了瞧泥娃娃,又瞧了瞧大和尚,抿嘴微笑。 这个和尚乃是不戒和尚,是仪琳的亲生父亲,当初仪琳母亲离家出走,他一个人无法抚养,便将仪琳送到白云庵前,看着定逸师太收养,然后出去寻找妻子。 几年之后,遍寻妻子不着,灰心之下便返回了恒山,在恒山上的一座寺院挂单,以便经常看望女儿仪琳。 “对了,你那个什么大哥可来了?”不戒和尚笑呵呵的问道,每次他过来瞧仪琳,都要打听一下。 仪琳一怔,稍一迟疑,点点头:“大哥刚到,正与师父说话呢。” “他来了?!”不戒和尚不由大喜,一提袖子,便要往山上走,却被仪琳拉住了宽大的袖子。 她纤细的小手拉住又肥又高地他,让人担心是否会将她带倒。 不戒和尚忙停下脚步,转头疑惑的问:“琳儿,怎么了?” “爹,你见大哥做甚?”仪琳细声细气地问道。 “我要瞧瞧,你这个大哥到底是不是好汉,值不值得我的琳儿日思夜想!”不戒和尚搓着手,恨恨道。 他却是有些吃萧月生的醋了,自己的女儿,宝贝一般,掌上明珠,却一心记挂着一个臭男人,仿佛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偷走一般,自是要找回场子的。 “爹——!”仪琳轻轻跺脚,秀脸通红,娇嗔道:“谁日思夜想了?!……再说,大哥已经成亲了!” 说着,臻首低下,默然不语。 “什么?!”不戒和尚大吼一声,见仪琳投来责怪的一瞥,忙降低了声音,脸上怒气冲冲:“他这小子竟已经成亲了?!” “前一阵子,刚成的亲,……爹爹,你先下山罢。”仪琳雪白的瓜子脸满是烦恼,看得不戒和尚心疼不已。 他已暗自决定,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这个负心郎!。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65章 劫持 琳儿,让爹爹见见他,就瞧一眼,如何?”不戒和尚眼巴巴的瞧着仪琳。 仪琳见爹爹这般高大雄壮的汉子,却偏做出这么一幅可怜的表情,不由心软下来,勉强点点头,道:“爹,见了萧大哥,你可不能胡乱说话!” 她生怕爹爹再将什么“日思夜想”的胡话说出口,那可就太丢人,再也没脸见萧大哥了。 不戒和尚大手挠了挠光头,呵呵笑着点头,身形移动,宛如铁塔横移,声势惊人,便往山上走。 “爹,还是在这里等萧大哥罢。”仪琳忙道。 不戒和尚转头瞧她,见仪琳仍是一幅担心的表情,忙道:“琳儿,放心罢,我不会得罪你师父的。” 仪琳摇摇头,抿嘴不语,神情却甚是坚定。 不戒和尚无奈,拗不过女儿,只能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好罢,便在这里等,若是你大哥不下山,那可咋办?” “大哥怎么会留在山上?!”仪琳摇头,转头望向郁郁葱葱的山林,那里掩映着白云庵。 两人坐在道旁的树荫下,拿着几片树叶扇着风,不戒和尚又高又肥,虽然内功深厚,却也甚易出汗,极为怕热。 他拿着几片树叶排在一起为扇,用力的扇动,忽然一停,望向山上的方向:“咦?来了!” 说罢,高大的身子猛的站起。转头问仪琳:“琳儿,那可是你那位萧大哥?” 仪琳瞧了瞧,点点头,她内力不及不戒和尚深厚,看不清面庞。但对于萧月生极熟,仅是观其身形与走路地姿势,便能断定。 “哈哈,我去会一会他!”不戒和尚哈哈大笑,身形忽的纵起,呼呼风声中,疾驰而去,冲向了萧月生。身形高大,却形如飘叶。 仪琳喊叫,不戒和尚装作听不到,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前冲,宛如一阵风般冲到了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正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想着与定逸师太的谈话,颇是入神,心情恍惚。 但有人侵入周身百米,他便已是发觉,心神一动。体内天雷诀自行加快运转,进入戒备之态。 他抬起头,见到一道黑影罩了过来,不戒和尚身子高壮,但身法却是绝顶,转眼之间,已至萧月生跟前,哈哈一声大笑:“好个负心的小子,吃我一掌!” 说着。蒲扇般地大掌直拍过来,朝萧月生当头拍落,气势凌厉,宛如怒目金刚。 萧月生不知对方为何出手,他如今的元神渐强,心神敏锐,未觉察到不戒和尚的杀意,便身形一晃,躲开了他的大手。 “果然有两下子。”不戒和尚哈哈大笑一声。手掌一斜,为掌为刀。直直劈了下来。 掌刀劈下,隐隐发出低啸,凌厉非常,可见功力高深。 萧月生虽未觉察其杀气,但这般不知进退,却颇是着恼,淡淡哼了一声:“尊驾何人,为何贸然动手?” “哈哈,接我几招!”不戒和尚仍是不依不饶,一掌劈下,没有劈中萧月生,便转劈为抹,手指箕张,每根手指皆抹向他周身的大穴,招式颇是精妙。 萧月生倒来了兴致,他自天雷诀小成以来,再未逢敌手,动辄一招便可制敌,实在不痛快,所遇的高手之中,眼前这个大和尚却是身手最高明。 “小心了!”他轻喝一声,不再避闪,轻飘飘拍出一掌。 “你也小心点儿!”不戒和尚大喝一声,呼的一掌击出,虎虎生风,声势吓人。 “爹爹!”身后传来仪琳的惊叫声。 不戒和尚脸上露出一抹懊恼,只好收了近半儿内力,免得将这个小子拍死,害仪琳伤心。 萧月生见到仪琳地称呼,虽然奇怪,却也心中一动,天雷诀蓦的一缓,减去了八成内力。 两人手掌“啪”的一声,撞在一起,声音颇是清脆。 不戒和尚又胖又高的身子噔噔噔的退了三步,山路上留下了三个清晰无比地大脚印,约有五六寸深,整整齐齐,宛如刻在其上。 他满是横肉的大脸蓦的变红,宛如喝醉了酒,身子稳住之后,再次退了三步,再次留下了三个深刻的脚印。 “这是什么功夫?!”他虽然脸上通红,看似已受了内伤,却浑不在意,反而大声问萧月生此是何种武功,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摧心掌。”萧月生神情沉肃,淡淡说道,他负手而立,山风徐徐,吹动着他的衣袂,飘逸而潇洒。 不戒和尚看得呆了呆,不由有些了悟,怪不得这个小子相貌平平,却能让女儿动心,果然不是俗物。 “萧大哥,你不要紧?”仪琳一溜小跑儿过来,轻盈的掠至萧月生身边,拉住他地胳膊,娇声问道。 在她的印象之中,虽然萧大哥的武功高明,但好像爹爹更厉害一些,生怕伤了萧大哥。 萧月生摇摇头,笑了笑,然后望向不戒和尚,眼中带着询问之意,刚才听到仪琳唤这个和尚为爹爹,心中奇怪。 “大哥,这是我爹,法号,不戒。”仪琳扭了扭衣角,雪白的瓜子带染上一层红晕,低声道。 “爹爹?!”萧月生轩了轩粗重的眉毛,声音却颇是平淡,并没有露出异样。 他养气的功夫极深,已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境界,虽然心中惊讶,神情却并无异样。 不戒和尚摸着自己光光的脑袋,大笑一声:“哈哈,我法号不戒,喝酒,吃肉,娶老婆,有女儿,皆是不戒!” 萧月生一抱拳,笑了笑。道:“原来是仪琳妹子地父亲,小侄萧一寒,乃仪琳妹子结义大哥,拜见伯父。” 他神情自若,仿佛刚才没有交手一般。神态亲切,脸上原本的沉肃也化去,变成了温和地微笑。 “免了免了。”不戒和尚摆摆手,打量了他一番,点点头,道:“还好,不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我的琳儿眼光却也不错。” “爹爹!”仪琳大羞。忙娇嗔一声。 不戒和尚见她如此,不敢再说,呵呵笑道:“小子,能不能喝酒啊?!”。 “在下至今欲一醉而不可得。” 微微一笑,淡淡说道。隐隐透出傲然之意。 他虽与不戒和尚初见,却一眼看穿其性子,知道他性子豪爽,最喜欢有话直说,容不得委婉曲折,便投其所好。 也算是爱屋及乌。 “赫赫,好大地口气,我倒要瞧瞧!”不戒和尚斜眼一睨他,哼了一声,道:“琳儿,你可听清了,爹爹今天定要将他灌醉了不可!” — “爹——”仪琳低声轻嗔。 “琳儿,若是一个大男人不会喝酒,可是要不得。”不戒和尚摆摆手,大咧咧说道,随即向萧月生道:“走,去我寺里,喝个痛快!” 萧月生自是不会退缩,一伸手,示意先请,道:“不如去我的山谷中,那里还有几坛上好的女儿红。” “女儿红?!”不戒和尚顿时大眼一睁。抿了抿嘴,露出一幅谗像。忙问道:“可是正宗的女儿红?!” 萧月生点头,笑道:“洛阳谪仙楼珍藏。” “好好,快快去看看。”不戒和尚急不可待的点头,忙大步流星,走在前面。 那座山谷,他也知道,只是却从没有进去过,因为不知晓破解之法,而没有萧月生的允许,仪琳也不授她爹爹步法,他只能干瞪眼。 三人来到谷外,萧月生轻轻一弹指,在空中闪过一道白光之后,眼前出现了山谷地入口,顺着小溪走了进去。 “不错不错!”不戒和尚看着风景如画的小山谷,啧啧赞叹,随后忙道:“女儿红在哪儿呢?!” 他毕竟没有什么雅骨,心中更是挂念女儿红。 萧月生微微一笑,冲仪琳呶呶嘴。 仪琳娇哼一声,剜了不戒和尚一眼,脚步轻盈地进了那座小松屋中,自里面提了一个黑酒坛走了出来。 不戒和尚忙不迭的上前,接了过来,小心的看着酒坛,问道:“这便是女儿红?!” “打开便知。”萧月生笑道。 “啪”的一响,不戒和尚迫不及待的拍开了封泥,顿时酒香四溢,醇香入鼻,直令人微微发醺,香气直钻入五脏六腑,诱人无比,即使仪琳不喝酒,闻着香气,也不由有了饮一杯地欲望。 “好酒,好酒!”不戒和尚瞪大着眼睛,满脸放光,喜不可抑,抱起酒坛,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一抹唇边的酒渍,打了个饱嗝,哈哈大笑起来。 “伯父,是否是纯正的女儿红?!”萧月生呵呵笑问,伸手一摄,酒坛直接飘到了他手上,然后仰头一吸,自酒坛中钻出一道水龙,直接蹿到了萧月生张开的嘴里,宛如鲸吸。 这一手武功露出,不戒和尚再次瞪大了眼睛,点点头,哈哈笑道:“我的琳儿果然好眼光,小子,你的武功可算是练到家啦!” “多谢伯父夸奖。”萧月生呵呵一笑,毫不说客气之语,伸手将酒坛送出,笑道:“伯父,该你了!” 不戒和尚一瞪眼,哼道:“嘿,老子怕你不成?!” 说罢,抱起酒坛,咕嘟咕嘟,喉结滚动,再次饮了数口,能看到肚子呼呼地鼓了起来。 “好——,痛快!痛快!”不戒和尚放下酒坛,抹了抹嘴角,脸上已是一片通红。 女儿红的酒劲虽小,但这毕竟是多年珍藏,远非寻常的女儿红可比,况且,不戒和尚喝得太急,酒气直涌,加之轻风徐动,吹在他脸上,直冲到他心里,已有几分微醺之意。 “伯父,此酒如何?”萧月生呵呵笑问,将酒坛接过,饮头痛饮了几口,这一次,没有使用内力。 随着咕嘟咕嘟几口下肚。果然感觉格外地痛快。 “好酒,确实是好酒,老子从未喝过这么好的酒!”不戒和尚用力点头,哈哈笑道。 于是,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转眼之间,一坛女儿红已然见了底,萧月生清醒如常,不戒和尚却已有了几分醉意,不住的呵呵傻笑,讲起了当初他如何追仪琳的母亲。 那时,仪琳的母亲是一个尼姑。貌美如仙,而他,则是一个杀猪地,见到了仪琳地母亲,便魂飞魄散。难以自拔,却无计可施,因为她是一个尼姑。 于是,他便想到了一个法子,出家做了和尚,便是为了能够与仪琳母亲亲近。 最终。还是被他追到了手,还俗嫁给了他,可惜,好景不长,成亲没有多久,她便离家出走,不戒和尚遍寻不着,灰心之下,便回到了恒山。看护着仪琳。 说着说着,不戒和尚开始放声痛哭,似要把这些年的心酸全部哭出来一般。 他声音洪亮,宛如铜钟大吕,哭起来可谓是惊天动地,好在这个山谷被萧月生设了阵法,外面听不到,否则,整个恒山派都不得安宁。 仪琳在一旁看得又是心酸。又是焦急,爹爹这般七尺男儿。竟哭得如此凄惨,仿佛幼童一般,但若被师父她们听到,免不了要取笑爹爹一番。 她忙望向萧月生,明眸露出求助之色。 萧月生摇摇头,拿起酒坛,再次畅饮一口,笑道:“妹子不必担心,这里的声音传不出去,便让你爹爹宣泄一番。” 仪琳放下心来,看着不戒和尚泪涕四流的大脸,轻声叹道:“这些年,爹爹一直在想着妈妈,心里很苦。” “你爹爹确实是至情至性之人。”萧月生点头叹道,摇了摇头,再饮一口,颇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他如今也是妻子不能相见,成道之途,艰难万分,若是不能修至不灭之体,无法破碎虚空,则永无相见之期,想起来,便感前途茫茫,无法预料。 “……我说,姓萧的小子!”不戒和尚哭着哭着,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睁着大眼,死死瞪着萧月生,哼道:“……你若负了仪琳,我不戒定要取尔性命,绝不容情!” 萧月生怔了怔,瞥了仪琳一眼,见她秀脸嫣红,明眸羞涩,娇艳动人,摇了摇头,知道现在不戒和尚头脑不清,辩论无效,只能苦笑着点头。 “爹爹!”仪琳忙娇嗔,生怕不戒和尚再说出什么羞人的话。。 不戒和尚虽醉眼朦胧,见仪琳着急,登时一惊,忙道:“呵呵…… ,不说了,我家琳儿脸嫩得很,”转头望向萧月生,“即使老子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她的心意!” “唔……,明白。”萧月生点头,语气敷衍。 虽嘴上敷衍,看似不明白,但他敏锐无比,岂能不明白仪琳地心意,只是一直以来,仪琳仿佛待大哥一般对自己,他虽偶尔起歪念,但见到她清澈的眼神,纯真无邪,便有些惭愧,将这些念头压了下来。 不戒和尚又喝了一大口,忽然猛地倒了下来。 萧月生眼疾手快,伸手一搭,将他又胖又壮的身子托住,缓缓放下,放在榻上。 他们此时所在,乃是水潭边上地松木榻上,虽然不戒和尚又高又胖,但矮榻却纹丝不动,仿佛铁铸地一般。 仪琳盈盈起身,自屋中取出一条长毯,盖在不戒和尚身上,免得他受凉。 两人下了榻,沿着小河慢慢走。 “大哥,师父没有说你什么?”仪琳轻瞥萧月生一眼,雪白的瓜子脸带着几分羞红,柔声问道。 萧月生摇头,笑道:“师太只是询问一下辟邪剑谱的事,妹子不必担心。” 仪琳纯真无邪,有什么事情,都呈现在雪白的瓜子脸上,萧月生自是一览无遗。 仪琳点头,轻吁了口气,道:“我就怕你跟师父吵起来。” “即使看在妹子的颜面上,也会让着师太几分。”萧月生呵呵笑道。 仪琳点头,臻首微垂,静静不语。 萧月生也不说话,两人只是静静的漫步,清风徐徐。吹在脸上,透着几分清凉,树叶簌簌,轻柔而安静。 半晌,仪琳抬起头。瞧了萧月生一眼,然后转头,低声道:“刘姐姐为何没有一起来?” 萧月生心下一暗,脸上却微微笑道:“总镖头那里还有危险,走不开,待下次,一定带她过来见你。” “嗯。”仪琳低低回答,再次默然无语。 萧月生暗中摇头。感觉到了淡淡地哀伤,心中也不由慨叹,只是造化弄人,伤着仪琳,实是无奈得很。 自己空负绝顶的武功。但在男女之事上,实在太过笨拙,不管怎么做,总是会出错,伤着别的人。 他忽然一怔,看向天空的方向。脸色微微一变,转身向仪琳道:“妹子,大哥要先走了。” 仪琳忙抬头,秀脸满是惊诧:“大哥,为何这般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萧月生点头,脸色淡淡沉了下来,威严顿显,空气仿佛都沉重了几分。他望着天边,沉声道:“洛阳那边又出了事,大哥要先走一步,待过几日再来看妹子。” “那大哥快去,不必管我。”仪琳忙道。 萧月生点头,转身深深看了仪琳一眼,目光温润柔和,声音温柔,道:“妹子。莫要苦了自己,好好练功。” 仪琳被他这般一瞧。只觉心头一酸,强忍着泪意,用力点头,随即,萧月生的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仪琳伫立风中,看着远处,一动不动,任由轻风吹拂着宽大地衣…… ********************************************************* 萧月生的身形蓦然出现于后花园,却见夫人刘菁正在荷池的迥廊上走来走去,透着烦躁之意。 刘菁穿着一件淡绿色罗衫,剪裁合度,将曼妙的体形趁得越发美妙动人,如云鬓发上插着一支金步摇,随着她地步伐而轻轻晃动,令其多了几分端庄华贵之气质。 拜双修之妙法所赐,刘菁如今的功力颇深,萧月生乍一现身,她便察觉,猛的转身,明眸晶亮,望向花圃之中的丈夫。 “菁儿,什么事?”萧月生身形一晃,出现在她跟前,温声问道。 “大哥,不好了,林总镖头被人劫去了!”刘菁急忙道。 萧月生粗重地眉毛一皱,低声问道:“被人劫去了?!” 刘菁用力点头,娓娓道来:“总镖头今天与王老爷子出去吃饭,回来的途中,墙角处忽然冲出三个人,一句话不说,围攻他们,这三个人武功高明,总镖头与王老爷子不敌,他们抢了总镖头便走,王老爷子也负了伤。” “好大的胆子!”萧月生沉声哼了一声,声音随之温和,问道:“王老爷子呢?” “正在家中歇息,他的伤并不得。”刘菁回答。 “走,去看看。”萧月生点头,一揽她的柳腰,身形一晃即出了水榭,出现在墙下,随即出现在王宅地后花园中,再次晃动,已是出现在了王元霸屋前。 萧月生伸手敲了敲门,一阵猛力的咳嗽声中,屋子地门被拉开,露出王元霸苍白憔悴的脸。 “老爷子,伤得可重?”萧月生举步进入,一伸手便探上了王元霸的脉门。 王元霸也不躲闪,脸上露出苦笑:“老喽,这一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喽。” “老爷子老当益壮,何必说这些丧气话?!”萧月生笑着摇头,探了探脉相,放下他的手,道:“肺经略有小伤,并无大碍,小心休养几天便成。” “唉,技不如人呐——!”王元霸长叹一声,转身请他们坐下,王富贵敲了敲门,端着茶盏进来。 自王元霸负伤,王富贵便知萧月生要来,早已准备好了热水,一直等着他上门,故茶沏得极是迅速。 看到王富贵谄媚地笑容,萧月生不由摇头,转开眼睛,望向王元霸,道:“老爷子可曾看出他们的招式?” 王元霸摇头,叹道:“他们皆以黑巾覆面,手上的招式平常得很,是蓄意隐瞒。” 刘菁在一旁解答,道:“大哥。他们共有三人,两个缠上老爷子,一个对付总镖头。” 萧月生点头,微微皱眉,王元霸与林震南地武功这一段日子大有进步。萧月生的点拨,加之他们的苦练,已非吴下阿蒙。 萧月生想了想,道:“既然是劫走总镖头,定是志在辟邪剑谱,总镖头暂无危险,很快会有消息传来。” 王元霸点头,叹道:“唉—— 对于辟邪剑谱,他实在避之不及。况且。他也知道了辟邪剑谱的内容,根本没办法修炼。。 萧月生微微沉吟。眉头微微皱起。此时。他思觉放开。感应周围地情形。 照其推算,若是他们劫走了林震南,必是想要辟邪剑谱,则应在王宅的周围,以便监视。 方圆一里境内。俱在他脑海呈现。并未查到有何异样。半晌之后,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此时。他深觉人力有时尽,手下无人,实在是一大失策。心下暗自决定,过了这次之事。定要建帮立派,拥有属下,万事有属下代劳,不必事必躬亲,如此方能得闲下来,否则,实俗事所凡,烦不胜烦。 “如今之计,唯有等待了。”他长长叹息一声。 王元霸也点头。知道只能如此。 ********************************************************* 傍晚时分,一块石头带着一封信,投到了王宅地门前,王富贵听到动静,出来察看,见到了书信,忙呈到王元霸近前。 王元霸正呆在大厅内,不停地踱着步,唉声叹气不绝。 心下焦急,若是女婿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有脸面见女儿。 偏偏神通广大地萧先生这次也没辙,让他更是焦急,心中彷徨,头发仿佛又白了几分。 待见到了王富贵进来,递信到眼前,精神一振,忙一把抓过,顾不得小心戒备,急急撕开信封。 “果然是辟邪剑谱!”王元霸匆匆一览,长长叹息一声,往后一靠,坐到了椅子中。 他忽地又省过神来,忙道:“快去将萧先生请来。” 王富贵忙应了一声,一溜儿小跑,出了自家地大门,转去敲隔壁萧府地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翁,老态龙钟,满脸皱纹,每一道皱纹仿佛都雕刻着苦难,头上白发稀疏,一幅行将就木地模样。 他本是一个乞丐,萧月生见他如此年纪,老况如此凄凉,起了恻隐之心,便将他带回家中,做一个守门的。 “孙翁,萧先生在吗?”王富贵一脸谄笑,笑呵呵地问道。 老者姓孙,王富贵却不会因为他是一个老头子,年老力衰,不会武功而慢怠了他。 “老爷与夫人都在,要老头子去通禀一起么?”孙翁呵呵笑问,中气十足,与外表并不相符,却是服了萧月生所赠丹药之故。 “有劳孙翁了,就说我家老主人有请。”王富贵忙抱拳谄笑道,仿佛见到萧月生一般。 孙翁呵呵笑着转身,到里面去通禀。 萧月生与刘菁俱来到了王宅,看了那封信,他弹了弹信笺,不由淡淡一笑:“倒要瞧瞧,何人如此大胆。” “大哥,是否真的要依信上之言?”刘菁问道。 萧月生点点头,想了想,道:“辟邪剑谱,谁也不知真假,只要露出相,便由不得他们了。” 转眼之间,他已想好了对策,对方地手法,无外乎由一个人取剑谱,其余二人不露面,仍旧押着林震南,待剑谱到手,再放人。 辟邪剑谱对他而言,不值一提,况且,林震南身上,有一枚玉符,这枚玉符,不仅是危难关头,用来召唤自己,更有妙用。 他有一秘法,施展之时,可以追踪到玉符地位置,只是此秘法极耗心神,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施展。 况且,对于人心,他洞若观火,若是林震南知晓了自己玉符的效用,难免会生出被窥伺之感。 那三人既没杀王元霸,显然也不会杀林震南,有此依据,他老怀在在,玉符若遇鲜血,亦会自动示警,洛阳城内,他瞬间可至,故并不担心林震南地安危。 信上所言,夕阳落山时分,拿着辟邪剑谱在白马寺交换,否则,林震南性命不保,若是拿假地剑谱相欺,林震南性命亦是不保。 萧月生携着刘菁,悠悠缓缓,来到了洛阳城郊外的山庄中。 周围武林人物聚集,搭起了遍地地帐逢,放眼望去,几有数里之远,仿佛一个小镇子一般,夹杂着一些摆摊地小贩,热闹非凡,俨然是另一个小洛阳。 刘菁惊叹了一声,顾盼四望,盯着那些热闹的地方瞧。 “大哥,何时这里竟这般热闹了?”刘菁觉得眼睛不够用一般,转来转去,明眸放光,兴奋异常。 “人多了,自然热闹。”萧月生笑道,缓缓漫步,入眼所见皆是武林人物,携刀带剑,气势凌厉,也有地修为平平,只图来凑个热闹。 这里宛如一场武林盛会,每天都有四面八方地武林中人聚集到这里,看着别人破阵,或者自己亲自试一试。 至今,人们仍是在迷魂阵中败下来,无人过得了这一关。 “看!那位是不是惊鸿一剑萧一寒?”人群中有一人低声问同伴,指了指在帐逢中间缓缓行走,神态悠闲地萧月生。 “萧一寒,不会罢?”同伴摇头,依他所指,看了过来,猛的一怔,忙用手擦了擦眼,用力点头:“不错不错,正是萧一寒!” 萧一寒这三个字,如今地人们异常敏感,他们话一出口,周围便有人问:“萧一寒?萧一寒怎么了?!” 两人带着炫耀之意,指了指萧月生地背影,道:“那位,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 人们一怔,忙施展轻功,奔了过去,跑到了萧月生前面,转身望向他,看清了面容,点头不止。 于是,人们纷纷跑过去,站在萧月生前面,放眼观瞧,一传十,十传百,转眼之间,萧月生前面已围成了人墙。 刘菁扯了扯丈夫地手,轻声道:“大哥,怎么回事?” 萧月生微微一笑,一揽刘菁地柳腰,身形一晃,瞬间消失,身形出现在他们二十几丈远处。 不等人们发出惊叹,他身形再晃,与刘菁二人已是消失于他们的视野之中。。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66章 杀意 人出现在山庄的大厅中。 这间大厅虽然没有人住,却干净敞亮,家具摆放简单,看着颇是舒适,阳光斜斜照进来,暖洋洋的舒服。 壁墙正中的“猛虎下山”图下,是一张方形高桌,上面摆着一件袈裟,正是武林中哄传一时的辟邪剑谱。 刘菁轻偎在萧月生怀中,转头看了一眼案上的袈裟,柔声问道:“大哥,真的要取辟邪剑谱吗?!” 萧月生笑了笑:“旁人不知辟邪剑谱的真面目,咱们拿一本假的剑谱糊弄一下便成,姑且来一次,做戏给他们瞧罢了。” 两人在山庄内逛了逛,瞧了瞧,然后二人跃上屋顶,俯看四周。 在外面望去,山庄雾气茫茫,若隐若现,但在此处望之,却是清晰无比,丝毫没有云翳之遮。 放眼望去,山庄周围的大阵之中,数十人正被围困,其中不乏内力深厚的高手,他们或是表情茫然,似是陷入神思,或拼命挥剑,似在与无形的敌人激斗,还有几人已瘫软在地,筋疲力尽,无力站起。 萧月生所布的阵法,五阵相合,循环往复,与天地星辰合一,入阵之人若是无法破解,只要守住本心,一动不动,当变回第一阵迷踪阵时,费一番心思便能退出阵中,也算是萧月生的慈悲之心,为他们留下的一线生机。 只是这五大阵法俱是直指人心,踏入阵中,眼中所见,皆动其心。撼其魄,想要一动不动,却是不能,早已身不由己。 他们心神摇动之际,举止自然失常,最终难免精疲力竭。瘫软在地,无法动弹,待回到迷踪阵时,方能逃出阵外。 因为萧月生留下了生机。故这几天闯阵者甚众,却没有伤亡,更令人们兴趣大生,肆无忌惮,非要破解不可。 “大哥,他们不会破开阵法?”刘菁看着周围。有些担心的问道,此处看上去。实在没有什么玄妙,应是很容易便能破解。 只是陷入阵中时,则身在此山中,不识真面目,总会被外物所惑。神志一动,则清明顿失,其中之厉害。非是亲身经历,绝难体会。 萧月生笑了笑:“若是有人能够破开此阵,则有没有辟邪剑谱,对此人并无差别。” 辟邪剑谱他亦看过,欲练神功,挥刀自宫,他笑了笑,自宫,对于男人而言,无异于取其性命,非到不得已关头,断难有此勇气。 若是有人能够闯过五阵,则此人心志坚毅,无所畏惧,辟邪剑谱反而不会放在眼中。 “走罢,改日再来看看。”萧月生一搂刘菁柳腰,二人消失于大厅,转眼出现在山庄之外。 依照信上所书,他们来到了城内一间街边小酒肆里,名叫“一碗倒”,肆内极是冷清,生意惨淡。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忽然阴了下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绵延不绝,天气凉爽,洛阳城大街小巷变得湿润,青石上散发着清亮的光泽,令人们地心里也敞亮了许多。 萧月生如今紫丹已成,可结护身罡气,将刘菁也护在其中,小雨落在身上,隔着身子一寸,便向下滑落,旁人若不仔细注意,很难发觉其异样。 在淅沥的小雨中,二人来到了酒肆里面,原本坐着的一个人抬起头,瞧了他们一眼,接着低头喝酒,一句话不说。 此人身穿灰衣,头戴斗笠,遮着脸庞,静静坐在墙角喝酒,显得极是低调,萧月生却一眼看清,此人分明是一个颇为高明的练家子,非常寻常高手可比。 与刘菁坐下之后,叫了两碟小菜,一坛酒,萧月生细嚼慢饮,再与刘菁聊着闲话,颇是惬意。 过了半晌,萧月生已是喝了一大坛酒,刘菁转头瞧了瞧四周,明眸顾盼,眼波流转,妩媚动人。 她臻首低下,凑到萧月生耳边,轻声道:“大哥,果真是在这里罢?……怎么没有人?” “那不就是吗?”萧月生指了指墙角边的灰衣人,笑了笑。 “他……?”刘菁一怔,明眸转动,瞧了瞧,容光若雪的脸上露出怀疑之色:“看上去,不像呀……” “人不可貌相嘛。”萧月生呵呵一笑,食指一敲桌子,酒碗悠悠飞起,仿佛长了眼睛,直直飞向灰衣人地桌子。 两桌之间隔着一桌,相距甚近,酒碗里是满满的一碗酒,醇香的酒气袅袅溢出,颇是馋人。 这里的酒甚是不错,虽不如谪仙楼,却也相差不多,只是菜做得甚差,故其生意惨淡,倒也合情合理。 灰衣人斗笠一动,抬头瞧了他们一眼,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宛如利刃横空,寒气森森。 刘菁被他地目光一瞧,心下一惊,觉得好吓人,仿佛是淡漠了生死,将人视作蝼蚁一般,至于他的面容如何,却没有看清。 酒碗悠悠飘至灰衣人桌前,他没有动手,任由酒碗落下,“砰”的一声,洒出几滴。 那灰衣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似是说“不过如此”,修长消瘦的右手一拍桌子,酒碗再次飞起,他伸手一抄,平平稳稳,点滴不露。 伸鼻子嗅了嗅,露出迟疑之色。 “在下还不屑于下毒!”萧月生轻哼一声,眼中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似乎露出一丝嘲弄之色。 灰衣人斜眼瞥他一眼,冷哼一声:“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酒碗一扣,滴酒未洒,然后随手一扔,呼的掷回萧月生,似乎暗器一般。 未等萧月生出手,刘菁挥袖一拂,罗袖如云,轻盈若舞,轻轻一卷,然后一收,酒碗顿时劲力全消。轻飘飘地落回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露出嘉许一笑,呵呵道:“菁儿的水云袖颇有火候了。” 刘菁白了他一眼,露出得意地微笑,随即便有些莫名地羞涩,脸颊染晕,娇艳妩媚。艳光四射。 那灰衣人冷冷打量了刘菁一眼,心中警惕,他没想到,萧一寒的夫人竟也是一位高手。在外人的印象中,她娇娇怯怯,弱不禁风,仅是一位寻常女子罢了。。 他心中警惕,脸上沉肃,双眼精芒闪烁。心头思绪百转。 刘菁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心下惋惜。这是一个颇为俊逸地中年男子,只是眉宇之间煞气极重,目光冷漠,应是杀人不少。 如此人物,应是顶天立地才成。为何竟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胁持林总镖头,依她对自己丈夫地了解。此人性命堪忧。 “这 谱我带来了,林总镖头人呢?”萧月生指了指酒碗。 刘菁自思绪中醒来,盈盈地眼波流转,白了他一眼,轻盈起身,端起酒坛,帮他将大碗斟满。 “剑谱先交给我,自会放了林震南!”那人端起银杯,淡淡瞥了萧月生一眼,冷冷说道。 “不见人,我怎知总镖头是否在你们手上?”萧月生摇头,端起大碗,轻抿了一口,气定神闲。 灰衣人冷冷笑了一声,露出不屑之色,忽然右手一甩,“嗤”的一声,有一物飞来。 刘菁再次施展水云袖,动作轻盈曼妙,如舞如蹈,令人如痴如醉。 水云袖一卷,此物卷至萧月生跟前,他伸手接过,脸色不由一变,手上之物,却是一枚雪白的玉佩,晶莹温润,光泽流转,宛如其中有清澈地泉水在流动。 竟是林震南身上的玉符,是萧月生亲自所制,用以传讯及定位之用,外表看上去,却是玉质精纯,价值连城。 他摇头苦笑,望向刘菁。 刘菁瞧了瞧他,臻首轻轻摇了摇,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确实是总镖头的玉佩!” 她也知道萧月生的秘法,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出,如此一来,玉佩离身,林总镖头的位置却再难找得到,形势顿时逆转。 萧月生轻轻摸挲着玉符,感受着其中地温润,半晌之后,轻轻一笑,点头道:“如此……,好罢,那便将总镖头请来,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剑谱。” 萧月生忽然生出了一丝错觉,仿佛回到了现代社会一般。 灰衣人冷冷一笑,摇了摇头:“在下知道你萧一寒武功高明,且又心狠手辣,若是先交了人,你自然会抢回剑谱,也不会饶了我们几个,……还是先交剑谱罢。” “若是交给你剑谱,你不放总镖头,我又如何能相信你们?”萧月生淡淡说道,神定气闲。 灰衣人摇头冷笑:“嘿嘿,若你信不过咱们,那也没法子,交不交剑谱,全凭你。”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紫电一闪,显然怒气已生,刘菁觉察到了丈夫地异样,忙伸手轻轻按住他,抚慰他的怒气。 萧月生淡淡的望着灰衣人,一言不发,眼神中带着莫名的压迫。 灰衣人毫不示弱,眼中精芒四射,宛如利刃,直直逼视着萧月生,想要与他一决高下,不相信武功不如他,杀意也不如他。 几息之后,他慢慢收回目光,将斗笠一压,遮住了萧月生的眼光,动作虽然镇定,似是漫不在意,背心已是冷汗涔涔。 萧月生也缓缓收回目光,右手轻轻摩挲着玉符,沉声道:“我若将你留下,用以交换林总镖头,会如何?” “我地性命没有剑谱重要。”灰衣人冷冷回答,脸庞遮在斗笠之下,哼道:“阁下不妨一试。” 萧月生笑了笑,知道对方定是防了这一手,确实,对于他们而言,辟邪剑谱重逾性命,即使扣住了他,也无济于事。 他身形忽动,迅如电光,刹那出现在灰衣人身前,探掌击来,直取其中。 灰衣人亦非庸手,身子一仰,右手一搭桌上长剑,“锵”的一声,剑光一亮,长剑出鞘。 他身子马上要跌倒在地,手上长剑却仍旧挥出,在身上斜鞘,剑光霍霍。以阻止萧月生的扑击。 萧月生屈指一弹,轻灵优雅,曼妙如拈花,却是绝学拈花指,“当”地一响,恰好以指甲弹中剑脊。 灰衣人只觉手上一颤。随即一麻,一股庞然大力涌出,即使用力,却已无力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脱手飞出。 萧月生右手轻拂一下,微不可见,灰衣人的目光皆被其左手所吸引,他左手正接过了落下来地长剑。 “果然武功不俗。”萧月生微微一笑,左手一抛长剑,当的一声。长剑插入了桌上的剑鞘中,其手法之巧。 令灰衣人吸了一口凉气。 他忙嘶声叫道:“我若有回不过,咱们就一拍两散,他们会杀了林震南,然后远走高飞!” 萧月生呵呵一笑,伸手将他拉起来。拍拍他后背的尘土,宛如老朋友一般,笑道:“只是试试阁下的身手。看看能否将林总镖头制住,别无他意,呵呵,别无他意……” 灰衣人只觉自己宛如稚童对大汉一般,毫无还手之力,他要扶自己时,自己本能的挣扎躲避,但他似是平常地动作,却恰能抓住自己,强行的拍了拍自己后背,这般武功,实在令人惊骇,他只觉后背冒起了丝丝寒气。 虽知惊鸿一剑萧一寒武功高绝,却没想到,竟高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兄弟三人虎口拔牙,前途未卜啊,他隐隐有了一丝悔意。 只是如今已经骑上了老虎背,已无退路,唯有前进,得到了辟邪剑谱,躲起来拼命练功,就不必怕他了! “好罢,这是剑谱。”萧月生叹了口气,自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顺手掷了过去,“呼”的一声,极是凌厉。 灰衣人出手如电,猛的抓住,身子微微颤动。 “若是你独吞,也无不可。”萧月生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道。 灰衣人瞥他一眼,没有心思理会他,双眼紧紧盯着手上的辟邪剑谱,微带颤抖,缓缓找开。 “什么?!”他忽然发出一声惊叫,猛的瞪向萧月生:“这是怎么回事?!” 萧月生摇头微笑,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辟邪剑谱,若没有这一条,林家为何有那种祖训?!” 灰衣人激动微平,想了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冷冷瞪萧月生一眼,哼道:“若你相欺,莫让在下等狠毒!”。 萧月生微微一笑,轻抬了抬手。 灰衣人忍不住接着往下看,越看越觉精妙,忍不住轻轻比划起来,脸色渐渐陶醉。 萧月生摇了摇头,与刘菁对视了一眼,无声微笑,被刘菁妩媚的白了一眼。 “咳咳!”萧月生捂嘴发出一声清咳,将灰衣人自剑谱中拔出,他朗声道:“若是不依剑谱所言,妄自习练,必会走火入魔,阁下可要小心才是!” 灰衣人一悚,走火入魔这个词,对于武林高手而言,实是闻之心惊,一身苦修尽化流水,轻则武功尽废,重则丢了性命,走火入魔,实是吓人。 “好了,这般一本剑谱,实是鸡肋,真值得你们如此冒险?”萧月生拍拍手,惋惜的摇头,叹道:“如今,在下已经交出了剑谱, 辰之后,若见不到林总镖头,就莫怪在下无情,纵使幽冥,也必赶尽杀绝!” 他地话轻轻淡淡,似乎并不当真,那灰衣人却心中发沉,不得不信,点点头,道:“咱们要的仅是剑谱,林总镖头地性命,于咱们无碍,放心便是。” 说罢,起身而起,将剑谱小心的收入怀中,拿起桌上长剑,压了压斗笠,掩住自己的脸庞,转身出了酒肆,钻进了茫茫的雨雾中。 “大哥,真就这般放过他?”刘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转头望向萧月生。 此时,小雨渐渐变大,雨点儿打在屋檐上,噼啪噼啪地响起不绝于耳,从窗外望去,一片茫茫,看不清太远。 萧月生笑了笑,端碗再饮了一口,道:“姑且先稳住他们,等我施法,再取他们性命!” 他心中早已怒气勃发,只是一直强压着,没有发作而已,如今他的脾气见涨,容不得别人的冒犯,何况是威胁。 他放下酒碗。朝刘菁一笑,然后微阖双眼,双手掐诀,缓缓动转一套心法,脸上紫气氤氲,越来越浓。 刘菁知道丈夫开始施展秘法。登时小心戒备,目光流转,眼观六路,耳闻八方。 半晌之后。萧月生双手松开,放开指谄,左手将玉符轻轻贴在额头,微微皱眉。 刘菁余光一瞥,只见白玉佩缓缓放出光芒,似是夜晚用火把照映一般。越来越亮,最后成为一团白光。看不清玉佩地模样。 在这一团白光中,萧月生神情肃穆,宝相庄严,带着几分神秘,一时之间。刘菁呆呆不动,心神俱醉。 白光缓缓变淡,最终玉佩仍旧恢复成原本地玉佩。光泽流转,却似黯淡了几分,萧月生浑不在意,过一段时间,它会自行恢复。 将玉符收入怀中,萧月生轻拍了一下怔怔出神的刘菁,笑道:“菁儿,想什么呢?!” 刘菁被吓了一跳,忙抬头一看,见萧月生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登时大羞,红晕飞快涌了上来,转眼之间,她的粉项都变成了红色,宛如红玉一般,妩媚娇艳。 她生怕丈夫追问,忙先发制人,问道:“大哥,知道林总镖头的下落了么?” “嗯,知道了,赶紧去!”萧月生点头,顾不得多问,先要找到林总镖头。 上一次,稍一犹豫,没有施展秘法直接找他,没想到玉符竟被取下,心中暗叹世事无常,变化莫测,不能大意,这一次,自然不容有差,越快越好。 洛阳城内的一座宅子中,宅子平常,与周围地并无二致,有两个人正在大厅之中,一人坐在椅子中,微阖双目,似在养神,另一人在大厅内走来走去,不时停下望望门口方向。 椅上所坐之人,是一位身形修长,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风采独特,在年轻时定迷倒不少的闺中女子。 另一正在走来走去之人,脸庞方正坚毅,身形魁梧壮实,手节宽大,一看即知,是外家功夫的高手。 端坐椅中地中年男子睁开眼,瞥了另一人一眼,温声道:“我说,三弟,别这般没头苍蝇似的,静下心来慢慢等待便是!” “大哥,那个惊鸿一剑可是狠辣的角色,万一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二哥可是会吃亏的!”那中年男子转身,大声说道。 “三弟不必担忧。 ”那位大哥笃定的摇头,笑了笑,抚须道:“这个萧一寒虽然厉害,但是凡人,必有弱点,林震南便是他的软胁所在,有林震南在手,他不敢妄动!” “万一他真地不管不顾,如何是好?!”三弟大声问道。 那位大哥抚须的手一定,冷哼一声:“那咱们便一拍两散,杀了林震南,去找萧一寒拼命!” 说罢,眼中冷电四射,眉宇之间煞气冲盈,不复开始时地温和模样,一看即知,也定是杀了不少的人。 “哼,也是,他萧一寒厉害,咱们南三骏也不是吃素的!”三弟用力点头,豪气万千。 那老大暗自苦笑一声,这话也仅是安慰老三罢了,他可是亲眼见过萧月生的出手,剑光如电,用以形容萧一寒的剑,确实贴切无比,毫无夸大地成份,根本容不得反应,剑已点上喉咙。 便是三人齐上,也只有任他宰割的份儿,他们对辟邪剑谱更是渴望,但想取得剑谱,也只能采用这般手法了。 那位三弟转身一屁股坐了下来,似是想通了,不再那般焦虑,凑到老大跟前,低声问道:“大哥,你说,那林震南究竟杀还是不杀?” 老大瞥了他一眼,冷电一闪而过,点点头:“杀了!” 三弟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问道:“林震南这条小命无足轻重,但杀了他,这不会逼急了萧一寒吗?!” “唉,怨只怨林震南瞧见了咱们的真面目!”老大摇头,叹了口气,似是逼不得已。 他缓缓叹道:“咱们若得了辟邪剑谱,那马上便是天下人之敌,会有无数人围追,……若林震南将咱们地相貌透露出去,会有人猜到咱们的身份,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处!” “嗯,大哥所说有理!”老三马上点头,“呼”的起身,道:“我这便去宰了他!” “三弟,且慢!”老大忙一摆手,喝住他的身形。 老三转头,疑惑的望向大哥:“怎么了大哥,难道改变主意了?!” 老大摇摇头,笑道:“人是一定要杀的,但需是在得到剑谱之后,否则,万一有变,也可拿他当挡箭牌。” “嘿嘿,还是大哥高明!”老三挠了挠头,又转身回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将椅子压得一阵吱吱作响。 等了半晌,天色阴沉,渐渐下起雨来,随后,雨势越来越大。 老大虽然一直抚须微笑,但握着把手的另一只手却渐渐发白,显然在无意识的用力,心中焦急。 毕竟事关辟邪剑谱,若能得以练成,定是一举称雄天下,名利随之而来,也不愧来到世间走上一场。 “大哥,二哥不会独吞了?”老三忽然开口。 “休得胡言!”老大沉声喝道,转身狠狠瞪他一眼,叱道:“你二哥岂是这样的人?!” 老三呐呐无语,却颇是不服,若是换了自己,说不定也禁不住这般诱惑。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67章 手刃 大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这也是派老二去的原因,自这里,而老三毛毛躁躁,又性子不稳,实在让人不放心,唯有老二冷静坚忍,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三人在武林之中,声名不显,但在南境内,则是声名赫赫,无人不知,人称南三骏。 老大白敬轩,老二樊成松,老三柴九曲,三人结义兄弟,情同手足,不离须臾,住在同一个山庄里。 这一次,辟邪剑谱传得沸沸扬扬,他们静极思动,也想过来瞧瞧,听得人们传得极玄乎,心中渴望,知道破不开阵法,便起了别的心思,另辟蹊径。 白敬轩坐在椅子上,低头思忖,这个惊鸿一剑不但武功高明,且精通阵法之学,想必心智卓绝,绝不容易对付,老二至今未回,怕有些不妙。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很快变成倾盆大雨,仿佛有人提着水桶在天上猛的倒下来一般。 雨打屋檐,啪啪作响,两人听得心烦意乱。 “大哥,二哥还不回来,要不要我去接应一下?!”柴九曲不耐烦的站起来,大声道。 白敬轩抚着美髯,想了想,沉吟道:“还是再等等罢,……老三,稍安毋躁。” “等等等!都等了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柴九曲一摆手,烦躁的大叫道,满脸的不耐烦,语气呛人。 白敬轩笑着摇头,老三他便是这么一个愣头青,不能与他较真,很快他便会忘了自己发脾气之事。 柴九曲发了一通脾气。但大哥的话却也不能不听,只能闷闷的坐着,坐了一会儿。又站起,道:“我去看看林震南,莫让他跑了!” “三弟!”白敬轩沉声低喝,瞪他一眼。道:“说不定你一离开,你二哥便到了!” 柴九曲一听,也觉有理,只能止住身形。重新坐回椅子中。身子扭动,将椅子压得吱吱作响。 林震南便躺在隔壁的屋子里,已经陷入了昏睡,被点中了穴道。昏睡之中,自然无法自行冲开。 况且,林震南也没有这般功力。屋内两人地功力皆远超他,即使冲开穴道。也跑不出去。 “砰砰”敲门声忽然响起。在哗哗的大雨声中,显得有些沉闷,两人呼的站起,紧盯向大门。 “二哥吗?”柴九曲忍不住大喝道。 “三弟。开门,是我回来了!”外面传来声音。带着激动。 “大哥,二哥果真回来了!”柴九曲转头望向大哥,兴奋难捺。便要冲出去开门。 “等等!”白敬轩忽然探手,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柴九曲地胳膊,对满脸不解的他低声道:“我去开门,你去屋顶,……看看有没有人跟在你二哥后面!” 柴九曲一惊,连忙点头,差点儿得意忘形了,忙低声答应一声,身形一蹿,身形壮实,身法如狸猫,一下出了大厅,然后身子一纵,冒着大雨,蹿向上屋顶。 他猫腰趴在屋顶上,心头一片火热,对于淋在身上的雨一点儿不在意,伸手搭在眼帘上,挡住哗哗的雨水,转头四顾,如鹰似隼,小心打量四下。 “轰——”先是一道闪电划过,宛如银蛇在天际扭曲蜿蜒,随即雷声炸响,宛如在身边响起。 柴九曲站在屋顶,只觉两耳轰鸣,吓得心惊胆颤,站在屋顶,感觉离雷电格外地近,虽是武林高手,但在天雷之威跟前,却觉自己的渺小。 他强忍恐惧,转头打量,见二哥正戴着斗笠,站在门前,也在小心打量身后,看来二哥也警惕小心,应无大碍。 看了几眼,待二哥进来一会儿,仍没有什么动静,他方才缩了下身子,落到了院中,心中激动,急匆匆的钻进了大厅。 进得门来,他便大喊:“二哥,得手了吗?” 灰衣男子已经摘下了斗笠,正坐在椅子当中,仍旧一幅冷脸,见他进来,冷峻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幸不辱命!” “哈哈……,哈哈……”柴九曲仰天大笑,大步流星走过来,伸出手来,道:“来来,先让小弟我开开眼!” “三弟,总是这么毛躁,先将衣衫换了,擦干手!”白敬轩在一旁呵斥了一句,瞪了瞪他。 柴九曲心中高兴,浑不在意,挠了挠头,呵呵笑道:“大哥说得是,等等我,马上回来!” 说罢,哧溜一声,挑开帘子,钻进了里间地屋子。 白敬轩樊成松对视一笑,摇了摇头,各自拿起茶盏,热气腾腾地茶盏,驱走了满身的湿气。 他们的茶盏尚未放下,柴九曲已经换了一身衣衫,钻了出来,凑到樊成松跟前,道:“二哥,别再吊小弟胃口了,拿出来瞧瞧啊!” 灰衣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敛去,恢复冷肃,叹道:“大哥,三弟,咱们这一次,怕是白忙活了。” “怎么,那姓萧的不给?!”柴九曲登时急道,声音陡升。 “给,倒是给了!”灰衣中年人摇头,瞧了二人一眼,自怀中取出剑谱,递给白敬轩,道:“怪不得林震南虽有辟邪剑谱,一身武功却低微得很!” 白敬轩伸手,小心接过剑谱,并未直接翻看,而是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瞧了瞧纸质与颜色。 剑谱乃是丝帛制成,微微发黄,古朴之气扑面而至,他一瞧便觉得此乃真谱,并非假冒。 打量过后,他满意的点点头,强抑心头的激动,费尽心机,便是为了眼前地剑谱。 他小心翼翼的翻看,待看到第一页,眉头便是一皱,望向灰衣人,苦笑道:“原来如此!” “大哥,怎么回事?!”柴九曲急得抓耳挠腮。急忙凑过去,站在他身后观看。 他发出一声大叫:“什么?扯他娘地蛋!” 白敬轩樊成松两人也有这般大骂一声冲动,却是骂人地心力也没有了。只觉得造化弄人! “不成,找林震南,逼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柴九曲呼的站起,大步流星。走向旁边地屋子。 林震南正躺在榻上,双眼微闭,一直陷入昏睡之中,带着几分憔悴之色。他们本就没想让他活着出去。自然不会费心照顾。。 柴九曲腾腾进得屋来,三两步跨上前,来到榻旁,啪啪数掌拍到林震南身上。将其穴道解开。 白敬轩与樊成松也跟了进来,二人各拿了一张椅子,坐到榻前。要好好问清楚,辟邪剑谱究竟是不是要自宫才能练习。 林震南慢慢醒来。目光由迷茫转向清明。转头打量了一眼三人,重又闭上眼睛。 柴九曲冷着脸,双眼寒芒闪烁,大声道:“姓林 . 林震南睁开眼,瞥了一眼递到眼前的剑谱,脸色一变,随即再次闭眼,嘴角带着冷笑。 “娘的,你笑什么?!”柴九曲怒声问道,凶气凌厉,似要动手凑人一般。 林震南好汉不吃眼前亏,睁开眼,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即使得到剑谱,又能如何?……你们敢练吗?!” 他知道眼前地剑谱,乃是萧先生所炮制,看到它,便也彻底放下心来,这乃是萧月生亲自炮制,同时制出两本,一本便在他的屋子里,以备有人抓住他时,用以迷惑人。 林震南暗思,依萧先生的武功,跟踪一个人,易如反掌,且不会发觉到他,这三个人得到剑谱,那定是见过了萧先生,此时,说不定萧先生已经找上门来了,只是他们并不自知罢了。 想到此,他摇头一笑,望向他们的目光带着几分悯然,他们落到萧先生手中,断无好下场! 看到了他地目光,柴九曲极是恼火,哼道:“这便是你们林家的狗屁辟邪剑谱?!” “依法修习,自然威力无穷,只要阁下能够狠下心。”林震南缓缓说道,要施展“拖”字诀,静待萧月生到来。 他又道:“我祖父远图公生怕林家子弟受不住诱惑,以致绝后,便定下家规,林家子弟,不得观看,也不得修习!” “你不是也看了吗?!”柴九曲冷冷讽刺了一句。 林震南摇头:“我并没看,只是让旁人看了,说与我听罢了。” “嘿嘿,你倒是能钻空子!”柴九曲讽刺嘲笑。 林震南笑了笑,没有回答,不想激怒对方。 但他不激怒对方,对方却不想放过他,柴九曲转头,望向白敬轩樊成松两人,道:“大哥二哥,既然已经得到剑谱,姓林的也就没甚用,不如宰了!” 两人看了林震南一眼,点点头,没有异议。 柴九曲冷笑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脸上满是残忍的笑意,冲着林震南笑道:“姓林的,你就上路!” 说罢,右手缓缓举起,慢慢拍向林震南胸口。 林震南眼中惊慌之色一闪即逝,心中苦笑一声,没想到竟要命丧于此,萧先生未能再次显灵。 “哼!”蓦然之间,众人耳边传出一声淡淡的怒哼声,却宛如重锤敲鼓,他们地心随之一震,血气翻涌。 他们眼前青影一闪,萧月生一身青衫,出现在他们面前,脚下干净,青衫不湿,目光温润淡定。 他身形一晃,出现在林震南身边,左手伸袖一拂,右手按上林震南中,醇厚绵绵的内力汨汨而入。 柴九曲只觉一股大力迎面撞来,他身不由己,踉踉跄跄,退了三步,方才止住了身形。 林震南只觉身体温暖舒畅,宛如置身汤浴,暖洋洋欲伸懒腰,恨不得马上睡过去。 那三人反应过来,一身灰衣地樊成松不由喝道:“萧一寒!” 其余二人大惊,伸手腰间,“锵”“锵”“锵”三响,剑光乍现,三人已是拔剑出鞘。小心戒备。 “你们若得了剑谱,放了总镖头,在下尚可饶尔一命。”萧月生面沉似铁,威严凛凛,他们只觉心头压着一块儿大石头,呼吸困难。萧月生目光所及,宛如利刃加身,寒气大冒。 他们心中凛然,不想萧一寒威风若此。可怕如斯。 萧月生目光乍寒,宛如寒电横空,一闪即逝,淡淡哼道:“但不想,你们竟心狠如此,怪不得在下无情!” 他松开手。直起身来,缓缓道:“……出招。胜了我,则生,败了,则死!” 说罢,右手缓缓按在剑柄上。目光如电,紧紧罩住三人。 “动手!”白敬轩哼了一声,三人同时拔剑。默契十足,剑光疾射向萧月生,剑速奇快,宛如弩矢。 萧月生身形不动,剑光一闪,随即叮当两声,却是萧月生挡住了两柄剑。 “呃……”柴九曲捂着自己的左胸口,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咚”的一响,他长剑落地,剑柄落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高大的身子缓缓向前倒下去,结结实实地扑在地板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他身高体壮,声音极大。 其余二人只觉心头砰的一震,顿时心惊胆颤,老三虽然性子毛躁,但武功却并不输于二人,萧一寒竟在三人围攻之下,一招便刺中了老三,武功委实可怖! 两人对视一眼,身着灰衣的樊成松紧盯着萧一寒,手上长剑紧握,指节发白而不自觉。 白敬轩则蹲下身子,一探柴九曲地脖子,脸色阴沉,抬头冲樊成松摇了摇头:“已经没气了!” 萧月生一剑刺出,直断柴九曲的心脉,两次呼吸之间,便已死去,魂归地府。 哀痛顿时涌上来,宛如潮水,随即忙被他们压了起来,顾不得他想,如今也是自己地生死关头,过了这一关,再好好哀悼老三,否则,自己也只能下去陪老三了! “二弟,咱们拼了!”白敬轩缓缓起身,面色沉肃,隐隐有宝相庄严之感。 灰衣的樊成松点点头,脸色沉重。 二人忽然骈指如剑,疾点身上数道大穴,出手极快,一面还紧盯着萧月生,以防他下手偷袭,打断自己。 萧月生饶有兴趣,并不动手,只是淡淡的瞧着他们在折腾,他元神颇强,过目不忘,虽是淡淡一瞥,却已记住了他们所点的穴位及手法,以及顺序。 他不必多想,便知道这定是一门催发潜力地秘术,这样的秘术,自己也有,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施展罢了。。 但只要是秘术,他皆想瞧一瞧,心中好奇罢了。 两人运指如剑,出手极快,转眼之间,已然完成,只见他们双眼渐渐变了神色,精光越来越胜,几次呼吸过后,便灿若辰星,寒芒四射,且冷漠如冰,仿佛再没有了人的感情。 萧月生站在此处,能够感觉到两人体内血气加速,乃是平常的四五倍,经脉内真气勃发,陡然之间大增,翻了一倍,仿佛陡然之间,功力提升了一倍。 萧月生点点头,如此看来,这秘术确实有独到之处,竟能一下将功力增倍,也算是临危救命的妙诀。 “姓萧的,偿我三弟命来!”白敬轩怒喝一声,声音轰响,仿佛半个洛阳城都能听得到。 他原本地功力便颇深厚,如今陡然翻倍,更是雄浑,仅以内力而言,已算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而且,乍然功力倍增,他控制起来,颇有几 意,故声音轰鸣,直震长空。 “姓萧的,纳命来!”樊成松也跟着怒喝一声,声音丝毫不弱。 整个洛阳城的武林高手们纷纷瞩目,齐齐望向这边,有的人好奇,听到姓萧地三个字,便猜想是萧一寒出手,便动身赶过来,大雨对他们而言,算不得阻碍。 二人各自怒喝一声,举剑刺来,长剑快如闪电,避无可避。 萧月生身后是林震南,自然不能躲避,而因为不想让刘菁看到自己杀人,没有带来。 他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长剑一动。剑速更快,洒出漫天地剑影,罩向二人地长剑。 “咚”“咚”两声闷响,两人神情骇然。左手捂住右手手腕,手中长剑已然落地。 一剑同时刺中两人的手腕,且二人地剑速奇快,二人虽然知道惊鸿一剑出剑快,却也没想到。竟快至如斯地步,已有些匪夷所思。 萧月生淡淡的望着他们。缓缓道:“还有什么保命绝招,施展出来看看。” 他虽不知他们是什么人,却也颇感兴趣。 看到一套催发潜力地秘术,已经是受益非浅。故倒并不着急杀他们了。 “哼……”白敬轩怒哼一声,与二弟对视一眼,低喝一声:“扯呼!” 话音刚落,二人顿时化为箭矢,直射向门口,他们如今内力雄浑。轻功更加高明,身法如电。刹那之间。已出了屋子。疾射到了大厅地门口。 他们心头大喜,只要出了屋子,他们便可兵分两路,截然相反的方向逃,他纵有通天的本事。也逮不住自己! 念头乍起。身形却蓦地止住,门口已挡上了萧月生的身影。 他站在门口当中。目光带着几分嘲笑,冷冷道:“下去陪你们的三弟罢!” 说罢。长剑一挥,电光闪过,宛如一道瑰丽地白虹,这是他们心头最后地想法,随即,身形轰然倒地,意识消散,已然毙命。 寒霜剑滴血未沾,依旧清澈如泉水,晶莹似寒冰,他收剑归鞘,打量了一眼倒在地上地二人,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身形一晃,出现在林震南身前,抱拳道:“总镖头,在下来得晚了,罪过罪过!” 林震南坐在榻上,忙摆手:“千万别这般说!” 他叹了口气,道:“老夫的这条小命多次赖萧镖头得以保全,这份恩情,都不知道如何偿还了!” 萧月生笑着摇头:“总镖头客气了,若没有总镖头,便没有如今地萧一寒,何须如此见外?!……咱们先走罢,很快便会有人过来。” 林震南点头,萧月生进屋,将那本辟邪剑谱收回,然后携着林震南,消失无踪。 很快,便有几个武林高手找了过来,他们如此迅速,也算是本领不凡,进得屋来,看了看三人的伤口。 其中一个人身形魁梧,是一个面白无须地老者,皮肤光滑,红光满面,似是返老还童。 他仔细观察伤口,然后又细细的查看了四周的情形,点头道:“如此看来,怕真的是萧一寒出的手!” “郑老,此话何讲?”旁边有人忙问道。 “你瞧,他们三个人,你们可是识是?!”郑老指了指地下的三人,问众人道。 众人多数摇头,却有一个人点头,道:“这三人我识得,乃是南三骏,实是少有地高手。” 郑老点头,神色郑重,道:“这南三骏,老大白敬轩,老二樊成松,老三柴九曲,俱是高手,任一个出来,咱们都不是对手!……只是他们三人从不离南境内,故声名不远扬,武林中人甚少得知。” 众人不由默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心中虽不舒服,但此话由郑老嘴中说出,却绝不会有假。 郑老神情凝重,缓缓说道:“能同时杀得三人,且仅在三两招之间,老夫还真想不出,天下有哪一个高手能做得到,……即使是武当派地冲虚道长亲临,要收拾这三骏,怕是也得费一番手脚!” “那定是萧一寒无疑!……我曾听到两句话,定是他们所说,杀他们地人姓萧,武林中姓萧的绝顶高手,除了萧一寒,还有哪个?”众人议论,皆确定是萧月生动地手。 世上无不透风之墙,此事迅速传开,让武林群雄心头一提,原来,萧一寒并不仅是废人武功,且还杀人! 况且,此事也是萧月生遣王富贵暗中透出消息,将事情的经过讲出,也算是给武林群雄一个威慑,莫让他们再生出侥幸之念。 ********************************************************* 此事一完,萧月生与刘菁再次安宁下来。 刘菁忙着整理后花园,想要栽一些花花草草,还想改造一番后面的建筑,嫌这里意境不够,趁不出自己丈夫地气度。 萧月生任由她折腾,钱财如今根本不瞧在眼中,王元霸与林震南皆是大富豪,还有最大的富豪潘吼,况且,他也不惮于劫富济贫,行事无忌,自然不虞没有钱。 刘菁阁中未嫁时,多是看书写诗,腹藏锦绣,胸有丘壑,对于园林之道极有研究,后花园在她的妙手改造下,迥异以往,变得曲径通幽,意境悠远而深邃。 增加了几个小亭,掩映在花丛与树林之中,荷池扩大了一些,宛如小湖一般。 萧月生看得大觉满意,赞不绝口,让刘菁喜不自胜。 这一日清晨,夫妻二人走在洛阳城地大街上,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地舒服。 一场雨过后,天气变得有些凉了,人们身上的衣衫也增了一些,大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时不时出现武林人物的身影。 洛阳城外地大阵,宛如一块巨大的磁石,将武林人物源源不绝的吸引过来,都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阵法。 况且,武林人物,生来便是喜好热闹的,越是热闹,他们越是高兴,非要凑上来,整个洛阳城外,几乎成了城外之城,而洛阳城内,更是热闹非凡。 那些武林豪客,个个出手大方,将洛阳城变得更加繁华,许许多多的商贩闻到了商机,纷纷赶来,如今的洛阳城,繁华远胜其余诸城市,仅看大街小巷的人群,便可见一般。 每隔两天,萧月生都要陪着刘菁逛一逛洛阳城。 两人正漫步于青石街上,前面忽然传来纷纷嚷嚷:“打死他!打死他!”。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68章 拜师 人闲着逛街,心中无事,见到了热闹,自然好奇,忙往前走,眼前出现了一堆人,正将这条青石大街堵上,众人正在围观,人群里不时传出“打死他”的呼喝声。 刘菁穿着一件淡紫色罗衫,乌鬓如堆云,秀脸越发雪白无瑕,两颊淡淡绯红,娇艳秀美。 她明眸流转,转头望向萧月生,柔声道:“大哥,里面是怎么了?咱们进去瞧瞧。” 萧月生微笑点头,携着她往前走,正挤在一起的人们只觉一涌大力股来,不由自主的移动身形,让出了一条通道,萧月生与刘菁缓缓走了进去,畅通无阻。 如此功力,即使人们不忿,想要破口大骂,也不由收回了话,只能在肚子里诽上几句,如今洛阳城里卧虎藏龙,武林人物无数,对于这些亡命之徒,还是不要意气之争,这是洛阳城的人们普遍心思。 走到近前,萧月生与刘菁眼中所见,是几个人正在打架。 说是打架,却也不准,而是有一个人在挨几个人的打,一个人正躺在地上,身形瘦弱,紧紧抱头,身子如虾般蜷缩成一团,任由几个人拳打脚踢,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去了一般。 刘菁忙道:“住手!” 那几人正打得热火朝天,自然不会理会刘菁娇柔的声音,听而不闻,继续拳打脚踢,脸上带着兴奋之色。 旁边的人们却慢慢停止喝彩,刘菁容光如雪,艳色惊人之极,他们看得目瞪口呆。顾不得眼前的好戏了。 自从修习双修功,刘菁每日都在变化,容光与艳色每天都要盛上一分,与当初相比,宛如两人,气质已是翻天覆地之变。 这些人何曾见过如此艳绝的人物。一时之下,被其容光所慑,竟忘了说话与喝彩。 正在拳打脚踢地几人觉察有异,抬头四望。也瞥见了刘菁,也不由目瞪口呆,动作停顿。 恰在此时,躺在地上,蜷成一团,宛如死去的那人忽的钻起。撒腿就跑,仿佛脚下安了风火轮一般。 “狗宰子。别跑!”那几人顿被惊醒,气急败坏的大叫,追了上去。 四周都是人,将这里围成一团,那前面跑的人可没有萧月生这般本事。无法分开人群,被挡在里面,被后面的五个人追上。 那五个大汉兴奋地盯着他。摩拳擦掌,在他身上乱瞄,似乎在找下手的位置。 萧月生看清,这个被挨打的却是一个少年,约有十六七岁,身形单薄,不高不矮,浑身衣衫破烂,却不显脏黑,脸上已经青肿,看不清面容,但一双眸子却清亮。 面对着五人的包围,他看出跑不掉了,赶忙露出谄媚地笑,抱拳拱手,道:“五位大爷,行行好,就将小将屁一样放了罢。” 他的声音颇是清脆,脸上笑容满面,加之鼻青脸肿,颇为滑稽可笑。 其中一个大汉捏着手指,关节啪啪作响,冷笑着道:“嘿嘿,放了你,那偷得我们的东西呢?!” 他约有三十几岁,生得很是魁梧,脸色黝黑,似是黑炭一般,容貌却甚是刚毅,一张国字脸,衣衫鼓鼓,身上肌肉虬结,似要挣破单薄的衣衫一般。 少年忙道:“东西已经当在了恒升当铺,小的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大爷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 “可怜你?!”那黑脸大汉冷笑:“那谁有可怜我?!……若不交出东西,今天就活活打死你!” “敢偷东西,打死他!”人们哄然叫道,显然这个少年甚不得民心,非是他们没有同情心,而是他们对于小偷深恶痛绝。 更何况,这个少年,也是这一带的害群之马,纠集了一帮少年,虽谈不上大恶,但强吃强抢,却也不时发生。 至于两天没有吃饭,众人皆是嗤之以鼻。 听到众人这般呼喝,少年却充耳不闻,只是可怜巴巴地瞧着那壮年大汉,满是乞求之意。 那黑脸大汉却冷笑,一挥手:“打!” 其余四人呼的扑上去,又是一番拳打脚踢,少年马上趴在地上,身子蜷曲,紧抱着头,一声不吭。 刘菁看得不忍,忙拉拉萧月生地衣袖,柔声说道:“大哥,救救他!” 萧月生点点头,他眼光犀利,已经看出,这个少年并非男儿身,而是一个少女。 她虽然挨了不少打,但重要部位已经护了起来,显然挨打的经验颇丰,况且,少年眸子灵动,显然是狡诈多智之辈,只是碰到实力过人之辈,只能挨打了。 况且,那五个人俱是身怀武功,只是却没有施展出来,仅以平常的拳脚打人,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但夫人开口,他却不能拒绝,便笑着点头,然后脸色转肃,淡淡说道:“诸位,请住手罢。” 那五人只觉耳边轰的一响,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萧月生地声音仿佛直钻进了他们的心里。 五个壮汉转身,瞧到了刘菁身旁的萧月生。 刘菁艳光四射,容光逼人,萧月生则是相貌平常,但站在刘菁身旁,却无法忽视,仿佛带着淡淡地威严,若有若无,增添几分神秘之感。 “不知他偷了你们什么东西?”萧月生走上两步,来到他们近前,瞥了地下的少年一眼,漫声问道。 领头的那黑脸壮汉顿时目光如电,射出两缕寒芒,投在萧月生脸上,缓缓掠过 看了半晌,他开口道:“阁下何方神圣,为何管此闲事?” 萧月生摇头,没有通禀姓名,淡淡道:“这个小兄弟所偷的东西,在下可以代为讨回,只须饶他小命即可。” “哼!”那黑脸壮汉冷哼一声。回头打量了少年一眼,转回来望向萧月生,脸上带着怒色:“怪不得这个小贼这般大胆,原来背后却有撑腰之人!” 萧月生笑了笑,瞧了一眼刘菁,目光似在说。好人没好报。 他摇摇头,道:“尊驾误会了,只是见这个小兄弟可怜,看不过眼。管管闲事罢了,……恒升当铺,在下还能说几句话,可以代尊驾取回失物。”。 “果真?!”那壮汉将信将疑,伸脚踹了一下那少年,哼道:“小贼。是真的吗?” 那少年早就放开了胳膊,好奇的瞧着萧月生。 心下奇怪,不知为何竟有人帮自己解围。 待看到了刘菁地美貌,不由目瞪口呆,神思不属,被大汉踹了一脚方才醒来。 他忙点头:“我并不认得他们。东西确实在恒升当铺。” 说着话,眼睛还偷偷瞄着刘菁。 萧月生看得不由好笑,暗自摇头。她既是女子,为何见到漂亮女子,仍要这般盯着看。 那壮汉眼睛一转,忽然冷笑:“嘿嘿,若想救得这小子,却要与在下较量一二,若是胜了,在下自然放手,若是胜不过我,那可别怨我心狠手辣了!” “好一个无赖!”刘菁登时大怒,柔声叱道。 她只觉得这般五个壮汉,且身怀武功,竟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实在天理不容。 “不敢当!”那壮汉冷笑一声,没拿正眼瞧刘菁,只是斜睨她一眼,转头望天,倨傲异常。 萧月生轻拍拍刘菁的后背,点点头:“这般说,也合情合理,在下接下来便是。” 说罢,放开刘菁,上前两步,面对壮汉。 “帮主,杀鸡焉用牛刀,在下先试试。”旁边一个壮汉大声道,抱拳拱手,望向黑脸大汉。 黑脸大汉瞥了萧月生一眼,点点头,他心中没底,让手下试试深浅也好,低声吩咐:“莫使杀招,点到为止!” 这一招颇是高明,声音虽低,众人却都能听得到,要逼萧月生手下留情。 那壮汉点头,示意明白,他身形高壮,比黑脸大汉更壮实几分,只是满脸横肉,看起来不似好人。 他张开大长腿,三两步跨到萧月生跟前,抱拳道:“在下胡不归,领教阁下高招!” 他既通名,萧月生也不能失礼,摇头苦笑,抱拳道:“在下萧一寒,请——!” 周围有人发出一声低呼:“萧一寒?!惊鸿一剑萧一寒?!” 顿时之间,他们议论声纷纷扬扬,越来越响。 场中几人也听得清清楚楚,那五位大汉脸色都变了,正在抱拳的大汉忙转身望向帮主,似是讨个主意。 黑脸大汉跨上两步,挡在属下面前,抱拳向萧月生道:“尊驾可是惊鸿一剑萧一寒,萧先生?” “正是萧某。”萧月生点头。 “失礼失礼!”黑脸大汉赶忙说道,瞥了地下的少年一眼,摇头苦笑:“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望萧先生见谅包涵!” 萧月生摆摆手,淡淡笑了笑:“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东园帮蔡树荣!”黑脸大汉抱拳,恭声说道,与惊鸿一剑萧一寒相比,自己实在微不足道,宛如蝼蚁一般,自是要小心。 “东园帮……”萧月生沉吟一下,脑海之中并没有这个名字的存在,笑了笑:“恕在下孤陋寡闻,蔡帮主,不知丢了何物,在下可代为讨回。” “是一枚玉佩,虽不值几个钱,但乃是在下夫人所赠,故……”蔡树荣忙道。 “原来如此,那好,请随我来,咱们去恒升当铺。”萧月生点点头,瞥了那少年一眼,不再理会,转身携着刘菁往回走。 恒升当铺在城东头,他们需得往回走,乃是萧府地方向。 蔡树荣也不客气,狠狠瞪了一眼地下的少年,转身跟上萧月生,其余四个大汉也跟上去。 看着他们离开,人群中议论纷纷。 “看起来,萧一寒也并非不尽人情嘛!” “那是自然!”有人接口,哼声说道:“若是换了一个人,有他这般武功,若旁人觊觎辟邪剑谱。早就大开杀戒了!” “不过,废人武功,与杀了人也没甚两样!” “嘿,不会武功的人多了去了,照样生活得很好,我就不信。没了武功,便活不了了!” “是是,他确实是慈悲心肠,不过。前两天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事?” “就是南三骏之死,据说,便是他下地杀手!” “嗨,那南三骏自有寻死之道,……他们破不开阵法,竟想到去劫持林震南。要胁萧一寒交出辟邪剑谱,如此。才惹火了他,下了杀手!……他们也不想想,若是这一招管用,还轮得他们使吗?!” “难怪难怪,若换成是我。也会气得杀人!” “他地武功这般厉害,谁还敢去动邪心思?” “是啊,林震南算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竟能让萧一寒如此回护,真是羡煞人也!” 众人议论纱绝于耳,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散去,至于 着的少年,谁也不去理会。免得被他记恨在心,日 那少年眸子一转,瞧了瞧众人,身了站起,猫着腰,三下两下钻入人如中,消失不见。 ********************************************************* 恒升当铺乃是长沙帮的分堂,萧月生一句话,将枚玉佩拿了过来,还给了蔡树荣。 蔡树荣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萧一寒竟如此好说话,颇有几分不知所措,本以为会得到一番教训呢。 萧月生见他如此,呵呵笑道:“看众人这般凑热闹,显然那个小家伙平日不得人心,况且,蔡帮主身怀武功,下手却极有分寸,在下岂是那不明理之人?” 蔡树荣抱拳,苦笑道:“在下惭愧,不如由在下作东,去谪仙楼喝几杯,如何?” 萧月生乍看上去,威严凛然,令人难以靠近,但蔡树荣此时却发觉,萧一寒果然不是凡俗之人,对待自己这般小人物,仍如此平易,如此人物,不能不结识。 萧月生点点头:“如此,那就一起坐坐罢。” 转头对刘菁道:“夫人不必担心,那个小家伙机灵着呢,现在怕是早就跑得没影了!” 刘菁微带羞涩,即使如今武功高明,不惧别人,但对于陌生人,她总有些放不开,秀脸绯红。 听萧月生如此说,她明眸流转,瞧了丈夫一眼,微微颌首。 蔡树荣忙抱拳道:“萧夫人放心便是,……在下等虽然揍了他,却让过了要害,仅是打那些肉厚之处,那小家伙只是受些皮肉之苦。”。 刘菁垂首点头,秀脸通红,不去看他,心下羞涩。 萧月生摇头一笑,一伸手,示意前行,径直来到了谪仙楼。 他已经是这里地常客,门前地小二哥一见到他,忙高声叫道:“萧一寒萧大侠到——!” 说着话,赶忙上前,迎了上来,将他们请到二楼,靠近一个靠窗地位置,正是他一直座的位子。 谪仙楼的这个位子一直是空着,即使二楼人满,仍无人敢坐,显示出他如今地威势。 坐到位子上,小儿忙过来笑道:“萧大侠,可是老样子?” 萧月生点头,手指轻叩了叩桌子:“再上两坛上好地女儿红。” 蔡树荣他们五人东张四望,似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其实,他们确实是首次登上谪仙楼,他们实在没有这份闲情雅致,只是今日遇到了大人物,怕落了脸面,方才在这里宴请。 很快,酒菜便已备齐,端了上来,众人开怀畅饮,伸筷大吃。 有了酒为媒,众人很快谈笑甚欢,萧月生也没有什么架子,并不因他们帮派甚小而轻视之。 交谈中得知,这个东园帮,乃是洛阳城东地一个小帮派,帮内三十几个人,真正有武功地,也就他们几个。 身为帮主,蔡树荣的武功在萧月生眼中,不值一提,但在别人眼中,已经颇为高明,对待属下也义气深重。颇得爱戴。 萧月生酒量惊人,喝起来也豪气万千,令蔡树荣几人大起知己之感,纷纷舍命陪君子。 一坛酒下去,蔡树荣已是醺醺然。露出了醉态,开始号啕大哭起来。似一个孩子一般。 萧月生苦笑,劝说了几句,方才明白,原来蔡树荣已经累了。不想再做这个帮主,他这两年来,辛苦维持,但力量微薄。仅在夹缝之中求生存,艰辛无比。 若是他自己。凭自己地武功,虽不至于出人头地。只要机灵一些,却也能活得快活自在。但如今全帮上下三十几个人地生计全担在身上。实在不堪重负。 他看似坚毅。一颗心却脆弱无比,只觉得一幅重担在肩,苦不堪言。但又讲义气,看不得帮中兄弟受苦,只能咬着牙。苦苦支撑。 萧月生听了,也仅是笑了笑,并不当真。世上之人,一旦得到权利,便再难舍弃,即使他手下仅有三十几个人,也能尝到权利地甘甜,他仅是醉话,当不得真的。 见帮主发酒疯,旁边四个壮汉颇不好意思,有刘菁坐在这边,他们不敢抬头瞧她,拘谨得很。 “大哥,别喝了,蔡帮主已经醉了。”刘菁轻声劝道。 萧月生点头,与蔡树荣说了几句,告辞离开,其余四个大汉扶着蔡树荣回去。 两人出了谪仙楼,接着逛街。 刘菁被丈夫搂着柳腰,浑身发软,却又怕旁人看到,秀脸羞红,艳若桃李。 她一边看着四周,一边低声问道:“大哥,蔡帮主他们仅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为何待他们比大人物还要亲切几分?” 萧月生摇了摇头:“菁儿可说错了,哪有什么大人物小人物之分,时势造英雄,每个人皆可能成人物,切切不可小瞧。” 刘菁明眸流转,妩媚地横了他一眼,轻声道:“那位蔡帮主,性子软弱,实在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 萧月生笑了笑,并不反驳,蔡树荣确实没什么过人之处,但为人义气,却也算不俗了。 他们回到萧府时,门前正有一个人站在门前,似是等候他们,满脸地青肿,看不清面容,唯有眸子清亮,显得聪明过人。 “小子江南云,叩谢萧大侠!”他见到萧月生与刘菁两人,忙跪倒在地,直接 在青石板上砰砰作响。 刘菁心软,见不得他这般,莲步一踩,一步移至他跟前,伸手一搭他肩膀,将其提起,柔声道:“莫要如此多礼,快快起来。” 江南云只觉身不由己,本想挣一挣,硬叩头,却发觉身子动弹不得,心下惊讶,没想到娇娇怯怯的萧夫人竟也是大高手。 “行了,不必多礼,起来说话!”萧月生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口气颇是不客气。 江南云忙赶忙恭敬应是,规规矩矩站好,身子笔挺,鼻青脸肿,看上去颇是可怜。 “大哥,先让他进去,抹上药?”刘菁转头,央求道。 萧月生没好气地瞪了少年一眼,点点头:“好,带她进去。” 他目若观火,有洞察人心之力,少女虽然狡诈,但在他跟前,却是宛如稚童,小花招自然一眼看穿。 三人进得门来,来到了后花园,刘菁取来了药膏,先让江南云洗了脸,再轻轻抹上药膏。 江南云只觉一阵阵清凉直透心底,说不出地舒服,脸上疼痛之感顿时消散,她忙乖巧的谢过。 水榭之中,刘菁替江南云抹药膏,萧月生则坐在轩窗下地藤椅中,目光漫漫,似是望着窗外地风景。 “啧啧,真是个俊美地少年呢!”刘菁抹完了药膏,看着露出真面容的江南云,不由娇声赞叹,满脸欢喜,似是替其高兴。 此药极是神效,仅是这一会儿,她仔细抹完,开始抹地部位已经消了肿。 “夫人,你还未看出,她是女儿之身来?”萧月生笑着摇头,没好气地瞪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毯上,对刘菁道:“夫人,请恕小女子隐瞒!” 刘菁一怔,瞧了瞧江南云,微微笑道:“怪不得,我觉得你地肌肤如此细嫩呢。” “夫人,你不见怪罢?!”江南云大喜,脸上笑容满面,顺势站起,一幅惫赖的模样。 刘菁摇摇头,瞥了丈夫一眼,抿嘴轻轻一笑,道:“也难为你了,女扮男妆,定是受了不少地苦?” 江南云登时心头一酸,只觉万千委屈齐涌心头,眼眶的泪水打着转儿,极力忍耐,不让它们流出来。 “唉,可怜地小姑娘。”刘菁轻轻叹息一声,看到她地模样,便知受了不少的苦,没有人疼爱,她仿佛看到自己地妹妹受苦一般,心中不由怜惜。。 看她真情流露,萧月生并未发难,只是转过头去,看着外面的小湖,清风掠过,柳枝款款,湖面泛起圈圈涟漪,映在水上地蓝天白云顿时变了模样。 江南云终于还是忍住了泪水,声音却微有哽咽,低声道:“夫人,我八岁时没有父母,便在街上乞丐为活,一直扮着男装,……后来,遇到一个异人,他教我妙手空空之术,日子才算好过一些。” 刘菁受的是大家闺受之教,柔声道:“小妹妹,偷人东西,总归是不好地。” 江南云一抹眼角,冷冷哼了一声,大声道:“哼!那些有钱人,个个肠满油肥,却舍不得施舍一点儿给快要饿死地人,我妙手空空,也算是行侠仗义了!” “你挨了不少地揍?”萧月生忽然开口道。 江南云点头:“嗯,打着打着,也就习惯了,……反正,打不死我,就偷他们!” 刘菁怜惜的看着她,轻声道:“小妹妹,虽再这样了。” 江南云迟疑地望了望她,又转头望向萧月生,忽然跪倒在地:“萧大侠,请收我为徒!” 萧月生一怔,不由呵呵一笑,摇摇头,笑而不言,似是不必回答。 刘菁也微微发怔,没想到江南云竟有此要求。 她心下怜惜,望向丈夫,见到萧月生的神情,便知道不可能,心虽同情,却也不想逆了他的意。 雪白如玉的小手一搭江南云的肩膀,刘菁轻声道:“小妹妹,我夫君尚没有收徒地打算,你先呆在这里,养一阵子伤,好不好?” “不,我一定要拜萧先生为师!”江南云摇摇头,再次跪倒,倔强的紧抿菱唇,明亮的眸子神情坚定。 萧月生转身走了出去,竟不理跪在地上地江南云,刘菁看得一怔,好像自己的丈夫并非这般心硬之人呀。 她没有跟上去,而是在这里轻声安慰江南云。 江南云死下心,无论如何,要拜萧月生为师,绝不悔改,萧月生若不答应,便跪死在萧府跟前。 萧月生也跟她较上了劲儿,无论如何,就是不答应,刘菁夹在其中,一会儿劝劝这个,一会儿劝劝那个,却徒劳无功。 晚上,卧室之中,屋棚上是几颗夜明珠,乳白的珠光洒在整个屋子中,柔和而明亮。 宽大的床榻之上,刘菁乌发如云,披散在锦被上,身子裹在锦被下面,轻偎在萧月生的怀中,秀脸绯红,宛如红玉,眼波流转,顾盼生姿,实是艳若桃李,令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屋中静静无声,安详静谧,萧月生一手抚着她的玉乳,一手拿着一卷书,轻轻翻看。 半晌,刘菁轻声道:“大哥,真的不能收南云妹妹为徒吗?”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大——哥——!”刘菁娇嗔。。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69章 开山 月生掩卷,微笑着望向刘菁,摇摇头,道:“这个江跳脱,杂念太多,不适宜为徒。zui*露书院” “大哥,这个妹妹着实可怜,身上虽有瑕疵,却也是逼不得已,日后慢慢调教便好了。”刘菁柔声道,明眸流转:“她一直跪在府外,天气这么凉了,若是病了可如何是好?” 萧月生放下书卷,轻拢了拢她如云的秀发,笑道:“菁儿,你的心太软,可是被这个小姑娘吃定了。” “她确实可怜嘛。”刘菁白了他一眼,嗔声道。 萧月生不以为然的摇头:“天下间,可怜之人数不胜数,岂能事事尽如人意?” “咱们不是碰到了嘛?!”刘菁娇嗔,偎在萧月生怀中,动了动身子,似是撒娇。 萧月生仍旧不为所动,笑道:“你没瞧到吗,她被人围欧时,周围的人不但不劝阻,反而喝彩。” 刘菁语塞,想了想,道:“那是周围的人贪图热闹!” “若她平日里不是闹得天怒人怨,岂能有此待遇?!”萧月生哼了一句,摇摇头。 “那……”刘菁颇有几分哑口无言之感。 萧月生哼道:“品行如此,岂能收为弟子?!” 刘菁默然,轻叹了口气,道:“只是让她一直跪在外面,实在于心不忍,我可睡不好觉!” “她想跪着,谁又能阻拦?”萧月生不以为然的摇头,说罢,身子一缩,钻进了锦被之中,搂住刘菁,笑道:“那些小事,别去理会,咱们歇息罢。” 刘菁顿时羞红过耳,宛如红玉。 不敢去看他,萧月生看得心动,身子一翻,压了上去,随即。便是一阵翻云覆雨,春意盎然…… ********************************************************* 江南云直挺挺的跪在萧府门前的青石板上,双膝着地,丝毫没有花巧,双腿越来越疼。渐渐的,疼痛减弱。随后。是酸麻阵阵,如同蚂蚁噬咬,难以自抑。 她几乎忍不住,想要放弃,站起来。这样实在太过折磨人了,但一想到萧一寒淡淡的笑容,似乎嘲笑她枉费心思。只是徒劳无功。 想到萧月生的笑脸,她再次咬紧牙关,恨不得将牙都咬碎了,双膝已经没有了知觉,仿佛被截去了一般。zui*露书院 “一定要拜他为师,一定要拜他为师!”江南云低声念叨,声音虽不大,却极是坚定。 萧府朦胧的灯光之下,她秀美的瓜子脸满是坚毅,凤眸晶亮,实是一个绝顶地美人儿,仅是容貌,甚至要强上刘菁一筹,只是没有刘菁的气质逼人,看上去逊上一筹罢了。 惊鸿一剑萧一寒,一年间宛如彗星般崛起,剑法精妙绝伦,至今尚无败手,已是公认的武林绝顶高手,这样的名师,自己遇到了,岂能错过。 自幼飘零,江南云深知武功之重要,知道这是一个鲤鱼跳龙门之机会,断不容错过。 世事的磨难,也让她看清了人心地险恶,行事无所顾忌,纠集了一群少年,专伺偷盗,这样的日子,也勉强能够糊口而已。 若是能够拜得萧一寒为师,则将告别往日,自此以后,化身为龙,不必再受人白眼,也不必再时不时的挨揍,这样的日子,岂不是天堂一般。 当她快要受不住,浑身冒着冷汗时,萧府的大门“吱”地一声拉开,里面轻盈若羽的飘出一人,身形曼妙,穿着月白色地绸袍,长发披肩,正是刘菁。 “夫……夫人。”江南云心中大喜,她知道能否拜师地关键,便在刘菁身上。 刘菁来到她跟前,丝袖一拂,江南云只觉一股无情的力量涌出,将自己的身子扶起,想要拒绝,却根本无法撼动,只能任由自己被扶起来。 “夫人,让我跪着!”江南云楚楚可怜的道。 刘菁摇摇头,抿嘴一笑:“好了,不要装可怜了,……我夫君已经答应收你为徒了!” “啊!”江南云一怔,随即狂喜,不敢相信的问:“真地?!” 江南云呆立当场,心中之喜悦实在无法表达,凤眸蓄满了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簌簌落下来,喜极而泣。 刘菁看她如此,也替她高兴,道:“别楞着了,还是先去里面拜见师父罢!” “多谢师母!”江南云跪倒在地,重重叩了一个头,她年纪不大,但却精明过人,知道能让萧一寒改变主意,定是眼前的师母地功劳。 “你师父面冷心热,即使我不劝说,他也会改变主意的。”刘菁白玉似的小手摆了摆,身形转后,往里走去。zui*露书院 江南云急忙跟上,紧紧跟在刘菁身后,往大厅走去。 正厅之中,萧月生端坐在正中央,他身穿月白色的丝质睡袍,手上拿着一只茶盏,漫不经心的看着另一手上的手卷。 见到两人进来,萧月生放下手卷,不紧不慢的呷了一口茶,放了下来,目光温润,淡淡罩定江南云。 “弟子江南云,拜见师父!”江南云进得大厅,跪倒在萧月生跟前,三叩九礼。 刘菁端起一盏茶,递到江南云身前,江南云接过来,双手端在头上,跪行到萧月生跟前:“师父,请喝茶。” 萧月生脸上平淡,沉静冷肃,慢悠悠的接过茶盏,淡淡点头:“嗯,不必跪着了,起来说话罢。” 江南云依言起身,萧月生淡淡目光笼罩下,她只觉呼吸不畅,身子沉重,仿佛被一座大山压着一般。 此时,她方知师父的威严至此,实在令人心惊,她在洛阳城的大街小巷,看过无数人,却从未有这般感受。 萧月生的淡淡的目光一掠,喝了一口茶,放到一边,道:“你今日入我萧府之 .面。” 江南云心中激动,赶忙应是,神情恭敬。 萧月生继续说道:“你心性佻脱。行事狡诈,说是好事,也非好事,这入门的第一步,还是练心。嗯……,就去闯一闯洛阳城外的大阵罢。若能闯过第二阵。方算是心志圆满。” 江南云不由一呆,洛阳城外地大阵,她也曾去闯过,至今心有余悸,实在太过恐怖。若非自己运气好,记性好,怕是根本脱不了身。。 “我传你一门清心诀。入得阵中,凭此清心诀,让你的心志清醒,不被外物所惑。”萧月生缓缓说道,说着,招了招手。 江南云极是伶俐,上得前来,萧月生轻轻伸手,掌心按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 江南云只觉脑海深处一片刺疼,仿佛有一枚铁钉硬生生的钉了进去一般,只是她性子坚毅,咬牙忍住。 萧月生赞许的点点头,拿开了手掌。 江南云只觉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段儿口诀,仿佛是极为熟悉,但自己偏偏没有见过,但想宣之于口,偏偏又模模糊糊,难以说清,实在玄妙无比。 “我萧府绝学,法不传四耳。”萧月生微微一笑,江南云只觉身子一松,紧压着自己地大山仿佛卸去,顿时松了口气。 萧月生接着说道:“你如今所想,便是清心诀,当你修至心如明镜,万物不荧之境,方可真正修习武功,……修至如此心境,当能在第二阵中安之若素。” “大哥,若是把你的大弟子吓坏了,可如何是好?”刘菁柔声轻笑,有些不忍。 那座大阵,她亲自闯过一回,在第二阵中吓得心寒胆颤,实在无法抑制心头的恐惧。 江南云这般一个娇娇怯怯的小姑娘,若是见到了那样的惨像,怕是会在心头留下什么阴影。 萧月生摇摇头:“只要练好了清心诀,一切自可应刃而解,好了,南云你下去,让你师母带你去自己地屋子。” 说罢,起身飘然而去。 刘菁挽着江南云的胳膊,笑着安慰道:“莫要害怕,你师父做事,自有分寸。”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刘菁带她来到了旁边地一排屋子前,笑道:“这里所有地屋子都空着,你任选一间罢。” 她将所有的房门都打开,让江南云一间一间的观看,最终,江南云选了西头的一间,隔着萧月生他们的卧室最近。 “喏,这是你师父给地,用以照明之用。”刘菁又自怀中掏出一只锦囊,倒出五枚珍珠来,递到江南云手上。 “这……”江南云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看着手上清辉莹莹的明珠,不知如何是好,她虽未见过明珠,但却也听说过,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竟要拿来照明之用,实在不如说什么好! “嗯,还是我来。”见她如此模样,刘菁抿嘴一笑,拿过明珠,身子盈盈飘起,将五颗明珠分别嵌于里外两间屋顶,卧室里两颗,外间客厅三颗。 夜明珠散发出柔和地清辉,整个屋子变得明亮而柔和,温馨的气息弥漫而出。 “既然已经拜到了夫君门下,以后便不必为钱财发愁,只需专心练好武功即可。”刘菁见她仍旧呆呆怔立,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江南云马上醒过神来,她适应能力极强,收摄心神,躬身道:“多谢师母。” 刘菁摆摆手,轻声道:“你跪了半天,也累了,早些歇息。” 说罢,转身出了屋子,回到了萧月生身边。 ********************************************************* 洛阳城越来越热闹,前来闯阵的高手,也越来越多,很多隐世高手,也纷纷赶过来,见识一番传说中的阵法之威力。 这一日,萧月生正在后花园中赏荷,手中拿着白玉杯,倚在朱红的栏杆上,迎着徐徐清风,欣赏着脚下的锦鲤与亭亭的荷花。 东面的花圃之中,姹紫嫣红,百花齐放,争奇斗妍,淡淡的花香飘荡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花圃当中的一块儿空地上,刘菁一身淡粉色的罗衫,手握长剑,正缓缓演练剑招,动作轻妙,英姿飒爽。 旁边是一位绝美的女子,一身月白的罗衫,雪白的瓜子脸,修长的凤眸,顾盼之间,波光潋滟,她身形窈窕,一颦一笑隐隐流露出诱人的风情,正是萧月生的开山大弟子江南云。 她资质极佳,聪明绝顶,加之萧月生施展了伐毛洗髓之术,令其更上层楼,仅是两个月,清心诀已是初登堂奥,臻至心如明镜,万事不荧之境,开始修习武功。 萧月生这个师父极为偷懒,多是伸掌一按,直接将心诀印入江南云的脑海,然后袖手不管,任由她自己习练。 刘菁倒极为热心,且是初为人师,加之江南云悟性奇高,一点即通,让做师父的极为畅快,故代夫授徒,刘菁做得颇是起劲儿。 萧月生先前炼的培元丹还剩两颗,江南云服下了一颗,内力已颇有根基,再加之精妙招式,已算得上是高手。 忽然,一个秀美的小丫环提着裙脚跑了过来,来到花圃中,对刘菁道:“夫人,不好了,外面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要找老爷呢!” 刘菁收剑,黛眉微蹙,转身问:“小荷,是什么人?” “他说自己是东园帮的,向老爷求救来的!”丫环小荷口齿便给,娇声说道。 ps:气候变化,又感冒了,很难受,尽量写一些,莫怪莫怪。。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70章 灭帮 园帮?刘菁立即想了起来,前一阵子,东园帮的帮主丈夫一起喝过两次酒。醉露书院 她转头望向不远处的水榭,却见青影一闪,萧月生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 萧月生沉声道:“知道了,我去前面看看。” 说罢,身形再次一闪,已经消失不见。 刘菁与江南云对他神乎其神的轻功已见怪不怪,两人施展轻功,也朝前面行去。 萧月生身形一晃,出现在大厅中,厅内正站着一个人,身形魁梧高大,面容刚毅,身上沾着鲜血,已经干枯,变成了紫红。 此时,他正在大厅中走来走去,两手不住用力搓动,染着鲜血的脸上满是焦急,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宋小哥,怎么回事?”萧月生甫一进来,便认出此人,乃是蔡树荣的亲身侍卫,一身武功颇是高明,素来沉默寡言。 蔡树荣跟萧月生熟悉之后,数次邀他喝酒,两人言谈甚欢,蔡树荣是曲意巴结,为了东园帮着想,萧月生也浑不在意。 在谪仙楼喝了数次酒之后,果然,东园帮的处境顿时大变,周围的帮派再也不敢轻易欺上门来,皆有所顾忌,生怕惹怒了萧月生,招来杀身之祸。 这位侍卫名叫宋小丁,名字虽然小,身形却高大,对蔡树荣忠心耿耿,颇令人羡慕。 “萧先生!”宋小丁霍然转身,见到萧月生的出现,登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砰然作响。 “起来说话。”萧月生一伸手,柔和的气墙涌出,将他自地上托起,移至旁边的椅子上。 萧月生开口问道:“不必着急,坐下来。歇口气,慢慢说话,是不是东园帮遇到了敌人?” 宋小丁拼命点头。坐在椅子中,扭动几下,实在坐不住,心中急切,忙道:“萧先生,快快去救帮主!” “究竟怎么了?”萧月生神情沉静,缓缓问道。 他声音清朗,带着令人镇定的力量,宋小丁只觉心神一凉。躁动的心绪顿时一静,缓了口气,道:“今天早晨。咱们在酒肆里遇到了两个剑客,话不投机。动起手来,他们竟是嵩山派的人,……刚才。他们已经打上门来。我拼着性命逃出来求救!” “嵩……山……派……?”萧月生眉头微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若是嵩山派,怕是你帮主他们已经凶多吉少了!” 对于嵩山派的狠辣,萧月生已经领教,在岳父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礼上,他们当着武林群雄地面,行事都那般肆无忌惮,心狠手辣,对于一个小小的东园帮,更是无所顾忌,定会赶尽杀绝。 萧月生微一思忖,便能猜得出,宋小丁能够活着,怕也是他们故意放他一马,引出援手,来个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否则,依宋小丁的武功,与嵩山派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宋小丁沉默,他也隐隐猜得帮主他们地吉凶,只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唯有求助于萧月生。 萧月生仰天冷笑一声,点点头,道:“好罢,你先歇息,我过去瞧瞧。” 说罢,朝正缓缓进来的两女道:“夫人,南云,咱们走!” “萧先生,带上我一起!”宋小丁忙起身道,神情殷切。 萧月生转身瞥了他一眼,看了看,点头道:“好罢。 ” 说罢,一步跨到他跟前,伸手按在他腰间,轻轻一提,宋小丁只觉身形一紧,眼前景色晃动,却什么也看不清,一片模糊,转眼之间,脚下踏实,忙睁大眼睛,周围的景色熟悉,正是东园帮的内坛。 “哇!”他低头一瞧,顿时趴下身来,狂吐不止。 眼前所见,横七竖八,鲜血淋漓,仿佛将整个院子染红,地上躺着的,皆是帮中兄弟,却已经变成了死人,死状极惨。 他们或尸首分家,或是断臂残腿,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身体,脸上皆是一幅死不瞑目的神情。醉露书院 刘菁也“哇”的一声吐出来,被萧月生伸手一按背心,输入一股清凉温润的内息,在头上轻轻盘旋,将其呕意驱除,俏脸却一片雪白,没有半点血色。 江南云仅是神色微微一变,却镇定自若,并无失态。 她清心诀已经登堂入室,且又在迷魂阵中历练了一番,对于外物达到心如明境,不动如山之境。 “南云,却找找蔡帮主。”萧月生一手按在刘菁背心,一边挥手示意道。 江南云点点头,神情自若,步伐轻盈优雅,这是她所修习地一种步法,名谓玉虚步,与她所修的玉虚心诀相辅相成。 玉虚步不仅是一种玄妙的身法,更是一种内力导引之法,踏着此步,内力自然循经而行,与打坐修习内力无异。 江南云如今已经习惯,无时无刻不踏着玉虚步,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内力进境自然突飞猛进。 萧月生从前不喜欢为人师,总是偷懒,当初地孙子明,乃是几位师娘代为授艺,后来到了水云阁,仅是授了几位师妹一招剑法,江南云却是首位让他尽心传授的弟子。 为此,他细察了江南云地身体与经脉,绞了一番脑汁,为她量身定制了一套武功,名谓玉虚功,其精妙与玄奥,令人咋舌。 江南云踏着玉虚步,在横七竖八的尸首中优雅而行,脚下一点鲜血没有沾到,走了一圈,转回萧月生跟前,轻声道:“师父,并未发现蔡帮主。” 萧月生点头,目光在地下众尸首中一掠而过,紫电一闪即逝,微阖双目,神情沉肃。 看他如此,江南云与刘菁皆知,他定是在施展什么神通,两人一动不动,定定的看着他。 几息之后,萧月生睁开眼,手指斜斜一指:“那边有一条秘道。” 江南云身形一闪,轻盈地掠过院子,来到了一间敞开着地屋子里面。在里面摸索了一阵子。 她乃是妙手空空出身,对于机关之学虽然不精通,却也粗粗知晓一些。加之心细如发,很快便寻到了机关,啪地一声中,墙上有一道小门打开。。 江南云如今艺高人胆大,加之又有师父在旁边,更是浑无顾忌,闪身进了黑漆漆的秘道。 “大哥,南云她……”刘菁担心,转头望向丈夫。 萧月生点头安慰:“夫人不必担心。” 然后放开按在她背心地手。走向蹲在地上,呕吐不止的宋小丁,温声道:“宋小哥。悲伤无益,等报了 主的仇再说罢。” 宋小丁呼地站起。两手握拳紧攥,双眼如喷火,咬牙切齿。嘴唇被咬破了而不自知。一字一字。宛如迸射出口:“报——仇——!” 萧月生摇了摇头,眼前的惨状。他也怒火中烧,只是能够压下去,保持冷静而已。 “师父。”江南云柔媚的声音传来,随即她正提着一具尸首走了出来,已经僵硬。 “帮主!”宋小丁悲呼一声,心中地侥幸顿时幻灭,猛扑了上去,接过尸首,放声大哭,声震四方。 萧月生看了看四周,摇头叹息,心神中并未感应到有生机之人,他虽然有救人之术,但已经气绝而亡,身体僵硬,他却无能为力,毕竟还不是仙人。 看着宋小丁悲痛的大哭,刘菁明眸湿润,也忍不住要陪着落泪,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人,如今已变成了僵冷的尸首,实在令人心酸与怅然。 萧月生的身形微微一动,朝东面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却没有出声。 唯有江南云注意到了师父的情形,也朝那边看了看,却没有发觉异常,也没听出有什么动静。 宋小丁的哭声绵绵不绝,似乎越来越大,哭声中透出浓浓的悲愤,刘菁也抹起了眼泪儿,唯有萧月生师徒二人神情沉静,不喜不怒。醉露书院 “嘿嘿,果然有人过来!”蓦的响起一阵冷笑声,随即飘出两道黄色人影,悠悠自东面地墙上落下来。 两人皆着黄色衣衫,其中一人,又高又瘦,另一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却是削瘦得很,相貌平常,只是嘴唇上留着的两撇小胡子,倒有几分怪异。 萧月生眼睛一眯,心下冷笑,此二人他却是识得,乃是嵩山派左冷禅的三师弟与四师弟,仙鹤手陆柏与大嵩阳手费彬! 两人落地,缓缓踏步上前,嘴上不住冷笑,走到萧月生他们跟前,打量着他们。 二人地目光先是落在刘菁脸上,她艳光四射,此时泪珠未消,宛如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实在动人无比。 随即,他们的目光又被江南云吸引过去,一片迷醉。 江南云所修习地玉虚心诀,乃是萧月生揉和各种精华而成,不仅驻颜,更增容光,有惑心之效,加之她本身的容貌绝美,如今的她,已经是风情万种,风华绝世。 他们二人毕竟是名门正派地弟子,且内功颇深,定力不俗,很快从江南云地风华中醒来,转开眼睛,不敢再望,免得自己心软。 他们终于望向萧月生,费彬冷冷一笑:“你是何人,此?!” 萧月生目光一瞥,转过头去,似是没有看到他们,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神情淡然。 “放肆!”费彬怒哼一声,身形一闪,奇快无比,大嵩阳手拍了过来,已是下了死手。 萧月生淡淡一笑,挥袖一拂,似是驱赶苍蝇一般。 费彬身形暴起,顿时往后射去,后射之速越甚前冲,身在空中,口喷热血,砰地一声,撞到了东墙上,声音沉闷,宛如击中败革。 费彬身子贴在墙上,缓缓瘫软下来,宛如烂泥般沿着墙壁滑下来,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嘴里仍吐血不止,目光惊愕,用力抬起手,指了指萧月生:“你……” 随即瘫软下去,浑身力气尽被抽去,只能微微喘息。 “四师弟!”陆柏似是被惊呆了,此时醒过神来,忙大喝一声,疾扑过去,扶住费彬的身形,忙道:“四师弟,不要紧?” 费彬嘴里吐着血。说不出话来,胸前已是一片潮湿,被鲜血染红。目光微微迷离。 陆柏一看,便知四师弟要昏倒过去,忙按上他背心,渡过去一道内力,两人修习地内力相同,性本同源,得其内力一助,费彬顿时一振,目光渐渐清明。 陆柏探脉一察。顿时脸色一沉,宛如黑冰,转头瞧向萧月生。目光如刃,寒芒闪烁。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好辣的手段!”陆柏轻轻放下费彬。声音阴沉,冷冷瞪着萧月生。 “在下萧一寒。”萧月生嘴角挂着淡淡的讥笑,缓缓说道。 “萧一寒?!”陆柏顿时一震。心头苦笑。夜路走多了终遇鬼。没想到,竟撞了大运。遇到了这个萧一寒。 临行之前,曾得掌门师兄左冷禅叮嘱,这次洛阳之行,万万不可与这个萧一寒冲突,此人的武功,实在鬼神莫测,怕是不输于自己,与其对敌,无异于自取其辱,待有一举毙敌的机会,再将他一下杀死,否则,杀敌不死,后患无穷。 陆柏当时拍胸脯答应下来,但心下却不服气,觉得掌门师兄是夸大其实,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曾还是福威镖局的一个镖师,即使武功高强,能高明到哪里去?! 来到洛阳城时,两人在一家路旁地酒肆中喝酒,听着周围的人在谈论这个萧一寒,他便忍不住讽刺了几句。 恰好,蔡树荣他们也在这里喝酒,听陆柏二人出言不逊,对萧月生诋毁,几人大怒,与他们吵了起来。 陆柏与费彬当场没有杀人,嵩山派是名门大派,若是因为几句口角而杀人,于名声有碍,事后却找上门来,知道他们仅是一个三十几人的小帮派,自然毫不留情,举手之劳,便将其杀绝。 放走一人,确实故意为之,为了看看,究竟向何人求援,顺便将援助之人也杀了,不留后患。 放长线钓大鱼,果然是一条大鱼,陆柏暗自一摇头。 陆柏上下打量了萧月生一眼,冷笑一声:“你便是人们所谓地惊鸿一剑萧一寒?!” “嗯,我便是萧一寒,”萧月生淡淡点头,瞥他一眼:“你是嵩山派的陆柏?”。 “不才正是!”陆柏傲然点头,目光如刃,冷芒四射:“……据说你武功不俗,没想到,竟敢与我嵩山为敌!” 他平常在武林中颇是低调,都以为他武功虽然不俗,却算不得顶尖,却不知他一直隐瞒着功力,否则,以掌门左冷禅的枭雄心性,断不会容得自己,落得一个与刘正风一般的下场。 故虽然见费彬不敌,却不以为意,仍是信心十足,未察觉到萧月生如何强大,他眼睛一转,略带矜持的道:“若你此时退走,在下可饶你一命!” 四师弟费彬虽然不如自己,却也不是弱手,被他一击重伤,显然此子也非浪得虚名。 况且,那两位女子,观其身 光,俱是功力深厚,不输自己,若是动手,怕是讨不务者为俊杰,日后再找回场面便是。 萧月生露出一丝讥笑,仙鹤手陆柏,名号不俗,却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角色。 “南云,去会会他罢。”萧月生兴味索然,摆摆手。 “是,师父。”江南云莲步轻移,袅袅上前,抱拳拱手道:“小女子江南云,领教阁下高招!” “你——?!”陆柏心中一紧,脸色阴沉,眼前的女子竟是他的徒弟,观其莹润的眸子,内功定是深厚得很,他心中凛然,哼道:“辱人太甚!” 说罢,先下手为强,身形一动,宛如怒矢,直冲而去,双手直击中宫,想以招式取胜。 在他想来,这个女子年纪轻轻,内功如此精纯,定是疏于招式,甫一出招便是赖以成名地仙鹤手。 江南云不退反进,莲足一踩,瞬间闪至陆柏身边,玉掌探出,盈盈按向他肩膀。 陆柏脱袍换位,又高又瘦的身子一缩,蜷如婴儿,身子滴溜转动,转眼间击出四拳,宛如身上长了四臂一般。 江南云玉虚步一直未停,陆柏四掌击出,却觉眼前一花。已经消失了人影,暗叫不好,却已晚矣。 此时。江南云已转到了陆柏身后,出掌如电,玉掌轻轻按中了陆柏的背心,一触即退,闪回萧月生身旁。 陆柏如被雷噬,身子一颤,随即软软地瘫下去,宛如烂泥堆地,身子微微抽搐。嘴角流出血迹。 “南云,……下手太狠了些。”萧月生摇摇头,瞥了江南云一眼。抬步走到陆柏跟前。 江南云抬袖抿嘴一笑,百媚横生。她聪明绝顶,师父所说是正话还是反话,她自然听得出来。这话却是夸奖。 “你们嵩山派横行霸道。一言不合。便屠人满门,如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萧月生望着陆柏瞪大的眼睛,淡淡说道。 说罢,转过身子,袖子一拂,将正目瞪口呆望着这边地宋小丁拂起,温声道:“贼子已经伏首,咱们走罢。” 宋小丁神情恍惚,情势变化太快,他的脑筋没有这般灵活,仍未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依从萧月生地话,跟在他身后。 江南云走在身后,柔声问道:“师父,这里怎么处置?” 萧月生转过身,望了一眼东园帮地总坛,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一把火烧了罢,……我要重建东园帮!” 因为没能救得蔡树荣他们,他心中歉疚,有了重建之念。 宋小丁听得东园帮三个字,不由一震,惊醒过来,忙要转身回去,帮中兄弟地尸首尚在里面,不能弃之不顾。 萧月生一摆手,将他挡住,道:“宋小兄弟,不必枉费力气,……人死如灯灭,不如归于自然。” “不成,我要好好安葬帮主他们!”宋小丁倔强的摇头,身子扭动,想要挣脱萧月生气墙地束缚。 “大哥……”刘菁在一旁看得不忍,此时习俗,人们仍讲究入土为安,一把火烧了,对于死人而言,并非佳途。 刘菁哀求的目光令萧月生一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罢,找人好好安葬了他们罢。 ” “那费彬与陆柏呢?”刘菁问道。 这两个人乃是她的仇人,当初若不是他们,自己一家子也不必躲到海岛上,但也不会识得萧月生,故对他们虽有敌意,却并无深仇。 “……也一起罢。”萧月生索性豁了出去。 他本想将这里一把火烧了,便无人知晓谁杀了陆费二人,毕竟如今洛阳城鱼龙混杂,高手众多。 但若是好好安葬蔡树荣他们,则定会惊动别人,无法瞒得过世人之眼,嵩山派早晚会找上门来。 他笑了笑,找上门来,便找上门来罢,听闻左冷禅一代枭雄,倒也想会一会。 江南云默默走在萧月生与刘菁身后,踏着玉虚步,体内气息流转,身形款款如柳,婀娜多姿,心思疾转,也想到了此事的后果。 她虽然杀了陆柏,因为仅是重伤,并未下杀手,若是碰到医术如师父之人,也有一线生机,故少了不适之感,况且,见到东园帮如此惨状,没有直接击杀,已经算是心慈手软了。 她心头更多的是兴奋,没想到自己的武功已经如此高明,仙鹤手陆柏,是嵩山派的高手,在武林中大名鼎鼎,实未想到,竟被自己三两招重创。 想到此,她望向萧月生的背影,清亮地眸子流光闪烁,光彩夺目。 ********************************************************* 随着令狐冲伤势的痊愈,岳不群到洛阳城的心绪越发迫切起来,非是为了辟邪剑谱,而是为萧月生。 见识到了萧月生救人地本事,岳不群对于辟邪剑谱兴趣大减,心中明白,便是林远图复生,遇到萧一寒,怕也是俯首称臣。 为今之计,若能与萧月生相处融洽,攀上交情,若能伸手助自己一臂之力,左冷禅不足为惧。 只是岳不群也明白,萧一寒这般人物,最是特立独行,受不得约束,想要打动他,殊为不易。 但通过林震南之事,岳不群明白,萧一寒是个重信重义之人,林平之呆在华山派,爱屋及乌,自然也会对华山派有几分维护之情。 如此一来,他信心大增,待令狐冲痊愈,便着手拜访萧月生之事。 这一日,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萧月生正在后花园的一间湖上小亭中忙活,小亭中摆着数个黑黝黝地酒坛子。 江南云在一旁帮忙打下手,她穿着一件朴素的衣衫,宛如村姑打扮,却丽质天生,仍旧秀美动人,风情万种。 刘菁则正在忙着操持蔡树荣他们的葬礼,师徒二人却在此忙着酿酒,颇让她看不过眼,说又说不过丈夫,只能眼不见心不烦,自己一个人出府。 刘菁得益于双修之法,如今地武功足以自保,况且,萧月生与她一直有细微地心神感应,能够觉察到她心绪,若遇到危险,可顷刻而至,故放心让她独自出府。 师徒二人正忙得起劲,丫环小荷忽然小跑着过来,娇声禀报,有华山派地人来访。。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71章 相竞 月生神情微动,眉头动了动,斜眼瞥向小荷:“华山 丫环小荷怯生生的望着他,秀美的小脸轻点:“是华山派的岳掌门带着人来的。” 江南云将挽着的袖子放下,掩住了白藕似的雪臂,她明眸流转,柔声笑问:“小荷姐姐,共有几个人?” 她顾盼之间,风情万种,说话声音柔美悦耳,闻之舒适可亲。 小荷忙道:“岳掌门带了两个人呢。” 江南云忙望向师父,明眸如水,轻声道:“师父,……还是出去迎迎罢。” 萧月生点头,放下手上的活,拍拍手,道:“小荷,先将这些收拾了,放回宁华轩。” 说罢,带着江南云,穿过大厅,来到了正门。 明媚的阳光下,萧府大门前,岳不群轻袖缓带,手执一柄折扇,轻轻扇动,宛如白面书生,身后是宁中则与令狐冲,三人俱是神情安逸,不急不躁,并未因为让他们等在门外而生怒气。 门“吱”一声被拉开,萧月生当门而立,抱拳微微一笑,道:“岳掌门大驾光临,在下未能远迎,失礼了!” 岳不群抱拳回礼,微微笑道:“岳某未能打声招呼,便贸然登门,萧先生莫要见怪才是!”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抱拳向宁中则与令狐冲见礼,然后一转身,伸手肃请。 岳不群看了江南云一眼。目光一闪。神色却丝毫不变,心下却惊异于此女地容貌与风情。笑道:“这位便是萧夫人罢?” 萧月生忙摆摆手,摇头笑道:“内子有事外出,……这是劣徒。 江南云,让岳先生见笑了。” 岳不群顿时有些尴尬。但他养气地功夫极佳,一笑而过。宛如未发生一般,呵呵笑道:“萧先生竟已收徒开山,岳某却是不知,初次相见,未备什么礼物。下次再补上罢。” 江南云羞涩。淡淡红云飘上脸颊,明艳不可方物。 她瞥了萧月生一眼。柔媚一笑,却没有说话,但万种风情却已令他们耀眼生花,不敢直视。 “岳掌门莫要惯坏了她。”萧月生摆了摆手,再次伸手,示意进屋说话。 几人进了大厅,小荷手脚麻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走了进来,端茶送盏,悄然退下。 端起茶盏,揭开盏茶,撇了撇茶叶,轻抿了一口,岳不群眼睛微眯,长长叹息一声:“好茶——!” 萧月生放下茶盏,微微笑道:“这是灵山白芽,能合岳掌门的口味,再好不过。” “这等好茶,岳某生受了。”岳不群抚须而笑,望了令狐冲一眼,道:“这一次贸然登门,却是过来拜谢萧先生地救命大恩。” 令狐冲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无奈,做势便要跪倒在地。 萧月生一摆手,江南云极是伶俐,身形一闪,出现在令狐冲跟前,双手托住他两臂,架住他身形,令其无法下拜。 令狐冲本也是做个样子,就等着萧月生阻拦,只是没想到竟是一个曼妙无比的女子,淡淡幽香扑鼻,他登时一愣,愣神之间,被江南云抬起双臂,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 身子一直起,令狐冲顿时醒来,不由地有几分羞惭,被一个女子制止,没有反抗之力,实在有些丢华山派的脸面。 他本要施展力气,却臂上一空,江南云已经退了回去,玉虚步精微奥妙,在她一进一退之间可显一般。 岳不群面色不变,心中却是惊讶,没想到萧月生地弟子竟如此高明,一进一退,自己只觉眼前一花,待看清了,却已经退了回去,仅是这等身法,华山派便远远不如。 宁中则性子直爽,开口微笑道:“江姑娘好高明的身法!” 江南云冲她一颌首,露出一抹微笑,算是谢过她地夸奖。 萧月生瞥了江南云一眼,摆手道:“宁女侠千万莫要夸她,免得心中洋洋得意,不知天高地厚。” 江南云暗中白了师父一眼,绝美的脸上却是一幅不好意思之色。 几人言谈甚欢,交谈中得知,他们是带着林平之回来探望林震南及王元霸,便在隔壁的王宅落脚。 又说了几句,他们便告别。 ********************************************************* “师父,你说岳掌门他们过来,真的只是携林少镖头失望林总镖头?”江南云歪头问萧月生,明眸波光流转,清澈而深邃,令人忍不住迷失其中。 两人正在后花园湖中的小亭上,继续忙着酿酒,今天要将这些全都弄出来。 江南云挽着袖子,露出两段雪臂,浑圆光洁,宛如象牙雕成,散发着柔和地光芒,极是诱人。 她虽是一个纤弱地女子,此时却正在搬着一个足有半身高的大酒坛子,萧月生安之若素,若是外人瞧见,定要骂他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萧月生则正在调制,放一些佐料,不时舀一勺尝尝口味。 他斜了江南云一眼,淡淡问道:“你说呢?” “不猜而知,定是为了辟邪剑谱无疑!”江南云弯腰放下大酒坛子,手臂轻抹了抹额头地香汗,动作优雅,又伸出另一只小手,在萧月生额头上抹了抹。 萧月生任由她替自己拭汗,动作不停,瞥了江南云一眼,道:“若是这般想,你可太小瞧这位岳掌门了!” 江南云极是敏锐,明眸一转,低声道:“好像师父对这位君子剑不太喜欢呢?!” 萧月生摇摇头。捧起土泥。封上一个酒坛,然后在旁边地木盆中洗了洗手。道:“不喜欢,倒算不上……,但这些掌门人。个个都是勾心斗角地高手,看着太累。还是敬谢不敏。” “咯咯,师父是怕他们暗算你?”江南云娇笑一声。心中开怀,还以为师父无所不能,无所畏惧呢。 萧月生斜睨了她一眼,哼道:“你这般想,倒也不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倒不怕。若是对准你,你能抵得住吗?” “我可是师父的弟子,岂能怕他们?!”江南云一挺高耸傲人地"shu xiong",娇声哼道。 萧月生做不屑状,瞥了他一眼,继续开始下一个酒坛,一边尝着口味,一边淡淡说道:“若是有一个青年男子,玉树临风,英俊逼人,兼之武功高强,温柔知礼,前来接近你,你。 住吗?” 江南云秀脸一红,明眸波光流转,在萧月生身上转了一转,抿嘴低声道:“自然抵得住。” “哼哼,哪个少女不怀春,遇到这样的完美男人,纵使这个女子再精明,也难逃情网。”萧月生哼了两声,斜瞥了她两眼,摇了摇头,不以为然。 他继续说道:“自古以来,美人计威力无双,但美男计,却是更胜一筹,只是甚少施展罢了,……这样的暗箭,你能躲得过吗?!” 江南云低头不言,诱人地樱唇翘起,心中甚是恼怒,为何师父将自己与寻常女子相比。 翘着嘴巴半晌,她的气很快消了,娇哼道:“师父,还没说岳掌门他们到底来做什么地呢!” “人心难测,我岂能尽知?!”萧月生摆摆手,一边洗着手,一边道:“慢慢瞧着便是。” 江南云轻轻一跺脚,颇是气恼,师父定是在耍人玩儿,而且,看他的神情,定是知晓,却偏偏不告诉自己! ********************************************************* 王宅.园 “萧夫人很美吗,大师兄?!”岳灵珊坐在长凳上,歪头问令狐冲,声音慵懒。 明媚地阳光下,她身着一件淡粉色的罗衫,秀丽的脸庞被阳光照得红扑扑的,更显娇艳,只是神情却有些郁郁,提不起精神来,正无精打采的拨弄着一根草梗。 令狐冲则身着一件青衫,正轻拭着长剑,阳光之下,剑光森冷。 他便坐在岳灵珊身边,闻听小师妹问话,摇头一笑:“这次过去,没见到萧夫人,不过,萧先生地弟子,却极是美丽地。” “哦,萧先生的弟子?!”岳灵珊顿时一震,明眸一亮,直起腰,娇声问道。 “萧先生已经收了一位弟子,却是一位女弟子。”令狐冲点头,对岳灵珊笑了笑,道:“而且,这位女弟子,可是美丽非凡,不逊于小师妹你哟!” “真地?!”岳灵珊顿时兴致大起,腾的起身。 令狐冲伸的一把拉住她,笑问:“小师妹,你这是要做甚?” “去瞧瞧呀,看看是否真如大师兄所说的那般美貌!”岳灵珊白了他一眼,娇脆的说道。 “你这般冒冒失失上门,成何体统?!”令狐冲苦笑不得,拉她坐下,道:“待萧夫人回府了,你再过去,恰好都能瞧得见。 ” “那萧夫人何时回府呀?”岳灵珊歪头问。 “这个……,”令狐冲一怔,忙道:“待会儿林师弟会过去,你再跟着一起。” 岳灵珊想了想,点头同意,这倒不失一个好办法。 她跑到了大厅前,在焦急的等待中,林平之终于从林震南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眼睛发红,似是哭过一般。 岳灵珊看到了,装作没看到,免得伤他自尊,与他相处这么些日子以来,早已摸透了林平之的脾气,武功不高,脾气不小。 过了半晌,待林平之练过一番剑法之后,岳灵珊凑过去,笑嘻嘻的说道:“小林子,你去不去萧先生那里呀?” 林平之已经心平气和,点点头,他今天穿着一件锦衫,面若冠玉,玉树临风。气度已颇是沉稳。 “咱俩一起过去?”岳灵珊讨好地笑道。 知道小林子是个顺毛驴。吃软不吃硬,便软语娇求。娇声笑道:“我也想拜见萧夫人啊。” 对于这位萧夫人,林平之也是好奇地很,瞧了师姐一眼。想了想,点头道:“嗯。好。” 岳灵珊登时娇呼一声,欢快不已。一溜小跑没了影子。 半晌之后,再次出现在林平之面前时,已是另一番模样,身上衣衫已换,秀脸变得更加秀丽。鬓上簪着一朵珠花。容光焕发,显然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打扮。 见林平之打量自己。岳灵珊一转身子,娇声笑道:“我这身衣衫合不合身?” 林平之忙点点头,抬头打量天色,已经不早,便带着岳灵珊,出了王宅,去敲萧府地大门。 萧月生师徒二人已经忙完了酿酒,在小亭中对奕,刘菁虽然棋艺不浅,但与萧月生相比,实在相差甚多,没甚乐趣。 江南云却是心智超人,加之清心诀的修为更深,虽是初学不久,棋艺却是突飞猛进,实是这方面的天才,惜乎她生不逢时,否则,成为国手,也非不可能。 在棋盘之上,江南云丝毫没有尊师重道之念,杀招凌厉,步步紧逼,环环相扣,这等天份,刘菁望尘莫及。 两人正杀得难分难解,小荷又跑过来,说是林少镖头与岳姑娘登门求见,夫人请他们过去呢。 萧月生摆摆手:“知道了。” 说着话,眼睛却仍盯着棋盘,已是浸入其中,这让他乐在其中,如此对手,可是很多年没有遇到了。 江南云也是杀得红眼,小荷有来禀报时,她一直紧盯着棋子,充耳不闻。 对于师父地老奸巨滑,已是深有体会,往往不经意的一手,乍看之下有些莫名其妙,却五六步之后,便变成了杀劫,这等棋力,实在令人沮丧,好在她经过迷魂阵地炼心,心志已是坚如磐石。 “好了,先封盘,待客人走后,咱们接着来。”萧月生清咳了一声,将江南云惊醒。 “什么?”她不由问道。 “是少镖头与岳姑娘过来了。”萧月生笑道,脸上笑得颇是畅快,道:“南云,你棋艺大进,有青出于蓝之势了。” 江南云不由赧然,羞涩的笑了笑:“师父取笑了。” “你是学自你师母,如今,你师母地棋艺可不如你了!”萧月生呵呵笑道:“走!” 说罢,起身飘然出了小亭,沿着湖上的迥廊缓缓踱步,江南云急忙赶上,施展玉虚步,宛如凌波微步,曼妙无比。 大厅之内,刘菁正坐在椅子中,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罗衫,雪白的瓜子脸皎洁无瑕,宛如白玉。 萧月生与江南云走进来时,她正与林平之岳灵珊说着话,只是她性子羞涩,颇是被动,多是回答岳灵珊的好奇娇问。 见丈夫进来,她大舒了口气,忙迎过来。 林平之赶忙起身,上前拜见,瞧了萧月生一眼,只觉他比起以往,虽显得温和一些,却气势更胜,不怒自威。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请他们坐下述话。 岳灵珊则在打量着江南云,她见到刘菁时,心中不但未有嫉妒,反而涌起了亲切之感,实觉得刘菁温柔可亲,宛如自己地姐姐一般。 但见到江南云随在萧月生之后,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却生出一股反感来,觉得极不顺眼。 江南云修习清心诀以来,五官敏锐,对于岳灵珊目光中地不善能够感应得到,只是装作不知,默然不语,颇显娴静。 说了几句,便说到了剑法上来,萧月生便让林平之到后花园,演练一下剑法。 岳灵珊一直跟在林平之身后,早已知晓他另练别的剑法,因是萧月生地惊鸿三剑,并未反对。 在她看来,萧先生地武功比爹爹更要高明,他授的剑法,自然也是绝学,练着只有好处。 后花园中,林平之持剑凝立,随即嗤嗤嗤刺出三剑,剑光一闪即逝,剑已归鞘。 萧月生负手而立,点点头:“大有进境。再进一步。剑出无声。便算是登堂入室了。” 林平之恭声应是。看了一眼江南云。道:“萧镖头,不如让江姐姐演练一下。让小子开开眼?” 他对于江南云。也颇有几分敌意。自己呆在萧镖头身边那么久,一直执礼极恭。却没有被其收录为弟子,竟收了一位这般怯生生地女子。心中实在不甘。 “少镖头,献丑不如藏拙。小女子武功低微。待练好了武功。再展示一二。”江南云嫣然一笑,百媚横生。眼波流转。瞥了林平之一眼,笑着说道。 林平之只觉眼前一亮,她地秀脸仿佛散发着光芒一般,光彩夺目,让人难以自制。 林平之虽然生于富贵之家。却生活单纯。一直是打猎习武,并未见到太多地美女。对于女色抵抗极弱,不由迷失,露出陶醉之色。 “哼!”岳灵珊不满地娇哼一声,暗中扭了一下林平之地腰,登时将他拧醒。 他俊脸一红,苦笑一声,讪讪的望向萧月生,见到他似笑非笑地目光,更觉狼狈,忙告辞离开。 萧月生没有再加挽留,送他们到门口,刘菁挽着岳灵珊地小手,温柔笑道:“咱们便在隔壁,得空便过来玩耍。” 岳灵珊答应一声,转身之际,冲着江南云娇哼一声,转身离开,回到了王宅。 “南云,你呀……”萧月生横了江南云一眼,转身漫步而行,转眼之间,似缓实疾,转眼之间,已是消失在她们眼前。 “师母……”江南云挽住刘菁地胳膊,摇了摇。 “好了好了,你师父不会生气地。”刘菁忙娇笑道,见江南云仍是不依,只好道:“好好,即便是他生气,我也会劝劝地。” 江南云这才眉开眼笑。 ********************************************************* 绿竹巷 幽幽绿竹中,簌簌轻响,几间小屋错落有致,琴声琮琮,清平和乐,令人闻之心静气平。 绣屋之中,任盈盈坐在琴几前的竹凳上,信手抚琴,只是身子靠向窗口,看不清楚,能见到她纤细雪白地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慢慢捻弄,优雅自如。 绿竹翁缓缓走了进来,跪坐在她身后,轻声道:“圣姑,已经打听清楚了,嵩山派的陆柏与费彬确实死于萧一寒之手。” 琴声戛然而止,雪白地双手按在琴上,任盈盈没有转身,只是静静问道:“当真?!” “棺材店地老董是教中弟子,他亲眼所见,陆柏与费彬死在东园帮院内,……丧事是萧夫人亲手操持地。”绿竹翁恭声说道。 任盈盈默然不语,清幽的屋子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半晌过后,任盈盈轻吁一口气,淡淡道:“知道了……,竹翁你先下去,对了,让老董不要多嘴……。” 绿竹翁点头,刚要退下,忽然停住,道:“圣姑,教中子弟也蠢蠢欲动,不少人已经来了洛阳城。” 任盈盈柔荑轻挥,“嗡”地一声,琴弦蓦然出声,她哼了一句:“一本辟邪剑谱,就这般诱人?!” 绿竹翁长叹一声:“武林中人,对于秘芨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地,况且,又有萧一寒布下的阵法,……很多人并非想要辟邪剑谱,只是想来见识一下阵法之学。” “……算了,任他们去罢。”任盈盈似是心灰意冷。 绿竹翁眉头微皱,犹豫了一番,道:“教中弟子多是桀骜不驯,难免与萧先生冲突起来……” 任盈盈默然,沉吟了半晌,摇头道:“但愿他们眼睛放亮一些……,唉——!……还是竹翁你去告诫一番罢。” 绿竹翁点点头,接着说道:“对了,我已经查过江南云的底细,……她出身平常,自幼父母俱亡,流落街头,一直装成男孩,靠小偷小摸过活,……前一阵子因为与东园帮冲突,被萧夫人救回,随后被萧先生收为了弟子。” 绿竹翁的语气中不泛羡慕,实是因为这个江南云运气太好,鲤鱼跃龙门,可谓是幸运之极。 “江……南……云……”任盈盈低低沉吟了一番,朝后面挥挥手,绿绣翁悄然退下。 任盈盈站起身来,自窗口向外望去,臻首微仰,似是观天而出神…… ********************************************************* 第二日,刘菁仍早早出去忙碌,东园帮的人太多,举行一场丧事,颇是麻烦。 萧月生不管不顾,带着江南云去谪仙楼上喝酒。 刚上酒楼,萧月生地身形不由一顿,目光瞥向了不远处地桌子,那里,有一位女子黑纱罩面,身上穿着素淡的罗衫,仅是静静坐着,却已吸引住了楼上人们地目光。 “师父……”江南云轻唤一声,将萧月生唤醒,他摇头一笑,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人们的目光顿时被江南云吸住了,那蒙面女子虽有风情,身形曼妙,毕竟是蒙着脸,江南云则是玉脸绝美,风情万种,更为诱人。。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72章 相遇 月生坐到位子上时,脸上仍旧一幅若有所思之色。 小二热情的凑过来,江南云挥挥洁白的素手,未等小二开口,便柔声笑道:“老样子上罢。” 小二与她目光一对,顿时面红耳赤,忙不迭的答应,急急忙忙的退开,在近前观看江南云,明眸如深潭,肌肤赛白雪,容光更加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她坐在萧月生对面,一只手支着下颌,眼波轻瞥师父,见他一直怔怔出神,若有所思,心中好奇,轻咳一声。 萧月生虽在出神,但元神仍旧敏锐,觉察到了弟子的异样,抬头看了江南云一眼,哼道:“怎么了?” “师父可是识得那蒙面女子?”江南云眼波流转,轻斜了那边一下,笑盈盈的问道。 萧月生摇头:“初次见到。” “哦……”江南云点点头,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抿嘴微笑:“还以为是师父遇到了故人呢!” 萧月生哼了一声,装作没看出她眼中的取笑,忍不住转头再瞧了那边一眼。 那身形曼妙的女子虽然黑纱覆面,但他目光如炬,自可穿透黑纱,看到她的真面容,心中惊异。 这个女子,竟与师父温玉冰隐隐有几分相似,虽然容貌并不同,但黛眉之间的气质,顾盼之间的眼神,却让萧月生泛起熟悉之感,几乎忍不住上前。 此时酒菜端了上来。萧月生放下心思。伸手拍开封泥,顿时酒香飘溢。扑鼻而来。 江南云盈盈起身,素手如玉,优雅地端起酒坛。替师父斟满银杯,双手端上银杯。笑道:“师父,请——!” 萧月生伸手接过。轻抿了一口,眼中仍旧若有所思。 江南云也替自己斟了一杯甜酒,拿起银杯,与萧月生地银杯轻碰一下,罗袖遮住。仰头抿了一口。 师徒二人同时拿起银箸。抰菜吃饭。 江南云见师父一直低着头,别有心思。便静静的品尝美味,不去打扰于他。 过了半晌,她吃得差不多了,见师父一杯酒仍未喝完,目光朦胧,嘴角带笑,似在想着什么美事,大是好奇,开口问道:“师父,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嘛。” “吃你地饭!”萧月生被她打断了回忆,颇是不悦,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哼道。 “师父定是想到什么美事了!”江南云腻声道,带着撒娇的意味,随着相处时间日久,对于萧月生地性了,她已经摸得差不多,知道虽然外表威严,却是一个宽和之人。 萧月生瞥她一眼,不理会她,一颗心仍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在水云派地日子,自己的两个夫人,几位师妹,还有一些有趣地往事,闲适自在,逍遥无拘。 江南云明眸流波,不时的掠向对面的蒙面女子,心中好奇,她一直以为师父这般异状,定是见了这个女子之故。 她虽然戴着面纱,但却是挡不住师父的眼晴,难不成,她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儿? 心中思忖,却一直找不到机会靠上前,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玩什么小伎俩,定难逃师父地法眼。 她明眸转动,转着心思,瞥向了蒙面女子身边之人,那是一位老翁,身形佝偻,头顶稀稀疏疏,没有多少头发,精神却是健旺得很。 江南云神情一动,黛眉微微蹙起,看着这个老翁,有些眼熟,她记性极佳,见过一次面之人,便能记得住。 她恍然点头,忽然省起,这个老者名叫绿竹翁,虽然看着平常,仅是一个老篾匠而已,却是个深藏不露的,有一次,一个同伴儿,偷到他身上时,他动作缓慢,却信心一抓,便抓个正着,也不多说,随手一抛,扔出很远。 这个同伙回来时,当作奇闻秩事讲与他们听,江南云曾注意过此翁,只是他素来深居简出,甚少出那个绿竹巷子,没再见过,也没在意,不想,竟在此遇到。 “喂,老头儿,给大爷让个地方坐坐!”一个大嗓门忽然响起,压住了楼上地声音,声音如破锣,听着极为刺耳。 人们纷纷皱眉,江南云自沉思中醒来,抬头望去,却见两个中年壮汉正盯着绿竹翁,狠狠瞪大着眼睛,气势迫人,似想将绿竹翁吓退。 江南云黛眉再次蹙起,扫向那两人。 此二人身形魁梧壮实,浑身肌肉块块贲起,在薄薄的衣衫下,仿佛随时会挣破衣衫,脸上横肉堆挤,双眼是小小的三角眼,虽然极力瞪大,仍显得极小,目光却煞是阴狠,能够吓得住胆小之人。 这二人的相貌相肖,身材相似,且又长得怪异不寻常,一看即知是兄弟两人。 绿竹翁转身抬头,瞧了瞧二人,目光怪异,站起身来,顺手一挥。 他手脚粗大,一掌挥出,宛如蒲扇一般,却又快逾闪电,“噼”的一声,打在对面之人的脸上,清脆响亮。 那魁梧壮汉伸手捂脸,目光满是惊愕,似是不信,呆呆望着绿竹翁,又转头瞧瞧同伴。 “该死的老头,竟敢打我大哥!”另一人怒喝一声,脸上横肉颤动,抡起胳膊,便是一巴掌甩过来。 绿竹翁看似动作缓慢,仅是一偏头,将呼呼带风的大手躲开,瞧了对面的蒙面女子一眼,道:“姑姑,我将他们打发了?” “将他们丢出去便是。”蒙面女子端坐椅中,微垂着头品茶,却看也不看这边,淡淡说道。 她声音圆润柔和,极是悦耳。 人们虽然是武林中人,善于欺软怕硬,便这般明目张胆的欺负老翁与女子。却也大是反感。 知道这两个撞到了硬茬子。个个都是兴灾乐祸,喝上一口酒。脸上露出兴奋之色,等着 。 那中年壮汉见绿竹翁闪过去,心中更恼。竟对付不过一个老态龙钟地老头儿,传出去。如何在武林中立足,恼羞成怒之下。身子一扭,踹出一脚,竟是撩阴腿。 任谁看到他这般一个壮实粗鲁地汉子,也只以为他招式大开大阖,很难想得到。竟会使出女子常用的一招绝技。。 这一脚出人意料。阴毒无比,众人看得齐齐吸一口冷气。若被他踢中,惨不堪言。 绿竹翁哼了一声,动作仍旧缓慢,脚下迈出一步,身子贴着桌沿横移,躲过撩阴脚,大手伸出,仿佛探囊取物,人们几乎没有看清,他已经抓住了大汉地衣领,一挥胳膊甩了出去。 大汉人在空中,挣扎不断,手脚乱舞,状若滑稽,楼上的人们不由笑出声来。 “砰”大汉终于落到地上,俯身朝地,呈狗吃屎之势,平平滑出很远,脑袋撞到了一张桌腿,再次发出“砰”的一响,桌子也撞移了半尺,方才停下。 这桌上地人们呼的闪开,让出地方,既是躲开酒菜,又免得沾上什么麻烦。 “二弟!”挨了一巴掌地壮汉大喝一声,声音哄亮,三角小眼瞪大,仍露出一幅不可置信状。 他的二弟却是趴在地上,一直没有动静,听到大哥呼喊,方才动了动,撑起身子,目光朦胧,眼睛没有了焦距。 “二弟……”身为大哥地他急忙赶上前,伸手扶住弟弟,忙道:“你怎么了?” “嘿嘿,大哥,好多星星……”被撞的汉子忽然傻笑一声,指了指天空。 “噗”“噗”人们喷饭之声不绝于耳,随即是哄堂大笑。 那位大哥回头,三角小眼狠狠瞪向人们,想压住他们的笑声,只是法不责众,周围的人们都笑,人们也便毫无顾忌。 “笑什么笑!不准笑!”他大喝一声,目光凶狠。 人们仍旧笑得肆无忌惮,唯有绿竹翁脸色平常,江南云与萧月生皆莞尔微笑。 见压制不住众人,他也不再徒劳,转身瞧弟弟的伤势,好在并无大碍,仅是撞了一下头,撞得重了一些罢了,并无别地伤。 他将弟弟放下,双目露出凶光,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绿竹翁面前,声音阴沉:“好,好!” 绿竹翁神色平淡,扫了他一眼,缓缓道:“自己滚,莫要让老夫亲自动手!” “老匹夫找死!”大汉怒声大喝,猛地蹿出,直扑绿竹翁,双手呈爪状,一爪在前,一爪护身,宛如苍鹰击兔。 绿竹翁目光一闪,大手抬起,轻轻一拨,大汉的左爪顿时抓空,右爪随即跟出,直抓绿竹翁胸口。 绿竹翁另一手伸出,穿过对方地手,直接抓住其衣领,在爪击自己之前,信手一甩,轻描淡写。 手脚胡乱舞动中,大汉砰的落地,这一次,他没有飞向其弟的方向,而是朝向萧月生这一桌飞来。 江南云见人飞来,罗袖一拂,那大汉登时掉转方向,斜斜飞去,“砰”的一声,撞中了墙上,随即昏了过去。 这一撞,不轻不重,恰令其昏过去,却并无大的损伤,其中力量之拿捏,非同寻常。 萧月生投来赞赏的一瞥,令江南云心中美滋滋的,细腻的嘴角轻抿,眼波流转,妩媚横生。 她明眸缓缓转向绿竹翁的方向,娇哼一声,心下却是知晓,刚才那一下,他定是有意为之,否则,何曾会如此之巧?! 绿竹翁大手抱拳:“老夫失手了,得罪。” 江南云瞧了师父一眼,见他似笑非笑,没有什么表示,便盈盈起身,袅袅走了过去。 她来到蒙面女子跟前,裣衽一礼,娇声道:“小女子江南云,不知姐姐是……?” “……我叫任盈盈。”蒙面女子迟疑了一下,淡淡说道,虽是戴着黑纱,但靠近了看,却隐隐能够看到轮廓与清亮的眼波。 “原来是任姐姐,不如一起过来坐坐,如何?”江南云嫣然笑道,颇是热情。 她心中暗笑,怪不得师父失态,这个女子果然绝美,且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非富即贵。 “也好。”任盈盈转头瞥了萧月生一眼,略一点头,缓缓站起身,随着江南云一起走了过来。 “师父,这位是任姐姐。”江南云伸手介绍,然后一指萧月生,对任盈盈道:“这是家师,萧讳一寒。”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掠,横了江南云一眼,怨她擅自作主,请人过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 任盈盈也是轻轻颌首,没有说话。 绿竹翁打量了他一眼,开口道:“阁下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罢?” “不才正是。”萧月生点头,与绿竹翁眼神相对,道:“前辈武功深湛,令人佩服。” 绿竹翁呵呵一笑,摆摆手:“哪里哪里,与萧大侠相比,仅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不值一提。” 江南云抿嘴微笑,打断了两个人的寒暄客套,道:“师父,菜都凉了,还是先吃饭。” 萧月生点头,伸手拿箸,示意请吃。 任盈盈与绿竹翁也不客气,接过小二送过来的银箸,一起吃饭。 至于那两个人,却已经灰溜溜的闪下楼,不见踪影,武功相差太多,不想再丢人现眼。 三人正在吃着饭,默然无语,却突然听到一声娇脆的轻笑,却是令狐冲迤逦而至,身后跟着穿着淡粉罗衫的岳灵珊。。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73章 惊退 到萧月生几人,岳灵珊娇笑一声,越过令狐冲,跑了月生笑道:“萧先生,你们也在呀!” 萧月生点点头,望向后面跟过来的令狐冲,露出一抹笑意,道:“令狐兄弟,巧得很,过来坐,……今日不醉不归!” 令狐冲腰间悬剑,步履轻捷,神态慵懒而潇洒,抱拳呵呵笑道:“好,不醉不归!” “师——父——!”江南云娇嗔了一句,似是埋怨,声音柔腻,周围男人们闻之不由心头一荡,身子酥麻,萧月生却不理她,伸手肃请令狐冲。 令狐冲毫不客气的坐下来,恰坐到了任盈盈的对面,坐下之际,点头微笑,以示友好。 任盈盈轻轻点头,不动声色,不冷不热。 岳灵珊坐到萧月生的另一边,娇笑道:“若是被我爹爹知道大师兄喝酒,定要责罚的!” “岳姑娘若不说,岳掌门岂会知晓?”萧月生呵呵一笑,伸手拿过酒壶,帮令狐冲斟上了酒。 “我爹爹可是神通广大得很!”岳灵珊琼鼻一皱,白了萧月生一眼,轻哼道:“爹爹一听大师兄与你在一起,便会晓得定是喝酒了!” 令狐冲摇头一笑,小师妹口无遮拦,好在萧先生也非心胸狭窄之人,倒不虞他会生气。 萧月生也摇头笑了笑,不理会她,举杯与令狐冲手上杯一碰,两人一饮而尽。动作豪迈。 看两人喝得豪气。绿绣翁有也些发痒,也加了进来。三个男人杯来盏往,喝得热火朝天。 岳灵珊看江南云不顺眼,便去凑到任盈盈跟前。与她说话,只是任盈盈性子冷淡。不喜欢多话,只是不时地嗯一声。岳灵珊也不介意,只觉眼前这位姐姐气质高华,不可亲近,越发生了亲近之念。 江南云在一旁素手执壶,不时替师父及另二人斟酒。动作优雅。风情万种,令狐冲虽然洒脱。却也毕竟是未历男女之事地雏儿,颇有受宠若惊之感。 正在言谈甚欢时,萧月生的脸色微微一变,酒杯一顿,停在半空,双目微凝,宛如紫电一闪而过。 令狐冲坐在对面,只觉身子倏沉,呼吸一窒,不由莫名其妙,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已恢复如常,江南云发觉了师父之异状,只觉今日可是巧得很,师父素来都是万事淡漠,不荧于心,沉静得似一泓清水,却没想到,今日竟连连失态。 他目光所注之处,正是走上楼地两个人。 这二人皆是青年男子,腰间佩剑,步伐矫健,头上皆戴着白巾,一幅川人的打扮。 两人打扮虽然奇怪,却昂首挺胸,神色傲然,上得楼来,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掠,宛如寒刃掠空。 众人“嗡嗡”声议论,或有不忿,或有皱眉,他们也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高手,何曾有小辈如此狂傲。 “师父……?”江南云极善察言观色,臻首微转,望向萧月生,带着疑惑之色,心下明白师父定是与这两个男子有什么恩怨。 萧月生点点头,哼了一声:“这洛阳可真够挤地!” “师父可是认得他们?”江南云瞥了那两人一眼,臻首凑到他近前,低声问道,清香幽幽飘到萧月生鼻前。 “嗯,认得。 ”萧月生呷了一口酒,漫不经心的点头。 令狐冲好奇,转身瞧来,不由眼睛一瞪,转身回来,笑道:“原来是他们,英雄豪杰,青城四秀!” 江南云明眸一转,望向他,露出询问之意。 她如水地眸子似能说话,令狐冲一望便知,说道:“于人豪,罗人杰,青城派的佼佼弟子。” 江南云恍然,嫣然一笑,露出谢意,宛如百花绽放,容光逼人,洒脱如令狐冲也不由转头,面色微红。 “师父与青城派有隙吗?”江南云低声问道。 萧月生点头,哼道:“其中恩怨,日后再与你详说,……去把他们打发了,为师不想见到他们,败了味口!” 此时,于人豪他们已经找了个座位坐下,朝这边瞧了一眼,只是江南云地艳光太盛,而他们也是青年男子,血气方刚,自是一眼即被吸引住,忽略其他,没有注意到萧月生。 。 二人心不在焉的坐下,双眼仍不时的瞄来瞄去,不离江南云,直到小二跑过来上茶水。 萧月生轻咳了一声,轻轻淡淡。 于人豪罗人杰二人却依然未觉,浑然没有了武林高手的警觉,仍旧痴痴的望向江南云。 江南云对于这般痴迷地目光已经习惯,似是没有察觉异样,臻首微垂,一边轻抿着甜酒,一边沉思,如何去完成师父地吩咐,不经意间 微露,神情迷人。 自从进入谪仙楼,她的一颦一笑皆牵动着众人地心,偶尔一笑,众人则怦然心动。 沉吟过后,放下酒杯,她盈盈起身,袅袅来至于人豪罗人杰跟前,步步生莲,淡淡的幽香随之涌动。 于人豪与罗人杰急忙站起,神情激动,手脚不知如何安放,呆呆看着江南云绝美的脸庞。 “姑娘,不知……”于人豪傲气全无,讷讷道。 “两位公子,家师有命,让两位公子离开此楼。”江南云柔声说道,带着春风般的微笑。 “令师是……?”于人豪一呆,眼神稍一清正,怔道。 江南云纤纤葱指伸出,轻轻指了指萧月生这边。 于人豪顺势望过来,见到萧月生神情沉肃,正淡淡望向自己这边,不怒自威。 他脸色蓦的一变,一幅见到鬼的表情。马上转头望向师弟罗人杰。 罗人杰也恰向萧月生望去。见到了他地脸容,也是神色大变。望向师兄。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地惊骇之意,二人皆是神色大变。右手迅速搭上剑柄,浑身绷紧。宛如张开的弓,蓄势待发。 萧月生淡淡哼了一声。转开目光,似是没有看到他们一般。 “令师是惊鸿一剑萧一寒?!”于人豪喉结滚动,用力吞下唾沫,涩声问道。 江南云嫣然微笑,臻首轻点。 “令师还有何吩咐?”于人豪忙问。 江南云笑容不变。轻声道:“只是请两位公子离开。免得控制不住自己地剑,……依小女子看。二位公子还是先避一避……” 她的声音轻柔,似是怕别人听到一般,于人豪罗人杰颇是感激,觉得江南云是刻意给他们留几分颜面。 两人看了看周围,见众人皆在偷瞄自己,如坐针毡,但若要与萧月生作对,却是提不起胆子,当初萧月生出剑的情形,一直是他们地恶梦,任人宰割的感觉想来胆寒。 二人不再犹豫,站起身,于人豪抱了抱拳,道:“在下二人先行告退,后会有期!” 说罢,转身便向往走,甚至来不及问江南云地芳名,似乎在强抑自己拔腿便跑的冲动。 江南云笑盈盈地望着他们离开,转身望向萧月生,见他神色平常,似是并未发觉,仍旧轻抿着酒,便走了过去。 “呵呵,萧先生好威风!”令狐冲举起酒杯,呵呵笑道。 虽然江南云声音放轻,令狐冲功力颇深,却隐隐听得一鳞半爪,也猜得事情的经过。 萧月生笑着摇头:“当年青城派挑了福威镖局,在下极为气愤,只是一直没有找上门去,是怕连累了镖局,……如今镖局不在,便再没有了顾忌,饶得他们的性命,已是心慈手软之至了,……待林少镖头亲手报仇罢!” “林师弟……?呵呵……”令狐冲摇头一笑,似是颇有所触。 他钟情于小师妹岳灵珊,岳灵珊这一阵子却一直缠着林平之,看上去,颇有移情别恋之势。 但两人之间却并无隔阂,他也知道,小师妹去缠林师弟,是好奇萧先生的事情,追着他打听罢了。 况且,若是移情别恋,他岂能感觉不出,性子洒脱的他,颇是相信小师妹,但见到林平之,总是难免有几分异样,情关难破。 “少镖头在华山派,却是要请令狐兄弟多多关照了!”萧月生神色郑重地抱了抱拳。 “哪里,萧先生客气了,同门师弟,在下义不容辞。”令狐冲抱拳笑着回道,端起酒杯。 。 两杯相撞,一饮而尽。 绿竹翁已略有些醉了,目光朦胧,身形晃动,似有坐不住之像,他刚才与萧月生谈得投机。 两人俱有几分雅骨,谈起了花草树木与美酒,绿竹翁对此颇为在行,萧月生更是胸藏锦绣,令他大为折服。 平常,他也是高傲之人,只觉世人皆俗不可耐,如今得见萧月生这般雅人,顿起知音之感。 酒逢知己千杯少,素来很少饮酒地他,难得的喝醉了,说起话来,也是磕磕绊绊,舌头有些大,嘴巴已经不利索。 任盈盈一直静静地坐着,偶尔嗯一声,算是应对岳灵珊咭咭的说话,暗自注意萧月生。 在众人的注目中,江南云袅袅回到萧月生身边,罗袖一拂,轻轻坐下来,嫣然一笑,娇声道:“师父神威,将他们吓跑了。” 萧月生淡淡“唔”了一声,在他眼中,罗人杰与于人豪实是小角色,不值一提,他点点头:“你处理得颇是妥当。” 江南云顿时眉开眼笑,百花竞放,容光逼人 只觉整个酒楼仿佛都明亮了几分。 绿竹翁醉倒后,令狐冲也很快醉倒,萧月生一只手扶一人,将他们搀回自己的府内。 任盈盈却是没有随之到萧府,而是独自转回绿竹巷。 萧月生不放心,让江南云护送她回去,而他则独自扶着两人,岳灵珊在身后帮忙扶一把令狐冲。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任盈盈与江南云两人走在绿竹巷里。看着两边地幽幽修竹。江南云叹道:“真是一处幽静之地,师父一定喜欢。” 任盈盈瞧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令师威名赫赫,岂能瞧得上这般简陋之处!” 这一晚上,任盈盈一直沉静无比。仅说了几句话,颇显矜持。 “任姐姐这可错了。”江南云摇头,嫣然笑道:“师父可是风雅无比。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他也通琴艺?”任盈盈似是不信,轻轻摇头。 “师父琴艺之高明,可谓是世间无双!”江南云淡淡一笑,隐隐透出睥睨之色。 “我也略通琴艺。却想讨教一番!”任盈盈瞥了她一眼。状若无意说道。 “好啊,那明日过来萧府。与师父比划比划罢。 ”江南云忙道,想瞧瞧热闹。 任盈盈点头,两人到了绿竹居,江南云随即返回,心下暗自兴奋,等着明天看好戏。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第二日,日上三竿时,萧月生仍搂着刘菁,睡得正香。 薄纱轻帏,将床榻围起,形成屋中之屋,大榻之上,刘菁长发如瀑,横陈于长枕上,将秀脸衬得越发雪白无瑕,两颊微泛红晕,宛如白玉抹上胭脂,娇艳无伦。 “笃笃”两声,轩窗被敲响,外面传来江南云地声音:“师父,嵩山派又有人来了。” 江南云如今成为萧月生的大弟子,告别以往妙手空空地生活,这一回,却又回去找到以前的伙伴,将他们收入麾下,替自己打听消息。 江南云虽是女子,却手段高明,进展极快,如今已收归了洛阳城大部分的盗贼。 对于情报,萧月生尤为重视,当初观澜山庄地清秘阁,便是专司情报,如今虽有潘吼的长沙帮,可帮自己打听消息,萧月生仍觉得不够便捷,便令江南云收伏洛阳城地地头蛇,算是勉强一用。 萧月生睁开眼,轻轻拿开脖子上刘菁的藕臂,披衣而起,蹬上靴子,撩开帏帐,到了窗前,推开轩窗。 江南云宜喜宜嗔地玉脸呈现在窗口,她穿着一件雪白的罗衫,一尘不染,宛如姑射仙子。 她情不自禁,偷瞄了里面一眼,只能见到月白的帏帐,看不清里面,却也秀脸发烫,不敢直视萧月生。 “何时进城的,有几个人?”萧月生披着睡袍,站在窗口,带着几分慵懒,淡淡问道。 。 “共有五人,乐厚与丁勉带头,其余三个是二代弟子。”江南云虽然羞涩,正事却毫不耽搁。 “唔……,乐厚,丁勉,……一个号称大阴阳手,另一个号称托塔手?”萧月生沉吟着问。 “正是,”江南云点头,黛眉微蹙,缓缓说道:“两人的武功仅在左冷禅之下,依徒儿估计,左冷禅应该也来了,只是暗中行事罢了。” 萧月生点头,自己杀了费彬与陆柏,嵩山派损失了两大高手,乐厚与丁勉地武功并不强过那两人,若是来了,也是送死,左冷禅自然会暗中跟来。 萧月生略一沉吟,缓缓道:“先让你那些手下们歇下来,莫要去惹他们。” “师父,左冷禅能查得到咱们吗?”江南云笑问。 萧月生点头,抬头望天,嘴角带了一丝笑意:“若查不到,他就不是左冷禅了。” 他从未低估过任何人,知道如左冷禅这般枭雄人物,可及人不可及之事,费彬与陆柏之色,留下地痕迹太多,左冷禅定能轻易的寻过来。 他如今武功小成,对于左冷禅自是毫不畏惧,反而跃跃欲试,想过一过招,活动一番筋骨。 “那咱们如何应对?”江南云忙问。 对于左冷禅地厉害,她消息灵通,收集了不少,故感受更深,心中微微紧张。 萧月生转头望她,温润的目光停在她玉脸,直到她玉脸绯红,方才移开,忽然一笑:“你放手施为便是。”“我——?!”江南云轻叫一声,明眸圆睁。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74章 晨起 月生摆了摆手,道:“有为师作主,你放心行事便是 “那左冷禅武功高强,弟子可否是其对手?”江南云轻声问道,这是她最为关切之事。 萧月生摇头:“左冷禅的武功,为师并未见识过,但五岳剑派的掌门,武功应是相差仿佛,否则,左冷禅早就一统五岳剑派了,……岳掌门的武功如何,你可曾瞧得出来?” 江南云臻首微点:“比弟子略高一筹?” “嗯。”萧月生微微一笑,露出嘉许之色,显然江南云眼光不差,点点头,道:“那左冷禅的武功比岳掌门也略高一筹。” 江南云示意明白,瞄了萧月生身后一眼,玉脸微微一红,忙告辞退下,其状艳若桃李,令人怦然心动。 萧月生望着她袅袅而去的背影,摇头失笑,不知道造就出这么一个绝代妖娆出来,究竟是对是错。 “大哥……”刘菁温柔的声音自帷幔中传来。 萧月生答应一声,关上轩窗,转身挑开帷幔,回到榻上,重新搂着刘菁温香软玉的玉体,大手摸上玉乳,继续赖床。 自从紫丹结成,九转易筋诀进展缓慢,他便渐渐恢复旧状,加之又收了一个能干的徒弟,万事皆有人代劳,他又开始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慵懒生活。 刘菁本想早些起床,开始做正事,但被萧月生缠住。无法脱身。只好躺在床上,与他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 待快到正午。萧月生方才躺得够了,起床洗漱,此时。他方被告知,任姑娘早就到了。一直在后花园中。 萧月生摇头苦笑,对于这位任姑娘。颇是头疼,知道自己已经隐隐动心,有了歪念。 任盈盈容貌绝美,矜持而沉静,男人见了。很难不动心。萧月生也难例外,只是他却是被其清冷地气质所动。因为这股气质,实在太像水云派的掌门温玉冰。 上一世,萧月生用情最深者,便是温玉冰,只是最终未能来得及有什么进展,便已经转入此世,他回想起来,便觉遗憾。 任盈盈地清冷气质,宛如是温玉冰的化身,偶尔在一举手一投足间,极为相肖,令萧月生泛起熟悉之感。 “大哥,还是快去看看了,莫要怠慢了任姑娘。”刘菁一边帮他穿着衣裳,一边柔声劝道。 她自己仅着月白丝袍,丝带轻系,蛮腰纤细,玉峰怒茁,身形惹火之极,秀脸绯红,眉梢之间春意盎然,显然昨夜经历了风雨。 “嗯。”萧月生的大手不自觉探入,摸揉着坚挺地玉乳,笑道:“定是来接竹翁的。” “没想到竹翁那般人物,喝起酒来,却仿佛小孩子似地。 ”刘菁不由抿嘴低笑,被大手揉摸,玉脸绯红,轻轻白了他一眼。 萧月生也笑起来:“越是严肃的人物,喝醉之后,往往越相反,竹翁这般,已经算是不错地了。” 刘菁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弯腰轻轻蹲下,帮他整理衣襟,玉背呈一个优美弧形,极是动人。 待她都整理好,萧月生亲了亲她诱人的红唇,走出帏幔,小荷则端水站在房门外等候。 萧月生伸手一拂,房门被打开,小荷便红着小脸,轻盈进入,手上端着一只大木盆,胳膊上搭着毛巾。 萧月生洗漱之时,她便拿着毛巾,站在一旁伺候。 小荷也是命苦之人,虽家境贫寒,却也平平安安,日子过得平静,但天有不测风云,她父母骤亡,成了孤儿,叔父却是个赌徒,有一日输红了眼,将她输了出去,卖给了青楼。 她姿色秀丽,卖了不少钱,她拼命挣扎,瞅准机会,跑了出来,但她一个弱女子,又能跑得多快,很快,青楼的人追上来,堵在大街上,要将她捉回去。 这样的情形,常见得很,她向周围的人求救,却无人出手,因为能开得了青楼,皆是手眼通天地人物,轻易得罪不得,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小女子而惹祸上身。 她正绝望之际,已经放弃了挣扎,只等寻个机会自尽而亡,刘菁恰好路过,眼见不平,便替她还了债,将她赎回府中。 小荷心中感激,自愿为婢,以报答夫人地救命之恩。 她性子乖巧,聪明伶俐,颇得刘菁的喜欢,对她也是放心得很,隐隐当成了通房丫环,将来替夫君纳其为妾,否则,自己一个人,实在难以承受。 刘菁出身富裕大家,对于这样地事,自是毫不为异,故即使夫妻之事,刘菁也并不避讳小荷, 常面红耳赤,娇羞不堪。 小荷聪明伶俐,自是隐隐知道夫人的心意,每次见到萧月生,总觉得羞涩无比。 萧月生洗漱完后,对小荷笑了笑,小荷顿时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端起木盆,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萧月生摇头,脸上的笑意缓缓漾了开去,只觉逗小荷玩,也是一件其乐无穷的妙事。 后花园中,一位绝色女子正坐在一间水榭之中,手前摆着琴案,案上一张幽褐瑶琴,阳光正照在瑶琴上,散发着幽幽的光泽,透着一股无形的神秘气息。 她手上正拿着一册琴谱,细细翻看,极是入神,琴谱反射的光泽中,映出她雪白无瑕,绝美无俦的脸庞,黛眉入鬓,凤眸修鼻,既显端庄,又显冷淡,似是坐在云端的仙子,可望而不可及。 她正是任盈盈,看着手中的琴谱,她心中波澜起伏,汹涌如涛,这琴谱上的曲子,她多是没有见过,却是精妙无双,有数首已然失传的曲子,却堂而皇之的录在其上。 对于武功秘芨,她淡然以对,身为日月神教的圣姑,什么武功见识不到,但她对于琴艺一道,极是入迷,凭着天资绝禀,造诣极深,当世罕有人及。 自从听过萧月生抚琴,在浩浩洛阳城上空飘荡,她便有了一见之念,故让绿竹翁搜集关于萧月生的消息,见面之面越来越迫切。 终于忍耐不住,去了谪仙楼,想要亲眼见一见萧月生。 绿竹翁知晓圣姑的心思,自是有了成全之念,制造了一个机会,结果,终于结识。。 但任盈盈矜持异常,内心更是羞涩,比刘菁更胜一分,对于萧月生这个男子,至今仅是说了两三句话,随后,便故意不跟他说话,以示冷淡。 江南云在她面前自豪无比,兼之江南云风情万种,倾国倾城,任盈盈不知自己忽然怎么了,竟然傲气一生,脱口而出,要跟萧一寒比较一番琴艺。 事后想来,她颇觉后悔,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与孟浪,但事已至此,话已出口,便不能再改,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没想到,这个萧一寒,竟然没有起床,实在难以想象,如此慵懒之人,何来一身绝顶的武功。 但这般一来,她却是心下一松,看到后花园这边的风景极是优美,雅致无比,心中喜欢,小荷微笑着说,这几间水榭,姑娘可以任意进入,她来到了这间水榭,见到了瑶琴,便坐了下来。 坐到瑶琴旁,又不能抚琴,生怕琴声打扰了萧月生的好眠,便信手抽出一张琴谱。 没想到,一看到这册琴谱,她便再也拔不开眼睛,心神完全浸入其中,不知不觉间,手指微动,轻轻按上琴弦。 她手指修长,却又圆润,宛如葱白微水嫩,轻轻一抚,琮琮声顿时飘出,将她惊醒。 她忙放下手,往左右看了看,却见水榭房门口正站在一人,青衫飘扬,磊磊落落,正是萧月生。 任盈盈揭下了面纱,萧月生毫不惊慌,双手抱拳,微微一笑:“任姑娘,久候了,在下来得晚了些,恕罪恕罪!” 见到他这般微笑,任盈盈不知自己为何,腾的冲起一把火来,在胸口燃烧。 她强忍怒火,抿抿红唇,摇头淡淡说道:“贵人事忙,却是小女子叨扰了!” 此话出口,她也颇觉意外,没想到自己也会这般挖苦人。 萧月生呵呵一笑,抚了抚粗重的眉毛,迈步进入,来到任盈盈身前,坐到绣墩上,亦正对着琴案。 瞥了一眼琴谱,萧月生抬头笑道:“任姑娘也雅好琴艺?” 任盈盈淡淡扫他一眼,拿起琴谱,点头道:“小女子略知一二罢,与萧先生相比,却是自愧不如了。” 萧月生笑了笑,将瑶琴转过来,信手一挥,“嗡”的一声,宛如万音齐鸣,声势惊人。 任盈盈吓了一跳,琴谱抖了抖,差点儿掉下来,心中更恼,狠狠的瞪向他。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容在下抚琴一首,也算是让姑娘久候的陪罪!” 任盈盈瞥了他一眼,淡淡点头:“小女子洗耳恭听!” 萧月生微微一笑,他的手颇为宽大,看起来并不适合抚琴这般精细的功夫,拿刀拿剑,倒是适合。。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75章 比试 声响起,铮铮高鸣,宛如鹤唳长空,激越清亮。 任盈盈心绪一震,大觉不凡,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萧月生抚琴已达浑然自如之境,轻捻慢抚,皆是清音,无不悦耳。 随即,声音转为琮琮,如轻风拂柳,又如清泉溅石,幽幽山谷,浅浅流水,一株幽兰在水旁傲然而立,倒映在河水中,却无人欣赏,只有孤自花开花落。 琴声琮琮,一幅图卷缓缓在任盈盈眼前展开,她仿佛也看到了那株空谷幽兰,在风中傲然而立,孤芳自赏,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般。 不知不觉中,她怔怔然,目光朦胧,焦距似到了遥远之处,一颗心陷入其中,随着琴声的悲欢离合而心绪起伏不定。 绝美的脸庞,随着琴音的起承转合而变幻神情,但欢愉少,悲苦多,明眸湿润,已渐渐蓄满了泪水,似要随时溢出眼眶。 渐渐的,琴声越来越弱,仿佛后世的麦克风渐渐调小音量,终于化为虚无,缥缈不见。 萧月生双手慢慢离开琴弦,放了下来,温润的目光望向任盈盈,见到她仍旧一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情,目光朦胧而恍惚,似乎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萧月生没有将她惊醒,而是轻轻起身,无声无息的飘出了水榭,消失不见。 半晌过后,任盈盈方才转醒,目光由朦胧变得清晰。脸上地丰富神情为之一收。换回了那幅冷淡矜持地神情。 她转头四望,身前的瑶琴仍在。抚琴之人已不见了踪影。 任盈盈长长叹息一声,伸手轻抚琴弦,感受着熟悉地琴弦感觉。神情怔然,陷入了思索。 刚才亲耳听到萧一寒的琴声。方知世上之大,藏龙卧虎。俊杰无数,不能小觑了天下人。 本以为,这萧一寒是个武夫,一心只想着练功,只会练功。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这世间的武林高手。多是如此,故她对于武林人物,向来不屑一顾。 刚才一曲之下,方知此人却是这般不同,内心丰富充裕,琴声如心曲,自己眼前所呈地画卷,自然是他内心的写照。 看到这幅画卷,看到那株空谷兰花,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般,琴断有谁听,古有伯牙子期,一曲高山流水,流传于世,却说明了知晓自己琴声之人如何难得。 想到此处,她心潮澎湃,难以自抑,葱白似地双手一挑,琴声琮琮,幽幽而起。 萧月生立于小湖上的迥廊之上,扶着栏杆,低头欣赏着一簇簇地火红锦鲤。 他耳朵一动,望向水榭方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却转身缓缓踱步,在琮琮的琴声中,慢慢离开了后花园,出了萧府的大门,转向了隔壁的王宅。 王宅的后花园中,岳不群一身儒衫,丰神俊朗,正背着手专心观瞧,他身前不远处,令狐冲与小师妹岳灵珊正在比剑。 宁中则站在他身旁,一身素淡地衣衫,腰间悬着长剑,她嘴角含笑,风韵犹存地脸庞满是宠爱之色,目光柔和之极。 令狐冲一身蓝衫,更增潇洒之气,岳灵珊则是身着杏黄色的罗衫,秀脸皎皎无瑕,宛如白玉雕成。 此时,她气息微粗,白玉般地秀脸仿佛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说不出的娇艳美丽。 两人剑来剑往,剑光闪烁,颇是激烈,皆是岳灵珊放手施为,令狐冲则一味的抵挡,信手挥洒,出剑不快,却恰到好处的封住了岳灵珊的剑招,令她无法施展下去,一招一式莫不潇洒自如,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这是他的禀赋,动作潇洒,不管什么动作,由他做出来,皆变得这般自如。 三十几招下来,令狐冲似是轻轻挥剑,岳灵珊竟是施展不出一招完整的招式,岳灵珊越来越觉憋屈,激起了小性子,非要打败大师兄不可,招式越发的凌厉,将自己生平所学尽情施展。 岳不群轻捻着胡须,慢慢点头,对宁中则笑道:“珊儿的剑法大有长进啊。” “冲儿的剑法精进更甚。”宁中则点头,瞥了旁边不远观战的林平之一眼,低声笑道:“珊儿前一阵子一直跟着平之练剑,她好为人师,自然先得将剑法练好了,才能教平之。” “他们是不是走得太近了?”岳不群眉头轻轻皱一下,迟疑道。 宁中则摇头,笑道:“不要紧,他们不涉儿女私情,珊儿心里全是大师兄呢。” 岳不群想了想,看了看林平之,又看看场中激战的二人,摇头叹道:“小儿女家,最易多变,还是小心为妙。” 宁中则虽有些不以为然,却也点头,道:“要小心,也是要小心萧先生!” “嗯,此话何意?”岳不群忙转头问。 宁中则抿嘴低笑,道:“你以为珊儿为何一直缠着平之?” “不是她好为人师么?”岳不群问。 宁中则摇头,笑道:“她却是一心在打听萧先生的事情!” 岳不群恍然,看了看香喘吁吁的岳灵珊,笑道:“原来如此,呵呵,呵呵,……可惜,人家萧先生已经有妻室了!” “她可能只是小女儿家的好奇,并没有男女之情,……毕竟与冲儿青梅绣马,感情深厚。”宁中则笑道。 岳不群笑了笑,道:“冲儿的剑法,已有大家气度,不错,确实不错!” 两人正在谈论,六弟子陆大有跑了进来,低声禀报,说是萧先生来了,正在厅上跟林总镖头他们说话。 岳不群神情一动,转身望向宁中则。 “师兄。你先去。”宁中则微笑道。 岳不群点了点头。朝令狐冲他们那里看一眼,便转身往前面走去。刚走近大厅,便听到里面王老爷子哈哈地大笑声,笑得极是开怀。 乍一进到屋里。王老爷子便哈哈笑道:“岳掌门,快快请坐。” 对于岳不群。王老爷子可是敬重得很,毕竟他也是救过自己一家地性命。又是威名赫赫的华山剑地掌门,位高权重,非是小小的金刀门可比。 岳不群抱拳向萧月生见礼,几人客套了两句,开始述话。。 “岳掌门。萧先生刚跟我们说。咱们洛阳城如何可是热闹得很,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可谓是武林的一大盛事。”王老爷子呵呵笑道,抚着长须。 岳不群点头,放下茶盏,笑道:“可不是,岳某也是忍不住,想过来瞧瞧热闹,再者,这般武林人物齐聚地场面,门下的劣徒们也应见识一番,算是难得地阅历,大开眼界。” “五岳剑派中,可不仅是岳掌门你们华山派的诸位英雄,嵩山派也来人了。”林震南笑道。 “嵩山派?”岳不群一怔,缓缓问道:“不知是哪位师兄带领?” 林震南转头望向王老爷子,王老爷子是这里地地头蛇,最是清楚不过。 “是仙鹤手陆柏与大嵩阳手费彬。”王老爷子抚 ,左手两只金胆喀啷喀啷作响,一幅富家翁的模样。 “原来是这陆费两位……”岳不群微微沉吟,缓缓点头,心中警惕之念大起。 显而易见,左冷禅已经开始动心于辟邪剑谱了,怕是也知晓了萧先生地厉害,不知他会如何做,此人心性诡谲,实在令人难测。 “不过,据说,这二人已经命丧黄泉了。”王老爷子慢慢抚髯,沉声说道。 “什么?!”岳不群失声,随即惊觉失态,忙笑了笑,摇头道:“这二人武功卓绝,是难得的高手,又是嵩山派地人……” 王老爷子与林总镖头望向萧月生,他们并不知此事的经过,只是觉得,这般高手,若是被人除去,怕也只有萧月生有这般本事了。 萧月生点头一笑,端着茶盏,淡淡道:“他们确实是我杀的。” 三人皆是吃惊,他竟这般明目张胆的道出,难道不怕嵩山派登门报仇?! 左冷禅地武功深不可测,否则,五岳剑派地盟主也轮不到他来做,况且,他行事阴诡,令人防不胜防。 萧月生脸上淡淡的紫气一闪即过,双目闪过一道紫电,随即恢复如常,淡淡说道:“我有一朋友,乃城东东园帮地帮主,因为一句话得罪了费陆二人,竟被屠帮,我赶到场时,已经晚了。” 说到此,他声音转高,怒哼一声:“我没有以牙还牙,尽屠嵩山派,已算是宽容无比了。” 他虽说得轻巧,岳不群三人却不由打了个寒颤,脸色变了变。 岳不群沉吟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二人确实该死,嵩山派一向飞扬跋扈惯了的,容不得别人地违逆,唉……,萧先生,你得小心左冷禅此人。” “左冷禅……”萧月生笑了笑,拿起茶盏,轻呷一口:“久闻此人大名,倒想见一见他。” 岳不群不再劝说,心中却是暗自高兴。 在他看来,萧月生的武功深不可测,无人可敌,左冷禅虽然武功高明,与萧月生相比,却是相差甚多,算是遇到了克星。 若是左冷禅的武功被废,那再好不过,整个五岳剑派也就平静下来,这一阵子,左冷禅野心日益彰显,暗中培植力量,威胁日大,令他夜不能寐,日夜忧思,华山派宛如风中之烛,他耗尽心力,方能勉强维持,却已有力不从心之感。 看到了萧月生,他宛如看到了一线光明,心中大振,故离开华山,来到洛阳城,便是为了靠近这一线光明。 “据老夫所知,嵩山派又有两个高手来了洛阳城,乃是大阴阳手乐厚与托塔手丁勉,萧先生要小心才是。”王老爷子缓缓说道。 他眉头轻皱,心下忧虑,嵩山派家大业大,高手无数,萧月生虽然武功深不可测,却不会分身之术,若是饶开他,对付身边之人,最是可怕,那自己也是在劫难逃。 “王老爷子放心罢。”萧月生微微一笑。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宁中则正在观看令狐冲与岳灵珊切磋,旁边地弟子们也不时发出一阵喝彩声,忽然间,声音戛然而止。 宁中则顺着他们的目光,转身一看,却见一绝色女子袅袅而来,明媚的阳光下,宛如莲足踩着云彩。 此女身着月白罗衫,鬓簪一朵珠花,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即知非是凡品,与她白玉般的脸庞相互辉映,容光更盛,令人不可直视,自惭形秽。 “江姑娘。”宁中则微笑道。 “见过宁女侠,小女子不告而来,多有失礼。”江南云裣衽一礼,飘然而至。 她知道师父喜欢月白色,故平常的衣衫多是用月白,而且,无视世俗的礼节这一节,她也学得七七八八,做事不按常理。 “江姑娘客气了。”宁中则摆摆手微笑道。 江南云两步之间,已来至宁中则身边,转身瞟了众人一眼,众人只觉宛如炎炎烈夏被一泓秋水浸过。 “不打了,不打了!”岳灵珊忽然抽身而出,娇嚷着道,紧咬着樱唇,恨恨的瞪大师兄令狐冲。 令狐冲无奈苦笑,刚想故意卖个破绽,输给小师妹,没想到,她倒是先下手为强,抢了自己一步。 “小师妹,师兄我只是略胜一筹罢了,我练了多少年的剑,你才练了多久,不必当真。”令狐冲笑着安慰。 岳灵珊哼了一声,头发一甩,蛮腰一扭,蹬蹬几步,跑到了宁中则的身边,瞪向江南云。 她与江南云极不对眼,总觉得江南云身上有一股狐媚子气,太会迷男人,令她大是不忿。 “岳妹妹,咱们又见面了。”江南云嫣然而笑,温声道。 岳灵珊“嗯”了一声,她虽然讨厌江南云,但若让她说出什么过份话来,却又开不了口,家教极严之故。 宁中则见女儿失礼,瞥了她一眼,岳灵珊只好嘟着嘴,满脸无奈,却又不能违了娘的意思,抱拳一礼,勉强笑道:“见过江姐姐。” 江南云笑了笑,不去跟岳灵珊一般计较,在她眼中,岳灵珊还是一个小女孩,不能当成大人看待。 她瞟了一眼缓缓走来的令狐冲,对宁中则笑道:“令狐少侠的剑法,确实得了岳掌门的真传,小女子佩服。”。 宁中则开怀,摇头笑道:“江姑娘可别如此说,让他们翘起尾巴来,在江姑娘面前,他们这两下只是庄嫁把式罢了!” 她这话顿时令其余人大是不服,只是宁中则身为师母,慈祥亲切,待好们如此,不能顶嘴罢了,眼中却充满了跃跃欲试。 “师娘,江女侠真有这般高明的身手吗?”陆大有跳出来,大声问道,眼睛却不敢看江南云。 “大有,师娘何曾骗过你们?”宁中则笑吟吟道。 陆大有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道:“当然没有,只是弟子实在好奇,想见识一番江姑娘的剑法,不如让大师兄出来跟江姑娘切磋几招,如何,师娘?” 宁中则一怔,摇了摇头,转身望向江南云。 看着众人兴奋的目光,江南云眼波流转,掠向令狐冲,笑道:“令狐少侠,不知意下如何?” “在下奉陪便是。”令狐冲洒然一笑。 “好——!”众人顿时哄然叫好,兴高采烈。 江南云嫣然一笑,轻掠秀发,袅袅走上前来,身姿窈窕曼妙,带来一股淡淡的幽香,令狐冲面色微红,忙镇定心神,长剑缓缓出鞘。 剑一出鞘,令狐冲顿时心神澄静,无思无虚,唯有眼前之人,眼前之剑。 他目光平和,声音沉静,道:“江姑娘,请——”此时的他,可以直直与江南云对视,面不改色。。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76章 直问 在众人的摒声凝气中,两人缓缓静立,双剑慢慢出鞘。 “请----!”令狐冲沉声肃容,缓缓道,长剑竖于胸前,正对眉心,仿佛剑如眼,与另一双眼睛一同紧盯江南云。 江南云嫣然一笑:“请--- 她纤纤素手轻拈着长剑,宛如拈着一枚绣花针,似是毫不用力,不出的轻盈优雅。 两人再次陷入对峙,他们的剑招俱是讲究后发制人,都想等对方的招式出来之后破解,都在等对方先出招。 令狐冲心中直觉到危险,故虽对方一直不出招,他也强自忍耐,跟江南云比起了耐性。 江南云虽未觉得令狐冲危险,却也看得出,此子并不简单,能让师父结交之人,必有过人之处,故心为上,并不贸然出招,宁肯示弱,也不逞强。 周围众人看了半晌,见二人仍旧拿着剑峙立,谁也不动手,大是不耐,难不成,仅是凭着对恃,便能一决胜负不成?! 江南云清心诀运转,心中一片宁静,无焦无躁,无悲无喜,不觉时间的流逝,一直保持着澄心静气。[] 令狐冲虽然剑法精妙,但养气的功夫却是差得远,过了半晌,便有些心浮,形之于外。 江南云如水明眸一亮,宛如太阳直照秋水,眼波盈盈转动,盯向了令狐冲左腋下位置,似笑非笑,再轻瞥了令狐冲一眼,咬着丰润的下唇,风情动人。 令狐冲心中一凛,忙将长剑横向微移半寸,隐隐护住腋下,截住刺向腋下的路线。 江南云再次一笑,明眸转动,目光如水。驻于他右肋。 令狐冲退后半步,身形侧转,右肋缩后,躲在剑下,手使轻轻颤动,按在剑柄上,却强自压抑,没有挥剑。 江南云暗自点头。这个令狐冲果然不凡,反应奇快,敏锐绝佳。 在外人看来,两个人有些莫名其妙,拿着剑,空自对峙。只有眼睛转动,令狐冲轻轻挪动半步,好像是没有站好,重新站立一般,实在没有觉察出他们目光交错时的凶险。[] 宁中则眼光不俗,悟性不凡,却是隐隐看明白了二人的潜流涌动,轻轻一拍岳灵珊的手,低声道:“莫要出声。看仔细了!” 岳灵珊正在摇着母亲的手,轻声抱怨,他们在那里摆姿势。干嘛不动手,惹人着急。 听到母亲发话。她忙定睛观看,却仍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不由摇了摇头。 旁人自然也是看不出,只是见宁中则看得聚精会神,他们也只好定下心来。仔细观看。 半晌之后。江南云嫣然微笑:“令狐少侠好剑法,女子佩服!” “彼此彼此。江姑娘才是真正的剑法高明!”令狐冲沉声肃道,眼睛一眨不眨,门户谨严,不敢稍有松懈。 岳灵珊轻哼一声,受不得二人的互相吹捧,明明什么也没作,剑也没动一下,又怎么知道剑法好不好。 “令狐少侠,请心了,女子这一招,威力不俗。”江南云巧笑嫣然,柔声道,毫无杀气,仿佛是朋友间的玩笑。[] “江姑娘,请----!”令狐冲神情一振,肃声道,握剑地手再次凝运功力。 “嗤----!”一声厉啸,宛如布帛撕裂之声,剑光闪过,众人只觉眼前一亮,眩目生辉,竟有闭上眼的冲动。 江南云长剑刺出,窈窕的身子随之疾冲,快如闪电,身剑合一,瞬间冲至令狐冲身前,他几乎能够感受到贬人针骨的寒意。 再要出剑,已然不及,他脚下用力一蹬,身子斜冲,差之毫厘,躲过这一剑,肋下却滑了一道口子。 看似射过这一剑,但剑式太快,隔着三四寸,剑光及体,已然有了锐利之意。 令狐冲切身感受到了剑上的寒意,浑身汗毛竖,暗叫一声好险,眼中却又闪过一道寒光,来不及细看,急忙再闪。 江南云出剑太快,若待看清剑式,再闪已是不及,令狐冲心中惊凛,本以为学了独孤九剑,剑法大进,不成想,竟赢不同过一个学武时间极短的弱女子。[] 傲气冲顶,他顾不得藏拙,见到眼前再闪过一道亮光,长剑抖然一颤,已是直直刺了过去,要来一招以剑换剑,玉石俱焚,否则,一直被江南云压着打,她剑式太快,永难翻身。 观战的众人不由轻“啊”一声,心中吃惊,目光担心。 江南云眼角含笑,身形前冲之势不止,纤细的腰肢与玉腕俱是轻轻一动,幅度细微,长剑略变化了一个微地方向。 她如今的功力,三剑之内,即使全力刺出,仍可控制自如,再多,便力有未逮了。 “叮”的一声,金铁交鸣,迸出一道火花。 两人长剑在空中交击,剑尖对着剑尖,随即两人身形一触即分,各自退后两步。 江南云轻轻一挽剑花,归剑回鞘,动作曼妙,宛如剑舞,抱拳巧笑道:“令狐少侠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不敢当。”令狐冲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心下却是升起几分沮丧,叹道:“是江姑娘故意相让罢了。[]” 他的右手微微颤抖,几乎拿不住剑,只觉整个手臂都一片酸麻,没有了知觉,只是勉强拿着剑,不敢动作。 虽然败了,他心中沮丧,却不屑遮掩,坦然承认。 这份心胸,江南云倒有几分佩服,不由笑道:“女子也就会这几招,再比下去,可是必败无遗了。” 令狐冲摇头笑了笑,并不相信,她的剑法招式虽简单,却奇快无比,化腐朽为神奇,根本不必讲究什么招式地精妙。又怎可能无招可用。 江南云所,虽不全是实话,却并非妄言。 她如今的功力,在萧月生嘴中,是浅薄可笑,以独特的心诀御剑,可奇快无比,但也仅能自如的控制三至四剑。再往后,威力仍不减,但能发而不能收,自然不适合切磋。 宁中则走上前来,赞叹道:“名师出高徒,江姑娘的剑法确实威力惊人。冲儿败得不冤。” 看到江南云的剑法,她心中自忖,遇到这般剑法,一丝胜算也无,实在出剑太快,反应不及,冲儿能够维持如今,已算是难得之极。[]。 “哼,大师父哪里败了?!”岳灵珊娇哼一声。大是不服,明明平局收场,偏偏要大师兄输了。自然心中不愿,况且。又是江南云。 她盈盈跳到令狐冲身边,伸手一抱他的胳膊,却不想,令狐冲的长剑顿时脱手,“当”地一声。落到地上。 岳灵珊惊讶。樱桃嘴微张,眼珠转动。瞧了瞧苦笑地大师兄,又瞧了瞧地上的长剑。 她明眸转动,却很快恢复如常,弯腰将长剑捡起,若无其事的插回令狐冲地腰间鞘内,娇哼道:“好好,……大师兄伤势刚愈,内力还没恢复,但有人挑战,又不能躲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唉,真是可怜!” “师!”令狐冲轻叱了一声。 岳灵珊缩了缩头,一吐舌头,闭嘴不再话,明眸却不放过江南云,琼鼻暗哼一声。 江南云嫣然一笑,轻声笑道:“令狐少侠伤势未愈,女子不知,莫要见怪才是!” “江姑娘言重了,珊儿还是个孩子,别跟她一般见识。[]”宁中则狠狠瞪了一眼岳灵珊,转头对江南云笑道。 江南云摆手娇笑道:“不敢不敢。” 她冰雪聪明,又通晓人性,自然不会与岳灵珊这般女孩计较,心下明白岳灵珊为何对自己如此,只是暗自好笑。 “师父在前面,我再赖在这儿不走,呆会儿他会怪罪的。”江南云裣衽一礼,朝众人嫣然一笑,将他们迷得晕头转向,不知她何时离开而去。 当他们醒过神来时,望了望院门地方向,怅然若失,纷纷议论,大是惊奇,没想到,这个江南云年纪轻轻,竟有这般一身剑法,犹在大师兄之上,大师兄在他们眼中,已是高不可攀,此女更是令人咋舌。 江南云来到大厅门口,刚要话,便听到师父清朗的声音:“是南云,进来罢。” 江南云脆生生应了一声,莲足轻移,袅袅而入。[] 进了大厅,她一一拜见了岳不群与林震南王元霸三人,落落大方,玉脸上没有笑意,端正严肃。 “萧先生,佳徒如此,可堪告慰啊!”岳不群看了一眼江南云,对萧月生笑道。 “她看起来乖巧,其实顽皮得很,岳掌门可莫要过奖!”萧月生呵呵笑道,虽得谦虚,嘴角却抑不住上提。 岳不群摇头苦笑:“唉,到顽皮,江姑娘还能比得过我那大弟子?!……仅是好酒,便管不住!” 萧月生摸了摸粗重地眉毛,呵呵笑了笑,他自己也是好酒之人,且也与令狐冲一起喝。 他笑了两声,转头问江南云:“南云,找为师何事?” 江南云明眸一转,摇了摇头,嫣然笑道:“只是想到一个关于武功的疑问,一时心急,便来寻师父罢了。” 萧月生一看即知她言不由衷,摇头笑了笑,道:“嗯,为师正好要回去,咱们回去罢。” 罢,站起身,抱拳告辞,转身离开了王宅。[] 回到萧府中,在正厅之中,萧月生落座,江南云接过荷的茶盏,转递给他,轻声道:“师父,那乐厚与丁勉已经查到了咱们头上。” “哦----?”萧月生端着茶盏,粗重地眉头一挑,淡淡望向他。 江南云神情肃然,玉脸紧绷。轻声道:“他们在暗中打探咱们萧府地虚实,怕是来意不善。” “嗯……”萧月生稍一沉吟,轻呷一口茶茗,缓缓放下,道:“这样罢,你往外散布一个消息,是嵩山派的陆拍与费彬是被我所杀。” “师父,这是……?”江南云惊诧。明眸紧盯着他,黛眉轻蹙,露出思索之色。 “虚虚实实,跟他们捉迷藏玩呗。”萧月生呵呵一笑。 江南云紧绷地玉脸顿时一松,顿时露出一幅苦笑不得的表情,师父行事实在古怪得很。常人难以揣度。中练习九转易筋诀,荷一身绿衣,轻盈的跑来,娇声禀报道,前面有两个人造访,嵩山派的乐厚与丁勉,夫人正在前面招待,让老爷过去看看。[] 萧月生收功。暗叹一声,终于要来了,盯着荷看了几眼。 荷秀脸顿时羞红。红云蔓到了耳根,她紧紧低下头。手扭着衣角,站立不安。 “荷,你的步法练得如何了?”萧月生温声问道。 “步……步法?”荷结结巴巴地问,红云遮脸,娇艳动人。 萧月生神情再缓了缓。温和问道:“夫人不是传了你一套步法。让你勤加练习吗?” “噢,那套步法啊。我一直练着呢。”荷恍然道。 “平常走路,也要走那一套步法,不得偷懒!”萧月生神情一肃,沉声道。 “是!”荷被他快速变化的脸色吓了一跳,忙道。 萧月生这才作罢,迈步走出了后花园。 如今,夫人刘菁与徒弟江南云皆有自保之力,其余人呆在萧府,也无人伤害得了,唯有荷,不时出府,跟在刘菁身后,万一照顾不周,怕是会被人伤着。 他已暗自决定,若是荷练不好武功,不许再出府,即使逼不得已出府,也必须跟在自己身后。 大厅之内,刘菁一身淡粉色罗衫,脸上神情淡淡,却是容光焕发,宛如白玉散发的温润光泽。 她性子羞涩,即使外表看起来落落大方,却也是逼迫自己而成,与外人不得几句话。对面坐着两个胖子,一个矮矮胖胖,面色发黄,乃是嵩山派大阴阳手乐厚,一个虽胖,却长得极魁梧壮实,乃是托塔手丁勉。 他们二人正喝着茶茗,双眼四顾,细细打量着大厅,不放过每一处地方,没有与刘菁话,似是打量仔细,以便动起手来,不太陌生。 橐橐的脚步声响起,萧月生缓缓进来,一身青衫,飘然洒脱,他进得门来,冲二人抱了抱拳:“两位想必是嵩山派地乐大侠与丁大侠?” 两人虽然怀疑萧一寒此人杀了自己的师兄弟,毕竟出身名门大派,未在确定之前,不能先失了礼数,也起身抱拳还礼,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 萧月生装作没有看到,慢慢走到刘菁旁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意,缓缓坐了下来,接过荷递上来地茶盏,轻抿一口,细细品味,没有话。 丁勉与乐厚则一直紧盯着他,想要看清他地虚实与修为,只是毫无所得,更觉此人高深莫测,不宜太过轻视。 大厅一时安静下来,刘菁则轻轻一礼,悄然告退,只留下来他们三人话。 “萧先生,我等前来,只是为了询问一事。”丁勉缓缓开口,面沉如水,淡淡道。 “丁大侠尽管开口,在下知无不言。”萧月生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与他一向威严地形象大是不符。 “那好,莫怪在下唐突。”丁勉点头,双眼陡然一亮,紧盯着萧月生,沉声道:“我两位师弟究竟是不是萧先生所杀?” “哦----?”萧月生眉毛一挑,面露惊诧:“丁大侠何出此言?!” “大街巷皆有人传言,我两位师弟因为得罪了东园帮,而被萧月生所杀。”一旁的乐厚沉声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77章 栽赃 “呵呵,毕竟是传言,不足采信,想必是有人故意宣扬,否则,若真是我所杀,外人岂能知晓?”萧月生摇头笑了起来,摆了摆手,一幅大度的模样。 丁勉与乐厚对视一眼,心中疑惑,莫非,真的是外人栽赃陷害,故意流言? 非是他们轻信,而是实在想不到,凭萧一寒如今的声望与实力,还敢做不敢当。 萧月生又做出好奇状:“听说,贵师兄皆是武功高强,行事周密,怎会无缘无故被人杀了呢?” 丁勉与乐厚皆缄默不语,真实情形,他们也并不清楚。 “大街小巷的传闻也并非毫无根据,”萧月生沉下脸来,摇头叹了口气:“东园帮的蔡树荣确实与在下有交情,听到了报讯,我赶到那里时,一切都已经结束,陆费二位也已经毙命,……行凶之人手法干净利落,是被人以掌力震断心脉而亡,且应是同一人的手法。” 丁勉与乐厚点头,他们已经检查过二人的尸首,察过了他们的伤势,但也不能断定凶手是萧月生,因为萧月生以剑法扬名于世,并非以掌法称雄,这般伤势,更像是青城派的摧心掌。 萧月生摇头感叹了一声:“唉……,我夫人心肠软,见不得他们曝尸野外,便大肆张罗,为他们下葬,还请了道场与佛事,好心却总会得不来好报!” 丁勉与乐厚有些讪讪,并不说话。 半晌之后,丁勉眼珠一转,抱拳道:“久闻萧先生剑法超卓,至今无敌,老夫不敢献丑,想讨教一下萧先生的掌法,如何?” 萧月生嘴角微提,脸上神情依旧,仍沉肃状。微一沉吟。瞥了两眼对面的二人,似是迟疑。 丁勉忙道:“老夫一时技痒,贸然开口,若是萧先生不愿,也不必勉强。” 萧月生再扫二人一眼。眉头皱起,却慢慢点头:“也好,……在下一向不擅掌法,正想向高手多多讨教,久闻托塔手大名,今日有缘,自然要领教一 “那再好不过!”丁勉呵呵笑道,颇是欢愉。只要一对掌,凭自己的掌上造诣,便能知晓此子的深浅,便可断定凶手是不是他。 两人站到大厅正中,乐厚也站了起来,靠近了几步,以便掠阵。 大厅落针可闻。厅外桃花树簌簌的树叶声清晰入耳,还夹杂着鸟雀的清脆鸣叫。 “萧先生。请----!”丁勉双手缓缓提至腰间,两腿微曲,渊停岳峙,顿显大家之气。 萧月生不丁不八站立,双手下垂。自然松驰。浑身皆是破绽,闻听丁勉之言。笑了笑:“丁大侠先请!” 丁勉神情严肃,缓缓点头,双眼陡然一亮,灼灼逼人,宛如长剑出鞘乍现寒光,双手呼的迅疾提起,身形前冲。 见萧月生浑身破绽,丁勉便直接逼向中宫,击其左胸,取其最要害之处。 萧月生双掌一圈,在胸前划出一道圆弧,将丁勉右掌圈在其中,绕了两圈。 丁勉只觉数股大力自右掌上传来,扯动着右掌,不断消解手掌前冲之势,在抵抗扯动时,劲力消散。 萧月生划弧的左掌再轻轻一挑,宛如长枪绞刀剑,手掌搭上丁勉手腕,将其手掌荡开去。 “太极拳?!”乐厚一看,失声叫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退后一步,躲过丁勉的左掌,淡淡笑道:“在下无福得授太极拳,只是见过武当高弟们施展,仅是略学了一点儿皮毛罢了。” “萧先生已得其中三昧矣!”丁勉摇头叹道。 刚才那一掌,确实精妙,自己地第一掌,乃是精气神提至巅峰之作,能够从容化开,足见掌法高明。 “咳,掌法纯粹是自己拼凑而成,拿不上台面。”萧月生故意清咳了一声,露出几分惭愧之态,笑道:“丁大侠,咱们还要比吗?” “萧先生掌法精妙,老夫倒更有兴趣了,请----!”丁勉紧绷着脸,沉声说道。 “好,在下奉陪便是!”萧月生也沉下脸,哼道,似是怪丁勉不知好歹。 两人再次交手,拳来掌往,打斗激烈,萧月生使出一套驳杂无比地拳法,揉合各家各派拳法,东拆一招,西借一式,莫名的揉在一起,却颇有威力,与丁勉斗了个不相上下。 百招过后,萧月生忽的跳出圈外,抱拳笑道:“托塔手果然不凡,再比下去,怕仍是难分难解,咱们还是罢手!” 丁勉微微喘息,刚才已是竭尽全力,渐渐有支撑不住之势,他摇头感叹,露出敬佩之色:“萧先生果然是奇才!” 他已隐隐能够猜得,萧月生极是用心,看到别人精妙的招式,便用心记住,然后回来研究,学会,变成自己的招式,这一过程,定是艰辛无比,此人如今地掌法虽然算不得绝顶,但前途不可限量。 “萧某惭愧。”萧月生摆摆手,回到椅子中一下坐下,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道:“在下对于剑法,颇有自信,但掌法拳法,却还差得远。” 丁勉摇头,依他如此的心境,掌法必定越来越精,越来越强,忽然之间,他目光一亮,扫了萧月生一眼,心中涌出一阵强烈的杀意。 如此人物,若是将来与嵩山派作对,定是心腹大患,若是早些除去,怕是要好一些。 只是想来,他掌法已经如此,剑法更为高明,想要杀他,自己与乐厚怕是做不到。 但以他的掌法,想要杀陆师兄与费师弟,却是做不到。 两人既已达目的,便不再多留,告辞离开。 二人刚一离开大厅,江南云便从屏风后面转出,明眸如水,盈盈落在萧月生脸上。转了几转:“师父。弟子不明白,又何必如此?” 在她眼中,师父威严深重,不怒自威,凛然不可侵犯。刚才,却做出如此之态,实在大反她心目中的形象,难不成,这具身体里面已经换了别人不成?! “呵呵,这样一来,岂不是更有趣一些?”萧月生呵呵一笑,摇头道:“扮猪像猪。扮虎像虎,不可被自己束缚住自己,一成不变。”。 江南云迟疑的点头,仍有些难以理解,知道再多问也是枉然,师父定会挥手打发了自己,让自己回去慢慢体悟。 她便转开话题:“师父。这样一来,他们会相信陆费二人不是师父杀的?” “虽仍会怀疑。却也不会紧盯着不放了。”萧月生“嗯”了一声,摇头笑道:“但这仅是拖延时间罢了,最终,他们查来查去,自然会再找上门来。” “那如何是好。岂不是白费功夫?”江南云黛眉轻蹙。疑惑地望向萧月生。 “找一个替罪的挡一阵呗。”萧月生漫不经心的道。 “替罪的?”江南云明眸泛动,思绪疾动:“哪一个?!” “青城余沧海!”萧月生微微一笑。颇是欢喜,他虽然心境高超,却仍旧是睚眦必报之人,青城派余沧海,一直惦念心头。 这一次杀陆柏与费彬时,他灵机一动,故意弃剑不用,施展了催心掌,便是为了这一出,终于等到了好戏。 江南云明眸转动,却想不过来,神情疑惑。 萧月生心情极佳,笑了一笑,解释道:“当初杀陆柏与费彬时,用地是青城派地催心掌。” “催心掌?!”江南云惊诧,檀口微张。 她心中暗惊,没想到师父想得这么远,事到关头之时,仍能想到这么多,实在令人不得不吃惊。 “接下来,便看好戏!”萧月生笑道,拿起茶盏,志得意满的抿了一口,笑意越来越盛…… 随后地情形,确如萧月生所料,丁勉与乐厚又找上了青城派。 恰好,余沧海也赶到了洛阳城,刚进城不久,丁勉与乐厚便登门拜访,当面质问。 青城派虽然也算是名门大派,但与嵩山派相比,却是差了许多。 青城派仅有余沧海一人支撑,其余弟子,还差得远,而嵩山派除了左冷禅,其余几位师弟,皆是顶尖的好手,嵩山派又广收弟子,声势日隆,青城派自是远远不如。 丁勉与乐厚对余沧海,也颇为客气,免得一时不慎,坏了两家地和气,左冷禅如今处在五派合并地紧要关头,不宜再与别人结怨。 听二人说陆柏费彬死于催心掌,余沧海先是不信,后是震惊,催心掌乃是青城派的独门武功,心诀仅授于嫡传弟子,从不外传,没想到,竟有外人所得,若是恃此作恶,岂不是罪名都被栽到了青城派的头上?!此事极为严重! 余沧海的武功虽然高明,但若想同时杀死陆柏与费彬二人,却也做不到,丁勉与乐厚原本也有这般念头,但听人说,余沧海得到过辟邪剑谱,故二人怀疑仍在。 洛阳城中,嵩山派并无根基,故消息并不灵通,虽说余沧海刚进洛阳城,他们怀疑余沧海暗中早就进来,只是旁人不知,这一次方才大摇大摆地进城,以示避嫌。 二人见到余沧海,便是一番诘问,余沧海乃川人,脾气火爆,几句话地功夫,便动起手来。 二人一起围攻余沧海,费了番力气,将其打败,余沧海身为青城派的掌门,武功极强,单打独斗,二人不是对手,以二敌一,却能得胜。 二人这般行为,极为猖狂,若非余沧海仍存冷静,大喝阻止,青城派地弟子早就一股脑儿地扑上来,将二人斩为肉酱。 但这般一来,青城派与嵩山派却是种下仇怨,已是交恶,很难有转寰的余地。 事后想来,两人也有几分清醒,嵩山派与青城派素无恩怨,况且,余沧海与东园帮也没甚交情,他也不是什么正直高尚的人物,即使见到陆费二人屠杀,余沧海也不会多管闲事,怎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如今想来,最大的嫌疑人,仍旧是惊鸿一剑萧一寒,他能学得各路绝学的招数,说不定,也能偷学得催心掌。 此念一生,越来越觉得有理,陆费二人乃是顶尖的高手,能够同时杀了他们,此人地功力,当世绝顶,除了几大派的掌门,应就是这个萧一寒无疑! 想到上次,他们被萧一寒耍弄了一番,心中大是气愤,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据传,萧一寒地剑法,神乎其神,难掠其锋,他们只能据实禀报,由掌门师兄定夺。 左冷禅传来指示,让他们静观其变,寻隙而击,不得妄自强攻,保全自身为要。 于是,他们安定下来,等待机会,外人看来,却是查无可查,无心再查。榭中为刘菁作画。 刘菁娇躯侧躺于榻上,沐浴在窗中射进的阳光中,秀脸宛如半透明的黄玉,温润光泽,披肩的秀发乌黑发亮,闪着乌光。 江南云推门进来,轻手轻脚,轻声细气:“师父,弟子收到消息,恒山派也要前来洛阳城。”。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78章 事起 “恒山派也来了?”萧月生眉宇间顿泛喜色,稍微一顿,想了想,轻抚着下颌:“哪位师太出动?” “是白云庵的定逸师太与座下弟子们。”江南云点头,明眸如水,盈盈照在萧月生的脸庞上,隐隐透着笑意。 师父有一位结拜义妹,乃恒山派的弟子,江南云已经从师母那里听说过,她也听得出,师母话里隐隐带着醋意,显然,师父与他的义妹感情极佳。 师父的这位义妹是一个尼姑,江南云极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尼姑,竟能得师父这般欢心,想必不是凡夫俗子,定要见识一番的。 “嗯,好!”萧月生站起身来,踱步走了几步,停身转向她:“派人跟着恒山派。” “是!”江南云干脆的答应一声,转身刚要离开,忽又顿住,娇躯转回,黛眉蹙起,望向萧月生:“师父,嵩山派近几日老实下来,似是不想再查陆费二人的事情了。” 萧月生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都是这一套,由明转暗罢了,要更加小心一些,……你快些着手东园帮的重新。” 他挥了挥手,江南云知机的退去。 萧月生看着她离开,来回走了几步,眼前呈现出了仪琳那明珠玉露般的面容…… 已经好久不见了,仪琳妹子不知如今过得如何,在白云庵中,想必仍旧今日复明日,并无波澜。 身处交通要道,本来的一个小镇子已经颇是繁华,人来人往,客栈与车马行格外的兴旺。 这一日傍晚,北云小镇的祥云客栈来了一群尼姑。惹来人们的一大片目光。 这么多尼姑凑在一起,一同赶路,确实令人担心她们的尼姑庵是否已经空无一人了? 祥云客栈在北云小镇算是上数一数二的大客栈,本来定逸师太她们不想来此入住。但郑萼向人打听了一下,祥云客栈的掌柜笃信佛法,对出家人极为优厚,便投宿于此。 众尼之中,定逸师太走在前头,她身形高大。气度沉肃,旁人一眼即能发觉。 她地身侧,乃是大师弟仪和,仪琳身着灰色缁衣,气质从容,也跟在队伍中,不显山也不露水,只是姿容绝俗,宛如鹤立鸡群。即使掩遮也无用。 她们一边赶着路,一边说着话,声音极低,并不喧闹,却又不失活泼生气。 “仪琳师妹,这一次去洛阳城,又可以见到你大哥了。”仪和低声对仪琳道。她难得的看玩笑。 “嗯,会见到大哥的。”仪琳微露羞涩。淡淡红云涌上雪腮,明眸朦胧,开始浮想联翩。 旁人也开始议论,说起了从旁人打听来的洛阳城地奇闻趣事,她们说得津津有味。心神向往之。 进了祥云客栈。掌柜的亲自招待,定了一间雅院。说是师太等是修佛之人,不应被俗人扰了清静。 定逸师太本不想这般浪费,只是想一想,与那么多人挤在一处,确实不雅,便点头答应。 仪琳如今是一个小富婆,大大方方的自袖中掏出银票,这是萧月生顺手所赠,她也不知道金钱的重要。 见她如此,旁人也不多说,定逸师太想到萧月生,也默认了仪琳的举动,心中暗思,算是承萧一寒一个人情。 小院幽雅,修竹假山,还有一座小亭,用以乘凉之用最佳,院周围高高挂着几个灯笼,既将蚊虫吸引过去,又将院子照得通亮,毫无黑暗之感。 定逸师太做完了晚饭,派人召仪琳过来。 “师父,您找弟子?”仪琳娇娇怯怯的推门进来,行走之间,宛如行云流水,飘逸而曼妙。 这也是承自萧月生所传地步法,并没有告诉她是何步法,只是说,这个步法颇是好玩,一直照着它走,会有意想不到的妙处。 仪琳对于大哥的话言听计从,也不多问,照着走来,很快,便感觉到了此步法的玄妙,能够在行走之间练功,实在是好玩得紧。 故她平常行路,皆是踏着此步法,更为快捷与舒服,若是不照着这步法,反而说不出的别扭与难受。 定逸师太瞧了瞧她的脚下,强忍一探的欲望,她眼力高明,自是看出仪琳这是一套极高明的步法,非是恒山派的武功,定是萧一寒所授,但他是仪琳地大哥,授她武功,并不触犯恒山门规。 “仪琳,过来坐下说话。”定逸师太指了指面前的绣墩,神情蔼然平和。 仪琳依言坐了下来,睁着明眸,看着师父。 “仪琳,这一次去洛阳,你写信告诉你大哥了吗?”定逸师太蔼然问道。 仪琳摇头:“还没来得及写信给大哥。” 定逸师太点头:“那现在就写罢,咱们到了洛阳城,免不得要住到你大哥那里。” 恒山派身为名门大派,虽比不过其余四派,却也不容小觑,自有其消息的渠道,知道洛阳城如今已被人占满,怕是没有安身之处了。 “是。”仪琳毫不迟疑的答应道。 她转身去轩案前,忽然门被敲响,传来仪清的声音:“师父,外面出事了!” 定逸师太不紧不慢的拉开房门,皱着眉头,沉声道:“出了什么事,这般大惊小怪?!” 仪清面色一整,呼吸两口,运转心法,平心静心,回答道:“师父,有人出口轻满郑萼师妹,仪和师姐与他们打起来了。” “嗯----?!”定逸师太脸色倏的一沉,哼道:“是些什么人?!” “弟子不知,……不像名门大派地人物,更像是魔教之人!”仪清摇头道。 “哼,魔教!”定逸师太顿时色变,大袖一挥,转身出门,大步流星赶了过去。 前面的大厅之中,正打得热闹,人们围成一圈,不停地喝彩起哄,热闹非凡。 场中正有两人激斗,仪和师太手挥长剑,身法轻盈,剑光秀丽,却隐藏着凶险。 与她对战之人,则是一个削瘦的中年男子,颌下三缕长须,相貌颇是清秀,只是双眼顾盼之间,隐露几分邪气。 眼为心之窗,看他如此眼神,众人便能猜得他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多是同情一身正气的仪和。。 郑萼穿着一身绿衫,正站在一旁给师姐喝彩,圆圆的小脸激动得通红,不断的娇喝。 定逸师太内力深厚,看到密密麻麻地人群,只是往里走,双手掌在前推动拨动,将挡在身前之人或拨开,或推开,颇是轻巧,转眼之间,便已到了郑萼地身旁。 仪清唤了她一声,将她自狂热中叫醒,她忙上前参见师父,神情扭捏,颇不好意思,毕竟事情因自己而起。 “究竟怎么回事?”定逸师太沉声问道,虽看到那人面容,不像好人,却并不先入为主,先把事情弄清。 “弟子与师姐们正在吃饭,那个人忽然出口调笑,弟子不忿,便动了手。”郑萼娇声回禀,极是简略,事情却也明了。 定逸师太转头打量了此人一眼,沉声道:“此人武功不俗,不似中原流派,可能真是魔崽子!” “嗯,他刚才已经说了,便是魔教的人。”郑萼忙用力点头。 定逸师太登时目射冷芒,缓缓望向场中瘦削地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说罢,轻喝一声:“仪和,你回来罢!” 仪和正斗得激烈,只觉此人武功精妙,内力高明,自己并非敌手,若非师父在一旁观看,牵制住了对手的精力,自己早就败了。 听到师父发话,她如蒙大敕,收剑向后一跃,跳出圈外,抱拳对定逸师太道:“师父,弟子惭愧。” 定逸师太摆了摆手,示意无妨,沉声对那人问:“阁下何人,与小女孩一般见识?!” “嘿嘿,我的名号,需得打败了我,方能告知!”那人冷笑一声,斜眼睨定逸师太。 “好,那就过两招,让你原型毕露!”定逸师太哼道,缓缓走到那男子身前,长剑却并不出鞘。 “那我倒要瞧瞧,恒山三定到底是如何了不得的人物!”那中年男子冷笑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79章 微露 仪清忽然站了出来,走到定逸师太身边,恭声道:“师父,杀鸡焉用牛刀,还是让弟子先来!” 定逸师太瞧了她一眼,点点头:“嗯,小心些。” 她也存了锻炼弟子的心思,这般场面,她自己能不出手,便不出手,一者是历练弟子,二者也是稳妥之法,探清虚实。 “弟子省得!”仪清点头,手按剑鞘,迈步上前,站在中年男子身前,抱拳道:“贫尼仪清,多有得罪!” 说罢,不等那中年男子说话,长剑出鞘,划出一抹剑光,迅疾直刺对方膻中重穴。 那中年男子冷笑一声,长剑横斩,运剑如使刀,正劈中仪清剑身的中央位置。 仪清身子一震,脚下倏的一踩,疾退两步,右腕转了一圈,洒出一团银亮剑花,“叮当”声中,挡住了刺来的长剑。 仪清的武功虽不如仪和,但胜在心境平和,宛如绵绵丝线,一圈一圈的缠绕,颇有几分武当太极剑法的神韵,防守极佳。 那中年男子剑法高明,一直抢攻,但一时之间,仪清全力防守之下,仍难突破,心中气恼之极,实没想到,恒山派的一个二代弟子,自己也收拾不下。 他牙根紧咬,目光一紧,下了决定,要使用压箱底的绝学,长剑蓦的一变,由快转慢,仿佛变成一位老态龙钟的老者,长剑悠悠缓缓,压向仪清。 仪清沉了口气。脸上露出沉凝之色,感受到空气似乎沉滞了几分,如陷泥沼。此剑虽慢,威力更甚。 定逸师太眉头蹙起,想了想,没有想出这是何种剑法,却也看得出来,这一剑法,纯粹是以力破巧,仪清再无侥幸。 “仪清,退下罢!”定逸师太扬声道。 “是,师父。”仪清倏然后退。长剑护在身前。 那中年男子心中气急,这个定逸老尼。忒也无耻了些。一旦不敌,便让人退下,拿自己当猴子耍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身形陡然加快,疾冲仪清,宛如一道银光掠过,转眼之间,已是刺向仪清的胸口。 “住手!”定逸师太怒叱。身形一闪。掠了过去,身法奇快。 她正要出手。却觉眼前一道灰影闪过,“当”地一声,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定逸师太身形顿住,看清场中情形,却是仪琳身形一闪,瞬间到了仪清身前,屈指一弹,弹中了剑身,将疾刺而至的长剑荡开。 那中年男子身子一震,忙七星倒踩,退后几步,甩了甩发麻的右臂,哼道:“你是何人?!” 仪琳怔然而立,眨着明眸,看了看中年男子,又看了看身边地定逸师太,恍惚道:“师父……” 定逸师太拍拍她香肩:“做得好,仪琳。” “仪琳,原来你便是恒山仪琳,呵呵,在下栽得不冤!”那中年男子仰天打了个哈哈,长剑归鞘,抱拳一礼:“告辞!” 说罢,不等定逸师太说话,身形一纵,跃上空中,宛如苍鹰攫兔,掠向了远处,转眼不见踪影。 “她便是恒山仪琳,果然很美!” “那是自然,否则,为何能让惊鸿一剑萧一寒追杀万里独行田伯光?!” 周围议论声响起,虽是窃窃私语,定逸师太等人却也听入耳中。 仪琳明珠玉露般的秀脸一红,紧紧低下,不敢见人,定逸师太却是微微一笑,怪不得那中年男子跑了,原来却是怕了仪琳的大哥。 她摇头感叹,果然人的名,树的影,如何的惊鸿一剑,比起整个恒山派,更让人害怕,难不成,恒山派已经衰落至此了?! 她眉头挑了挑,心中恚怒,脸似沉水,周围众弟子不敢说话,乖乖站在她身边,等着她回过神来。 仪和见师父一直出神,而周围的人们目光殊异,看得人实在不舒服,便开口提醒:“师 定逸师太醒过神来,瞧了周围众人一眼,大袖一挥:“回去罢!” 说罢,转身大步流星,无视众人的目光,其余弟子赶紧跟上,转眼之间离开了大厅,回到了雅院。 仪琳再次来到定逸师太的房中。 定逸师太盘膝坐在榻上,手中轻拨佛珠,静静看着仪琳。 仪琳被看得手足无措,低下头,红着脸,轻声道:“师 “仪琳,刚才你做得很好,没有给咱们恒山派丢脸!”定逸师太难得的一笑,蔼然说道。 “可是,师父……”仪琳不由困窘,急忙道。 定逸师太一摆手,摇摇头:“即使是你大哥传授地武功,也无妨,你总归是咱们恒山派的人。” 仪琳顿时大吁了口气,秀脸露出欢喜之色。 自从回来,她一直担心,见到仪清师太遇险,她不由自主地施展轻功抢出,见到剑尖刺到胸前,不由自主地施展出弹指神通,事后想来,大是后悔,这岂不是说,恒山派的武功不如大哥所授?! “仪琳,你大哥到底传了你多少武功?”定逸师太也露出好奇之色。 仪琳歪头想了想,道:“弟子也不知……” 定逸师太露出奇怪之色。 仪琳忙道:“大哥见我走路慢,便让我练一个步法,后来又跟我玩游戏。教了这套弹指神通,……后来,又教我睡觉前怎么呼吸。睡得可香甜了!” “再没了?”定逸师太笑问,颇是欢喜。 仪琳眨着明眸,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便是一套步法,一套弹指神通,一套心法,”定逸师太屈指一掐,微微笑道:“……你这个大哥可真够大方的!” 仪琳羞涩地笑了笑。 定逸师太道:“你仪清师姐地性命,可是你救的,这全拜你大哥之赐。等到了洛阳城,要好好谢谢他。” “……是。”仪琳不知如何说好。只能点头。 定逸师太摆了摆手。让仪琳离开,默默想着心事。 这个萧一寒果然不凡,不知不觉传了仪琳武功。恒山派自此多了一位高手。 她对萧一寒既是感激,却又忌惮,此人如此高深莫测,若是野心膨胀,怕是另一个左冷禅。甚至比左冷禅更难对付。。 仪琳乍一回到屋中。郑萼便扑上来,笑道:“好啊。仪琳师妹,你竟深藏不露!” 说着,便伸手挠仪琳的痒,仪琳极怕痒,赶忙逃跑,一边施展步法,在屋中移位,一边说道:“师姐,没有啊!”“哼,还说没有!”郑萼笑嘻嘻地道,双手挥动,扑得更急。 但仪琳地步法玄妙,总是在毫厘之间躲过,她虽双腿发软,但脚下地步法已经成了本能,自然的施展,使郑萼地小手总是落空。 追了半晌,她无奈的停下来,气哼哼道:“哼,还说没有,看看,我都捉不到你了!” 仪琳无奈道:“这是大哥教我的一个省力的法子,我也不知道这是厉害的武功啊。” “嘻嘻,仪琳师妹真是让人羡慕,若我有这么一个大哥,该有多好?!”郑萼嘻嘻笑道,一幅小孩儿心性。 仪琳不由露出微笑。 洛阳城萧府 后花园中,阳光明媚,水榭前的一块儿空地上摆着一张矮榻。 萧月生正懒洋洋地躺在这张榻上,一只手拿着玉杯,另一手拿着一卷书,眯着眼睛观瞧,时而抿上一口酒。 他的身边,刘菁身着一袭淡粉色罗衫,**并起,微微屈坐在榻上,手上拿着一件丝绸,正在绣着牡丹图案。 明媚地阳光照在她脸上,宛如薄薄地黄玉被灯光映照,说不出的温润动人。 她时而抬头看一眼身边的萧月生,一脸满足地笑意。 东园帮的葬礼已经结束,她便闲了下来,陪着丈夫,一边绣花,一边闲聊,其乐融融。 “大哥,听说,岳掌门他们今天也去城外破阵了。”刘菁玉手纤纤,绣花针宛如与手相合,动作娴熟优雅,使起针来,如臂使指,灵动自如,令人赞叹。 “嗯。”萧月生点头,示意知道,眼睛仍盯在书上。 “他们能不能破得了大阵?”刘菁眼波盈盈,投了过来。 萧月生转头,与她盈盈的眼波相触,顿令刘菁秀脸羞红,急忙转开眼波,娇怯如处子。 他微微一笑,夫人如今仍旧褪不去羞涩,实是一件趣事,他漫声说道:“这倒说不准。” 刘菁羞红着脸点头:“岳掌门人称君子剑,自然是博学之人,说不定,真的精通阵法呢。” “嗯,夫人所说有理。”萧月生点头,目光灼灼,盯着她娇艳诱人的脸庞。 刘菁地秀脸越来越红,她大羞,狠狠白了他一眼,娇嗔:“大----哥----!” 萧月生呵呵一笑,转过头去,不再盯着她瞧,大手却开始不老实,放下酒杯,缓缓伸到了她地襟下。 刘菁忙转头四顾,见没有人,方才放下心来,温香的身子一扭,躲开了萧月生地大手,身子向后挪了两下,嗔道:“大----哥- 萧月生无奈。刘菁太过羞涩,想要做一些出格之举,实在很难。他只有作罢,笑道:“南云过来了。” 刘菁赶忙坐直身子,理了理衣襟,白了丈夫一眼,拿起绣花针,继续绣花。 江南云袅袅而来,行走间如弱柳扶风,摇曳多姿,风情万种,她身穿一件月白罗衫。又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来至二人身前,她裣衽一礼。笑道:“见过师父师母。” “可是有什么好消息?”萧月生笑问。端起白玉杯,抿了 江南云摇头,嫣然一笑:“却是让师父失望了。恒山派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与一个魔教地人起了冲突,仪琳师太大发神威,将人打跑。” “哦----?!是仪琳妹子?”萧月生双眼登时一闪,放下酒杯:“具体如何情形?” 刘菁明眸流转。轻轻白了他一眼。听到是仪琳的事情,他便来了精神! 江南云于是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宛如亲眼所见,一丝不差。 萧月生听完,笑着点头,道:“我这个妹子,虽然单纯,却也是聪明伶俐,这般短地时日,这般长进!” “那仪琳师叔来了,弟子倒要领教一番。”江南云听他夸别的女人,心中顿时不服,轻哼一声。 “你么?”萧月生瞥她一眼,哼道:“那便是胜之不武了!……仪琳妹子仅学了一些防身的东西,你却承我衣钵,岂能相提并论?!” 江南云顿时大觉舒服,笑容满面,宛如百花齐绽。 三人正在谈笑间,小荷一身绿衣,俏生生的跑了进来,动作轻盈如羚鹿,气息悠缓。 她一阵风般来至萧月生跟前,娇声道:“启禀老爷,外面有人求见。” “什么人?”萧月生温声问道。 “他自报家门,铁腿越江荆紫阳。”小荷脆生生回答。 萧月生转头望江南云。 江南云黛眉微蹙,想了想,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好像是江南人氏,轻功卓绝,腿法凌厉,颇有几分名气。” “为人如何?”萧月生淡淡问。 “此人正直仗义,是难得的人物,声名极佳。”江南云柔声道。 “嗯……,那就请过来罢。”萧月生点点头。 小荷轻灵的跑出去,转眼之间,带进来一个中年男子。 此人身形削瘦,身材不高,却宛如苍劲的松树,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莫名的精悍干练。 他相貌堂堂,卧蚕眉,丹凤眼,鼻梁挺直,方口厚唇,一双眸子冷电四射,威风凛凛,乍看上去,丝毫不逊于萧月生的威风。 进来后花园,沿着湖上的迥廊来到水榭前,抱拳一礼,对阶上地萧月生道:“在下荆紫阳,见过萧先生!” “荆大侠请坐罢。”萧月生抱拳一礼,淡淡一笑,伸了伸手。 小荷聪明伶俐,早就起身去水榭里搬绣墩,恰好回来,将绣墩放到了台阶上。 荆紫阳没有客套,走上前来,坐到了绣墩上,趁机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觉景致迷人,意境不俗。 他心中多了几分信心,稳稳坐下,目光在刘菁与江南云的脸上一掠而过,不敢多留,心中震憾,传闻萧一寒地夫人与弟子皆是倾国倾城地美女,他还以为言过其实,哪里来得那么多的倾国倾城。 如今一见,却又觉得他们所说远远不够,这般女子,实是仙女一般,凡人岂敢奢望。。 这却是江南云与刘菁所修功夫所致,她们的功夫之中,皆暗隐着媚功,带着魅人之能,攻人于无形,却不自知,只以为是被她们地容光与美貌所致。 “不知有何事需萧某效劳?”萧月生单刀直入,笑吟吟的问道。 荆紫阳稍一踟躇,一咬牙,道:“萧先生,在下登门,确实有一事厚颜相求。” 萧月生点头,以目光示意请说。 荆紫阳长叹一声,摇头道:“在下一位好友,好奇萧先生布下的大阵,想闯一闯看,但不想,陷入阵中,已经两日没有走出来!” 他又叹一口气:“在下本想前去寻找,却被旁人劝住,说道进入阵中,两人永不会相见,在下彷徨无计,唯有前来求萧月生援手!” 萧月生眉头顿时蹙起,看了看荆紫阳,他一脸诚恳,双眼紧盯,目光中带着急切。 萧月生想了想,摇头苦笑道:“萧某布下阵式,本就是困人之用,但也留人一条生路,只要耐下心,总能退回来,……你那位朋友武功如何?” “比在下更胜一筹!”荆紫阳忙道。 萧月生点头,想了想,望向刘菁。 刘菁樱唇动了动,轻声道:“大哥,便帮他一把罢。” 江南云则神情冷淡,并不热切,对于人性黑暗颇是了解的她而言,同情一个人,还不如同情一个小猫小狗。 萧月生仍在迟疑,眉头紧蹙,似是无法下决定,若是此例一开,自己便永无宁日了。 荆紫阳见萧月生如此,咬了咬牙,自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盒子,朱漆泛光,颇是华贵。 他双手递上木盒,慨然道:“在下身无长物,仅有这么一枚珠子还有些价值,请先生笑纳!” 说罢,双手递到萧月生跟前,脸色决然。 萧月生一摆手,看也不看木盒一眼,摇头道:“荆大侠客气了,快快收回去罢!” 转头对江南云道:“南云,你且去阵中,将荆大侠地朋友救出阵中罢,……切记,要掩住面容,不知不觉。” “弟子省得。”江南云臻首轻点。 “萧先生,这……”荆紫阳双手拿着盒子,进退不得。 萧月生摆摆手道:“在下非是贪图财物,只是担心,若是此例一开,萧某怕是得整日里忙着救人了,……闯阵之人有恃无恐,阵式也便形同虚设了。” 荆紫阳恍然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但他为何网开一面? “荆大侠你是个难得地好人,萧某便卖一个面子。”萧月生呵呵一笑,端茶送客。 荆紫阳感激的抱拳,收回了木盒,生怕亵渎了萧月生,转身出了萧府,与江南云同行。 江南云听了他地描述,知道了要救之人的相貌,然后素手在脸上一抹,已经变了模样,变成了一个脸色发黄的中年男子。 这幅容貌颇是平常,极不起眼,混在人群中,极易被人忽略掉。 “此事不能让别人知晓,不知荆大侠能否守口如瓶?”江南斜了荆紫阳一眼,柔声说道。 她声音依旧柔媚,却透着丝丝的寒意,荆紫阳能够深受到她声音中的杀气。 “在下绝不外传便是。”他点点头。 江南云嗯了一声,转身一晃,身影闪动,已然不见了踪影,荆紫阳倒吸了口气冷气。 他号称铁腿越江,轻功在武林中占有一席之地,不便极快,更是轻盈如羽。 但看了江南云消失的身法,他却怅然若失,实未想到,世间竟有这般速度奇绝的轻功,委实超越人的想象。 怔怔想了半晌,他忽然醒起,朋友还在等待求援,赶忙施展轻功,宛如一阵风卷过,冲出城外,赶到了大阵旁。 洛阳城的居民急忙闪开一条路,待他一冲过,再次恢复,宛如从未出现一般,他们已经习惯了武林人物的轻功,见怪不怪。。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80章 顿悟 荆紫阳尽展轻功,顾不得惊世骇俗,一阵风般卷到了洛阳城外的大阵旁,虽一路疾驰,却一直没有追到江南云的身影。 他来到山庄旁,暗自摇头叹气,江南云仅是萧一寒的弟子,已有如斯绝顶的轻功,萧一寒本人呢,定是远胜于此,唉----,怪不得,怪不得来到洛阳城的武林群雄们宁肯闯一闯大阵,试一试运气,也不愿去惹萧一寒。 山庄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帐篷围住,从天空俯瞰,宛如众星拱月之势,形状极似蜘蛛网,朝四面辐射开去。 荆紫阳站在山庄的大门口前,目光如炬,眼睛大瞪,紧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身前的这座朱漆大门极为气派,两只铜环油光铮亮,门上镶着的一排排铜钉闪闪发光。 此乃山庄的正门,群雄多是由此门进去,然后进入阵中,若是能够出来,也从这里出来,反而甚少有翻墙而入者。 这是进出门户,若是江南云将人救回来,荆紫阳站在这里,自然会瞧见。 江南云化为一个中年人,面色腊黄,混入人群,进入阵中,并不显眼,像他这般闯阵的人物,并不少见。她步履轻盈,依旧下意识的踩着玉虚步。飘逸潇洒,悠然进入阵中。眼前顿时呈现一片苍凉地沙漠,遍野黄沙。时有小丘,一望无垠。 炎热的风不停地吹到脸庞,虽然外表发黄,她的皮肤却极娇嫩,隐隐发疼,真实无二。 清心诀自然流转,江南云心神一清。眼前地幻相缓缓褪去。变成了原本的庭院。 她的清心诀修为颇深,已能破除眼前的迷障,直视本源。其精进之速,便是萧月生也大为惊奇,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江南云的眸子原本黯淡无光,与腊黄的脸色相符,此时。眸子缓缓变亮。宛如一泓秋水。 她向四下盈盈扫了扫,地上躺着数人。多是奄奄一息,此阵虽然有一线生机,但并非全无危险,若是不够聪明,不够耐心,怕是退不回去,只能在此坐以待毙。 对于此阵,江南云熟悉之极,当初修炼清心诀时,便在阵中修习,况且,她时刻踏着的玉虚步也是破阵之法。 看了一眼地上地人们,江南云冷笑一声,怪其自不量力,却又无奈,总不能见死不救,飘飘上前,弯腰伸素手,提起他们地衣领,随手抛了出去。 这些人多是奄奄一息,又饿又渴,神智不清,只觉一股清香袭来,身子忽然一飘,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然后“砰”的一声落地,已经越过院墙,跌到了庄外。 江南云不想要他们地命,使的是巧劲,看似跌得厉害,却并没有什么大碍。 况且,随手之间,她又渡入一股内息,以催发他们精神,可以自行醒来,向外人呼救。 荆紫阳站在大门外,心中急切与紧张,生怕江南云失信。 忽然觉察到异样,猛一抬眼,只见天空中不停的有人往下掉落,“砰砰”乱响中,结结实实的摔到地上。 他心中大喜过望,赶忙走过去一看,都是些精神萎靡之人,似乎数天没有吃饭喝水了一般,仔细一看,却没有自己的朋友在,不由大是疑惑,难不成,这不是江南云在救人? 正在迟疑之间,转向望向大门,忽然眼睛一睁,忙赶了过去,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赵兄----!” 江南云依旧是一身月白罗衫,脸色腊黄,貌不惊人,她地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矮壮男子,看起来颇是憨厚,只是脸色苍白,显出几分虚弱来,目光却仍旧炯然,气度不俗。 这位赵姓中年男子并未饿得头晕眼花,因为临进入大阵时,听得人们劝告,随身携带了不少地干粮与水袋。 虽然困在里面三天,但省吃俭用,却挺了过来,只是身体有些虚弱,精气头仍十足。 “荆兄!”赵姓男子大喜,迎了上来,上前与荆紫阳互相拍了双巴掌,状其亲热。 见他无恙,荆紫阳放下心来,转身向江南云抱拳,脸色严肃,郑重一礼:“多谢江姑娘援手!” 江南云摆摆手,表情淡漠,柔声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多礼。” 她转头看看四周,摇了摇头:“这些人,真是自不量力!” “江姑娘,他们都闯不过大阵?”荆紫阳好奇的问。 江南云瞧了他一眼,臻首微摇,脸色傲然:“家师所设阵法,寻常人岂能破得了?!” 说罢,转身便告辞离开,不等荆紫阳说话,便飘然而去。 “荆兄,这位江姑娘是什么人?”姓赵地中年人皱眉问,他虽没有看出江南云的女儿身份,但听荆紫阳的称呼,却也知道,见她如此傲气,想必是名家之弟。 “她----?”荆紫阳目送江南云渐渐消失的身影,摇头叹道:“惊鸿一剑萧一寒的弟子!” “惊鸿一剑萧一寒?!”姓赵的中年人颇是震惊。 “这一次若不是这位江姑娘,赵兄你怕是凶多吉少啊!”荆紫阳长长叹息了一声,脑海中仍旧是江南云那风情万种的玉脸。 虽仅是一见,但江南云的绝美已然深刻他脑海,无法磨灭,不见了江南云。他深为惆怅。 “荆兄见过惊鸿一剑了?!”姓赵的中年人急忙问道。 “嗯,”荆紫阳点头。叹了口气:“赵兄你困在阵中已经三日,我实在担心。却又无法可施,便硬着头皮去萧府,请求萧一寒出手相救,……却没想到,这位赫赫威名地萧一寒竟是个好说话之人,二话不说,便派了弟子过来。” 姓赵的中年人名叫赵岳山。拳法高明。只是素来行事低调,并不甚出名,比铁腿越江荆紫阳差了一筹。 赵岳山苦笑。摇头叹了口气:“我也未想到,这个阵法竟厉害若斯,进得阵中,顿时眼花缭乱,实在走不出来。若不是那位江姑娘。怕是仍在里面乱转,……此阵确实厉害。有力难施!” “若是不难,怕是早有人破阵了。”荆紫阳苦笑一声,望了望周围密密麻麻地帐篷。。 “改日,定要去萧府,亲自登门道谢。”赵岳山笑道。 荆紫阳赶忙点头:“嗯,应该如此。” 脑海中呈现出江南云绝美的玉脸,江南云地一颦一笑仿佛皆有迷人的魔力,令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江南云回到萧府中,穿过大厅,见没有人,便来到后花园,远远的,琮琮的琴声便飘入耳中,悠扬清越,却又抚平人心,心绪顿时安静下来,仿佛世事皆无足轻重,不值挂怀。 江南云眉头皱了一下,知道定又是那位任盈盈姑娘来了,又是来找师父切磋琴艺。 自从任盈盈见识过了萧月生的琴艺,大是震惊,又是叹服,便起了请教之念。 尤其是那几本琴谱,更是被任盈盈视若珍宝,知道太过珍贵,开不了口借阅,索性过几天来一次,翻看一番,再演练几次,她冰雪聪明,能得记下来。 湖上的一座小亭,名谓观雨亭,是萧月生亲手所建,八角飞檐,宛如苍鹰展翅,雕梁画栋,下面是朱漆的四根圆柱。 任盈盈坐于小亭中木墩上,双手抚桌上地瑶琴,动作娴静,风姿动人。 瑶琴幽褐,散发着神秘地光泽,琴声琮琮流淌,在空中飘荡。 任盈盈今日穿着一件玄黑色罗衫,一袭黑纱将面容笼罩,露出的颈项更显雪白如玉。 她端坐桌前,腰身挺拔,更显身姿婀娜,曼妙而端庄,让人生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之心。 萧月生在不远处回廊上,身子倾斜,倚着栏杆,手上拿着一只白玉杯,不时轻抿一口,时而仰头望天,打量着蔚蓝的天空与炎炎烈日,状甚悠闲,丝毫不为阳光所苦。 他已达寒暑不侵之境,况且,所习内功,又是至刚至阳,炎热地阳光照在身上,仿佛有丝丝热气顺势流入下腹的紫丹中。 他本是专心于琴声,并未注意如此异状,忽然听到弟子江南云的到来,方才拔出心神,不由一动,觉察到了身体的异状。 阳光照在身体,毛孔涌入一道细微的热气,天雷诀地内力在体内流转,温和如小河水静静流淌。 毛孔进入地热气被内力一卷,仿佛小河进入大河,融了进去,最终一起回到了下腹的紫丹之内。 虽然这股热气细微之极,但周身毛孔无数,由小聚多,却也颇是惊人,紫丹得这些热气之助,一个周天下来,竟又大了些微。 萧月生心中顿时激动,这一直是他思索地方向,利用天地之威,日月之力,身体无损无灭。 只是说来简单,却难实现,唯有元神修为至顶,天地元气方可操控自如,至于日月星辰之力,却需得施展道法,方能借用。 但道家之术,施展起来,越是威力宏大,越是复杂,借用日月星辰之力,威力无穷,施起法来,更是繁复无加。 天雷诀乃是他结合道家之术与武学心法所创,施展起来,隐隐有雷法之效。自是绝顶奇学,只是修炼起来。对于心境与根骨却要求极高,非是寻常人可修炼。 他进境极快。只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时,却是难如登天,一直困顿于紫丹的温养。 紫丹地温差,需得时日良久,得九转易筋诀进入极高境界,方能紫丹化为金丹。 今日这一发现。仿佛打开了另一道大门。可借日月之力,温养内丹,甚至可用来淬炼身体。催动九转易筋诀。 他仿佛发现了一条通天之捷径。 正在思索间,江南云来到他身前,飘逸无声,只带来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师父。”江南云见他怔怔出神。以为陷入了琴声之中。心中隐隐地不舒服,开口打断。 萧月生只好暂停思索。横了她一眼,淡淡道:“将人救出来了?” “嗯。”江南云来到他身边,几乎挨到他身上,幽香浓郁几分,若是换了旁人,早就心跳加速,不可自抑。 江南云自从修炼了玉虚诀,身体便自然的散发出一股淡淡地幽香,有催情之效,极是奇妙。 萧月生知道这并非是玉虚诀的妙处,而是江南云天赋异禀,身体奇异,否则,清心诀的进境难以这般快。 江南云已经恢复了原本模样,玉脸雪白无瑕,明眸盈盈若水,顾盼之间,风情万种。 她轻掠被清风吹下的一缕秀发,柔声道:“师父,荆大侠的那位朋友倒有了一个好主意。” “哦----?”萧月生一挑眉头,好奇的望向弟子。 江南云不再卖关子,嫣然一笑:“他身上竟带着许多的干粮与水,虽然已经困了三天,却仍没有饿着。” 萧月生失笑,抿了一口酒,想了想,又笑了起来:“是个好主意,只要耐下心,第一层阵法总能全身而退,……看来,咱们不能小瞧了天下人呀!” 江南云抿嘴莞尔微笑,点点头,随即又道:“师父,外面地人越来越多了,我有些担 萧月生摆了摆手,明了弟子所想,摇头叹息一声:“我已经将阵法调整了一番,让阵法周围之人能够平心静气,减少纷争,只是人性如此,咱们不必奢望太多。” 江南云点点头,黛眉之间仍有一抹忧色:“万一真地死伤惨重,怕是会有人将帐算到师父头上。” “跳蚤多了不怕痒。”萧月生呵呵一笑,满不在乎的抿了口酒,扫了一眼不远处小亭中的任盈盈,轻声道:“况且,即使想躲,也躲不过去,……若我所料不差,定会有人暗中挑拨与激化,说不定,左冷禅会生出这个主意,魔教若是够狠,也会掺上一脚。” 江南云一惊,玉脸色变。 若是有人暗中行事,在大阵外杀几个人,然后栽赃嫁祸于旁人,旁人自然不服,与别人打起来,最终必会越来越混乱,打成一团,分不清敌我,死伤无数。 想到这般场面,她不寒而栗,玉脸变色,怔怔望着萧月生。 “这只能看彼此地造化了。”萧月生笑了笑。 “师----父----!”江南云看他的模样,知道定是成胸在竹,却偏偏不说,吊人胃口,拉住他的胳膊,扭着腰肢,娇嗔不依。。 萧月生呵呵笑,却就是不开口,弄得江南云极是无奈,只能气哼哼的离开,去做正事。 外面的东园帮便要重建,萧月生这个做师父地,什么也不管,一切都要江南云去做,看着她忙忙碌碌,萧月生颇为自己地高兴,收了一个弟子,确实省却无数琐碎之事。 琴声琮琮,悠悠荡荡,仿佛蔚蓝天空的白云,千载悠悠,潇洒自然,聚散凭缘,无所牵挂。 萧月生正在思索太阳之力,琴声悠悠落下,停了下来。 任盈盈一拂罗袖,自木墩上站起,步履轻盈,缓缓来至萧月生跟前,眼波一横,即使蒙着黑纱,仍泛起一抹亮光,宛如秋水:“萧先生,小女子地这一首青霞丹雪尚可入耳?” 萧月生手指轻抚眉毛,略一沉吟。缓缓说道:“任姑娘的指法已达自如之境,常人难及。只是姑娘胸中块垒甚重,仍有几分阻滞。意境上稍差几分。” 任盈盈眼中波光闪动,轻点臻首,若有所思。 每一次前来萧府,抚琴一首,完后皆要请萧月生品鉴一番。 萧月生亦毫不客气,想到什么说什么,丝毫不顾及她地美貌与女子身份。仿佛对江南云说话一般。 任盈盈身为日月神教圣女。奉承之话已听过无数,无人敢这般直言相告,颇觉新奇。并不生气。 任盈盈想了半晌,抬头望向萧月生:“不知萧先生可有法子?” 萧月生摇头,抿了一口美酒,仰头观天,长叹一声:“琴艺之道。到了后来。技法已是下乘,上乘之境。乃是其心,心高自然琴高,这些,姑娘想必已了解,……如今,姑娘已达此境,不必在技法上白费力气,而应着重心境的提升。” “如何提升心境?”任盈盈急问。 萧月生微微一笑:“观天地之运转,察日月之运行,体四季之变幻,感万物之枯荣。” 说罢,不理会默然而立地任盈盈,飘然而去,回到了前面。 后花园前面的一排,乃是后院,萧月生地卧室便在这边。 他的卧室两旁,各有一间,一间是他的静修之处,另一间,则是刘菁的闺房。 虽然已经是夫妻,晚上睡在一张大榻上,但萧月生却仍留一些无人打扰的空间给刘菁,免得两人呆在一起太久而生腻。 刘菁的闺房中,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罗衫,正在榻上绣着花,那株牡丹已经绣了大半。 她房中还有另一人,乃是岳灵珊,也穿着一件淡粉色地罗衫,头上簪着银钗,显得干净利落,却又娇艳秀丽。 她坐在刘菁身边,手上也拿着一件绣撑,葱白地小手拈着一枚绣花针,却说不出的笨拙。 让她练功,并不在话下,但若是做起女容,却是千难万难,她偏偏又生出兴趣来,便来缠着刘菁教自己。 刘菁性子柔和,也依得她,便带她在身边,一点一点儿的教授。 宁中则大是感激,这个女儿家,整天舞刀弄枪,虽然不雅,但毕竟身为华山派掌门之女,也无可厚非,但不会女容,却是不妥,将来婚后,难不成,还要找别人做这些活计? “刘姐姐,萧先生地弟子,为何总是妖里妖气的?!”岳灵珊一边使着绣花针,嘴里娇声说道。 刘菁无奈的摇头苦笑:“珊儿妹子,南云也是个好姑娘,你俩为何不好好相处?” “哼,她还是个好姑娘?!”岳灵珊小嘴一嘟,娇哼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 “南云身世堪怜,自幼吃了许多的苦,可不比咱们,直到被大哥收为弟子,方才好一些。”刘菁柔声劝道。 “她受了许多苦?!”岳灵珊明眸一睁,露出不信之色。 刘菁臻首微点,玉手灵动,绣花针穿梭如鱼,一边柔声道:“你可知南云如何被大哥收为弟子地?” 岳灵珊摇头,明眸露出好奇。 “有一次,我跟大哥逛街,恰巧碰到南云,她流落街头,整天吃不饱穿不暖,甚是可怜,于是大哥将她收为弟子。”刘菁柔声说道,却没有说出江南云原本妙手空空之事。 “……”岳灵珊闭嘴不言,她本性善良,每次见到街上地乞丐,皆生恻隐之心,听得江南云如此可怜,也生出几分同情来。 “南云颇是上进,虽然拜师时间不久,武功却是练得极好,也是吃了许多的苦。”刘菁继续说道。岳灵珊哼道:“好罢好罢,不与她作对便是。” 正在此时,萧月生推门而入,见得岳灵珊在,笑道:“岳姑娘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么?!”岳灵珊俏脸一仰。娇哼一声,明眸圆睁。狠狠瞪着他。 萧月生摇头苦笑,摆摆手道:“自然能来。岳姑娘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 对于这个小丫头,萧月生实在无奈地很,仿佛得罪了她似地,处处找自己的别扭。 “大师兄被师父责罚,呆在家里练功,全怪你拉他去喝酒!”岳灵珊娇哼一声。睨了他一眼。 萧月生手指轻抚鼻梁。苦笑无言,那一次,却是令狐冲跑来找他喝酒。岂能怪到自己身上。 “哼,大师兄还说是他自己找你喝酒呢!”岳灵珊娇哼,话中之间,显然是自己地大师兄一肩承担,将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 萧月生忙道:“夫人。你们在这里坐。我有事尚要出去。” 说罢,不等二人回答。便飘然而去,不见了踪影。 岳灵珊转头瞧了瞧刘菁,樱唇一嘟:“我还有话没说呢!” “你呀……”刘菁笑着摇头,轻声道:“你大师兄确实是拉大哥喝酒的呀。” “哦,真地么?”岳灵珊满不在乎的点头,轻哼道:“那他不会劝劝大师兄吗?!” 刘菁无言,秀脸露出一丝苦笑,只好闭嘴不说了。 岳灵珊嘻嘻娇笑,也知道自己耍小性子,蛮不讲理,只是面对萧月生时,总忍不住发作一通。 恒山派一行人来到了洛阳城。 这一路上,她们再未遇到阻碍,顺风顺水,一路悠悠荡荡,似是流山逛水一般。。 仪琳白玉般脸庞染上两团酡红,如喝醉了酒,眉宇之间兴奋洋溢,因为马上便能见到大哥了。 她们甫一进城,便觉眼花缭乱,眼前尽是腰间挎着兵刃的武林中人,络绎不绝,对于她们一行的出现,毫无惊异之色。 “师太,小子在此相候多时了。”清朗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边响起,却见一位青衫男子缓缓而来,飘逸不群。 他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墙壁挡着,来往之人皆无法靠近他一尺之内。 “萧先生,有劳了。”定逸师太合什一礼,缓缓说道。 萧月生双后合什一礼,微微一笑:“师太佛驾莅临,不胜荣幸,请随我来!” 说罢,瞥了一眼仪琳,送来一记微笑地眼神,转身在前。 定逸师太她们跟了上去,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萧府前。 刘菁与江南云皆站在门前,刘菁一身湖绿色罗衫,生机盎然,江南云则仍旧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宛如仙女谪尘。 萧月生向定逸师太几人介绍了两女,定逸师太几人皆仔细打量着刘菁与江南云。 众人没有多加寒暄,直接进了府中,在大厅内坐下。 定逸师太坐于首位,萧月生次席陪之,然后是刘菁她们依次落座,小荷端上茶盏,动作轻盈。 定逸师太盯着小荷看了半晌,直到她轻盈地退下,方才转头,对萧月生道:“萧先生好大的气派,刚才这个小姑娘的武功,怕也不俗得很!” “师太见笑,仅是传她一些自保地法门罢了。”萧月生摇头,说着,轻瞥了一眼仪琳。 定逸师太严肃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仪琳有你这位大哥,也算是福分,你授于她的武功,极是精妙。” 萧月生摇了摇头,望向仪琳:“好妹子,那些练得如何了?” 仪琳玉脸一红,忙低下头,被这么多人盯着,大觉羞涩,不好意思与大哥说话。 萧月生转头对定逸师太道:并非不放心贵派的武功,只是我这个作大哥的没什么好送地,便索性传几套防身地小玩意,让仪琳妹子练着玩儿。” “老身替仪琳高兴,并无他想。”定逸师太摆手,笑道:“不过,你萧先生的武功,果然不凡,仪琳地武功,如今已是出类拔萃了。” 萧月生笑眯眯的点头,望向仪琳的目光极是柔和。 几人又说了一番,便让她们住在萧府,然后明日再去瞧瞧洛阳城外的大阵。 刘菁虽然开始时吃醋,但见到仪琳明珠玉露,娇娇怯怯,顿生怜惜之间,醋意顿时消散不少。 岳不群听到定逸师太她们来到,第二日,也过来拜访,华山派与恒山派的弟子在萧府中聚于一处,气氛颇是热烈。。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81章 较量 “令狐少侠的威名,老尼闻之已久。”定逸师太打量着令狐冲,淡淡说道,神情冷淡,不喜不怒。 岳不群摇摇头,笑道:“小孩子家,净会胡闹,哪来什么威名,师太过奖。” 定逸师太斜睨他一眼,哼道:“五派弟子中,数你岳掌门的大弟子最为高明,老尼不信,你就不得意?!” 岳不群呵呵一笑,抚了抚颌下清须,不欲与她争论。 此时,他们正坐在萧府的大厅中,萧月生坐在主人位置,神情平淡,一言不发,仿佛雕像,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则坐在两旁,说着寒暄之语,其余弟子们各自坐成两排。 岳灵珊则将仪琳拉在这边,咬着耳朵,嘀嘀咕咕说话,仪琳不时抬头,明眸流转,瞥向萧月生,二人谈论的似乎是他。 令狐冲坐在宁中则身边,神情端正,目不斜视,像极了君子的正襟危坐,颇有气势。 定逸师太手中拨动檀珠,缓缓说道:“我有弟子仪琳,也颇会几招,不如让她与令狐贤侄比一比,如何?” “师太,这如何使得?!”岳不群摆手拒绝。 这个定逸师太,脾气甚急,也颇是好胜,若是冲儿胜了,免不了要得罪了她,实在不宜。 “岳掌门,老尼想见识一番令狐贤侄的武功,难不成,要亲自动手相试不成?!”定逸师太哼道。 “这……”岳不群迟疑一下,转头瞧了一眼宁中则,无奈的点头,苦笑道:“既是如此,就遵命师太之意罢。” 他转头过来,对令狐冲道:“冲儿,你与仪琳师太切磋几招罢,点到为止。” “是,师父。”令狐冲抱拳点头,缓缓起身。 那边的岳灵珊仍在仪琳耳边嘀嘀咕咕。旁边的林平之听到师父的话,轻拉她一下,低声道:“师姐。” 岳灵珊颇不耐烦的瞪他一眼,哼道:“小林子,什么事?!” 林平之穿着一件锦衫,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丰神俊朗,坐在那里,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他低声道:“仪琳师姐要与大师兄切磋武功。” “嗯----?”岳灵珊顿时一怔,抬头望去,见到大师兄缓缓走下了场中,来到大厅的正中央。 “仪琳。你去与令狐师兄切磋一下。”定逸师太的声音缓缓传来,神情淡然。 仪琳一怔之后,下意识的点头。然后方才明白,但师父有命,自然不能违抗,瞧了岳灵珊一眼,盈盈站起,步履轻柔飘逸,仍旧踩着萧月生所授的步法。来至令狐冲身前。 令狐冲穿着一件青衫,虽没有萧月生地精致,却也显得磊磊落落。潇洒不羁。 他将长剑自腰间解下,放在手上提着,姿态放松,随意的站在那里,看着仪琳袅袅而来。宛如仙子踏月。说不出的优雅动人。 他眉头一动,盯着仪琳的脚下看。却只觉她的莲足轻动,仿佛被一团薄雾笼罩,朦朦胧胧,欲要看清,却更难看清。 令狐冲顿知这是一门玄妙的步法,类似地步法,他曾见过,便在江南云的脚下,却没想到,能够看到第二个人如此,念头一转,即知定是出自萧氏一脉,必是萧月生所授绝学。 “令狐师兄,请多指教。”仪琳走上前,双手合什,低声说道,声音娇柔婉转,悦耳动听。 “仪琳师妹客气,咱们点到为止。”令狐冲微微一笑,本是怕仪琳不是自己的对手,以大欺小,胜之不武,但见识到她身负萧氏绝学,顿时跃跃欲试,想要一试其威力。 仪琳臻首微点,转头瞧了师父一眼,顺便瞥向大哥萧月生。 萧月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嘴唇微动,她耳边顿时传来清朗的声音:“妹子莫怕,竭尽全力便成。” 仪琳心中一定,明眸沉静下来,转身朝令狐冲道:“令狐师兄,请先出招罢。” 令狐冲不再客套,神情潇洒笃定,信手一剑,“嗤”的一响,似是布帛撕裂之声。 看似随手一剑,却其快如电,仪琳只觉一道寒光闪过,剑尖已出现在眼前。 她心中一沉,脚下自然踏出,随即步子连踏,连绵不绝,已是习惯成自然,并未经过大脑,身形倏的一晃,剑尖刺到了空处。 令狐冲心中叹道,果然步法奇妙,这一剑看似使得漫不经心,却是蓄势一剑,已使了五六分力。 若是两人私底下切磋,自己自然会让着仪琳,但如今在两位长辈跟前,若是太过明显,却是不妥。 “嗤----!”他再次刺出一剑,出剑更快,快逾奔马,身形与剑合一,直扑仪琳,剑尖刺向其膻中之穴。 他的剑虽快如闪电,其挥剑之姿,却潇洒无比,似乎信手挥洒,毫不用力,看着颇是舒畅。 仪琳再次一闪,莲足下意识地轻移,身形倏然一晃,横移了一尺,差之毫厘,躲过这一剑。 “令狐贤侄的威名倒非虚传。”定逸师太拨动着佛珠,缓缓点头,面露嘉许之色。 岳不群拈须而笑,并未说客套之语,心下也觉得冲儿的剑法确实大有长进,出剑如电,即使自己,也不过如此了。 看来,思过崖上地几个月,他一定是刻苦练功,有了什么顿悟,武功突飞猛进,华山派振兴有望,实在再好不过。 他面露微笑,心中的得意难以自抑。 只是数招过去,他的脸色慢慢沉肃下来。 令狐冲剑似电光,其快无比,大厅中传出“嗤”“嗤”的厉啸,乃是剑破空气之声,但仪琳仍旧双手合什,身形一直保持这般姿势,宛如朝佛之势。 仪琳身体不动,却是因为令狐冲的剑势太疾太快。她心下惊讶,没有回过神来,莲足却是不停,任凭下意识与习惯的驱动,故看上去,她仿佛一尊观音佛像。在不停的变幻位置,看上去颇为怪异。 此时,定逸师太板着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瞥了对面岳不群一眼,颇是得意。 旁边的众弟子心中更是讶异,被令狐冲快愈闪电的剑光弄得目眩神迷,激动不已。自忖若是对上这般剑法,唯有束手待毙一途,一招也难躲过。。 岳灵珊则盯着仪琳看。心下更是激动,这般步法,竟能躲过大师兄凌厉地剑招,实在玄妙之极,自己若是学会,岂不美妙?! 她瞧了坐在主座,面露微笑的萧月生一眼。暗自一哼,定是姓萧的教仪琳师妹的! 想到此,她便息了这个念头。这个姓萧的这般吝啬,岂会轻易传于别人这般精妙地步法?! 转眼之间,二十几剑已然刺出,徒劳无功,令狐冲心中惊异更甚。独孤九剑中。破尽天下武功,却唯独没有轻功。自己竟拿仪琳无奈,欲要观察清楚其步法之规律,仍旧徒劳无功,看不清楚其莲足,也弄不清她身体变化地方位,仿佛丝毫没有规律,随意踏足一般。 他心思一转,忽然剑光一敛,剑势顿然变得缓慢起来,仿佛老牛拉慢车,悠悠刺向仪琳。 仪琳一怔,足下仍旧踏着步法,转眼之间,十几个方位已然变幻,见他剑势变缓,脚下也变慢。 如此一来,她的身形越发清楚,令狐冲凝神观看,如此之慢地速度,她的足下仍如薄雾笼罩,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念头,想以己之长,克敌之短,长剑仍旧缓缓刺出。 仪琳合什的双手放下,如今方是回过神来,见到长剑缓缓刺至,她不由心痒,莹白的小手伸出,屈起食指,朝向剑尖弹去。 “嗤----!”一声短促地布帛撕裂之声,长剑陡然变快,一道寒光泛起,直刺仪琳手腕。 仪琳只觉眼前一亮,下意识的脚下一踩,倏的退后,堪堪躲过袭来地剑尖,犹有余悸的看了令狐冲一眼。 “呵呵,仪琳师妹,得罪了。”令狐冲有些不好意思,武功不如,竟要靠耍诈机巧来对付仪琳。 “嗯,兵不厌诈,以智降力,……岳掌门,你这个弟子确实不凡。”定逸师太拨着佛珠,缓缓赞叹。 岳不群拈须而笑,心下却颇不自在,他人称君子剑,讲究的是堂堂正正,定逸师太此话,听着倒像是讽刺自己。 “令狐师兄,看招!”仪琳顿觉被欺,心下微怒,身形倏的加快,陡然冲向令狐冲。 令狐冲大喜,后发制人,乃是独孤九剑的精髓,自己正一筹莫展,无法对付她的身法,她竟自己送上门来。 剑光一展,“嗤”的一声,并未刺向她身体,而是刺向她身前虚空一处,将是其必经之处。 仪琳身形一闪,瞬间幻化成两个身影,一道被令狐冲刺中,另一道却已同时来到令狐冲地身前,轻轻一掌,击向他胸口。 令狐冲一剑刺空,便知不妙,身形疾退,躲开雪白的玉掌,长剑顺势一削,宛如一道光帘垂下,阻住玉掌的追击。 仪琳怔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身法这般快,见长剑削来,自然而然,没有他念,不想,竟破去了这一剑。 见到自己无恙,她心下大定,却也起了较量地心思,想让大哥看看,自己将他授的武功已经练好了。 这番心思一起,她明眸一凝,娇娇怯怯的身子一挺,气势顿变,身形一晃,疾扑向令狐冲,纤纤玉指萁张,各罩令狐冲身上一穴。 令狐冲长剑一闪,剑光如电,直指她掌向,攻其必经,若是她不变招,必会自动将手掌送上剑尖。 仪琳不慌不忙,并不变招,似是将手掌送上,食指却是微微一屈,扣在虎口。 令狐冲见她如此。心下不忍,手腕一压,倏然变招,想要将剑尖避过她手掌。 但仪琳身法蓦的一闪,陡然加快,令狐冲虽然变招。却已不及。 “铮”的一响,令狐冲只觉一股大力陡然传来,自剑上涌至自己手上,手心发麻,一直麻至肩膀,这一条胳膊仿佛没有了知觉一般。 正自心惊,酥麻蓦然消散。几乎脱手地长剑又被他抓稳。 仪琳身形倏然后退,站在五尺开外,似乎一晃之间便已站在那里。明眸盈盈,望向令狐冲,目光关切:“令狐师兄,不要紧?” 令狐冲洒然一笑,长剑一挥,归入剑鞘,抱拳道:“我不如仪琳师妹。佩服!” “令狐师兄,你是让着我地……”仪琳忙娇声道。 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对视一眼,眼中皆含着笑。望向主座的萧月生。 萧月生瞥了仪琳一眼,又瞧了一眼令狐冲,呵呵笑道:“照我看,还是令狐兄弟更胜一筹。” 他此言既出,自然再无异议。华山派地人本就心向大师兄。大师兄如此绝世的剑法,令他们更加崇拜。 而恒山派的众人知道仪琳使的并非恒山派武功。定是萧月生所授,他既说令狐冲胜了一筹,她们也无心争论。 仪琳合什一礼,静静退回座位,但众人却皆望着她,对于她一向绝学,亦是钦佩不已。 仪琳所使,并非恒山派武功,岳不群岂能看不出来,心下更是羡慕,看了一眼岳灵珊,心中让她拜师萧一寒地念头更坚。 定逸师太不管仪琳使的是什么武功,但如今是恒山派的人,恒山派多了这么一位高手,自是能够扬眉吐气一番,眉宇间的喜悦掩也掩不住,亏得佛法修为不俗,仍能轻拨佛珠,定心逸气。 令狐冲眉头微皱,输赢之事,他并未放在心上,知道是输给了萧一寒的绝学,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直在思索,遇到仪琳这般身法,独孤九剑该如何克制。 他想起了当初,萧一寒曾对自己说过一句话:“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他曾多次思量,虽觉有些偏激,如今看来,却非不通,仪琳地身法唯有一个幻与快字,自己却无法克制。见他皱着眉头思索,众人也不去打扰他,诸人又说了一阵子的话,各自散开。 定逸师太将萧月生叫住,两人来到后花园中。 定逸师太身形高大,一身宽大的僧衣,飘飘荡荡,神态威猛,颇有佛家降魔威势。 萧月生则身着青衫,洒脱飘逸,步履却是沉凝,气质不怒自威,仿佛他周围的空气都变重了一般。。 两人来到一间水榭中,定逸师太对于这些景致并不看重,仅是扫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她盘膝坐在榻上,对站在窗口,浑身笼罩着阳光的萧月生道:“萧先生,仪琳这孩子,多承你照拂了。” 萧月生摆摆手:“仪琳是我义妹,小子自然如此,师太毋须这般客气,……听说,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日月神教之人?” 定逸师太点头:“一个小小的魔崽子,不值一提。” 随即目光炯然,盯着萧月生:“城外地阵法,你想如何收场?” “若是有人破得阵法,自然人群尽散。”萧月生微微一笑。 定逸师太摇头,叹息一声:“我一直担心,此事处置不好,怕是一场血风腥雨!” 她急急赶来洛阳城,一者是想给弟子们增几分阅历,更重要的,便是心中焦虑。 洛阳城外,如今仿佛变成了一堆极为干燥易燃的炮仗,一旦沾上火星,怕是顷刻之间爆炸起来,难以遏止,转眼便是一场武林地浩劫。 她是出家之人,心中悲悯,便赶着过来,劝一劝萧一寒,想要消劫这场劫难于无形。 “师太放心罢,”萧月生笑了笑,并不在意:“若是有人故意挑拨,搬弄事非,在下自会出面。” “但那时怕是控制不住,人们杀红了眼,那是可怕得很!”定逸师太见他满不在乎,不由焦急,声音变大。 萧月生只是摇头微笑,不再多说。 定逸师太宣了一声佛号,念了一会儿佛经,拨动着檀珠,将躁动的心静下来,沉声问道:“如今,洛阳城外已经数百至千人,若是他们打起来,你该如何制止?!” “何必制止?”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他们若想打,即使不在此处,也会打起来,是生是死,听天由命罢!” “你----!”定逸师太指着他,手指颤动,浑身抖动,紧咬着牙齿,目若喷火,似乎要将他吞了。 实未想到,这个萧一寒冷血若此,对于别人的性命当作儿戏,即使武功再强,怕也非是武林之福! 见她如此气愤,萧月生有些过意不去,叹了口气,道:“好,师太,在下便说实话了。” 定逸师太横他一眼,怒瞪着他,听听他要说什么话。 “若是当真有人暗自挑拨,惹起混战,在下便出一招,放出风去,说某某已经破了阵法,得到了辟邪剑谱!”萧月生缓缓说道。 定逸师太一怔,眉头皱了皱,道:“这个主意虽然荒谬,却也并非不可行,只是,你想找谁做替死鬼?” “自然是暗中挑拨之人!”萧月生轻哼一声,眼中电光一闪,不怒自威。 “那你又如何得知,谁是那人?”定逸师太紧紧追问。 萧月生摇头,轻叹道:“在下想成立一个东园帮,暗中布下人手,便于探听消息。” 定逸师太点点头:“嗯……” 她身为恒山派的长老人物,自然知晓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一个人的武功即使再厉害,不会分身之术,也是束手束脚,手下有一帮人相助,却是不同。 况且,像他这般高手,若是有一帮手下,也算是对他的一种约束,否则,凭他地武功,纵横无敌,不是任性所为,无人能制?上有一座亭子,八角飞檐亭,亭上萧月生一袭青衫,盘膝坐在尖顶上,膝上摆着一张瑶琴,在阳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泽,透着神秘。 他微阖双目,似是在打瞌睡,双手却轻抚琴弦,琮琮之声静静流淌,宛如小河之水。 江南云袅袅而来,今日改穿了一件淡紫色罗衫,透着一股高贵雍容之华气。 她来至小湖,沿着回廊飘然而至,脚步轻盈,落地无声,似是怕惊忧了师父。 她来至不远处便止步,看着师父在那里闭目抚琴,心下大是不解,为何师父举动这般怪异,炎炎烈日,他不在阴凉处呆着,偏偏在日头下挨晒,还抚着琴,依师父贪逸恶劳之性,实在反常得很。 师父究竟在做什么?!她心中地疑惑越来越深。。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82章 位子 江南云怔怔站在那里,入鬓的黛眉微微蹙起,盯着萧月生看了半晌,心中大觉奇怪,若是往常,自己无论多么轻盈,一旦进入后花园,师父便能发觉。 这一次,师父却一直没有开口,难道并没发觉?江南云暗自思索,呆呆望着小亭上盘坐的萧月生。 又过了半晌,江南云心痒难耐,故意迈莲足走了两步,发出声音,想惹师父注意。 但琴声琮琮,宛如流水,萧月生沉醉其中,犹自不觉,理也不理她。 江南云无奈的叹息一声,不再乱动,索性静下心来,凝神伫立,玉虚诀缓缓运转,利用这段空暇练功。 她内力修为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固然有萧月生易筋洗髓,加之培元丹之效,再有功法玄妙,更因为她勤奋无比,利用一切空余时间,用来练功。 清心诀的修为登堂入室,对于心的控制大增,可几息的功夫,便将自己浸入静寂之境,在此心境,内功修为增长最快。 随着玉虚诀的运转,她脸色渐渐变化,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块儿白玉,越发的莹白温润,容光越来越胜,令人不可直视。 清风轻拂,自湖面上掠过,吹起她几缕秀发,吹皱了她的罗衫,远远看去,衣袂飘动,飘逸出尘。 琮琮琴声缓缓落下,越来越低,终至消失,萧月生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 当日的情形,难以再现,仿佛有什么东西横中其中,总隔着一层薄纱,却捅不破,再难进入当初意境。 他已经数日探索。静下心来,细心体会,却一直找不到当初太阳热力入体,进入紫丹之感。 他心境修为高超,心宛如湖中之月,并未因此而烦躁,知道必是某处疏忽,慢慢找出来便是,极是耐心。 转身下望,瞧了江南云一眼。温声问道:“南云,有什么事么?” “师父。咱们何时重建东园帮?”江南云柔声问道:“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哦----?”萧月生目光垂下,身形一晃,刹那出现在她面前,幽褐的瑶琴仍摆在小亭顶上。 “你都做了些什么?”萧月生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淡淡问道。 两人来到小亭下,坐到木墩上,江南云将桌上的玉壶执起,素手斟酒。将玉杯满上,双手递给萧月生,嫣然笑道:“我已经在咱们隔壁不远处寻了一座宅子,收拾利索了,可用以东园帮的总坛。” 萧月生接过玉杯,轻抿一口杯中酒,自己所酿的美酒。如今火候不到,还不能启封,只能尝一些潘吼送来的美酒。还堪入口。他体味着美酒的滋味,点点头。 江南云见他点头,玉手轻掠额前秀发,嫣然一笑,风情撩人。柔声道:“我又从以前的同行中挑了十余人。他们都是身强力壮,精明过人地角色。可以成为第一批东园帮的帮众。” “唔,还有吗?”萧月生再抿一口酒,淡淡瞥她一眼。 江南云想了想,臻首微摇:“我想不出,还有什么。” “嗯,也是,”萧月生点头,仰天叹息一声,笑道:“做到这些,已经足矣……” 他略一沉吟,道:“这个东园帮的帮主,就由南云你来做!” “嗯,嗯----?!”江南云刚一点头,顿时檀口微张,玉脸满是惊讶,明眸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萧月生。 随即,她摇头不迭,连道不成,自己不成,一个弱女子,岂能做帮主,断难服众。 萧月生呵呵一笑,轻晃着玉杯,满不在乎:“只要你有真本事,别人怎会管你是男是女?……况且,定逸师太她们也不是女子,又有哪个敢在她跟前放肆?” 想到定逸师太,江南云顿时心动,便是师父,在定逸师太跟前,也是服服帖帖,虽是因为仪琳师叔之故,却也足以自豪了。 “好了,南云毋须推辞,这是为师的决定!”萧月生神色一肃,沉声说道。 他脸孔一板,顿时不怒自威,沉重的威严顿时扑面而来,江南云感受最受,生不出违抗之意。 “……好,弟子遵命便是!”江南云不情不愿的点头,心中跃跃欲试,想看看自己能否将一个帮派经营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师父早有预谋啊!江南云心中娇叹,师父平日很少授于自己武功。 因为传授之法,便是直接将武功灌入自己脑海,有清心诀为基,并不觉难过,倒是省力很多,别人尚在为招式不熟练,不能化为本能而烦恼,她却只为运用之妙而烦恼,为功力不足而烦恼。 平日里,他对她教授的,却是一些帝王之术,她虽然奇怪,却也并不抗拒,对于人性颇有认识,深为赞叹师父之说。 她本就被生活所历练,萧月生在她面前打开了一道门,潜移默化之中,江南云已是变得心机深沉,智谋渐丰。 “往后如何做,也由你自己决定,不必事事劳烦为师。”萧月生摆摆手,颇是不耐烦的模样。 江南云无奈苦笑一声,臻首微点,明眸微横,白了师父一眼,一眼看穿,是他自己偷懒。 萧月生被她白了一眼,也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太过偷懒,虽然有历练弟子的借口,却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弟子。 沉吟了一下,他点点头,道:“嗯,要不,你先发一个请帖,将岳掌门与定逸师太他们请过来,算是见证你地东园帮成立了?” “多谢师父!”江南云大喜过望。 瞬息之间,她心思万转,若能将两个掌门请来。那东园帮可就不是一个任人揉搓的小帮小派了,交好于两大剑派,足以令一般地人物望而却步,大涨东园帮的威势,招收帮众,也会顺利得很。 她想到就去做,雷厉风行,一转眼间,身形闪动,消失无踪。仅有淡淡的余香缭绕。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心下颇是期待。看看自己这个弟子,能做成什么样的局面,能否将东园帮做大。对门下弟子便不那般严正,只是让他们小心行事,莫惹是非。。 至于大弟子令狐冲,岳不群却更加的严厉,绝不允许他喝酒,否则。罚他闭门思过,不得出王宅。 洛阳城的繁华,对于一直生活在华山上地众人而言,有着无穷的吸引力,闭门思过,无异于酷刑。 令狐冲无奈,只好滴酒不沾。但偶尔会瞅个机会,偷偷去萧府,找萧月生喝酒。 非是其它。而是因为萧月生这里的酒,醇美无比,非是外面地美酒可比,令狐冲每次想到,皆垂涎三尺。 萧月生府里的酒。皆是长沙帮的帮主潘吼所送。潘吼富得流油,眼界极高。知道义弟的眼界更高,故他挑选而送来的美酒,自非寻常美酒可比。 但总上门讨酒喝,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日,他撺掇着众师弟们,一同去谪仙楼,尝一尝女儿红,当初,田伯光挑了两担到华山,确实是醇厚绵绵,余味无穷,至今想来,似乎余香犹在嘴中。 众人自洛阳城中的传闻中也知晓,谪仙楼如今可谓是名头无俩,因为萧月生的经常光顾,武林中人皆想瞧瞧惊鸿一剑地模样,故人头攒攒,每天皆是爆满。 “大师兄,咱们有些晚了,怕是没有位子了啊。”陆大有跟在令狐冲身后,不住的嘟囔。 “不怕不怕,萧先生今日没有出门,咱们去坐他地位子便成。”令狐冲摆摆手,洒脱一笑。 林平之也跟众人一起,他如今已渐渐融入华山之中,因为平日里行事低调,为人老实,言事甚少,不招惹是非,众人多是喜欢他这个小师弟。众人不由欢喜地赞叹,还是大师兄聪明,他们也听说,谪仙楼虽然每次都会爆满,但总有一桌是空着位子的,那便是萧一寒的座位,每次过来,萧一寒总要坐在那位位置,已经成了习惯。 楼上已经挤满了人,却有一个位子空着,依武林中人武无第二的性子,自然会有人不满,想要坐上去。 但总会有人阻止,萧一寒虽然辣手,却有不少的拥护者,认为他有情有义,一诺千金,实是难得地英豪,看到有人想占他地座位,总会有人出面阻止。 自己不去坐,也不容别人坐,人性如此,人们会跟着起哄,众怒难犯之下,只有灰溜溜打消这个主意。 长此以往,谪仙楼已经形成了这么一条规矩,这个位子仅留给萧一寒,旁人不能坐。 “大师兄,不好罢,那是萧镖头的位子……”林平之低声道。 林平之穿着一件青衫,宛如玉树临风而立,众人都被比了下去,在他面前显得黯淡无光。 “林师弟,不必拘泥,想必萧先生不会见怪。”令狐冲洒然一笑,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岳灵珊在一旁拍手娇笑:“就是就是!……小林子,放心罢,想必萧先生心胸不会这般狭窄!” 林平之总觉得不妥,但见众人兴趣高昂,却又劝不住,只能随他们在一起。 几人进得楼来,果然已经爆满,喧闹声不绝于耳,劝酒声,大笑声,划拳声,吵闹声,声声入耳,需得大声说话,方能听得到。 如今洛阳城汇聚地武林人物数不胜数,武功高强之人。钱财来得便容易,个个挥金如土,自然要来谪仙楼一瞧。 “大师兄,好热闹啊!”陆大有赞叹一声,只觉得眼睛都快晃花了,恨不得多一双眼睛。 华山派仅有几人,并不富裕,况且,岳不群素有君子之风,日常简朴。根本难见到这般繁华的场面。 令狐冲亦是大开眼界,但他心性洒脱。不羁于物,只要有酒,不管是雕梁画栋,还是简陋茅屋,皆无所谓。 “走,走,上楼去!”令狐冲招呼一声,当先上了楼梯。 众人忙收拾心情,跟着大师兄上楼。 上了二楼。里面比下面安静一些,只是众人颇有几分心惊胆颤,眼中所见,俱是高手。 楼上的这些人,坐在那里,虽然没有大声喧闹,但个个如山似岳。气度不凡,双眼或精芒闪烁,或寒气逼人。或宛如利刃,个个仿佛出鞘的刀剑,不敢轻掠其锋芒。 “大师兄,这……”陆大有颇是胆小,轻轻拉了一下令狐冲。目光一扫群豪。 “呵呵。无妨,坐下来便是。”令狐冲扫了众人一眼。他艺高人胆大,毫不在乎的摆摆手。 二楼上,每个桌子都坐满了人,唯独靠近窗口的一个位子空着,一个人也没有,显得颇是怪异,众人却是不以为异,各自喝酒。 令狐冲他们站在楼上时,偶尔有人上得楼来,扫上一眼,见没有座位,便走了下去,似乎没有看到那个空着的座位。 这几人地举动,让令狐冲他们有几分迟疑,显然,这是一条潜规矩,那张桌子,唯有萧一寒能坐。 想了想,令狐冲一挥手,道:“走罢,别在这儿站着了,咱们去坐下说话。” 说罢,径直朝窗口走去,朝向那张空桌。 走近桌子,令狐冲探手去抓椅子,想要坐下,蓦地一声沉吼:“住手!” 令狐冲身形一止,手缩回来,转身回望。 却见人群中站出一位魁梧大汉,七尺来高,身形壮实,浑身肌肉虬结,薄薄的衣衫令人担心,随时会被撑破一般。 他脸庞方正,肤色黝黑,狮鼻阔口,目似铜铃,绽放着让人心寒地光芒,令人一瞧之下,便想到了一个三国中的人物----燕人张翼德! 令狐冲转头四顾,见没有别人,便抱了抱拳,温声道:“这位兄台,有何见教?” “你是何方神圣,竟要坐萧先生的位子?!”那大汉冷着脸,不理会令狐冲的和气,沉声喝道。 令狐冲修养甚好,也不见怪,笑吟吟道:“在下华山令狐冲,与萧先生有几分交情,……坐在这里,想必他不会见怪。” 魁梧大汉铜铃眼一瞪,沉声哼道:“你便是萧先生的儿子,也不能坐在这里!” “这是为何?”令狐冲毕竟年轻气盛,听得这般不客气之语,顿时生怒,淡淡问道。。 “为什么?”魁梧大汉冷芒一闪,瞥了他们一眼,狮鼻一哼:“因为你不配!” “胡说八道,大师兄不配,谁配?!”陆大有虽然胆小,但听得大汉这般瞧不起人,顿时怒气冲发,抢先叱道。 “六师弟!”令狐冲一抬手,将陆大有压下去,转向大汉,淡淡问道:“哦----?不知如何才能配坐这里?” “先过我这一关再说罢!”大汉哼道,沉着脸,推椅而起,慢慢走了过来。 走到令狐冲近前,大汉双掌轻轻一拍,“砰”地一声,宛如击中败革,声音沉闷,不似手掌相交之声。 他冷冷一笑:“莫要以为,你是华山派地弟子,便能坐在这里!先尝尝我的铁掌!” 说罢,直接出掌,一掌探前,击向令狐冲地手腕,似是逼他不能拔剑。 令狐冲身形一闪,闪得轻妙,寒光一闪,已是拔剑出鞘,探剑便刺,亦是轻轻巧巧,仅是横在那里。 那大汉的手掌仿佛送上门去,朝着剑尖拍去,他右掌再出,拍向剑侧脊,身子随之一动,将左掌地方向改变少许。躲过剑尖。 令狐冲淡淡一笑,心中大定,自从与仪琳过招后,他信心大挫,以为自己所学剑法高明有限,难以制敌。 后来与师弟们切磋时,却无人是自己一招之敌,但这些招式,对他而言,熟极而流。做不得准的,故心中一直惴惴。 此时。见到了大汉的招式,他顿时心中一定,更加挥洒自如。 那大汉双掌极为凌厉,呼呼作响,似乎空气都被他排挤,到了最后,发出隐隐的“噼啪”之声。 楼上的诸人,皆是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令狐冲的剑法精妙若斯。竟能胜得过大汉。 这个魁梧的大汉,众人皆是知晓,有断魂手之名号,姓孙名忠信,一双铁掌雄风凛凛,大开大阖,罕有人敌。 孙忠信地掌法。讲究以硬碰硬,将人降伏,招数虽然大开大阖。却不乏精妙,否则,想要硬碰硬,却也做不到。 如今,令狐冲的一柄剑。竟令他频频中途换招。铁掌地威风,根本施展不开。束手束脚。 孙忠信方正的大脸越来越红,红意不断上涌,变成了猪肝色,只觉胸口憋闷,郁气难舒,血气翻涌。 他的招式,以硬碰硬,每一掌俱是力与势合,宛如江河之水,顺着河道而下。 但令狐冲的剑法精妙,逼得他频频变招,宛如河道变换方向,自然要承受河水之力。 十几招下来,他血气翻涌,已是伤了自己。 “欺人太甚,看掌!”他心中大怒,性子一起,再无顾忌,忽的大喝一声,招式蓦然一变。 他声音极就洪亮,此时一声大喝,胸口郁气随之而出,郁结的功力喷涌而出,使这一声怒喝宛如平地惊雷,蓦得炸响,众人耳朵嗡嗡作响,没有防备之下,一时之间,皆失去了听力。 他招式一变,掌风倏的敛去,呼呼声不见,双掌轻飘飘拍来,仿佛浑不着力,又如"qing ren"地抚摸。 令狐冲功力一直凝聚,并未受他地大喝所影响,神情却是一肃,沉有想到此人的功力如此深厚。 他浑身紧绷,双眼凝神,紧盯着孙忠信地右掌,剑尖微微颤动,不住的变化方向。 孙忠信的右掌看似轻飘飘的不使力,动作也悠缓得很,却飘忽难测,仿佛不住的变幻着方位。轻飘飘一掌终于拍下,令狐冲剑光疾闪,刺向他掌心,其快无比,神气完足。 孙忠信手腕一提,手掌缩起,握成拳头,迎向剑尖,欲以拳敌剑,敲中剑脊。 令狐冲右臂一扭,长剑翻转,以剑刃迎上去。 孙忠信不得不缩拳退后,他地外家功夫虽然强横,却非刀枪不入,那般寒光闪闪地剑刃,他不敢相轻其锋利与否。 两人掌来剑去,一时之间,打得难分难解,转眼之间,十余招过去,岳灵珊他们聚精会神,大气不出,看得如痴如醉。 便是林平之,也不由精神大振,深觉华山剑法并非一无是处,难使得这般精妙,大师兄果然不凡,若是由自己施展华山剑法,怕是敌不过这个大汉两招。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哂笑:“孙兄,竟收拾不来一个华山派地小辈,若是岳不群来了,你岂不是束手称服?!” “姓杨地,莫说风凉话,有胆子的,过来称量一下这个小子!”孙忠信大喝,手上的掌法仍旧飘忽无力。 令狐冲却不敢让他击中,此人内力深厚,越胜自己,若是击中,比拼内力,仅有败途。 “嘿嘿,华山派的令狐冲据说天资绝顶,乃青年高手中的佼佼杰,如今一见,果然不凡,我老杨倒想请教一二。”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一个青年男子站了起来。 此人看起来甚是年轻,与令狐冲年纪相若,他剑眉朗目,气质俊朗,右腮有一道小小的疤痕,却不损其俊郎。 他嘴角一直挂着一丝淡淡笑意,似是讽刺,又似是毫不在乎,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地意味。 “怎么,你想以车轮战么?!”陆大有喝道,怒瞪着这个青年男子,右手按上剑柄。 那一边,令狐冲唰唰几剑,寒光闪过,孙忠信“啊”的叫了一声,随即省悟,赶忙紧闭上嘴,抱着手掌退后。 独孤九剑,遇强愈强,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并未完全练成,初经战阵,尚不熟练,又经仪琳一役,大是受挫,少了几分独孤九剑,只攻不守地锐气,故一直迟迟未能战胜。 经过数十招的磨砺,他信心越来越强,更加挥洒自如,对于独孤九剑的精髓越发领悟,故短短几招,已是云泥之别,一剑刺中孙忠信的手掌。 孙忠信看了看手掌,只是皮肉之伤,剑尖只刺破了一小层,点了穴道,血便渐渐止住。 他放下手,双手一抱拳,沉声道:“果然不愧是名家高弟,孙某佩服!……不过,若是仅凭这一手剑法,想要坐萧先生的位子,却也不能!” 令狐冲出剑奇快,尚不能收放自如,只是此人乃是维护萧先生地威严,自己又不能狠下辣手,勉强收这一剑,却也颇感吃力。 “那究竟如何才能坐得下?!”岳灵珊娇俏喝道。 “除非,你能敌得过萧先生!”孙忠信哼了一声,转身大踏步回到了座位上,不再理会他们。 “来来,令狐少侠,你地剑法不错,咱俩比划两下。”姓杨的青年男子晃晃悠悠走了过来,朝令狐冲招了招手。 令狐冲苦笑,摇了摇头:“不必再动手了,……在下地武功确实不如萧先生,看来,真的不能坐在这里了。” 姓杨的青年男子忙道:“嗨,即使不能坐在萧先生那儿,若你打败了我,我可以让座啊!” “大师兄,好主意!”岳灵珊拍手娇笑。。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83章 挑衅 令狐冲看了看周围,见众人俱是目光不善,暗叹一声,自责太过轻率,如今算是骑到了虎背上了。 若是不能打败此人,便灰溜溜的下楼,那华山派的脸面就全被自己丢光了,无颜面对。 想到此,他别无选择,只好点点头,笑道:“既如此,那便领教杨兄的高招!” “好,好在下青林杨贵和,请赐教!”青年男子一抱拳,哈哈一声,朗声大笑,缓缓走到令狐冲身前。 “华山令狐冲,请----!”令狐冲拔剑出鞘,动作舒缓,摆出一招仙人指路,沉声喝道。 剑甫出鞘,他懒散的气势顿时敛起,毫无外溢,精气神凝结为一,身于剑合。 杨贵和瞥他一眼,手搭剑柄,拔剑出鞘,动作缓慢,仿佛拔的是一柄沉重无比的玄铁重剑,其重无比,全部的精气神皆用在拔剑之上。 众人一眼看出,这是一种独特的拔剑之术,青林杨家,令狐冲目光一闪,心中凛然,蓦然想到了些什么。 青林杨家……,他好像听师父说过。 当今武林,少林武当,执掌牛耳,但并非前朝一般独大,正道有五岳剑派崛起,五派合在一起,隐隐可与少林武当相抗。 但当今武林最尊者,并非武当少林,亦非五岳剑派,而是日月神教,即是人们口中所称的魔教。 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有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之称,乃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正道之人,谈之色变,已成口中的禁忌。 好在东方不败一直蜗居于青木崖上。从不出崖,故还有正道的喘息之机。但正道各大派却也不敢攻上青木崖,擅自向魔教总坛挑衅,投鼠忌器尔,故魔教与正道诸派。能够并存。 但除了这些大派,还有一些林立的中等帮派,如青城派,雁荡派等。还有一些,则是再次一等,如长沙帮,巨鲸帮等等,他们虽然不大,却也不容小觑。 在这里帮派之上,武林还有一些世家,实力尤在这些帮派之上。 青林杨家,便是江南地一个武林世家,颇有名望。以青萍剑法闻名于世,剑法非凡。 青林杨家所出的弟子,皆是文武全才。且外形丰神俊朗,翩翩如浊世佳公子,倾倒女人无数。 如此人才,所娶女子,自然是才貌双全。其后代也自然优秀。自古以来,便有一定规律。富不过三代。 但杨家所出弟子,一代堪比一代,如此之下,故能成为一个武林世家,长久不衰。 令狐冲心思电转之时,杨贵和地长剑终于出鞘,他提剑而立,气度沉凝,却又带着几分飘逸,给人极矛盾之感。 这便是青林杨家独特的拔剑术,杨贵和火候不到,若是由其父施展,拔剑却是极快。 拔剑之时,全身精气神凝结归元,与剑合一,达到身剑合一之境,殊是奇妙。 拔剑之术的火候,便是出剑的快慢,杨贵和火候尚浅,但一旦拔剑而出,则全身精气神凝结为一,立刻达到最巅峰状态。 “令狐少侠产,请赐教!”杨贵和沉声喝道,手向前一送,剑尖刺出,轻盈如羽。 这轻轻地一送,似是漫不经心,却奇快无比,转眼已在眼前,令狐冲吸气竖剑,“铮”的一响,挡住疾刺。 围观的众人哄然叫好,青林杨家,果然不凡,杨贵和翩翩气度,待人和气,丝毫没有架子,这些日子一直来谪仙楼,人缘颇佳。 而华山派势大,人们的骨子里同情弱者,加之杨贵和与他们相熟,自然更是向着他。 剑尖刺于令狐冲剑脊上,杨贵和身子沉凝不动,手腕一翻,退后地剑尖复刺向前,其快无比,更甚于前,宛如随波逐流的青萍碰到河中的石头,一荡之下,加速流下。 他出剑的姿势颇怪,身子沉凝,剑势轻盈,宛如拈着一只羽毛,唰唰的前刺,手中剑如无物,看上去轻巧而潇洒,实在赏心悦目人们轰然叫好声中,令狐冲身形不动,长剑轻轻一挪,挡在胸前,“铮”的一响,剑尖再次刺中剑脊。 “令狐兄果然好剑法!”杨贵和退后一步,轻轻一笑,身子不动,复又刺出长剑。 此剑比前一剑更快,只有一道寒光在人们眼前闪现,再凝神注意时,却已听到“铮”的一响,再次刺中剑脊。 杨贵和身形一动,飘然向前,剑法倏的一变,呵呵笑道:“令狐兄小心,瞧瞧在下的青萍剑法!” 笑声之中,他身形灵动,却又显得沉凝,极为古怪,剑法却是越发的轻灵,悠悠缓缓,不复先前地迅疾。 漫天剑光闪起,煞是好看,仿佛天女散花,又似花丛里的满天星,点点缀缀,防不胜防。 令狐冲剑尖一闪,提腕剑刺,“当”的一响,漫天剑光散去,两剑交击,杨贵和退后一步,脸上地笑容变成了惊愕。 “大师兄,好厉害!”岳灵珊在一旁高声叫道,这一叫,她含功力而发,将众人的声音压住,格外清亮。 见众人俱是向着杨贵和,她心中极是不忿,故意叫得大声,却也是极为开心,对于众人惊诧的目光视而不见。 见她是一位秀丽动人的小女子,众人心中怒气稍平,不与她一般见识,纷纷转头望向场中雅的笑意,屈指轻轻一指剑,道:“我这一手花落满天,甚少被人这般破去,佩服!” “杨兄,请----!”令狐冲对他地剑法亦是颇为佩服。比之享誉盛名地青城四秀,杨贵和可是强得多了。 “请----!”杨贵和客气道。长剑一领,身形倏动,奇快无伦,绕着令狐冲疾走。并不急着出剑,想要寻隙一击,一击毕功。 令狐冲微微一笑,也不出剑。反而放松下来,松松垮垮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剑尖微微颤动,似是在变幻着轻微地方向。 杨贵和身形越来越快,转眼之间,仿佛化为一道青色的匹练,将令狐冲围在其中。 令狐冲则宛如盘蛇,长剑微微颤动,犹如蛇之吐信。隐隐透出凌厉之气,令人不敢小觑。。 二人一动一静,将周围众人看得紧张不已。不敢喘口大气,生怕错过了紧要地一瞬间。 在场众人皆是武林高手,深知二人此时正在蓄势,宛如山洪被拦,一旦破堤。必是一溃而下。胜负瞬间可决。 “着!”杨贵和清喝一声,身形陡然一变。化为一道青烟儿,直射向令狐冲。 令狐冲身形蓦的一动,电光一闪,斜斜指上半空,与杨贵和地剑招风马牛不相及,似乎束手待毙。 杨贵和却是大吃一惊,身形一滞,现出真身,勉强一扭,自令狐冲身边擦过,身形无法止住,向前冲去,后背露于令狐冲。 令狐冲长剑随意一送,轻轻一点杨贵和后背,剑尖却一触即收,没有刺出去。 杨贵和身形止住,转过身来,白玉似的脸上涌出两团红晕,显然气血不均。 他摇了摇头,慨叹一声,似是惆怅,随即,向令狐冲露出一抹微笑,俊朗明快:“多谢令狐少侠手下留情!杨某……甘拜下风!” “杨兄承让了。”令狐冲抱了抱拳,归剑于鞘,神情平和,毫无喜悦之意。 “败了便是败了,在下让出座位,令狐兄弟请。”杨贵和一挥手,旁边一张桌子的几人站了起来,朝杨贵和一礼,退了开来。 这几人俱是眼光锐利,太阳穴高鼓,观其修为,怕是比杨贵和更胜一筹,却神态恭敬,显然是他的下人。 这张桌子离萧月生地桌子颇近,仅有一桌相隔,且位置极佳能够看到窗外的景色。 “杨兄太客气了,若不嫌弃,咱们一同入座,如何?”令狐冲抱拳笑道。 “这如何敢当?”杨贵和摇头。“莫非是在下身份低微,杨兄不屑与我同席?”令狐冲颇是不悦的哼道。 “呵呵,既如此,那在下却之不恭了。”杨贵和抱拳笑道,长剑缓缓归鞘。 他乃大家子弟,自幼被精心培养,气度不凡,虽被令狐冲所败,却并不放在心上,本就是没有天下第一的自负,青林杨家子弟一直抱着会尽天下高手,提升青萍剑法之心,对于胜负并不太看重。 杨贵和坐下,其余几个中年男子站在他身后,脸色沉肃,宛如没有感情之人。 杨贵和冲几人摆了摆手,笑道:“几位叔叔不必在这儿站着,去下面找地方坐下罢。” 几人看了一眼令狐冲,双目俱是精芒一闪,沉肃地点点头,向杨贵和抱拳一礼,恭身退下。 令狐冲看着几人缓缓下楼,脚下步履沉凝,显出一身不凡的修为,心中隐隐升出几分忧虑。 即使是小小的一个青林世家,却已有这般多的高手,而身负盛名的华山派,却仅有师父与师娘能挑起大梁,几位师兄弟,俱是不成气候,实在难挡风雨。 见到他脸上的愁容,杨贵和不由笑道:“怎么,令狐冲兄弟有什么难解之事?” 令狐冲摇了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冲岳灵珊他们一摆手,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几人走过来,坐下来,岳灵珊打量了一眼杨贵和,又扫了一眼林平之,心下暗笑,这个姓杨的,差不多比得上小林子了。 “还未请教几位高姓大名?”杨贵和以目光示意,对令狐冲道。 令狐冲笑着将众人介绍,杨贵和抱拳行礼,神态亲切随和,不卑不亢。丝毫不因身份而起心思。 他嘴上却道:“各位俱是华山弟子,名门大派。前途无量,杨某实在羡慕得紧!” “杨兄过谦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杨兄的剑法,可比我这些师弟师姐们强得多。”令狐冲摆摆手,瞥了众师弟们一眼。 林平之他们虽然心中不忿,却也知晓。论及剑法,确实远不如杨贵和,在大师兄的剑下,他们多是走不过两招。 杨贵和哈哈一笑,摇头道:“我青林杨家地剑法,发展有限,虽然在下凭着苦练,下笨功夫,略胜一筹,但却没有什么后劲儿与潜力。惭愧惭愧。” 消去众人的敌意,他不等令狐冲说话,便说道:“改日。咱们找个机会,再好好切磋一番,令狐兄的剑法精妙绝伦,在下实在钦佩得紧!” “在下求之不得。”令狐冲笑着点头。 他独孤九剑号称破尽天下剑法,但如今自己见识浅薄。远达不到此境界。提升之途,便是多会一会各派剑法。 杨贵和将小二唤来。又重新点了几个菜,看着他嘴巴张合,一串串菜名咬出,让令狐冲他们自愧弗如。 很快,流水般上了十余个菜,可见谪仙楼地规模之大,色香味俱全,闻着香气,看着模样,岳灵珊他们便口水直流,垂涎欲滴。 林平之倒未失态,正襟危坐,神情沉静,他是富家子弟,虽然林震南不讲究吃穿,但颇是宠爱林平之,他也曾是纨绔子弟,华服美食,自是经历不少,远非岳灵珊他们可比。 “令狐兄弟与萧先生有交情?”杨贵和对这些美食似是不见,双手执银壶,将令狐冲的杯子斟满,笑眯眯地问道。 “嗯,有几分交情。”令狐冲点点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露出酣畅之色。 “不过,论及与萧先生最熟的,”他缓缓放下酒杯,笑着指了指林平之:“莫过于我这位林师弟了!” “原来林少侠与萧先生极熟?”杨贵和俊目一亮,望向林平之,笑容更亲切了几分。 林平之颇有几分不自在,他放下银箸,点点头。 “不知可否将在下介绍与萧先生相识?”杨贵和殷切的问道,目光真诚。 林平之略一迟疑,打量着杨贵和,微微沉吟。 他对于这个杨贵和并不了解,不知底细,自是不能贸然答应,万一此人欲不利于萧镖头,自己有多少张嘴也说不清了。 再者,这个杨贵和剑法尚且比不过大师兄。他并不认为,杨贵和有资格与萧镖头相识, “你干嘛非要与萧先生相识呢?”岳灵珊娇声问道,神情好奇。 杨贵和亲切一笑:“有劳岳女侠垂问,……在下极为钦佩萧先生,惊鸿一剑,威名无俩,……在下性好剑法,想要亲眼见识一二。”。 “原来是这般……”令狐冲笑了笑,摇头道:“你想见识萧先生地剑法,却是不易,他如今很少出手,多是由其弟子代劳。” “弟子?!”杨贵和双眼再次一亮,忙道:“是不是那位江南云江姑娘?” 令狐冲点头,笑道:“别看江姑娘年纪轻轻,娇娇弱弱,像是弱不禁风般,武功却是高明得很,在下自叹弗如。” 杨贵和朗目睁得更大,令狐冲地剑法,他刚刚领教,以精妙绝伦形容之,绝不为过,没想到,竟还有人在他之上,且是一个娇弱的女子。 江南云如今在谪仙楼亦是名声鼎鼎,非是其他,却是她地美貌,可谓是一笑百媚,群芳失色,倾国倾城。 他来得晚了些,没有亲眼见到江南云的芳容,心中一直痒得难耐,今日从令狐冲嘴中说出此人,自是精神大振。 “江姑娘有这般武功?!”杨贵和恢复了神情,呵呵笑了笑:“我却是不信,令狐兄弟地剑法卓绝,青年一代,难有敌手!” “在下与江姑娘亲自切磋过。”令狐冲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可否将在下介绍于江姑娘相识?”杨贵和忙道,双手再次替令狐冲斟酒,其是殷勤。 岳灵珊闻听,暗自娇哼一声,颇是不屑。 令狐冲摇头,叹道:“杨兄可是找错人了,在下与江姑娘仅是点头之交,实在算不上熟悉,……况且,江姑娘如今事忙,整天见不到她的影子,实在抱歉得很,无能为力。”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勉强,算了算了,咱们喝酒……”杨贵和仰天打了个哈哈,脸上神情自若,并无不愉之色。 对于这种碰壁之情形,他已非首次经历,不以为异,也不生气。 见他这般挥洒自如,毫不介怀,令狐冲倒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举杯一饮而尽。 将酒杯放下,令狐冲探身至杨贵和身边,凑到他耳边,将声音放得极低,仅有两人听得到:“萧先生虽然武功高明,性子却平易得很,若是杨兄亲自登门,反而更易结识。” 杨贵和一怔,随即大喜,直接登门拜访,前去结识,他并非没有想过,只是想了想前人的教训,便否决了此念,想要找一个朋友介绍,更加稳妥。 令狐冲这般指点,他的心顿时活跃起来,喜形于色,抱拳郑重致谢。 令狐冲摆摆手,洒然笑道:“成与不成,在下可心中没谱,只是做为杨兄的参考罢了。” “无论如何,多谢令狐兄弟了!”杨贵和嘴角抑不住的笑意。杯女儿红,秀丽的脸庞泛上红晕,明艳动人。 令狐冲更是喝得半醺,女儿红入口醇厚,质感绵软,似乎酒性不烈,但若是一见到了风,顿时酒意上涌,头晕眼花,甚少人能够受得住。 上一次,因为萧月生的出现,直接斩杀了田伯光,令狐冲没能尽兴畅饮女儿红,此时,自然不会客气。 杨贵和的劝酒功力极强,便是林平之也喝了两杯女儿红,冠玉般的脸庞似是抹了一层胭脂。 他原本酒量甚浅,后来因为萧月生甚喜喝酒,酒量极大,他逼着自己练酒量,只是自从家中变故,他无心喝酒,如今乍一沾酒,便有了几分感觉。 众人正喝得酣畅,楼上忽然传来橐橐地脚步声,上楼极快,转眼之间,已经走了上来。 令狐冲虽然酒意微醺,心仍清醒,转头望去,不由嘴角一抿,上来的四人,却是青城派的弟子,鼎鼎大名地青城四秀。 令狐冲与青城派可谓是冤家了,他曾不忿青城四秀的大名,捉弄了一番,一脚将二人自酒楼上踢下,却被余沧海写信给师父,告了一状,岳不群狠狠责罚了一通,打了令狐冲的板子,让他数天下不来床。 如今,再次相遇,令狐冲有酒状胆,感觉即使受师父责罚,也没甚关系,总是要教训一番这青城四兽的。 “林师弟,你可曾听过青城四兽的大名?”令狐冲嘴角翘起,转头望向林平之,大声问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84章 惊鸿 林平之此时紧握剑柄,脸庞的肌肉微颤,牙齿紧咬,身子轻轻颤动,似是在强抑激动。 闻听大师兄之言,林平之点头,大声回答:“狗熊野猪,青城四兽,我闻名已久了!” “不错不错,狗熊野猪,青城四兽,可是响亮得很!”令狐冲点头,拍掌大笑,斜睨着登上楼来,正顾目四盼的青城派四人,挑衅之意,昭然若揭。 杨贵和面露疑惑,转头望向青城派的四人,看到了他们的服饰,白巾围头,自是川人,再听到青城两个字,顿时反应过来,心下大惊。 “令狐冲!”其中一人冷哼,大踏步向令狐冲他们走来,神情不善,正是青城四秀之首的侯人英。 他曾被令狐冲使了一招巧劲,一脚踢下了酒楼,深以为耻,自此以后,刻苦修炼,自觉修为大是长进,见到令狐冲又开口讽刺,他顿时红了眼,恨不得一剑直刺过来。 “师兄,瞧,这个福威镖局的小子!”旁边的于人豪看到了林平之,赶紧拉了大师兄一把,呶了呶嘴。 侯人英转头,也瞧到了林平之,顿时神情一怔,原本的悍勇之气消散了不少,露出几分迟疑之色。 他曾得师父余沧海吩咐,见了福威镖局的人,不得再行挑衅,能不惹,便不要招惹。 虽没有说原因,他们却也猜得,师父是顾忌那个惊鸿一剑萧一寒,否则,一个小小的福威镖局,倾灭易如反掌。 上一次,由于来不及收回命令。福威镖局的几个分局被青城派挑了,余沧海便有些担心。那个萧一寒会找上门来。 好在,白白担心了一场,青城派中凡是亲眼见识过萧月生剑法之人,皆是心惊胆颤,心中忧虑。 在衡山城中,也与萧月生见过一次,萧月生并未发难,他们虽然不动声色,心下却是暗自庆幸。自然不想再招惹上这尊煞神。 萧月生后来声名雀起,惊鸿一剑的威名天下知,况且其行事狠辣,毫无顾忌。若是闯上青城派,将众人的武功废了,那观风松必会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余沧海心中忌惮,故虽觉察出辟邪剑谱并非真的,仍不敢再上门质问,便来到洛阳,想看看这一本剑谱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们倾全派之力而来,青城四秀自然也跟在身边,他们今日特意打听了一下。萧月生没有出现,方才敢上谪仙楼。 不成想,冤家路窄。他们几个没有遇到萧月生,却遇到了华山派地令狐冲。 侯人英素来悍勇,虽然吃过令狐冲一次亏,却并不胆怯,反而想要一雪前耻。 只是。林平之的存在。却令他深为忌惮,生怕惹出萧月生来。那可就罪过大了。 见他停住了脚步,萧月生颇感奇怪,这个侯人英可是个急脾气,早应该冲上来了,他在迟疑什么? “大师兄!”岳灵珊小手在桌下轻轻拉一下令狐冲地衣襟。 她深怕大师兄再与侯人英打起来,即使胜了,最终倒霉的仍是大师兄,回去之后免不了被爹爹责罚,爹爹责罚起来,毫不容情。 那板子落下去,砰砰的响,打在大师兄屁股上,却像是打在自己身上一般,难受得紧。 令狐冲笑了笑,盯着侯人英四人,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意,没有继续开口挑衅。 因为被师父责罚,他一直心中不忿,但既然侯人英这般忍了下来,同是名门正派,倒不宜闹得太僵,令师父难做。 他低下头,端起银杯,放在嘴边,轻抿一口,心头舒畅,这般讽刺一番,虽仅逞口舌之利,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舒服不少。 “师兄,我想领教一下青城派的高招!”他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略带颤抖的声音。 抬头一看,却是小师弟林平之,他正按着剑柄,冠玉般的脸庞涌着潮红,双目炯炯,似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林师弟,你……?”令狐冲皱了皱眉头,定定的望着他。 林平之拜入华山派,并没有多久,仅是练熟了一套华山派的入门剑法而已,实在难称高手。 他对青城四秀虽然讽刺挖苦,冠以青城四兽之称,但却不可否认,青城派地这四个家伙,剑法确实不俗,林师弟出手,有败无胜。 “小林子!”岳灵珊娇叱一声,明眸狠狠瞪着他,想要阻拦他。 “林师弟,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陆大有也忙道,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 他与林平之曾因小师妹之事打过架,是替大师兄鸣不平,后来才发觉,仅是自己误会了而已,小师妹跟他并无私情,故对于林平之颇有几分歉疚,平日里对他甚是关照。 “大师兄,我想领教一下。”林平之咬了咬牙,直直的望着令狐冲,一字一字的迸出 “林师弟,可能敌得过他们?”令狐冲和颜悦色地问。 对于这个小师弟,他也渐有了解,虽看似随和,却是个极为固执之人,很难说得通。 “并无把握,”林平之缓缓摇头,转头看了一眼侯人英四人,他们已经找了个座位,恰好有一桌人吃完,让出地方。 他眼中闪着火焰,死死的盯着他们,瞪了一会儿,转回身,道:“大师兄,无论如何,我都要报仇!”林师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令狐冲低声叱了一声,剑眉竖起,沉下脸,哼道:“你如今剑法未成,贸然动手,仅是自寻死路,谈何报仇?!” 林平之默然不语。显然并不死心,紧咬着牙。“吱吱”作响,似欲将牙咬碎,血丝在眼中涌眼,颇是吓人。 看他如此,显然是非要出手不可,令狐冲右手动了动,有些发痒,想要直接将他制住,免得冲动之下。真的扑上去与青城派的人动手,自寻死路。 “大师兄,林师弟出手也无妨,谅他们不敢杀人!”二师兄劳德诺忽然开口。低声在令狐冲耳边说道。 令狐冲转头瞧了劳德诺一眼,摇了摇头,满脸不以为然,扫了侯人英四人,这几个家伙,实在不靠谱,万一真的逼急了,动手杀人,悔之晚矣。。 劳德诺见令狐冲的神色,知道没有说动他。想了想,低声道:“大师兄,据说青城派得到了辟邪剑谱。不知是真是假,不如,由我去试试他们?” 令狐冲摆手:“二师弟,不可冒险,还是我来罢。” 说罢。长身而起。端杯一饮而尽,哈哈笑道:“狗熊野猪。青城四兽,却是抬举了诸位,应称青城四龟才是!” “令狐冲,欺人太甚!” 侯人英忍无可忍,本就是火爆的脾气,顿时推椅而起,大喝一声,身形晃动,疾冲向令狐冲。 人在半途,长剑出鞘,极是利落,剑光闪过,侯人英伸剑直刺令狐冲胸口,下手毫不容情。 令狐冲大笑一声,放下银杯,便要拔剑,身旁却冲出一条身影,却是林平之挡在了他前面,沉声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大师兄,我来!” 说罢,不等令狐冲反对,迅疾上了两步,挡在他身前,拔剑出鞘,已然出手。 众人只觉剑光一闪,眼前陡亮,侯人英身形蓦的倒退,随后是“铮”地一响,金铁交鸣。 侯人英冲得快,退得更快,在后退之中,挥剑抵住了电光火石般的一剑,足见剑法不凡。 林平之稳稳站立,一动不动,双眼怒瞪,狠狠盯着侯人英,脸上带着冷冷笑意。 脸上冰冷,他心下却是极为激动,萧镖头所授剑法,果然不凡,仅是一招,便能将侯人英逼退。 侯人英可是青城四秀之首,青城派二代弟子中地第一人。 令狐冲身子欲动又止,放下心来,大舒了口气,随即是恼怒,林师弟也太过冲动了,刚才那一剑若是挡不住,后果堪忧。 只是,刚才的那一剑,他却隐隐泛起熟悉之感,皱眉想了想,随即恍然,竟有几分萧先生剑法的影子! 想到此,他放下心来,这才想起,林师弟与萧先生相熟,好像还得传了几招剑法,想必这便是了。 林师弟地剑法虽练得不到家,但施展起来,却已是威力不凡,有了几分影子。 “好剑法!”侯人英大喝一声,吐气开声,挺剑再刺,颇不服气,以为是猝不及防罢了。 林平之持剑而立,冠玉般的脸庞紧绷,脸色沉肃,目光沉凝,透出一股淡淡的威严。 林平之平常举止稳重沉肃,尽力维持端庄与威严,与原本的福威镖局的少爷有云泥之别,毫无一丝原本地佻脱与浮荡之气,却是将萧月生地一举一动学了几成。 侯人英长剑刺来,速度奇快,林平之宛如未见,持剑而立,一动不动,宛如雕塑,直至剑尖离胸口五六寸,手臂倏然一动,长剑蓦的挥出,闪出一道电光,将众人眼睛映亮。 “铮----!”金铁交鸣声再次响起,飘荡在楼内,颇是悦耳,显然两柄剑皆非凡品。 林平之身形不动,收剑凝立,侯人英却再次后退,只觉手臂微微发麻,剑上蕴着一股力道,迫使自己后退,以卸去这古怪地力道。 侯人英低头看了看长剑,并无异样,吁了口气,这柄剑乃是师父亲赐,是师父年轻时的佩剑,颇是锋利,是难得地宝剑,若是损失,愧对恩师。 他抬头望向林平之,仔细打量了几眼,除了气质更加沉凝,并无其余变化,很难想象,在这么短的时间,他的剑法竟已是突飞猛进。 林平之心中更是笃定。青城四秀之首,也不过如此! 他当初在福州城外的酒店中。曾败过青城派的弟子,心中颇有几分自信,再有怒气涌动,故才毫不犹豫的出手。 “看剑!”侯人英心中怒气如潮,仰天厉啸一声,再次出剑。 自己堂堂青年一代的高手,竟被这么一个默默无闻地小子击退,青城派的颜面何存?! 他身形更快,剑如闪电。直刺林平之胸口,“嗤嗤”作响,宛如布帛撕裂之声。 林平之沉凝不动,直至剑尖距胸口五六寸。方才挥剑而出,剑光如雪,在空中划出一道雪白地匹练。 侯人英身体一扭,长剑陡然旋动,方位稍一变化,想要避过林平之地长剑。 “铮----!”金铁交鸣之声再次响起。 林平之使的却是第二剑,虽然侯人英猝然变招,林平之也随之变化,奇快无比,正好刺中侯人英长剑剑脊。 侯人英如被电噬。只能再次退后,脸上一幅见了鬼的神情,这般精妙地一招。也被拦住了! “小林子,好样的!”岳灵珊拍手欢叫,声音娇脆悦耳。 华山派的众人也哄然叫好,周围众人皆跟着起哄,一时之间。林平之精神焕发。神采飞扬,尝到了一个高手的感觉。 侯人英的脸色铁青。发觉对这个小子无可奈何,他地剑后发先制,自己招式凌厉微妙,在他面前,却无计可施。 “大师兄……”于人豪面露疑问之色,显然不信,大师兄也敌不过林家地这个少爷。 侯人英一摆手,脸色阴沉,目光决然,缓缓抬起剑来,由腰腹慢慢抬到头顶,然后慢慢竖立在胸前,剑尖与眉尖齐平。 剑势一定,他整个人顿时气质一变,宛如沉入水中,再无一丝锐利之气,众人生出一股感觉,仿佛那柄竖立的长剑越来越亮。 “大师兄!”于人豪失声惊叫,便要出手阻拦,却被身旁地洪人雄按住,打了个眼色。 于人豪忙道:“二师兄,快拦住大师兄!” 洪人雄摇摇头,低声道:“大师兄要夺回咱们青城派地颜面,不必大惊小怪。” “可是,大师兄他使的是……”于人豪急道。 “无妨无妨,林小子拼不过大师兄的!”洪人雄不以为然,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顺手安慰他一下。于人豪叹息一声,只能闭上嘴,心中暗自担忧,生怕大师兄有个三长两短,手已按上剑柄,准备随时抢出。 “嘻嘻,他在搞什么怪招呀?”岳灵珊见侯人英神色郑重,只在那里摆姿势,迟迟不出剑,娇笑一声。 令狐冲脸上的嘻笑缓缓散去,神情慢慢郑重起来,低喝一声:“林师弟,小心了!”。 林平之首当其冲,也隐隐升出一股危险之感,只觉浑身汗毛竖起,微泛寒意,暗自吃惊。 只是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况且,对于萧月生的剑法,他也深具信心,便凝心澄志,三招剑法在脑海中缓缓流淌,眼神越发的坚定。 “着!”侯人英轻喝一声,身与剑合,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虹,众人只觉眼前亮光一闪,似有眩目之感。 林平之心下一惊,对方出剑太快,想要出剑时,剑尖已经到了身前两三寸,已是不及阻拦。 看着侯人英的狞笑,勾起了当日福威镖局的回忆,林平之心下一狠,愤怒与仇恨涌上心对,“嗤”的一声厉啸,电光一闪,长剑挥出,疾刺侯人英胸口。 仇恨能够激发人地潜力,林平之刺激之下,功力超常,长剑挥出更快,与电光无异。 侯人英想要变招,已是不及,况且,他性子爆烈,本就是抱着玉石俱焚之念,剑招不变,直刺林平之心口,想要一命换一命。 “住手!”令狐冲大惊失色,手一搭剑柄,长剑飞出,当作暗器,飞了出去,想要阻住侯人英的剑。 长剑飞出,他身形紧跟而出。心知已经不及,暗器非自己之长。仅是逼不得已,下意识的灵机一动罢了。 只是他地剑确实太慢,飞在半空中,侯人英的剑尖已经刺中了林平之,而林平之的剑后发先至,也已刺中了侯人英的左胸。 “小林子!”“大师兄!” 两边同时响起惊叫,人们措手不及,本以为还要拼几招,却不想两人竟都是这幅不怕死地脾气。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皆要丧命。 “嗤----!”一声尖厉地啸声蓦地响起,两颗小石子同时飞出,同时射向二人。 随即是“叮”的一声,林平之与侯人英地长剑脱手。 “砰”的落到地板上。一同落地,仅发出一声。 林平之与侯人英二人齐齐一怔,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目瞪口呆,只觉右手传来一股热流,顿时浑身酸麻,无法动弹。 令狐冲止住身形,抢到了林平之身边,一把拉住他,打量了一眼他胸口。只是刺破了衣衫,并未及肉,顿时大舒了口气。脸色却是一沉,狠狠瞪了林平之一眼,转身抱拳,郑重道:“多谢江姑娘!” 众人俱已发觉,此时楼上蓦然出现了一位女子。仿佛凭空出现。谁也不知何时走上楼来。 此女一身月白罗衫,剪裁合度。将修长的身形尽显,一尘不染,宛如姑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偏偏玉峰高耸,腰肢纤细,凹凸有致,曲线诱人之极。 她脸庞莹白如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黛眉之间,蕴着万种风情,却带着几分冷漠,这般矛盾之感,集在她身,更加令人迷醉。 仅是眼波一掠,顾盼生姿,众人俱觉色魂授与,沉醉其中,难以自拔,恨不得拜倒在她脚下。 她正是萧月生的开山弟子江南云。 岳灵珊暗哼一声,却又要感激她救了小林子,故秀脸并未露出敌意,只是面无表情罢了,但转头看到了众师兄们色迷迷的丑态,顿生恼怒,怨他们定力不坚。 “两位切磋武功,何必非要生死相见,岂不让人看了笑话?!”江南云檀口微张,淡淡说道。 她莲足轻迈,娉娉婷婷,宛如河边垂柳,随风轻摇,说不出地婀娜动人。 来至林平之身前,明眸扫了一眼他,眼波如秋水,淡淡说道:“林少镖头,若是家师在此,免不了要教训你一通的。”“是。”林平之面色微红,也受不住江南云的容光,低下头去。 他心中暗自思忖,若是萧镖头在此,确实不会轻饶了自己,定要罚自己挥剑千次,一日不准吃饭,据说,这样既可省钱,又可让自己这个富家阔少体会到粮食的来之不易。 江南云又转过身,眼波一掠侯人英与洪人雄,淡淡一笑:“诸位青城派地高弟,胆子确实不小,小女子佩服。” 她上一次在此楼上,奉师父之命,驱过于人豪罗人杰他们一次,仅是说一说,便将他们惊退。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侯人英抱拳说道,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江南云对视,生怕陷入她深潭般的明眸中。 江南云臻首微点:“举手之劳,侯少侠不必客气。” 说罢,转过头去,扫了众人一眼,身形一晃,出现在楼梯口,然后飘飘下楼,每一步皆蕴着动人的风情,令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反应不及,直至她的身影消失。 倏然而至,飘然而去,唯余淡淡的幽香,袅袅不散,这般风姿,众人一时沉醉其中,不想走出,整修谪仙楼的二楼皆寂静一片,无人出声,能够听到一楼的喧闹声出渐渐不见,最后一片沉寂。 “三师弟,她是谁?!”洪人雄没有见过江南云,回过神来,忙拉住于人豪急切问道。 “二师兄,她便是萧一寒的弟子江南云。”于人豪苦笑一声。 “她便是江南云?!”洪人雄失声叫道,随即忙放低声音,周围众人已对他不满,嫌他声音太大,惊扰了他们的美梦。 “她便是江南云。”罗人杰也回过神来,苦笑一声。 提起此事,他们便觉得羞愧。上一次在此楼中,江南云仅凭一句话。便将他们吓退,此事想来,犹觉脸红。 但江南云此女,平时风情万种,但笑盈盈说出的话,却总令人心惊胆颤,实在怪得很。 转眼之间,二楼上已是议论纷纷,皆是在谈论这个风姿冠绝地江南云。众人一边说着话,心中却不由的泛起惆怅之感,如此绝代佳人,不知最终会落入谁家怀抱。凡夫俗子,怕是根本不被她放在眼中,想到此,总会觉得莫名的惆怅。 自然,也有雄心勃勃之辈,自视极高之人,他们心中所想,却是想将这个绝代女子收入房中,成为妻子,那实在是人生之至乐。再也无憾了。 杨贵和转头望向令狐冲,猛地探手抓住他肩膀,急声问道:“令狐……令狐兄弟。这便是萧先生地弟子,江南云……江姑娘?!”。 令狐冲点头,见他的神色,知道又多了一位心醉之人。 “如此绝色,天下罕见!”杨贵和赞叹一声。眼中一片迷醉。犹带着几分憧憬。 他玉树临风,气度翩翩。不知迷倒了多少地女子,但却从未对一个女人动心,自己的妻子,不能是庸脂俗粉。 寻寻觅觅,觅觅寻寻,终于在茫茫人海之中遇到了她,这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自此一生,非江南云不娶。 看到他地模样,令狐冲心中暗叹一声,世上又多了一个伤心之人,实在可叹,红颜祸水,虽然偏激,却也并非一点儿也没有道理。 回去地路上,令狐冲一丝酒意也不存,被吓得出汗,酒意也随之涌出,仅有淡淡的醇香。 他拉住林平之,好一通数落,责备甚重。 林平之却觉心下温暖,本以为自己不被别人重视与关切,只是一个人练剑,没想到,大师兄确实将自己当作了师弟。 “林师弟,下次切不可如此莽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依你如今地武功,尚不能报仇,但惹再苦练两年,手刃余沧海不在话下!” 令狐冲此时不像一个潇洒不羁的剑客,更像是一个兄长,不停的唠叨,岳灵珊在一旁听得都有些烦了。 “大师兄,好了好了,就别说小林子了,他已经晓得了!”岳灵珊求情道。 “哼,今天若不是江姑娘恰好出现,林师弟的小命早已经没了!”令狐冲犹不放过,狠狠瞪了岳灵珊一眼。 “好了,小林子,下次别这样了,瞧把大师兄气得!”岳灵珊转头对林平之道。 “是,大师兄,都是我地过错,一时冲动,被仇恨蒙了眼睛,下次不这样了。”林平之诚恳说道。 若是平日,这般软话,他这个大小爷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只是此时心中亲切,却并不觉如何难。 “莫要有下一次了!”令狐冲瞪了他一眼,方才罢休。 翻开衣襟,自腰间拿出一只酒壶,仰天畅饮了一口,说了这么多,嘴巴确实有些干了。 “大师兄,还是先将酒壶藏起来罢,若是被爹爹看到,定不会轻饶你的。”岳灵珊伸了伸小手。 “师妹所言极是。”令狐冲呵呵一笑,将酒壶递给她。 这只酒壶乍看上去,黑漆漆一片,似乎是陈旧多年之物,丝毫不惹人注目,但若仔细观看,便能发觉极是精美,壶身所刻是一株松树,立在崖边,似乎是华山的某一处山崖。 这只酒壶是萧月生所赠,上面的图案乃是他亲手所刻,令狐冲一直视若拱璧,无事时,便拿出来瞧一瞧,只觉心中充盈着愉悦,烦忧尽消,比之喝酒,更胜一筹。 众人在洛阳城走了一阵子,逛了几条街,方才返回王宅,免得身上地酒味被师父闻到。 进了大厅,便看到岳不群正端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张帖子。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 “师父。”令狐冲上前叫道。 岳不群抬头,瞥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林平之身上,哼道:“平之,你在谪仙楼与青城派的人打起来了?!” “是,师父。”林平之上前拜见,低头承认。 岳不群瞥他一眼,转向令狐冲,哼道:“冲儿,你这个大师兄是怎么做的?!” 大厅内气氛顿时一凝,众人喘气变得小心翼翼。 岳灵珊悄悄退后。想要溜出去,却被岳不群一眼扫到,沉声道:“珊儿,哪里去?!” “我……我想去瞧瞧娘。”岳灵珊嗫嗫嚅嚅。扭着衣角。 “想去搬救兵啊?!”岳不群冷笑一声,手上的请帖掷到桌子上,冷哼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个样子,还有名门正派弟子的风范吗?!”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多说,岳不群虽然平日里温和,对弟子却一向严格。 “平之,你才入门多久。便去跟人家拼命?!”岳不群站起来,来回踱步,哼道:“若是被你地父母知道。他们是何心思?!” 林平之低下头,不敢多说。 岳不群瞪了他们半晌,他养气的功夫极佳,半晌之后,怒气渐平。挥了挥手:“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各自回去。蹲两个时辰地马步!” 众人大舒了口气,急急退下,岳不群又叫住了令狐冲。 “冲儿,你瞧瞧这个。”岳不群将桌上的请帖递给他。 令狐冲双手接过,慢慢打开,扫了两眼,疑惑道:“东园帮?……江姑娘要亲任东园帮地帮主?” 岳不群抚着清须,点点头:“嗯,明日便会在谪仙楼摆宴,正式宣布东园帮的成立。” “江姑娘为何在成立这么一个帮派?”令狐冲眉头微皱,满脸不解,望向师父:“这岂不是自贬身份?” “为师也有此惑。”岳不群叹道,拿起请帖,又扫了两眼,缓缓说道:“这背后必然有萧先生的影子,他难道不甘寂寞?” 令狐冲摇头:“萧先生性情旷逸,想必不会,怕是江姑娘想要玩一玩?” “嗯,或许可能罢。”岳不群点点头,依他地观察,萧先生也不是野心勃勃之辈。 华山派弟子当中,唯有令狐冲剑法卓绝,隐隐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掌门之位,自然会传给他。 岳不群深谋远虑,已经开始培养他,只是从前的令狐冲,性子散漫不羁,颇令他失望,这一阵子,开始大有起色,令他心怀大慰。迟没有动静,空气沉闷,令人呼吸不畅,实在算不得好天气。 今日萧月生仅定了三桌,并未铺张与宣扬,所请之人也寥寥无几,恒山白云庵的定逸师太,华山派掌门岳不群,长沙帮地帮主潘吼,还有林震南与王元霸。 另两桌上,则是令狐冲他们几个年轻人,仅是华山派地众弟子,便也热闹非凡,况且又有恒山派地弟子。 萧月生坐在首席,其次则是夫人刘菁,两边是岳不群夫妇,以及定逸师太,桌上还有潘吼林震南王元霸三人,江南云则敬陪末席。 潘吼心下激动,正襟危坐,生怕有一丝失礼,依他的地位,实在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因为是萧月生地结义大哥,故方有坐于此处,他深明此理,故极是低调,默默不语。。 萧月生依旧一身青衫,精神焕发,端起银杯,呵呵笑道:“小徒喜好热闹,想要成立一个帮派,便也由得她折腾,日后,免不了诸位前辈多加照拂。” 岳不群苦笑一声,这个萧先生,说话倒也直接,忙点头笑道:“岳某实在羡慕啊,萧先生有徒若此,实在堪慰!” 他随即一摇头,犹带着苦笑:“……唉----!若是劣徒有江姑娘的一半儿,我也就安心了!” “岳掌门哪里话,令狐兄弟剑法高妙,实有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之势,前途无量,有徒若此,才是幸事,岳掌门太过贪心了!”萧月生呵呵笑着摇头,端杯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跟着轻啜一口,定逸师太以茶代酒,刘菁与宁中则皆喝女儿红,面不改色,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萧先生,江姑娘打算如何发展?”定逸师太放下茶盏,缓缓问道,盯向江南云。 “如今尚让她自己看着办,我嘛,却是懒得理会。”萧月生摇头一笑,说得极不负责任,令定逸师太不由白了他一眼。 江南云依旧是一身月白的罗衫,身形修长而曼妙,宛如亭亭芙蓉,优雅端庄。 她喝了一口女儿红,玉脸升起两朵红云,宛如白玉上抹胭脂,娇艳不可方物她柔声回答:“弟子并无野心,只是觉得自己势单力薄,那么多的弱小,想要相助,却分身乏术,故想多一些帮手。” “好好,江姑娘有这份心胸,老尼甚慰。”定逸师太拨动着佛珠,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谢师太。”江南云恭声道谢。 恰在此时,下面传来了金铁交鸣之声,似有武林人物正在打斗。 他们皆是功力不俗,自是听到,不由暗自瞧了瞧萧月生脸色,看他会如何做。。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85章 刺杀 “南云,下去看看。”萧月生斜了斜头。 “是。”江南云柔声答应,盈盈起身,莲足轻移,袅袅娜娜,一阵淡淡的幽香飘过,她似慢实快,迈出两步,已到楼梯口,再迈一步,消失不见,便到了楼下。 哄然的喝彩声不时响起,楼顶似要被掀翻,江南云黛眉蹙了蹙,惹人怜惜,迈步缓缓下楼,停在楼梯上打量一眼。 “叮叮当当”的清脆声源源不断的涌出,下面已然摆开了阵式,桌椅被人移开,当中让出一大块儿地方,方圆约有一丈,颇是宽敞,显然人们怕溅血到自己身上。 刀光剑影闪烁,场中的两人,一人使刀,一人使剑,打得极是激烈,看上去仿佛有生死大仇,不死不休。 江南云动人的黛眉蹙了蹙,心下顿生反感,这样的场面,她见得太多了。 洛阳城涌来了无数的武林人物,其中很多人互相有恩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很容易打了起来。 再者,这些武林人物个个气焰高扬,性子暴烈,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也是经常所见,为江南云所厌恶。 她臻首轻转,轻瞥了一眼楼上,今日在这里摆宴招待众人,是为了庆贺东园帮的成立,偏偏摊上这样的事,实在太过扫兴。 站在楼上,打量了几眼,江南云臻首微摇,知道得制止他们,否则,难免惹得师父不悦。 莲步轻移,袅袅娉娉下了楼梯,她慢慢走过去。正围在一起的人们只觉一阵幽香入鼻,顿时心中浮动,忙转头四望,便看到了江南云。 江南云绝色无双,风情万种,容光逼人,他们一观之下,自惭形秽,不由自主的纷纷让路,在她面前让出了一条小径。她从容前进。 今天的日子颇是隆重,故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更是容光逼人,风情万种,只要是男人,便很少能够抵抗得住。 袅袅娜娜,宛如扬柳拂风,轻轻来至打斗二人的旁边,站在那里,明眸流转。秋波横生,她并未贸然开口,而是定定的仔细观瞧。 这是两个中年男子,一个些微发胖,看起来随和亲切。即使挥剑,犹带着几分笑意,另一个身形削瘦,宛如劲松,透出一股苍劲精悍之气,手中是一柄雁翎刀,刀光霍霍,气势慑人。 使剑之人身形矮胖,偏偏剑法飘逸轻灵,步法精妙。宛如风中飞燕,轻灵优美。 用刀之人身形瘦削,使地雁翎刀却甚厚重。刀法凌厉,大开大阖,直来直去,呼呼作响。 这二人的刀法与剑法俱为高明,刀来剑往。一时之间。难分难解,难分胜负。胶着在一起,打得酣畅淋漓,两相激发之下,精妙的招式不时呈现,看得众人心爽不已,不时发出喝彩声。 江南云黛眉微蹙,却也觉得这二人武功不俗,便没有着急制止,机会难得,也想长一长见识。 “叮”的一响,刀剑交击,二人齐齐退了一步。 “姓张的,再不识趣,莫怪老张我不客气了!”矮胖的中年男子持剑而立,收敛笑容,哼了一声。 “哼!……孙胖子,你竟敢欺到我身上,今日咱们不死不休!”苍劲的中年男子雁翎刀横在身前,目光冷冽,宛如利刃,面罩寒霜,冷冷哼道。 “唉----,我都说过了多少次了,这是一场误会!……我并不知那人是你的小舅子!”矮胖的中年人无奈的叹道。 “人已经死了,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难不成能把人说活?!……你纳命来罢!”苍劲地削瘦男子“嗤”的冷笑,雁翎刀一动,再次欺身而上。 矮胖的中年人只能挥剑迎敌,嘴上大骂:“***,姓张的,老子真怕了你不成!” 他剑法陡然加快,轻轻一颤间,剑尖幻成一朵朵剑花,罩向削瘦的中年男子,同时罩向数处大穴。 苍劲中年男子挥刀便砍,不管不顾,见到长剑,便一刀砍出去,看到剑花,仍不管不顾,一刀砍向他手腕,浑不顾剑尖刺向何处,靠的便是硬碰硬,仗着雁翎刀厚,毫无顾忌,一幅玉石俱焚之势。 矮胖中年男子与对方功力相若,虽然剑法更胜一筹,但遇到这般无赖的打法,也感无奈,只能暂避其锋,所谓盈不可久,刚不可持,对方总会疲惫之时。 张姓中年人越来越向前逼近,他则越来越往后退,所退的方向,恰巧,便是江南云所站的地方。 刀光剑影,将众人地心神完全吸引住,两人的武功又相差不多,将遇良才,棋逢敌手,打得激烈纷呈,惹得众人不时的喝彩。 “下面这是怎么了?”定逸师太眉头皱了皱,望了一眼脚下,她喜好清静,平日里白云庵也安静得很,这般吵闹,听得不顺耳。 “师太不必烦心,南云自会处理妥当。”萧月生笑了笑,对于大弟子的机灵,他颇是放 “这样的大好日子,他们在下面捣乱,实在不该。”王元霸哼道,推椅起身,走到楼梯口,扶着栏杆探头往下望。 看了两眼,走了回来,道:“两个人在下面动手,江姑娘正在一旁观看。“这二人武功如何?”岳不群笑眯眯地问。 王元霸走回来,坐回座位,点点头:“这二人武功甚高,……否则,江姑娘也不会留在那里观赏。” “南云也是个好热闹之人。”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也未着急。继续喝酒。 江南云盯着二人,隐隐觉得不对,再一细察,却又看不出,心中疑惑,清心诀运转,澄心宁神,淡淡望着场中。 此时,他们一进一退,已是靠近了江南云。 江南云身边围观之人纷纷后退。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观看打架可不能溅血到自己身上。 江南云也随波逐流,跟着退了两步,看起来,那个苍劲的中年男子怕是要败了,她摇头叹息一声。 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通过他们二人寥寥几句话,江南云暗自推测了一番,应是那个使劲之人杀了削瘦中年人的小舅子,两人因此结仇。厮杀起来。。 她摇了摇臻首,身在武林,这般恩怨,确实很难避免,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怕便是如此罢。 她心中的不妥之感却越来越浓,想起师父的叮嘱,要相信自己地直觉,因为清心诀之故,直觉变得比常人敏锐百倍。 心中一动,她功力运转,绝美的脸上却一幅朦胧之态,眼神迷离,似乎已经出神。 这让周围暗自偷瞧的诸人不由失神。心旌摇荡,不可自持。 “孙胖子,死----!”蓦的一声怒吼。那削瘦中年男子长喝一声,施展一招白虹贯日,雁翎刀化为一道寒光,身体纵起,身与刀合。扑向姓孙的胖子。 此刀气势凌厉。充满了一往无前地惨烈气息,扣人心弦。围观的众人不由啊了一声,纷纷自江南云的风情中惊醒,精神一震,心中一紧,知道要见生死。 那孙胖子嘿然一声冷笑,胖墩墩地身子蓦的一闪,轻灵之极,宛如灵燕掠过柳枝。 这一刀刚猛之极,乃是削瘦地中年男子毕周身功力所发,似是有发无回,孙胖子虽闪过去,刀光仍旧直射,无法回转。 刀光所向,恰是目光朦胧的江南云,她似是仍沉浸在回忆与憧憬中,心不在焉。 “啊!”众人纷纷惊叫,大惊失色。 “当”的一响,江南云一动不动,她身旁却抢出一人,拔剑出鞘,寒光闪过,将这凌厉无匹地一刀荡开。 他自己却是踉踉跄跄,退后三步,身子一阵摇晃,面色苍白,又涌出一阵潮红。 江南云似是如梦初醒,转头一瞧,救自己地这个男子竟是个英俊过人的小伙子此人长方脸,剑眉朗目,鼻若悬胆,嘴唇微厚,看起来颇是憨厚,老实可靠。 他此时面色苍白如纸,脸腮潮红,似是染病,萧月生却知,这是受了内伤之兆。 “实在对不住了。”削瘦地中年人停下刀,抱拳致歉,目光诚恳。 江南云转头瞥了他一眼,白玉似的柔荑轻轻一摆,示意无妨,淡淡说道:“这里是酒楼,被你们这般一搅和,大伙儿如何吃饭?……若有恩怨,还是出城去解决!” “姑娘见谅,若是出了城,这个孙胖子早就跑得没影了。”削瘦中年人一指那矮胖子,面露不齿。 他容貌平常,混在人群中,怕是很难惹人注目,即使看到了,过后也极易忘记。 江南云点点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生怀疑,暗自戒备,对于此人,她能隐隐感觉到杀气,只是却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那个矮胖的中年人。 “嗯,也是,随你们罢。”江南云点头,不再理会。 臻首微转,望向那个救自己的英俊青年,江南云嫣然一笑:“害少侠受伤,南云过意不去,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青年男子静静站立,一动不动,凝神运气,缓缓调息,听到江南云柔美地声音,忙抱拳道:“在下程书舟,见过姑娘。” “原来是程少侠,你的伤不要紧?”江南云嫣然笑问,明眸盈盈,如蕴秋水。 程书舟脸色一红,忙摇头:“不要紧,不要紧,只是一点儿小伤,已经好了。” 此时,那边两人再次打了起来。叮叮当当,宛如打铁之声,颇是清脆,不时还有那矮胖中年男子的喝骂声,骂对方不知好歹,若再强自相逼,莫怪他不客气。 削瘦的中年男子则不住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让张某也领教一下你孙胖子的手段!” “好,好。那你莫要后悔!”那孙胖子咬牙切齿,似是下定决心,怒喝一声:“接---剑----!” 顿时,人们只觉眼前一道亮光升起,奇快无比,宛如一道闪电,直射向削瘦中年人。 他见到如此奇快地一剑,忙闪身一躲,恰好现出了他身后的江南云。 此时,江南云此背对着他们。与那英俊地青年男子程书舟说话,毫不知情,人们纷纷惊叫。 程书舟却正瞧见剑光,脸色一变,大喝一声“小心”。伸手便去拉江南云手。 江南云轻轻一缩,闪过他的手,倏然转身,正面相对疾刺而来的剑光,葱白似的食指微屈,扣在大拇指节上,极是优雅动人。 剑尖瞬间刺到,至她胸前时,她纤纤素手恰放在那里,挡在胸前。食指轻轻一放,正弹中剑尖。 “叮----”清亮的声音响起,随即传来“啪”的一响。那矮胖之人身如电噬,手上长剑被她轻轻一弹间,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地上。 矮胖的中年人身体僵硬。神情怔然。似是没有料到,却是因为身体内酥麻。宛如被点中了穴道,弹指神通岂是他能够消受得起。 江南云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怒色,娇哼一声:“有什么恩怨,你们去酒楼外面解决罢!” 说罢,月白地罗袖一甩,拂中了矮胖男子胸口,宛如飘絮落身,带起一阵幽香。 人们正自羡慕他的艳福,却只眼矮胖男子脸露惊色,随即身形高高飞起,宛如箭矢一般,射中了酒楼厚厚地门帘,然后消失不见。 江南云摇了摇头,自己地水云袖还未练到家,不能做到悠缓从容,清雅脱俗,若是师父见了,定不会满意。 想到此,她黛眉微蹙,再摇了摇头,然后眼波一转,盈盈望向怔然而立的削瘦中年男子。 “不能让孙胖子跑了!”他一接触到江南云盈盈的目光,顿时一个激灵,忙说道。 说罢,一溜烟儿般跑了出去,转眼不见了人影。人们哄然叫好,皆是一脸赞叹之色望向江南云,为她刚才的一指一拂喝彩,大开眼界。 江南云不为所动,玉脸神情淡淡,不加理会,转身望向程书舟,柔声道:“程少侠,小女子便坐在楼上,不如见见我师父,如何?” “令师是……?”程书舟迟疑了一下,问道,看起来是刚来洛阳城之人。 “上去便知。”江南云嫣然一笑,盈盈转身,莲足轻动,转眼间到了楼梯上。 程书舟赶忙跟上,旁边有人呵呵笑道:“那位是江南云江姑娘,她师父是惊鸿一剑萧一寒!”。 程书舟脚步一顿,随即忙又跟上,不忘朝那提醒之人抱了抱拳,点头致谢。 “师父,已经将他们赶走了。”江南云盈盈上前,幽香之中,柔声向萧月生禀报。 萧月生正在与岳不群说着话,闻言抬头,瞧了她一眼:“唔,他们是些什么人?” “应是武林散人,武功颇高。”江南云恭声回答,随即转身指了指程书舟,轻声道:“这侠是程书舟程少侠,刚才仗义出手救我。” 萧月生眼中紫电一闪,随即敛去,恢复了温和,温声道:“原来是程少侠,若是不嫌,一同入座。” 说着,指了指华山派令狐冲那一桌,他们正停下吃喝,望向这边,江南云总能吸引住男人的眼光。 “这……”程书舟迟疑一下,点头道:“在下仅是一个无名小卒,承蒙不弃,却之不恭了。” 萧月生虽然神情温和,但淡淡地威严仍极慑人,他竭力按捺心神,对答得不卑不亢,背后却已是冷汗涔涔。 江南云冲他嫣然一笑,指了指岳不群与定逸师太他们。一一介绍,程书舟似是没有听过他们名号一般,不卑不亢地见礼,然后,在江南云的带领下,来到令狐冲他们身边。 江南云又将他介绍给众人,然后回到了萧月生他们身边。 “这个小伙子,气度从容,不错不错。”岳不群瞥了一眼坐在那边地程书舟,抚须赞道。 定逸师太也点点头。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却并未开口说,仅是拨动着佛珠。 宁中则在一旁也点头,道:“在萧先生地面前,能做到这般地步,确实难能可贵。” 她对于萧月生地威严,可是亲身领教,虽然神情温和,却从骨子里渗出一股莫名的威压,让人抬不起头来。 这乃是萧月生修为渐深之故。天雷诀乃是脱胎于雷法。 “夫雷霆者,天地枢机”。 “雷,乃天之号令,其权最大,三界九地一切皆属雷可总摄”。故雷法自然带着无上的威严。对于万物总有一股威仪,他如今的修为深浅,威严越甚,却仍未达圆满之境,未能完全敛起。 “呵呵,是个难得地英俊小伙子,也不知是哪家弟子?”王元霸哈哈一笑,摇了摇头。 “这位小伙子确实不差,不过,比起令狐少侠。还是缺了几分洒脱气度。”潘吼难得的说了一句话。 “呵呵,潘帮主过奖了,劣徒实在不成气候!”岳不群抚须摇头。嘴角却微微上翘。 近些日子,大弟子令狐冲越来越让他满意,听到别人的称赞,难免欢喜。 众人皆已说完,便望向一言不发的萧月生。只见他神情古怪。脸上似笑非笑,显得高深莫测。 “萧先生。你认为此子如何?”岳不群见他不说话,当先问道。 “哦?”萧月生抬头,随即笑了笑:“不错,可堪造就。” 他脸上的神情也恢复如常,温和平易,看上去与别人的评价并无二致,轻瞥了一眼江南云。 江南云神情平淡,似乎与自己毫无关系。 江南云一直随在萧月生身边,萧月生地一言一行深刻她心中,时常反复重现,在她的心中,世上的男人,实在找不出堪与师父比肩者,自然不会放在眼中。 程书舟虽然英俊过人,气质不凡,面对师父能够不卑不亢,但与师父相比,却是云泥之别,在江南云眼中,相差不可道以里计。 程书舟坐在令狐冲的身边,身旁是劳德诺,他转头问道:“不知程兄是何方人氏?” “在下乃滇南人氏,家师乃山中隐居之人。”程书舟坦然答道。 “程兄能够救得江姑娘,定是武功惊人,江姑娘地武功可是厉害的很!”陆大有呵呵笑道。 程书舟并非驽钝之人,感觉到了众人隐隐的敌意,无奈地叹息一声,道:“江姑娘走了一下神,我仅是替她挡了一剑而已。” “江姑娘也会走神?!”华山派五弟子高根明惊诧的问道。 在他们的眼中,江南云不仅绝美无伦,风情万种,更是冰雪聪慧,智珠在握,游刃有余,行事从无差错,除了师父岳不群,怕是无人能出其右,自然,萧一寒并不算在内。 程书舟笑了笑,没有再说,知道再说无益,定是因为江南云,故对自己有敌意。 “好了,既是救了江姑娘,那咱们便应该好好谢一谢程兄!”令狐冲笑着摆了摆手,制止了众人地探问,双手端起酒杯,举到嘴边,笑道:“来来,程兄,在下先敬你一杯!” 说罢,端杯于嘴边,仰头朝天,一饮而尽,极是痛快。 程书舟虽然看上去温文儒雅,毕竟仍旧是年轻人,血气方刚,被众人这么一番探问,已然激起了火气,见令狐冲这般痛快。也毫不示弱,站起身来,双手举杯,也是一饮而尽。 “好----!”“痛快!”众人喝彩,恨不得敲一敲桌子,吓了萧月生他们这边一跳。 令狐冲背着这边,没有看到岳不群投过来的目光。 “岳掌门,由他们去,年轻人喜欢热闹,能够打成一片。也是他们地福气。”王元霸呵呵劝道。 “唉……”岳不群摇摇头,无奈地苦笑一声,没有开口。 萧府后花园 湖上的回廊有一段儿是露天,有一段儿是遮着屋檐,此时,露天地一段儿,摆着一张躺椅与一张矮几,俱是样式简单,却透出一股古朴地气息。 萧月生一身青衫,横在躺椅上。手上拿着一卷书,书页上是人物画像,或拿剑,或空手,摆着各种姿势。显然是一卷武功秘笈。 太阳升在半空,散发着明媚的阳光,将萧月生笼罩,他微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这样的日子,才是他所喜欢,无所事事,可以静下心来看书,琢磨一下武功,悠闲之极。 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放弃吸太阳精华为己用,只是一直没有成功,仿佛仅是一场梦。那般的不真实。 他知道机缘未到,索性完全放下,将身心完全松驰下来,不问世事,慵懒而洒脱。。 自从上一次将一册琴谱借给任盈盈。她便不见了人影。萧月生知道她定是在研究琴谱。 琴谱上的古曲,皆是艰深奥涩。岂是一两日便能贯通,任盈盈怕是会忙上一段日子了,也能让他清静一些日子。 任盈盈姿容绝美,说他不动心,自是虚言,只是此女的身份太过敏感,他已经隐隐猜得是魔教之人。 当前的日子,还不宜与魔教之人有牵连,否则,顿时成为白道公敌,人人喊大,自己倒是无所谓,林总镖头与王老爷子却难护周全,还有结义大哥潘吼,长沙帮可消受不得众人的围攻。 “师父。”一阵淡淡的幽香中,江南云飘然而至,一袭淡粉色罗衫,气质顿时一变,妩媚如水,令人无法抗拒。 “怎么了?”萧月生懒懒放下书,抬头打量了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娇躯挨到椅子扶手上,一把夺过他手上地秘笈,扫了一眼,娇声道:“师父难道都不问问,昨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么?!” 萧月生任由她夺去,懒懒地瞟她一眼:“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有人想刺杀你吗?” “师父你知道呀?!”江南云顿时檀口微张,神色讶异。 萧月生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满不在乎的道:“日后,这样的场面,你会遇到很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江南云明眸一横,柔媚的白他一眼,哼道:“我下到楼时,看到他们打斗,一直觉得不妥,却总找不出,直到他们装作失误,刺向我,方才恍然大悟。” “嗯,他们地手法颇为老道。”萧月生点点头,伸出了手。 江南云知机地自旁边的矮几上执起玉壶,斟满玉杯之后,双手端杯,递到萧月生手上。 “会是谁想刺杀我?”江南云喃喃自语,摇头道:“弟子想来想去,定是师父地仇人。” 萧月生直起身,轻抿一口美酒,鼻子一哼,露出不屑之色:“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只是师父的仇家太多,很难断定究竟是哪一个。”江南云臻首轻摇,玉脸无奈。 “应是嵩山派的人。”萧月生缓缓说道。 “是他们?!”江南云顿时一怔,忙道:“只是他们的武功驳杂,并没有嵩山派的剑法。” 萧月生已经见识过五大剑派地其中之四,自费彬他们身上见识嵩山派武功,刘正风身上有衡山派武功,令狐冲身上是华山派武功,仪琳身上是恒山派武功,唯有泰山派的武功他没有见识到。 他过目不忘,重意不重招,四派武功,皆让江南云辅修,练上一练,算是增长见识。 自清心诀有成,江南云亦是过目不忘,对于四派武功皆已印入脑海,一眼看出,他们并非嵩山派的路数。 萧月生轻抿着美酒,淡淡说道:“据说左冷禅网罗了不少的奇人异士,并非嵩山派武功,并不出奇。” “哦----”江南云臻首轻点,有些恍然,娇哼道:“他必是听到了东园帮成立的消息,故意想要趁我不备,来一个偷袭,即使杀不了我,也算是给师父一个下马威!” “算你还没笨到家!”萧月生瞟了她一眼。 “师----父----!”江南云登时不依,拉着他的胳膊,身子扭动,似是小女儿撒娇。 萧月生身子被晃动,杯内美酒却晃也不晃,他对此招已经免疫,任由她扭动,不动身色,哼道:“这一本秘笈你回去看看,莫要让东园帮牵扯太多精力,武林之中,实力为尊。” 江南云怏怏放开他的胳膊,拿起秘笈,翻看了几眼,道:“这些武功没有什么出奇的呀。” “熟悉一下,算是增长点儿见识罢。”萧月生淡淡说道。 “嗯。”江南云收起来,放至高耸的胸口处。 “这两日,那位程少侠可曾来找你?”萧月生抿了一口美酒,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找过,只是我实在太忙,没功夫搭理他。”江南云臻首微点。 萧月生闻言一笑:“你呀,对救命恩人太过冷淡了?” “他那点儿小伎俩,弟子岂会不清楚?”江南云骄傲地一挺"shu xiong",娇声一哼。 “哦----?”萧月生一挑眉毛,呵呵笑问:“你瞧出些什么?” 江南云冷笑一声:“他在向我施展美男计呢!” 萧月生大是惊奇,好好看了她一眼,左看右看,惊奇的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江南云得意一笑,露出外人难得一见地小女儿之态,娇笑一声:“嘻,他一靠近我,我直觉便感到了不妥,然后仔细一观察,便觉察到了他居心不良!” “嗯,大有长进!”萧月生满不吝啬赞叹之意,点点头:“本以为这一次,你要栽个跟头呢,也想让你长长记性,……不成想,你自己便发觉了!” “好----啊----,师父,你太狠了!”江南云登时一跺脚,站了起来,狠狠的瞪向萧月生。 “呵呵,男女之事,不亲身经历,外人很难说得动。”萧月生笑了笑,也觉得自己有几分狠心。 “师父的话,我岂能不放在心上?!”江南云恨恨说道,说罢,盈盈一转身,飘然而去,不再理他。 萧月生望着她曼妙动人的身影,摇头笑了笑。。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86章 争风 江南云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日,便又出现在后花园,与萧月生斗了几句嘴,算是烟消云散了。 她一晚上将萧月生所送的秘笈看完,便过来演练一番,让师父指点几下。 她穿着一件红缎劲装,看似松垮,但绸缎乃喜欢贴人身体,顿时将她玲珑凹凸的曲线尽显无遗,高耸的玉峰,浑圆的香臀,纤细的腰肢,颇显夸张,只要是男人,看到此景,定难免脸红心跳,不克自制。 昨夜忽然下了一场暴雨,宛如天被捅了一个窟窿,然后有人在上面倒水一般。 但也仅下了一阵子,第二天清晨时,天空蔚蓝,草木翠绿,空气清新,还残存几分淡淡腥气。 此时,虽然阳光明媚,气温却并未升高,不冷不热,温煦适宜,人们的心情也不自觉的变好。 后花园的花圃中央,江南云身随剑走,剑光闪烁,将自己笼罩其中,水泼不进,煞是好看。 她身材诱人之极,举手投足之间,皆蕴万千风情,即使挥剑,使的是杀人之术,仍旧美如舞蹈,令人陶醉。 萧月生坐在空地旁的长椅上,淡淡看着场中的江南云,微微点头,对江南云的聪慧颇感满意。 江南云使的并非一套剑法,倏忽之间,身法一变,剑光散去,手上长剑舞得极慢,化出一道匹练,又如一尊大旗,席卷周身,剑法大开大阖,气势雄浑。在娇娇怯怯的她使来,却丝毫没有勉强,反而气势宏大,更胜寻常男子。 一盏茶时间过去,长剑归鞘,她走向萧月生,玉虚步轻迈,袅袅娜娜,体内气机随着步法而运转,转瞬之间。已是运转了一个大周天,气息调匀,脸色恢复如常。 “师父,如何?”江南云抿嘴微笑,一阵幽香之中,靠近萧月生,明眸波光流转,妩媚娇艳。 萧月生笑着点头:“尚有几分生涩,不过,仅是一夜之间。能练至此境,也算难得。” 说罢,他一招手,江南云纤纤柳腰上的长剑倏的飞出,落入他掌心。他向前迈了两步,站在场中,一招一式,缓缓演练。 他出剑不快,步法亦不显精妙,似是闲庭信步一般,挥剑如拈草,轻松自如,东一剑西一剑,乍看上去。宛如小孩挥木剑一般。 江南云先是笑了一声,慢慢的,玉脸上的神色沉肃下来。明眸越来越亮,盯着萧月生地身形,白玉似的柔荑轻轻颤动,似是在暗中模仿。 她随在萧月生身边,日日受其熏陶。已渐入武学殿堂。萧月生脑海中的剑法之广博,常人难以想象。每两日与她对招时,皆以不同的剑法试之,喂招,故她剑法精进之速,一日千里。 萧月生剑招看似缓慢,却精练得多,盏茶时间过后,已然使完,仍旧气定神闲,轻轻一抛,剑光闪过,隔着一丈远,插回江南云腰上的剑鞘中。 “这一门越女剑法,虽然算不上精妙,但其架子,却与女子极为适宜,你应仔细揣摩,不可因其威力不大,便失去了深究之心。”萧月生边说边回到椅子前,坐下来。 江南云弯腰将椅旁桌上的玉杯端起,送到他手上,笑道:“是,我回去好好揣摩一番便是。” 萧月生横了他一眼,端起玉杯,轻抿了一口,道:“咱们的酒快要出窖了,你且去看看罢。” “还没到时候罢?”江南云明眸一睁,臻首摇了摇,道:“好像还需一阵子。” “你去一看便知。”萧月生微微一笑。 江南云绝美的脸上满是疑惑,却没有再问,知道师父这般神情,定是不会再说的。 师徒二人正聊着闲话,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寻常高手难察,江南云功力越发深厚,听得出乃是小荷地声音,转头望去。 小荷自花丛的小径中走来,莲足轻盈,飘飘如御风,一身彩衣,衣袂飘荡,宛如天宫的花仙子。 小荷的武功乃是刘菁亲授,加之有培元丹,功力亦是非同小可,只是她性子单纯,也不喜欢打打杀杀,仍专心做自己的小丫环。 “老爷,小姐,”小荷如一阵轻风飘过来,盈盈对萧月生一裣衽,娇声道:“外面有两个男的,要"zhao xiao jie"。” “哦----?”萧月生顿时一笑,瞥了江南云一眼,又望向小荷:“都是什么人?” “一位公子姓杨,另一位公子姓程,都等在大厅呢。”小荷脆声答道,好奇的偷瞧了一眼江南云。 江南云轻哼一声:“又是他们!” “他们已经找过你了?”萧月生笑眯眯的问,脸上的颇是奇怪,带着莫名的笑意。 江南云一瞧他这般模样,顿时羞怒,狠狠白了他一眼,嗔道:“这两个家伙,像狗皮膏药一般!” “南云,这两个小伙子俱是英俊不凡,要不,挑一个?”萧月生笑眯眯地问道。 “师----父----!”江南云跺脚,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一幅好皮囊有甚用,一幅自命不凡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 “唔……”萧月生点头,没想到弟子不注重外貌,倒也难得,神情嘉许,道:“世人皆以貌取人,你能不滞于表像,甚好,甚好!” 江南云快速的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极力掩饰玉脸上的羞意,对小荷道:“将他们轰走!” “……是!”小荷瞧了萧月生一眼,点头答应,盈盈转身,便要出去。 “慢着。”萧月生忽然开口,摇头道:“何至于这般失礼,就说南云不在,让他们改日再说罢。” “师父……”江南云不解的望向他。 萧月生温声道:“做人总要留一线,莫要太绝,别太伤人了。” 江南云点点头,不再说话,小荷看了他一眼,又瞧了一眼江南云,盈盈转身,袅袅而去。 萧府大厅 “青林杨家,确实称得上名门。”程书舟坐在椅子上,点头笑道,说不出地俊朗动人。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一尘不染,加之冠玉般的脸庞,更加丰神俊朗,宛如翩翩浊世佳公子,可迷倒女子无数。。 他坐在大厅的椅子中,手上端着一盏茶,盏盖漫不经心的轻撇,时而轻呷一口,举止儒雅。 他的对面,杨贵和一身宝蓝长衫,将脸庞衬得越发唇红齿白,双目俊朗,眉宇之间,英姿勃勃,比对面的程书舟更胜一筹。 “哪里,仅是小门小户,实在不值一提。”杨贵和摆摆左手,右手轻抚着剑柄,若有所思。 “在下听闻,你昨天曾救过江姑娘?”他抬起头,笑呵呵的道。 “以讹传讹罢了,”程书舟摇头,轻呷一口茶,举止优雅,道:“江姑娘武功高明,又怎轮得到在下相救?!” “江姑娘的武功,程兄见识过?”杨贵和笑问。 “在下未有些荣幸。”程书舟摇头,轻呷一口,笑道:“难道,杨兄亲眼见过?” “在下不才,曾亲眼所见一次。”杨贵和笑吟吟的点头,眉宇间带着一抹骄傲。 “哦----?”程书舟见他这般神情,心下颇有几分不舒服,脸上却不露声色,笑道:“江姑娘地武功究竟如何,杨兄定是清楚的了?” 杨贵和眼神一阵恍惚,眼前重新浮现那一日的一幕,江姑娘惊鸿一现,施展一式弹指神功,随即飘然而去,其绝世风姿,令他目眩神迷,难以自持。 自此以后,他睡梦之中,吃饭之间,练功之时,脑海中皆浮现着她曼妙地身影与绝美的脸庞,那横眉一顾的风情,让他的心都碎了,只觉得若不能得到她,世间再也没有了趣味。 程书舟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绮思。 他长长一叹,摇头道:“若说江姑娘地武功,咱们这一代,怕是再无敌手了!……甚至当今世上地高手,能够敌得过她的,也是寥寥无几!” “她一介女子,真有这般厉害?!”程书舟露出不信之色,他对于自己地武功颇是自负。 况且,昨日江南云仅使了一招水云袖,外人看来,以为是她手掌击中,并未觉察到她功力的深厚。 杨贵和勃然色变,猛的转身瞪向他,眼中露出冷冽之意,哼道:“难不成,你真以为,江姑娘需你相救?!” “不敢,杨兄说得太玄乎,在下只是惊异罢了。”程书舟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在下欲领教程兄的高明!”杨贵和忽的起身,心中怒火涌动。 “正在此意!”程书舟带着淡淡笑意,缓缓起身,眼中泛着冷光。。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87章 竞争 大厅内仅有两人,无人劝和,他们二人又俱是眼高于顶,年轻气盛,说动手,便开始动手。 右手按上剑柄,两人起身,站到了大厅正中,双目俱闪着寒光,以眼神压迫对手。 厅外鸟雀的鸣叫清脆而轻快,在安静的大厅内回响,轻风拂动着窗外的梅枝,阳光透过敞开的轩窗,照在厅内,大厅内明亮而柔和,二人的身形越显挺拔,英气勃勃。 “程兄,请----!”杨贵和强抑愤怒,沉声说道。 “还是杨兄先请罢!”程书舟淡淡一笑,漫不经心的一颌首,目光却寒芒闪烁,冷意逼人。 “那我便不客气了!”杨贵和被其激怒,不想多说废话,右手缓缓拔剑。 他的拔剑之术火候不够深,拔起剑来,颇是缓慢,嗤嗤的摩擦声中,长剑缓缓出鞘,寒光越来越盛,却是一柄宝剑。 随着长剑出鞘,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心头的愤怒随之而消散,心头一片澄静,宛如西湖之水,无怒无喜,洞照万物。 此时,他浑身的精气神凝结为一,与手上宝剑合于一处,初臻人剑合一之境,周身上下,毫无破绽。 程书舟脸色沉凝下来,心中微凛,实未想到,小小的一个青林杨家,竟有这般厉害的人物,实是小看了天下人!他长剑亦缓缓出鞘,浑身精气神却越发的张扬,长剑出鞘时,整个人仿佛化为了一柄利剑。锐气逼人,直欲避其锋芒。 “青萍剑第一式!”杨贵和轻哼一声,长剑一送,“嗤”的刺出,直奔程书舟胸口。 杨贵和虽刺其胸口,但最想刺的,却非是此处,而是程书舟地俊脸。这一张脸庞,实不输于自己的英俊,杨贵和隐隐担心,江姑娘会被这张俊脸迷惑住,看不到他的本质。 程书舟竖剑于胸口正中。轻一抖手腕,剑身颤动,“叮”的一声,剑身击中杨贵和的剑尖。 杨贵和的青萍剑却颇是玄妙,受此一击,虽是荡开,前刺之势却更势,“嗤”的一声厉啸,声势逼人。 青萍剑法。取其青萍之意,青萍随波逐流,遇阻则顺势荡开,其速更疾,这其中的玄妙,非是亲身领教,断难猜得。 程书舟却并不束手。身子强行一扭,转为侧身,虽未躲开剑尖,却靠后退之力。削减了几分剑势,剑尖仅是刺中表皮,未及深入,他地长剑已然刺出,逼得杨贵和撤剑。 杨贵和退了一步。双眼澄静。淡淡看着程书舟,眼中无悲无喜:“程兄。承让!” “青林杨家,果然不俗!”程书舟低头看了一眼左肩,那里的月白长衫已破了个小口子,不注意打量,很难看出,只是衣衫下面却涌出一团暗红,再难掩遮。 他翻开衣衫,看了一眼伤口,仅是皮肉之伤,轻微疼痛,心下吁了口气,好在对方剑上无毒。 杨贵和长剑缓缓归鞘,脸上的神情也恢复了生动,摇了摇头,抱拳一笑:“这一剑,仅是在下出其不意,占了便宜,算不得本事,咱们改日再行比过罢。” 程书舟伸手在肩膀点了两下,封住穴道,止住流血,摇头苦笑:“在下太过轻敌,改日再行领教罢。” 杨贵和心下冷笑一声,知道他确实不服气,脸上却轻轻一笑,点点头,坐回了椅中。 两人刚一坐下,衣袂飘动声响起,却是小荷盈盈而入,宛如脚下凌空,点尘不惊。 小荷来到二人身前,轻一裣衽,娇声道:“程公子,杨公子,我家小姐已经出去了。” “江姑娘已经出去了?!”杨贵和惊诧的问,直直盯着小荷。 小荷眨了眨明眸,娇柔的点头,脸上一幅纯真无邪地表情,让人不得不信。 “可是……”杨贵和欲言又止,看了看小荷,又转头扫了一眼后花园的方向。 他脑海中一直闪现江南云的风姿,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天刚一放亮,还未有人走动时,便难捺心焦,来到了萧府前,坐在一旁,傻傻等待,想要看一眼江南云的身影,只要能看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只是他枯坐了一个早晨,也没见到江南云出来,后来,看到程书舟登门拜见,他心中一动,也顺势跟过来。 显然,江姑娘是在避着自己,他顿时心灰意冷,心痛如绞,失魂落魄,目光茫然的看着四周。 待看到了程书舟,他迷茫的眼神顿然一缩,陡然一亮,或者,江姑娘不是不想见自己,而是躲避程书舟?! 有些一念,他顿时生机焕发,脸上露出微笑,瞥了一眼脸色变幻的程书舟,心中得意之极。 程书舟神情变幻了半晌,抱拳对小荷一笑:“既然江姑娘不在,在下想拜访一下萧先生,如何?” 他的笑容对女子极具杀伤力,小荷却神情不动,她虽清心诀火候甚浅,但这般威力,却轻而易举的压制。 小荷小手摆了摆,摇了摇头:“我家老爷不见生客地。” “难不成,让在下空手而归?”程书舟再次露出迷人的笑意。 小荷秀美的脸庞露出为难之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杨贵和,柔声道:“两位公子还是先回去罢。” 两人无奈,对视一眼,杨贵和觉得自己受到牵连,却并不觉恼怒,抱了抱拳,对小荷道:“那我等便先告辞,待你家姑娘回来,烦请代为转告。” “小女子遵命。”小荷娇声回答,将二人送出了萧府。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轻轻摇头,替他们叹息不已。 自家小姐绝色倾城,定令无数男人倾心,只是小姐的眼光可是高得很,凭他们很难打动芳心,注定要成为伤心人,对这些人。小荷心性善良,生出几分怜悯之意。 随后的几天,杨贵和清晨一直守在萧府地大门外,远远地看着,能瞥上一眼江南云曼妙的身姿。这一整天的心情便格外的欢愉,看什么都觉得美妙,天地之间似乎变得丰富多彩,说不出地美妙动人。 若是瞧不见江南云的曼妙身姿,他一整天都会耷拉着脑袋,世间似乎毫无颜色,索然无趣。。 他清晨守着萧府大门,看过江南云之后,却并不去谪仙楼。而是回去自己的宅子,足不出户,苦练剑法。 自从见过江南云地武功,他便开始发奋图强,苦练武功,他本就天资惊人,如此苦练。自是精进极速。 依他的想法,江姑娘如此绝色无双,又身怀高妙地武功,眼光自然会很高。若是自己地武功不如她,便根本配不上她,有何颜面呆在她面前? 因此,若想追求江姑娘,前提便是武功高明。应能胜得过她。否则,实在生不出勇气面对她。 程书舟则是一连数天。消失不见。 江南云却无瑕关注他们二人,这几天,一直忙得团团转,东园帮虽然建立,却是百废待行,什么也没有,一切从头开始,甚至帮众也没有几个。 东园帮的总坛便隔着萧府一座宅子,如今,这座宅子也被江南云买下,算是一个暗桩,暗中与两边相连,她可以自由在总坛与萧府之间穿梭,外人难以发觉。 她自然也会发觉杨贵和地注视,却装作不知,毫不放在心上,一心忙于帮派事务。 她虽忙得团团乱转,萧月生仍在一旁袖手旁观,丝毫没有伸手帮一下的念头,且还劝阻刘菁,不让她出手帮忙。 江南云先前已经找了四个手下,又有原本的同伴,这些人皆加入了东园帮。 这一阵子,江南云没有忙别的,而是在训练手下。 这些人的武功,实在难称高明,用来打探消息,皆是一把好手,只是却难登大雅之堂,令江南云颇为苦恼。东园帮总坛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宛如一阵轻风,袅袅而入,直趋入总坛内,两个暗哨见是她,并未动弹。 总坛后院,原本的花园仍在,旁边开辟了一座练武场,方圆二十余丈,颇是宽大,青磨砖铺地,光洁而结实。 此时,练武场上,十余个人正练得热火朝天,各自修炼不同的武功,皆是神情郑重认真。 这些人便是东园帮如今的帮众,算是东园帮的开帮人物,是江南云亲手所选。 江南云身形一闪,蓦然出现在场上,没有出声,只是静静观看他们练功地情形。 过了片刻,有人发觉到她,忙停下动作,抱拳道:“参加帮主!” 其余人听到,忙转身回望,亦各自抱拳拜见,皆称帮主。 江南云摆摆手,淡淡说道:“你们继续练,本座随便瞧瞧。” “是。”众人齐齐回答一声,又接着练自己的武功。 这些人仅是素质惊人,武功却算不得顶尖,江南云颇是烦恼,便央求师父萧月生,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萧月生便扔了几本秘笈给她,让她择人而传之,然后,又给她几颗培元丹,用在饭中,助他们无形中提升内力。 他所送的秘笈皆非寻常武功,俱各有精妙所在,已是武林中的一流品级,弟子的手下,若是武功太逊,也算是给自己丢人。 这些人虽然武功不高,但阅历颇丰,尤其是近些日子,随着洛阳城武林人物的涌入,他们更是眼界大开,对于武功的好坏,一眼便能辨得出来,一看帮主所授武功,便知是顶尖地绝学,心中之狂喜,外人难以体会。 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体会弱肉强食,对于武功的渴望,已经烙在骨子里,难以自抑,江南云这一手,顿让本有异心的他们死心塌地,甘心效命。 有了培元丹的暗中相助,再加之江南云地点拨,他们的武功俱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虽然时日尚短,却已有几分高手的雏形。 看了一阵子,江南云暗自摇头,他们虽然进步甚大,但在她看来,却仍旧太嫩,根本不堪一击。 看到此,她暗自一摇牙,想起了早膳时师父无意中提起的一句,竞争,往往可以激发人的潜力。 “咳,大家停一下。”江南云想到此,干咳一声,白玉似地双手轻轻拍了拍。 众人停下动作,来到她身前,将她围在当中。 江南云明眸如水,顾盼生姿,轻掠众人一些,淡淡说道:“咱们东园帮已经成立,总不能这般一团散沙,需要职责分明,……本座决定,咱们东园帮下设四堂,……从你们十人当中,选出四人,成为东园帮四堂地堂主。” “身为堂主,会有更高明的武功传授,”江南云不理众人地惊讶神色,淡淡说道:“……初步打算,咱们的帮众,宁缺毋滥,每堂先招收十人,日后再行扩充。” 众人脸色激动,想到更高明的武功,心下涌起渴望,况且,能够统辖别人,更是美妙之事。。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88章 风波 江南云明眸一转,眼波掠过众人,淡淡说道:“让本座看看你们练得如何了,……一块儿上。” 说罢,白玉似的柔荑随意招了招,动人的黛眉间却是一片淡漠,流露出一股淡淡的藐视之意。 “好呀,咱们大家伙儿一起上!” 其中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扫了一眼众人,一抹头上的汗珠,长剑归鞘,用力挥了挥手掌,鼓动众人。 江南云瞥了他一眼,心下暗自一笑,此人名叫谢仲翁,身材矮矮胖胖,脸上一直是笑眯眯的神情,做一幅人畜无害的模样。 此人极具亲和力,与人自来熟,几句话的功夫,便能像老朋友一般,却实是个狡猾的人物,常常算计人于无形。 众人俱被她的轻蔑表情激怒,被这等绝色女子轻视,身为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闻听胖子之言,纷纷扑了上去,长剑收回,以拳脚招呼。 那矮胖的谢仲翁尤其带劲儿,身子虽然矮胖,身法却最快,冲在最前,一拳呼的击来,颇是凌厉。 江南云淡淡一笑,臻首微摇,身形蓦的晃动,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随即身子僵直,无法动弹。 他们有的一只脚抬起,另一只脚欲抬未抬,或双腿微曲,想要跳起,或探身向前,手掌击出,此时皆静止不动,化为了雕像。 江南云曼妙的身形现出,双手负后。莲足轻移,在他们中间踱步,冷冷一哼:“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地武功练得差不多了,也算是一个高手了?!” 众人皆被点中穴道,无法动弹,想要开口却做不到。只有双眼咕噜咕噜转动。 “这一招,名叫兰花拂穴指,”江南云停住身形,明眸定定望着他们。 她目光之下,他们只觉身浸凉丝丝的清泉之中,恨不得一直身浸其中,不再出来。 江南云冷哼一声:“仅是一招!……你们一招也接不住!” 众人心下升起几分惭愧,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炼。他们俱觉自己突飞猛进。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不成想,一招也未接住。 虽说帮主看起来娇娇怯怯,武功却是可怕得很,但一招也未接住,练功与不练功没甚区别,俱是一招成擒,总觉惭愧。没脸见人。 练功场上,一大群男人,被一个娇美如花的女子训斥,其场景惹人发笑………… 洛阳城南城门外 萧月生一袭青衫。磊磊落落,负手站在大道旁边,仰头观天,打量着天空正中的烈阳。 道旁的树枝耷拉着脑袋,似乎没有精神。唯有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惹人心烦。 此时,城门外人烟稀少。这般酷热的天气,实在不适宜人们出行,多数是躲在家中,等太阳偏西时,再出来走动。 宽敞地大道被晒得发热,也散发着热量,天空烈日晒,下面大地烤,颇有天地为熔炉,炼化万物之势。 萧月生直直打量着天空,并不顾忌阳光对眼睛的损害,他如今功力精深,紫丹氤氲,已练至眼睛,并不怕刺激。 这些日子,他对于太阳一直时时观照,心神系之,若丝若缕,若继若存,似有似无,宛如当初筑基练气一般。 他这般做为,是想要找回当初那次热量入体,进入紫丹的感觉,惜乎毫无进展。 自从练了九转易筋诀,他的耐心越来越好,对此并无焦燥之感,只是慢慢的摸索。 如今的功力,自保有余,其余时间,便放在了九转易筋诀的修炼上,只要九转易筋诀精进,紫丹的温养进境便会加快,结成金丹便容易得多,大道可期,那时,便能见到完颜萍她们啦…… 她们绝美地脸庞在他脑海中浮现,无一日或忘,每次想来,皆觉心痛地厉害,宛如碎了一般。 “大哥!”他正仰头望天,心中浮想,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呼唤,将他惊醒,一道人影已经无声无息的走近。 萧月生转身,脸上刹那间变化,露出温和的笑意:“好妹子,终于出来了。” 仪琳仍旧穿着一身灰色僧袍,有些泛白,宽宽大大,将玲珑的娇躯裹住,看不出凹凸有致的曲线。 僧衣僧鞋,朴素简单,但脖子下面,却挂着一串珍珠,皆是龙眼大小,散发着莹莹的清辉,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这是刘菁所强行赠送,每一颗大小相近,所差仅是毫厘之间,自是珍贵无比。 这般一串珍珠,乃是长沙帮的帮主潘吼给刘菁地成亲大礼,一共两串,费了他好大一番力气。 戴在仪琳颈间,十几颗珍珠的散发出莹莹清辉聚在一起,将她白玉般的脖颈与脸庞笼罩其中,仿佛跳脱出了尘俗烟火,自然流露出一股圣洁的气息。 她走到萧月生跟前,白玉般地额头有一丝细细的汗珠,小巧的鼻尖也有几颗汗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妹子,令师可有留难于你?”萧月生强抑帮她拭汗的亲昵举动,却伸手一把拉过仪琳莹白的小手,一股清凉地气息涌了过去,直传入她体内。 仪琳秀脸通红,低下臻首,明眸一转,盈盈眼波飞快瞥了周围一眼,好在周围并没有人,让她轻吁了口气。 小手被萧月生地大手裹在其中。热得烫人,随即,一股气息从手上涌入,知道是大哥所为,并未反抗。 这般气息涌入身体,转瞬之间,流遍周身经脉。她顿觉身入清泉,舒爽透凉,暑气尽消。 仪琳抬头看了大哥一眼,见他笑盈盈地神情,更是羞涩,忙又低下头去,不敢再瞧,低声答道:“师父只是问了问。知道是跟大哥你出来。便没有说话。” “那便好。”萧月生笑着点头,大手放开她,指了指前面不远处地帐篷,转头问道:“好妹子,自从进城,没再出来过?……瞧没瞧过里面的模样?” 仪琳抬头,望了望,摇头道:“师父说这里甚是凶险。不能随意出入,我与师姐们一直在练功,从没来过这儿呢。” 她们虽住在萧府中,但也是划了几个院子给她们。那里便成了禁区,毕竟男子出入,有碍她们的清修与清誉。。 这一阵子,刘菁很少呆在后花园,便是因为一直留在那边。跟仪琳她们说话。厮闹在一起。 定逸师太对于刘菁颇是欢迎,她们在一起厮闹。往往会无意间施展武功,刘菁的武功是萧月生亲自调教,虽然看上去简单,但无意间总会带着莫名的精妙。 常看刘菁施展轻功,定逸师太受益匪浅。 “那好,今日就让妹子你开开眼界!”萧月生笑道,脚下迈步:“走,进去瞧瞧去!” 他觉得如今仪琳妹子武功已高,但见识却太过浅薄,一直呆在白云庵,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虽然这般单纯,极是可爱,但若是没有自保之力,更让他忧心,故找机会增加她的阅历。 仪琳忙跟在他身后,脚下自然地运起了他所授的步法,轻盈若羽,点尘不惊。 他们二人飘然而行,转眼进入了帐篷聚焦所在。 此时,帐篷所围,依旧喧闹纷纷,与外面道路的寂寥截然相反。 这里的人们,皆是武林高手,虽未达寒暑不侵之境,但身体内力流转,耐力自然变强,这一丝炎热,并不放在心上。 看到仪琳与萧月生一同出现,人们纷纷露出怪异的目光,他们走在一起,颇有几分奇怪。 这里的人们,几乎都不认得萧月生。 自从收了徒弟江南云,萧月生便甚少在人前出现,恢复了慵懒的性子,但惊鸿一剑的声名却不降反升,更多了一层神秘地气息。 仅是仪琳一人,貌美无双,颈戴珍珠,清辉隐隐,便已经惹人注目,况且,她身边还有一个大男人,更是惹人遐想。 武林中成为高手,皆是勤练武功之辈,便会荒于其它,多是些粗鲁地汉子,见到他们的出现,文雅一些的,仅是打量几眼,满眼好奇之色,轻浮之辈,却是吹起了口哨,极是轻佻。 走在帐篷中间的小路上,仪琳雪白的小脸通红,宛如白玉抹了一层胭脂,她紧紧低着头,不敢与众人探寻的目光相触。 萧月生脸色慢慢沉了下来,粗重的眉毛皱了起来,甚是不悦,仪琳便如她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握在掌心怕压了,岂能容得别人如此放肆。 “这个小尼姑,实在是个绝顶的美人儿,为何竟偏偏做了尼姑,实在是暴殄天物啊!”一个书生打扮地青年男子站在一顶帐篷前,摇头叹息。 他身材修长,相貌颇是英俊,也算得上是一位美男子,目光如电,显然功力不俗,腰间是三尺青锋剑。 此人刚刚走出帐篷,远远看到了仪琳,隐隐看到她的美貌,不由感慨,远远打量着仪琳,一个劲儿的摇头,脸上满是遗憾与可惜。 “孙少侠,你不知道此女?”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惊诧道。 这个男子身形矮瘦,脸形尖细,颌下一绺山羊胡子,带着几分猥琐之气。 他皮肤枯黄,似是久病不愈之人,双手格外的大,骨节粗壮,似是外家高手,却偏偏太阳穴凹陷,目光明亮如电。 “赵前辈。你知道她?”孙姓地青年男子忙问,双手抱拳,拱了拱,神情恭敬。 “这般美貌地小尼姑,自然是恒山白云庵的仪琳。”赵姓中年男子点点头,抚了抚颌下的几缕山羊胡子。 “赵前辈如何断定?”姓孙的青年问。 “嘿嘿,恒山仪琳。可是名声不小!”姓赵地中年男子抚着山羊胡子,微微笑道。 “晚辈孤陋寡闻,……难不成,这位仪琳小师太是个高手?”姓孙地青年瞧了瞧仪琳,看其弱不禁风的模样,实在不像。 姓赵地中年人抚须摇头:“是不是高手,我倒不清楚,但万里独行孙少侠可是听闻?” “万里独行。田伯光?”孙姓青年男子一怔。问道:“不是被惊鸿一剑萧一寒所斩杀了吗?” “嘿嘿,不错,那你可知,萧一寒为何要杀田伯光?”姓赵的中年男子笑问。 “这个……”孙姓青年男子想了想,摇头道:“晚辈倒并不甚清楚,难道不是萧一寒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赵姓中年男子摇头,冷笑了一声:“嘿。为民除害!” “难道不是?”姓孙的青年男子问,忽然变得漫不经心起来,似乎分了神。 他的目光紧盯着仪琳,随着仪琳的走近。他看得更加清楚,更能感受到仪琳的美貌,如此绝色,让他不由沉醉。 忽然之间,他打了一个寒颤。只觉一道冷电在脸上一掠而过。几有利刃加身之感,顿时清醒过来。转头望向旁边之人,脸上露出惊异之色:“赵前辈,此人是谁?!” “若老夫所料不差,此人便是……”姓赵的中年人抚着山羊胡须,语速越来越慢,沉沉道:“……那惊鸿一剑萧一寒!” “是他?!”姓孙的青年精神陡振,忙抬起头,不顾萧月生那冷电般地森森之意,与其对视一眼。 如今地萧一寒,如日中天,尤其他年纪轻轻,便有一身惊世剑法,更何况,他从前仅是福威镖局的一个小小的趟子手,然后又只身护卫福威镖局的总镖头,可谓义气深重。 虽然他出手狠辣,却仍不减武林少侠们对他的尊崇,个个皆想见其一面,领略其风采。 萧月生一眼扫过,毫不停留,浑不在意。 这样的高手,在他眼中不值一提,虽然年轻一些,有此修为颇是难得,但杨贵和与程书舟皆不逊于此人,也算不得什么。 “孙少侠!”姓赵的中年人忙低叱一声,伸手拉了一下青年男子的胳膊。 姓孙地青年转头,面露疑惑。 “田伯光便是因为想不利于仪琳,才惹来杀身之祸,”姓赵的中年人声音放得极低,道:“萧一寒与仪琳师太乃是结义兄妹!” “原来是这样!”姓孙的青年略有几分失望。 他本以为,惊鸿一剑萧一寒义薄云天,杀万里独行田伯光,是不忿田伯光"jian yin"女子,仍能逍遥,心存义愤,故而出手,没想到,仅是个人私怨而已,实在令人失望。。 “嘿,那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姓赵的中年人摇头叹息,呶了呶嘴,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孙姓青年抬头,随着仪琳地靠近,周围那些武林人物皆露出惊叹之色,显然极少看到这般绝色。 只是,其中几人,却非是正道人物,而是威名赫赫的凶人,敢来这里,自然是自恃武功强横,不畏旁人。 他们行事无忌,女人对他们而言,自是招之即来,用之即弃,见到仪琳这般明珠玉露,娇怯柔弱,心中兴致勃发,不可自抑。 其中一人仰头哈哈大笑,声音粗豪:“这般小尼姑,真真是貌美无比,水嫩水嫩的,若是能搂在怀里,定是欲仙欲死!” 此人身材魁梧粗壮,脸上虬须密布,肤色黝黑,铜铃般的大眼,宛如黑旋风李逵一般。“他完了!”姓赵的中年人嘴角微翘,摇了摇头。 “怎么,难道萧一寒会出手?!”姓孙地青年忙问。 “嘿,萧一寒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姓赵地中年人冷哼一声。 姓孙的青年犹带不信,定定地看着那边。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扬了扬,霍然转身,望向哈哈大笑的那人。 “别笑了,那就是萧一寒!”旁边有人拉了他一下。 此人低头收住大笑,扫了萧月生一眼,目光带着挑衅之意,来回无礼的扫视两眼,复又仰天哈哈大笑:“他便是萧一寒,我老张以为,他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呢,不过如此嘛!哈哈……” 萧月生眼中紫电一闪即逝,大手却忽然被抓住,小手温软,却是仪琳怕他出手,忙拉住了她。 见他转头望来,仪琳忙低声道:“大哥,算了,莫与他一般见识。” 她楚楚动人的脸庞露出哀求之色,明眸澄澈,毫无杂志,纯净得仿佛天池之水。 “好妹子,这般无德之辈,何必管他?!”萧月生见不得她这般表情,不由心软,无奈的摇头。 仪琳轻声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了这般一个人,让大哥增添业障,太过不值!” “唉----!你呀……”萧月生摇头叹息,虽心中不愿,却也不忍拂逆,看也不看那个李逵般的汉子,转身继续前行。 “哈哈,堂堂的惊鸿一剑,何时这般畏首畏尾了?”那大汉见萧月生不理会,不由得意,哈哈大笑。 如今萧月生名声鼎沸,可谓如日中天,若是能够将他打败,便可扬名武林,天下无人不知。 这是一条成名之捷径,不乏有心存侥幸之辈。 萧月生的脚步再次定住,缓缓转身,脸上煞气隐隐,眼光森然,冷冷望向那人。 那人本是仰天哈哈大笑,忽觉背后升起一股寒意,汗毛竖起,不由止住了大笑,转头望向萧月生。 与萧月生冷漠的目光一对,他不由心中一凛,只觉如坠冰窖,心下微微后悔。 但他却是天生凶悍,心中凛然过后,反而恼羞成怒,冷笑道:“怎么,姓萧的,你要教训教训我不成?” “你一把年纪,口下留德罢!”萧月生淡淡说道,瞥了仪琳一眼,她正紧拉着大哥的手,明眸盈盈,满是哀求之色。 “老子就这么一张嘴!”虬须大汉大声哼道,一脖子,扬头问道:“怎么,萧大侠你可是看不惯,想要收拾我?!” “收拾你?!”萧月生淡淡一笑,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这般人物,萧某实在提不起兴致。”说罢,转过身,拉着仪琳,缓缓向前,嘴中轻哼道:“妹子,你可满意?” “多谢大哥!”仪琳又有些愧疚,只觉得让大哥受这般委屈,实是罪过,轻声道:“都是我不好……” “妹子!”萧月生轻哼一声,止住她的话,不满的瞪她一眼:“何必总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89章 破玉 仪琳羞涩的笑了笑,不再多说。 他们二人往前走,那后面的大汉却不依不饶,只以为是怕了自己,更是肆无忌惮,哈哈大笑:“什么惊鸿一剑,不过如此!”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这般人物,实是可笑,若在往日,早就一巴掌将他打出去,让他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仪琳霍的停下,转过身来,明眸望向那哈哈大笑的大汉,白玉似的双手轻合,娇声道:“这位……壮士,何必要说我大哥坏话?” 她似是在质问,但语气却太过柔弱,反而像是请求一般。 大汉听到她清脆的声音,身子都酥了一半,更加趾高气扬,哈哈笑道:“你这个大哥,名不符实,就是一只乌龟嘛,小妹妹,不如叫我大哥!……哥哥疼你,哈哈……” 萧月生淡淡一笑,眼中却是紫电一闪,随即隐去,笑盈盈的望向仪琳,哼道:“这般不知好歹之人,还要可怜他吗?” “大哥……”仪琳愧疚的望着他。 “你亲自出手,将他点上穴道,略施小惩!”萧月生轻哼一声。 那边,姓赵的中年人抚着山羊胡子,摇头冷笑:“这个马西河,真是自寻死路!” “赵前辈认得这个马西河?”旁边姓孙的青年男子忙问。 中年人冷哼,缓缓说道:“秦楼寨的二寨主,性子残暴,又贪淫好色,糟蹋了不少女子。” “为何无人管他?”姓孙的青年男子顿时皱眉。 “他武功高强,且秦楼寨地势险要。三个寨主个个武功高强,手段又极狠辣。稍有触犯,便有灭门之祸,谁敢惹这个大麻烦?!” “难道,那些正道大侠就不管不顾吗?”青年男子满腔气愤。 “嗤----!”姓赵的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露出几分悯然。道:“孙少侠,若是这般热血,你可有性命之险!” 姓孙的青年男子摇头,哼道:“习武之人,行侠仗义。本就是理所应当,我孙玉庭偏偏不信,这世人就没有行侠仗义的大侠!” “你呀,还是太天真了!”姓赵的中年男子摇头。 “那赵前辈,依你看,那个马西河今天会不会活命?”孙玉庭虽心中不服,却并不反驳,转开话题。 “依萧一寒地性子。即使留得性命,怕也不能再为恶了!”姓赵的中年男子抚须而笑,幸灾乐祸。 孙玉庭心中振奋,想看看萧月生一展身手。“大哥。我不成地……”仪琳娇怯的低声说道。 “若是大哥出手,可不会留他的小命!”萧月生哼道,眼角带着一丝笑意。 带仪琳出来,便是为了增长她的阅历,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大好的时机。不容她退却。 “大哥……”仪琳秀脸露出楚楚可怜之色,令人心疼。 萧月生却仿佛铁石心肠。瞥她一眼,淡淡说道:“那好,就我来……” 说罢,身形一转,便要动手。 “大哥!”仪琳一惊,忙伸手拉住他。 见他转身瞧自己,仪琳无奈地娇叹一声,惹人怜惜,轻白了萧月生一眼,臻首微摇:“好,……还是我来。” 说着,不等萧月生说话,玲珑小脚迈出,飘飘而行,踏着他所授的步法,似是拂柳,似慢实快,转眼间来到了马西河的身边。 随着仪琳的靠近,马西河的眼睛都直了,铜铃般地大眼用力睁大,一眨不眨的盯着仪琳。 靠近来看,仪琳莹白皮肤,吹弹可破,娇嫩之极,让马西河顿时欲火熊熊,恨不能一把搂在怀里,到帐篷里成就好事。仪琳停在他身前,合什一礼,脆生生的说道:“这位壮士,取笑我不要紧,却不该讽笑大哥。” “乖乖,好娇好嫩!”马西河死死盯着她,双目发亮,肆无忌惮的扫来扫去,一幅垂涎欲滴的模样。 萧月生心中冷哼一声,已是判了马西河的死刑,只是为了历练仪琳,强忍发作罢了。 仪琳生得太过美貌,又娇柔堪怜,这样的场面,仪琳早晚会经历,如今有自己陪着,起码不会留下什么阴影。 “你讽笑大哥,就是不对,我要点你的穴道了!”仪琳见他听不见自己说话,便不再多说,知会一声,便开始动手。 她身法飘逸,轻轻一掠,来至马西河地身边,探出小手,便要点他的穴道。 马西河虽然贪花好色,却是一把好手,仪琳身形一动,他马上警觉,脚下一踩,退开一步,躲过仪琳的小手,嘿嘿笑道:“小尼姑,等不及跟老子亲热了?!” “你胡说!”仪琳即使好脾气,也不由羞恼,娇叱一声,身形蓦的加快,右手优雅地掐指,呈兰花状,拂向马西河。 马西河见她身法奇快,心下一跳,知道此女不好对付,忙抽剑出鞘,寒光一闪,划出一道匹练,挡在身前。 仪琳娇躯一扭,躲过长剑,身法施展开来,绕着他的身子疾转,看上去只有一道灰影。 萧月生在一旁摇头,仪琳虽然武功练得不错,却缺少应敌之法,怎么费事怎么来,稍显即逝的机会视而不见。 马西河挥舞着长剑,呼呼作响。密不透风,水泼不进。他应付不来仪琳奇快的身法,便使出了这招笨办法。 一时之间,仪琳绕着他疾转,他自顾自的挥舞长剑,似乎是两人各不相干,各忙各地。 旁边地人也看得出来。仪琳的武功高过马西河,却偏偏收拾不了他,围观地人越来越多,颇觉有趣。 众人开口议论:“没想到,这位仪琳师太果然不愧是恒山派的高徒。竟有如此轻功!” “好像没听说过,恒山派地轻功有什么高明之处啊!”有人疑惑道。 “人家仪琳师太冰雪聪明,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呗!”一个青年男子忙道。 “呵呵,看起来,仪琳师太的身法并非恒山派的。”又有一人抚须而道,神情笃定。 “哦,陈大侠定是见过恒山派的武功喽?”又有一人忙问道。 “不才见过两次。”那陈大侠抚须而笑。点了点头,虽嘴上谦逊,神情隐隐透出自豪。。 恒山派乃五大剑派之一,又不如其他四派一般张扬。一般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多是隐在恒山静修,常人难得一见。 “嗨,那一定是萧大侠所授的轻功!”又有一个青年男子用力一拍手,恍然大悟。 众人纷纷点头。仪琳乃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的义妹。这个不大不小地消息,随着田伯光的死而轰传天下。仪琳学得萧一寒的几招武功,自然在情理之中。 “怪不得,怪不得,这般奇快的身法,实在防不胜防!”有人感叹不已,语气惊异。 仪琳的身法施展开来,心中羞恼,奇快无比,外人只见得一道灰影,竟看不清她地脸容。 马西河天赋异禀,体力超人,虽然挥舞长剑,密不透风极为耗力,竟依然被他坚持至今,未露出破绽。 “仪琳,用破玉拳!”萧月生在一旁看得不耐,以传音入密之法喊了一声。 这么久,小小的一个马西河也收拾不下,实在愧对自己所传的武功了,只能开口指点一下。 “是。”仪琳娇脆的答应一声,气息均匀,丝毫没有变粗,显然并未用全力。 仪琳却有一番小心思,她是想,即使攻不破他的剑网,也要将他累趴下,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她心性善良,一直没有伤人之意。 听得大哥的指点,她只能无奈的答应,白玉似的小手握成拳,身法一缓,露出娇柔地身姿,在宽大的僧袍下更显玲珑娇小。 她轻飘飘的一拳击出,似是没有看到密不透风的剑光,夷然无畏,动作曼妙飘逸。 马西河见她施展拳法,顿时大喜,他自恃天赋异禀,拳力惊人,索性将长剑一收,剑光敛去,免得伤了这个娇滴滴,水嫩嫩地小美人儿,长剑归鞘,一掌击出,想要包住仪琳的小拳头,乘机调戏一番。 仪琳不知他的下流念头,拳势不变,径直撞到他的掌心,拳掌相触,马西河顿时露出笑容。 他刚要说话,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身形猛地退后,踉跄一下,摇了摇,晃动不已,仿佛被风吹动的小树。 虬须满面地脸上,忽然涌起了红晕,仿佛猛的将红布罩上,他又退了一步,一伸脖子,“噗”的一声,一道血箭喷出,溅到了身前的草地上。 仪琳收拳静立,娇娇怯怯的望着他,见他吐血,忙道:“对不住,我没收住手。” 闻听此言,马西河脖子再伸,又“噗”的喷出一道血箭,伸手指着仪琳,手指颤抖,表情狰狞,身子不断的摇晃,摇摇欲坠。 一个青年男子忙上前搀住他,急忙问道:“二寨主,不要紧?!” “老子死不了!”马西河挥手便是一巴掌,将青年男子打翻在地,铜铃般的大眼狠瞪仪琳,凶光灼灼。 “没想到,阴沟里翻转,老子小瞧了你这个小美人儿!”马西河伸手一抹嘴角,将血渍抹去,冷哼一声,脸上满不在乎。 他伸了伸胳膊,跳了两下。又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咯的脆响。乃是骨节之声。 “来来,小美人儿,我这番认真会一会你!”马西河招了招手,身形放松,语气轻佻。 “不要打了,”仪琳急忙摆摆小手。娇声道:“只要你不再对我大哥口出不逊,我便不打你了。” 她声音娇脆,马西河听得更是心痒,恨不得马上便搂在怀中,好好的揉搓一番。心中欲火涌动,双眼灼灼,似要将她吞下去。 他恬着脸,嘻嘻笑道:“你大哥是个缩头乌龟,不如从了我,哥哥我好好疼你!” 仪琳心无邪念,对于这般目光虽觉不舒服,却并未想及那么多。但听他如此诋毁大哥,心中怒火涌起,不再徒劳,娇哼一声:“找打!接招!” 说罢。身形一飘,轻轻一拳击出,无声无息,毫无火气,似是"qing ren"的打闹。 这一拳似缓却疾。瞬间已至马西河面门。逼得他后退,一拳击出。呼呼风声,气势凌人。“赵前辈,仪琳师太会不会有危险?”孙玉庭忙问,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呵呵,关心则乱,孙少侠,那边不是还有萧一寒吗?”姓赵的中年男子抚着山羊胡子,呵呵一笑。 孙玉庭俊脸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羞涩腼腆,嘴上却仍强辩:“我只是看不得好人受欺负罢了。” 姓赵的中年人自然不会去戳破,笑而不言,孙玉庭更觉不好意思,脸上宛如被淡淡的胭脂涂过一般。 “那马西河的武功,果然不低。”孙玉庭忙岔开话题,指了指场中,感叹一声。 场中地马西河正大逞威风,一拳又一拳,绵绵不断,呼呼风响,丝毫没有力竭之像,仪琳则如穿花蝴蝶,身形曼妙,盈盈换位,片叶不沾,马西河的拳头皆打在空处。 仪琳毕竟经验浅薄,见到马西河声势逼人地拳头,也有些心怯,便不敢与之正对,施展心法躲闪。 喝彩声不时响起,却多是喝起了马西河的倒彩,他一个大男人,欺负这般娇滴滴的小女子,偏偏像一只笨熊一般,徒劳无功,惹人发笑,自然不会放过机会耻笑他。 马西河十几拳击出,却皆打在空气中,再听到众人的哄笑,怒气涌动,铜铃般的双眼通红,已是杀红了眼,一拳比一拳重。 萧月生摇头叹气,徒有武功,却不敢施展,自己的这个妹子确实需要好好磨砺一番。 “仪琳,不要躲,破玉拳!”萧月生沉声说道。 他地声音是以传音之密之法所施展,唯在仪琳的耳边响起,外人根本听不到。 故他们见到仪琳蓦的停住,再次轻飘飘的击出一拳,心下吃惊,纷纷惊叫。 仪琳紧咬着牙,内力运转,竭尽全力,外人看来,这一拳更显飘逸,浑不用力。 看到她出拳,马西河大喜过望,终于能够打着人了,此时他心中怒火填膺,顾不得她的娇美,毕周身内力于一拳,呼地打出。 “砰!”两只拳头在空中相撞,发出一声闷响,仿佛重锤击鼓,听得众人心头怦的一跳。。 仪琳身形不动,小拳头仍旧举在空中,马西河身形飞起,宛如被大象冲撞,身在空中,血箭喷出,形成一道瑰丽的弧线。 “砰”他重重落地,又仰天喷出一口热血,一歪头,昏死过去。 人们“咦”了一声,喝彩声戛然而止,皆是惊异的望着仪琳。 仪琳收回自己的拳头,在自己眼前仔细打量一眼,犹有些不信,自己竟能一拳将对方击 萧月生一闪而至,拍拍她的香肩,道:“仪琳,莫要被别人的气势唬住,要胆大心细,看清对方的深浅,再决定如何取胜。” 仪琳臻首微点,没想到这个男人这般功力,自己被吓住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地力气。 “二寨主----!”跑来几人围住了马西河,焦急的呼唤,一边察看他的伤势。 其余众人纷纷围了上来,想看一看马西河的模样,能够看看他狼狈地样子,是极为解气的。 秦楼寨他们几个却是不敢围向仪琳,二寨主天赋神力,力气无穷,竟然被她一拳击飞,自己上去,也是白白送死罢了! “告诉你家寨主,若是想找回场子,便来我萧府!”萧月生转头,对他们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出现在马西河身边,轻轻拍了马西河胸口一下。 “你做什么?!”其中一人忙道,瞪向萧月生。 萧月生抬头瞥他一眼,见是一个相貌凶悍的小伙子,不由摇头:“岂不知祸从口出,萧某出道以来,未受这般侮辱,不让他受一些苦头,岂对不住自己?!” “那你对二寨主做了些什么?!”那凶悍的小伙子忙问,毫不客气,似乎并不怕萧月生。 萧月生也懒得与他一般见识,淡淡一笑:“只是废了他的武功,以后做不成男人罢了!” 他耳力灵敏,已经从旁人地议论中知晓了马西河地斑斑劣迹,自是随手除之。 “做不成男人……”那小伙子迷惑了一下,随即一怔,恍然大悟,指着萧月生:“你……你好狠!” “若对他不狠,便是对天下人太狠。”萧月生冷哼一声,眼中紫光一闪,叱道:“你闭嘴罢!” 那凶悍不畏死的小伙子只觉“嗡”地一声,宛如巨大的铜钟在耳边敲响,整个脑海全被震动,眼前一片模糊,随即胸口恶心,趴到地上,大口的呕吐。 萧月生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此子性子凶悍,若是用在正途,是个拼命三郎,或是误入歧途,定也是个凶残之人。 本想一并除去,却又想了想,暗中摇头,暂且放过他一回,看看他的造化。 “妹子,咱们走罢。”萧月生拉起仪琳的小手,缓缓向前。 围着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让他们经过,望向他们的目光皆是惊异中透出几丝敬畏。 此时的他,气势放出,威严深重,带着窒人的压迫,即使周围之人乃武林高手,在他的气势面前,仍觉凛凛畏惧,难以克制。 在他们努力克制,凝神调息之中,萧月生与仪琳缓缓走远,看着他们渐渐走远,众人齐齐舒了口气。 “大哥,为什么他做不成男人了?”仪琳娇脆的声音远远传来,众人俱是忍不住一笑,这个小尼姑如此单纯善良,怕是真的不知为什么做不成男人。 此事之后,萧月生看仪琳有些无精打采,便带着他回到府中,路上指点她一番,该如何应对,有什么要注意的,对付时不能手软,那无异于自杀。 仪琳臻首不住的点动,却没大听得进去,萧月生也无奈的很,她是自己的妹子,又不是徒弟,总不能强逼着她听,心下却暗自决定,过两天仍要带她出来,继续历练。。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90章 偷袭 “大哥,你还没说,怎么会让他做不成男人呢!”二人临进萧府大门时,仪琳睁大着明眸,好奇的道。 萧月生一怔,露出一抹苦笑,摇头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你不必知晓,……好了,快进去,回去好好歇息!” 仪琳心中更为好奇,见他的模样,知道怎么问也没用,只好先埋在肚子里,找机会弄清楚,点点头,进了萧府。 恰巧,令狐冲正往外走,见到二人,笑道:“萧先生,仪琳师妹,你们出去了?” 萧月生点头微笑,仪琳脆生生道:“令狐师兄也要出去么?” 令狐冲呵呵一笑,点头道:“出去逛逛,一直呆在屋里练功,闷煞人也!” “不妨去洛阳城外的大阵里闯一闯。”萧月生微微一笑。 “哦----?”令狐冲剑眉一动,心中已动,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萧先生你布的大阵,我一直想见识一番。” “令狐师兄,你先要带一些干粮与水进去,听说,困在里面,想出来也不容易呢。”仪琳脆生生的提醒。 “多谢仪琳师妹,在下省得。”令狐冲点头,他经常偷跑出萧府,在街上的酒肆里吃酒,听得不少消息,自然知道这个关窍。 于是三人分别,萧月生回到后花园,仪琳则回她们地院子。其后难免被定逸师太一番细问。 定逸师太单独一间小院,清幽宁静,西南角的小竹林簌簌作响,更增几分宁静的气息。 在她的屋子里,仪琳坐在榻上,倚在她身边,小手一边比划,一边讲解,神采飞扬,外人甚难见到。 对于事情的经过。仪琳毫无隐瞒之处,一一道出,秀脸通红,宛如放光。颇是兴奋。 定逸师太听得详细经过,轻拨着佛珠,摇头一叹,缓缓说道:“现在洛阳城乱得很,这一次。若没有你大哥相伴,你自己出去,定会受人欺负!” 仪琳用力点头,这一次,她也算见识到人性的黑暗,即使自己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要欺负你,辱骂你。 “师父。大哥一直埋怨,我只会瞎练功,对敌之道却稚嫩得很,即使武功再高。出去也只有被人欺负的命呢!”仪琳娇声哼道,颇有几分不服气。 “唔……”定逸师太点头,双眼望向远处,目光渐渐朦胧。 萧月生所说,正是她所忧心。近些年来。恒山派的弟子甚少下山,与外界接触极少。眼界越来越窄,即使练了武功,一直缺少与外人交手的经验,生死关头,便是极大的弱点! “师父……”仪琳见她出神,很久不出声,便轻声唤了一声。 定逸师太省过神,转头看了看仪琳,点头道:“你大哥说得不错,咱们确实需得多一些历练。” 她想了想,道:“明日开始,让你仪和师姐她们一起,去洛阳城外,闯一闯大阵。” “师父……”仪琳吃惊地望着她,明眸睁大,煞是可爱。 定逸师太瞪了她一眼,摆摆手,哼道:“好了,你出去练功罢。” 是她亲口说,外面太过危险,不得出去,要呆在萧府好好练功,现在她又突然改口,自然有几分不好意思,仪琳这般神情,她便有几分羞恼成怒,故摆手赶人。 随后的几天,洛阳城外,更加热闹,恒山派的弟子们前来闯阵,而华山派也不甘人后,也一起凑热闹,也一一去闯阵。 好在他们都知道诀窍,提前准备了干粮与水,进得阵中,即使一时间没有出来,算计着时日,并不担心。 名门弟子非是寻常人便能当得,门槛极高,皆不是愚笨之人,即使闯不过阵去,也能全身而退。 况且,他们皆有底气,实在不成,便央求萧月生前来救人便是,闯起阵来,更是大胆。 只是,任凭他们资质如何惊艳,到了大阵中,与常人无异,至今无人闯过第三阵。 潘吼一直呆在萧府,没有回去,洛阳城这般热闹,他本就是个喜好看热闹的人,自然不舍离开。 将帮内地事务安置了一番,便又回到了萧府,赖在这里不走了。 这一日,萧月生与潘吼二人在后花园中喝酒,小荷一袭淡绿色的罗衫,青春动人,在一旁侍候。 酒桌摆在回廊中,二人倚着栏杆,一边观赏着湖中的天鹅,一边把酒言欢,说一些奇闻秩事,不时发出一阵大笑。 “好----酒----!”潘吼放下酒杯,一抹嘴角的酒渍,满脸陶醉之色,慨然叹道:“兄弟酿酒的本事,果然不凡!” “日子还有些短,再过一阵子,会更醇厚一些。”萧月生呵呵一笑,也端起玉杯,轻抿了 这次,他所酿地酒,起名青玉酿,干冽而纯净,喝下去,宛如周身清虚,清爽难言。 潘吼夹了一箸菜,一下送进大嘴里,大力咀嚼,咽下之后,放下银箸,笑眯眯问:“那就多酿一些,喝了这个酒,其余美酒,皆难以入口了!” “这是自然,少不了大哥你的。”萧月生笑着点头。 潘吼美滋滋的再喝了一口,放下玉杯,说道:“兄弟,南云地东园帮已成立这么久怎么至今没见什么大的行动?” 如今,潘吼已经升格成了师伯,听着风情万种的江南云娇声唤自己师伯,他的眼睛便情不自禁的眯起,周身轻飘飘地,恨不得将自己最好的东西给江南云。 “东园帮乍一成立,未成气候,怎会有什么行动?!”萧月生晃动着玉杯,摇头一笑。 “凭南云的武功。洛阳里的那些小帮小派,还不是手到擒来,俯首贴耳?!”潘吼大咧咧说道。 萧月生轻呷一口酒,遥望着湖水。摇摇头:“武力不足恃,还是扎扎实实地经营,方是立帮之道。” “嗨,我说兄弟,你这么想。可是差了,”潘吼不以为然地摆手,端起手边的玉杯,一饮而尽,摇头道:“帮派嘛,说到底,还是武力见高下,其它都是虚的!” 萧月生笑而不言。两人想法不同,却也正常。。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趁着帮派尚小,学习着主持经略。即使犯错,也损失有限,若是将来帮派扩充,即使犯一个小错,也影响极大。悔之晚矣。 小荷素手执壶。将他的玉杯斟满,轻轻放下。退回一旁,动作轻柔而优雅,情无声息。 潘吼瞥了她一眼,笑了笑,脸带羡慕之色,慨叹道:“不过,凭兄弟你地声望,洛阳城地人,又哪一个敢犯东园帮?!” “大哥,这么想,可也想差了。”萧月生摇了摇头,呵呵笑道:“我的仇人,可是多得很。” “那倒也是。”潘吼点头,他深有体会。 长沙帮受过多次无妄之灾,皆是无缘无故,到头来,便是沾了萧月生地光,他们那些人不敢找萧月生寻仇,便迁怒于长沙帮,找一点儿小麻烦,不至于闹得太大,却也颇是烦人。 两人说说笑笑,颇是惬意。 “兄弟,我也想凑热闹,却闯一闯你布下的大阵。”潘吼喝得有些微醺,呵呵笑道,目光渐渐迷离起来。 青玉酿禀承萧月生一贯地风格,虽然醇厚,性子却极烈,且后劲极大,越来越强,即使以潘吼的酒量,两杯下去,也有了微醺之意。 “大哥想去,便去试试罢。”萧月生笑着点头,冲小荷呶了呶嘴,轻声道:“扶他回屋。” 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微醺的潘吼已然睁不开眼睛,可见青玉酿的后劲之强。 小荷点头,小手伸手,轻搭在潘吼的后背,轻轻一提,潘吼便直起身来,似乎成了一件木偶一般。 此时的他,受不住青玉酿的后劲儿,已然完全醉了,浑身上下不由指挥,只能任由小荷提起自己。 小荷娇弱地身子,仅到潘吼下颌而已,一手搭在后前,掌力运以粘字诀,将他提起。 他的腿脚已经柔软,宛如面条一般,耷拉着,却没有力气支撑身体,被小荷一直手提着,送回了屋内。 丑寅相交之刻 一轮明月宛如冰轮,高悬于夜幕,静静转动,周围繁星点点,星空浩荡。 月光如薄纱,又如清水,轻柔的洒落在东园帮的总坛上,总坛周围一片宁静,万物皆已入睡,偶尔传来一阵犬吠声,在空旷地夜里,传出老远。 总坛外面,蓦的出现两道人影,身着黑衣,黑巾蒙面,月光的清辉之下,仅露出两只眼睛,精芒闪烁,显出一身不俗的功力。 这两道人影提着长剑,长剑已出鞘,却并不泛光,定是被涂了黑灰,掩住了光芒。 这二人迅疾无比,脚步无声无息,宛如狸猫,“嗖”的一下,钻到了墙根下,沿着墙根向前。 在高墙地某一处停下来,两人伸出耳朵,贴到墙上,听一听里面地动静。 片刻之后,耳朵离开高墙,两人目光一对,点点头,身形一纵,飘身上墙,顺势趴到了墙上。与墙融为一体,看不出异样。 他们一动不动,似乎真地变成了石头,没有生命,只有凌厉地目光不停的顾盼,光芒灼灼,在不断的搜寻,想要观察是否有暗哨。 半晌之后,他们并没有发觉异样之处,便放下心来。继续趴着不动,扔出一块儿东西到院子里。 “啪”似是石头落地之声,这是他们投石问路。 过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动静。他们又甩臂扔出一块儿石头。 “砰”的一声,发出更大的声响。 周围仍旧没有什么动静,仿佛没有人一般。 他们迟迟不动,目光闪烁,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安,据他们所知的情报,东园帮的总坛,晚上住着人,难道竟大意至此,没有提防外人的入侵不成?! 他们有些不信,故迟迟不敢行动,看着静静无声的落院。在月光之下,宛如吞人而噬地怪兽,不由打了个寒颤。 过了半晌,他们看了看身后。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轻轻跳了下去,却是越发的小心。 两人落地,并未动弹,而是静静站在那里。侧耳倾听。看看有无别的动静。 随后,他们猱声而上。迅速跨过前庭,来到了大厅的窗户旁,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 二人各自自怀中掏出一处,乃是一个铁管,手指醮口水,轻轻去捅窗户,却发觉窗户竟是薄薄地绸布所围。 他们无奈摇头,又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捅了一个窟窿,插进铁管,轻轻吹动,白烟涌了进去。 过了半晌,他们方才又开始行动,并未进入客厅,而是绕厅而走,向后面探去。 两人刚一进入后院,跨过月亮门,呼的一声,一抹刀光迎头劈下,宛如闪电。 那二人身形陡快,迅疾的缩了回去,抬头望去,却是一个瘦削的中年汉子,正持刀冷笑。 二人毫不犹豫,一齐冲了上去,手上长剑宛如毒蛇吐信,一刺其胸口,另一剑刺其喉咙,想在他出声之前解决掉。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入我东园帮总坛?!”中年男子横刀一磕,嘴上大声问道。 两人心下叫糟,漆黑无光之剑更加凌厉,一攻上路,一攻下路,两人合击,威力倍增。 中年男子乃是晚上轮值之人,是江南云所选十人之一,虽然所学刀法精妙,但毕竟修习时日尚短,并未融会贯通,这两人的合击之术又极精妙,一时之间,便有些捉襟见肘,忙喝道:“姓秦地,还不出来帮忙?!” “来了!”身后闪出忽然闪出一人,手持长剑,剑光霍霍,舞成一团,截住了其中一剑,叮叮当当,一阵密集的响声,宛如雨打芭蕉,已然刺出十几剑。 此人身形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月光之下,容貌普通,站在人群中,极难被人注意到。 他的剑法颇是不俗,长剑舞动,密不透风,泼水不进,身外宛如升起一道圆形的光罩。 他们二人挡在月亮门后,将道路阻住,一刀一剑,虽然没有配合,却也挡住了两名黑衣人。 这两名黑衣人竭力拼杀,却被对方从容接住,显见无望达成目的,暗自一咬牙,低喝一声:“着!”。 他们蓦一矮身,左手一挥,两道蓝芒一闪而过,“嗤嗤”的响声中,东园帮的两人身形一颤,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抽搐不止。 周围一片寂静,他们的惨叫显得格外地响亮,将其余众人惊醒,慌忙赶过来。 一道火花蓦的冲上天空,凝成一朵白云,袅袅不散,宛如真的白云浮在空中,只是闪着亮光。 “张大哥,秦大哥!”一道人影一阵风般冲了过来,挡在了两名黑衣人前面,长剑一抖,嗤嗤两剑,宛如寒电,直奔两人胸 他们退后一步,避开剑刺,那人便未再攻击,而是俯身查看两人的伤势,运指如电,点向地上颤抖地二人。 两个黑衣人这才看清此人容貌,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身段儿窈窕,面容姣好,算是难得的美人儿。 见她要救人,他们虽对自己暗器上的毒极具信心,仍旧出手攻击,让她不能安心救人。 那美貌女子被他们打断,不能救人,心中又急又怒,揉身而上,剑出如电,嗤嗤声中,绵绵不断的罩向二人。 “小妹,怎么了?”远处传来脚步声,随即是几道人影自夜色中闪现出来,手上俱是拿着兵器。 “你们快来,救张大哥与秦大哥!”美貌女子一边出剑,一边娇声喝道,剑光越发凌厉。 “怎么了?!”一道柔美入骨地声音响起,江南云曼妙地身影蓦的出现,宛如一直站在那里,只是没人看到。 “帮主,快救救张大哥与秦大哥!”美貌女子再次喊道。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长发披肩,宛如黑缎,在月光下闪着光芒,她眼波盈盈如水,扫了一眼正在打斗地三人,轻轻一挥手,冲身后赶来的人们道:“方兄弟,王兄弟,你们帮忙解决了他们!” 说罢,莲步迈出,一步跨至躺在地上的二人身边,弯腰一探,随即出指如电,刹那之间点出三十几指。然后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倒出两颗丹丸,分别给二人服下,臻首微摇,一掠哼道:“好厉害的毒药!” “帮主,秦兄弟与张兄弟不要紧?”谢仲翁矮胖的身子凑上前来,低声问道。 此时,那美貌女子有人相助,顿时将两个黑衣人压制住,只是这二人韧性极强,虽然露出颓势,仍旧苦苦坚持。 “毒性极强,需得看他们的造化了。”江南云摇头,轻轻叹息一声,身形一晃,蓦的出现在月亮门前,哼道:“让我来!” 三人疾退,闪出地方,两个黑衣人看到了江南云,眼中精芒一闪,哼道:“你便是东园帮帮主江南云?!” 他声音清高,铿锵有力,丝毫不像是藏头露尾之辈。 “本座便是!”江南云哼道,香肩一动,剑光蓦的闪起。 那人身形一动,想要闪避,却乍动便止,双手捂上喉咙,死死瞪着江南云,双眼精芒渐渐消散,宛如油灯渐渐熄灭,然后砰的一声,摔倒在地,浑身抽搐。 另一个黑衣人猛的朝后射出,宛如箭矢离弦,迅疾无比。 江南云琼鼻微耸,冷哼一声,也不追击,只是屈指轻轻一弹,“嗤”的一声厉啸,一道白光自指间迸射而出。 黑衣人已到了转弯处,朝后一看,并未有人追击,心中大喜,松了口气,乍听一声厉啸,顿时一惊,心知不妙,他本就是暗器高手,身子猛的一折,想要避开。 尚未来得及动作,只觉背心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到他倒了下来,谢仲翁等人大喜,喝了一声彩,江南云却玉脸沉肃,一挥玉手,低喝:“布天圆阵!” 其余诸人虽心中迟疑,身体却下意识的反应,身形闪动,转瞬之间,已站成了一个圆形阵式,以躺在地上的两人为圆心。 “都出来,何必躲躲藏藏?!”江南云朝着前方娇叱。。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91章 杀绝 衣袂飘动,簌簌声中,十几个人忽然出现在月亮门后,身着黑衣,脸蒙黑巾,仅露出精光闪闪的眸子,脚下落地无声,宛如狸猫。 十几个人,站在一个莫名的阵势,脚下迅捷移动,上身一动不动,唯有衣袂飘动之声,不见脚步声。 他们手中或持剑或拿刀,刀剑在月光下漆黑无光,隐隐之间,自有一股凌人的气势。 江南云身后的八人未经战阵,但围成了天圆阵,身在阵中,与诸人的精气神凝合为一,胆气自然雄壮,并未产生畏惧之念,稳稳的站立,冷冷的瞪着他们。 那十几个人形成半扇状,当中一人冷哼:“阁下便是江南 他声音嘶哑,又似是故意压低着声音,不让别人听出来。 “本座就是!”江南云臻首微点,晶亮的明眸一掠众人,盈盈如秋水,淡淡说道:“你们这一出,是专为了引本座出来,围杀本座?” “江南云果然冰雪聪明!”当中那人竖起大拇指,露出赞许之色,随即摇头:“可惜,聪明人往往不长命,……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江南云樱唇微翘,似笑非笑,心中却是暗自警惕,身形蓦的一晃,消失不见,已出现在他们身后。 寒光迸射,一人捂着喉咙,咯咯的响,似要出声。却已经有心无力,“砰”地一下。摔倒在地,身子颤抖不已。 既然对方是来杀自己的,江南云便再无顾忌,他们定是有什么布置,能够万无一失,她便先下手为强,在他们动手前抢先一步,身法如箭。出剑如电,不容躲避。 寒光再闪,又有一人捂着喉咙倒了下去,转瞬之间,已是损失两人。他们不由胆寒。 “不要慌,分头行动!”当中一人急忙喝道,声音洪亮,不复刚才地嘶哑。 十几人顿时一分为二,几个人围住江南云,另有几个人冲向了谢仲翁他们,瞧其身法,俱是武功不俗。 江南云一眼瞧破他们的布置。竟是想用手下来牵制自己,扑向谢仲翁他们的几人,武功比眼前诸人更高。 她心中冷笑一声,一片运转着玉虚诀。一边运转清心诀,可以分心二用,偶尔一瞥那边的情形。 谢仲翁他们所习武功精妙,但所修日浅,经验有限。对敌之时。大为吃亏,所幸有天圆阵。 此阵被江南云称之为防御之极。以玄龟阵形容之更为恰当,只守不攻,毫无破绽。 阵中的几人,不必分心他顾,只需按着运转自己的心法,脚下踏着步法,随之挥动长剑或长刀,即使刀剑临身,也不必理会,必难真正伤到自己,总有身旁的人恰到好处的拦住。 他们所使地剑法,皆是御字诀为主,引字诀为辅,却是萧月生参照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而来,又撷取了武当的太极剑之精华,实是精妙绝伦。 他们出剑缓慢,慢慢悠悠,似是毫不使力,每一剑都划着圆弧,大圆套小圆,圆圆相接,浑无缝隙。 即使对手的内力再强,刀剑上的力量再大,击中他们时,只是空荡荡地,虚不受力,难以造成什么威胁。 围攻他们的几人,皆是武功高明,内力深厚,便是想要逼得江南云过来施救,以牵制住她奇快无比的身法。 他们算盘如意,遇到了天圆阵,却是一筹莫展,几个人围住谢仲翁他们,即使拼命攻击,却丝毫没有撼动他们的脚步。 “嗤----”“呃……” 随着寒光的迸射,便是一声"shen yin",有人捂着喉咙,倒在地上,江南云出剑如电,一剑一人,剑不落空,宛如宰鸡杀鸭,对方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转瞬之间,她眼前已仅剩两人。 二人定定望着江南云,眼中寒芒闪闪,却并无惊惧之意,只有熊熊燃烧的仇恨。 江南云却浑不在意,身形一飘,长剑便要扬起,欲一气呵成,免留后患。 “慢着,江南云!”其中一人竖起手掌,制止她挥剑,似有话说,但仅是说了一句,寒光一闪,他捂着喉咙,眼睛死死瞪着江南云,目光中满是不甘之色,缓缓倒在地上。 江南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记住了师父的叮嘱,以敌之时,一旦动手,定要斩尽杀绝,不能给对方丝毫喘息之机,否则,困兽犹斗,后患无穷。 所剩一人,便是那位领头说话者,他死死瞪着江南云,哼道:“果然不愧是萧一寒地弟子,心狠手辣!” “多承夸奖!”江南云笑吟吟回答,皓腕一颤,长剑一抖,剑尖上的一点儿血渍顿被甩出,片缕不存,恢复了雪白晶莹,宛如冰雪所铸。 她手中所持宝剑,乃是萧月生的寒霜剑。 “你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是谁吗?!”此人朗声喝道。 “杀了你,揭下布巾,自然知晓,本座又何必多此一举?”江南云嫣然一笑,百媚横生,在月光的清辉下,宛如数百朵昙花齐绽。 她明眸波光盈盈,瞥了一眼对面,那里仍旧是几个人围攻谢仲翁,天圆阵运转无碍,诸人如常,并未受伤。 她一片跟那人说话,心神却提升至最敏锐之境,想要瞧瞧,他到底有何后招。 歼敌于最后,为防困兽犹斗,需得放松其心,趁其不备,出奇不意,方是最安全之法。 运用之妙。在乎一心,其中火候地拿捏。需得积累经验,方能领悟与掌握。 萧月生的这些话,江南云牢记在心,随着清心诀地精进,她渐国有了过目不忘之能,萧月生的所有话,她都能牢牢记住,时刻自脑海中翻出来。仔细揣摩,韵味无穷。 乍见江南云的嫣然微笑,那人陡然一呆,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身形欲动。却已不及,喉咙一痛,想要说话,却无法呼吸,发不出声音,只有呃呃之声。 他努力挣扎,眼前却越来越黑,黑暗终于将自己吞噬。心中满是不甘,发出一声嘶叫,外人却根本听不到,只见血流得更快罢了。 江南云臻首微摇。叹息一声,剑尖一挑,将其黑巾挑开,露出一张清癯地面庞。。 她仔细观瞧,黛眉一蹙。泛起熟悉之感。她过目不忘,见过地人便印入脑海。不会遗忘。 很快,她想了起来,这个人,自己确实见过,好像是在谪仙楼中,那一次,师父宴请华山派与恒山派掌门,也是东园帮成立之日。 正在吃饭时,下面有动静,有人在楼下动手打斗,她下去处理,不成想,竟是对自己的一次刺杀。 那日是东园帮成立之日,算是大喜之日,不宜见红,她便没有下杀手,仅是击倒而已。 在人群之中,便出现过这个人,他在一旁观看,大声喝彩,江南云一扫之下,便已记住。 江南云暗哼一声,看来,此人刺杀自己,是早有预谋,一计不成,便是第二计,想要将东园帮摧毁。 她心中杀机更盛,月白地身形一晃,来到了天圆阵外。 那正在围攻天圆阵的众人身形一滞,左手同时一甩,顿时,蓝芒闪动,漫天地细针将江南云笼罩。 他们苦苦等候,即使见到那边被杀得干干净净,仍旧不动声色,便是等江南云现出身形,放松警惕之时刻。 “帮主!”谢仲翁等人大惊失色,这些毒针的厉害,地上躺着的两人便可见端倪,这般漫天毒针撒下,根本避无可避。 江南云冷哼一声,身形不退反进,月白罗袖一旋,宛如竖起了一面大旗,挡住了身形。 毒针奇快无比,转瞬即至,罗袖刚一遮住,它们便纷纷射上。 射到罗袖,随即又纷纷坠下,落到了地上,仿佛射到了铁板上,毫无威胁。 见到无效,他们又同时甩手,却非射向江南云,而是射向对面的谢仲翁众人。 这般做法,自是极为歹毒,江南云固然武功高明,奇功绝艺傍身,不惧毒针,但她的手下却没达这般境界,转射她地手下,是逼江南云出手相救,只是这么多的人,她怎能救是过来? 江南云摇头一声冷笑,寒霜剑归鞘,抚了一抚剑柄,赞叹不已,师父的这柄剑果然不凡,可惜只能借用几天,不能据为己有。 她莹白的玉手伸出袖外,轻轻一提,落在地上的毒针如遇磁石,纷纷飞起,闪着蓝芒,落至她玉手中。 那一边,面对漫天的蓝芒,谢仲翁他们却毫不慌乱,似是没有瞧见,依旧迈着步法,挥舞长剑,不紧不慢,维持着天圆阵。 蓝芒靠近他们半尺远时,纷纷撞到了长剑上,看上去颇是诡异,仿佛这些毒针便是朝向长剑而射。 长剑缓慢,划着浑圆的弧线,亦如磁石,毒针纷纷被吸附其上,然后随着长剑的挥动而坠下,落入地上,再无威胁。 见如此状,其中一人喝道:“撤!” 话音乍落,这些黑衣人纷纷作鸟兽散状,身形向四面八方射出,若是追击,仅能追得一人。 江南云咯咯一笑,犹如空中地悬着的银铃被清风吹动,清然悦耳,心神俱随之一荡。 动人的笑声之中,江南云信手一甩,顿时蓝芒漫天,将前面完全笼罩,避开了谢仲翁他们。 那些人正要逃之夭夭,却未觉惊变,待反应过来,已然不及,江南云暗器手法独特,悄无声息。很难发觉。 “砰砰”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多是人在空中,中了毒针,瞬间已毒发,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摔落在地。 却有一人机警异常,看到了江南云地动作,赶忙趴下。见众人中了针,飞快跃起,唰地一声,向墙外疾冲。 “留下命来!”江南云岂能看他逃走,身形一闪。已至他地身后,仿佛一步跨了过来。 随即,寒光一闪,长剑已然归鞘,众人皆未看清她如何出剑,身在空中的那人宛如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地上,砰的一响。寂然不动,这一剑却是刺中了他心口,直接断其心脉,瞬间魂归地府。 场中那些身中毒针之人已然毒发。他们并无解药,否则,便是为了防止江南云制住他们,夺得解药。 转眼之间,他们已然不动。江南云感觉之中。他们地生机已逝。 看着满地地死人,她摇了摇头。绝美的玉脸上却并无异样,仅满不在乎地扫了一眼,一掠而过,冲谢仲翁他们一摆手,淡淡吩咐道:“剑阵停下罢,……谢兄弟,你带着几人,将这些人埋了。” 谢仲翁他们见她出剑如电,杀人如杀鸡,面对这么多地死人,却仍如此云淡风轻,漫不在乎,心中不由胆寒,纷纷生出敬畏之念。 “是,帮主。”谢仲翁忙执礼恭声答道。 他们已经停下了天圆阵,个个精神抖擞,毫无疲态,天圆阵中的剑法,练起来不但不觉得累,反而有恢复之效,若是疲惫,练一小会儿,疲劳顿消。 那美貌的女子走到躺在地上的两人身旁,蹲下来,探了探他们脉相,虽觉无碍,但他们一直颤抖不已,脸庞扭曲,似是极为痛苦,她抬头望向江南云:“帮主,方大哥与秦大哥他们……?” 江南云摆摆手:“无妨,他们这些日子没有懈怠,内力甚强,将毒素阻在心脉外,吃一些苦头罢了,死不了。” 她这番口气与神态,与其师萧月生一模一样,有其师必有其徒,果然不差。 她将这些料理完,回到自己卧室时,经过大厅,看到里面正亮着灯光,便飘然过去,朝里一看,却正是师父端坐正中,身穿月白的绸袍,紧贴身上,手中拿着一卷书,神态悠闲,慢慢欣赏。 江南云进来,他抬头,放下书,端起茶盏,轻呷一口,淡淡道:“都处理妥当了?”江南云知道师父武功莫测,那边地事情怕是瞒不过他,点点头:“已经妥当,师父为何不睡?”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江南云嘻嘻一笑,紧绷的玉脸松驰下来,她虽然清心诀修为极高,心境不凡,又闯过洛阳城外的大阵,一颗心更是坚如磐石,比刚才更为惨烈的情形也见过不少,修罗地狱亦经历过,俱难动其心。。 虚实毕竟不同,身在阵中,虽当时不觉虚幻,而是真实无比,心中所受惊吓与亲身经历无异,但出了阵,便知道那是虚幻的,原本的不适也会烟消云散。 真实毕竟是真实,虽然不动声色,漫不经心,心中仍难免有几分不适,见到师父,一颗心却蓦的宁静下来,再无一丝不适。 “他们是冲着弟子来的,手段毒辣,若是我武功稍差一些,断是难逃小命!”江南云露出心有余悸地表情。 萧月生放下茶盏,不经意的一摆手:“这些仅是开胃小菜罢了,往后,随着东园帮的风头渐盛,对手会越来越厉害。” “师父可知,究竟是哪个要杀我?”江南云凑到他身边,端起萧月生的茶盏,喝了一口,毫不避嫌。 萧月生摇头,笑道:“为师地仇家众多,又哪猜得过来,跳蚤多了不愁,你时刻小心便是。”“唉----,我的命真苦!”江南云笑吟吟的娇叹。 萧月生哼了一声,伸手一招,她纤腰间的寒霜剑飞出,道:“这柄剑,使起来如何?” “甚好,不愧是师父的宝剑,……不如再借我用用,好不好?”江南云忙娇声软语求道。 萧月生轻抚着剑身,那凉丝丝地感觉自指尖传来,直传入心底,这柄剑一直带在身边,再经天雷诀地淬炼,已非寻常刀剑,隐隐带了一丝的灵气。 江南云见他迟疑,心下紧张,忙上前拉住他地胳膊,娇躯扭动,施展撒娇大法。 萧月生胳膊被她摇晃,身子却一动不动,另一手屈指一弹剑身,清亮的声音响起,清越激扬,宛如龙吟。 江南云更加喜欢,忙道:“师----父----!” “这柄剑,由你带着,有些可惜了。”萧月生睨了一些绝美容貌,风情万种的江南云,淡淡说道。 “师父,我用心练功便是了!”江南云不依,娇声哼道,又摇了摇他的胳膊,声音娇柔妩媚:“就借给我!” “嗯,也好,就再借你几日。”萧月生似是被她缠得无奈,长剑一抛,飞入她腰间的鞘中。 江南云喜上眉梢,按住剑柄,爱不释手。 “你那些手下,太过无用,需得行非常之法磨练。”萧月生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淡淡一哼。 “嗯,竟被人偷袭成功,确实差得远。”江南云并无异议,放开剑柄,抬头问道:“师父可有好主意?” “你自己想主意罢!”萧月生一摆手,放下茶盏,瞬间消失不见,唯有门帘轻轻晃动。 江南云跺了跺莲足,贝齿轻咬红唇,瞪了半晌,却又无奈,只能怏怏离开,想着用什么方法来磨练手下这帮人。 洛阳城外 绵绵的帐篷将萧月生的阵法围住,数不清的武林人物每天都在向这边涌来,帐篷越来越多。 每天都有人闯入阵中,又有人自阵中退出来,出来之人,无一不是面色苍白,眼神飘忽,似是受了莫大的惊吓。 即使胆大之人,受过一些惊吓,以为再次进去,便不会如开始一般的无能,却不曾想到,再次所见的情形,已非上次,而是变成了另一幅更为吓人的,最终仍旧会退出阵外。 这里每天都热闹非凡,见有人退出来,便会有一大堆人围过去,探问此人在阵中所见的情形。 听着五花八面的吓人情景,人们皆兴奋异常,很多人无心闯阵,却一直盘桓在此,便是为了瞧这番热闹。 这般热闹的场面,如此之多的武林人物汇聚,实在是百年罕见的盛事,人们自然不想白白错过。 这一日,人群再次轰动起来,却原来是有一群尼姑正缓缓走向大阵,周围的人们纷纷让出一条路,看看这些恒山派的名门弟子们能不能闯阵成功。。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92章 寻仇 这群恒山派的弟子们由仪和师太率领,定逸师太并未跟随。 恒山派的弟子们神情安详,举止沉稳,在众人的注目中,缓缓来至大阵前,颇有一番佛家气派。 仪琳跟在其中,虽然也穿着一件宽大的僧袍,但轻风吹拂,不时吹动僧袍,显出她玲珑的曲线,脸庞秀美,楚楚动人,站在众尼之中,鹤立鸡群,人们的目光多是倾注在她脸上。 此时,天空中太阳已升到了半空,阳光明媚,却尚不炙热,最适于出来活动。 “这不就是昨天的小尼姑吗?”围观的人群有一人开口,疑惑道,他昨天并不知仪琳的身份。 “嘘----!”旁边有人忙竖指于唇前,左右一看,转过头来,放心的放下手指,轻声叱道:“别这么大声,你不要命啦?!” “这位大哥,究竟怎么回事?”先前之人乃是一个青年男子,高高大大,浓眉大眼,脸庞微微泛红,一脸淳厚的神情,看起来是个老实巴交之人。 “小兄弟,你昨儿个没瞧见马西河的下场啊?!”后来出者的是一个中年人。 他也是一幅老实巴交的模样,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农夫,实不像是武林高手,只是微凸的太阳穴,顾盼之间,隐隐流露的精芒,无不显示此人乃高手。 “我瞧见了啊,”青年男子忙道,嘿嘿憨笑:“马西河那么坏。被废了武功,真是解恨!” “嘘----!”中年男子忙又竖指于唇前,左右一看,没有发现什么,才放心的转回头,瞪了他一眼,无奈的叹道:“小兄弟,你若想命长,便要管好你地嘴!” “嘿嘿,嘿嘿。我天生就是一幅大嗓门。”青年男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知道对方是一番好意,话虽不客气,他却并未生气。 他一抱拳,恭声道:“小子萧仁川,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老夫张盛和,不必客气。”中年男子摆摆手。 “难道前辈便是长青剑张盛和张前辈?!”萧仁川顿时眼睛大睁。一脸惊诧。 “嗯,老夫便是长青剑。”张盛和点点头,转头望向站在阵前的恒山派弟子们,漫声道:“你与惊鸿一剑姓氏相同,莫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没有。萧大侠是何等人物!”萧仁川摇头。 “嗯,那倒也是。”张盛和看着恒山派弟子们,瞧她们一直站在那里,究竟想要做什么,嘴里漫声回答。 随即,他反应过来,忙转头,笑道:“不过。莫欺少年郎,你尚年轻,将来前途无限,未必便不能超过萧一寒。” “我虽然驽钝。却还有自知之明。”萧仁川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反平时的憨厚,反而带了几分深沉。 张盛和笑了笑,想要超过萧一寒,谈何容易。怕是即使得到了辟邪剑谱。仍旧无济于事。 周围的人们纷纷前涌,想要看得更清。他们二人却没动,最终落在了人群之后。 好在两人的身材皆不矮,萧仁川难得机灵一回儿,跑去找了两块大石头过来,垫在脚下。 站在石头上,即使身在人群之后,视线却未被阻住,看得清清楚楚。 见萧仁川这般机灵,张盛和也没有向前挤,便跟他站在一处。 “张前辈,那个小尼姑便是仪琳师太?”萧仁川放低了声音,伸手遥遥一指低眉顺目的仪琳。 “不错,她正是仪琳师太。”张盛和点头,轻叹道:“这个小尼姑的武功可厉害得紧。” “就是就是!”萧仁川忙不迭的点头,慨叹道:“马西河那人可是个厉害人物,若不然,也不会活到今日,没想到,竟被仪琳师太收拾了!” “知道那是仪琳师太,便不要大声议论,否则,被萧一寒听到了,他怕是不高兴。”张盛和低声说道。 接着,他声音更低,不让周围的人听到:“马西河那两位结义兄弟,定会回来报仇,昨日恰巧在阵中,已经出来了。” “他们敢惹恒山派吗?”萧仁川露出不信之色。 恒山派虽然甚少下山,武林中颇是罕见,但毕竟是五大剑派之一,剑法高妙,非是寻常人能敌。 况且,那位定逸师太又极护短,若是伤了恒山派地弟子,她定会找上门来。 便是五大剑派中人,对于定逸师太也忌惮三分,定逸师太之上,还有定闲师太与定静师太,人称恒山三定,她们的武功更高,手段更加厉害。 “秦楼寨一向无法无天,”张盛和点点头。 他随之摇头一笑,露出一抹幸灾乐祸,呵呵低笑了一声,笑完之后,方才说道:“……况且,马西河被废了武功,又做不成男人,实在生不如死,另二人岂能善罢干休?!” “确实是生不如死!”萧仁川笑着点头,又摇头叹道:“萧先生也忒狠了一些!” “对付马西河之辈,已经算是仁慈的了!”张盛和摇头,抚着颌下的一绺短胡子,想了想,道:“依老夫猜想,凭萧一寒的性子,若不是因为仪琳师太,早就一掌结果了马西河!” “马西河此人,罪该当死!”萧仁川重重一哼,他性子善良,见不得别人行恶。 轻吁了口气,忙又道:“萧先生为何没有杀他?” 张盛和缓缓说道:“仪琳师太是出家人,不能杀生,况且。据说仪琳师太心肠慈悲,极是善良,怕是见不得萧先生杀人。” “仪琳师太竟是这般人物?”萧仁川抬头,望向静静站在阵边的仪琳,心神俱醉。 轻风吹来,衣袂飘动,她肌肤莹白,颈下的珍珠发出朦朦清辉,她秀脸宛如浸在清辉之中,圣洁如仙子。 随着恒山派众人皆入阵中。仪琳走在最后,也跟着进入,步履轻盈,袅袅娜娜,自有一股凌波微步之态,曼妙动人。 恒山派弟子皆进入阵中,围观地众人却并未散去。他们等着,要看看何时恒山派的弟子会退出来。 随着仪琳的消失,萧仁川方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瞧,恰与张盛和似笑非笑的眼神相触。不由讪讪一笑。。 “呵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张盛和嘴巴不饶人,取笑了一句,忙又道:“不过,仪琳师太乃是出家之人,与尘俗无缘,萧少侠不必枉费心思了。” “嘿嘿……”萧仁川挠头憨笑。讪讪的不好意思:“只是仪琳师太这般美貌,竟出家当了尼姑,确实有些可惜。” “是啊……”张盛和点头赞同,摇头一叹:“各人有各人地缘法。却是咱们不能管得着的了。”“咦?!”他忽然目光一闪,宛如两柄利刃迸射而出,一瞬之间,萧仁川只觉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闪开目光。不敢直接相触。 他心下暗叹。长青剑果然名不虚传! “张前辈,怎么了?”他见张盛和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一直望着某处,忙问道。 “不妙得很!”张盛和吸了口气,转回头来,脸色沉郁,望向萧仁川的眼神仍旧凌厉逼人。 他摇头叹道:“秦楼寨地大寨主与三寨主都来了!” “是马西河的结义兄弟?!”萧仁川忙道,随即赶紧捂住嘴,缩了缩身子,生怕别人听去了。 即使如此,也有几个人转身望了他一眼,但见他一个憨厚的小子,一个农夫,便浑不在意,继续望向那一边,等着看恒山派什么时候有人退出来。 张盛和伸手指了指人群,低声道:“那两个,穿紫色衣衫地,便是杨如约与朱洪山,秦楼寨的大当家与三当家!” 萧仁川顺着望过去,见到了人群中两个穿紫衫的人。 这样的天气,阳光炙热,人们多是穿一些浅色衣衫,甚少有人穿紫衫,故极易辨认。 萧仁川仔细观看,一个身材高挑,略显削瘦,手上拿着一柄白玉为骨地扇子,轻轻摇动,容貌秀气,一双眸子狭长,眼中精芒隐隐,透出一股儒雅气度,颇是不凡。 看上去,丝毫不像是一个恶人,反而是翩翩公子。 另一人,身高体壮,宛如铁塔一般立在那里,紫色衣衫紧绷,似乎随时会被撑破,隐隐可见其虬起的肌肉。 他与马西河的容貌略有几分相似,皆是铜铃般的大眼,虬须密集,阔口狮鼻,肤色黝黑,脸上满是横肉,比马西河看着更凶恶几分。 “那秀气一些的,是大当家地杨如约,另一个便是朱洪山,皆是凶名赫赫,可止小儿啼。”张盛和缓缓说道。 “那杨如约不像是坏人呀。”萧仁川看了两眼,疑惑地望向张盛和,露出好奇之色。 “人不可貌相!”张盛和瞥了他一眼,望向那边,冷哼一声,道:“秦楼寨三个当家,数这个杨如约最坏,实是口蜜腹剑之人,杀人于无形,……马西河与朱洪山,仅是跑腿罢了,坏主意都是出自杨如约的脑袋!” “原来是这样!”萧仁川恍然,人不可貌相,他也知此理,只是不自觉地忘了这条。 张盛和见他犹有几分迟疑,不由哼道:“在你想来,惊鸿一剑萧一寒定是威风八面,凌厉如剑?……结果如何?” 萧仁川哑然,昨日他见过萧月生,感觉颇是失望,没想到如日中天的惊鸿一剑,竟仅是一个容貌普通的青年,与一般人并无二致,与他心目中的惊鸿一剑相差甚大。 如此一来,他倒有些相信了张盛和的话,望向杨如约地目光带了几分不善。 人群之中。昨日的孙玉庭也站在其中,一身淡雅的儒衫,他也认出了杨如约与朱洪山,不由暗自担忧。 在人们的等待中,忽然有一人走出大门,人们不由注目,随即叹气,纷纷骂了一句,却并不是恒山派地弟子。 这时,人群之后。令狐冲带着几位师弟,还有岳灵珊也走了过来,远远见到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大是好奇。 “大师兄,他们在做什么,快去看看!”岳灵珊一拉令狐冲的手,嫌他走得太慢。一步一步,好像老牛拉慢车一般。 令狐冲不想太违小师妹的意,身子忙跟上,道:“好好,慢慢过去便是。不必着急。” “去晚上,人们都散了呢!”岳灵珊一身淡粉色的罗衫,映得脸庞更加秀丽娇艳。 只是他们想进去,却并不容易,这些人多是一些武功不凡的高手,华山派弟子中,也就令狐冲地内力堪与他们一拼,其余弟子。习武地日子尚短,很难挤得过人家。 被后面用力往前挤,人们大是恼怒,纷纷转头观瞧。见到了他们衣口华山派的标志,顿时偃旗息鼓,老实下来,让出一条路。 却难免暗自腹诽几句,人家恒山派地人来。你们华山派干嘛来凑这个热闹。但惹让他们说出来,却又不敢。华山派是五大剑派之一,不能轻易招惹。 令狐冲在前,暗运心法,华山派的内功心法,绵里藏针,柔中带刚,前面的人只觉被挤开,却仅是一股柔力。 由他带头,后来人们也让出一条路来。 走到近前,岳灵珊大是失望:“大师兄,原来什么也没有呢!” 令狐冲瞧了一眼周围,见人们皆眼巴巴的望着大门,心思一转,呵呵笑道:“定是有什么大人物闯阵,惹来人们注意。” 说罢,不等小师妹再说话,带头往大门走去,免得她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 人们议论纷纷,令狐冲如今地名望不俗,人们多是慕名,却未见着真人,如此一见,确实名不虚传。 萧仁川看着令狐冲消失在大门,进入了大阵,不由叹了口气:“名家子弟,真是让人羡慕!” 张盛和笑了笑:“这位令狐少侠,确实是个难得的人物,洒脱不羁,与他的师父可迥然不同。” “据说令狐冲的剑法极高,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不知比之萧先生如何?”萧仁川问道。 张盛和一抚胡子,摇头呵呵一笑:“这自是不能比的,便是萧先生地弟子,令狐少侠怕也招架不住。” 萧仁川松了口气,他对于萧一寒极为崇拜,经过昨日,崇拜之意更深了一层,容不得别人比萧一寒强。。 萧仁川想了想,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便说罢,别憋在肚子里,把自己闷坏了!”张盛和笑了笑,没好气的道。 萧仁川挠了挠头,脸色发红,似是羞涩,吞吞吐吐的道:“据……据说,萧先生的弟子,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张前辈见过么?” 张盛和抚须呵呵大笑,萧仁川脸色更红,宛如熟透的龙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什么没什么……”张盛和摆手,示意他不必大惊小怪,喘了口气,仍止不住笑容:“唉……,老夫真是羡慕你呀!” “羡慕我?”萧仁川一愣,忙问:“我有什么可让前辈羡慕的?” “年轻真好啊----!”张盛和感慨一声,摇头道:“像你这般血气方刚,若是不想女人,怕是真有问题呢!” 萧仁川登时脸色更红,不敢抬头。 “好了好了,不取笑你了。”张盛和又发出一阵大笑,好容易止住了笑意,深吸了口气,低声道:“这位江姑娘,老夫还真是有幸得见。” “是真的那么美吗?”萧仁川精神陡振,忙抬头问,触到张盛和似笑非笑地眼神,又忙低头。 “江姑娘比人们说得更美!”张盛和缓缓说道。 “真的?!”萧仁川一振,忙问。随即省悟太过失礼,忙道:“一个人真地会这般美吗?” “若是不亲身一见,很难相信,世上有如此之美人儿。”张盛和郑重说道。 随后,无论萧仁川怎么问,他都不再说话,眼神朦胧,脑海中再次闪现江南云的脸庞。 恒山派来了,华山派也来了,都来闯阵。今天,可真是一个好日子啊,周围地人们议论纷纷,心中兴奋。 两个紫衫人杨如约与朱洪山站在一起,低声说话。 “大哥,华山派的人也来了,咱们要不要动手?”朱洪山低声问。声音低沉,瓮声瓮气。 “容我想想……”杨如约玉扇合起,右手执扇,轻轻拍打左手掌心,若有所思。 朱洪山顿时止住说话。低下头,轻轻玩闹着自己的手指,甚是自得其乐,也不管旁人在说些什么。 杨如约拍打着纸扇,狭长的双目不断转动,顾盼四方,目光却是朦朦胧胧,漫无焦距。 各种利害关系。在他脑海中一一理清,最终,他玉扇用力一甩,扇子张开。里面是一个大大的“仁”字。 人们见到扇子上地这个字,纷纷嗤之以鼻,暗中腹诽,若是他也讲仁,那世上便没有不仁之人了! “咱们今天动手!”杨如约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万一华山派……?”朱洪山身如铁塔。貌如张飞。却是粗中有细,并非没有脑子的鲁莽之辈。 “华山派又怎么了?!”杨如约哼道。轻摇着扇子,哼道:“除了岳不群与宁中则,华山派还有什么高手?!” “那令狐冲听说也颇是不凡!”朱洪山忙提醒。 “小小地一个令狐冲,不值一提!”杨如约哼道,语气不屑,眼中却是一肃,随即道:“……不过,能不惹华山派,便不惹他们,不必竖无谓之敌,咱们速战速决便是!” “好,速战速决!”朱洪山瓮声附和。 在人们的翘首期待中,一个身着灰衣僧袍的尼姑走出来,人们定晴一看,竟是美貌无伦的仪琳师太。 仪琳的神情颇是平静,并非人们通常的面色苍白,目光恍惚,一幅惊吓过度的模样。 难不成,仪琳师太闯过了大阵?! 见她这般平静,人们不由地揣测,心中陡然激动起来。 仪琳盈盈步出大门,迎上人们热切的目光,似要把自己吞下去一般,不由一惊,止住莲足,戒备的望向他们。 她如此神态,宛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惹人怜惜,他们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莫怕莫怕。 正在此时,身穿紫衫的杨如约与朱洪山站了出来,拦在仪琳身前,定定地望着她。 仪琳发觉了异样,明眸一扫,轻轻打量了二人一眼,双手合什,娇声道:“两位施主,有什么事么?” “你便是恒山仪琳?”杨如约一甩扇子,玉扇张开,轻轻扇动,秀气的脸庞带着温和的笑意。 “嗯,我是仪琳啊。”仪琳娇声说道,好奇的望着他们。 “既是仪琳,那就好说!”杨如约忽的一下将玉扇合上,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冷哼一声:“在下的二弟昨日被你打伤!” “被我打伤?”仪琳秀气的眉毛一皱,明眸瞪大:“你难道说地是马……马施主?!” “正是!”杨如约哼道,冷着脸:“我二弟的武功被废,在下身为大哥,岂能袖手不管?!” “可是,是他先辱骂我的大哥,我才出招的。”仪琳急忙摆着秀美地小手,娇声分辩道。 “我那二弟固然有错,但废他武功,难道不嫌太重了吗?!”杨如约冷着脸,重重哼道,理直气壮,语气逼人。 “大哥,何必跟这个小尼姑废话,将她杀了便是!”朱洪山在一旁不耐烦的道。 马西河好色,他却并不喜好此道,仅是痴迷于武功,听到别人有什么武功秘笈,会千方百计夺过来,顺手再将人杀了。 杨如约瞪了三弟一眼,他这般嗦,大异平常的干净利落,自然是有其用心。 如今,是众目睽睽之下,若不能理直气壮,将道理抢在这一边,说不定会有人跳出来坏事。 众怒难犯,秦楼寨本就没有什么好名声,若再不占道理,欺负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定会有路见不平之人。 但占住了道理,却会让他们心有顾忌,一旦出手,便是贪图美色,而非拔刀相助,行侠仗义了。 仪琳确实有些理屈,她也觉得大哥出手太重了,只需略施小惩即可,不必将人家的武功废了。 但是,他是自己地大哥,又不能说他坏话,她娇声道:“听说,那个人无恶不作,罪当该死。” “你可是亲眼见到我二弟作恶?!”杨如约哼道,冷冷地瞪着她。 “没……没有。”仪琳不由词穷,她本就不是一个善辩之人,能说这么多,已经难得。 “岂不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杨如约冷冷说道,目光一掠周围的人们,宛如利刃横空,他盯着仪琳,道:“仅是听到传言,便出这么重地手?!” 仪琳默然,秀脸通红,目光低垂,看上去甚是可怜。 萧仁川一动,却马上被张盛和拉住,低声道:“莫要冲动,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难道任凭他们欺负仪琳师太?!”萧仁川大声说道。 他的嗓门极就极大,此时又是义愤填膺,自然更加响亮,人们纷纷听到,转头回望。 杨如约与朱洪山自然也听得到,他们冷冷瞪着萧仁川,一动不动,萧仁川顿时觉得宛如被毒蛇盯上。。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93章 败敌 “阁下高姓大名?”杨如约扬声问道。 萧仁川心中微微发虚,但些时却不容后退,索性豁了出去,一壮胆气,大声道:“在下叫萧仁川,无名小足罢了,却实在见不得你们这般欺负一个弱女子!” “哦----?”杨如约狭长的眼睛微眯,眼中寒光闪烁,定定的盯着他,似乎要用目光将他杀死,淡淡说道:“阁下年纪轻轻,便这般怜香惜玉,佩服,佩服!”。 “你……”萧仁川顿时脸红,却又说不出,恨恨瞪向他。 萧仁川是憨人傻大胆,既然已经豁出去了,便不再害怕,用力睁大眼睛,与杨如约对视,丝毫不落下风。 张盛和暗叫糟糕,脸色已变,忙暗中扯了扯萧仁川的衣衫,不让他逞这个强。 萧仁川血气方刚,倔强的脾气已经上来,这般关头,断不会后退,权当作不知道,死死瞪着杨如约。 杨如约一摆手,仍旧瞪着萧仁川,嘴里说道:“三弟,你去领教一下这位萧少侠的高招罢,既然站出来袒护,必有几分本事的,要小心才是!” “嘿嘿,大哥放心便是!”朱洪山捏了捏手指,一阵喀喀乱响,宛如竹豆,看着颇是吓人。 他大步流星,直朝人群走来,对于密集的人群视而不见。 人们纷纷让开,让出一条通道,直接通向站在石头上的萧仁川。 “张前辈。你先下去罢,莫要被我连累。”萧仁川嘴里说道,头一直不动,死死瞪着杨如约,隔着人群,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宛如火花。 张盛和本有此意,但被他这般一说,却止住了脚步,没有迈脚,脸露不悦。低声哼道:“老夫岂是袖手旁观之人?!……待会打不过了,便赶紧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见萧仁川似是没有听进去,张盛和摇了摇头,叹道:“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今日来找仪琳师太报仇。便是死人一个!” “这是为何?!”萧仁川极是好奇,转开眼睛,望向张盛和。 “嘿嘿,他们可是生了雄心豹子了!”张盛和冷笑一声,瞥了一眼走在人群中地朱洪山。哼道:“若是惊鸿一剑萧一寒听到这个消息,你猜,他会如何做?” “他们欺负仪琳师太,萧先生定不会轻饶他们!”萧仁川毫不犹豫的回答。 “不错!”张盛和用力点头,冷笑道:“依萧一寒的狠辣手段,即使不杀他们,也会废了他们武功,岂不是与死人无异?!” 萧仁川用力点头。觉得张盛和之话大有道理。 说话之间,朱洪山已咚咚的走了过来,他身形高大,壮如铁塔。每一步迈出,人们皆有大地震颤之错觉。 这固然有他身壮之因,更因为他内功深厚,曾学得一门玄奥的心法,气势外放。不战而屈人之兵。 朱洪山走至萧仁川跟前。铜铃般的大眼一眯,寒光闪烁。蒲扇般的大手一拍胸脯,发出“咚”的一响,他哼道:“萧仁川,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爷爷接招便是!” 他与杨如约颇有默契,已然听出话中之意,说是让他小心,其实话中之意却是全力以赴,将对方杀死,以慑群雄。 “好,在下领教高招!”萧仁川毫不示弱,喝了一声,跳下石头,手腕转了转,按在了剑柄上。 “嘿,使的是剑法?!”朱洪山冷笑一声,大眼微眯,斜视他一眼,冷笑道:“小孩子家,甩来看看!” “看招!”萧仁川心中一怒,拔剑出鞘,直刺其胸口。 这一剑使得颇是漂亮,神气完足,“嗤”的一响,转眼即刺至朱洪山胸口。 周围诸人皆转过身来,已由背面转向前面,观看两人地打斗,看到他这一剑,纷纷点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一剑的火候颇足,定是下了苦功,尚有极佳的悟性,否则,断难如此。 “当”的一声,长剑陡然荡开,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出现在胸口,手背汗毛浓密,一掌拍中剑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人们纷纷惊叹,朱洪山的这一掌,时机与火候拿捏得妙到毫巅,丝毫不差,否则,反伤自身。 “不错,再来!”朱洪山嘿然一笑,舔了舔嘴唇,似是看到美味佳肴一般。 萧仁川只觉手心微微发麻,暗中一凛,这厮好大的力气,若非自己手劲大,怕是这一掌便能让自己地剑脱手。 “看剑!”他再不留情,长剑一转,横削过去,划出一道雪白的匹练,削向其胸口。 朱洪山不退反进,一步跨出,左手紧握,形成醋钵般的大拳头,呼的一拳击出,击向长剑。 “当……”再次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溅出一道火花,人们一看,却是他左手戴着一只护腕,通体黝黑,长剑斩在其上,毫无痕迹,显然不是凡品。 萧仁川只觉手心又是一阵发麻,大力涌来,刚才全力出手,斩在铁上,加之朱洪山的拳力,长剑再也握不住,脱手飞出。 “啊----!”人们惊呼,在众目睽睽之下,朱洪山发出一声冷笑,右拳击出,朝向怔然而立地萧仁川,呼呼作响,可见想见,这一拳下去,萧仁川定会骨断身折。 “住手!”仪琳娇呼一声,身形一晃,便要抢出去。 “仪琳师太,你的对手是在下!”杨如约身形一掠,挡在她跟前,玉扇合起。点向她肩膀。 那一边,朱洪山发出一声哈哈大笑,拳头更快,眼见着便要击中萧仁川。 萧仁川的身子忽然一退,避开了此拳,却是张盛和见机不妙,顾不得其它,蓦然出手,一把将萧仁川拉退一步,消去杀身之祸。 萧仁川回过神。朝张盛和感激地一望,全神贯注于朱洪山的铁拳,再退一步,躲开又一拳。 朱洪山将周身功力运转,顿时气势如虹,宛如怒目金刚,若非萧仁川单纯。浩气存胸,从不作亏心事,不会心虚,最就脚软。 朱洪山见气势无效,怒吼一声。身体似乎涨大了一圈儿,两手出拳,呼呼声中,一拳接着一拳,非要将他打趴下不可。。 萧仁川宛如巨浪之中的小舟,摇摇欲坠,却始终坚持不倒,韧性极佳。让旁人看得提心吊胆。 看这边萧仁川危险,仪琳逼不得已,只能出手,娇喝一声:“小心暗器!” 说罢。纤纤玉指屈起,随即弹出,“嗤”的一声厉啸,人们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空中,随即朱洪山轰然倒下。突兀之极。 人们纷纷注目。萧仁川更是目瞪口呆,他盯着摔倒在地上的朱洪山。满是疑惑之色。 朱洪山身子僵硬,手脚僵直,不能动弹,宛如泥偶,嘴巴却能伸张自如,他瓮声喝道:“是谁暗算爷爷?!” “三弟,你不要紧?!”杨如约吁了口气,见他中气十足,便知并不要紧,还是问了一句。 “被人点了穴道,死不了!”朱洪山瓮声回答,扬头喝道:“是哪个鼠辈暗算爷爷?!” 仪琳脆生生地声音传来:“是……是我。” 她举了举手,秀美动人的脸上满是歉意,道:“我也不想打你,只是你要杀人,只好出手了。” “好个小尼姑!”朱洪山一愣,随即哼道:“堂堂的恒山派,竟然使暗器伤人!” “我师姐们不使暗器的!”仪琳忙道,伸出小手,里面是一颗莹白地棋子,正是人们下棋所有,她娇声道:“这是大哥所传地手法,不是我们恒山派的武功。” “怪不得呢!”人们纷纷点头,随即微笑,这个仪琳师太,还真是单纯得可爱,没有一丝心机,极容易套出话来。 随即心中暗惊,这般凌厉的暗器手法,若是自己对上,怕极难避过,亦如朱洪山一般的下场。 杨如约冷哼一声:“既不是你恒山武功,那便算了,还不快给我三弟解开穴道?!” 他一直以为,惊鸿一剑萧一寒,即使武功高明,却也定不会如人们所传那般神乎其神,萧一寒仅是一个年轻人,即使武功高强,又能强到哪里去,不甚放在眼中。 这些年,他们呆在秦楼寨,三人联手,无人敢惹,渐渐地难免自大起来,虽然杨如约心智不凡,仍维持着理智,也难免将天下人小瞧了。 天下之大,竟无人敢惹到他们头上,骄纵之心不知不觉地滋生出来,难以遏止。 仪琳的一指弹出,他竟没有看清,心中一惊,胆气并不如开始那般地壮实。 仪琳臻首摇了摇,娇声道:“不能给他解穴,若不然,他还会动手打人!” 她虽然单纯,却并不蠢笨,看到朱洪山的暴虐脾气,便知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近朱赤近墨黑,她慢慢也受到一点儿感染,知道不能随便做好人。 “那好,莫怪我不客气了!”杨如约顿时脸色一沉,玉扇“啪”的一声打开,扇动两下,狭长的眼睛盯着仪琳。 “我若打败了你,你便走罢,往后莫要伤人性命,若不然,大哥不会饶你的。”仪琳望着他,恳切地说道。 “嘿,小尼姑好大的口气!”杨如约冷笑,玉扇一手,随即刺出,喝道:“看招!” 那一边,萧仁川忙伸手拦住张盛和,正色道:“张前辈,咱们不能趁人之危啊!” 张盛和正抽剑走向朱洪山,双眼精芒闪烁,刚才老实巴交。宛如老农的形象已然不见,满脸的杀气,死死盯着朱洪山。 “你个傻小子!”张盛和恼怒地瞪着他,朝朱洪山望了一眼,冷冷说道:“若不把他杀了,他便会杀了你!” “他要杀我,我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各凭武功。”萧仁川仍旧拦住他的路,挡在朱洪山跟前,正色道:“但我却不能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取他性命!” 张盛和不由气急,推了他一把,却偏偏他的脚下像生了根,根本推不动,又不能用内力伤了他。 他无奈,恨恨道:“难道。你就不想想被他害死的人,放了他,让他继续为恶?!” 萧仁川脸色微变,想了想,亦觉有理。若是自己一时心软,放虎归山,他说不定还会害更多地人。 他虽然坚持道义,却并非古板的不知变通,渐渐心动,身体慢慢移开,让出位置。 “姓萧的,就凭你的那三脚猫地功夫。一辈子也杀不死老子,全靠那个小尼姑暗算,真是好笑!”朱洪山面不改色,破口大骂。却是看也不看缓缓走近的张盛和。 “这位前辈,不要杀人。”仪琳娇声叫道,脚步盈盈,轻巧曼妙,躲避着杨如约地玉扇张盛和止住了脚步。抬头望向仪琳。沉声道:“仪琳师太,今日若不杀他。后患无穷!……若是他事后找上萧少侠,如何是好?!” 仪琳一怔,确实不知如何是好,转头看了看四周,若是大哥在此就好了…… 她虽然出神,脚下却仍旧踏着步法,这已经成了她的本能,不必用心驱使,自然而然的踏出此步。 杨如约郁闷异常,仪琳明明正在发呆出神,偏偏脚下不停,步法玄妙,自己无论如何变招,总被她差之毫厘地躲过,沾不了她地一片衣角,心中恼怒,顿时一按玉扇上的机括。 “嘣”地一声,宛如箭弦紧拉之后放松,数道寒光自扇骨中迸射而出,罩向仪琳。 仪琳乍听声响,蓦然回神,抬头见到寒光罩来,却不动身色,娇小地身子一飘,迅疾后退,几乎与罩过来的寒光并行,宽大的袍袖一展,在身前划了一道圆弧,呈扇形将自己挡在其后。 寒光簌簌落在袍袖上,毫无声息,她放下袖子,轻轻一抖,银针簌簌落下,闪着蓝芒。 看到蓝芒,仪琳不由色变,明眸呈出怒色,瞪向杨如约,即使她性子良善,看到这般歹毒之人,也不由厌恶。 周围的人们终于吁了口气,这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儿将自己憋回去,实在太过担心。 他们见到了地上的蓝芒,纷纷吸了口气冷气,这么多地毒针,若是避不开,仅中一枚,怕也是凶多吉少,怪不得,怪不得折在他们三兄弟手下高手不少,大概是未能避过这等暗算!。 “你心肠这般歹毒……,”仪琳葱白的手指颤动,指着杨如约,想要骂他两句,却不知说什么,便娇喝一声“接招”,身形前冲,小手握拳,向他击去。 “好----!”不远处的孙玉庭兴奋的叫了一声。 昨日,仪琳击伤马西河的武功,便是拳法,故孙玉庭一见到她施展,与昨日相差不多,顿时兴奋起来。 这屡试不爽的暗器竟被仪琳避过,杨如约几乎被惊呆了,他这一招使得已是炉火纯青,熟极而流,所暗算之人,无一幸免,实是他的杀手锏,竟然失效! 他却不知,仪琳若是与人动手,说不定因为手生,发挥不出,但对付暗器,却是得心应手。 明枪暗躲,暗箭难防,萧月生担心仪琳即使武功高明,仍旧被人暗算,便特意训练了她对暗器的反应。 曾拿着一捧捧松针,不停地偷袭她,直到她面对暗器时,不必思索,身体已会下意识的反应。 见到玲珑的香拳击来,杨如约收起玉扇,插在腰间,一捋袖子,呼的一拳击出,正面相迎。 两拳“砰”地相撞,仪琳脚下莲足一旋,僧袍飘动,动作飘逸曼妙,一旋之后,仍站在原地。 杨如约也站在原地,却是一动不动,脸上微微泛出一丝红色,微难察觉,他心下惊异,没想到这个小尼姑的内力却也不俗,身子不动,硬捱下来,没有卸去力道,血气便有些不畅。 “好功力,再来!”杨如约冷哼,双手缓缓提起,来至胸前,向前一翻,衣衫无风自动。 这般功力,已足惊人,周围众人瞧了不由暗叹,果然名不虚传,古秦楼寨存至今日,仍未倒下,倒并非侥幸。 仪琳一声不发,秀脸紧绷,怒气隐隐,破玉拳心法缓缓流转,身形一飘,白玉似的小拳头前击,腰肢随之轻轻一拧,看似飘逸,动作悠缓,周身力气皆已蕴于拳上。 “砰”两拳交击,仪琳莲足再次一旋,身形上飘,随即落回原地,静静注视对方。 杨如约退后一步,脸上呈现一抹潮红,宛如喝醉,双眼大睁,死瞪着仪琳。 “你打不过我的。”仪琳淡淡望着他,仿佛换了另外一个人,在她的神态间,仿佛有一丝萧月生地影子。 杨如约脸色更红,双手慢慢在胸口转动,仿佛揉搓一个圆球,身上地衣衫抖动更剧烈。 随着双掌缓缓推出,脚下用力,身如怒矢,直冲向仪琳。 仪琳变拳为掌,莹白如玉,仍旧踏着步法,飘飘欲仙,身形划着一道圆弧,迎了上去。 她身法玄妙,看似是直直迎来,却在微不可察间,划着弧线,令杨如约不得不中途变换方向,内力无法一气呵成的爆发,再三改换,一而再,三而竭,待与仪琳玉掌相触时,已然只剩下七八成威力。 这是步法之妙,仪琳尚未领会,两掌相交,发出一道清脆地响声,仪琳依旧身形飘起,莲足旋动,缓缓落在原处。 杨如约却踉跄后退,再也无法抵住掌上的巨力,身体内力激荡,已成无形的战场,血气翻涌,再难压抑。 “张前辈,仪琳师太这是何步法?”萧仁川看得惊奇,急忙问道。 他们二人又站在石头上,打量仪琳与杨如约的打斗,见得仪琳身法曼妙,每次对掌,皆是飘身而起,莲足旋动,实在好奇。 张盛和摇头:“老夫不知,应是一种卸力的法门罢。” 杨如约忽然一仰颈向天,“噗”的一声,张嘴喷出一道血箭,落在身前的草地上。 随即,他精神迅速萎靡,仿佛一株花瞬间枯萎,身子弯起,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无法止住。 仪琳扫了他一眼,明眸略显一丝怜悯,但一低头,又瞧到了闪着蓝芒的银针,顿时心肠一硬,不再理会。 杨如约咳嗽了两声,又咳出两口热血,精气神更差,仿佛转眼之间,已经苍老了十年。 “仪琳,怎么了?”仪和自大门走出,面脸苍白,缓缓来至仪琳身前,见到异状,开口问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94章 上门 仪琳忙道:“仪和师姐,你出来了?!” 仪和神情疲惫,似是经过一场剧烈的厮杀,脸色苍白如纸,慢慢点头,扫了周围众人一眼,目光凛凛,最终望向正在弯腰不停咳嗽的杨如约。 “仪琳,此人是谁?”她收回眼光,望向仪琳。 仪琳轻盈上前,扶住仪和师姐,手上内力暗运,轻轻传入仪和体内,一边运功助她,一边轻声道:“他是来寻仇的,已经被我打败了。” 仪和“哦”了一声,瞥了仪琳一眼,微微一笑,露出谢意。 她只觉手臂上传来一股澹澹泊泊的气息,虽算不得浩荡深厚,却丝丝缕缕,绵绵不绝,宛如无穷无尽。 她心中暗叹,小师妹果然不凡,内力修为非是其它,需得下苦笨功夫,老老实实,扎扎实实的修练,有这般修为,仪琳自然是下了苦功的。 她却不知,仪琳所踏的步法,玄妙莫测,可摧动内力心法的运行,行走之时,便是修炼内功之机。 其效果虽差打坐一筹,却胜在方便,以量胜质,一天下来,足抵得上别人打坐一晚上。 故她修炼一日,便是别人两日之功。 既然此人已被仪琳打败,仪和便未放在心上,转过身子,望向里面的大阵,摇头叹道:“这样的阵法,谁又能闯过去?” 她原本好奇。进入阵中之后,方知此阵地可怕。虽心性坚定,却也不由生出敬畏之意。 仪琳跟着轻点臻首,她听大哥说过此阵,曾云,若非精通阵法之大家,想要生生的硬闯,断难闯过。 况且,即使是阵法大家,想要破阵。也非一时几日之功,需得耗费极大心力与时日。 那一边,杨如约咳嗽声渐停,嘴唇已被鲜血染红,牙齿也变能红色。看上去甚是森森吓人。 他挺直身子,一抹嘴角,狭长地目光陡然发亮,望了一眼仪琳,眼中闪过一道狠毒之意。 仪琳正与仪和背对着自己,杨如约心中实暗吁了口气,看了两眼,没有说话。转身径直朝三弟朱洪山走去,脚步沉凝,腰杆挺拔,神采奕奕。看上去甚是从容。 他气势吓人,人们自行让出一条小路,让他从容通过。 他一边行走,目光如刃,一一掠过众人的脸庞。似是想要将他们记住一般。步子沉凝,缓缓走到了朱洪山跟前。 萧仁川紧盯着他。张盛和则挡在萧仁川之前,生怕萧仁川激动之下,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杨如约仅淡淡瞥了一眼,对萧仁川视而不见,转头望向朱洪山,沉声道:“老三,我帮你解开穴道罢!” “别!”朱洪山猛的睁大眼睛,铜铃般的大眼瞪着他,忙道:“大哥,快快住手!” 杨如约放下手,面露疑惑望向朱洪山:“怎么了,三弟?” “不必烦劳大哥解穴,”朱洪山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瞧,哼道:“我偏偏要自己冲开穴道,才算本事。” “三弟!”杨如约登时大急,眉头皱起。 “我意已决!”朱洪山摇头,道:“定要自己冲开穴道,大哥且在一旁等待便是。”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强行冲穴,不再理睬别人。 杨如约无奈的摇头,看了朱洪山几眼,他已经闭上眼,已感觉不到别人的注视。 他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朱洪山冲穴,看似悠闲,却是暗自调息,运转内力,将内伤生生压下去,不让外人瞧出来。 他们二人极是默契,朱洪山已然看得出大哥的外强中干,仅在死撑,他既是说刚才的话,便是已经没有了解穴的力气。 若是解穴时,露出虚弱之势,让周围地人看到了,定会落井下石,他有几分自知之明,他们虽不敢到秦楼寨,却对自己三人恨得牙根发痒,一有机会,定不会放过。 周围人们见他们各自沉默,也不说话,看看朱洪山是否能够冲开穴道,若是冲开之后,又会做些什么。 萧仁川与张盛和一直站在那里,冷冷看着杨如约与朱洪山,他们隐隐察觉到杨如约的虚弱,又不敢妄动,生怕是故意诱人上钩。 半个时辰过去,朱洪山脸上汗水涔涔,沿着满是横肉的脸腮流淌,滴到草地上。 他脸上的肌肉扭曲得越来越厉害,显然不是在享受,深受其苦,却又不能指望大哥解决,只能自己咬着牙,拼命冲穴。 他身上仅被点中了一处穴道,却觉得仿佛周身大穴皆被封住,无法动弹,仅能说话而已。 他聚集内力,往被点中的心腧穴慢慢涌过去,一丝一丝,触觉轻细,外人难察,宛如小溪之水,缓缓流淌。 只是,他身上所被点地穴道仿佛一道高高的堤坝,内力被牢牢的拦住,根本无法冲过去,他冲穴的内力所聚,仅是杯水车薪。 每一次冲撞,周身经脉俱是一阵疼痛,仿佛用无数钢针猛扎,疼痛剧烈,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厥,却被他硬生生咬牙忍过来。 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冲撞,剧痛无比,更甚前一次,仿佛是无边地狱,苦难无穷。 虽然如此,但毕竟还是要冲开穴道,否则,只能等死,人们看他们无力反抗,定会撕了他们。 “三弟,别白费力气了,还是我来!”杨如约忽然睁眼,眼中精芒闪烁。宛如利刃横空。 “大哥,你……”朱洪山无奈地问。 “别耽误时间了。还是让我瞧瞧罢。”杨如约摆摆手,上前一搭他的脉相,脸色沉了沉,右手骈指如剑,一指点中他后背。 “啊----!”朱洪山蓦然发出一声惨叫,极是凄惨。 杨如约摇头,叹了口气:“果然好手段!” 说着,目光投向仪琳地方向。 仪琳恰好听到惨叫,好奇的转头。明眸望来,盈盈若水。 “大哥,先算了。”朱洪山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苦笑,这一下。比刚才自己冲穴疼得更厉害。 “不成,再试试看。”杨如约摇头,缓缓提掌,竖在胸前,他脸沉如水,凝神运气。 人们可见到他双掌似乎涨大了一圈,这也是他的杀手锏之一,虽然精通打穴。也通剑法,却甚罕人知他的掌法厉害,与他对敌之人,往往已被他层出不穷的手段害死。。 只是这些。在仪琳面前尚未来得及展现,便被击伤,他心中难免不服,仍有报复之念。 “仪琳,他这是?”仪和轻声问道。 “仪和师姐。那个人被我点了穴道。”仪琳莹白小手指了指脸色痛楚地朱洪山。 “咱们点穴的功夫这般厉害了?”仪和微笑。 “师----姐----!”仪琳顿时低下头。轻声娇叱,她心下大是羞涩。红晕染腮,娇艳无比。 仪和轻轻一笑,恒山派的剑法超群,至于点穴地功夫,确实非是所长,不必花这般力气解穴,自然又是仪琳的那位大哥所授地心法。 “啊----!!!”朱洪山凄厉地惨叫,声震长空,似是整个洛阳城皆可闻得。 人们闻之,纷纷打了个寒颤,身子不由缩一缩,似乎能够感受到朱洪山的痛苦。 朱洪山本就中气十足,嗓门极大,这般扯开嗓子惨叫,身边地杨如约被震得眼前一阵摇晃。 长长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朱洪山身子一颤,蓦的昏死过去,身子仍旧微微蜷缩。 “三弟!”杨如约痛呼,忙伸手探其脉。 好在,仅是昏迷,并非毙命,杨如约大舒了口气,蓦的转头,死死瞪向仪琳,眼光如箭。 仪琳被吓了一跳,忙转开明眸,望向别处,她从未见过这般吓人的目光,似乎要生撕了自己,然后再狠狠咀嚼,最后吞下肚里。 “你要做什么?!”仪和挡在仪琳身前,冷冷喝道。 杨如约狠狠瞪着仪和,紧咬牙关,让周围的众人一阵兴奋,难道,会再打起来不成? “打不起来!”人群中的另一处,孙玉庭了然一笑,喃喃自语,露出一丝不屑目光。 他已经看透,杨如约已然外强中干,内伤极重,否则,以他的手段,自不会放过仪琳师太。 杨如约难免活至如今,定非不知进退,强行动手,仅能死得更快,毫无用处。 “砰!” 杨如约双膝着地,俯身磕头,额头重重撞在地上,地面出现了一个深有两寸地凹陷。 “仪琳师太,高抬贵手,将我三弟的穴道解开罢!”杨如约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定定看着仪琳,眼中满是恳切。 仪琳转过挡在身前的仪和师姐,瞧向杨如约,秀脸露出疑惑,难不成自己眼睛花了,刚才那般凶狠瞪着自己地,不是他? 仪和大感吃惊,周围众人先是惊讶,随即是凛然,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如杨如约这般屈伸自如,却是有些吓人了。 仪琳看看师姐,又瞧瞧跪在地上的杨如约,秀脸露出怜悯之色,虽然心下知晓,杨如约对自己定是咬牙切齿,救了也不会感激自己。 只是,她天性善良,见不得别人痛苦,臻首微点:“好,我帮他解开穴道。” 她曾大哥说过,弹指神通的御劲心法独特,若是打中穴道,旁人很难解开,却没想到,旁人解穴,会这般痛苦。 “仪琳师妹!”仪和拉了她一把。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动。 “师姐……”仪琳满脸为难。顿时一幅楚楚可怜地模样,惹人怜惜。 “仪琳,你若救他,难道他会饶了你?!”仪和阅历远非仪琳可比,一眼看穿杨如约的面目。 “可是,他那般疼……”仪琳不忍。 “仪琳师太,救我三弟一命!”杨如约再次用力磕头,神情恳切,几如哀求。 “师姐。我……”仪琳再也忍不住,屈指一弹,一道白光闪现,这一次却慢得多,缓缓经过杨如约。击向地上微微抽搐地朱洪山。 “啪”地一声,莹白的棋子稳稳贴到他胸口,声音清脆,似是耳光地声音。 朱洪山蓦的一颤,随即停止了微微抽搐。 “三弟!”杨如约转向,忙摇了摇他,手已探向其脉门。 朱洪山铜铃般的大眼缓缓睁开,眼光迷蒙。摇了摇头,清醒过来,疑惑道:“大哥,你解开我的穴道了?!” “三弟。大哥惭愧,是仪琳师太高抬贵手,帮你解开的。”杨如约摇头叹道。 朱洪山默然不语,转头瞧了仪琳一眼,抱了抱拳。然后一跃而起。拍了拍衣衫,转身便走。浑不在意刚才的惨叫。 这一次,人们亲眼见识了仪琳弹指神通地厉害,隔着这么远,竟能认穴无差错。 她年纪轻轻,竟能做到这般地步,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杨如约冲仪琳抱了抱拳,然后追在朱洪山的身后,两人很快消失于众人的视野中。 人们纷纷散去,看过了这一场大战,只觉痛快无比,便想回去好好回味。 “仪琳小师太,放虎归山,遗患无穷啊!”这时,孙玉庭走上前来,对仪琳一抱拳,摇头叹道。 “可上天有好生之德……”仪琳摇摇头。 “可即使佛祖,也要降妖伏魔的。”孙玉庭叹道。 仪琳秀脸露出迷惑,这也是她一直苦思,不得其解之处,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又有降妖伏魔之说,究竟该怎么做,佛祖好像说得模棱两可呢。 “这位少侠是……?”仪和抱拳问道。 “在下孙玉庭,无名小卒。”孙玉庭抱拳回礼,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叹道:“秦楼寨的三个魔头,武林之中,人人除之而后快,只是他们武功高强,狡诈多智,极难对付,……难得仪琳师太武功高强,却偏偏放走了他们,实在心中焦急,多有失礼了!”“孙少侠也是出于好心,算不得什么。”仪和落落大方,望向走过来地萧仁川与张盛和,微微皱了皱眉头。 萧府后花园 萧月生正在小亭檐顶抚琴,琴声悠悠,他却仰首望着天上的烈阳,微闭双眼。 清风吹拂,亭下的小湖泛起涟漪,水中的锦鲤若隐若现,宛如一团一团的火苗。 随着轻风,阵阵花香飘来,在他身边缭绕,袅袅不绝,小亭之中,一只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飘出淡淡的茶香。 俄尔,琴声停止,他抱琴飘身而下,落到小亭中,恰好见到仪琳袅袅而来,飘飘如御风,脚下一尘不染。。 “大哥,你在上面做什么?”转眼间她来至萧月生跟前,歪着脑袋,好奇的问。 “抚一曲自娱而已。”萧月生摆摆手,放下瑶琴,拿起桌上玉杯,轻抿一口,笑问:“可是去闯阵了?” 他自是不会让人知道,自己正在寻找练功的秘径,只是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可惜,这一阵子,任盈盈没有来,她地琴技顶尖,乃他前所未见,况且,抚琴之时,又有一门独特的心法蕴在其中。 这是他潜心思索,失败了无数次,隐隐推理而出,可惜任盈盈一直没再来,让他无从验证。 “大哥,昨天那个马西河的两位兄弟来找我了!”仪琳娇声说道,盈盈坐到他跟前。 “妹子击退了他们,却留而未杀?”萧月生淡淡一笑。 “嗯。”仪琳垂下臻首,扭着袖角。 “好罢……,”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训她,温声问道:“还有什么麻烦?” “有两个人得罪了那个杨如约,我怕他们会被报复,便带过来,给大哥看一看。”仪琳小声说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95章 杀令 萧月生,眉头微微一皱,但见仪琳楚楚动人的神情,只能强按住话头,略一点头:“让他们进来。” 仪琳欢快的答应一声,盈盈起身,却忽然止步,期期艾艾。 “还有什么?!”萧月生没好气的横她一眼。 “还有一位孙少侠,很是仰慕大哥,想领略一下大哥的风采。”仪琳不好意思的低声道。 “带过来一起罢!”萧月生摆摆手。 “好嘞----!”仪琳娇脆的答应,一溜烟儿跑了出去,生怕萧月生反悔。 很快,仪琳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 当先乃是张盛和,眼睛左顾右盼,打量四周,看看是否有什么阵法存在。 萧仁川与孙玉庭皆是英姿勃发,两人目不斜视,眼神坚凝,步履沉着从容,一步一步稳稳踏出,身法转寰之间极是利落,宛如与人动手之状,皆提气凝神。 三人远远看到萧月生,见他懒懒倚在小亭朱栏上,一手扶拦杆,另一手拿一只白玉杯,不时端至嘴边,轻啜一口,双眼望向花圃方向,似是正在赏花。 对花小酌,雅兴不浅。 他们三人皆见过萧月生,昨日上午,萧月生带着仪琳出现在洛阳城外,秦楼寨的马西河不开眼,开口调戏仪琳,只不过,那一次萧月生一直没甚动作,低调得很,也给人以可欺之印象,却是为了激怒仪琳,让她动手。 此时再见,萧月生仿佛换了一个人,浑身慵懒,丝毫没有了那股凛凛威严。 萧月生缓缓转头,朝他们这边望来。 萧仁川与孙玉庭顿时心中一紧,被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扫。一颗心怦怦跳得厉害,手心出汗,极是紧张。 “大哥。他们来了。”仪琳当先进入小亭,对站起身的萧月生娇声笑道:“容我介绍,这位是张盛和张前辈,这是孙玉庭孙少侠,萧仁川萧少侠。” 她小手分别指向三人,一一介绍。 萧月生点头微笑,向三人一一抱拳,甚是客气,张盛和三人暗松口气。没想到鼎鼎大名的萧一寒竟如此和气。 “三位请坐罢。”萧月生向前面伸伸手,指了指木墩,坐下来,笑道:“敝府简陋,莫要见怪才是。” 小荷穿着一件湖绿罗衫。袅袅而至,将红泥炉里的茶水一一倒入茶盏,端给众人,动作清雅,赏心悦目。 张盛和小心翼翼接过茶盏,揭盏轻啜一口,然后放到桌上,双手抱拳。正色说道:“我等冒昧打扰,萧先生不要见怪才是。” “不必客气。”萧月生摆摆手,然后轻呷一口清茶,笑道:“在下虽然喜欢清静。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岂会拒之门外?!” 几人宣暄了两句,谈起了正题。 “萧先生为何不出手,将这二人解决了?”萧仁川性子憨厚。单纯无城府。想到什么便直接说出口,浑没注意张盛和打来的眼色。 “唉……”萧月生长长感叹。瞥了一眼身边的仪琳,摇摇头:“上天有好生之德,岂能随意杀人?!” 仪琳秀脸一红,这句话是自己常劝大哥之语。 萧仁川一脸不敢苟同之色,张盛和狠踩一下他脚背,仍未阻住他说话,严肃的摇头:“秦楼寨的三魔头,无恶不作,杀人无数,若是让他们逍遥世上,岂不是害了别人?!” “这倒也是。”萧月生点点头,瞧了仪琳一眼,呵呵笑道:“我已经弄清了他们的虚实,确实无恶不作,按罪当诛。” “那萧先生为何不杀他们?”萧仁川步步紧逼,眼睛不眨地瞪着他,似是质问。 张盛和“呼”的起身,一把将他按下来,朝萧月生苦笑道:“这个混小子,不知好歹,萧先生大人大量,莫要见怪!” “没什么。”萧月生摆摆手,仍旧一幅淡淡的微笑:“能不杀人,最好不过,我实在想杀人。” 萧仁川拿起茶盏,揭盏喝一大口,心下大是不服。 这个世上,恶人无数,杀不胜杀,你不杀他,他便会杀你,实在没想到,这个威风凛凛地萧一寒,竟名不符实,令他大失所望。 萧月生微微一笑,他观察入微,看出萧仁川的失望,却浑不在意,自己做事,何须别人指手画脚。 孙玉庭一直细心观察,话不多说,目光虽然偶尔一瞥,心里却一直盯着萧月生,细察他一举一动。 他自幼天赋异禀,乃习武之奇葩,练起功来,进境极快,远超常人,故心中一向自负得紧。 没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如日中天的惊鸿一剑,竟然仅是一个年轻,与自己年纪相当,令他失落之余,心中难免有些不服气。 小荷轻飘飘而至,进得小亭,裣衽一礼,娇声禀报:“老爷,那位程公子又来了。”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挥挥手,语气不耐烦:“就说南云不在,让他去东园帮总坛找人罢!” “是!”小荷清脆答应,袅袅而去,脚下无声无息。 直至她婀娜的身影消失在花径中,张盛和三人方才收回目光,萧仁川心性直率,没有别的心思,张盛和与孙玉庭却是目光闪动,若有所思。 他们心中惊讶,这个丫环,脚下竟然没有声音,难不成,也是一位轻功卓绝的高手不成?! 仪琳甚少有好奇心,虽不知道程公子是哪一个,却也不想多问,只是低眉顺眼的品着茶,此茶清香袭人,入肚之后,一股清气顿然上升,将体内的浊气冲散,顿时浑身清虚,宛如没有一丝渣滓。再无杂质,身子轻飘飘的,如蓝上地一朵白云。 其他三人却心思各异。萧月生懒洋洋的坐在那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欣赏着他们各不相同的心思。 听到南云二字,孙玉庭心中一动,南云,莫不就是萧先生的弟子江南云,据说姿色无双,倾国倾城,这位程公子又是何人。 想到此处。他心中一阵不舒服,恨不得背插双翅,飞过去大厅看一看,见一见这程公子何方神圣。 萧仁川却无心理会,不时瞧萧月生一眼。暗自摇头,大是失望。。 张盛和阅历不浅,坐在萧月生对面,心中一直凛然生戒,对面男子虽然懒洋洋,笑吟吟,随和温煦,他却心寒不已。 张盛和总觉得对面之人仿佛一把藏在鞘中地宝剑。已能完全将自己收敛,这样地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可笑身边的两个小伙子,被其表象所欺骗。已失敬畏之念,他不由暗自摇头,还是嫩得很呐! 孙玉庭品着茶茗,却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已将一盏茶喝完。想要开口打听一下那位程公子,却又知道太过孟浪。不想给萧月生留下轻浮之印象,只能强捺心中骚动。 小荷如一阵般飘过来,看到孙玉庭地茶盏已空,帮其斟满,悄然退下,然后将一封信递向萧月生:“老爷,这是小姐派人送来的。” 张盛和三人登时竖起了耳朵,瞟向那封信,他们对于萧月生的底细已然颇清,知道所谓的小姐,便是江南云。 萧月生接过信,直接撕开,取出信笺,里面是厚厚地几张。 他仅是瞄两眼,便翻过另一张素笺,转眼之间,已是读完五页,随手递给仪琳。 仪琳忙放下茶盏,双手接过,仔细观瞧。 她看得精细,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张盛和三人更觉她读得极慢,过了好大一会儿,方才看完一页,莹白的脸庞毫无血色,樱唇微颤:“大……大哥,这上面写的都是真地么?” “这是南云亲自派人所查,应不致于作假。”萧月生脸色沉了下来,淡淡说道。 张盛和三人只觉空气似乎粘稠起来,呼吸困难,一颗心如被浸到了冰水中,冷到了骨子里,下颌微颤,几欲打哆嗦。 “世上竟还有这等恶人!”仪琳不敢再往下看,将素笺抛开,目光一触即收,不敢再看,紧咬樱唇,已经出血,犹未觉察。 萧月生心中微一叹息,将这样地东西给仪琳看,实在有些残酷,白纸般的心会染上颜色。 这几页素笺,乃是江南云所书,上面历数秦楼寨的种种恶行,颇是详实。 仪琳素来吃斋念佛,即使有事,上面也有师父与师姐们顶着,何曾见识到世间丑恶?! 萧月生瞥了对面三人一眼,他们满是好奇,他却没有满足他们之念,缓缓收起信笺,放入怀中,屈指一弹茶盏,发出一声清鸣,悠悠回荡,宛如玉磐所发。 小荷自花径中随风飘出,她正在花圃中修剪枝叶,听得萧月生弹盏相召,莲足轻移,转瞬间来至小亭中。 “老爷,有何吩咐?”小荷娇声道,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 “去将南云召来。”萧月生温声道,脸色略微缓和。 小荷点头,脆声应是,飘飘飞出小亭,上身平稳不动,莲足轻移,宛如水上荷叶轻荡。 张盛和三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内力在经脉内疾转,竭力压制住彻骨地寒意,心中极是惊异,想不到一个人地气势竟能如此迫人,说出去怕是无人相信。 “大哥,将南云召来,要做什么?”仪琳秀脸苍白,轻声细语的问。 “好了,妹子不要操心了,”萧月生摆摆手,脸上露出微笑:“我抚琴一首,如何?” “好啊!”仪琳登时一振,随即又有些怏怏不乐,白玉似地小手捧起茶盏,轻啜一口,她实在没有听琴的心思。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再理会,将茶盏推开,把琴摆正,身子挺直起来,双手轻轻按上。 “铮……”琴声蓦的响起。宛如平地惊雷,说不出的突兀,仪琳手上茶盏一颤。溅出一滴。 随即,琴声汹涌而出,宛如狂风暴雨倾泻而至,让人喘不过气来,心弦绷起,越来越紧,几乎要绷断。 张盛和三人虽对音律并不精通,琴声入耳,眼前呈现出一幅画面:自己站在海边的礁石上。跟前是汹涌的海浪,海上狂风怒吼,海浪遮天蔽日,朝自己罩下来,一浪高过一浪。似乎要将自己吞噬。 他们不自觉地运功,内力在经脉内疾行,浑身血脉贲张,堪比与人生死厮杀。 俄尔,琴声陡的降下,眼前情景变化,呈于眼前的是一幅风和日丽,波光涟漪地湖面。夕阳之下,湖面如锦,与天上地彩霞相映,接成一体。绮丽动人。 随着琴声的渐渐流淌,眼前又有一幅画卷舒展开来,自己静静走在小溪边,深山清幽,鸟语花香。轻风吹拂。说不出地柔和,舒服得想要睡过去…… 他们不知何时琴音消散。已经沉醉在画卷中,难以自拔,微微眯起眼睛,似睡非睡,不知时间的流逝,待回过神来时,耳边便听到一阵娇柔的笑声,闻之周身皆酥,浑身轻了几分。 他们睁开眼睛,入目地是一个白衣丽人,穿着一身月白罗衫,脸庞莹白如玉,琼鼻修目,黛眉入鬓,一双眸子顾盼之是,流光溢彩,欲将人地魂魄勾走。 孙玉庭暗自低语:江南云! 此人自是江南云,她便在东园帮的总坛,见到小荷,便直接过来,却听到师父抚琴,极是难得。 她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呆呆的看他抚琴,琴声入耳,渐渐陶醉在琴声之中。 只是她清心诀的修为极高,头脑一直保持着冰清之态,稍一失神之后,便醒了过来,忍不住拍手,娇笑着赞叹。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放下手,哼道:“待有闲心时,你也该学学抚琴了!” “是,弟子遵命!”江南云巧笑嫣然,笑容一出,整个小亭宛如明亮了几分,对面地张盛和三人一阵失神,他们不想在美女面前失态,忙转开眼睛。 “见过小师叔!”江南云见仪琳的眸子渐渐明亮,自琴声中恢复,盈盈上前,裣衽一礼。 “不必多礼。”仪琳忙伸手,虚虚向上一抬,她秀脸红润,容光焕发,宛如睡了美美的一觉。 初次见到江南云对自己行礼时,仪琳一阵慌乱,实在不适应被人这般叫,一向是她向别人行礼,罕有别人向自己行礼。 当时,萧月生按住了她,教她怎样回礼,如今仪琳虽然仍不适应,却已能落落大方。。 “南云,”萧月生想了想,抬头望向江南云,缓缓说道:“将秦楼寨的三个寨主除去罢。” “弟子遵命!”江南云嫣然一笑,轻轻颌首。 一笑之间,万种风情溢满了小亭,张盛和他们不敢看,怕自己失态,却又忍不住看。 “大哥……”仪琳脱口而出,见萧月生望过来,忙又摇头:“没什么了……” 萧月生抚琴一首,时而激烈,时而温柔,琴声之中蕴着难言的魔力,不知不觉,将仪琳心灵上地阴影轻轻抹去,恢复如常,但毕竟水过流痕,记忆却不可能抹去。 她回想起信笺上所载,仍然不舒服,却已不会迷茫、伤心、失望、厌恶,唯有叹息与愤怒。 见她不再说话,萧月生冲江南云点头:“去。” 江南云微一颌首,明眸顾盼,眼波掠过张盛和三人,轻轻一笑,飘然出了小亭,转眼消失在花圃中间的小径里。孙玉庭呆呆看着她曼妙的身影渐渐消失,心中怅然若失,神情恍惚,久久无法回神…… 洛阳城的一处宅子内,***通明。 这是一处民宅,与周围的房子并无二致,看上去平平常常,极不惹眼,罕有人会去注意。 大厅之中,三人围坐在一处,中央是一只大大的砂窝,底下烧着木炭,汩汩作响声中。羊肉与调料的香气飘荡在空中气,加之醇厚的酒香,混在一起。令人垂涎三尺。 他们三人光着膀子,呼呼拉拉,吃得汗流浃背,满脸通红,泛着油光,脸上却是一幅酣畅淋漓地神情,大口吃肉之余,不时举起大碗,痛饮美酒。 他们正是秦楼寨的三人。便是被废了武功的马西河也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眉宇间难掩失落与愤慨。 “老二,不必着急,这个仇。哥哥我早晚给你报!”杨如约拍着马西河的肩膀,旦旦保证。 “如何我已是废人一个,又怎敢再劳烦大哥?!”马西河唉声叹气,摇头苦笑。 他信手拿起大碗,一仰脖子,咕嘟咕嘟,一饮而尽,酒沿着嘴角淌下。将裤子打湿了一大片。 “二哥,你说什么屁话?!”朱洪山铜铃般地大眼一瞪,高声喝道,声音哄亮。震得旁边酒坛嗡嗡作响。 “你生是我二哥,死也是我二哥!”朱洪山用力拍着毛茸茸的胸脯,砰砰作响,大声说道:“你放心,这口恶气。三弟我一定给你出!” “还是不要了。”马西河摇头。有些意气消沉,拿起酒坛。又倒满了大碗,摇头叹息一声:“这个姓萧的委实太过厉害,我不能让大哥与三弟拿鸡蛋碰石头,眼睁睁地找不自在!” “即使他武功厉害,又能如何?!”杨如约冷笑,抢过酒坛,替马西河斟上,一边说道:“咱们明的不成,便来暗地,人嘛,最厉害地不是武功,而是这里!”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脑袋,得意一笑。 死在他手下的高手,不乏武功高强,远胜过他们地,凭的便是层出不穷的阴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心险恶,更加诡异难测。 马西河也笑了起来,对于大哥的阴谋诡计,他深具信心,想到这里,阴郁地心情也明快了几分,拿起大碗,又是一碗灌进肚子里。 他身体魁梧,壮实过人,酒量亦是极豪,喝酒如喝水,虽然武功被废,酒量却并不差多少。 “不过,大哥,仪琳那个小尼姑,确实厉害得紧!”朱洪山喝了一大口酒,摇头感慨。 “由此可见,那个萧一寒武功的可怕!”杨如约点头,捞出一片羊肉扔到嘴里,香气浓郁。 他咀嚼着感慨:“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儿的人物,二弟能在他手上活命,也算是难得可贵!” “这全靠小尼姑求情,若不然,我的小命也交待了!”马西河点点头,摇头叹道。 他自己一想,也觉得侥幸,虽然武功被废,与死无异,但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大哥,你想怎么收拾这个萧一寒?”朱洪山也捞出一片儿羊肉,一边咀嚼一边问道:“若是能够让他交出辟邪剑谱,最好不过!” “老三你可是贪心不足!”杨如约失笑,凝神思索,嘴巴仍在咀嚼,眼神却已变得遥远。 马西河与朱洪山两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吃肉,端碗轻轻一碰,一饮而尽,吃得不亦乐乎,任由杨如约在那儿冥思苦想。 半晌之后,杨如约回过神来,轻抚着下颌:“想来想去,萧一寒还有是一处弱点的。” “大哥说来听听。”马西河忙放下酒碗。 朱洪山吃了片肉,嘴里“唧”“唧”地咀嚼,铜铃般的大眼望向他。 “林、震、南!”杨如约缓缓说道。 朱洪山怔了怔,忙道:“大哥,好像林震南曾被人劫走,叫什么滇南三骏,最后死得很惨啊。” “这世道,聪明人确实不少。”杨如约感叹一声,呵呵笑道,神情笃定,胸有成竹。 “大哥,那滇南三骏可不是寻常之辈。”朱洪山蒲扇般的大手挠挠头,有些疑惑的望向杨如约。 滇南三骏的底细,他们恰好清楚,朱洪山疑惑,大哥也应清楚,这滇南三骏武功高明得很,且也狡猾得很。 “咱们这一次,不是劫林震南,而是刺杀他,……然后,来一招嫁祸江东,借刀杀人!”杨如约抚着胡须,自得一笑。 “嫁祸给谁?!”马西河问。 “嵩山派!”杨如约淡淡一笑。 马西河与朱洪山想了想,齐齐点头,三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欢快不已。 嵩山派与萧一寒之间的矛盾,洛阳城里的武林中人多数清楚,先是东园帮被灭,然后仙鹤手与大嵩阳手被杀,人们心知肚明,定是萧月生所为。 只是,萧月生这般大高手,偏偏做出无赖之举,眼睁睁着不承认,嵩山派拿不出证据,哑巴吃黄莲。 “大哥,实在高明,小弟佩服!”马西河拿起酒坛,将杨如约的大碗斟满,双手端给他,笑道:“林震南一被杀,萧一寒一定会急红了眼,很容易会找上嵩山派,当他与左冷禅拼得你死我活时,咱们再悄悄地……,嘿嘿!” “哈哈……”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杨如约忽然一挥手,眉头蹙起,神色凝重,三人的大笑戛然而止。 “大哥,怎么了?”马西河悄悄问,右手按上剑柄,他虽武功被废,但一身力气仍在,剑法精妙,几招之内,威力仍旧不凡。。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96章 围攻 “……有动静!”杨如约竖起耳朵,神色沉凝,低声说道,双眼精芒闪动。 “大哥,我去看看。”朱洪山腾的站起,两掌交互一按,发出一串“咯”声,大步迈出,便要往外走,去瞧瞧虚实。 “老三,回来!”杨如约沉声喝道,紧皱着眉头,双目射着冷芒,朱洪山一看,马上收回步子,甚少见到大哥这般严肃。 他望着杨如约,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悄悄问道:“大哥,是有人过来了?” “娘的,果真是冲着咱们来了!”杨如约罕见的骂道,拿起了桌上的玉扇,对马西河道:“二弟,你莫要出来,我与老三去收拾他们!” 说罢,转身冲出了大厅,进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大哥……”马西河忙抬手叫道。 朱洪山拍拍他肩膀,又拍拍自己毛茸茸的胸脯,声音却放低:“二哥放心!管他什么人来,我与大哥足以应付,……你先躲一躲,咱们呆会儿再接着喝酒!” “那……好,你们小心!”马西河无奈点头,他武功已废,若是坚持出去,反而是累赘,不如知趣一些,莫要拖累他们。 朱洪山满是横肉的大脸挤出笑容,疾步钻出大厅,来到了厅外的空地上,停了一下,眨了眨眼,只见十余道人影已经将大哥围住,夜色深沉,月光黯淡,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朱洪山顿时心中一跳,他外粗内细,外表欺人。心思却颇细腻,仅比大哥杨如约差了一点儿而已,但他有着一幅粗鲁的外表。暗算起人来。更让人防不胜防。 这十余人来得悄无声息,自己竟一点儿也没有听到动静,显然修为不俗,非是庸手。 见朱洪山出来,那十余道人影没有阻拦,让开一道口子,任由他钻进圈内,跟杨如约会合。 “你们是何方神圣?”杨如约开口问道。声音沉稳,不露一丝慌乱。 他经历过大场面,数次生死,皆逃了出来,不信自己如此短命,故并不慌乱。 那十余人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瞪着他二人,偶尔目光一闪。精芒隐隐。 “***,原来是哑巴!”朱洪山哼了一声,朝地下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动手!”陡然响起一声娇叱,虽然冷冽,却仍透出隐隐地娇媚。令朱洪山不由的一荡。 “原来是一个女人!”朱洪山哈哈大笑,神态佯狂。 但对方并不接话,“锵”十柄长剑同时出鞘,仅出一声,寒光隐隐。反射着黯淡的月光。 “唰----!”十柄长剑同时刺出。方位各不相同,笼罩两人周身上下。避无可避。 杨如约与朱洪山吓了一跳,这般配合默契地剑法,前所未有,但二人无恶不作,却能够逍遥至今,并非侥幸,两人身形一动,同时移形换位,形成旋转。 杨如约挥动玉扇,划出一道圆幕,随着旋转,将自己与朱洪山挡在其中,朱洪山则将长剑当成长刀,用力削斩,叮当声中,抵住数剑。 “地方阵!”一声冷媚地娇叱声再次响起。 此时,杨如约与朱洪山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隐隐看清周围的身影,发觉出声之人站在外面,虽看不清容貌,清亮的双眸却能看到。 一双眸子清澈如秋水,眼波盈盈,顾盼之间,荡人心魄。 “你这个小娘门,究竟为何上门送死?!”朱洪山大声喝问,长剑挥舞,密不透风。 周围的十人停下长剑,脚下开始移动,左一步,右两步,再前踏,后退,彼此步法各不相同,从上方看去,十人宛如一个齿轮,缓缓移动,长剑则如剧齿,慢慢抬起,似是巨兽张嘴,露出獠牙。 “小女子江南云,奉家师之命,前来取尔三人项上人头。”一声柔媚的声音悠悠响起。 “江南云?!”杨如约一边动手,舞动玉扇,心思一转,随即恍然大悟:“竟是萧一寒要杀我们“你三人恶贯满盈,若不诛杀,天理不存!”江南云淡淡说道,一挥玉手:“出剑!” 十人顿时振臂,长剑平平抬起,形成一道剑轮,身形疾走,剑轮旋转着,慢慢将***缩小,越来越向二人靠近。 十柄剑围成圆圈,以他们二人为圆心,圆圈慢慢变小,他们二人活动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快要挨近他们时,剑圈已经很小,蓦的一变,一圈变成两圈,分为上下,十余人一斜上指,旁边的则是斜向下指,一上一下两个剑圈,再无躲避之余地。 事已至此,除了硬拼,别无他法,杨如约见情势严峻,由不得再藏杀手锏,玉扇上地机括一动,“喀”的一声,银光射出,奇快无比。 “御!”江南云柔媚的声音淡淡响起,恰在杨如约按上机括之时。 剑光陡变,下面的一圈长剑蓦的抬起,收回身前,划着圆弧,将身边的人同时笼罩。 一串密密麻麻的“叮当”声,银针叮叮落地,像是站在松树下,用力挥一棍子打去,松针簌簌而落。 “呀----!”朱洪山蓦的发出一声怒吼,忽然发狂,长剑如电,用力挥舞,极是突兀。 围阵之人措手不及,未防备他突发神力,“当当”声中,两柄剑同时被他击落,脱手飞出。“大哥,走!”朱洪山一扯杨如约,身形蹿出,奔向大厅,快如箭矢,敏如猿猴。 杨如约与他配合极默契,紧跟他身后,破阵而出,蹿入了大厅之中。 江南云站在夜色中,凭风而立,看着杨如约与朱洪山蹿入大厅,消失不见,她却毫无动作,静静扫了一眼手下十人,眼波盈盈,清清淡淡,却让他们心底发虚。 看到他们纷纷低下头,江南云一挥玉手,淡淡发令:“追上去,五人一阵,各个击破!” “是,帮主!”十人哄然答应,飞身向大厅冲去,五人一组,彼此掩护。 他们不约而同地,心下同时吁了口气,这个风情万种的帮主可不是良善之辈,整起人来,让人生不如死,如今他们面对她时,虽在她顾盼之间,仍觉心荡,心底却又发虚,矛盾之感甚是折磨人。。 磕飞了两柄剑,让朱洪山大是放心,原来这些人并非想象的厉害,只要破去他们的合击,便能逐一斩杀,故逃入大厅,并未遁走,大咧咧的等在里面,顺脚将桌椅踢倒,将大厅弄得杂乱无章,走起来甚是困难。 十人追到大厅里,看到杂乱地模样,大是皱眉,知道对方此举是为了破自己的阵法。 杨如约与朱洪山站在中央,背靠着背,杨如约手上已是一柄长剑,朱洪山则拿着一柄金丝大环 他们看到了缓缓而入的江南云,虽是生死关头,仍泛起惊艳之感,暗叹江南云果然名不虚传!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剪裁合度,将曼妙的身形衬托而出,加之绝美的脸庞,清冷地容颜,宛如一朵雪莲花,静静绽放。 “动手罢!”江南云一挥玉手,淡淡说道。 十人同时一动,右脚踢出,将脚边地桌椅踢飞,飞向背对背紧靠的杨如约与朱洪山。 杨朱二人挥舞刀剑,却无法全部躲开,只能退开一步,各自躲闪,两人已是分开。 “结阵!”人群中矮矮胖胖地谢仲翁怒喝一声,人剑合一,如怒矢般射向杨如约。 他心中怒气盈盈,十个人竟收拾不下两人,实在太过丢脸,他们的武功难道白练的?! 其余众人俱是胸中憋着一口气,出剑凌厉,嗤嗤轻啸,宛如布帛撕裂之声。 五人为阵,虽不如十人大阵周密,但胜在剑法更加凌厉,况且,杨如约与朱洪山已经被分开,难得彼此照应,弱了许多。 布阵的五人皆是奋不顾身,对于刺向自己的刀剑毫不躲避,对身边的伙伴极为信任,由他们帮忙抵挡。 大厅内只闻叮叮当当之时,不时响起朱洪山的怒吼声,他金丝大环刀挥舞,凌厉异常,刚猛无比。 但围着他的五人出剑成圆,划着弧线,即使与其长刀相碰,并未如他所想的磕飞,只觉一刀斩在虚空处,毫不受力,难受无比,几招下来,刀刀斩空,内力翻涌,已难受得想要吐血。 他长刀斩中一柄剑,其余四柄瞬间刺来,让他只能迅速撤刀,挡在身前,容不得他凝聚全身之力。。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97章 入帮 朱洪山大声怒吼,长刀挥舞,呼呼作响,宛如被上了索链的困兽,但五柄长剑不依不饶,不离不弃,或硬接其长刀,或寻隙而击,各自进攻,击其弱点。 转眼之间,数招过去,朱洪山已连连中剑,只是每一剑一触即退,并刺中其要害。 他经历生死厮杀数次,是从血海中趟过来的,即使被刺,也会在中剑的刹那间微扭身体,躲开要害。 但长剑锋利,他乃血肉之躯,转眼之间,已是鲜血淋漓,看起来极是惨烈。 另一边,杨如约的身法极快,灵招刁钻诡异,每一剑皆从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出,若是换了寻常高手,很难应付得来。 但他面对的五人,彼此接应,互为掩护,一剑刺来,即使自己抵挡不住,旁边还有人相助,同时击其必救。 他固然剑法精妙,但对面五人亦非庸手,即使一对一不是他对手,若以五对一,却轻而易举。 借助剑阵,五人联手,并不仅是五人简单相加,而是威力翻倍般的增加,数招之后,杨如约亦浑身鲜血淋漓,身中数剑,眼见不支。 “大哥,三弟!”自柱子后面忽然蹿出一道人影,手握长刀,直冲向围攻杨如约的五人。 刀如匹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极是迅疾,横削其中一人,持刀之人面目狰狞,却是马西河。 他开始时,对于杨如约深具信心,后来却见围攻的十人剑招越来越凌厉,仿佛拿他们试招,随着招式的熟练。威胁越来越大。 到了后来,见大哥与三弟纷纷中剑,各种暗算的招式根本来不及使用。便挺身而出。想要争得一线时间,让杨如约发射暗器。 他却不知,杨如约的毒针已经发射完,各种机关手段皆在衣衫之中,此时却光着膀子,根本没有机会使用。 五人冷笑一声,早已发觉了他藏在柱子背后,却一直装作不知。此时终于送上门来。 他们步子一踩,陡的后退,将马西河让了进去,同时圈在阵中,随即五剑刺出。 马西河地内功被废,招式仍在,凭着天赋神力,拆上两招。能够勉强支撑。 但对方五人剑上皆蕴内力,似是带着一股粘性,不停的拉扯自己手上的刀,数招过后,已经气喘吁吁。 “好了。该回去了!”江南云娇媚地声音响起。 “是!”众人凛然遵命,寒光暴闪,长剑陡然加快,“嗤嗤”声中,纷纷刺入杨如约三人体内。 随即。长剑拔出。鲜血喷出,“砰”“砰”“砰”。三人倒地,转眼之间,已是伏诛,未尚容他们说句话。 先前还是活生生地厉害人物,转眼之间,已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生死两隔,他们手提长剑,望着三人,双眼闪烁,心中感慨。 见他们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对于杀人极不适应,虽心下理解,却发出一声冷哼:“过两日,你们全去城外的大阵中磨炼磨炼!……补上两剑!” 众人被惊醒,不敢再耽搁,纷纷走向卧在血泊中的三人,齐齐出剑,刺中三人背心,并无异样。 他们出了口气,然后,擦剑归鞘,来到她身边,站直身子,望着她绝美的脸庞,等其示下。 江南云眼波盈盈,横了他们一眼,颇不满意,但念在首次,不去计较,仅是横了一眼。 “回去!”她轻轻一摆玉手,转身飘然而出。 十人一言不发,紧跟其身后,悄然出了大厅,没入夜色之中,静静的来,悄悄的去。 萧府后花园 一间水榭之中,***通明,萧月生正在宴请宾客,是张盛和三人,他们来此,是因为仪琳带来避难,自然不会直接请出府去,林震南与王元霸过来作陪。 至于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却并未请来,仪琳也未出现。 萧月生坐在主座,身边坐着刘菁,淡淡微笑,身着一袭淡粉色罗衫,宛如一朵玫瑰静静绽放。 萧月生拿着玉杯,轻轻晃动,想起仪琳离开后花园的情形。 她俏生生的望着萧月生,轻声道:“大哥,我将他们擅自带来,大哥你不会怪罪?” “傻妹子,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日后不可如此了。”萧月生摇头苦笑,轻拍拍她香肩:“你呀……,防人之心不可无,莫要将人都想得那般美好。” “都怪我,硬不下心来,放走了那两人。”仪琳秀脸露出苦恼之色。 她并非蠢笨之人,对于好人坏人,也分得清楚,知道有时不该留情,偏偏下不了杀手。 “算了,大哥也不该太过苛求。”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 见他微笑,仪琳大舒了口气,开始时,她冲动之下,答应将张盛和三人一起带过来,仅是想让师父庇佑他们,再由师父决定如何处理。 但张盛和三人顺着竿子往上爬,提出想见一见惊鸿一剑萧一寒,随即又说了一通对萧一寒地仰慕之语,仪琳听了,比听别人夸自己还要高兴,晕晕乎乎之下,便答应下来。 只是随后却有些后悔,不该擅自作主,让他们见大哥,只是事已至此,却不容反悔,只能硬着头皮带他们过来。 后来,她似乎觉得大哥生气了,心中惴惴,一直不安,直到此时。见到了萧月生的笑容,方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萧月生想到此。不由微微含笑。仪琳心性单纯,行事自然不会那般的周到,他岂能去怪罪。 正在他出神时,小荷盈盈飘过来,附耳在刘菁耳边低语,似是说了些什么。 刘菁点点头,轻轻挥手,对张盛和与林震南几人一笑。慢慢凑到萧月生的耳边,低声道:“大哥,南云回来了。” “哦?”萧月生抬头,挑了挑眉头,对站回一边的小荷道:“让她进来罢。” 小荷点头答应,轻轻退出水榭,脚步无声。 张盛和三人吃得舌头快要吞下去,手上美酒。醇厚绵绵,入腹清香,只觉仙酿玉液不过如此。 孙玉庭出身不俗,勉强能够把持,带着矜持。小口吃菜,轻轻品尝美酒,萧仁川则对这些不甚在意,山珍海味与粗茶淡饭并无不同,只要能垫饱肚子即可。。 张盛和正自陶醉之时。见得这边的动静。忙抬头看,犹带疑惑。其余二人亦竖起了耳朵。 萧月生轻轻一笑,道:“我那弟子过来了。” 孙玉庭与萧仁川精神陡震,双目放光,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精神百倍,令一旁地众人暗自失笑。 “我一直奇怪,怎么不见南云的影子?”林震南呵呵笑问,他身穿锦袍,精神矍铄,眼神锐利。 他如今勤练武功,又得萧月生地暗中点拨,内力精进,远胜往昔,已非吴下阿蒙,初具高手气势。 “我有一件差使给她。”萧月生放下玉杯,呵呵笑道。 “皇帝不饿差兵,南云可真是受苦了,哈哈……”王元霸抚须哈哈大笑,红光满面。 他们二人如今得萧月生地点拨,练功地劲头极足,心有所寄,王元霸丝毫不显老态。 “南云的性子,岂能让自己受饿?!”萧月生摇头苦笑道。 林震南与王元霸皆呵呵笑了起来,江南云巧笑嫣然,风情万种,迷死人不尝命,将男人当猴子一般的耍,实是一个鬼精灵,是个从不吃亏地主儿。 “师父说我什么坏话呢?!”一声柔媚的声音响起,江南云翩然而入,巧笑嫣然。 乍进水榭中,她眼波盈盈,横了师父一眼,随即裣衽一礼,起身娇声笑道:“林总镖头,王老爷子,好久不见了呢!” “老夫我近来专心练功,忙得很,实在没功夫过来。”王元霸抚须哈哈大笑,眉开眼笑。 江南云心思灵动,哄王元霸欢笑,实是小菜一碟,王元霸对她极喜爱,宛如亲生女儿一般。 “那可不成!”江南云白了他一眼,娇笑道:“小女儿被师父差遣得脚不沾地,还是王老爷子疼我!” “好好,都怪你师父,哈哈……”王元霸忙不迭的点头,哈哈大笑,脸上放着红光。 萧月生摇头苦笑,清咳了一声。 江南云这才收住笑意,盈盈上前,翩然转到萧月生身边,玉手握拳,轻轻敲了两下他后背,帮他顺气,笑道:“师父,弟子回来复命了!” “唔,知道了,坐下吃饭罢。”萧月生点点头。 自江南云进来,孙玉庭三人便呆呆的望着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莫不令他们怦然心动,一时沉醉在她地无限风情中,不可自拔。 江南云接过小荷送来地绣墩,轻轻弯腰放下,坐到萧月生身边,恰巧正对着孙玉庭。 她优雅的坐下,抬头之际,向孙玉庭瞧来时,点头一笑,以示友好,却令孙玉庭面红耳赤,心怦怦跳得厉害,不敢直视。 他只觉江南云地眸子仿佛两汪潭水,深不可测,若是直视,便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南云,你师父又给你安排什么苦差使了?!”王元霸哈哈笑道。 江南云明眸一转,盈盈眼波投向萧月生,看他脸色,并无异样。 她嫣然微笑,宛如百花盛开,容光逼人,嘻嘻一笑:“那秦楼寨的人闹得太不成话。师父遣我除去他们,免得再遗害武林。” 她说得轻描淡写,林震南却是手上一颤。玉杯差点儿洒出酒来。忙望向江南云。 张盛和三人也陡然抬头,直直望向他,孙玉庭顾不得其他,此事太过重大。 “秦楼寨的三个魔头?!”王元霸皱了皱眉头,抚着胡须。 江南云嫣然一笑,素手执银壶,替萧月生斟满玉杯,轻点臻首:“嗯。便是他们三个。” “胡闹,真是胡闹!”王元霸勃然色变,转头望向萧月生,面色不善的哼道:“萧先生,你怎可让南云如此冒险?!” 王元霸是个老江湖,自然听说过秦楼寨的名声,那三人确实无恶不作,也有不少地义士侠客前去对付他们。却皆有去无回,可见这三人地可怕,慢慢的,也没有人再去送死了。 江南云拜师时间尚短,即使所学的武功精妙。心法玄奥,毕竟修习日短,岂能与那三人相提并论?! 萧月生摇头苦笑,横了一眼暗作鬼脸地江南云,望向王元霸道:“老爷子莫急。她这不是安然无恙吗?” 他心下苦笑。果然红颜祸水,王老爷子以前对自己一直尊敬有加。但自从有了江南云,便俨然成了江南云地保护人,宛如护短的家长一般,实在令他无奈。 “她能安然无恙,自然是本领高强!”王老爷子哼了一声,不满的道:“但事世无常,谁又能没有万一,萧先生,莫要再让南云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好了,岳父大人,南云是萧镖头的弟子,怎能不疼她,定然是没什么危险地!”林震南忙拉住王元霸,不让他再说,免得惹恼萧月生。 王元霸瞪了萧月生一眼,接过江南云递上来地酒杯,眉开眼笑:“好南云,明日去我那边玩去!” “南云遵命!”江南云嫣然一笑,柔媚回答。 “江姑娘,不知……?”张盛和声音微颤,紧张的望向她。 江南云瞥了师父一眼,淡淡一笑:“幸不辱命!” 张盛和一愣,紧盯着她,缓缓问道:“那杨如约他们三个死……死了?!” “这个时候,怕是已经转世投胎了!”江南云臻首轻点,吐字如珠,淡淡说道,黛眉间带着一股睥睨之气。 张盛和三人彼此对视,又望向神情淡然地江南云,目光呆滞,似是犹在梦中,难以置信见他们如此,萧月生诸人不以为异,继续喝酒吃饭。 “南云,你辛苦了,来,吃点儿这个。”刘菁亲自挑了一箸青菜,放入江南云身前的小碗中。 “多谢师母!”江南云脆声笑道,优雅伸出银箸,挑一点儿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宛如大家闺秀。 这一套礼仪,萧月生已经完全授与她,仿佛融入骨子里,举止之间,已然是自然而然,毫无一丝做作之气。 半晌之后,张盛和三人回过神来,他们想问详细的情形,却又生怕江南云误会,说是他们不相信她。 犹豫之间,林震南却先开了口:“南云,给我们讲一讲事情的经过罢?”。 江南云再次望向师父,萧月生放下玉杯,笑道:“杀人之事,有何可讲之处,吃饭之时,更是影响胃口,待明日有暇,南云去王老爷子府上,慢慢细说罢。” “对对,明日到那边,细细讲给我老头子听!”王元霸点头,抚须呵呵笑道。 张盛和三人大是失望,他们是见识过杨如约的武功,实是高明,江南云虽然师承惊鸿一现,但她一个弱女子,真的能够敌得过三人?! 张盛和想了想,心中实在好奇,便恬着脸,厚颜相求:“江姑娘,我等实在好奇……” 萧月生瞥了三人一眼,在孙玉庭与萧仁川脸上一掠而过,略一沉吟,点头道:“也罢,既然客人有此要求,南云,你便详细一说罢。” “是,师父。”江南云恭声答道,风情万种,荡人心魄的娇媚完全收敛。端庄如仙。 随即,她便将自己一行人的行动细细说起,从如何接近。如何动手。如何结束,动手地经过说得极是详细。 听得此番解说,王元霸听得面色不停的变幻,不时担心的望一眼江南云,这杨如约二人实在凶恶,万一不小心,中了一枚毒针,可如何是好。 “老爷子放心罢。”江南云瞥到王元霸地神情。她虽然没有师父一般洞察人心的厉害,察颜观色却远逾常人,笑盈盈地安慰道:“师父地丹药足以解去银针之毒。” “唉……”王元霸摇头不迭,瞪了萧月生一眼,哼道:“万一这一针射到眼睛,怎么办?!” “嘻嘻,小女子怎能让毒针射中自己?!”江南云娇笑一声,隐隐透出一股傲然之意。萧仁川不由一皱眉,心中不服。 他颇有几分大男子主义,总以为女子生来便是弱者,江南云虽然师出名门,却仍旧是女子。即使武功高明,也高不到哪里去。 江南云盈盈眼波一掠,将萧仁川地不以为然收入眼底,微微一笑,装作不知。却暗记于胸。 听完她的讲叙。萧月生点点头:“你那十个帮众,倒也是可造之才。需得再磨砺一番。” 江南云嫣然一笑,臻首轻点:“师父,我想让他们先歇一口气,过两日,便去城外的阵中,练一练他们地胆子。” “南云,这样太狠一些了?”刘菁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江南云娇笑,声音越发柔腻:“师母,你是没见到!……他们杀了个人,便像天大地事情一般,实在太过丢人!” “女孩子家,别整天打打杀杀的!”刘菁白了她一眼,轻哼道。 “唉……,没办法呀,谁让我这般命苦!”江南云长长叹了口气,玉脸一幅自怜之像,瞥了一眼萧月生。 “瞧我作甚?!”萧月生哼道,端起玉杯,悠然自在地轻啜一口,透出洒脱的意味。 “你呀,就不会学学你师父?!”刘菁抿嘴一笑,斜了萧月生一眼,轻声笑道:“有什么事情,遣手下去做,不要亲自出头。” “是,多谢师母!”江南云娇笑着答应,深以为然,用力点头,确实,自己应该学一学师父嘛。 “就是就是,南云,你虽学了你师父地武功,偷懒这一招最厉害的,你却没学会!”王元霸也大是点头。 “王老爷子,还有客人在呢,莫要让人家看笑话了。”萧月生摇头苦笑道。 王元霸这才省起,还有外人在,怔了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不再多说,这样聚在一起吃饭乃是经常之事,难免说顺嘴了。 随即,众人继续吃饭。 饭后,菜肴撤去,他们来到外面的小亭中乘凉,江南云一直呆在江南云身边,端茶送水,侍候极为周到。 张盛和三人看得心羡之极,暗道萧一寒实在好福气,这般绝美无伦的女子竟这般小心的服侍,实是梦寐以求,若能让自己享受一瞬间,此生无憾。 刘菁的美貌,确实惊人,却是一种温和的,带着淡淡羞涩,含而不露,越看越是隽永,意味深长。 江南云之美,却是惊心动魄,一举手一抬足,一个眼神,便足以将人的魂魄勾去,无法自持。 小亭之中,四个角上悬着夜明珠,夜明珠地清辉洒落而下,将小亭笼罩,宛如白昼。 清风习习,珠辉溢出小亭,落到下面的湖水中,湖水轻轻晃动,波光涟漪。 几人坐在亭中,品着香茗,可惜月色黯淡,没有什么可供欣赏,只好聊一些闲话。 张盛和阅历甚丰,说一些武林秩事,江湖趣闻,气氛颇是融洽,林震南与王元霸也是老江湖,凑在一起,自然聊得火热。 孙玉庭与萧仁川却有些心不在焉,一直不时的偷瞥萧月生身边的江南云,甚至没有心思惊诧明珠照明的奢华。 夜明珠地清辉之下,江南云越发的美丽动人,风情万种,眼波流转,流光溢彩。 江南云对他们的目光自然一清二楚。却当作不知,这样的眼光,她见得太多。早已麻木。 过了半晌。她明眸一转,忽然笑道:“师父,不如弟子献丑,与这位萧少侠切磋一番,聊以助兴,如何?” 萧月生茶盏一顿,粗重地眉毛挑了挑,瞥了她一眼。又瞧了瞧萧仁川,哼道:“好端端地,怎么起了这个鬼主意?!” “师----父----!”江南云不依地娇嗔一声,眼波流转,瞥了一眼萧仁川,娇声巧笑:“这位萧少侠英姿不凡,一看即知身手高明,弟子只是技痒而已!” “萧少侠。劣徒胡闹,莫要见怪才是。”萧月生对萧仁川笑了笑。 萧仁川放下茶盏,抱拳正色道:“萧先生客气了,既然江姑娘想要赐教,在下自当应战!” “萧少侠!”张盛和顿时皱眉。暗叹一声年轻气盛。 “好----!”王元霸竖起大拇指,抚着胡须,赞叹道:“这才是咱们男儿家地英雄气概嘛!” 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是一根儿老油条。萧仁川那点儿心思。都放在脸上呢,他自是一眼看出。。 对于江南云。他深具信心,南云今日竟被一个青头小子轻视,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江南云挑战之举,恰合他意,心下大叫痛快,就想看一看萧仁川出 “南云!”刘菁娇声唤道。 “师娘放心,我下手有分寸地。”江南云忙娇声软语,嫣然巧笑,一幅可爱模样。 “你呀……”刘菁摇头,横了一眼撇着茶盏,轻呷茶茗的丈夫。 萧月生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看张盛和,又看了看萧仁川,见他眼神坚定,非做不可,缓缓点头:“嗯,切磋一下也好,年轻人,多交流切磋,总没有坏处,……是,张前辈?” “呵呵,萧先生所言极是。”张盛和欠了欠身子,恭声回答。 对于萧月生,他一直深深戒惧,不敢放肆,因为内力更深一些,感受更深,更加拘谨,反而不如孙玉庭与萧仁川放得开,乍看上去,似是气度差一些。 “那好,你们便切磋一下!”萧月生放下茶盏,淡淡点头。 江南云盈盈而起,娇笑一声,冲萧仁川一抱拳:“萧少侠,请多多指教!”“江姑娘,请----!”萧仁川不喜多话,站起身来,来到了小亭外的回廊上。 江南云莲步轻移,袅袅娜娜,来至他身前,眼波一转,笑问道:“不知萧少侠擅长剑法还是拳脚功夫?” 萧仁川腰间佩剑,右手一直按在剑上,动作利落,一看即知,应是精通剑术,她却偏偏多此一问。 “在下多是修习剑法。”萧仁川一拍剑鞘,朗声说道。 江南云明眸一睁,摇头感叹一声:“这却不巧得很,小女子却喜欢拳脚功夫。” “那好,在下便以脚拳功夫领教高招!”萧仁川慨然说道,右剑离开剑柄,抱了抱拳。 “那可不成。”江南云臻首摇头,轻轻一拍手,笑道:“小女子便以拳脚功夫来领教萧少侠的剑法罢!” “不成不成!”萧仁川顿时摇头如拨浪鼓,这样的便宜,他断断不屑于占的。 “怎么,莫非是瞧不起小女子的武功?!”江南云明眸一瞪,娇声哼道,似是生气模样。 “江姑娘误会了!”萧仁川心下一跳,忙摆手摇头。 “那为何不屑与我动手?”江南云娇哼,恨恨的瞪着他。 被她这般一瞪,即使萧仁川是个不解风情之人,也不由心软,不由自主地顺着她:“那……好,依你便是!” 说罢,缓缓抽出长剑,迫不及待的动手,若再任由江南云说话,说不定自己不战而降了。 江南云飘身而起,身姿曼妙,左掌轻轻拍向他胸口,绝美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萧仁川不去看她的脸庞,一心只注意于她的肩头,见到她莹白的玉掌拍来,长剑出鞘,划出一道寒光,直刺其掌心,奇快无比,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念,只想将其打败。 江南云玉掌一斜,躲开剑尖,睨了他一眼,心下暗自一哼,身形继续向前,陡然加快,似是身体要被长剑贯穿。 萧仁川心下一惊,忙要撤剑,却听“叮”的一声,长剑一震,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几乎要脱手而出。 他顿觉莫名其妙,睁大眼睛,发觉自己地长剑被江南云的右手食指轻轻弹了一下,斜斜荡开,不由自主。 “好一招弹指神通!”王元霸大声喝彩。 张盛和忙望向王元霸,虚心请教:“王老前辈,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弹指神通?” 王元霸转身瞧他一眼,忙又转回去,望向动手的二人,轻抚胡须,嘴里答道:“弹指神通,可近可远,南云这一下,可威力不小呐,这小伙子能拿得住剑,果然有两下子!” 张盛和疑惑,却来不及多问,场中此时激烈起来。萧仁川手心与胳膊俱觉发麻,方知这个江南云不可小觑,认真起来,身形一闪,脚步斜踩,长剑顺势削斩,再不容情。 江南云咯咯一声轻笑,身形一晃,已然出现在萧仁川身后,探掌轻轻拍去。 萧仁川一见她身形在眼前消失,心知不好,极是机警,长剑倒刺,自腋下刺出,恰好刺向江南云的玉掌。 她摇头一笑,这个姓萧地,倒颇是机灵,玉掌继续向前,迎上刺来的剑尖,将要被刺中时,玉掌陡的一翻,顺势抹过剑身,再次屈指一弹剑脊。 “叮”的一响,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萧仁川只觉手上长剑涌来一股巨力,顿时挣脱自己之手,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瞧着它飞出手掌,划出一道圆弧,坠到一丈远处地地上。 “当当”声中,长剑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停了下来,恰好落在了孙玉庭地身前。 孙玉庭俯身捡起长剑,走到萧仁川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将长剑递还给他。 孙玉庭看出,萧仁川地武功虽高,但与江南云江姑娘相比,相差实在不可道以里计,无异于天壤之别。 “萧少侠,承让了。”江南云淡淡抱拳,然后返身回到了萧月生的身边。 小亭内一阵寂静,便是王元霸也不说话,小心打量萧仁川的脸色。 虽说他想要一挫萧仁川这个小子的威风,只是见到萧仁川此时的神情,也不由有些担心。 萧仁川呆呆站在那里,提着长剑,神情木然,似乎犹不相信,没有回过神来。 萧月生横了江南云一眼,见她吐了吐香舌,不好意思,只好作罢,重重清咳了一声。 这一声具有清心静神之效,萧仁川顿时身子一颤,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缓缓转身,望向喝着茶茗的江南云。 “萧少侠,怎么了?”江南云露出疑惑之色,淡淡望着他。 萧仁川勉强一笑,抱了抱拳:“江姑娘武功高明,在下甘拜下风!” “萧少侠过奖,小女子拜了一个好师父罢了。”江南云嫣然一笑,宛如春风拂过大地。 “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望江姑娘准许。”萧仁川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 “萧少侠请说。”江南云嫣然点头,伸了伸手。 “在下想加入东园帮!”萧仁川缓缓而坚定的说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98章 约定 此言一出,四下顿惊,脸露惊诧,便是萧月生的手也顿了一下,放下茶盏,抬头打量着萧仁 “咯咯,萧少侠莫要跟小女子开这般玩笑。”江南云抿嘴,梨窝浅浅,噗嗤一声,咯咯娇笑起来。 “在下一片诚心,绝无半句虚言!”萧仁川紧板着脸,神色郑重,凛然严肃,一字一句的说道。 江南云收住了笑意,转头瞧了瞧师父萧月生,又转回来望望萧仁川,疑惑的问:“萧少侠为何竟有这般念头?” 他虽然在江南云手下走不过几招,但他仍是一个高手,在青年一代中,实属佼佼者。 这样的一个青年佼子,竟能自屈身份,投到小小的东园帮,做一个女人的手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萧仁川慢慢走回小亭中,坐下来,拿起茶盏,轻呷了一口,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一番。 “在下自师父仙逝,下得山来,在武林中胡乱游荡,却一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行侠仗义,却本领不够,实在惭愧。”萧仁川缓缓说道,叹息一声。 “萧少侠有些妄自菲薄了。”张盛和忙道,摆摆手:“萧少侠你在年轻一辈之中,已经能够排得上号了。” “可是,对上那些真正的高手,仍旧是败多胜少。”萧仁川摇头,脸上满是失落。 “萧少侠,你才练了多少年的武,我们这些老家伙练了多少年?”王元霸见他沮丧,似是灰心,实在看不得,便开口哼道。 萧仁川默然不语,武功的高低,其实是不能用年纪来衡量的,否则,看谁话得最久便是了。再看看眼前的江南云,便知究竟。 “在下遇到秦楼三魔之后,心中愤恨,无以名状。可惜自己功力低微。有心杀贼,却无可奈何!”萧仁川缓缓说道,语气沉重,人们能够体会到他心中的愤懑与无奈。 他脸色由沉重渐渐坚决:“故我曾暗自立誓,若有人能够杀了秦楼三魔,替武林除去此害,在下便投其门下。” 人们相顾愕然,实未想到他竟会有这般想法。他们心中唯有四个字:匪夷所思! “江姑娘难道不信?!”萧仁川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中,转头望向江南云,冷冷问道。 江南云明眸眨了眨,波光流转,瞥了师父一眼,点点头:“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小女子明白,只是萧少侠需得考虑清楚。若是入我东园帮,需得听我调度,可否甘心?” “这样罢。”萧月生呷一口茶茗,放下茶盏,温声说道:“萧少侠既想入东园帮。自是欢迎,但要订下一条约定。”是何约定?!”萧仁川问。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紧不慢说道:“萧少侠进入东园帮,可有三次机会,正面挑战南云。……若是能够胜得了南云。便可恢复自由之身,否则。不能脱离东园帮。” “这……”萧仁川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似笑非笑,看不透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师父所说不错,”江南云嫣然微笑,眼波盈盈,瞥向萧仁川:“若是萧少侠的武功足够高明,胜过小女子,自然不必听一个女子地调遣,……若是武功不济,那也无话可说。” “甚好!”萧仁川决心顿心,虽然立下誓言,但若要归于一个女子麾下,确实心有不甘,但有了这条约定,希望犹在,反而更有向上的动力,促使自己苦练武功。 “如此,那萧少侠,你以后可是我的下属了,从明日开始,需得到总坛听候调遣喽……”江南云咯咯娇笑,清柔悦耳。 她一边娇笑,眼波又瞥了一眼孙玉庭,孙玉庭急忙转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孙玉庭虽然对江南云倾慕无比,却是想追求她,需得站在平等的地位,即使羡慕萧仁川可与她朝夕相处,却不能加入东园帮。 王元霸哈哈大笑:“南云,可让你给赚到了!” “咯咯,老爷子,承您吉言!”江南云得意地娇笑,端起茶盏,与王元霸虚虚一碰杯。 “好了,今日就到此罢。”萧月生横了一眼江南云,莫让她得意忘形,摆了摆手。 众人虽觉意犹未尽,却不能赖在这里,只能不舍地离开。 萧月生要的便是众人的意犹未尽,这样,方能还想来,心中渴望,否则,极易厌烦,关于人性,萧月生已是洞悉无遗。 晚上,卧室 柔和的清辉中,萧月生与刘菁躺在宽大的床榻上,周围淡粉色的幔帐围绕,宛如屋中之屋,给人以安全与温馨之感。 刘菁秀发披散在枕上,漆黑发亮,宛如黑缎抖动,枕上的秀脸被映得越发雪白无瑕,温润晶莹,似是一块儿极品白玉。 “大哥,”她转过身来,伏到萧月生怀中,低声轻笑。 “菁儿,怎么了?”萧月生放下书卷,好奇的望向她。 “其实,也难怪南云欢喜,她确实手下无人,求才若渴呀。”刘菁止住笑意,柔声轻语,低低说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温声说道:“人心险恶,自外面拉来地人才,终究少了几分可靠,不如自己培养,用着顺手。” “但南云的那十个手下,底子太薄,要成为独挡一面的人才,需得不少时日,很消磨人的耐性呢。”刘菁小手轻轻摸挲着他的后背,或轻轻划圈,浅浅笑道。 “来日方长,何必争一时长短。”萧月生摇摇头,他虽然如今已非长生不死,但思维仍残留着那时的惯性,没有时间关念。 “嘻嘻……”刘菁又发出一声娇笑,身子紧裹的身子抖动不停,锦被轻颤,不时自被头露出一抹雪白。 “菁儿,为何发笑呀?”萧月生大手顺势伸了进去,在她粉背游走,终于探到了玉峰之处。 刘菁扭了扭身子,雪白晶莹的脸庞涌上红晕,娇艳欲滴,她抑住娇笑,低声道:“大哥,萧少侠英姿勃勃,南云美艳过人,他们两个一男一女,朝夕相处,会不会走在一起呀?” “原来想地是这个!”萧月生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那你可是胡思乱想了,依南云的性子,断不会喜欢上一个不如自己之人。”。 “唉……,也是!”刘菁低低一叹,摇摇臻首:“南云眼高于顶,偏偏武功又高,世上有哪一个男人能够降伏得了她呢?!” “你这个做师母的,不必胡乱操心啦。”萧月生轻拍着她粉背,温柔的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看她自己的缘分!” “好……”刘菁嘟了嘟红润地樱唇,无奈的答应,随即又笑道:“那位孙玉庭孙少侠,却也不错,南云会不会喜欢?” “孙少侠嘛,怕是更不成。”萧月生摇头,叹道:“此子武功虽然不差,但心胸气度,却有待磨炼。” “哼,南云眼高于顶,依我看,全是跟你这个师父学的!”刘菁撇撇红润的小嘴,娇声嗔道。 “呵呵,若不是眼高于顶,怎么会等得到菁儿你这个小美人儿?!”萧月生忽然一伸手,挑起她尖俏的下颌,嘻嘻笑道,说不出地轻佻。 “你好不正经!”刘菁羞涩地娇嗔,脸红过耳,直染遍了雪白的粉颈,往下蔓延。 萧月生随着紫丹地温养火候加深,气质越来越多变,渐渐有前世的影子,随心所欲,外人难测。 第二日清晨,早早的,萧仁川便从萧府来到了东园帮的总坛。 总坛守门之人是个犹带稚气的小男孩,见到萧仁川,打量了几眼,便直接问他是不是萧仁 萧仁川点头称是,他便朝里一指:“帮主吩咐,你若来了,直接去后面的练武场找她。” 总坛后面的练武场上,刀光剑影,一片生机,江南云身着一袭月白罗衫,淡淡站在清风中,衣袂飘飘,神情冷漠,宛如冰山上的女神,高不可攀。 萧仁川心中自惭形秽,知道江南云断不会瞧上自己,心无牵挂,反而更加洒脱,瞧了一眼江南云,转向场上其余之人。 他心里暗自数了数,场上舞刀挥剑的,共有十个人,显然,这便是江南云昨晚所说的十个部下了,看他们所练武功,他眼神渐渐凝聚,神情越来越凝重。。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99章 选功 “萧兄弟,请过来。”江南云转过身,淡淡说道。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已变,萧仁川苦笑一声,自今日开始,自己便是江南云的属下了。 他缓缓走了过去,抱拳道:“见过帮主。” 江南云臻首轻点,微微一笑:“萧兄弟,你过来见一见他们罢,以后,便是同帮兄弟了。” 那十人纷纷停手,走了过来,将萧仁川围起来,似是观赏珍奇物件一般,眼中满是好奇。 “萧兄弟,在下谢仲翁,幸会幸会。”矮矮胖胖的谢仲翁当先说道,指了指旁边几人,一一为他介绍。 萧仁川性子低调,显不出太过热情,认真的与众人见礼。 惹他注意的,除了热情爽朗的谢仲翁,还有一位妙龄少女,身穿火红的罗衫,名叫宋晓霞。 此女冷若冰霜,与旁人微笑相迎迥然有异,似乎懒得看他一眼,淡淡打了个招呼,便不再看他。 萧仁川反而生出兴趣打量她,身材窈窕,手指修长,手提长剑,英姿勃勃,自有一股动人的气质。 很快,他们十个又散开,各自去忙自己的,昨晚经过厮杀,对于武功的重要体会更深,对于练功,皆是精神百倍,恨不能每时每刻都用来苦练。 江南云带着萧仁川,在总坛内转悠,帮他熟悉,神态亲切,令萧仁川有受宠若惊之感。 两人一边打量周围。一边闲聊,慢慢走回了大厅之中。 甫一坐下,江南云忽然问道:“萧兄弟,谢兄弟他们几个的功夫,是否太过浅薄了些?” 萧仁川一怔,忙摇头苦笑:“他们几位所练的武功,远比我精妙。在下自愧不如!” 江南云点点头。自怀中掏出几本书册,轻轻一甩,悠悠飘至萧仁川身前,落到桌面上,呈一字摆开。 这一手功夫极是精妙,萧仁川自忖无法作到,昨晚败得不冤,疑惑地望了一眼江南云:“帮主。这是……?” 他双眼一扫面前的书册,眼睛陡然一亮,已是看到了上面所写,急忙探手,拿起一本,迫不及待的翻看。 这一本封面写着四个大字:“落叶神剑”,银钩铁划,遒劲如松。凌厉的气势扑面而至,一看即知,书写之人非是凡人。 看他急切如此,江南云嫣然一笑,见怪不见。只要是一个武林中人,见到这般秘笈,哪有不眼红之理。 过了一会儿,江南云清咳一声,将他自剑谱中惊醒。嫣然笑问:“萧兄弟。这本剑谱如何?” 萧仁川抬头,手掌轻轻摩挲着剑谱的封面。瞥了一眼江南,又落回剑谱上,轻轻叹道:“精妙绝伦,威力宏大!” “萧兄弟,莫要着急,再看看其他的几本。”江南云伸伸玉手,朝另外几本秘笈指去。 萧仁川皱了皱眉,心下实在不舍,眼睛盯着手上的《落叶神剑》秘笈,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最终,他还是一狠心,将剑谱合上,转头望向其余几本。 “金刚伏魔诀”萧仁川拿起一本,轻声念道,翻开书页,目光再次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萧兄弟!”江南云无奈地唤了一声。 萧仁川只觉身子一震,一道声音直接传入心底,脑海不由一清,方觉此声曼妙,宛如一盆清水突然浇下。 他抬头望向江南云,略有不满,这样地秘笈,一旦开头,便要看到尾,被人中途打断,实是一件最痛恨之事。 “看完了其他的,你选出两本,再细细研读便是。”江南云嫣然微笑,轻声道。 萧仁川顿时大喜,忙翻看其它几本,《湘西秘刀》、《散花掌》、《折花手》、《碧落指》、《玄机步》、《破冰拳》,他略一翻看,无一不是精妙武学。 他宛如得到一笔宝藏,心中之喜悦,难以言表。 “萧兄弟,你只能选两本。”江南云玉手竖起,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两下,俏生生说道。 “仅能选两本吗?!”萧仁川略有些失望,眼睛扫来扫去,满是不舍与不甘。 萧月生一笑,这样的神情,她见得多了,轻声说道:“非是本座吝啬,人的精力有限,博通百家,不如专精一门。” 萧仁川虽然心有不甘,但帮主之言,倒也有理,世上的奇功绝艺多了去,但练有所成者,却无一不是专精于一门,练至炉火纯青之境。 他拿起这本,放下那本,又放下这本,拿起那本,挑来挑去,仅仅是十来本秘笈,已经让他开始花眼。 最终,他选了《落叶神剑》与《玄机步》,其余绝学,忍痛舍弃,实是壮士断腕,痛苦不已。 “一套落叶神剑,若你能练好,世上大可去得。”江南云缓缓收起书册,娇声笑道。 “这套剑法精妙绝伦,想要精通,谈何容易?”萧仁川已经低头翻看秘笈,嘴上敷衍道。 “好,你现在也没心思理会我,”江南云盈盈站起,淡淡一笑,边往外走边道:“你且在这里看。” 说罢,不等他回答,便飘然而出,不见了踪影。秦楼三魔毙命的消息传出,武林中再次一番轰动。 杨如约三人的名声,远比人们想象得响亮,这一次,竟然在洛阳城被人斩杀,实是一件大事。 人们不由纷纷猜想,究竟是谁杀了这三人,难道是惊鸿一剑萧一寒?亦或是旁的什么人? 看过了他们地尸首,人们能够排除,并非萧一寒动的手,否则,也不会有这般多伤口,一看即知,三人是被人围攻而亡。 探得这个消息,人们心下纷纷松了口气,没有什么大高手来此,还有他们的活路。 从现场来看,围攻剿灭三人的约有十余人,而大厅的墙上还画了一株桃花,以鲜血所画,栩栩如生,娇艳动人。 人们纷纷打听,这株桃花,究竟是哪个帮派的标志。 很快,东园帮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因为据有人说,东园帮的标志便是一株桃花。 联想前后,人们恍然,大觉这个推测有理,秦楼寨三魔头竟然惹上了仪琳师太,岂不是嫌命长了,故意招惹惊鸿一剑萧一寒?!。 难道,万里独行田伯光怎么死地,他们还不知道吗?惊鸿一剑难道是被人欺上头来,仍不反击的老好人?! 人们大是幸灾乐祸,对于东园帮,却也心下戒备,暗自决定,不去招惹,堂堂的秦楼三魔头都被斩杀,若是换了自己,怕是更加不济。 东园帮的帮主江南云乃萧一寒的弟子,这一条,武林中人也多数尽知,自从东园帮成立,人们不猜而知,东园帮地背后,乃是萧一寒撑腰,岂会怕人欺负?! 况且,又有哪个人嫌命长了,要欺负到东园帮的身上,依萧一寒护犊的性子,定会找上门去! 一时之间,随着秦楼三魔的身死,东园帮名声大彰,隐隐已成洛阳城的第一帮派,虽然他们如今仅有十几个人。 清晨,萧仁川正在总坛后面地练武场中缓缓练功,以吐纳为主,气息凝一,呼吸悠长。 忽然,身边传来一声稚气地声音:“萧大哥,外面有人拜访。” “什么人?”萧仁川缓缓收势,望向身前的小孩子,温声问道。 对于这个小孩子,他已经知道了他地可怜身世,他名叫宋吕弃苦,自幼孤儿,却颇是机灵,凭着讨饭,活到如今,因为得罪了一个乞丐的小头目,被人群殴,恰被江南云所救。 他无家可去,便索性加入了东园帮,成为总坛的看门人,却也颇能胜任,没出过差错。“什么人找我?”萧仁川奇怪的问。 “他自己说,他姓孙,一说你便知道。”吕弃苦说道,眼睛紧盯着萧仁川。 “是他!……快请进来。”萧仁川恍然,拍了拍头。。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00章 落叶 进来之人丰神如玉,气度翩翩,却正是与他同行的孙玉庭。 两人哈哈笑过,坐下来,他们俱是少年英杰,惺惺相惜,已是颇有几分情谊,并不太过客套。 又有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女孩端茶送过来,大眼睛好奇的瞄来瞄去,带着纯真。 孙玉庭接过茶盏,冲小女孩点点头,显得风度极佳,冲萧仁川呵呵笑道:“萧兄弟这几日过得如何?” 由一个自由无拘之人,变成别人的手下,应是不太适应,孙玉庭暗自揣测,便过来瞧一瞧。 “还好,还好。”萧仁川端着茶盏,露出笑意,点点头。 他这些日子沉浸在落叶神剑之中,被其精妙所醉,难以自拔,过得实在充裕无比。 “你们东园帮为何让小孩子看门?”孙玉庭目送着那小女孩袅袅离去,她虽年幼,但举止已是不凡,似是名门贵胄之子。 萧仁川笑了笑,道:“这些孩子都是街上流泪的孤儿,我家帮主心地善良,不忍睹之,便带回来,让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养活自己,也算是东园帮的属下了。” “赫赫,这才几天,就是你家帮主了?!”孙玉庭取笑道,话里不乏一丝酸味儿,脑海中浮现出江南云绝美的脸庞,一颦一笑间的风情,令他心醉而心碎,他摇头感叹:“……江姑娘菩萨心肠,孙某佩服。” 他回过神来,目光淡淡瞄了瞄大厅门口,装作不在意的笑道:“怎么没见你们帮主?” “帮主事忙,应该没过来。”萧仁川笑道。 他心粗而驽钝,自幼在山上长大,甚少接触人,故人情世故懂得极少,对男女之情也一窍不通。并未发觉到孙玉庭的心思。 “哦……”孙玉庭失望之色再难掩饰。 “怎么,孙兄要找帮主?”萧仁川忙问。 “没什么,顺便一提罢了。”孙玉庭忙摆手,脸上勉强一笑:“萧兄弟,江姑娘对你不苛刻?” “帮主待我极厚,我从心底里感激。”萧仁川摇头。 这么一说,孙玉庭更加担心。笑得极是勉强。 在他看来。萧仁川虽然说不上英俊,但英气勃发,武功高明,也是难得的少年英杰,并不逊于自己,若是与江南云朝夕相处,极易日久生情,便没自己什么事情了。 想到此。他心中更坚定了自己的念头,咬了咬牙,抬头道:“萧兄弟,不瞒你说,在来此,确实有事。” “孙兄尽管说便是,何须见外?!”萧仁川不满的道。 孙玉庭沉吟一下,有些难以开口。 “孙兄。男人大丈夫,何必如此婆妈?!”萧仁川哼道。 “嗯,好!”被他一激,孙玉庭也豁了出去,决心下定。缓缓说道:“我也想入东园帮。” “什么?!”萧仁川惊诧的望着他。 他虽然心粗,却也并非驽钝,与孙玉庭相处时间不久,却也感觉出来,此人心高气傲。且又是富家子弟。不甘人下,从未想过。他竟会想进东园帮。 “萧兄弟,烦劳你先向江姑娘说一说,探探她的口风。”孙玉庭苦笑一声,索性全说出来。 “帮主应该不会拒绝……”萧仁川脸上露出笑意,兴奋的一拍孙玉庭地肩膀,呵呵笑道:“自此以后,咱们便是同帮兄弟,并肩作战了!” “萧兄弟莫要高兴得太早。”孙玉庭摇头,能够感受到萧仁川对自己的亲近,心情甚好,笑道:“江姑娘应是择人甚严,否则,东园帮也不会至今只有十来个人。” “唔,这倒也是。”萧仁川收起笑容,点点头。 “你且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见帮主,跟她说这事。”萧仁川腾的站起,迈步便向外走。 “且慢!”孙玉庭忙开口喝止,见萧仁川疑惑的转身相望,他笑着摇头:“此事不必着急,……我先回去,若是江姑娘点头,萧兄弟再来找我,我落脚在悦来客栈。” “……也好。”萧仁川无奈答应,只觉这位孙兄实在不够爽直,却不理解孙玉庭的患得患失。 孙玉庭此时的心情,便如少年男女欲向对方告白,心中转了无数念头,极怕对方拒绝。 萧府后花园 萧月生一身青衫,坐在小亭之中,神情有些无聊,左手晃动着玉杯,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萧月生对面,江南云穿着一袭宫装,端庄如仙,举手投足间满是雍容与华贵,她似百变精灵,每穿一套衣衫,便宛如换了另一个人。 她坐在桌旁,桌上是一张幽褐地瑶琴,泛着淡淡地光芒,似乎凝结着岁月的沧桑,隐隐透出一丝神秘气息。 她纤纤手指拨动,铮铮之音倾泄而出,萧月生却在一旁摇头:“太重,太重!” 江南云放轻皓腕,轻柔拨动,变成了琮琮之声,宛如小溪流水,静静悠缓。 萧月生点头微笑。 琮琮之声不绝于耳,江南云凝神静气,宛如练功。 一曲奏完,江南云放下手,舒了口气,抬头望向萧月生,嫣然轻笑道:“师父,这一曲如何?” “唔,差强人意。”萧月生点头,喝了一口酒,漫声道:“南云,过两日,我想出去走走。” “好啊,我陪师父出城去散散心!”江南云嫣然一笑,颇是欣喜。 “不是出城,”萧月生摇头。轻晃着酒杯,笑道:“是离开洛阳城,去别的地方走一走。” “师父要离开洛阳?!”江南云明眸一睁,波光流转。 萧月生抿了一口酒,微微点头。 “那我怎么办?!”江南云入鬓的黛眉蹙了蹙,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你如今已有自保之力。不能总在我的羽翼之下。便留在这儿罢。” “不成!”江南云腾的站起。 被萧月生温润的眼光一瞥,她泄了泄气,又缓缓坐下,嘟起红润的樱唇,轻哼一声:“师父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你若跟我去,东园帮怎么办?林总镖头一家子怎么办?!”萧月生瞪了她一眼,哼道。 “我不管!”江南云宛如任性地小女孩。哼着说道。。 “南云!”萧月生瞪她一眼。 “不管怎么样,反正,师父你甭想赶我走!”江南云玉脸满是执拗之色,神情坚决,秋水般明眸狠狠盯着他。 “好好,暂且不说了。”萧月生摆摆手,无奈摇头,颇有些头疼。对于这个古怪精灵的弟子,他极是喜欢,平日里宠爱,也有自己地小脾气。 “小姐,萧少侠求见。”小荷宛如一阵轻风。无声无息的飘过来,娇声禀报。 “萧仁川?让他过来罢。”江南云点头,见萧月生要起身,忙转头道:“师父,你要去哪里?!” “萧少侠过来。必是有事情。我先避一避。”萧月生无奈笑道。 “不必,我的事情便是师父的。何必隐瞒?!”江南云玉手伸出,一把抢过玉杯,执起桌上的玉壶,替他斟满,送到他手上。 萧月生见她娇嗔的模样,不由心软,苦笑道:“好,为师便听一听罢。” 萧仁川大步流星而来,进了后花园,远远见到小亭中地江南云,便放轻了步子,走了过来。 “见过帮主,见过萧先生。”萧仁川利落地抱拳一举,然后进入小亭中。 “萧兄弟,有什么事?”江南云有些不满地横他一眼,怨他打扰了自己与师父的时光。 “帮主,刚才孙兄过来找我,说他也想进咱们东园帮!”萧仁川行事果断,也不知委婉为何物,没有看出帮主的不高兴来。 “孙玉庭孙少侠?!”江南云黛眉蹙起。 “正是!” “唔……”江南云微微沉吟,明眸如水,瞥向萧月生,投去疑问,有师父在身边,她总想让他做主。 萧月生却一言不发,仅是抿着青玉酿,淡淡望着湖上地风景,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 江南云无奈的收回目光,黛眉蹙起,想了想,点点头:“既然他想进,便让他进来罢。” “呵呵,咱们东园帮又有一位高手了!”萧仁川心中欢快,笑出声来,抱拳道:“恭喜帮主了!” 江南云点头,强自一笑,她如今心绪不佳,即使如孙玉庭这般高手加入,也提起她的精神。 萧仁川见帮主精神不佳,忙告辞离开,前去通知孙玉庭。 “竟有这等好事!?”孙玉庭满脸惊诧。 “呵呵,怎么,孙兄不信,来来,咱们出去比划比划!”萧仁川见他不信,也不生气,这等好事,便是换了自己,也是这般表情。 “走走,比划比划!”孙玉庭忙拉着他,来到院中。 孙玉庭家境富足,在地方上也是一门望族,只是他自幼喜欢习武,拜了一位隐士为师,出师之后,游历天下,增长见闻。 如今洛阳城人满为患,即使他再有钱,也无法落足,幸得有萧府的脸面,悦来客栈方才腾出这一间雅院。 院中小桥流水,假山奇石,虽然院落不大,却意境不凡。 此时,微风轻拂,阵阵花香入鼻,院东南角地小花园正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花枝迎风摇曳。 孙玉庭长剑缓缓抽出,寒光闪闪,他笑道:“我倒想见识一下萧兄弟地落叶神剑!” “……落叶神剑,我才仅练了两式,”萧仁川也缓缓拔剑,神色淡淡凝重,说道:“剑招太过精妙,修练起来不易。” “两式也好,让我开开眼界罢!”孙玉庭笑道,长剑“嗤”的刺出,看似轻巧,却眨眼即到。 “好罢。”萧仁川点头,手腕蓦地一抖,长剑挥出,顿时洒出漫天的剑影,一股肃杀之气弥漫而出。 孙玉庭一惊,只觉长剑宛如陷到了泥沼中,沉重无比,竟有刺不进之感,眼前剑光闪烁,寒气袭至胸前,忙疾身后退。 “嗤”的一声,他虽想后退,但长剑凝滞,阻了他一阻,退得慢了一些,胸前的锦衫被划了一剑,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 “第二式!”萧仁川低喝一声,剑光再起,孙玉庭只觉眼前一片闪亮,亮得眩目,无法视物,只能后退。 他疾步后退,对方长剑却如附骨之蛆,只觉胸前再次发凉,“嗤嗤”声中,衣帛地碎片缓缓落地,他胸前的锦衫尽碎,仅留中衣。 “果然不愧神剑之称!”孙玉庭看着胸前的中衣,摇头感叹。 “唉,招式不熟,一时收不住手,孙兄莫怪!”萧仁川却极不满意,摇头叹息。 “若不是萧兄弟你收手,怕是我如今已经被划成了数块了!”孙玉庭笑着摆手,心下吃惊异常。 前几天,他们还是旗鼓相当,没想到短短几日,萧仁川的剑法已经厉害若斯!。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01章 受伤 “呵呵,这套落叶神剑,确实不凡。”萧仁川呵呵笑道。 他初次拿落叶神剑与人对招,不想竟有如此威力,乐得合不拢嘴,竟忘了谦虚为何物。 “萧兄弟实在好运气!”孙玉庭不无羡慕的道。 他所学的武功虽然不凡,但与落叶神剑相比,仍差了数筹,萧仁川仅是练了两式,便有这般威力,自己已是不敌,若是精通纯熟,威力岂不更为惊人?! 萧仁川咧嘴笑道:“呵呵,孙兄你进了咱们东园帮,帮主自然也会赠你秘笈,说不定,所修的剑法比我还要高明呢!” “承萧兄吉言,但愿如此罢。”孙玉庭笑了笑,似是不在意,目光却闪动不已。 快要到正午时,二人出了悦来客栈,来到了东园帮的总坛。 在进大门前,萧仁川先跟吕弃苦打听,帮主是否已经回来了。 吕弃苦腰杆笔直站在门旁,穿着一身简朴的粗布衣衫,乍看上去瘦瘦弱弱,一阵风便能刮倒,但大大的眼睛,眨动之间,灵气十足,一看即知聪明伶俐。 听到萧仁川的话,他明亮的大眼眨了眨,目光瞄向了孙玉庭。 “放心罢,从今以后,孙兄也是咱们东园帮的人了!”萧仁川似能读懂吕弃苦的眼神,马上说道。 “哦----?”吕弃苦眨着大眼,背着双手,度着方步,在两人跟前走了两个来回,大喇喇的打量着孙玉庭。上看下看,右看左看,数眼之后,满意的点点头:“嗯,帮主刚回来,……看样子,好像不太顺心呢,我劝萧大哥,还是避一避为好。” “难道出了什么事?”萧仁川登时一急,其说话的神情。根本没将吕弃苦当成一个小孩子。 “放心放心。”吕弃苦摆摆手。一幅小大人的模样:“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帮主?!定是在师祖那里挨训了呗!” 萧仁川点头,想来也是如此,帮主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且心胸过人,即使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也不会放在心上,能够惹帮主不高兴地。也就是她师父惊鸿一剑萧一寒了。 见萧仁川犹犹豫豫,孙玉庭笑道:“怎么了,萧兄弟,咱们不去见帮主吗?” “孙兄,……我看,还是改日,……改日罢。”萧仁川迟疑了一番,脸色为难。苦笑着说道。 孙玉庭大是奇怪,剑眉动了动,哼道:“怎么,江帮主若是不高兴,便不能见她么?” 他是富家大少。傲气盈天,如今屈尊进了东园帮,想见帮主,却还这般不易,实在令他不喜。 萧仁川期期艾艾。迟疑不绝。终于咬了咬牙,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道:“唉----,帮主不高兴的时候,最喜欢捉弄人了。” 孙玉庭惊诧的望着他,笑道:“难不成,江姑娘还会捉弄萧兄你?” 萧仁川苦笑一声,帮主捉弄起人来,才不管你是谁呢,况且,手段层出不穷,花样繁多,防不胜防,令人苦笑不得。 孙玉庭不由羡慕,绝美如江南云,周身幽香缭绕,能被她捉弄,实是难得的机缘,这般亲近的机会,最好不过。 “萧兄弟,咱们去!”他一拉萧仁川,便往里走。 萧仁川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只好紧走一步,跟他一起往里走去,脸色仍旧迟疑。 “嘻嘻,自讨苦吃!”吕弃苦看着他们的背影,摇头嘻嘻笑,萧仁川他们步子奇快,却是听不到了。 江南云正坐在后花园的小凉亭中,手臂支在木桌上,一手托香腮,轻风徐徐而来,撩动着她的鬓发。 她明眸微睁,神情恍惚,眼神迷离,双眼像两颗宝石熠熠闪光,动人心魄。 远处的练武场上,东园帮的十人众正各自凝神练功,却皆心不在焉,偏偏又要做出一幅专注地模样。 他们眼神不时偷偷一瞥,望向小亭中托腮出神地江南云,非是因为她惊人的美态,而是在为她的心情而担忧。 他们如今已然领教了帮主的可怕之处,尤其在她心情不顺时,更是吓人,喜欢捉弄别人,甚至欺负一下自己这十个人,以武欺人,偏偏以提点武功的大义堂而皇之。 每一个都领教过帮主的指点,叫苦不迭,日子一久,每次她一说指点,他们便吓得一哆嗦。 正在此时,萧仁川与孙玉庭昂首阔步而来,扫了一眼,萧仁川冲众人抱了抱拳,没有打扰他们。 他们也略一点头,赶紧绷紧脸庞,免得露出笑容,这一次,他们可是撞到枪口上,有好戏可看了。 “帮主……”萧仁川拉了一下孙玉庭,脚步放得极低,几乎蹑手蹑脚,宛如作贼一般,让孙玉庭大是奇怪。 萧仁川已经瞥到了江南云的表情,她头也未转,一直托腮出神,似乎没有发觉到他们进来。 萧仁川却知,以帮主的功力,怕是早就知道,却不想理会自己罢了,心中不由更加惴惴。 孙玉庭甫一进来,眼神便聚于江南云处,她托着下腮,后背微弯,形成一道优美地弧度,自有一股美态。 见萧仁川迟迟不向前走,孙玉庭大是不满,伸手拉着他,不让他退缩,向前迈步。 萧仁川不能用力挣脱孙玉庭而逃之夭夭,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远远的便打招呼,声音微弱。似乎蚊响。 孙玉庭转头望向他,眼神疑惑,甚感奇怪,这还是那位顶天立地,宁折不弯的萧仁川吗?为何变得这般畏缩,丝毫没有男子汉的气派。 江南云缓缓转过头,仍托着下颌,望过来,眼波盈盈,清亮如秋水。淡淡问道:“萧兄弟。怎么了?” “孙兄弟前来拜见帮主呢。”萧仁川露出笑脸,陪着小心。 “唔……”江南云点头,瞥向孙玉庭,直起身来,嫣然一笑:“好啊,孙兄弟,欢迎之至,从今往后。你可便是东园帮的一员了。” “见过帮主。”孙玉庭收敛心神,郑重抱拳。 江南云轻摆了摆玉手,淡淡说道:“这些虚礼就免了。” “帮中地规矩,让萧兄弟给你说说便是。”江南云瞥了一眼萧仁川。。 “是,帮主,我会细细说给孙兄听的。”萧仁川忙点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脚步开始慢慢向外移动。道:“帮主,若是无事,咱们便告退了。” 孙玉庭皱了皱眉头,没有动弹,他望了一眼萧仁川。颇有几分不满,与江南云这般近地站在一起,实是难得,怎能这么快就离开?! “不急。”江南云一抬手,止住了萧仁川的脚步。嫣然一笑。宛如百花齐绽,孙玉庭只觉天地为之一亮。 “帮主还有何吩咐?”萧仁川笑容更加僵硬。 “你的武功练得如何了?”江南云白了他一眼。眼神妩媚,勾魂摄魄,风情万种。 萧仁川忙摆手,道:“还没……还没开始练呢!” “瞧你,这般慌张,没练便没练!”江南云又白了他一眼,眼波盈盈,似笑非笑:“也该抓紧了!” “是,属下回去马上开始修炼!”萧仁川忙道。 “嗯……”江南云点点头,摆了摆手,便要赶他们走,忽然玉手停了下来,如水的目光望向孙玉庭。 孙玉庭一挺胸膛,她终于正眼瞧自己了! “孙兄弟的武功,我还不知深浅,身为帮主,太过失职!”江南云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孙兄弟,来,咱们去切磋一番,也好让本座心中有数,你说对不对?” “帮主所言有理!”孙玉庭点头,抱了抱拳。 他心中亦是跃跃欲试,当初看到萧仁川与江南云比试时,仅是两三招,萧仁川便败退,他心下颇有不服,江南云地武功固然高明,但也不至于两招也接不住罢。 “帮主……”萧仁川叫了一声。 “怎么?!”江南云笑盈盈的转身,玉脸虽是嫣然如花,明眸却是圆睁了一下,眼波一闪而逝。 萧仁川吓了一跳,忙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 孙玉庭也是暗自摇头,颇是不屑,没想到,萧仁川竟是这般没骨头,几天地功夫,在江南云面前竟这般模样,男人地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孙兄弟,咱们去那边,那里宽敞一些。”江南云纤手指了指远处的练武场,盈盈笑道。 “但凭帮主吩咐,小子遵命!”孙玉庭抱拳郑重道。 “那走罢……”江南云莲步轻盈,宛如踏波而行,点尘不惊。 孙玉庭紧跟在她身后,转头看了一眼萧仁川,见他一幅欲言又止地神色,便开口问道:“萧兄弟,有什么事吗?” 此时,江南云也停下步子,转头望过来,巧笑倩兮,风情迷人。 “没,没什么。”萧仁川苦笑,摇摇头,举步向前。 “萧兄弟,你先去前面告知他们一声罢!”江南云柔声说道,笑容更盛,容光逼人。 “是!”萧仁川忙答应一声,抢先疾行,超过二人。 孙玉庭看着他地背影,摇了摇头,实在疑惑不解,难不成,江姑娘是洪水猛兽,竟能将他吓成这个样子?! 场上正在练功的十人停了下来,围到孙玉庭跟前,眼中地神色颇是古怪,令孙玉庭有些不自在。 看他们的神情,好似在同情自己一般。实在令他舒服,神情便有些冷淡。 “你们也瞧瞧,孙兄弟的武功,可不输于你们!”江南云轻哼了一声,对众人说道。 众人紧闭嘴巴,点头称是,一言不发。 “孙兄弟,来,咱们开始喽,看招!”江南云有些迫不及待地出招。玉手伸出。轻飘飘拍向他胸口。 见江南云不用剑,孙玉庭也不好意思出剑,只好以掌法应敌,一掌探去,迎向轻飘飘拍来的雪白玉掌。 江南云玉掌轻飘飘,身法却极为迅捷,身形一晃,蓦然出现在孙玉庭的左侧。玉掌轻拍,迅速无比,已是在他左肩拍了一下。 “孙兄弟,动手之时,莫要大意。”玉掌一拍即撤,仅有一股淡淡的寒气,转瞬消失不见。 孙玉庭神情凝重起来,沉声道:“受教了!” 他开始认真起来。即使为了男人的尊严,也不容败得太难看,心法在体内静静流转,内力涌动,活泼如珠。 “看掌!”孙玉庭缓缓拍出一掌。呼呼作响,威力宏大。 “好功夫!”谢仲翁在一旁拍手喝彩,他是练掌法出身,自然知晓,这样的一掌。没有深厚的功力。根本发不出声音。 “谢胖子,快住嘴!”旁边有一人轻声叱道。给他使了个眼色,瞥了一下飘然如仙的江南云。 谢仲翁忙捂上自己地嘴,冲江南云笑了笑,歉然甚深。 江南云娇哼一声,暗自瞪了他一眼,但外人看来,她依旧巧笑嫣然,不动声色间,却让谢仲翁心惊,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小鞋穿。 孙玉庭掌风隐隐,缓缓推出,逼向江南云,动作缓慢,若是躲避,并不困难。 江南云却偏偏不躲不闪,探右掌迎上前去,将要相触,忽然一撤,雪白的玉掌划出一个圆弧,将孙玉庭地右掌圈在其中,一个圆圈过后,向后一扯。 孙玉庭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右掌仿佛被一团软泥吸住,无法自拔,身不由己地前倾。 江南云右掌向后一扯,随即前探,与孙玉庭的掌心相交,“砰”地一声,如击败革。 孙玉庭腾腾的往后退,一直退出五步,方才止住脚步,脸色潮红,宛如醉酒。 “孙兄弟,这一招名叫接花引玉,我练的火候极浅,若是再深一些,可以直接化去你的内力。”江南云嫣然一笑,檀口微张,轻轻说道。 “果然厉害!”孙玉庭点头,面无表情,这般奇异的武功,即使败了,也算开了眼界。 “还有什么厉害地招数,快些使出来罢。”江南云招了招手。 孙玉庭瞧了她一眼,缓缓点头:“帮主小心了!” 他身形蓦地前冲,挥动双掌,宛如疯癫,径直冲到江南云跟前,举掌便劈,双眼精芒四射,悍勇之气毕露。 他出掌奇快,漫天掌影洒下,将江南云完全笼罩其中,旁边观点的众人不由赞叹,这等掌法,方才值得入眼一瞧。。 江南云身形一荡,似是水上荷叶,轻轻飘开,自漫天掌影中脱出,脚步从容。 孙玉庭紧逼上前,他步法亦颇是精妙,出掌如电,奇快无比,眨眼间又追上江南云,将其笼罩在掌影之中。 江南云身形再次一荡,轻盈地飘开,脱出掌影,宛如闲庭信步,丝毫没有吃力之像。 孙玉庭不信邪,暗自咬了咬牙,身形一冲,再次接近江南云,挥掌舞动,却仅有两道掌影,一虚一实,击向她两边肩头。 观战的众人纷纷议论,没想到孙玉庭看似一般,却还有这般绝学,若是自己碰到,定会费一番手脚。 “砰”的一响,宛如败革之声,孙玉庭腾腾退了五步,不多不少,恰是刚才一般距离。 他冠玉般的脸庞涌上潮红,吐了几口气,缓缓平息了翻腾的气血,却没有内伤。 孙玉庭心下沮丧,江南云竟能控制自己的内力,做到不伤到自己,显然二人相差非是一星半点儿。 “帮主。掌法小子不敌,”孙玉庭干脆认输,右手按上剑柄,缓缓说道:“却要领教一下帮主地剑法!” “好呀!”江南云横他一眼,嫣然微笑,臻首轻点,风情动人。 她盈盈一笑,长剑轻轻拔出,剑光如雪,周围众人能够感受到轻微的寒意。 江南云食指伸出。轻轻抚过剑脊。然后屈指一弹,发出铮地一声清鸣,宛如龙吟之声。 她的目光自剑上移开,望向孙玉庭,淡淡一笑:“若是你能挡得住我一招,我便赠你一本剑谱!” “可是那本落叶神剑剑谱?”孙玉庭忙道。 江南云瞥了一眼萧仁川,轻哼一声,轻轻摇了摇头:“远在落叶神剑之上!” “当真?!”孙玉庭不由大喜。忙问。 江南云笑容一敛,淡淡哼道:“本座说话,从无虚言!” “在下冒犯了!”孙玉庭忙道,知道太过急切,有些失态,暗自警告自己,莫要忘形,沉心静气。 江南云咯咯娇笑一声。似是并不介意,笑道:“咱们并不相熟,也难怪你如此。” 周围的众人却暗叫了一声阿弥陀佛,帮主这是不高兴了,只能替孙玉庭念两句佛号。不要被蹂躏得太惨。 “可是准备好了?”江南云寒剑一竖,淡淡问道。 孙玉庭长剑缓缓举起,竖到身前,动作缓慢,浑身地精气神渐渐凝结。与剑合一。 看到他这般架式。谢仲翁点头道:“这位孙兄弟果然不凡。” “嗯,看其剑式。神气完足,定是下过苦功的。”旁边有一人接口,点头赞许。 “看剑!”江南云娇叱一声,众人只觉眼前亮光一闪,一道电光在空中闪现,留下一道残影。 “嗤----”孙玉庭的剑竖在胸前,却是未来得及动,已经不敢再动,喉咙处已被一柄寒气森森的长剑抵住。 江南云收剑归鞘,盈盈笑道:“孙兄弟,难道走神了?” 孙玉庭缓缓放下剑,归入鞘中,摇头叹道:“帮主神技,属下望尘莫及,不是走神,而是根本来不及反应。” “咯咯……,你没接住我一招,剑谱没了!”江南云娇笑一声,一脸的戏谑。 “属下认赌服输,无可奈何。”孙玉庭抱了抱拳,苦笑一声头,嫣然一笑,道:“这本剑谱得不到,还有几本剑谱,你可挑一本修练。” 她颇觉满意,以一本剑谱为注,本就是心存试探,看他在巨大地诱惑面前,到底如何,以观其心性。 她虽然心情不佳时,喜欢找人比试,欺负别人一番,算是发泄,趣味无穷。 但她如今却是一帮之主,自然不能任情胡为,一切仅是给他们地假像罢了,正事却不能耽误,孙玉庭初次拜入,她自然是要考察一番。 若是孙玉庭不服,要再来一次比试,便是输不起,这样地男子,江南云自会鄙视,不会得其重用。 “多谢帮主!”孙玉庭抱拳道谢,脸色已恢复了从容。 回到小亭中,江南云宛如变魔术一般,在云袖里一掏,便在他面前扔了几本剑谱,让他自己挑选,只能择一而修炼,免得不能专精。 这十来本剑谱摆在面前,孙玉庭目眩神迷,恍如身入宝藏,却有些手足无措。 最终,他选的是一本《三环剑》。 剑法名称朴实无华,极不讨喜,他当时也未重视,后来举棋不定时,静下心来,无意中一翻,却觉看似简单,实则奥妙无穷,若是自己一时心浮气躁,却是错过了。 “不错,眼光毒辣!”江南云笑盈盈的夸奖。 孙玉庭有些不好意思,拿着剑说,进退不得,自从败在江南云的剑下,他便有几分放不开。 “若是你能将此剑法练好了,足以挡得住我两剑!”江南云巧笑倩兮,柔媚说道。 孙玉庭不由一怔,摇头苦笑。道:“看来,属下终究是难以追得上帮主了!” “咯咯……”江南云捂嘴娇笑,明眸轻轻一横,波光潋滟,臻首微摇:“各人造化不同,若是你能潜心修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然能够胜得过本座!” “属下自当努力!”孙玉庭重重一抱拳。 “那我就拭目以待喽……”江南云娇笑一声,摆了摆小手,道:“快去。心痒得不行了?!” 孙玉庭不好意思的一笑。没有反驳,抱拳一礼,退出了小亭,摸着怀中的剑谱,一颗心怦怦跳得厉害,兴奋与激动在胸中汹涌。 看着他兴冲冲离开的身影,江南云娇声一叹,托腮望向远处。眼光再次迷离起来。 萧月生有离开地打算,这让她极为忧虑,生怕撇下自己而去,留自己一个人。 只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师父好像真起了这个念头,将自己留在洛阳城。自己跑去逍遥快活每次想来,她心中难抑恐惧,若没有师父在身边,该怎么过下去,仿佛世界也没有了色彩。 平日里。师父对别人甚是威严,对自己却极温和,自己怎么耍小性子,他都不生气,江南云却深知。师父却是一言九鼎。说出去地话,很难改变。。 这一次。他若是下定决心,将自己留下,那将无可改变,自己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里,她便心绪烦乱,不可自抑。 萧月生正在后花园中练功,修的正是九转易筋诀。 炎炎烈日之下,他微闭双眼,赤着上身,光洁的皮肤下,隐隐蕴有一股淡淡的黄色光芒,宛如河水一般,在肤下盈盈流转,随着他的一招一式而时盛时衰。 他动作极慢,但在烈日炎炎之下,却一丝汗珠也未出现,他呼吸悠长缓慢,一呼一息的时间约是常人数倍。 虽然九转易筋诀的进境缓慢,但那是相对于天雷诀,在常人眼中,却已经极快。 九转易筋诀如今已登堂入室,显露外相,肤下呈淡黄色的光芒,若有一日,光芒深郁,呈金黄色,并凝结在体外,在体外形成光罩,将自己笼罩其中,方是大成之境。 这与少林地金刚不坏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结成光罩之后,远非刀枪不入这般简单,即使破碎虚空,也足以保护身体不坏,如是这般,方是他追求地大道。 “叮”地一声,小亭上的铃铛忽然发出一声清音,悠扬悦耳,袅袅不散。 萧月生缓缓睁眼,目光朝那边一瞥,两道紫电顿时自眼中迸射,他呼吸一口,紫电隐灭,吐出一口气,淡淡道:“小荷,什么事?” “老爷,不好了!”小荷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悠悠缓缓,却是来自后花园地月亮门,在他练功之时,外人不能打扰,不能进入。 萧月生一皱眉,淡淡哼道:“出了什么事?” “小姐受伤了!”小荷忙答道。 “嗯----?!”萧月生信手一招,旁边椅子上的短衫飞过来,两手一伸,穿了上去,他身形一晃,出现在小荷跟前。 “你是说南云受伤了?!”萧月生温声问道。 小荷穿着一袭淡粉色罗衫,娇美可爱,此时却神色焦急,用力点头。 “嗯,你守在府中,夫人回来时,让她不要出去。”萧月生点点头,吩咐了两句,身形蓦的消失。东园帮总坛 后花园,萧月生的身形蓦的出现,随即一闪即逝,再次出现时,已经在江南云地房中。 江南云地闺房中,只有她一个人,房外站着萧仁川他们几个,个个神色担忧。 孙玉庭在回廊里走来走去,宛如没头的苍蝇,忽然停下,望向谢仲翁,急切地问:“谢大哥,帮主的伤到底如何?” “放心,放心,小伤而已。”谢仲翁摆摆手,笑眯眯的道。 “谢大哥,你莫要瞒我了!……难不成,我是三岁孩童?!”孙玉庭有些急了,大声说道。 “孙兄!”身形削瘦的贺履斋伸手拍拍他肩膀,低声劝道:“帮主武功高深莫测,不会有大碍的,……只是她心情不佳,所以不想见咱们罢了,不必太过担忧。”。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02章 毁容 “可……”孙玉庭摇头,帮主武功再高,也仍是个女人,他实在放心不下。 “孙兄,还是再等等看罢。”萧仁川也出声劝道,他神色凝重,盯着房门。 谢仲翁望向站在房门口,守着门,不让众人进入的宋晓霞。 宋晓霞一身火红的衣衫,脸上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肩膀有几处裂隙,火红的衣衫被划破,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她却浑然不觉,一直站在门前,不让众人进入。 谢仲翁走上前,低声叹道:“宋妹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晓霞抬起雪白的脸庞,修长的凤眸泛红,咬着红润的下唇:“帮主是受我拖累,才受的伤!” “是有人伏击你们?!”谢仲翁沉声问道。 他矮矮胖胖,平日里一团和气,对什么人都笑嘻嘻的,人缘最佳,却极有手段,隐隐的已是众人之首。 此时,他沉下脸来,顿时生出一股威严来。 宋晓霞点点头:“帮主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我们便出了城,想到白马寺上柱香,不想,半路上忽然有一帮人杀出,都拿黑巾蒙着脸,武功高强。” “有多少人?”谢仲翁问。 “大约二十来个。”宋晓霞恨恨道。 “看来,是被人一早就盯上了。”谢仲翁点头,眉头紧锁,摇头长长一叹。 宋晓霞低下头,紧咬着下唇,雪白的贝齿已咬入唇中,渗出血丝。 谢仲翁瞥了她一眼,暗自一叹,看来,帮主定是有什么大事烦心,心神不宁。若不然。依帮主的武功,若有人想伏击她,根本不可能。帮主的直觉极为敏锐,应该早就惊觉。 “宋妹子,他们的武功如何?”贺履斋皱着眉头问道。 “我一个也敌不过!”宋晓霞冷冷回答。 众人心惊,他们虽然修习帮主所赠秘笈时日不久,但进境奇快,与以前相比,已是换了另一个人,足以跻身二流高手之境。寻常的高手,不在话下。 至于一流高手,如五大剑派掌门,他们虽然不敌,但若结成剑阵,却也丝毫不惧。 秦楼三魔武功强横,逍遥世间这么多年,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了。却仍倒在他们的剑阵之中。 要知,如今武林帮派,若是一派之中有十余名二流高手,已经是实力雄厚,令人讶异。如恒山华山诸派,也仅有寥寥几位而已,东园帮虽小,论及实力,已然不弱。 这固然有秘笈之助。萧月生所炼的培元丹却是居功至伟。他们却丝毫不知,因为培元丹融在他们的饭菜之中。二十余个堪比宋晓霞的高手。说出去,足以令人惊讶。 谢仲翁搓了搓自己地圆脸,摇头道:“我估计,这二十个人,固然有高手,但绝不会全是这般高手。” 众人点头,却仍觉心头沉重,凭他们地实力,若是硬撼,怕也对付不了这些人。 他们能被江南云挑中,自然皆是精明之辈,心思一转,已经想到,若是趁帮主不在,这些人奇袭总坛,如今怕已经是全军覆没。 想到此,他们顿时升起一股寒意,宛如头上悬着一柄宝剑,随时可能落下。 “帮主的伤,究竟重不重?”谢仲翁紧盯宋晓霞,沉声问道。 宋晓霞眼眶含泪,点点头:“这些人手段狠毒,悍不畏死,实在可怕,帮主虽然武功高深,碰到他们,仍被暗算了几记,身中剧毒。” “那为何不让咱们进去看看?”孙玉庭忙道。 “帮主正在里面运功疗伤,不可打扰!”宋晓霞伸手抹了一把泪,摇头说道。 众人无奈,偏偏又不能发出声音,免得扰了帮主运功,只好在回廊里走来走去,宛如热窝上的蚂蚁,心中升起了无力之感。 “听,什么声音?!”萧仁川忽然竖指在唇前,示意众人安静。 他们停下动作,望向他,萧仁川指了指屋子,他们不必凝神,已然听到了里面地说话:“南云,如何这般狼狈?” “是萧先生。”萧仁川道。 众人点头,纷纷舒了口气,只要萧先生一来,就可放心了,只是他们守在门外,他是怎么进去的?! 此念一闪即过,他们无暇去想,忙竖起耳朵,听里面说什么话。 萧月生蓦然出现在屋中,看着榻上盘膝而坐的江南云,粗重的眉头顿时皱起。 江南云穿着一件绸缎长袍,如云的秀发披散,掩住了脸庞,榻下是一件染血的月白罗衫,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江南云五官敏锐无比,虽未听到,却感觉到有人,缓缓睁开明眸,转头望向萧月生,苦涩一笑:“师父,弟子丢你的脸了!” 萧月生眉头皱得更紧,眼中紫电一闪,宛如晴空霹雳,冷哼道:“谁干地?!” 他已经发觉,江南云气息平稳,应无大硬,但如花的脸庞却有一道口子,约有小指甲盖长短,似被利剑所划。 伤口在左脸颊上,眼眶下,若是偏移少许,便会伤到她如水般的明眸,见到此,萧月生心中后怕,顿时怒气冲天。 见师父望向自己的脸颊,江南云摸了摸伤口,苦笑一声:“弟子如今成了丑八怪了!” 她的脸色苍白,宛如白纸,却带着一份独特的凄美与柔弱,动人心魄,惹人怜惜。 “究竟是谁干的?!”萧月生脸沉如水,屋中的空气似乎凝结成一块儿,便是屋外地萧仁川他们,也觉察到了窒息的压力。忙退后几步。暗自心惊。 对于自己脸上受伤,江南云并不太在意,知道师父不是那般浅薄之人。因为容貌被毁而嫌弃自己。 她摇了摇头,低低一叹:“唉----!……实在丢人,竟不知道他们的来路,……他们忽然闯出来,黑布蒙着脸,个个都不要命,想要与我同归于尽。” 萧月生点点头,脸色阴沉。宛如狂风暴雨之前夕。 他上前一步,探掌按在江南云背心上,一股醇厚绵绵的内息度了过去,在她体内一转,令她精神一振,冰寒地身体温暖了少许。 “嗯,伤得不重,毒性却极厉害!”萧月生舒了口气。脸色更是阴沉得厉害。。 这般烈性毒药,若非江南云所修习地玉虚诀玄妙,怕是未等到自己前来,已经毒发身亡。 想到此,他眼中紫电闪烁。身上衣衫鼓动,榻旁的幔帐飘荡而起,似乎被大风所吹动。 “师父……”江南云轻唤一声。 萧月生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将怒火压下。不再耽搁。双手挥动,拍打着她身上诸穴。 每掌下去。所含真气皆不相同,或刚或柔,或冷或热,或阴或阳,变化繁复。 每拍中一掌,江南云便觉舒服一分,宛如全身浸在了温泉之中,原本的彻骨冰寒缓缓散去,身体像要融化了一般。 十几掌下去,他轻轻一吸,盘坐地江南云顿时离榻而起,宛如观音坐莲,盘膝坐在虚空。 她身上白气蒸腾,袅袅不散,似是坐在蒸笼之上,漆黑发亮的秀发湿漉漉地贴在肩上。 萧月生手掌一推,江南云顿时在空中旋转,转了关圈,后背转过去,正面朝向他。 江南云明眸仿佛蓄满了汪汪秋水,便要溢出来,盈盈地望着他。 萧月生神色不动,脸色沉肃,双掌拍向她前胸,即使如膻中与乳中乳根亦不放过,丝毫不知避嫌,轻轻一掌拍下去,面色如常。 玉女峰被拍了一下,热心涌至,仿佛直接涌入了心底,江南云顿觉浑身酥软,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去一般,身子渐渐瘫软下来。 虽然瘫软,却并未躺下,仍旧端坐,萧月生每一掌皆蕴着不同力道,将她身子支撑住,她脸颊酡红,双眸秋水盈盈,波光荡漾,娇媚如桃李。 “萧先生在里面做什么?”孙玉庭疑惑地问,听到了“啪啪”声。 其余人也都奇怪,这样的声音确实有些反常,似是打人耳光一般。 宋晓霞担心帮主,忙凑到门缝前,瞥了一眼,通过一道细微的门缝,她恰能看个大概。 直起身子,她对众人说道:“萧先生正替帮主疗伤呢!” 众人这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一盏茶地功夫过去,萧月生停下双手,双掌停按在她后背,度入一口纯气之后,放下双掌。 “噗!”江南云身子蓦然前探,一口热血忽然喷出,落在了月白的地毯上。 这口鲜血颜色乌黑,散发着袅袅的寒气,仿佛一块儿寒冰被融化,转眼之间,月白地毯出现了一个大洞。 “好烈的毒药!”江南云苍白的脸色恢复红润,乌黑发亮的秀发也已经恢复干燥柔顺。 “还好,你见机得早,以内力压制住这股毒性,否则,侵入奇经,驱除起来,难上数倍。”萧月生放下双腿,下了床榻。 “这帮小人,若不是中毒,一个不留!”江南云娇哼一声。 “行了,现在耍狠有何用?!”萧月生摆摆手,横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们在何处遇袭?” 江南云皱眉想了想,慢慢说道:“出了城,大概五六里处,经过一处树林,他们自林中涌出来,布下了机关陷井,暗器诡异,防不胜防。” “暗器诡异?”萧月生眉头一挑,手指轻抚眉头,想了想:“一般人可做不到这般!” “应是名家高手,唉……,我也有些大意,中了一支弩箭,箭上有毒,不敢力拼,只能逃了回来。”江南云低声说道。 其实,依她的武功,即使心不在焉,危险临近,也会自动醒来,足以自保,只是身旁跟着宋晓霞,功力虽强,与她相比却差得多,无法避过暗器。 为了救宋晓霞,她无法脱身而出,被无穷无尽的暗器笼罩,终于还是没有躲过最厉害地杀着。 “嗯,当机立断,该战则战,该退则退,还算聪明。”萧月生点头,带着几分赞许之色。 江南云苦涩的笑了笑,这对她而言,实是耻辱,自从出师以来,所向披靡,从未遇到过这般窝囊之事。 萧月生走到她跟前,坐了下来,靠近她雪白的脸庞。 江南云呆呆不动,只觉僵硬如木,丝毫不会动弹,看着师父的脸庞越来越近,心怦怦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胸腔。 萧月生伸手,轻轻按在她脸颊上的伤口上,皱了皱眉,身子后撤,摇头叹道:“你这张脸,怕是要毁了。” 江南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失落,听到他地话,摇摇头:“毁便毁了罢,弟子如今这张脸,只要师父不嫌弃丑,也就是了。” “我萧一寒的弟子,怎么会丑?!”萧月生哼了一句,随即呵呵一笑:“脸上有这么一道疤痕,却别有一番韵味。” “师----父----!”江南云娇嗔一声。 “看来帮主的伤好了!”孙玉庭闷闷的说道,听着屋里两人说笑,心中禁不住涌起醋意。 “萧先生出手,自是万无一失!”谢仲翁抚掌欢喜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03章 算卦 江南云屋内 萧月生伸了个懒腰,道:“先去看看你遇袭之处。” 江南云点头,身上已经无恙,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衣,摇头苦笑:“没想到这般狼狈。” “轻敌嘛,总会付出一些代价的。”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横了江南云一眼:“这一次你幸运,捡回一条小命。” 江南云低头不语。 见她如此,萧月生也不想太过责怪,毕竟她已经受了伤,需要好好安慰一番。 “咱们走。”萧月生摆摆手,当先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众人忙站直身子,站到门两旁,神情端肃,看着站在门口的萧月生,齐齐抱拳行礼:“见过萧先生。” 萧月生微微颌首,瞥了一眼冷若冰霜的宋晓霞,温和问道:“宋姑娘,你的伤如何了?” “小女子不要紧。”宋晓霞淡淡说道,即使对萧月生极是尊敬,她的表情依旧冷漠。 萧月生笑了笑:“能够回来,也算是命大,往后该好好珍惜才是。” 宋晓霞躬身受教。 萧月生不再多说,转过身,招了招手,道:“南云,莫要再磨蹭,快些出来罢!” 江南云已换了一身淡粉色罗衫,宛如桃花盛开的颜色,脸上遮着一条薄薄的轻纱,绝美的脸庞若隐若现,更增诱惑。 她盈盈走出,仪态万方,秋水般的目光在轻纱后闪亮,瞥了众人一眼,淡淡道:“你们守在总坛。不要轻易出去。” 说罢,随着萧月生,飘然而去。 “帮主为何披上面纱了?”萧仁川疑惑的摇头。 在他的眼中,帮主行事手段独特。对于别人的目光从来是不屑一顾的,即使别人如何盯着她,她也不理会,随他们去,绝不会用面纱遮住自己。 “确实有点儿反常。”谢仲翁点头,摸摸自己圆滑地下颌,霍然转身,望向宋晓霞:“难道。帮主的脸受伤了?!” 宋晓霞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这可麻烦大了!”谢仲翁摇头感叹。 “谢兄为何如此说?!”贺履斋一直皱着眉头,看着萧月生与江南云消失之处。听到谢仲翁如此感叹,开口问道。 “咱们帮主强则强矣,毕竟还是一个女人。”谢仲翁摇头晃脑,显得颇是滑稽,摇头感叹,露出一幅悲天悯人之态:“哪个女人不在意容貌,那些人竟敢伤了帮主的脸,岂不是找死吗?!” 萧仁川摇头:“可据宋姑娘所说,那些人都蒙着脸,来去无踪。无迹可寻啊!” “嘿!”谢仲翁一摆手,不以为然:“没瞧到萧先生去了吗,什么事儿能难得倒他老人家?!” “他还不老呢!”身材矮壮,脸色沉凝的荆克庄闷闷地哼一声,瞧不得谢仲翁这般谄媚之语。 他三十余岁。身形偏矮,却极壮实,脸色黑中透红,宛如经常被阳光所晒,看上去年纪更大一些。 “唉。老荆何必这般计较。达者为尊,萧先生这般武功。难道还不足以称一声老先生吗?!”谢仲翁呵呵笑道。 荆克庄不善言辞,自然说不过他,况且,对于萧月生,他也心存敬意,只是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孙玉庭呆呆出神,目光朦胧,似是恍惚出神。 “孙兄,在想什么呢?!”萧仁川见他发呆,一掌拍在他肩头,呵呵问道。 孙玉庭回过神来,摇头叹息,一脸忧虑:“帮主脸上受伤,定是极为伤心的……” “是啊,帮主如此美丽,伤了脸,确实可惜。”萧仁川也露出忧虑之色,感慨万千。 谢仲翁摆摆手:“算了,大伙别瞎操心,咱们还是好好练功,莫要让人端了老窝!” 众人点头,皆回到练武场,开始用心练功,他们越发感觉到武功的重要,性命攸关,不得不发奋。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二人出了东园帮总坛,向东而去,赶往江南云被袭之处。 萧月生神态悠闲,似是闲庭信步,优哉游哉,江南云莲步轻移,衣袂飘动,宛如仙子。 两人神态轻松,却似缓实疾,萧月生一步跨出,约有十余丈远,两步之下,往往消失于人们的视野中。 故看上去,他似是一隐一现,便无影无踪,街上的行人们不由擦擦眼睛,觉得自己眼睛发花,需得多休息,莫要再劳累。 街上不乏武林中人,见此情形,心中震惊,想要追上去看看,却转眼即逝,无处可追。 师徒二人不顾惊世骇俗,几次呼吸之间,已经出了洛阳城。 “南云,轻功大有进步呀!”萧月生露出赞许之色。 “全靠师父成全。”江南云嫣然一笑,白纱之后,眼波流转,宛如清泉泛波。 萧月生摇头微微一笑。 江南云倒并非是客气之话,刚才的疗伤,萧月生数十掌拍下去,不仅将她体内的寒毒驱除,更精纯了她的内力。 她修为虽然没有陡涨,但更加精纯之下,使用起来,越发得心应手,威力大增。 江南云修习内功进境奇速,若非有清心诀相辅,怕是早已走火入魔,虽然内力深厚,但施展招式,总无法流畅如意,缺乏如臂使指地随心所欲之感。 如今,萧月生醇厚的内力被她融合了一些,内力顿时驯服,御使自如,威力自然不凡。 两人齐驱并驾,脚下生风,仅是半盏茶的功夫,沿着一条山路,来到一处山脚下。 “便是这里了。”江南云指了指树林旁一块儿空地。 萧月生鼻子微动,轻轻嗅了嗅,粗重地眉头皱起:“他们只有伤,没有死人。” 自从修习九转易筋诀,他五官越来越敏锐,平常便远超常人,若是运转九转易筋诀,更是超乎想象。 江南云惭愧一笑:“弟子手忙脚乱,顾不得杀人。” 萧月生哼了一声,心下甚是恼怒,自己的弟子吃了亏,便宛如自己吃亏一番。 来到近前,他看了看地上的脚印,脑海中隐隐可猜得当时的情形,指了指浅浅的足印:“这是你留下的,” 又指了指旁边的几个脚印:“这是宋姑娘的,这几个,便是他们的了!”。 “嗯,武功确实都不俗。”他看了几眼,点点头,脸色稍霁,让江南云舒了口气。 “师父,能找到他们吗?”江南云小心翼翼的问。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四顾,抬步走到一棵松树前,将树枝上地一块儿黑布拿了下来。 “这定是他们蒙面所用的布巾。”江南云走到他身旁,带来一阵幽幽香气。 “如此,也就好办了。”萧月生粗重的眉头一轩,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你守在一旁,为师算上一卦!”萧月生摆摆手,将黑巾拿到眼前,左手捏成剑指,轻轻一点,黑巾顿时飘到空中,凝立不动,随即,腾的一下燃烧起来,转眼间化为灰烬,被风一吹,灰烬飘动。 江南云睁大明眸,要看师父究竟要做什么,算上一卦,难不成师父还会算卦?! 看到黑巾烧成了灰,她虽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并不甚惊讶,这一手在旁人看来了不得,她也能做得到。 萧月生身子一动,看似缓慢,却极迅疾的踏出八步,分别是八个方位,乃是先天八卦之位。 黑巾地灰烬虽被风吹起,随风而飘,但总在萧月生所围成的八卦之中,无法出去,宛如被笼罩在一个无形的屋子。 他双眼微阖,左右两手皆握成剑指,脚下踏步疾行,步法奇异,忽焉在前,忽焉在后,趋左趋右,无迹可寻。 江南云紧盯着他的身形,几眼过后,便有些目眩,仿佛眼前皆是他的身影,十余个人影同时站在那里,神态各异,皆是阖目肃然,无法辨别真假。 她心中思忖,若是这般身法用以对敌,威力不凡,自己定要缠着师父,让他传给自己。。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04章 再袭 萧月生的身法越来越快,最终变成一团光影,只有一道淡淡的青光形成匹练,绕成一团。 光圈当中,那团灰烬在空中飘动,变幻形状,宛如天上的浮 “赦!”一声沉喝蓦的响起,宛如天雷轰顶,江南云只觉嗡的一声,耳朵再也听不到,天地一片发黑,几乎昏倒过去。 一股淡淡的清气自神庭涌出,瞬间在身体绕行一周,回到了神庭,精神登时一振,耳朵能够听得到,反而更胜以前。 江南云知晓,这是自己所修习的清心诀妙用,每当她神智昏沉,或是精神不振时,清心诀会自行流转,驱除睡意与心魔,保持头脑的清醒与冷静。 喝声出口,萧月生停下身形。 那团灰烬变化陡然剧烈,宛如其中困着一只猛兽,在不停的挣扎,随着萧月生停住,再无束缚,没有压制,挣扎越来越剧烈。 “啵”的一响,宛如现代社会打开红酒所发之声,那团灰烬忽然变成了一支箭形,射向了天空,远远的消失不见。 江南云如水明眸紧盯灰烬,看着它消失在东面的天空。 萧月生也抬头望去,微微一笑。 江南云见到他的微笑,忙娇媚的问:“师父,可是已经算出他们是什么人了?!” “知道他们的位置。瞧瞧去。”萧月生摇头,淡淡一笑,举足迈步,向前走去。 江南云忙跟上,紧跟在她身边,连袂而行,娇声笑道:“师父,这是什么功夫,传给我呗?……将来若想寻师父你。便用这一招,不怕你跑得没影儿了!” 萧月生摇摇头。不说话,只是赶路。脚下缩地成寸,一步跨出十余丈,若非顾及江南云地轻功,也不会这般慢慢悠悠。 “师父,就传给我罢!”江南云急行一步,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用力摇晃,妩媚得能将人融化,声音糯软:“我可是你的嫡传弟子,难不成。师父你要秘而不传?!” “非是为师藏私,是你修为不够!”萧月生轻轻笑道,拍拍她的玉手,丝毫不避嫌。 “我的修为不够?!”江南云明眸陡睁,一脸惊诧。歪头道:“难不成,这门心法需要极为深厚的内力来催动?” “这是一门天人感应之术,仅有内力并不成,需得心境。”萧月生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待你的清心诀修至第六层。方才有资格修习这门心法。” “唉……”江南云顿时泄气。顺势倚在他身上,让他带着自己前行。清心诀不同于内功心法,只要苦练,便能进步。 它玄妙莫测,在乎领悟,有时,一夕顿悟,可以精进一层,但若是没有领悟,即使练上一辈子,可能仍在第一层徘徊。 自己如今已至第四层,进展极速,已是有许多的侥幸,但到了这一层,仿佛到达了瓶颈一般,再难前进一步。 想一想,要达到清心诀第六层,实是一个漫长而缥缈的奢望。 “莫要泄气,清心诀地奥妙,需得看你机缘如何,若是这门心法与你有缘,自然跑不了,”萧月生见她一幅泄气的模样,淡淡笑着安慰,随即摇头:“这门心法太过耗费心力,还是不学为妙。” 江南云哼了一声,怨师父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师徒二人看似悠闲散步,速度却是极快,没多大地功夫,已经来到了白马寺前。 站在白马寺前,看着来来往往,神态虔诚的香客,师徒二人负手而立,驻足观望。 白马寺在佛家弟子眼中,地位尊贵无上,乃是释家之源。 此寺坐北朝南,气势不凡,红墙黑瓦,山门采用牌坊式,一门三洞地石砌弧券门。 这三座门意义不凡,象征佛家“空门”“无相门”“无作门”,总称“三解脱门”。 山门左右两侧各有一尊白马雕像,乃是驮经之白马,在佛家典故中甚多。 “师父,难不成,偷袭我之人,竟是白马寺的僧人?!”江南云看了半晌,转头问道。 萧月生摇头:“应不是僧人,他们怕是混在香客之中。” “这帮贼子,实在狡猾!”江南云跺了跺莲足,娇声嗔道。 萧月生笑了笑,仍在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来来往往的香客,似乎他们身上有花一般。 “师父,这如何是好?”江南云跟着看了看香客,又望向萧月生,娇声问道:“……能辨得出来么?” “看看再说。”萧月生摆摆手,漫不经心的回答。 江南云无言,心下却笃定,师父这般神情,自然有其把握,否则,断不会这般漫不经心。 两人耽搁这么久,天色已经正午,太阳高悬,散发着炙人的光芒,却阻不住香客们的诚心。 “咱们进去。”萧月生皱了皱眉,迈步向里走。 江南云莲足轻移,袅袅跟上,她一袭白纱遮面,浑身上下却透着无限风情,自然的吸引住人们的目光。 白马寺内,柏树森森,一片清凉,仿佛将炎热完全隔绝在外,让人体会到了佛法的不凡,心静自然凉。 萧月生与江南云二人缓缓向里走,走在左边,恰是迎着出来地香客们,仿佛河水中的一颗石子。 忽然,萧月生停下身形,转头望向正缓步走来的一个香客。 此人身形削瘦,宛如竹竿一般,容貌平常,肤色黝黑,五官普通,混在人群之中,很难惹人注意。 萧月生目光所注,他正低着头,似乎满腹心事,慢慢随着众人的脚步,一步一步往下走。 “师父,是他吗?!”江南云凑到近前,低声问道。 萧月生双目紫电一闪,点点头,转头四顾,低声道:“不宜在此处动手,咱们跟出去。” 江南云点头,她也明白,此处乃是佛门静地,地位尊崇,为佛家弟子所重,若是在此动手,起刀兵之祸,溅了血光,不论天下的佛教弟子,如少林寺,便是恒山派地定逸师太,也不会饶了师父。 两人装作漫不经心,转回身,随着出寺的香客,慢慢向外走去。 出了山门,那人转头瞧了一眼,淡淡瞥了一眼萧月生,却一掠而去,似是没有注意到他。。 随即,他加紧脚步,转向一处小径,径直向邙山行去。 邙山郁郁葱葱,松树种遍山坡,它身在白马寺之后,仿佛也染了几分佛性,安静悠然,鸟儿的清脆鸣声悦耳动听。 “师父,他应是已然发觉了。”江南云紧跟在萧月生身边,瞥了一眼前方,低声说道。 他们此时正走在一片小径之中,旁边松林茂密,树下阴湿,阳光无法照入,青苔隐隐。 “嗯。”萧月生点头,随即冷笑一声,摇头叹息:“这帮人,还真是胆子不小,该你去报仇了!” 江南云一怔,萧月生伸手轻拍了她背心一掌,度过去一股醇厚绵绵的内力。 她只觉浑身一畅,眼前的一切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原本地一层薄雾散去,一切景物地色彩都变得鲜亮无比,动人心魄。 耳朵变得敏锐,轻微的风声仿佛老牛喘息,真切无比,她忽然耳朵一动,望向前方地树林,薄纱下的玉脸微微一笑。 她转头冲萧月生一笑:“师父,你且押阵罢。” “小心一些,留两个活口。”萧月生点头,摆摆手。 江南云臻首微点,身形飘动,似是缓慢,却疾如闪电,一晃之间,已然冲出三十余丈。 “砰”一道大网忽然从天而降,罩向江南云,网线闪着乌芒,下降之速极快,容不得别人反应。 江南云身形一晃,腰间寒芒一闪,乌黑的大网被划开一大道口子,她身形自口中冲天而起,落到了旁边树上, 脚尖在树上轻轻一点,树叶晃动中,她身子一折,身剑合一,疾冲而下,扑向树林。 树林中飞出一道人影,身形削瘦,手上长刀划出一道雪白的匹练,正面迎上江南云。 “当”的一响,刀剑相交,声音响亮。 江南云缓缓落下,轻若羽毛,落地无声,薄纱飘荡,绝美的玉脸一闪即隐。 那使刀之人身形暴退,顺势退进了树林之中,倏忽而来,瞬间即去,来去无踪。 江南云却看清了他的脸庞,也是一张老实的脸,看上去只像是老实巴交的村夫罢了。。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05章 斩杀 江南云这几下兔起鹘落,迅捷无比,动作无声无息,却又敏锐异常,萧月生袖手旁观,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轻轻颌首,算是赞许。 那张从天而降的大网,萧月生一看其闪烁的光芒,便知坚硬沉重,应是带着乌砂,一般的青锋剑根本难以撼动。 江南云应对迅捷而果断,寒霜剑在她玉虚诀的催动下,削铁如泥,一斩之下,脱身而出。 脱身之后,她直接反击,反应之快之狠之准,萧月生颇是满意,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弟子。 “嗤----”“嗤----”声中,暗器漫天飞出,宛如暴雨狂风般席卷而至,将江南云笼罩。 江南云冷笑一声,身形非但不退,反而加速前冲,罗袖轻轻一拂,宛如一阵大风平地行起,直接将射来的暗器吹落,似是铁扇公主的宝扇一般。 她迎着暗器,一闪念的功夫,已钻入了树林中,寒光闪烁,随即传来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 俄尔,两道人影自树林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砰”的一声落到地上,摔得结结实实。 他们摔倒之后,身子抽动两下,便寂然不动,仿佛死去。 树林之中,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剑光闪烁,时而传来低声的惨叫,满是不甘与惊愕。 树林之中已被开辟出一块儿空地,树枝皆被斩落,江南云一言不发,只是挥剑,动作曼妙轻盈,但轻盈曼妙之中,每一剑皆蕴着深深的杀意,透出不死不休的意味。 她剑法已颇得萧月生几分真传,此时功力越发精纯,剑出如电。每一剑下去,对方都得数人同时出剑,方能堪堪抵挡。 如此距离,暗器已然无用,她身法飘忽如电。忽焉在前,忽焉在后,防不胜防,暗器无法射着。 转眼之间,又有两人飞出去,飞出树林,落到外面的小道上,砰然作响。 这二人全力抵挡她如电长剑,并未分心。武功亦非不强,但江南云身法如电,刹那闪至二人身后。分别拍了他们背心一掌。 两人飞起,其中一人在空中喷着热血,砰然落地,倒在地上时仍旧口涌鲜血,身子软弱,无法站起来。 另一人勉强站了起来,却需手扶树干,却也摇摇欲坠,想要再动手,却已经不可能。 十几个人。转眼之间,已经仅剩下了六七个,他们黑巾蒙面,双眸冷电迸射,显然修为高 他们七人紧握着手上的长剑与长刀。目光凝重,实未想到这个江南云如此难缠,先前的那一次伏击,看起来,江南云名不符实。故想在这一次彻底解决。不曾想。江南云此时已然宛如两人,心神凝为一体。不再心不在焉,又无宋晓霞的拖累,加之又有萧月生的观看,更加卖力,心中益发笃定宁静。 “住手!”江南云忽然娇喝一声,冷冷瞪着他们。 那些人紧握剑柄刀柄,面色紧张,却没有急着出手,想看一看,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若是有人讲出幕后真凶,我便放你们所有人一条生路。”江南云缓缓说道,如水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掠过,冷哼一声:“否则,莫怪我心狠,一个不留!” “小娘皮好大的口气!”对面一人蒙着脸,不屑地哼道。 江南云撇了撇娇嫩的樱唇,一抖寒霜剑:“不到黄河不死 “嗤----!” 漫天暗器蓦的自七人之中射出,直袭江南云,扑天盖地,宛如蝗灾袭来。 在这般近的距离,威力更强,嗤嗤作响,铁棘子,铁莲,银针,袖箭,不一而足,自树叶间隙投来的阳光映照下,漫天蓝芒闪烁,煞是美丽,让人迷醉。 江南云娇哼一声,寒霜剑不慌不忙地在胸前一划,划出一道银亮的圆弧,将自己笼罩。 扑天盖地的暗器进入银芒之中,顿时化为齑粉,簌簌落下,却依旧有暗器不断投来,宛如飞蛾扑火。江南云恼火他们的不知趣,身形一晃,蓦然间脱出,银芒仍未消失,人却已经闪在他们身后。 “呃……”一个身形魁梧之人捂着胸口,低下头,看着胸前喷涌而出的鲜血,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随着鲜血一起泄出,竭力想要转过头来,看看背后是谁刺中了自己。 他双眼的精芒渐渐黯淡,越来越淡,仅转了一半身体,便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袖中滚出一堆暗器。 他一只袖子,竟能藏有这般多的暗器,委实令人惊叹。 六人紧握了握剑柄或刀柄,舌头舔了舔嘴唇,虽然目光仍旧坚毅,咕嘟咕嘟吞咽唾沫地声音却极响。 江南云皓腕轻轻一抖,寒霜剑上残留的一滴鲜血被震飞,恢复了光洁如雪。 她沉静的目光自白纱上透出,落在众人地脸上。 他们蒙着黑巾,目光灼灼,丝毫不落下风,紧盯着江南云秋水般的明眸,平静无波。 江南云暗自皱眉,没想到,这帮人的心志如此之坚,寻常手段,怕是难以敲开他们的心防。 想到此,她心中杀机陡然上涌,若是无法令他们说话,不如杀了算了,也算是替自己报仇。 “天堂有路,你们偏不走,那我便送你们下地府!”她冷哼一声,身形闪动,寒光陡然亮起,照亮了对面六人的双眼,他们只觉一阵目眩,寒光耀眼,无法睁眼视物。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他们齐齐身形陡变,皆下意识的后退,手中挥舞长剑,舞出一片光幕,将自己护住,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呃……”低低的惨叫声响起,他们心下一沉,知道自己当中定又有一人中剑。 “呃……”惨叫声再次响起,在树林中徘徊不去,宛如重锤击鼓。他们心头在震,长剑舞动更疾,恨不得身生四臂。 他们偷偷睁眼一瞧,却见一人捂着喉咙,想要说话,呃呃作响,脸色憋得通红,却无法发出别的声音,眼中透出惊骇。 江南云一手提剑。剑上滴血,她目光沉静,无喜无怒。淡淡望着此人缓缓倒地,看着他目光越来越黯淡,最终寂然无声,不再挣扎,白纱下面的神色无人知晓。。 “南云,住手!”萧月生的声音蓦地响起,江南云顿时住手,其余四人大舒了口气,合在一起,手中长剑紧握。想要获取一丝安心,转头望了过去。 萧月生身形冉冉而来,树木宛如活过来,自行弯曲,让出一条小径。他步履从容,缓缓走到近前。 “师父!”江南云转身,皓腕微震,一抖寒霜剑,剑上恢复光洁如雪。滴血不沾。洁白无瑕,如冰如玉。 萧月生缓缓而来。瞥了江南云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那四人跟前,眼中紫电隐隐,宛如风雷欲现。 他们与萧月生的目光一触,心神一颤,心口宛如被重锤猛的击中,身子一紧,感到窒息,空气似乎薄得无法吸入。 萧月生身形一晃,青影闪过,众人反应过来,刚要挥剑,却觉身子僵硬,已经无法动弹。 黑暗如潮水,汹涌而来,扑天盖地,他们想要抵挡,却如大风下地一只蚂蚁,一阵无力之感自心中升起,随即被黑暗所吞没。 “师父……”江南云归剑入鞘,莲步轻移,来至萧月生跟前,低下了臻首。 她也知道,自己杀性太重了一些,收不住手,这些人可以不必杀的,却压不住心头地怒气。 “好了,杀了便杀了。”萧月生摆摆手,漫不经心扫了地下两具尸首,伸手一招,蓝芒一闪,地上的一枚银针凌空飞入他手上。 打量了两眼银针,他摇摇头:“这帮人很小心,不过,这个人能将暗器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定非无名之辈,查一查便是。” 江南云点头,心下大舒,心思恢复了灵活,指了指宛如雕像般的四人:“师父想如何处置他们?”萧月生来回踱步,轻抚着粗重地眉毛,五个来回之后停了下来,淡淡说道:“找定逸师太与岳掌门过来,认一认他们,看看是否识得,这些人武功俱是不俗,应能查得出来。” 随即又道:“让这么多高手效命,武林中找不出几个,御使他们的手段,无非是威胁与利诱,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将幕后人物揪出来。” “师父,说不定,没有什么幕后人物,就是他们与我有仇呢。”江南云明眸一转,娇声说道。 “也不无可能,那便省事得很,全部杀了便是。”萧月生点头,淡淡说道。 他虽然不再对人命那般轻视,竭力避免杀戮,但当杀之时,却绝不会手软。 “是!”江南云答应一声,盈盈望了师父一眼,道:“我去请定逸师太与岳掌门过来。” 萧月生点头,她身形转眼间消失于树林之中,穿过小道,自白马寺后直接而行。 树林中恢复了宁静,萧月生看了看地上地两具尸首,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人死如灯灭,迈步走到呆呆站在那里,被点了穴道地四人。 萧月生凌空一挥手,一个人的面巾飞走,此人身形一动,穴道被解开,缓缓转头,望向萧月生。 此人是名壮汉,身形矮壮墩实,脸形微圆,鼻隆口方,萧月生一观其面相,便知是个存不住话之人,故顺手解开了他地穴道。 缓缓活动了一下颈部与肩膀,虽然被点中穴道仅过了一会儿,他却有度日如年之感,仿佛被压在一个黑匣子里,整个人被压住,喘不过气来。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仿佛没有看到萧月生的存在,萧月生也任由他,只是淡淡的望着。 “你便是萧月生罢?!”此人停住,双眼精芒四射,紧盯着萧月生,以目光施加压迫,大喇喇的问道。 萧月生淡淡一笑,抱了抱拳:“正是萧某,尊驾何人?” “老子程安邦!”此人鼻子一哼,大声说道,看了看地上躺着地两人,又看了看呆立的其余三人。 “程……安……邦……”萧月生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脑海中并无这个人的名字。 看到萧月生摇头,程安邦登时大怒:“老子人称虎拳啸天,难不成你孤陋寡闻到如此地步?!” “虎拳啸天?”萧月生失笑,点点头:“好像略有几分印象。” 程安邦更是勃然大怒:“奶奶地,果真是个孤陋寡闻之人,老子的名气不比你惊鸿一剑差!” 萧月生并不生气,带着微微笑意,随即神情一板,冷哼道:“劣徒并未得罪你?为何偷袭?!” “父债子偿,师父的债,弟子来偿还,那又有什么?!”程安邦鼻吼朝天,哼道:“你废了我的大哥,我怎能一声不吭?!” 萧月生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略带苦笑,如此看来,却是南云受自己连累。 “你整天不出来,找不到机会杀你,就先将你弟子杀了,看你还躲到哪里去?!”程安邦无所谓的瞪着萧月生,鼻子不住冷哼。。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06章 收伏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看来自己太过仁慈了一些,即使饶他们一命,还是要报复自己,杀自己,何不将对方直接杀了,还要痛快,不必想着日后无穷无尽的报复?! 想到此,他眼中紫电一闪,随即被他压下,一闪即逝。 程安邦并无所觉,仍在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徒弟倒甚是厉害,老子技不如人,认栽了,取去我的性命便是,若是老子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 萧月生淡淡一笑,哼道:“你找我报仇便罢,为何跟他们在一起,这便是英雄好汉的行径了?!” 程安邦大嘴一咧,嘿嘿一笑:“老子打不过你,自然要跟别人合在一块儿对付你,难不成,要白白送命?!” “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萧月生指了指身后的三人。 程安邦摇头:“老子虽然名扬天下,这些人却也不差,怎么可能请得动他们?” “哦,那便是他们找的你喽。”萧月生点头,有些了悟,目光颇是奇怪。 程安邦老脸一红,被他看得恼羞成怒,哼道:“他们个个都是好手,跟他们在一起,就能杀得了你,何乐而不为?!” “好一个英雄好汉!”萧月生赞叹一声,满脸讽色。 “你……”程安邦顿时气急,死死瞪着他,胸膛起伏,大手一抖,伸了出来:“来来,老子用伏虎拳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与我动手?!”萧月生一脸好笑之色。 “怎么,瞧不起老子?!”程安邦怒哼,瞪大了双眼,精芒迸射,气势不凡。 “……不如,你还是用剑。”萧月生看此人虽然满嘴老子,却颇是莽直。这样的人,最易收伏,直接杀了,实在可惜。 程安邦不屑一哼,愤愤不平:“哼。老子最厉害的是伏虎拳,仗此扬名天下,……唔,剑法却差得很,若不是为了隐瞒身份,早就用伏虎拳招呼你徒弟了!” “既如此,那便领教高招了。”萧月生呵呵一笑,右臂前伸,示意请出招。 “那你也不能用剑!”程安邦瞪大眼睛。大声说道。 萧月生看了看他,看得他脸色微红,呐呐说道:“你若是出剑。我索性认输便是!” “也好!”萧月生不由失笑,缓缓点头。 程安邦顿时松了口气,嘿嘿一声笑,似是奸计得逞,蓦的眼睛怒睁,一拳冲出,直砸萧月生胸口,一招黑虎掏心,想要出奇不意。 他怒目冲拳,宛如寺里所摆的怒目金刚。气势凌人,宛如换了一个人,杀气十足,遇到胆小之人,一惊之下。微一失神,便会中上一拳。萧月生身形不动,轻飘飘一掌探出,云淡风轻,毫无火气。迎上程安邦的怒拳。 他手掌宽大。握成拳时,宛如醋钵大小。却丝毫不显笨重之态,刚猛凌厉,似是猛虎下山,霸道而威烈。 拳距萧月生胸口半尺处,萧月生左掌轻飘飘迎上来,轻轻搭上他手腕,宛如朋友般亲切随意。 程安邦大眼再次瞪大,似是不信他竟能如此轻易搭上来,几乎要触到自己的脉门,心中一阵惊异,拼命催动内力,拳头更加了几分力气,想与萧月生硬拼一记。 萧月生左掌搭上他手腕,手腕一翻,由内向外轻轻一旋,程安邦刚猛凌厉的一拳更加迅猛,却失去了准头,偏向萧月生左侧。 程安邦身不由己,身形前冲,他心中不好,忙脚下用力一蹬,身子弓起,拳上的内力猛地一撤,顿时血气翻涌,几乎吐血。 他虽想撤身后退,但内力催动太猛,惯性太大,无法如意圆转,身子一滞之下,萧月生悠悠一掌拍至,击中了他左胸口。 程安邦暗叫一声,我命休矣,只觉一阵风自脑后卷来,凉飕飕,寒气涌上后背。 他睁眼一瞧,眼前树木正往后退,往下退,却是自己身在空中,凌空飞行。 “砰”的一声,他眼前一黑,后背疼痛,终于落到了地上,撞断了一颗小松树。 他骨头结实,只是眼前黑了一眼,金星冒了一会儿便已无恙,两手一撑,呼的站起。 内力运转,丝毫无滞,并未如自己所料的内伤,他抬头望向笑吟吟的萧月生,哼道:“没想到,你掌法也这般厉害!” 萧月生一笑:“在下掌法虽然略逊剑法一筹,却也足以自保!” 程安邦眼珠子一转,瞪了萧月生一眼,哼哼道:“你刚才一下,侥幸而已,再接我一掌!” “乐意奉陪!”萧月生淡淡一笑,没想到莽直之人也会耍小心眼,却正合自己之意。 程安邦胸口一鼓,随即一瘪,张口长啸:“伏----虎--- 声音猝然而出,洪亮而高亢,并不向上冲,而是直直向前冲,宛如堤坝泄洪,一发而不可收,直泄而下,冲卷人地耳膜。 萧月生身后的松针簌簌而落,宛如被人用力摇晃。 随着啸声响起,他身形蹿起,化为一道黑影,直冲向萧月生,右手握拳,捣向他膻中。 萧月生身形不动,依旧轻飘飘的伸掌,右手绵绵似"qing ren"之抚摸,缓缓迎上。 程安邦冷笑一声,早有防备,看似一往无前的前冲,拳势刚猛凌厉,毫无余力,却蓦的一抖肩头,手腕横移,欲躲开萧月生的右掌。 萧月生轻笑一声,依旧不缓不慢的前搭,距离他胸口半尺处,程安邦的手腕已被萧月生右掌搭上。 程安邦眼睛圆睁,不可置信,眼睁睁的看着萧月生右腕一翻,手掌由里朝外一旋,顿时身形不由自主前冲,醋钵般地拳头已然偏移一尺有余,击向萧月生右肩的空处。 这一拳。他留有余力,故脚下一蹬,便已是停住,腰腹用力一拧,手臂由前转横。拳头斜击,拳背敲向萧月生肩头。 萧月生右掌一圈,不知如何,已是缠上程安邦右拳,宛如灵蛇缠绕,顺势而上,五指一扣,紧紧抓住他手臂,宛如铁箍一般。 程安邦用力一挣。却未挣动,大是不服,又是用力一挣。仍旧不动,萧月生微微一笑,蓦的一松手,不动声色。。 程安邦再次用力,所用力气极大,已是催动全身之力,却未觉萧月生已然松手,奋力一拉,却扯了个空。 顿时身形失衡,噔噔噔噔退了四步。他吐气开声,闷哼一声,两脚猛一用力,脚趾如抓,登时牢牢抓到地上。稳住了身形,不至于自己摔倒出丑。 他地一张脸已然憋得通红,血气翻涌,更兼自己感觉窝囊,脸红得更厉害。恨恨的瞪着萧月生。 “这一次。如何?”萧月生微微笑问。 程安邦愤愤地闷哼一声:“算你厉害,实在狡诈。老子斗不过你,甘拜下风!” 萧月生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其余三人,转头问道:“你既要杀我弟子,如何又败于我手,自问会有何命运?” “大不了一死,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程安邦一扬脖子,满不在乎的哼道。 “有一条路,可留得你性命,不必再等十八年才成好汉,你可要一听?”萧月生笑问。 程安邦转回头,瞪大眼睛望着萧月生:“有这般好事?!” 随即哼道:“若让老子不报仇,绝不可能!” 萧月生嘿然一笑,淡淡说道:“凭你的武功,报不报仇,对我而言,又有何区别?” 程安邦扭头,鼻子用力一哼,不再说话,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 “劣徒成立了一个东园帮,如今人手短缺,烦劳程大侠屈尊俯就,加入东园帮,如何?!”萧月生温声问道。 “想让老子当奴才,做梦!”程安邦鄙夷的瞥了萧月生一眼,脖子一扬,不屑一顾。 “十年,”萧月生摇头一笑,不以为意,淡淡说道:“十年之后,你便是自由之身,省得你转世投胎,再等十八年方能长成一条好汉,这可仅是十年而已!……而且,在这十年之中,你可挑战劣徒三次,若能胜得过南云,便可恢复自由。” 程安邦脖子似想扭动,却最终没动,仍旧扭头扬着脖子,摆出一幅不屑一顾的神情。 “以十年地时间换你一条命,难不成,你的性命如此轻贱?!”萧月生伸手一招,地上又飞起一枚银针,蓝芒隐隐,一把轻轻把玩着这枚银针,嘴里语气轻淡。 程安邦动了动脖子,转头望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似是仍未动心。 萧月生瞥他一眼,不再说话,淡淡说道:“若非见你为人真诚,不像作恶之人,在下也不必费这番口舌,成与不成,愁听尊便!” 程安邦扭动着脖子,脚步移动,在草地上走来走去,脸上神情变幻,阴晴不定。 半晌过后,他猛的一停身,转头望向萧月生:“十年太长,若是五年,老子倒能考虑一下。” 萧月生摆摆手,摇头道:“十年,不多不少,不可再改。” 程安邦再次踱步,在草地上走来走去,看看萧月生,又看看呆呆站着地三人,脸色变化剧烈。 过了半晌,他巴掌用力一拍,恨恨瞪了萧月生一眼,道:“好罢,十年便十年!……老子豁出去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程大侠,以后便是自己人了!”萧月生露出笑意,抱拳呵呵笑道。 “老子还是会挑战江南云的!”程安邦哼哼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没有再说,指了指众人,道:“他们几人,在下也想收入东园帮,不知程大侠能否劝上一劝?” “赫赫,好大的胃口!”程安邦心中仍有怨气,冷哼一声,见到萧月生眼中紫电一闪,心中一突,不再多言。 萧月生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笑意,却是心情愉悦,能够找到免费劳力,总是一件妙事。 程安邦见到萧月生乍然一现的威严,心有顾忌,此人武功太高,若是想教训自己,太过容易,不惹为妙。 他虽然莽直,却并非不知变通,否则,也不会活到今日。 想了想,他摇头道:“这些人,我老程并不熟,只是偶尔凑在一起,怕是说不动他们。” “尽力而为罢。”萧月生袖子一拂,凌空将他们的穴道解开,随即身形一晃,消失在树林之中。 看着萧月生消失之处,程安邦却没有逃走地心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不会反悔。 当江南云与定逸师太他们来到松林前时,看到地仅是三具尸首,其余四人,已经消失不见。 萧月生只是一笑,说是已经将他们放走,冤家宜解不宜结,难化解一些便化解一些。 定逸师太与岳不群心下不信,凭萧月生的性子,不下辣手才怪呢,但却又不能直斥其非,只能点头,将地上的三人认了出来。 这三个皆是名震一方地高手,没想到今日竟倒在江南云地剑下,定逸师太与岳不群竟隐隐生出兔死狐悲之感,江湖催人老,后浪推前浪,就是这般残酷。。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07章 下马 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众人默然,心情沉重。 萧月生洒然一笑,轻轻一跺脚,“砰”的一响,前方一丈处泥土猛的炸开,落向四周,形成一个深坑。 他再跺脚,深坑里面再次炸开,两次之下,此坑已经变成了一丈深、一丈宽。 他大手一拂,地上的三具尸首凌空飞进深坑,他再一挥袖,坑旁的泥土纷纷填上,转眼之间,已变成了一个小土丘。 虽说人死为大,入土为安,但这些人毕竟是来杀自己的弟子,又毁了弟子美貌,如此这般,不让他们曝尸荒野,已算是仁至义尽了,自不去给他们风光大葬。 定逸师太与岳不群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多说。 萧月生自旁边摄起一块儿大石头,约有一臂长,半臂宽,呈月白色,是一块颇为纯净的萤石。 见他凌空摄石,轻巧若无物,定逸师太与岳不群心下感慨他功力之深,想要赶超,艰巨无比。 萧月生手掌伸出,在大石头上轻轻抹去,石粉沿着掌沿簌簌而落,手掌抹过之后,呈现出一片平坦,宛如玉石被打磨了一般。 转眼之间,他将这块儿石头变成了一方石碑,再以左手食指书写,三人的姓名跃然其上。 虽以左手所书,但金勾银划,遒劲苍凉,观之便生几分悲凉与感慨之情。 将石碑插到土丘前,他拍了拍手,转身离开。 定逸师太与岳不群再次转头瞧了一眼,暗自摇头,长长叹息了一声,随之离开了松树林,回到洛阳城。 师徒二人辞别定逸师太与岳不群。回到萧府的后花园,来到一间水榭中,萧月生直接脱靴登榻,盘膝而坐。 江南云上前推开轩窗,清风掠过湖面,徐徐而来,带着凉爽,吹动着水榭中的乳白帏幔。轻纱飘动,如梦如幻。 江南云身上的幽香淡淡弥漫在屋中,她拿了一个绣墩,坐到床榻对面,与萧月生面对面,明眸如水,紧盯着他。 “难不成,为师的脸上有花?”萧月生哼了一声。 江南云摇头,闭嘴不言。明眸盈盈,秋水泛波,仍旧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不去理会。微阖双目,开始练功。 见他如此,江南云无奈,娇嗔一声:“师----父----!” 萧月生缓缓睁眼,笑了笑,道:“好罢好罢,……他们在你东园帮的总坛呢!” “他们为何在那里?”江南云明眸睁大,眼波盈盈,随手将脸上的白纱揭下。 萧月生使了个眼色,朝轩案上地玉壶看了看。 江南云白了他一眼。盈盈起身,转到轩案前,素手执壶,将玉杯斟满,端至他跟前。 萧月生接过玉杯。轻啜一口,润了润喉咙,说道:“你东园帮不是缺少人手吗?……他们四个,都是不俗的高手,用来充充数。未尝不可。” “师父是让他们加入东园帮?!”江南云明眸大睁。神色惊诧,玉脸凑上前一些。 “自然。有何不妥?”萧月生点头,淡淡的问。 “可……”江南云脱口而出,却戛然而止。 她虽然想说,他们乃是自己的仇人,想刺杀她,如何能够成为自己的手下,但心思转动极快,转眼间已是几番心思。 她缓缓点头,臻首微垂,心下沉吟,如此,确实是一个妙法,与其白白杀了他们,不如用来驱策,一举两得。 只是此举,并非没有弊端,若是这些人心性奸诈,阴奉阳违,甚至心中一直怀有不轨之念,无异于在自己头上悬一柄利剑。 想到此,她抬头望向萧月生:“师父,若是他们心怀异志,一直要暗算与我,如何防备?!” “你身为一个帮主,若是部属都驾御不了,谈何其他?!”萧月生淡淡说道。 江南云撇了撇樱唇,知道师父这又是在考校自己了,不时的出这般难题,自己想舒舒服服的过一天实在不易! “是,知道啦----!”她无奈的娇嗔。 萧月生抿了一口青玉酿,温声说道:“给他们十年为期,期间可以挑战你三次,若是战而胜之,则恢复自由之身。” “十年?!”江南云明眸弯弯,捂嘴一笑,摇了摇头:“师父也真够狠地!” 萧月生呵呵一笑。 “小姐,小姐!”小荷娇脆的声音远远传来,缓缓传入水榭。 “怎么了,小荷?!”江南云探头从窗外望去。 小荷正俏俏的站在小亭中,见到江南云的玉脸,忙扬声道:“小姐,你快回去,总坛里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江南云身形一晃,倏然出了水榭,自轩窗钻出,平平滑出,脚尖在回廊的栏杆上一点,再次出现,便已在小荷身前,急忙问道:“谁跟谁打起来了?有外人侵入本帮?!” “不知道呢,小弃苦跑过来跟我说的,让你快些回去呢!”小荷跺着莲足,娇声急道。 “这个小不点,办事总不让人放心!”江南云娇嗔一声,转身对水榭扬声道:“师父,我先看看去!” “去。”萧月生温和的声音自水榭中传来。 江南云没有出府,而是直接自后花园中跃起,翻过高墙,落到了另一间府宅,却是东园帮的别院,下一间,便是东园帮的总坛。 她直接翻到东园帮总坛地后花园中,远远看到练武场上煞是热闹,正刀光剑影,叮当作响,斗得不亦乐乎。 凝神一看,却是四个陌生人背靠着背,抵挡谢仲翁他们四人的围攻,一时之间,旗鼓相当,旁边诸人在观瞧,神态轻松,毫不紧张。 看到如此,江南云倒并不急着现身,而是远远的观望。 这四个人,想必便是师父所说地四人了,他们的武功,自己亲身所见,自然不凡,场上谢仲翁等人,若是单对单,无一是他们的对手,便是武功最强的萧仁川与孙玉庭二人,亦非敌手。 只是如今他们四人,所对谢仲翁亦是四人,却一时之间,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这便是剑阵之妙,承自师父的绝学,当世独此一家,想到此,江南云心中自豪,亦是豪气渐生,东园帮有此绝学,若还不能独霸一方,委实太过无能。。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场上八人再次刀剑相击,谢仲翁四人身形疾转,仿佛成了一团影子,长剑舞动,宛如车轮辐辏,绞杀着中心的四人。 程安邦四人毫不示弱,挥动长剑,舞成一团,虽然他们没有剑阵,却个个武功高明,内力深厚,兼之伏击江南云时形成的默契,四人各占一方,挥动长剑,泼水不进,不落下风。 只是,他们想要攻击,却难上加难,一击之下,便露破绽,谢仲翁四人的长剑宛如毒蛇,又狠又准的攻其破绽,定会让他们一番手忙脚乱,心怀顾忌之下,一时之间,双方便僵持下来。 场边,萧仁川与孙玉庭低声议论。 “这四个人,武功个个高明,也不知帮主是从何处请来的?”萧仁川看着他们激烈地交手,摇头感叹。 此时场中虽然看着激烈,但他们却有些无聊,一个攻一个守,长剑挥动,舞成一团,将自己罩住,不管对方长剑如何,这便是程安邦四人的打法,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不如招式对拆的精妙。 “有一个我却认得,那个矮壮之人,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虎拳啸天程安邦!是个成名已久的高手前辈了!”孙玉庭指了指程安邦,低声回答。 “是他?!……我听说过这个人物!”萧仁川忙道,转头仔细打量一眼,再次点头:“果然气势不凡!” “其余三人,我没见过,但与程前辈地武功相差不多,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孙玉庭说道。“谢大哥想要给人家个下马威,怕是反倒要出丑了。”萧仁川摇头笑道。 孙玉庭也随之一笑,摇了摇头。 谢仲翁与他们的关系已经极好,常常开玩笑,见到这四人进来,板着一张脸,一幅不情不愿的模样,颇是不忿,便要给他们见识一番东园帮的实力,免得觉得自己进东园帮是受了委屈。 不成想,这四人武功高强,单打独斗,无人是他们的敌手,谢仲翁便提出四对四,帮派嘛,讲究地是多人作战,而不是逞匹夫之勇。 程安邦四人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中,自然毫不犹豫地同意,于是四人摆开阵式,打了起来。。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08章 离开 江南云看了半晌,见他们半斤八两,难分轩轾,不由摇头,风姿摇曳的走了几步,淡淡喝道:“住手罢。” 说话之时,身形一晃,施展缩地成寸之术,瞬息而至,曼妙的身形落入两帮人当中,纤纤素指轻拂,兰花拂穴指施展,电光火石之间,已绕他们一圈,在圈外站定,现出身形。 喀啷啷声不绝于耳,场中八人手上长剑皆脱手坠地,跌落于水磨青砖上,声音清脆。 “帮主!”众人齐齐抱拳参见,程安邦四人尚有些不适应,犹豫了一下,也抱拳躬身。 仅凭刚才的一手功夫,便已令他们信服,况且,他们也见眼见过她杀人如宰鸡的模样,并不会因她是女子而轻视。 况且,在她身后,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萧一寒,只有亲身见过,才知道事实与传闻并不符,惊鸿一剑萧一寒武功高明,出剑如电,事实又何止如此?! “大伙往后便是一家人了,何须如此?!”江南云明眸微睁,盈盈的眼波变成利刃,淡淡一掠,透出一股无形的威煞之气。 众人低头,不敢多言,只觉心中惴惴,大气不敢喘一下,仿佛空气凝滞了一般。 江南云一紧即松,摆摆玉手,淡淡说道:“好了,不打不相识,你们已经彼此认识了?!” “是,帮主,咱们已经熟悉了。”谢仲翁抬头,忙道,圆墩墩的脸庞满是笑容。 江南云臻首微点:“那本座便不多说了,……今后大伙儿齐心协力,莫要让人看了咱东园帮的笑话!” “是----!”众人齐齐答应。 江南云盈盈目光落在程安邦身上。看了两眼,淡淡说道:“程兄弟,跟我来罢。” 程安邦一怔,随即抱拳躬身,道了声“是”,跟在江南云袅袅娉娉的身后,鼻端幽香缭绕,心中不由泛起旖旎之感。随着江南云不紧不慢的脚步,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谢大哥,帮主的脸是怎么回事?!”孙玉庭迫不及待地拉着谢仲翁,大声问道,神情激动。 谢仲翁疑惑摇头,看了看众人,众人亦是摇头,唯有其余三人略带几分尴尬。 这三人皆是武林鼎鼎有名的人物,铁剑银胆岳兴华。怪手儒侠初家祥,霹雳剑王元明。 其中任何一个,皆是名震一方的高手。只是遇到了江南云,武功太过强横,棋差一着,束手束脚,无力可施,最终被萧月生半是说服,半是胁迫,算是卖身进入东园帮。 “咳……,帮主是受了剑伤。”铁剑银胆岳兴华干咳了一声,脸色尴尬。扫了众人一眼。岳兴华身形高挑,胖瘦匀称,颌下一缕清须,眸子明亮,眼神清正。一看即令人生出好感,不似是身怀奸诈之人。 他人称银胆,自是极有担当,知道避而不答反而不美,于是坦然道出。只是。这样的处境,实在有些尴尬。 “剑伤?!”孙玉庭疑惑的望向岳兴华。俊脸满是惊奇之色:“竟还有能伤到帮主之人?!” 霹雳剑王元明冷哼一声:“帮主虽然武功高强,但在咱们联手之下,却也很难全身而退!” 王元明身形枯瘦矮小,面皮泛黄,一双眼睛颇是细小,看上去实是貌不惊人,却有霹雳剑之称,不仅因为他出剑极快,一套霹雳剑法威力宏大,更因他脾气火暴,一触即发。 “噗嗤”一声,宋晓霞忽然捂嘴笑出声来。 人们皆转头望向她,宋晓霞平日里一向冷若冰霜,甚少有别的表情,如此这般发笑,极是罕见。 宋晓霞捂嘴微笑,却是冷笑,殊无一丝欢喜之意,瞥了岳兴华三人一眼,目光停在王元明脸上,娇声重重哼道:“诸位的武功,刚才已经见识到了!” 不等王元明开口,她接着哼道:“咱们的剑阵,乃是帮主所授,在帮主手下,咱们能走出五招,便已是侥幸得很,……就凭你们,还想伤着帮主?!”“你……”王元明大怒,手按上了剑柄,狠狠瞪着宋晓霞。 谢仲翁一看不妙,忙跨上两步,来到宋晓霞身前,摆手道:“晓霞,莫要如此说话!” “明明就是如此!”宋晓霞撇撇小嘴,狠狠地瞪王元明一眼,嗤然冷笑,不屑的哼道:“若不是帮主正在想着心事,再有我的拖累,就凭你们,想伤着帮主?!” “你……”王元明枯黄的脸色涨红,渐渐加深,似是泛成了紫色,一双小眼精芒迸射,宛如火花,死死瞪着宋晓霞。 “好了好了,晓霞,你少说两句罢!”谢仲翁忙伸手在胸前按了按,脸色沉了下来,斥责宋晓霞。 他虽平日里嘻嘻哈哈,但为人公正,严肃之时,极具威严,人们对他皆是敬服。 宋晓霞嘟起红润的嘴唇,闭嘴不说,却犹自狠狠瞪了王元明与其余二人一眼。 因为自己之故,帮主的花容月貌毁去,她心中内疚之极,身为女子,她自是知道容貌之重,郎才女貌,女人嘛,凭的还不就是一张脸蛋儿,虽看帮主一幅满不在乎的神情,说不定,私下里还偷偷抹泪儿呢! 故她对程安邦这四个始作俑者恨之入骨,岂能轻易接受他们成为自己的同伴儿?! “原来,帮主脸上地伤却是诸位所致!”孙玉庭目光闪烁,望着岳兴华三人,缓缓说道。 岳兴华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发苦,隐隐透出苦笑。 江南云脸上的伤,是因为中了暗器,剧毒侵体,忙运功抵御。无瑕分心之下,被王元明的霹雳剑所伤。 谢仲翁见势不妙,这边宋晓霞刚歇下来,孙玉庭也想发作,忙抢在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好了,孙兄弟,帮主的伤已经落下了。为今之道,不是追究何人所伤,而是如何医治!” 孙玉庭一怔,点点头,觉得有理,既然伤已经落下了,再说无益,只要能治好,也是无妨。想到此,便舒了口气。 “看帮主的神情,此伤应该无碍。怕是很容易治好。”贺履斋缓缓说道,瞥了王元明一眼。。 “嗯,就是,帮主看起来毫不在乎,想必是医得好的。”萧仁川忙跟着点头,生怕他们再打起来。 过了两日,江南云仍旧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看上去并未上药。 孙玉庭每次看到,皆觉得不舒服,在他看来。帮主玉脸完美无瑕,若是有了这道疤痕,虽仍不失美艳,却总让人感觉有些别扭。趁着一个闲暇之机,他开口问道:“帮主。你脸上地疤痕何时能够消去?” “疤痕?”江南云一怔,随即嫣然一笑,风姿撩人:“唔,这道疤却是消不去了,本座也不想多费心思。……有一道疤便有一道疤。变丑了也好,也让你们这些男人们省心了!” “消不去了?!”孙玉庭眉头皱了起来。 江南云点头。轻轻一掠鬓旁的一缕青丝,满不在乎的道:“此痕愈合之后,仍会留疤,但不甚大,并无大碍。” 孙玉庭郁郁不乐,她这等绝美的脸庞,稍有一丁点儿瑕疵,已是令人无法忍受,若是留下一道疤痕,更是可惜。 “萧先生神通广大,便无法可施么?!”孙玉庭满怀希冀的问。 江南云摇头,微微一笑:“师父虽然神通广大,毕竟不是神仙,孙兄弟不必操心了!” 孙玉庭摇头叹息,心中却暗下决定,定要搜罗灵丹妙药,将帮主脸上的痕迹除去。想要出外走走,便将江南云唤来,陪他一起出去。 至于刘菁,则一直被定逸师太她们拉着,已经出去洛阳城外,去闯大阵了。 她这一阵子,有恒山派地女尼一起,颇是忙碌,无瑕陪着萧月生,却也过得颇是快活。 师徒二人换了衣衫,萧月生仍旧一袭青衫,磊磊落落,江南云则是换了一身月白罗衫,脸上白纱遮面。 她身形曼妙,体态妖娆,有白纱遮面,面庞若隐若现,更加的撩人心弦。 二人安步当车,缓缓而行,沿着洛阳城地大街,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慢慢走出了洛阳城东门。 “南云,为师呆在这里,已经太久了,想出去走一走。”萧月生步履从容沉静,低头看着脚下茂密的青草,淡淡说道。 江南云一怔,莲足一顿,摇了摇头,重重说道:“师父,你要离开,无论如何,弟子不同意!” 萧月生转头看她一眼,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为师地武功如今进展甚慢,也是太过安逸之故。” “师父神功无敌,何须再向前进?!”江南云声音柔和娇媚,带着淡淡的嗔意。 萧月生仰头望天,天空浮云朵朵,澄蓝如洗,实是一个好天气,看着天空,他长长叹了口气。 “师父,你今天怎么了,您可是从不叹气的!”江南云好奇的望着他,娇声笑问。 萧月生低下头,瞥了她一眼,缓缓道:“南云,你不懂的。” 他眼前仿佛闪现了完颜萍她们绝美地脸庞,一张一张如花笑靥不时浮现,心口不由一阵绞痛。 “师父!”江南云见他神色异样,脸色发白,似乎受伤一般,慌忙叫道。 萧月生深吸了口气,摇头苦笑,自己执念越来越重,已成心魔,实是自己成道地大碍。 只是,若没有这股执念,自己便没有了勇猛精进之动力,大道艰难崎岖,若没有这股执念支撑,绝对无法坚持下去。 但太过执着,到了最后,便形成了自己成道的最大障碍,有为无为,有心无心,其中地拿捏,实是深奥难通。 “师父!”江南云再叫一声,伸手轻摇了摇他地胳膊。 萧月生醒过神,回头冲江南云一笑,摆摆手:“无妨,只是想到一些往事罢了。” “说来听听?”江南云歪了歪臻首。 萧月生摇头,横了她一眼:“咱们萧氏绝学,可不仅仅用来耍狠斗勇的,而是为了寻求天道。” “天道?!”江南云疑惑,随即摇头:“师父,那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怎能当真?!” “坐井观天!”萧月生冷哼。 “难不成,真的能够成仙成道,长生不老?!”江南云盈盈目光带着不信之色。 萧月生不欲多言,淡淡说道:“你所练的玉虚诀,便有驻颜之效,青春永驻,并非虚妄!” 随即,他一挥袖子,哼道:“过两天,为师便出发,离开洛阳城,寻一处练功之所。” “师父!”江南云大急。 萧月生不想再说,身形一晃,出现在二十几丈之外,江南云急忙追赶,却是越来越远,渐渐不见了他的身影。 追了半晌,江南云停下来,怔怔站在那里,轻风吹拂,白纱飘荡,看着已经空荡荡的旷野,一股酸意上心头,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09章 觉空 这一日,江南云总是心绪烦乱,前所未有,使用清心诀压制,效果不大,仍旧烦心,孙玉庭他们被她好好的指教了一番,叫苦不迭,总算挨到了傍晚。 江南云心头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自总坛回到萧府时,便急忙寻师父萧月生,想要问明究竟。 但找来找去,前面的屋子没有见到师父的影子,去后花园,寻遍了各个水榭,仍不见踪影,心头的恐惧越来越甚,站在湖上的小亭中,扬声喊了起来。 眼前淡粉色的影子闪过,师母刘菁倏然赶至,现出曼妙的身形。 她容光逼人,肌肤如雪,乌发似云,鬓上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她笼罩在光芒之中,宛如神仙化人。 刘菁轻拍一下她香肩,轻声微笑道:“南云,不必叫了,你师父已经走了。” “师父是离开洛阳城了?!”江南云急切的问。 刘菁点点头,轻叹一声,玉脸露出苦笑,道:“你师父他说自己一直呆在这里,锐气会消磨殆尽,温柔乡乃英雄冢,……他想自己出去走走,以寻找武功突破之途径。” “可师母你……?”江南云露出疑惑的神情,为何师父没有带着师母一起,难不成,他们闹别扭了?! “还不是因为你?!”刘菁没好气的白了江南云一眼,哼道:“大哥他说若是我跟着一块儿,只留下你一个人,怕你孤单。便留我在这儿陪着你!” 她性子羞涩温婉,说话从不会大声,即使对江南云时,仍旧是轻声细语。宛如对待朋友,这一次这般语气,显然颇是气恼。 江南云忙陪笑,上前提住她的手,摇了摇,笑道:“那师父何时回来啊?” 有师母留在自己身边,她顿时心中踏实起来,原本的忧惧消散无遗,说明师父弃自己而去,终会回来的。 刘菁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他只是说,很难说得准,可能半个月。可能半年,在外面呆得腻了,自然会回来。” “嘻嘻,有师母在,师父定会很快回来地!”江南云摇着刘菁的胳膊,娇声笑道,原本的烦躁也消失无踪。 “但愿!”刘菁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即一拍光洁白皙地额头:“瞧我,差点儿忘了!……你师父托我转告你,好好护着林总镖头他们。莫要被人钻了空子,出什么差错。” “知道,师父即使不说,我也知道。”江南云笑道,心情愉悦。压在心头的一块儿大石终于落下。 随后,她又有些担心:“师父一向被人伺候惯了的,师母你不在身边,他一个人会不会太辛苦了?” “放心罢,有小荷跟着他呢!”刘菁笑道。 江南云点头笑道:“小荷聪明伶俐。有她在旁边伺候。师父倒也可以安心了。” 萧月生的离开,甚少人得知。因为他这一阵子很少出去走动,谪仙楼二楼的座位一直空着,外人难得一见。 华山派岳不群与恒山派的定逸师太却是知晓,萧月生临行之前,曾跟他们打了招呼。 仪琳极是不舍,让他早去早回,眼泪汪汪,似乎生离死别一般,呆在萧府中,两人经常相见,骤然离开,她心中难受之极。 萧月生一离开,岳不群他们感觉颇是矛盾,既觉轻松,又觉不踏实,这般一个高手放在身边,身为高手,总会有一些不自在,因为萧月生太具威胁性。 另一方面,有他在身边,即使出了什么事情,有林平之这层关系,他总不会袖手旁观,不管不顾,故心中甚是笃定。 洛阳城外的大阵,已经有人闯过了第二关,进入第三关,据说,这第三关便是温柔乡,能令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也不愿醒来。 阵外的人们,虽是关注着辟邪剑谱,但到了此时,反而将当初的目的置之脑后,将闯阵当成了一种乐趣。 有人闯到了第三关,对他们而言,实是莫大地鼓舞,很多人以为,这座大阵是故意为难人,无法闯过第二关,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实非易事。 山东境内荆家镇 这一日傍晚,天气忽然大变,乌云涌动,随即是电闪雷鸣,眼见一场大雨便要下来。 荆家镇外面是一座大山,横亘数里,颇为陡峭,树木郁郁葱葱,看上去有几分森严之气。 平缓的山坡上,有一座小地寺院,名谓止心寺,仅有四间屋子,一间正殿,殿内摆着如来佛像,其余四间乃是禅堂与禅房,颇是简单,红墙黄顶,有几分破败,却收拾得很干净。 这里虽然香火不旺,但总有几个善男信女,有什么难解之事,过来求个签,上柱香,也算求个心安。 原本,这座寺院有两个和尚,一老一少,后来,老和尚圆寂,仅剩下一个年轻的小和尚,约有十五六岁,粗眉大眼,相貌平常,一幅憨厚的模样。 他法号觉空,整天穿着一件僧衣,已然泛白,洗得干干净净,平日里极是勤快,将整个止心寺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一日傍晚,他关上了寺门,正在禅堂里念经。 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香客,他便开始做晚课。 听到外面轰轰的雷声,知道快要下雨了,他却丝毫不动,依旧专心诵经,轻轻敲打着木鱼,神态虔诚,木鱼清亮的声音传出很远,在山脚下便可听得到。 觉空小和尚仍在念着经,忽然听到后面的敲门声,他只能停下木鱼,止住诵经,自蒲团上起来,走了出去。 推开寺门,眼前是一男一女,寺前停着两匹骏马,骨架高大,两眼有神,神骏异常。 他忙双手合什,施了一礼,口宣佛号,抬头望向二人。 那二人也合什一礼,前面的青衫男子身材中等,容貌普通,只是双眉粗重,眼神偶尔一瞥间,威严凛凛。 他身后的女子则是娇俏美丽,身材窈窕,脸庞姣美,容光焕发。 小和尚觉空不由一呆,忙低头合什,脸色涌上红云,他还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子。。 青衫男子合什一礼,虽然神态威严,声音却极温和:“不知小师傅可否通融一下,在下等错过了宿头,想在此借宿一晚,可否方便?” “敝寺简陋,若是施主不嫌弃,便请进罢。”觉空忙道,僧袖一揽,伸手肃请。 他一个人主持此寺,虽然性子纯朴,单独一人生活,但常接待香客,待人接物已是落落大方。 “老爷,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罢。”身后地少女探头看了看寺内,转头对青衫男子娇声道。 青衫男子摇头,横了少女一眼:“小荷,别挑三拣四的了,马上便要下雨,不想做落汤鸡,便在这里避一避,……去将马牵进来。” 小荷答应一声,窈窕的身子一转,向后牵过系在树上的两匹神骏之马。 这二人自然便是萧月生与小荷二人。 觉空小和尚忙转身道:“马厮便在旁边。” 说着,指了指寺院的西边,那里搭了一个棚子,颇是简单,但遮风挡雨却已足够。 小荷点头,牵着马走了过去,将马背上地一个大袋子拿下,打开,里面是马料,直接放在它们跟前,白玉似的小手轻拍拍马头,拿着马鞍上的其他东西走了过来。 看到她手上提着的长剑,小和尚觉空吓了一跳,忙将他们引入一间卧室中,道:“这原本是我师父的禅房,他老人家已经圆寂,若不嫌弃,便请住在这里罢。” “多谢小师傅了。”萧月生笑着点头。 小荷手脚麻利地开始忙活,整理床榻,端水倒茶,觉空在一旁看得苦笑,想要帮忙,却被小荷赶开,嫌他笨手笨脚。 止心寺虽小,但求签颇是灵验,也不乏达官贵人前来,觉空也看过他们地派头,虽然奢华更甚,但比之这个伶俐的小丫头,那些仆人丫环便仿佛呆子一般。 “轰----”震耳地雷声响起,随即噼啪声响起,是雨点儿打在窗户上所发,一听便知,雨点儿应该不小。 “老爷,果然下雨了!”小荷娇声道,心下庆幸,幸好没有再投别的地方,否则,定要挨淋了。。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10章 偶遇 萧月生推开窗户,噼啪声陡增,雨点儿争先恐后的扑进来,却在窗口被阻住,滑了下去,仿佛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墙壁一般。 “好一场大雨!”萧月生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感叹一声。 天空乌云蔽日,虽是黄昏,却宛如天黑了一般,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轰隆隆的雷声在天际滚动,随时会变得震耳欲聋。 小荷披上一件淡紫色的披风,一闪身出了屋子,钻进了雨中,身姿曼妙轻盈,宛如仙子。 “这位姑娘她……?”觉空小和尚指了指她的背影,有些担心的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笑着摆了摆手,温声问道:“小师傅,寺里仅有你一个人?” “师父圆寂之后,敝寺便只有小僧一人。”觉空小和尚单掌竖立,缓缓回答,颇是沉静详和,隐隐有一派高僧风范。 “一人在此,相必颇是清苦罢?”萧月生温和笑道。 觉空小和尚摇头,缓缓说道:“何谓苦,何谓乐,心安思静,自然得喜乐。” 萧月生不由失笑,这个小和尚,倒是有点儿意思。 “老爷,先洗把脸。”小荷轻盈钻了进来,带着一身的湿气,身上的披风已然淋湿,手上端着一只木盆。 萧月生点头,赶了半天的路,自然有些风尘,洗了一把脸,顿觉清爽许多。 接过小荷递上的毛巾,擦干脸庞,转头对觉空小和尚道:“不知小师傅有没有吃的?” “小僧正要做晚饭,两位施主能吃斋吗?”觉空点头。 “也好,很久没有吃斋了,今日定要尝一尝小师傅的手艺。”萧月生呵呵笑道。 觉空双手合什,施了一礼。转身告退。 小荷将淡紫色的披皮递向他:“小师傅,外面的雨下得急,还是披着它。” 觉空急忙摆手,忙不迭的推辞,脸色绯红,不敢看小荷美丽的脸庞,似是害羞。 说罢,不等小荷说话,便匆匆告辞,提起袖子。跑进了雨中,步履轻捷。 看着觉空消失在外面地大雨中,小荷转头望向萧月生:“老爷,这个小和尚也是个练家子呢!” 萧月生点头,觉空的身法迅捷,显然练过轻功。 “老爷看,他是哪家的功夫?”小荷好奇的问。 萧月生抚着粗重的眉头,凝神思索,沉吟一番,点点头:“应是少林一脉的心法。” “原来是少林的!”小荷有些失望。 天下武功出少林。虽然有夸大之嫌,但也说明少林武功的影响,身为泰山北斗。与武当派一外一内,宇内称尊虽然少林寺择徒甚言,轻易不得传授武功,想要学得少林武功,皆是经历重重考验,方能得到真传。 但少林派俗家弟子甚多,开枝散叶,少林武功外传越来越广,一些粗浅的入门武功,几乎武林中人都会一些。 觉空和尚会几手粗浅的少林武功。用来强身健体,倒也并非稀奇之事,但想必高明不到哪里去,小荷如此想道。 “他地少林心法,却是嫡传。非是流传于世的粗浅心法。”萧月生瞥了小荷一眼,知道她所想。 “呀?”小荷登时精神一振,凑到近前,娇声道:“老爷,难不成。他是哪位大师的弟子?” 萧月生点点头:“应是如此。少林寺的觉字辈,辈份不算高。也不算低。” “嘻嘻,没想到,在这儿竟能碰到少林寺的人。”小荷笑得甜美,声音清脆。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小荷嘴上说话,手脚却一直忙碌,或铺榻,或解开包袱,露出一只木箱,打开木箱,或银光或玉光映出。 里面放着一些喝酒所用的器具,喝茶用的,吃饭用的,颇是齐全,或银或玉,不一而足。 小荷手脚麻利,一一拿出箱里的用具,摆到桌上。 一只红泥小炉被架了起来,放在禅房的墙角处,木炭也是自己所带,很快,滋滋地声音便响起。 窗户已经关上,噼啪声不绝于耳,雨点儿打在屋顶,打在窗户上,与红泥小炉发出的滋滋声相映,禅房内说不出的安静。 小荷先帮萧月生斟了一杯青玉酿,然后拿起一只小蒲扇,开始扇动红泥小炉下地炭火。 很快,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已经烧开。 小荷拿出灵山蒙顶茶,费了数道步骤,将茶沏上,笑眯眯的递给萧月生。 萧月生则一直坐在床榻上,一边听着外面的雨声,一边看着小荷在忙碌,手上拿着一本书,正漫不经心的翻看。 接过小荷递上的茶盏,萧月生笑道:“小荷的茶艺越发精湛了。” “嘻嘻,全靠老爷指点!”小荷娇笑,泛起两个小酒窝,笑容甜美可爱。 两人正在闲聊,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敲门声响起:“两位施主,斋饭已经做好了。” “来啦!”小荷盈盈起身,弱柳扶风般来至门前,拉开门,将觉空让了进来,娇笑道:“小师傅做得好快。” 觉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雨水不停淌下,落在在脚边,他双手合什,朝榻上的萧月生一礼,缓缓说道:“施主,要在这里吃,还是去禅堂那里?”“多谢小师傅了,还是过去吃。”萧月生温和一笑,双腿解座,自榻上下来。 小荷轻盈上前,一揽裙裾,弯腰蹲了下来,帮他穿上了靴子。 觉空看了看外面的大雨,摇头道:“雨下得这般大,小僧还是将斋饭端过来罢。” “不敢劳烦小师傅。”萧月生摆摆手。慢慢站了起来,向前一伸手,笑道:“请小师傅前头带路。” 见萧月生并非客套,觉空点头,不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公子,披上这个。”小荷自包袱中再拿出一件玄色披风,踮着脚,帮他披上。 她动作麻利,仅是几下。便已将披风系好。 萧月生披上这件披风,陡增几分帅气,身上淡淡的威严顿时浓郁几分,不怒自威。 小荷自己也披着披风,两人钻出屋子,紧跟在觉空身后,来到了正面地禅堂。。 禅堂内,一尊如来佛像矗立,与屋顶齐高,宝相庄严。拈指微笑,带着慈悲气息。 佛像前,觉空已经摆上了饭菜。各人一碗粥,两个馒头,两碟青菜,实是简单。 见到小荷瞪大了明眸,定定看着桌上的饭菜,觉空露出几分惭愧之色,却不知说些什么。 “觉空小师傅,平日里你吃的都是这些?”小荷明眸转向觉空,娇声问道,带着几分惊奇。 “小僧一直吃这些。”觉空点头。 “看你这里的香火不差呀。怎么这般自苦?”小荷明眸盈盈,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仍旧满脸惊奇。 “这些香火钱,多是要捐给镇上的孤儿们,他们自幼无父无母。若是无人照料,定会活活饿死。”觉空合什一礼,缓缓说道,双眼闪出一丝悲悯之色。 “原来如此,失礼了。”萧月生神色肃然。合什一礼。转头对小荷道:“小荷,咱们既然也来了止心寺。自然也要上些香火钱。” 他随着修为地精进,神识越发敏锐,对面之人说话真假,一眼可察,无可隐瞒。 小荷脆声答应,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转身走到佛像前的箱子前,将银票塞了进去。 “多谢两位施主。”觉空合什再礼,神情肃穆,宝相庄严。 三人坐下,开始吃饭。 萧月生对于吃喝向来极为讲究,也是受后世所影响,即使吃过素斋,也是制作精美,却很少见到这般清淡的。 吃在嘴里,实在没什么味道,他喝了两口,实在难以下咽,唯有苦笑一声,不再勉强。 小荷虽然也是出身贫苦,但自从来到萧府,也被养叼了胃口,吃了几口,也觉得颇难下咽。 “公子,还是我亲自下厨!”小荷推碗而起,无奈说道。 萧月生点头,冲觉空苦笑道:“在下的嘴巴有些刁,小师傅莫要见怪才是!” 觉空仍端着粥,摇头笑道:“小僧的厨艺不佳,勉强自己吃得,旁人很难入口。” 萧月生并未否认,觉空地厨艺确实差得太多,即使粗淡地东西,若是做得好了,也一样能吃得津津有味。 小荷刚要转身去厨房,忽然一怔,转头朝寺门方向望去,然后望向萧月生:“老爷,好像是朝这边来的。” “嗯,仅有一人,没什么,去忙。”萧月生点头,摆了摆手。 觉空疑惑地望向二人,但他神情沉静,心态从容,并未多问,依旧坐在蒲团上,慢条斯理的吃饭。 小荷出去,很快,寺门被敲得砰砰响,觉空放下碗,穿上蓑衣,冒着大雨,疾步向外走去。 俄尔,觉空回来,身后跟着一位衣衫湿透、宛如落汤鸡一般地女子,头发紧贴着衣衫上,窈窕的身段儿,此时尽显无遗。 萧月生没有仔细打量,仅是一瞥而过,便转过头去,朝向里面,算是避嫌。 但仅是一眼,他已经看清,这是一位青春气息极浓的少女,明眸皓齿,檀口朱唇,小小的杏眼,弯弯的柳叶眉,秀挺的鼻子,看上去带着几分调皮娇俏。 看到她,萧月生不由一暖,心中泛起熟悉之感,这个少女的气质,与自己的干女儿杨若男极为相似。 一时之间,他转头望着佛像,怔怔出神,往昔杨若男在他身边撒娇耍玩的情形历历在目。 少女迈步如猫,轻盈无声,进得屋子,明眸一转,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萧月生,不由抿嘴一笑,娇声道:“和尚,我要快快换上衣衫,找个地方!” 觉空忙答应一声,转身往外走:“女施主请随小僧来。” 娇美动人地少女瞟了萧月生一眼,转身跟觉空走了出去,穿着一身湿透的衣衫,再次钻进大雨中。 “啪!”天空闪过一道银电,将黯淡的周围映得一亮,随即便是滚滚地雷声,轰隆隆颇是骇人。 很快,少女换了一身干躁的淡粉色罗衫,轻盈的迈步进来。 萧月生冲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算是友好的打个招呼,未再多说,只是拿着一盏茶,坐在椅子中,慢慢品尝,若有所思。 “和尚,我想在这儿投宿一夜,如何呀?”少女在蒲团上坐下来,虽然懒散,动作却极优雅,轻轻一歪头,望向觉空小和尚。觉空点头,没有多说,也坐下来,拿起碗筷,接着吃饭。 “哇,有饭吃,我快饿死了,给我来一碗!”少女明眸大瞪,看着觉空的大碗。 觉空被她这般一盯瞧,有些不自在,放下碗,道:“小僧的手艺欠缺,怕是不对女施主的胃 正在此时,小荷端着一只木盘,盈盈进来,盘上是两碗粥,香气扑鼻,顿时溢满整个禅房。。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11章 追魂 “好香好香!”少女顿时眼睛一亮,明眸紧紧盯着小荷盘上的两碗粥,一瞬不瞬,似是要抢过来一般。 小荷神情一紧,忙转过身,以窈窕的身子护住木盘,背对向少女,盈盈端至矮桌上,分别端给萧月生与自己。 然后盘膝坐下,上身笔直,挺拔茁怒,显得端庄而动人。 少女的目光仍旧紧盯着两碗粥,在小荷眼前的粥与萧月生身前的粥上转来转去。 她空着肚子赶路,又被大雨淋湿,浑身又凉又饿,面对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粥,自是无法拒绝。 “咳,这位姐姐……”她未语先笑,望向小荷,脆声道:“我肚子饿得很,……还有粥吗?” 她的脸庞刚刚拭干,仍旧带着几分水气,宛如出水芙蓉,此时神情忸怩,脸颊染上淡淡红晕,显然脸皮甚薄。 “小师傅那里应还有……”小荷看了萧月生一眼,娇声回答,脸上无甚表情,不为少女的笑容所动。 此时,觉空也睁大了眼睛,看着两人的粥。 虽然他并不讲究吃喝,一心向佛,但面对这般美味,即使想不闻不问,诱人的香气却一直不停的往鼻子里钻,无法拒之于外,只觉唾沫不停的涌出,需得不停吞咽。 “小僧那里还有粥。”觉空忙抬头道。萧月生盘膝安坐,沉静一笑,摇摇头:“小荷,莫要调皮了,快些拿上来罢!” “嘻嘻,好,”小荷噗嗤笑道。眼波横了觉空一眼,娇声道:“本来还想先馋一馋小师傅的呢!” “把我的那一碗也端来,给这位姑娘送上。”萧月生横了她一眼,笑着温声说道。 “是----!”小荷娇脆的答应,双腿微一用力,缓缓站起,不必双手支撑,宛如一阵风般轻盈而去。 看到小荷不经意露出的这般身手。少女明媚的大眼登时露出警惕之色,觉空则多看了两眼,直至小荷消失于禅堂。 萧月生瞥了二人一眼,没有多说,脸上神情淡然,不冷不热,端起大碗,轻喝了一口。 小荷的厨艺绝佳,否则。也不会一直做着萧府地饭菜,而让萧月生满意,做粥虽然简单。却更需厨艺。 此粥香气诱人,入嘴之后,滑而不腻,糯软鲜美,令人胃口大开,加之热气涌动,顿时整个身子一阵舒爽。 “我去帮姐姐端粥!”少女按着剑柄,稍微一想,随即脸色松开,一蹬小蛮靴。转身轻盈的跑了出去。 萧月生目送她离开,未开口说话,待她离去,萧月生转头朝觉空一笑,温声道:“小师傅。是非找上门来了。” “施主此话何解?”觉空神色茫然。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说,慢条斯理的喝粥,偏偏看上去颇显豪气。 外面雷声轰轰,时而一声巨响。似是近在眼前。闪电不断的划破天幕,窗户被映得雪白。 小荷很快盈盈进来。端着两碗粥,带有两只银质羹匙,身后跟着那淡粉罗衫的少女,步履轻盈,她细细的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剑鞘墨绿而古朴,花纹精致,应是出自名家之手,剑柄上系着一条杏黄丝涤,缠着花案,颇为华丽。 “粥来喽----!”少女娇声欢呼,赶忙在萧月生身边坐下,伸手接过小荷递来的大碗。 “这两碗,原本一碗是给小师傅的,另一碗是给我家老爷地,”小荷将木盘放到矮桌下,对少女娇声说道:“但我家老爷心善,见妹妹没有吃的,便将这一碗给你了。” “多谢这位公子!”少女转身向萧月生一抱拳,故作豪迈状,只是声音清脆,脸若芙蓉,实有些不伦不类。 萧月生摆摆手,温声说道:“出门在外,大家互相关照,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少女娇美一笑:“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呢!” 说罢,不等萧月生说话,便转过身来,拿起羹匙,轻轻舀了一勺,慢慢送到小嘴中。 她动作轻柔而优雅,虽然看上去极饿,吃得仍旧慢条斯理,且神情专注,长长的睫毛扇动,一言不发。搜书网 小荷见她如此,知道这是位千金小姐,多说无益,也拿起羹匙,轻轻喝粥,动作优雅,与少女相差仿佛。 “小师傅,请----!”萧月生向觉空伸了伸手。 觉空虽想拒绝,但一碰到萧月生温润的目光,却说不出口,合什一礼,拿起羹匙。 一时之间,禅堂安静下来,烛光笼罩着禅堂,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噼啪的雨声。 吃到半途,萧月生忽然放下了羹匙,皱起眉头,与停下来的小荷对视一眼,转看了看觉空和尚,笑道:“小师傅,又有客人上门了。” 觉空和尚虽觉此粥香软,妙不可言,但他颇具佛性,定力颇佳,并不迷失,听到萧月生的话,侧耳一听,确实隐隐传来了敲门声,外面的雷声与雨声太大,若不注意,实在听不到。 他忙起身,穿起蓑衣,临出门时,不忘合什一礼:“又有施主过来避雨,小僧去一下。” 说罢,转身推开门,迎着风雨,毫不畏缩,脚步迅捷,转眼间消失在雨幕之中。 少女似是略有不安,扭了扭身子,明媚地大眼望向门外,要看清来的是什么人。脚步时响起,随即是一声粗豪的声音:“哈哈,还好还好,这里果然有座寺院,可以避雨!” “老三,别瞎嚷嚷,赶紧安顿好了,难道还没淋够雨么?!”随即是一声不耐烦地声音。 少女芙蓉般的玉脸顿时一变。一跃而起,猫腰提脚,似是夜行大盗一般,轻盈的冲向门 “女施主,你……?”觉空恰好进来,见她这般模样往外走,不由惊诧。 “嘘----!”少女忙竖指于红嫩的唇上,焦急的看向门外。见没有人,方吁了口气,转头瞪了觉空一眼,似是让他不要多嘴,随即身形一跃,轻盈地落到回廊中,疾冲进旁边的厨房中。 觉空露出疑惑之色,大是奇怪,只是止心寺香客络绎。见过的人多了,什么奇怪的人都有,觉空虽沉奇怪。也不以为异,转身进了禅堂,脱下蓑衣,坐回了位子。。 “公子,这位妹妹是怎么了?”小荷在一旁一直忍着没吱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萧月生。 “想必是不想见什么人。”萧月生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继续慢条斯理的喝粥。 小荷见他如此,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地。便不再理会,安心吃饭。 脚步声越来越近,共有四人走了进来,每个都是魁梧壮实的中年大汉,步伐沉凝。整齐划一。 他们身形魁梧,容貌粗犷,一脸的络腮胡子,相貌有几分肖似,似是四兄弟一般。大踏步进屋。一股湿气扑面而至。 四人踏进屋来,先是站定不动。彼此背靠着靠,手按着剑柄,紧绷着脸,目光如电,来回上下逡巡,每一处都不放过。 他们身穿锦衣,紧贴在身上,雨水滴答滴答地往下落,打湿了脚下所站之处。 如电的目光在萧月生脸上一掠而过,然后落至小荷身上,在小荷脸上停了数秒,令小荷颇为不耐,柳眉慢慢蹙起,似要发作。 “大哥,不是她。”其中一人粗着嗓子说道。 “嗯,确实不是,……那坐下。”当先而立地魁梧大汉点点头,目光离开了小荷的玉脸。 四人再次扫了一眼萧月生,缓缓坐到矮桌前,浑不顾浑身湿透的衣裳,闻着满屋子的香气,不由耸耸鼻子。 “好香,好香!”其中一人粗声叫道,双眼放光,不停的搓着手,浑脸热切。 “慢着!”当先地一人忽然一抬手,目光紧盯着萧月生身旁地粥碗,双眼寒芒闪烁,缓缓望向萧月生。 他们也发觉了异样,盯在少女刚才用过地碗上,然后双眼寒气森然,缓缓掠过萧月生三人地脸。 “这位兄台,不知这只碗是谁用过的?!”当先地大汉目光如电,紧盯着萧月生,沉声缓缓问道。 萧月生抬头,淡淡一扫他们四人,温声道:“刚才有一位姑娘用过,只是已经吃饱,急着赶路,已经走了。” “姑娘?!”那大汉登时神情一动,急切问道:“是何模样的姑娘?!” 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卷袖,解开丝绳,唰的一下打开,呈现出一幅女子画像。 “可是这个女子?!”大汉将画像垂在萧月生眼前,急声问道。 萧月生瞥了一眼,这张画像栩栩如生,将少女的神情与气质摄入其中,定是名家无遗。 他点点头,淡淡说道:“巧得很,便是这位姑娘。” “啪”的一声,另一位大汉拳头重重砸在自己的掌心,咬牙切齿,恨恨骂道:“娘的,又一差点儿,让她跑了!” “大哥,粥碗还是热的,应该没跑远,咱们赶紧追!”另一位大汉忙道。 身为大哥,那大汉却并不着急,摇头冷笑一声:“即使要追,也不差这一会儿功夫,若是追错了方向,却是越追越远了!” 他冷冷的瞪着萧月生,然后望向小荷,看了两眼,又望向觉空,朝觉空一笑,慢慢问道:“这位小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位姑娘是否真的走了?!” 说着,目光一扫周围,似是看某处是否能够藏人。 其余三人与他颇有默契,顿时知机,腾地起身,一人站在门口,将房门关上,另两人分为左右。并肩而行,缓缓来到了佛像前的供桌跟前,双眼紧盯着供桌下面。 供桌下面挡着一个布帘,若是藏人,最好不过。 其中一个伸出长剑,一点一点儿的伸出去,靠近布帘,动作小心谨慎。生怕有人突袭。 小荷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那位大哥一直注意着萧月生三人的神情,见到小荷的笑容,便知人没在那里,却心存万一,并未开口。 长剑靠近布帘,蓦地加速,猛地一挑,布帘挑开。露出下面,却是空空荡荡,并无人影。 两人并不死心。又转头看了看佛像,想要看看能不能藏人,此禅堂甚是简单,能容人之处极少。 说来话长,却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觉空尚在那里犹豫。 “怎么,小和尚难道没有看到?”那位大哥挑了挑眉毛,沉声问道,脸色阴沉,气势不凡。甚是吓人。 “阿弥陀佛----!”觉空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不慌不忙,缓缓回答:“小僧是见到那位女施主离开了。” 那位大哥紧盯着觉空,半晌之后。见觉空神色安详,丝毫没有不安,点了点头:“如此说来,那个小姑娘果真走了!” “大哥,咱们快追!”站在门口之人忙道。 这些日子。他们风餐露宿。日夜赶路,便是为了追到那位少女。拿回她偷的东西。 “追!”那大汉一挥手,腾身而起,转身便出了禅堂,匆匆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只听到推门关门声,随即隐在雨中,再也听不到。 “他们是什么人呀,真是没礼貌!”小荷娇声哼道,皱了皱秀挺地鼻子,若不是怕给老爷惹麻烦,早就出手教训他们了。 “据小僧所知,他们应是宋家铺地人。”觉空慢慢说道,神色隐隐透出一股忧虑。 “宋家铺?”小荷顿时精神一振,忙身子前探,娇声问道:“听这名字,好奇怪呢,难不成,是一个商行?” “宋家铺是山东境内的大镇,比这儿地荆家镇大得多了。”觉空摇头,回答得不紧不慢。 “宋家铺,是一个小镇,真是有趣。”小荷咯咯娇笑,转头一望萧月生对面地粥碗,笑道:“难不成,这位妹妹得罪了宋家铺的人?” 觉空点头,脸色悯然,轻轻叹道:“宋家铺有一位银剑追魂宋老施主,武功高强,那位女施主怕是得罪了宋老施主了。” “那位银剑追魂好厉害么?”小荷大是好奇的问道。 觉空和尚点头:“这位宋老施主,平日里乐善好施,武功高强,手下高手如云,交游亦是极广,厉害得很。” 小荷更加有兴趣,转头对萧月生娇笑:“老爷,没想到还有这般人物,咱们去瞧瞧?” “莫要胡闹,赶紧吃饭罢。”萧月生横了她一眼。。 小荷吐了吐小香舌,忙不迭娇声道:“好,吃饭吃饭。” 她正要拿起羹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粗豪的大喝:“果然躲在这里!” 随即,便是金铁交鸣之声,清脆悦耳,然后是脚步声,推开寺门声,喝骂声。 “老爷?!”小荷好奇,跃跃欲试,眼巴巴的瞧向萧月生。 萧月生仍旧慢条斯理的吃饭,毫不理会,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觉空和尚急忙站起,去拿门旁的蓑衣,是想去外面瞧一瞧。 萧月生抬头,温声劝道:“小师傅,莫要趟这一汪浑水,还是坐下来吃饭罢,眼不见,心不烦,清净为好。” 觉空和尚一边穿着蓑衣,一边急切说道:“外面打了起来,定是那位女施主被他们遇到,小僧不能坐视不理。”外面叮叮当当作响,娇叱声,喝骂声不时响起。 “你们这四条狗真是烦人,今天本姑娘就砍断你们的狗 “***,小娘皮忒可恶,快快交出剑谱,否则,莫怪大爷不客气,在你地小脸上划上几道!” “你敢?!”少女气急败坏的声音穿透雨幕,传入禅堂中。 “那就瞧瞧我敢不敢,哈哈……”一名大汉笑得颇是畅快,仿佛已经见到她脸被划花的模样。 他笑声未停,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啊!” “老三!”一声急怒地声音响起,随即叮叮当当声响得更厉害,密集似雨。 “噼啪!”一道闪电蓦的划破天幕,将院子映亮,宛如白昼。 觉空和尚看清,少女被四个人围在当中,一柄宝剑寒光森森,划出一道匹练,将自己周身围绕,抵挡着四人的围攻。 他仅看了一眼,已经知道这四人的剑法高招狠辣,当中被围的少女性命堪忧。 “老爷,咱们不出去看看?”小荷似是蒲团上长满了针刺,坐立不安,急声问道。 萧月生摇头,眼睛抬也没抬一眼,轻哼道:“吃饭!” 小荷鼓了鼓樱唇,狠狠拿起羹匙,用力舀了一下,放入自己檀口中,贝齿嚼得吱吱作响。 吃下一勺,她又忍不住开口,娇声道:“老爷,那位妹妹是怎么被发现的?!……我还以为骗过他们了呢!” “四个人只走出去三个,听脚步很难听得出来,另一个人埋伏在院子里,守株待兔即可。”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回答。 “真是好狡猾呢!”小荷不由拍了拍巴掌,若是自己,便想不到,也很难应付。 觉空和尚已经穿好了蓑衣,便要举步往外走。 萧月生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师傅你虽然身负武功,但对上他们四人,怕是并无胜算?” 觉空和尚顿时一停,转头合什一礼:“小僧虽然不敌,却不能任由女施主丢了性命。” 萧月生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老爷,你瞧,小和尚都不怕,咱们又怕什么麻烦?!”小荷见觉空也出去看热闹,心中更痒,忙鼓动道。 萧月生摇摇头,世上的事情,事非曲直,很难一下分清,贸然插手,实在不宜。 不过,即使如此,他自然不会袖手不理,坐在这里,脑海中自然呈现出外面的情形,手上已然扣了一枚棋子,危急关头,弹指神通施展,解其危厄,轻而易举,实在不值得冒雨出去。 小荷并不知自家老爷地心思,心中宛如猫抓一般,痒得难耐,坐立不安。 萧月生偏偏不理不睬,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神情,低着头,慢慢吃饭,故意磨一磨她浮躁的性子。 觉空和尚已经披着蓑衣,稳稳站在院子中,睁大眼睛,靠近几步,聚精会神看他们的打斗。 大雨倾盆,宛如天上缺了个大口子,直直泻下,雨点儿打得他眼睛几乎睁不开,五人却斗得激烈,剑来剑往,叮叮作响,似是毫不受影响。。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12章 劝解 大雨倾盆而下,落在地上,噼啪声不绝于耳。 觉空和尚身穿蓑衣,雨水打在蓑衣上,顺势汩汩流下,转眼之间,已经将里面的僧衣打湿。 他双手合什,用力睁大双眼,高声宣了一声佛号,在雨中传出很远,大声说道:“几位施主,有事好商量,何必动刀动枪,伤了和气?!” 场中的五人不理会他,剑光闪烁,嗤嗤啸声若隐若现,雨珠飞溅,被长剑所击散,不时溅到觉空和尚身上。 他兀自不觉,双眼紧盯着场上五人,生怕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心中关切,脚下移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近,森冷的寒气仿佛穿过雨幕布,映到了他的身上。 “你们这四条狗腿子,总与本姑娘过不去,今天就给你们点儿厉害瞧瞧!”少女娇脆的声音响起,她一边挥动长剑,抵挡着四人的围攻,一边娇声大骂。 “小娘皮,偷了别人的东西,倒还有理了!”其中一人粗着嗓子,破声大骂。 “小姑娘,若是交出东西,咱们可以网开一面,放你安然离开,否则,冥顽不灵,莫怪咱们辣手摧花了!”又有一人粗声说道,甚是和气,仿佛是为她着想。 “你们这些坏蛋,那几根花花肠子,本姑娘还不知道?!”少女不屑的娇哼一声,宝剑用力挥动,洒下一串雨珠,四处飞溅。 她身上已经再次湿透,紧贴在身上,露出凹凸有致的曲线,令人血脉贲张。 “小姑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其中一人呵呵笑道。 “哼,我若是交出剑谱,你们岂能容我活命?!”少女娇哼。 “噼啪”一声,天空蓦的划出一道闪电,宛如银蛇游动。周围亮如白昼,她宝剑如寒电,出剑奇快,翩若惊鸿,虽然仅有招式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却仍未露败像。 “咱们只要讨回剑谱,小姑娘你的死活,与咱们无干!”当先的那位大哥沉声说道。 “哼。这话去骗三岁小孩儿!”少女娇哼,自是不会相信。 武林中人,对于剑谱珍逾性命。武功乃是命根子,绝不会轻易外传,否则,有性命之忧。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被人知道了武功的虚实,自是一件极为危险之事,剑谱被盗,在偷回之余,岂能容看得剑谱之人活在世上?! “既然小姑娘不识好歹,咱们也不会手下留情了!”那老大脸色阴沉,在闪电的光亮映照下,宛如阎罗王一般。 “哼!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了!”少女娇哼,毫不客气的顶回去。身法灵动,于方寸之间,辗转腾挪,四柄长剑虽然凌厉非凡,却总在着急时刻被她躲过。 “几位施主。快快住手罢,有事好商量,何苦残杀?!”觉空和尚见他们停下嘴,急忙插嘴,高声劝道。 “小和尚。不必担心。他们奈何不了我!”少女娇声说道。 “你这小和尚,忒的多事。快快走开,莫在老子耳边聒噪,否则,吃老子一剑!”其中一位大汉不耐烦地大骂,转身瞪了觉空和尚一眼,目露凶光。 觉空却夷然不惧,依旧站在那里,苦口婆心的劝导,人命应珍惜,莫要徒劳争斗,大家还是住手,有什么事情,到屋里慢慢谈一谈便是,何苦在此冒着大雨。 他看上去粗眉大眼,性子纯朴敦厚,更似一个寡言之人,却不想,说起话来,翻来覆去,耐性极佳,一口气说了半刻钟,毫不停歇,仍旧没有停下之意。 “烦死老子了,小和尚,快快滚开!”场上的四人听得心烦,只觉耳边仿佛有数百只蜜蜂在嗡嗡的飞,心烦意乱,心气浮躁,难以安心出招,剑招威力大损,故能让这个小娘皮逍遥至今。 看来,这个小和尚是想护着小娘皮,他们心中思忖,登时对觉空和尚不善起来,语气粗暴。 “大伙还是坐下谈一谈罢。”觉空和尚依旧不屈不挠的劝道。“娘的,吃老子一剑!”终于有一个大汉忍不住了,抽身而出,离开了少女身前。 他身子一跃,倏的跃至觉空和尚身前,挺剑便刺,刺其嘴巴,嘴里大声叫道:“看你还住不住嘴?!” 觉空和尚双手合什,高宣了一声佛号,显然甚是失望,自己的佛法不够精深,否则,顽石亦能点头。 剑尖至胸口时,觉空和尚脚下一撤,身子后缩,躲过了这一剑,沉静的望着出剑之人,目光柔和,带着几分悲悯,与禅堂佛像地微笑异曲同共,隐隐相似,似是怜其陷入苦海,应回头是岸。 “咦,小和尚还是个高手呢!”那大汉惊奇的咦了一声,看了看觉空和尚,手上长剑一紧,哼道:“老子倒要瞧瞧,你这小和尚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罢,长剑一送,疾刺而至,脚下用力,疾冲向前,身与剑合一,威力不凡,雨珠被刺碎,化着四溅的小珠,转眼之间,已刺到了觉空和尚地身前。 觉空和尚双手合什,脚下一点,身形倏然荡开,宛如湖上荷叶被轻风吹动,身法轻灵,丝毫没有笨重之态。 “小和尚果然好功夫!”大汉赞叹一声,双腿一并,左脚点在右脚背上,身形蓦的一折,再次冲向萧月生。 “施主,小僧不想与你动手!”觉空和尚身法轻灵,脚尖点在地上,以轻拧动,身子便一折,变化灵动。 “娘的,老子想跟你动手!”大汉攻了两剑,却俱被躲过,顿时大为恼火,破口骂道。 “施主,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不如罢战。”觉空和尚语气恳切,令人心动。 “老子不是君子。非要跟你分个高下!”那大汉怒声叫道,剑法陡然加快,顿时漫天剑影笼罩觉空和尚,似要将他吞噬。 觉空赤手空拳,仅靠身法躲避,顿时大为紧张,无奈之下,高声叫道:“既然施主苦苦相逼,小僧被逼无奈。只好防卫一下。” 说罢,身形一缓,双掌慢慢提起。护在胸前,见到长剑刺来,左掌倏的拍了出去。。 呼地一声,掌风凌厉。其快无比,一下拍中长剑的剑脊处,顿时将长剑荡开,并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宛如金铁交鸣,不像是长剑与手相交,反而似是剑与剑交。 “好个小和尚,果然有一身本领,深藏不露!”那大汉长剑颤动,不但没有胆怯。反而更加兴奋,舔了舔嘴唇,双眼发亮,宛如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 劝了这么久,这帮人却是无动于衷。觉空和尚觉得再说无益,这帮人便是冥顽不灵之辈,需得施展神通,将他们降伏才是。于是,他不再多说。手上的功夫加紧。一掌紧似一掌,呼呼拍了出去。掌坚如铁,似是刀枪不如,长剑碰上,当当作呼,俨然是长剑与长剑相交。 “小和尚,你是少林的人?!”那大汉蓦地一退,长剑护在身前,神情凝重,盯着觉空和尚,缓缓问道。 觉空和尚摇头,向西方遥遥一礼:“家师乃是少林弟子,小僧却并不是。” “怪不得,”那大汉点头,转头瞥了一眼场中另四人,那三人对付少女一人,更无法完全压制,却也不虞翻盘。 他放下心来,转回身子,粗声问觉空和尚,道:“你使的可是大力金刚掌?!” 觉空和尚摇了摇头:“大力金刚掌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非是少林弟子,不能修习,小僧所修,并非大力金刚掌!” “咦,竟然不是?”那大汉疑惑的皱了皱眉,半信半疑,凝神思索,在脑海中呈现当初的情形。 “那小和尚你所使地是何武功?”大汉慢慢问道,声音和气了一些,神情也略有缓和。 觉空和尚双手合什,向西方遥遥一拜,神情郑重,缓缓说道:“小僧使的是小金刚掌,脱胎于大力金刚掌,乃家师自创的掌法。” “不知尊师的法号是……?”大汉心中凛然,和声问道。他师父竟然会大力金刚掌,定然是少林派的核心人物,这样地人可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 “家师已经圆寂,法号则不便相告。”觉空双手合什,缓缓说道,语气却是坚决的很。 “哼,原来如此!”那大汉顿时心怀大放,既然他师父已经死了,而他又不是少林的弟子,那便无所顾忌了。 “来来,让我会会小和尚地小金刚掌!”他哈哈一声大笑,长剑倏然刺出,令人很难防备,宛如偷袭。 觉空和尚却一直凝神戒备,并未因与他说话而松懈,见到长剑刺至面门,身子一仰,脚下一点,倏然滑开一尺,躲开了长剑。 “小和尚倒是滑溜得很!”大汉哈哈笑了一声,脚下一点,身子前冲,长剑继续刺出,非要置觉空和尚于死地。 觉空和尚右掌一竖,深吸了口气,一动不动,待长剑刺来,他猛的一拍,“当”地一响,极是清脆。 长剑荡出,那大汉身子不由前冲,身前让开了大门,空隙大露,觉空和尚不再客气,左掌轻轻一拍。 那大汉身子前冲,无法遏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觉空和尚地左掌拍来,忙伸手一击,与其左掌相触。 “砰”地一声,两人双掌相交,随即各退了一步。 大汉心中凛然,只觉一股浩荡的力量自掌心涌来,直传入自己心底,不由对觉空和尚的内功起了几分忌惮。 “小和尚,好深厚的内功!”那大汉怪叫一声,虽心有忌惮,却大是不服,自己这么多年的内功,难道是白练的不成?!他高声喝道:“再来!再来!” 觉空和尚亦觉得甚是畅快,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这般的酣畅淋漓,不由点头:“来便来。施主你先请!” 说罢,缓缓运功,双掌微微变色,只是雨下得甚大,乌云笼罩,天色昏暗,没有闪电之下,无人看清他的双掌。 “好,小和尚。看掌!”那大汉索性弃剑不用,仅以掌法对付觉空,想要凭内力胜之。 大汉的一掌气势非凡。宛如至刚至猛,呼地推出,眼前地雨珠隔着掌心尚远,便被推开。 觉空和尚神色肃穆。紧盯着自己双掌,然后缓缓抬起右掌,轻轻推出,迎向大汉的左掌。 “你找死!”大汉怒哼一声,掌力蓦的再加几分力道。 他原本觉得这个小和尚虽然唠叨,极是烦人,却心性不坏,需得留他一条小命才是。 但见到觉空这般轻视自己,顿时无名火暴发,顾不得其他。便要将觉空伤在脚下。“老爷,小和尚也与人打起来了,咱们出去看看?!”小荷坐立不安,扭动着身子,焦急的问。 萧月生已经喝完了粥。摇了摇头,道:“雨下得这般大,出去做什么,还是老老实实吃你地饭罢!” 小荷身前的一碗粥,却是仅喝了半碗。其余半碗。她实在没有心思再吃下去,心急火燎。偏偏老爷不放行。 “老爷,这个小和尚是个好人,万一被人伤了,如何是好?”小荷眨动着明媚的大眼,娇声劝道。 “唔,那倒也是,小姑娘虽然调皮了一些,但小和尚却是一片好心,若是没得好报,世上怕是又会少了一个好人,”萧月生点了点头,粗重的眉头皱了皱:“……罢了,那咱们就出去瞧一瞧罢!” “老爷英明!”小荷娇声欢呼,一蹦而起,身子一晃,便已经出了禅堂,出现在房外的回廊上。 雨一直下个不停,大雨倾盆而下,宛如天空漏了一个大窟窿,这么大地功夫,院子已经积了一些水。 “慢一点儿!”萧月生忙喝道。 此时小荷已经站在了回廊上,俏生生立在那里,招手向萧月生打招呼,然后便看场中他们交战地情形,看得迫不及待。 “老爷,快些过来呀。”小荷见他仍旧慢吞吞的起身,大是替他焦急,好戏马上来了,两人双掌各自推出,眼见着便要碰到一起,谁强谁弱,会一目了然。 小荷再次娇唤一声:“老爷,过些过来呀!” “来了。”萧月生不耐烦地点头,身子一晃,青影闪过,便来到了她身边的地方。。 “砰!”宛如击中败革声,觉空和尚的右掌与对方的左手相交,两人各退一步。 “噼啪”闪电蓦然出现,宛如天空陡然呈现一条银蛇,正在蜿蜒游动,将四周照亮。 “好内功,小和尚是如何练地?!”那大汉颇有些不可思议,这般年轻,便有这般深厚的内功,实有匪夷所思。 “小僧驽钝,武功低微得很。”觉空和尚宣了一声佛号,摇了摇头,似是颇为疑惑。 他对于自己的武功如何,也并不知晓,只是一直练着,当成一项有趣之事,乐此不疲。 平日里,他呼吸吐纳,皆按照师父的心法所示,虽然内力并不觉如何流动,却觉得身体甚是舒服,便津津有味的一直练着。 若是折解掌法,他因为疏于与人交手,经验极嫩,自然会落败,便比拼内功,却正是他所擅长。 “老三,别瞎耽搁,以掌法对付他,莫要硬拼!”老大见他们二人正在交谈,大是恼火,斥责道。 “大哥,这个小和尚人不坏,不如别杀他,如何?”那老三转头望向正在挥剑刺向少女的大哥,严肃认真的讨论道。 “嗯,杀不杀随你的便,快些过来帮忙才是正理!”老大不耐烦的叫道,语气带着火气。 他们三个大男人,竟收拾不下一个小小的女孩,心中地窝囊可想而知,自然说话带着火气。 少女的步伐颇是奇妙,剑法也威力宏大,开始时,四人的围攻之下,危如巢卵,岌岌可危。 但她步法奇妙,总能转危而为,几次之后,心下笃定,开始认真的演练剑法,十几招过后,原本所学的剑招,仿佛涓涓泉水,静静在心头流淌,每一招剑法使出,便觉浑身畅美,难以言喻。 后来,四人少了一人,转去攻击觉空,她所面对地压力更少了许多,浑身一震,剑法更是挥洒自如。越到后来,她剑法越是精进,所使的剑招便越是精妙,甚至,所使的剑法,便是他们刚才施展过的。 这般奇异之举,顿时令他们心中发白,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棘手难办,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姑娘,难道还要死撑,坚决不交出剑谱来?!”其中一个大汉狠声问道。 “我借去看两天,自然会还给他,着什么急呢?!”少女嘻嘻笑道,剑法精进,打得痛快,心情恢复了晴朗。 “好,那咱们便要使杀手锏了,小心!”那老大沉声说道。 “有什么本领,尽管使出来罢!”少女自信满满,娇声笑道。 那边,大汉神色一正,哼声道:“小和尚,不跟你玩了,看剑!” 说罢,长剑挥动,揉身而上,剑光刹时笼罩了觉空和尚,长剑快如闪电,剑剑追魂。 “老爷,这才有点儿追魂剑的味道呢!”小荷在回廊上指着那边,娇声笑道。 觉空和尚身形变幻,想要躲开长剑,却毕竟对敌甚少,经验全无,稍一分心之下,长剑嗤地一下,挑破了他地肩膀,蓑衣破损,露出里面的僧衣。 “小和尚,你败了,先退下罢。”那大汉停身收剑,盯着觉空,缓缓说道。 “阿弥陀佛……”觉空双手合什,高声宣了一声佛号,低头不语。 “老爷,刚才好险呢!”小荷拍了拍高耸地胸脯,娇声吁气,她差一点儿想施展弹指神通去救人,还好还好,小和尚没有受伤。 萧月生瞥了她一眼,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手心已经扣了一枚棋子,只是看到大汉的剑势,并不担心,故沉住气,没有出手。。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13章 出面 那大汉将觉空打败,脚下蹬两步,雨水四溅中,回到了其余三人的身旁,长剑挥出,与四人共同对付中间的少女。 “好,来得好呀!”少女兴奋的娇唤一声,身形越发的轻灵,剑光若雪,倏然之间,剑法一变,却变得缓慢了几分。 大雨倾盆,丝毫不减,雨珠击打在人脸上,微微疼痛,觉空双手合什,不知不觉,身上却已是白气蒸腾。 闪电划过天空,周围一亮,他宛如一尊佛像,雨水淋漓的脸上,满是悲悯之色。 随着剑法变化,少女剑势虽缓,但威力不但未减,反而隐增。 她脚尖点地,轻盈若凌空踏云,窈窕的身形不断扭动、旋转,宛如一朵雪白的梨花,她便是花心,剑光则是花瓣,长剑或收或出,吞吐自如,宛如梨花张开闭合,煞是动人。 “叮叮当当”四人不停猛攻,剑光漫天,将她笼罩,却无法阻挡她这朵梨花的开合。 “老爷,这位妹妹的剑法端的不俗!”小荷不由轻拍着栏杆,娇声赞叹,昏暗的天色下,她秀脸雪白。 她虽然呆在萧府,得刘菁传授,眼界自然极高,但尚未见到外人施展过如此漂亮的剑法。 萧月生点头,他看出这个少女剑法仅在转眼的功夫,便突飞猛进,这般悟性,实是罕见他随即摇头苦笑,也不知怎么了,当今天下,仿佛阴盛阳衰一般,自己所见的天才人物,多是女子,如江南云,如眼前的这个少女,而禀赋如令狐冲。便黯然失色,泯然于众。 “老爷,这位小妹妹能打得过他们吗?”小荷担心的问道,她也发觉,虽然少女的剑法漂亮,但毕竟以一敌四,那四个人也非庸手,她很难得胜。 萧月生却点头,神色淡然。心下却苦笑一声,人们都是同情弱者,只是却不知弱者亦非总站在正义一方。 这个少女显然是偷了银枪追魂宋老爷子的剑谱。惹下了这个大麻烦,被一路追踪至此。 但事情的曲直,却非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说不定。宋老爷子做了什么坏事,故少女不忿,便索性偷了他的剑谱,以为报复。 或者,是少女调皮捣蛋,宋老爷子只是受了无妄之灾,是是非非,便如自己的目光,也很难一眼看清。 转眼之间,十几招又过去。那四人虽然剑法高明,凌厉异常,但在少女曼妙地剑舞跟前,仍旧相形见绌,无可奈何。 “大哥。用那一招!”其中一人喝道,满是不甘。 另一人亦是沉声大喝:“是啊,大哥,咱们若不能能拿回剑谱,怎么有脸回去见师父?!” “……好!事已至此。别无选择。”那位大哥犹豫一下,随即下定决心。沉声道:“开始!” 有两人顿时撤剑,后退一步,收剑归鞘,伸出双手,在身上迅速的点了数个穴道,转眼之间,已经完成。 随即,两人再次出剑,攻向少女,剑招凌厉如常。 少女虽然并无败像,想要反击,却也颇难,有两人撤剑时,她压力大减,趁机反击,剑光暴涨,宛如梨花陡然变大。 但这时,这二人已经重新拔剑加入,登时再次将她逼回,宛如先前的情形无异。 一时之间,再次僵持下来。 几次呼吸的功夫,另二人撤剑归鞘,后退两步,依前面二人所为,两手疾点,转眼之间已是完成,再次回来,拔剑出招,攻向少女。 少女虽然趁机反击,但这二人如有神助,面对她暴涨的剑光,也是剑光陡亮,蓦的加速,约有先前的两倍之快,登时令少女手忙脚乱,收剑防守,无瑕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小荷见此异状,急忙转身问萧月生。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微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缓缓说道:“这必是催发潜力的一种手法,透支力量,……若是幸运,仅是一阵子大亏元气,若是不幸,怕是会留下终身后患。” “他们可真傻,何苦如此呢?!”小荷闻言不由摇头,听老爷一说,她也想了起来,当初夫人传授自己之时,讲到奇异功法,曾说起过这种类型地功法,若是遇到,定要小心。 “想必,这本剑谱对他们很重要……”萧月生摇了摇头。 觉空和尚见到此状,虽然好奇,却也并不知究竟为何,见他们功力暴涨,心中担心少女。 他虽知少女偷了人家的剑谱,所以被人追到这里,围着攻击,想要讨回剑谱,但见他们四个大汉,对付一个娇弱的少女,总觉得心中不平,他虽修行佛法,却无法摒弃年轻人地血气方刚。 “不知是什么剑谱……”小荷明眸眨了眨,忽然一拍手,秀脸兴奋,娇声道:“老爷,咱们夺过来看看,如何?” “你是嫌天下不乱呐!”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转头瞧向场中的五人。 “叮叮当当”声越发密集,少女剑光所形成的梨花越来越小,她所防御地距离越来越近。 那四人陡发神威,双目冷芒四射,即使在这昏暗无光的院子中,仍旧清晰可见。 他们双目灼灼,宛如熊熊烈火,将万物焚毁,少女被四人围在当中,只觉陷入狼群中一般,浑身一阵发软。她虽然武功精妙,但对敌的经验却欠缺得很,生死关头,便露出怯意来,武功登时大打折扣。 “姑娘,小心!”觉空和尚见势不妙,忙喝道。 “嗤----”“嗤----”两声剑啸,雨珠四溅中,四人同时出剑,宛如闪电般迅疾,奇快无伦。 “噼啪”天地间蓦的一亮,天空中银蛇陡现,形成一个巨大的“之”字,在人们眼中残留数移而不散。 闪电之下,四人的长剑越显森亮,四剑分别刺向不同方位,笼罩少女诸大穴。 这一剑,乃是他们四人默契十足,完美刺出的一剑,除非少女身化四手,同时招架,否则,想要躲避,定难避开。 “看我绝招!”少女娇叱一声,手上宝剑陡的一亮,身形高速旋转,幻为一道影子,剑光划出一道匹练,绕在她身边,挡住了四柄长剑,叮叮两声,间隔极短,宛如两声。。 “叮叮”声中,那四人呆若木鸡,怔怔的看着手上长剑,目光呆滞,缓缓望向当中的少女。 此时地他们,双眼灼灼,宛如火把,浑身气势凌人,仿佛化身为一头凶猛的野兽,令人胆寒。 看到他们呆呆望着自己,却仍旧凶猛吓人,少女拍拍胸脯,强抑恐惧,娇声哼道:“我这可是宝剑,一直不想占兵器之利,是你们逼我使出来的!” “果然好剑!”四人恢复清明,望着少女手上宝剑,目光热烈,这般神兵利器,武林中人得之,如虎添翼。 “哼,你们想做什么?!”少女一抖宝剑,将剑上的水珠震开,娇声叱道,已经看出了他们生出贪心。 其中的老大沉声道:“小姑娘,若是将宝剑送我们,咱们便不追究你偷剑谱之事,如何?!” “哼,好啊,竟然这般贪心,你们便是追究,又能奈得我何?!”少女一扬粉颈,昂然哼道。 “若是你一直不交出剑谱,下一次出动地,定是我师兄们,他们可不是咱们这般好说话的!”那老大沉声说道。 “来就来,谁怕你们不成?!”少女娇声哼道,长剑比划了两下,娇声道:“是割去你们的左耳朵,……还是右耳朵呢?” 四人面色一变,那老大沉声道:“想不到,你这小姑娘如此歹毒!” “哼,你们一直追着我,让我这般狼狈,若是不给你们一点儿教训,岂不是让人觉得本姑娘好欺负?!”少女白了他们一眼,娇声哼道。 “姑娘,还是算了。”清朗的声音蓦的响起,萧月生缓缓出了回廊,走到近前。 小荷撑着一只油布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替他撑着伞,明眸清亮,好奇地打量着少女。 “你----?!”少女转头,瞧向萧月生,嘟着樱唇,娇美可人,光剑一指,娇嗔道:“你原来是他们一伙儿的!” 她本听到萧月生先前地话,知道他帮着自己躲人,没想到,此时他竟反戈,登时觉得受到背叛,心下大怒。。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14章 寿宴 萧月生缓缓走到她跟前,摇头一笑:“得饶人处且饶人,此乃佛门清净之地,何必非要见血?!” 少女黛眉一皱,白了他一眼,嫌他嗦,哼道:“若是我的武功不济,早被他们杀了,只取他们一只耳朵,已经很饶人了呀!” 觉空和尚也赶了过来,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道:“女施主,慈悲为怀,因果循环,种瓜得瓜,切不可太过激烈……” “小和尚忒烦人!跟着凑什么热闹?!”少女娇叱一声,黛眉竖起,毫不客气的瞪他一眼,手上宝剑抖了抖,似是恐吓于他。 对于萧月生,她能感受到逼人窒息一般的威严,虽然不满,却不敢放肆,但对于觉空这个小和尚,却毫无顾忌。 觉空先前帮她抵挡一阵,否则,也缓不过这一口气来,她原本心中甚是感激,可是,他偏偏也背叛了自己,跟自己对着干,实是岂有此理,心中生怒,便发作出来。 觉空被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却并不生恼,双手合什,低着头不说话,神情一片沉静。 那四人将长剑收回鞘中,静静看着少女,双眼灼灼,目光更盛,浑身精气神暴涨。 萧月生淡淡说道:“若是你们有何恩怨,想要分出生死,不妨出寺解决,寺院之中,不能见血光。” 说罢。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禅房地门口,十几丈的距离一闪而过。 小荷一身淡绿罗衫,俏生生地打着雨伞,也同时闪现在他身边,她精于轻功与身法,这般距离,极是轻易。 她看了看萧月生,收起了雨伞,放到房门口,顺便瞥了院中的众人一眼。跟着萧月生进了屋子。 众人惊讶,没想到他轻功高明若此,仅此一手,已是令人忌惮。 少女跺了跺脚,雨水四溅,却不管不顾,恨恨的瞪着四人,嘟着樱唇,娇嗔道:“算你们走运,今日儿个就放过你们。若是再追在我后头,可小心我的宝剑!” 说罢,一扭身,盈盈一跃,两个起落,落到了禅房前的灯光里,扭头再次狠狠一瞪四人,犹自不甘。却转头走了进去。 那四人对视半晌,冲觉空和尚一抱拳,出了寺门,马蹄声响起,声音沉闷,渐渐远去。 觉空和尚看着四人离开,走上前,将寺门关上。然后回到了禅房,那少女已经坐在了萧月生的对面,正端着一碗粥,喝得香甜无比,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她尚未来得及吃饱。便被人追上来。动手这一会儿的功夫,如今已是饥肠辘辘。何况小荷做的粥如此美味。 “女施主,你衣衫已湿,还是先换过衣衫。”觉空和尚神情关切,和声劝道。 “哼,要你管!”少女给了他一记白眼,气哼哼的顶了他一句,依旧美美的喝粥,热气腾腾,白皙如玉地额头已是汗珠。 她的额头颇是饱满,看上去说不出的舒服,与微微下陷的眸子相配,宛如后世的混血美人。 萧月生微微摇头,这个少女,一看即知,乃是娇纵出来的千金小姐,非富即贵。 小荷娇声道:“小师傅,你的衣裳也湿了。” “小僧身子壮实,无碍的。”觉空和尚忙道,体内气息流转,转眼的功夫,白气蒸腾,僧衣鼓动,宛如气球般吹起。 “哼,炫耀你的内力深么?!”少女娇哼一声,撇撇樱唇,不屑地横了觉空一眼。 觉空无奈,也不生气,这一会儿的功夫,僧衣已经干燥,坐到了蒲团上,开始吃饭。 萧月生端着玉杯,看着外面的大雨,耳边听着哗哗的雨声,不时抿一口青玉酿,小荷与少女低声说的话不时传入耳中。 听她们的窃窃私语,萧月生知晓,这个少女名叫黄思思,被刚才的四个人追杀,确实是因为偷了银剑追魂宋老爷子的剑谱,一路追来,让她极是狼狈。 她偷宋老爷子地剑谱,并非其他,而是好奇,想借来看一看,究竟追魂剑法有何高妙之处。 没想到,这些人将剑谱看得这般重要,不就是看了两眼,本想还回去的,但他们却追过来,反而不想还了。 如此这般,他们四个人紧追不舍,想要将剑谱讨回,宋老爷子的五十大寿马上来临,若是讨不回剑谱,他也没脸办寿宴,因此逼迫极紧。 若不是逼得这般紧,态度如此之差,她不致于如此较真,剑谱已经看完,印入脑海,再留在身上,并没什么用。 萧月生摇头,这个千金小姐真不知世间险恶,不晓得事情的轻重,一味的调皮,惹下了这个大麻烦。 “小妹妹,宋老爷子的五十大寿快到了,你这般扫他脸面,会不会将他气坏了啊?”小荷有些担心的问。 “哼,这个老头这般坏,借他剑谱瞧瞧,怎么能气着,这般小心,早就被气死了呢!”少女黄思思不屑的哼道。 小荷娇声叹息:“妹妹你这可是太岁头上动土,据说,这个银剑追魂很是厉害呢。” 黄思思满不在乎,娇声道:“虽然追魂剑法不错,不过,他们练得都不到家,没什么大不了地!” 萧月生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实在不知现在的年轻人究竟想些什么,于是,不再听她们窃窃私语,转身对觉空一合什,道:“在下要回去歇息了,先要告辞了!” “施主请随意。”觉空和尚放下碗,双手合什回礼。 小荷正跟黄思思说得起劲,见萧月生起来,忙跟着起身。 萧月生一摆手:“小荷,你跟这位姑娘在这边说话,我自己回去睡觉即可。” 说罢,不等小荷说话,转身出了禅堂,穿过回廊,回到了自己的禅房之中。 大雨倾盆而下,仍旧没有减弱之势,湿气甚浓。 他回到禅房,点上烛火,将屋中映亮,顺便点燃了一支龙涎香,清香袅袅,神清气爽。 盘膝坐在榻上,他大手一抬,轩案上摆好的瑶琴顿时飘起,缓缓飞到他近前,他一搭手,将瑶琴按到膝上。。 外面雨声噼啪,打在屋檐之上,带着莫名的韵律,令人心中安静,神气下沉。 他微阖双眸,抬手一挥,琮琮之声顿时飘出,缓缓流淌,宛如幽谷之中地小河之水。 黄思思与小荷正在说话,两人聊得投机,小荷一直呆在萧府,常在萧月生身边伺候,宴客之时,也站在一边端茶送盏,耳闻目睹之下,自然是见识大涨。 黄思思虽然出身不凡,却甚少出来,不甚通世事,与小荷恰好互为补充,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聊越是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小荷姐姐,听,这是琴声么?”黄思思忽然一抬手,侧耳倾听,忙对小荷说道。 “这是我家老爷正在弹琴呢。”小荷点头。 琴声琮琮,穿过绵绵不绝地雨声,毫不减弱,悠悠传至她们耳中,顿觉心中宁静下来,各种杂念渐渐消除。 “这是你家老爷弹的?!”黄思思大是惊奇,明眸大睁,更显又圆又亮,眼波明媚。 “嗯,我家老爷无事时喜欢抚上一首,当作消遣。”小荷点头,并不觉有何大不了地。 随着琮琮之声渐渐传来,黄思思秀脸越来越惊奇,最后脸上一片沉醉,凝神倾听,小荷说话她似乎也听不到。 见她如此,小荷露出笑容,颇显自豪,不再多说,静心听琴声,感受着琴声中的宁静详和。爽之气,实是天公作美。 宋家铺热闹非凡,因为银剑追魂宋老爷子五十大寿,大宴宾客,武林群雄纷纷前来贺寿,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晌午时分,快要开宴,人们纷纷涌进宋府,大厅之上,加之厅外的前院中,共摆下了十来桌,人声喧闹,热闹异常。 内宅之中,却是安静异常,宋老爷子端坐在书房中,手上拿着一本书,神色沉静,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阴霾。 旁边的大弟子周怀仁小心的打量着自己的师父,虽然师父剑法高超,但这些年来,已经甚少见到师父演练招式,却一门心思读起书来,说是读书养气,比练功更重要。。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15章 登门 宋老爷子身形高大,端坐在那里,有一股子威势,他鹤发童颜,银髯飘动,脸庞红润,似是婴儿一般,一看便知养生有术。 他四十岁以前,剑法凌厉,四十岁以后,却再甚少动剑,平日里多是读读书,练练拳,整天无思无虑,诚心向道。 他虽然剑法凌厉,杀伐果断,但只要宝剑归鞘,他的杀气便消失无踪,性格极是和善,不管对什么人,都是一幅老好人的态度,乐呵呵的不生气,故在武林之中人缘甚佳。 后来,他一心追求道家的无为,整天窝在宋家铺,再未出现在武林之中,人们皆以为他已经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了。 他虽然不再出手,却闲来无事,将整个心思全用在调教弟子上,他调教有术,因材施教,手下弟子们个个不凡,不仅得承其衣钵,且有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之势。 周怀仁是他的大弟子,也是一直跟在他身边,言传身教,不仅继承追魂剑法,得其精髓,早已超过他当年多多,足以堪慰生平。 周怀仁身形高大,面如冠玉,鼻直口方,眼神明亮而清正,一看即令人生出好感,感觉此人必是正直可靠之人。 见师父阴沉着脸,沉默不语,周怀仁开口,道:“师父不必担心,寿宴过后,弟子亲自出马,将剑谱追回。”“唉。你地这四个师弟,太不成气!”宋老爷子摇头。 “师父,也怨不得他们,”周怀仁笑了笑,辩解道:“他们追到了止心寺,止心寺的那位小和尚武功不俗,帮那个小姑娘挡了一阵子,小姑娘可能已经学了咱们的追魂剑谱,对于师弟们的剑法了如指掌。故最终使了追魂指,仍旧落败。” “他们现在修养过来了吗?”宋老爷子哼了一声。银髯颤动。 周怀仁点头:“已经服过益气丸,恢复了七七八八了。” “唉……”宋老爷子抚着银髯,长长叹了口气。 他实没想到,老来竟遇到了这般咄咄怪事,竟让一个小丫头欺上门来,却无可奈何。 “师父,外面快要开宴了。这些小事,弟子自会处理妥当,师父不必再烦心了!”周怀仁劝道。 “好!”宋老爷子站起来,长长呼了口气:“你就看着办,能不伤人,便不要伤人!” “是,师父放心!”周怀仁忙点头答应,上前搀着宋老爷子,便要往外走。 忽然传来敲门声。 两人停住,周怀仁道:“有什么事吗?!” “老爷。这里有一张拜帖。”外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却是宋老爷子的伴童宋大。这个宋大从小便跟着宋老爷子,学的武功却并非剑法,而是掌法,功力颇高,却一直陪在宋老爷子身边,没有独自闯荡天下,甘心默默无闻。深得宋府上下的敬重。 “原来是宋伯,快快请进。”周怀仁忙上前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材瘦削,容貌清癯之人,颇有几分飘逸之态,丝毫不像是个仆人。 他手上正拿着一张拜帖。沉稳的站在门前。看到门开,迈步进来。关上房门。 “宋大,哪位大人物劳烦你亲自送过来?”宋老爷子抚着银髯,呵呵笑道。 他与宋大虽是主仆,却如朋友,常喜欢开玩笑,见得他神情严肃,不由打笑。 宋大是宋府地大管家,如今已经甚少管事,其长子做为幅手,精明能干,多是由下面的人自己拿主意,已经不必去叨扰于他。 这一次,宋老爷子地五十大寿,宋大亲自出马,将上下打点,有条不紊,无一差错。 其长子虽然精明强干,但自从接任管家以来,宋老爷子已是深入简出,甚少与武林中人有来往,故并未见过什么大场面,他实在不放心。 “老爷,你看看便知。”宋大将拜帖双手递上来。 宋老爷子呵呵笑着,接过一瞧,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猛的抬头望向宋大,双眼精芒闪烁:“真的是他?!” “没错!”宋大笑着点头。 “师父,是谁?!”周怀仁好奇,伸手接过师父递过来的拜帖。 打开扫了一眼,他双眼由好奇转为惊讶,忙问道:“萧……一寒?是……惊鸿一剑萧一寒?!” “惊鸿一剑萧一寒,的确是他!”宋大用力点头,呵呵笑道:“老爷好大的面子,萧一寒亲自贺寿!” 宋老爷子抚着银髯,眉头轻锁,摇了摇头:“老夫自问还没那般大地面子,应是有别的事情罢……” 他颇有自知之明,自己仅是一方高手,因为归隐得早,行事低调,武林中仅是略有薄名罢了,与惊鸿一剑这般高手相比,天差地远,宛如两个世界中人。 “不管什么事,老爷,还是先将人请进来再说罢?!”宋大提醒道。 宋老爷子忙一拍额头,忙不迭道:“对对,怀仁,快快随为师去迎这位萧大侠!” 于是,三人匆匆出了书房,至走到大厅时,大厅内的人们纷纷起身,抱拳恭贺,热闹非凡。 宋老爷子笑容满面,抱拳不停的回礼,脚步却未停下,一边抱拳一边大步往外走。 人们颇是好奇,不知宋老爷子究竟要做些什么,忽然,他们一闪念,难不成,来了什么大人物? 宋府大门外,萧月生一身青衫,负手而立,身旁一边是小荷俏生生相伴,另一边则是黄思思扭着腰,嘟着樱唇,一脸不情不愿。 来来往往的人们皆注目于此,小荷秀美动人,宛如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黄思思娇艳如桃花,更胜一筹。 萧月生相貌平平,泯如常人,但站在两位秀美的女子中间,顿时极为显眼,惹人注目。 “这位莫不是惊鸿一剑萧一寒萧大侠?!”旁边的众人其中一个低低问道,颇是不确定。 “不会罢,萧大侠不是在洛阳,岂能在这里?!”旁边的人反驳道。 先前之人点头,他也觉得不太可能,自己为了前来替宋老爷子贺寿,很早便已从洛阳动身,洛阳城外的大阵,则不太着急,想要破阵,遥遥无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地功夫。。 那个时候,萧一寒仍在洛阳城中,难不成,他与自己同时出发,也来为宋老爷子贺寿不成。 萧月生负手而立,沉吟不语,目光望着大门的方向,不时瞥一眼身旁的黄思思,微微一笑。 “萧大哥,非要如此么?!”黄思思歪头问道,声音中带着委屈,明眸不停的转动,似是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她今日穿着一件杏黄色罗衫,皎洁明净,将秀脸映得越发白皙姣好,明眸转动,更显秀美可爱。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事情终要解决,难不成,你想闹个血流成河?!” 黄思思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却又不敢顶嘴。 她恨恨的跺着小蛮靴,觉得这个人忒是可恶,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有没有人流血,关他何事?! 况且,他可恶之处在于,也不管自己同不同意,非要将自己押来宋家铺,要当面跟宋老爷子赔礼道歉,赠还剑谱。 依黄思思千金小姐的脾气,自然不肯,却终拗不过他,被他强迫押来此地。 半路上,她跑过无数次,却最终跑不过十步,一道青影闪过,便被制住,然后穴道一直被点着,一个时辰之后自解。 穴道被点,不仅是身子动弹不得,体内又麻又痒,难过无比,度日如年。 穴道一解开,她便破口大骂,一边抹着眼泪儿。 萧月生却似铁石心肠,丝毫不管她是否流小泪,她骂一句,便再被点上穴道。 如此一来,黄思思却是怕了,只觉得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男人宛如恶魔一般,委实可怕。 还好,小荷娇巧可人,轻声安慰,劝解说自家老爷为人极好,可能是见妹妹你天资聪颖,觉得可惜,所以才要多管闲事,若在往常,他才懒得理会别人如何。 一阵哈哈大笑声响起,宋老爷子大步流星,人未到,哈哈大笑声已经传出来。 随即,宋老爷子在众弟子的簇拥下出了宋府大门,步子疾行,远远地抱拳,呵呵笑道:“萧大侠莅临敝府,真是蓬荜增辉,蓬荜增辉啊!”。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16章 致歉 萧月生抱拳一笑:“萧某贸然登门,宋老爷子莫怪唐突才是!” 宋老爷子摆手,哈哈大笑:“萧大侠乃是稀客,请还请不到,老夫欣喜之至,欣喜之至啊!” 黄思思看着两人在那里寒暄,明眸一转,白了他们一眼,暗骂一声虚伪,男人们都这般虚伪! 宋老爷子后面又走出几人,却是他的几个弟子闻讯赶来,俱是步伐坚实,气度沉凝。 “咦?!”他们之中有人惊讶出声,却是雨夜追踪黄思思的四人,他们的脸色微微苍白,目光黯淡,似是大病初愈。 宋老爷子似是没有听到,兀自跟萧月生寒暄。 黄思思狠狠瞪了他们四人一眼,扭过脸去,娇哼一声,那四人目光惊奇,看着师父与萧月生寒暄。 “大师兄,他便是那晚的青衫人,师父认得?”四人其中之一走到周怀仁跟前,凑到他耳边低语道。 “是他?!”周怀仁转头惊讶的望着他。 他缓缓用力点头,转头瞥了萧月生那边一眼,再次凑到近前,低声道:“那个小姑娘,便是点子了!” 周怀仁吁了口气,感慨道:“那位乃是惊鸿一剑萧一寒,你们可真够命大的,若是得罪了他,小命难保!” 惊鸿一剑萧一寒之狠辣,如今武林人人尽知,周怀仁想来不禁后怕,若是那一晚四位师弟粗心,将他算成了那小姑娘的同伙儿,一块儿对付,实是不堪设想! “他就是惊鸿一剑萧一寒?!”他“咝”的吸了一口冷气。抬头望向萧月生。 “五师弟,你们没得罪他?”周怀仁低声问道。 他的五师弟忙摇头,苦笑道:“咱们那晚追那女子,他并没有出手,反而开口替咱们求情,否则,真要栽在那小娘皮手上了。” “这倒有些奇怪了……”周怀仁抚着下颌。眉头微皱,满是疑惑之色。不知萧月生究竟来做什么。 “宋老爷子,咱们去屋里,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萧月生寒暄了两句,微笑着说道。 “好好,请,请----!”宋老爷子如梦初醒,点头不迭。忙转身举步,伸手肃请。 萧月生客气了一下,在宋老爷子的坚持之下,踏前两步,两人一同并肩而行,一起迈进大门。 小荷拉着黄思思地手,跟在萧月生身后,周怀仁则跟在宋老爷子的身的,打量了一眼黄思思,便是这个小姑娘胆大妄为。竟偷到了宋府的头上,将追魂剑谱偷了去,至今未还。 几人直接来到了宋老爷子的书房,书屋里除了两人,宋老爷子的弟子们仅留下了周怀仁,其余诸弟子皆被赶到了外面。 “宋老爷子,在下这次前来,非为其他。而是为了登门谢罪。”萧月生一抱拳,面色歉然。 “此话何讲?!”宋老爷子惊诧,他自忖与惊鸿一剑萧一寒并无瓜葛,为何他平白向自己谢罪?! “思思,过来!”萧月生转头。一瞪黄思思。淡淡一哼。 黄思思嘟着樱唇,不情不愿的挪了几步。来到宋老爷子身前,裣衽一礼,脆生生道:“小女子黄思思,不该偷老爷子地剑谱,老爷子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见识了!” 宋老爷子目瞪口呆,手指慢慢伸出,指着黄思思,微微颤动:“你……,你……” 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他看着黄思思嘟着樱唇,一幅不情不愿的模样,猜得定是被萧一寒逼着这般说,否则,依她胆大妄为地性子,断不会道歉! “东西交出来!”萧月生哼了一声。 “哦,”黄思思无奈的点头,小手伸到怀中,自里面掏出一本书册,双手递到宋老爷子身前。 宋老爷子双眼紧盯着书册,慢慢伸出双手,颤抖着伸了过去,便要接过剑谱。 “慢着,师父!”周怀仁忽然喝了一声,抢上前一步,挡在宋老爷子身前,双眼微眯,打量着黄思思。 “怀仁!”宋老爷子有些不悦,轻哼一声。 “师父,先问清楚,再接剑谱不迟。”周怀仁回身对宋老爷子恭声说道:“师父,咱们不能稀里糊涂的拿回剑谱。” “怀仁,算了!”宋老爷子摆了摆手,将他拨动一旁,一边伸手接过剑谱,一边说道:“这位小姑娘也只是一时贪玩,觉得有趣,才将剑谱借去看看,不必太过较真儿了!” “师父!”周怀仁大是不忿。 “宋老爷子莫要给她遮掩。”萧月生沉声说道,抱了抱拳:“小姑娘小小年纪,便无法无天,只知一味调皮淘气,不知天高地厚,也不会尊重别人,实是可恼,……这一次,是她犯了大错,冒犯了宋老爷子,幸好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 “算了算了,小姑娘家,调皮捣蛋,再所难免。”宋老爷子摆了摆手,虽然笑容勉强,却也说话客气,并没有生气之兆。 “宋老爷子宽宏大量,在下感激不尽。”萧月生抱了抱拳,这一次却是诚心如此。 若是换成自己,有人偷自己的东西,遇到之后,自然不会轻饶,要杀鸡儆猴,免得再有人冒犯。 宋老爷子乍闻之下,心情激荡,却很快便释怀,放过黄思思,这般心胸,萧月生颇是敬佩。 “萧月生大侠客气了,”宋老爷子呵呵一笑,摇头感叹:“说来惭愧,家中的剑谱竟被一个小姑娘偷去,老夫虽然生气,却事后想来,却也是活该。” “宋老爷子如此一说,在下可是无地自容了。”萧月生苦笑道。 宋老爷子摆手,叹道:“这并非是老夫的气话,而是心里话,黄姑娘能够得到剑谱,靠得地是真本事,老夫即使生气,却也是佩服的!”。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17章 寿礼 “唉……”萧月生摇头一叹,却是知道宋老爷子心里窝火,如此年纪,却是阴沟里翻船,竟被一个小姑娘骑上头来,说出去,怕是无脸见人了。 “在下实在无话可说,只能任打任罚喽……”萧月生无奈的一摊双手,苦笑一声。 “嗨,算了,小孩子胡闹,又怎能当真?!”宋老爷子一摆手,大度的笑了笑。 “慢着,师父。”周怀仁站了出来,脸色沉肃,看了萧月生一眼,又望向嘟着樱唇,脸带不满的黄思思。 “怀仁,你……”宋老爷子脸沉了下来。 “师父,听弟子一言。”周怀仁抱拳说道,不卑不亢,神色沉凝。 宋老爷子沉下脸,哼道:“有什么话,说罢!” 周怀仁装作没见到师父的脸色,转身抱拳向萧月生,缓缓说道:“萧大侠名扬天下,前来求情,论理来说,在下等不能不识抬举……” 萧月生微微苦笑,瞥了黄思思一眼,摇头叹道:“在下只是觉得小孩子家不懂事,若是任由她胡闹下去,事情越来越大,不如亲自登门致歉,化干戈为玉帛,却没有以势压人之意。” “不管如何,若是在下等不识抬举,萧大侠怕是会出手罢?”周怀仁一步不让,紧盯着他。 萧月生摇头:“周大侠言重了。” 周怀仁看了师父一眼,点头道:“如此,那在下便畅所欲言了!” “请说。”萧月生缓缓点头,心中微沉,知道此事不会轻易了结,生出了波折。 周怀仁一手负后。抬头挺胸,慨然说道:“若是我等毫不追究,一笑而过,了解我师父禀性的,会明白师父心胸宽广,若是不了解的,定会以为。家师慑于萧大侠的名气,不敢追究!” 萧月生微微点头。这一点毋庸置疑,定会有人这般想。 只是,事实到底如何,却并非人们胡思乱想,若不是自己前来,仅是黄思思一个人登门谢罪,结局定会截然相反。即使心胸再宽广,被人欺到头上,岂能一笑而过?!以后谁还会敬服他们?! 说得好听,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名气太大,形成一股无形有质的压力,逼迫他们一笔而过罢了。 只是这个周怀仁实在较真,何必将话说得这般明白,萧月生不禁摇头,淡淡一笑:“旁人如何说。宋老爷子何必介怀,天下庸人自扰,若去理会旁人地说法,定会活活累死。”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却是不得不防!”周怀仁朗朗说道,冠玉般的脸上放着光芒。 黄思思嘟着樱唇,眼角带着薄怒。一直暗自恼恨,不时白萧月生一眼,此时看到周怀仁这般表现,看得一呆,心下不由赞叹。这般男子。威武不能屈,方是真正的男人! “不知周大侠欲要如何?”萧月生有些不耐。淡淡问道。 周怀仁放下身后的右手,再次一抱拳:“在下不才,想要领教一下黄姑娘的武功,若是败了,心服口服,再无一句怨言。” “你要跟我比武?!”黄思思咦了一声,惊讶的问道。 周怀仁的目光转向她,缓缓点头,目光沉肃,又转头对宋老爷子一礼,道:“师父,若是弟子不敌,那咱们也无话可说,只能认栽,若是弟子侥幸胜得一招半式,再由师父示下。” “怀仁,你呀你!”宋老爷子一个劲地摇头,脸色涨红,似是强忍怒火,狠狠瞪他一眼。 他转头向萧月生道:“让萧大侠见笑了,劣徒不懂事。” “宋老爷子太客气了,周大侠慷慨激昂,英气奋发,实是要恭喜老爷子得此佳徒!”萧月生淡淡一笑。 他转头望向黄思思,面露微笑,温声道:“黄姑娘,你可否想与周大侠切磋一二?” “好啊!”黄思思答应得极是痛快,“锵”的一声,长剑出鞘,剑光森冷,书房里顿时多了一丝凉气。 “这……”宋老爷子迟疑。“师父,据五师弟他们说,黄姑娘已习得了追魂剑法,弟子想瞧一瞧,她练得如何。”周怀仁低声道。 宋老爷子神情一动,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迈步走到萧月生近前,笑道:“既然他们想切磋一下,老夫也想瞧一瞧黄姑娘地武功究竟如何高明。” 萧月生点头微笑,看着场内。 书房颇是宽大,两人来到场中,并不觉狭窄,况且,追魂剑法并非大开大阖,而是刁钻诡异,常常大违人们的心思,故这般狭窄的场合,反而更有利于追魂剑法的施展。 “黄姑娘,请----!”周怀仁抽出青锋长剑,缓缓说道。 他的剑仅是一般的长剑,看其光芒,可能略微锋利一些,比之黄思思森冷逼人的宝剑,差了数筹。 黄思思觉得他不畏不缩,是个真正地男人,颇有几分爹爹之风,故对他颇有好感,娇声提醒:“你可要小心,我的这柄宝剑锋利得很,上一次便削断了你四位师弟的剑尖!” “在下省得,请出招!”周怀仁朗朗说道,并不放在心上,长剑竖于胸前,精气神渐渐沉静下来,目光凝注。 “那好,看剑!”黄思思娇哼一声,又觉得这个人不识好歹,也不必留情,长剑唰的刺出。 剑光如电,迅疾无比,刹那间出现在周怀仁身前。 周怀仁右手持剑,左手伸出,掌心贴到剑尖上,剑身一横,平平挡在身前,以两手平推。 “当”的一声清鸣,黄思思剑尖刺在横着的剑身上,身形顿时一窒,无法向前。 但此剑极快,冲力极大,周怀仁虽是双手撑剑,剑身却忽的一下朝胸口弯下去,形成一道圆弧。 “嗨!”周怀仁重重吐了口气,身形不退反进,向前冲了一步。 剑身弯得更厉害,快要贴到胸口之际,黄思思向前的力道已竭,青锋长剑极为坚韧,呼的一下,弹了回来。 黄思思只觉一股力道自剑身传来,极为巨大,似乎逼自己身形后退,她娇哼一声,身子一扭,长剑顺势旋动,身子与长剑俱旋转一周,极是迅速,宛如一道匹练绕在她周身。。 脚尖轻轻一点,旋转之力顿时转为前冲,宝剑刺破空气,发出嗤嗤低啸。 “黄姑娘的剑法,果然不凡!”宋老爷子抚着银髯,缓缓点头。 刚才这一下卸力之法,轻巧自然,却又借助这股力道,化为攻击,使得长剑奇快无比,发出嗤嗤地破空之声,否则,仅凭她自己的功力,怕是难以将长剑使得这般厉害。 萧月生微微点头,随机应变,灵动自如,这非是苦练之功,而是得天而授,实有些不公平。 周怀仁轻喝了一声,脚下一踩,身形前冲,错过她的剑尖,手腕抖动,一朵剑花笼罩在她胸 黄思思也随之娇喝一声,脚尖一点,身形扭动,宝剑由前刺变为横削,速度更快,宛如一道白虹划过。 宋老爷子脸色沉凝下来,黄思思这般卸力借力之法,定是一门高深的身法。 黄思思一直脚尖点地,没有踏实,宛如后世的芭蕾舞,身形旋动,长剑如练,却是威力不凡,看上去更是如舞如蹈,美妙动人。 她这一招横斩,又快又狠,转变顺畅,毫无滞碍,令人反应不及,周怀仁别无他法,只能拿长剑一横,挡在身前,免受腰斩之劫。 “当”的一声,他长剑变成两截,剑尖落在了地上。 黄思思收剑而立,脸上带着娇笑,伸出宝剑,比划了两下:“瞧我的宝剑厉害?!” 周怀仁拿着半截儿长剑,呆呆怔立。 “行了,以剑取胜,胜之不武,有什么得意的?!”萧月生皱眉轻哼一声,瞪了黄思思一眼。 听得萧月生之语,周怀仁回过神来,看了看半截儿长剑,又看了看黄思思,面色苦涩,道:“我败了!” “周大侠,她仅是宝剑锋利罢了。”萧月生摆了摆手,望向宋老爷子,笑道:“老爷子,寿宴该开始了?……在下只身前来拜寿,也没来得及带什么礼物,实在惭愧,……这样罢,在下看老爷子是读书之人,便班门弄斧,写几个字,当作寿礼罢!” “哦----?”宋老爷子一怔,呵呵笑道:“萧大侠地宝墨,老夫却要瞧瞧!” 说罢,一推周怀仁,哼道:“怀仁,呆着做什么,快快笔墨伺候!” 周怀仁精神一振,忙点头,看了黄思思一眼,收剑归鞘,开始上前忙碌,研墨铺纸,做是极是熟练。。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18章 猜测 萧月生提笔挥毫,笔走游龙,重重写下四个大字“松鹤延年”。 这四个字,却也平常,仅是平平的贺寿之语,随后,他写下落款,落下了萧一寒三个字。 “好字,好字!”宋老爷子赞叹不已,摇头晃脑,一脸沉醉,右手食指微微颤动,似是在暗自临摹。 “献丑了,还入方家之眼?”萧月生放下了毛笔,呵呵一笑,转头望向宋老爷子。 “萧大侠,好字,实在是好字!”宋老爷子转头瞧了萧月生一眼,竖起拇指赞叹,忙又转回身子,眼睛盯着四个大字,不舍得离开片刻,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谦逊,他的书法确实已是炉火纯青,已臻化境,宛如神龙飞天,睥睨之气呼之欲出。 睥睨之中,却又带着几分飘逸与洒脱,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刚柔相济,圆润自如。 宋老爷子自从四十岁后,由武转文,琴棋书画,皆有所涉猎,虽然造诣不高,却眼力不俗,尤其喜好书法一道,只觉得奥妙无穷,比起剑法来,更胜一筹。 见他如此,萧月生抱拳对周怀仁道:“在下等先行告辞了,宋老爷子的寿宴,就不参加了,莫要见怪才是。” “萧大侠客气了。”周怀仁看了一眼师父,见他沉浸在那幅字中,脸上神色变幻,似是听不以周怀仁的说话之声。 他心中微微一叹,看了一眼黄思思,心中沮丧,他一向自视极高。没想到,竟仅是几招,便败在了这位少女身上,虽说她是仗着宝剑之利,却也不该如此轻易败倒。 看来,她盗去追魂剑谱,并非侥幸。确实有真材实料。 他暗下决心,自此以后,拼命练苦,再找这位黄姑娘报今日这一剑之仇,找回场子,否则,愧为男人。 萧月生拱了拱手,飘然而出,黄思思忙跟上来。与小荷并肩走在萧月生身后。 书房的门拉开,外面站着宋老爷子的几位弟子,皆双眼精芒四射,炯炯有神的望着萧月生三人。 看到周怀仁跟在他们身后,当初追踪黄思思四人中的老大忙道:“大师兄……?” “师父正在屋里,莫要打扰,咱们去送萧大侠离开。”周怀仁打了个眼色,缓缓说道。 他们颇有默契,不再说话。心下却奇怪得很。 待将萧月生他们送走,回到屋里,四人中地老大急不可耐的追问:“大师兄,如何了?” “嗯,事情已经了结,自此之后,不得再提剑谱之事!”周怀仁沉声说道。 “大师兄,究竟是怎么回事?!”四人中的老大急声问,眼中更是好奇不已。 “我与那位小姑娘交了手,确实是高手。怕是比你们追她时更高了数筹,咱们败了,心服口服,不得再追究此事。”周怀仁目光灼灼,扫了他们一眼,淡淡说道。 “大师兄竟然败在她手上?!”另一有人难以置信的大声道。 “嘘----!”周怀仁忙一竖指于唇前,看了看书房,转过头来。呵斥道:“小点儿声!” 他复又叹了口气,点点头:“那个小姑娘的剑法精妙,不在咱们追魂剑法之下,为兄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还有师父吗?!”那人忙又道。随即省悟自己声音太高。放低声音,低声道:“师父出手。不信还拿不下这么一个小姑娘!” “你呀,糊涂!”周怀仁睨了他一眼,哼道:“没瞧见她身边跟着谁吗?!……那是惊鸿一剑萧一寒!” “惊鸿一剑又怎么了,他总不能不讲道理?!”那人不以为然的摇头,重重哼道。 周怀仁懒得理他,缓缓说道:“那萧大侠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让那位黄姑娘归还剑谱,谢罪道歉,然后,又赠了一幅字给师父。” “赠了一幅字?!”四人中地老大疑惑的问。 周怀仁点头,右手缓缓抚着颌下的清髯,露出淡淡的微笑。 “好啊,竟拿一幅字来敷衍咱们!”另有一人得重哼道,大是不满的道:“难不成,那小姑娘偷盗剑谱之事,仅是一幅字便能消平的?!” “就是就是!”旁边有人附和,语气不满:“咱们的追魂剑谱,竟比不过一幅字重要?!……这个萧一寒,也太欺负人了?!” “你们呀……”周怀仁摇了摇头,呵呵一笑。 “大师兄,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玄妙?!”四人当中的老大见他如此神色,急切的问道。 “就是就是,大师兄,快说说罢!”其余几人也不是傻子,看到周怀仁这般神情,自然知道别有蹊跷。 “日后便知!”周怀仁笑道,转身踏步进了书房。 众人纷纷表示不满,却无法阻止他地脚步,只好自己猜测,却无法可想,难不成,萧一寒的书法绝妙,极为值钱,或者,他所写的是什么高妙的绝学?! 想到这里,他们心中不由怦然一跳,惊鸿一剑萧一寒,威名满天下,剑出如电,无人能挡,他留下的绝学,岂能平常?! 想到此,他们急忙涌进了书房,却见师父正喃喃自语,一脸沉醉之态,盯着书案上的一幅字看个不停。 他们急忙涌到宋老爷子身后,望向案上的四个大字,看来看去,却觉不出有何武功心法的痕迹。 “师父,难不成,这幅字有什么古怪?!”宋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开口问道,他是一个青年人,身形修长,面红齿白,俊秀过人。 宋老爷子听到声响,回过神来,转头扫了众弟子一眼,抚着银髯,呵呵笑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师父,快跟我们说说,这幅字到底有什么古怪?”其中一位弟子急忙央求道。 “这幅字?”宋老爷子霜眉一挑,呵呵笑道:“这幅字,实在是天人之作,无人可比啊!” “师父,这字上没有什么武功绝学?”最小地弟子,那位俊秀过人的青年笑嘻嘻的问道。 “武功绝学?!”宋老爷子惊愕,随即摇头失笑:“你们呀,整天净想一些武功,没有一点儿雅骨,都给我滚蛋!”。 众弟子嘻嘻哈哈的跑出去,不敢再留在这里,既然师父如此说,那便是没有了,也就死了这条心,一幅字,即使写得再好,在他们眼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老爷子又一招手,将走在最后的周怀仁叫住。 “师父?”周怀仁走到他近前,恭声问道。 宋老爷子指了指案上的那幅字,蔼声吩咐:“怀仁,赶快找人将这幅字装裱起来,等一会儿为师要挂在厅上!” 周怀仁一怔,忙点头,上前卷起那幅字,宋老爷子在一旁不住的叫嚷“小心”,仿佛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周怀仁心下暗笑,脸上却严肃的点头,下手越发轻缓,将那张宣纸轻轻卷起,放到袖子中,转身出去。 宋府地大厅内,热烈喧闹,人们多在议论萧月生之事。 听闻惊鸿一剑萧一寒亲自到场,人们多是不信,实在没听说过,那位威名赫赫的萧一寒竟与宋老爷子有旧,萧一寒的家在福建,与这儿距离千里之遥,怎么可能有什么交情?! 亲眼看到人大声肯定,听到人却纷纷不信,于是争论成一团,将大厅弄得热闹非凡。 宋老爷子忽然现身,笑呵呵的与众人见礼,并出声赔罪,刚才因为迎接贵客,疏忽了众人,实在歉疚。 “宋老爷子,那位贵客可是惊鸿一剑萧一寒?!”人群中有人开口大声问道。 宋老爷子抚髯点头,笑道:“确实是萧大侠,只是老夫与萧大侠并不相熟,这也是初次相见。” “那萧大侠为何前来?”有人问道。 “呵呵,仅是萧大侠路过路们境内,听到老夫办寿,前来凑个热闹而已。”宋老爷子一团和气。 人们哦了一声,纷纷失望,宋老爷子也不再多说,坐了下来,与几位好友聊天述话。 周怀仁大步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只精美的卷轴,来到宋老爷子跟前,低声说道:“师父,字已经裱好了。”。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19章 蓬莱 “好,好,”宋老爷子呵呵大笑,一抬手,指了指客厅正壁:“挂到那上面!” 客厅的正壁上,挂的是一幅“松鹤延年图”,一只白鹤单腿独立于悬崖上,身边是一株苍劲的松树,清风徐来,白鹤的羽毛飘动,神情舒展,飘逸之气隐隐而出,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萧月生目光如炬,进屋之际,看到了他客厅上所悬的画,故写出的四个字,恰是“松鹤延年”四个字。 周怀仁身形一跃而起,缓缓飘向那幅画,手上出现了一枚铁钉,被他一掌拍下,击中墙壁,钉入了铁钉的一半。 身形在墙上一顿,另一只手轻轻一抖,画轴垂下,顿时展开,他将画轴轻轻挂在铁钉上,身形缓缓飘下,落回了原来所站之处。 他一上一下,钉上铁钉,再将画轴挂上,身法美妙,兔起鹘落,飘逸而轻捷,顿时博得满堂喝彩,人们哄然大喝,鼓掌声不绝,几乎将大厅的顶蓬掀起。 宋老爷子抚髯而笑,见到弟子如此争气,自然眉开眼笑,只是他这些年来读书养气,修养不凡,仅是淡淡微笑,喜形不于色。 “咦,这莫不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的手迹?!”有人忽然惊讶的叫出声来,指着墙上的画轴。 人们纷纷抬头望去,喝彩之声再次不绝于耳,其中不凡有识货者,看出这四个字的精妙,随即也有人不由发出“咦”的惊讶轻呼,双目放光,似是遇到什么难以置信之事。 他们原本以为,这幅字画定是宋老爷子亲自手书,近些年来。宋老爷子偏好读书养性,乃是众所周知。有机会露一小手。常见得很,他们正想凑一凑趣,赞赏一般他写的字,没想到,竟不是他的手笔。 “宋老爷子,这真的是萧一寒所写?!”有人忍不住问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抚髯而笑,略带几分矜持,缓缓点头:“不错,这一由手书,的确是萧大侠亲笔所 “哈。宋老爷子,你可不够坦诚!”有人哈哈笑道,带着责备之意。标记1 宋老爷子哈哈大笑,摇头道:“老朽自问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朋友为何如此指责?” 那人哈哈一笑,指了指墙上地画轴,笑道:“若是你与萧一寒交情普通,他岂会留下这幅字?!” “就是就是,孙麻子说得有理。若是萧一寒不识得你,岂能将这幅字写出来?!”有人高声附和。 周围的众人纷纷附和,其中也不凡羡慕之色,能与这般名扬天下地高手扯上关系,实非平常人能够做得。 宋老爷子抚髯而笑,但笑不语,淡淡瞥了一眼周怀仁。周怀仁恰好看过来,与师父地眼光一对。不由点头,露出赞叹之色,自己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儿,还是师父老奸巨滑!姜还是老的辣! 众人乱哄哄的议论,大厅陷入了热闹之中。 其中一人带着酸溜溜的口气。恭喜道:“宋老爷子。你这四个字,可是价值连城。足以镇得住当世高手!” “就是,有这幅字在,又有哪个人敢欺上门来,若是被萧一寒知晓,定不会轻饶!”旁边有人附和。 “呵呵,言重言重!”宋老爷子抚着银髯,微微摆手,笑道:“萧大侠的字,已是大师之境,老朽不敢独享,特拿出来,让大家一块儿欣赏欣赏,绝无他意。” 人们心下暗自一哼,说什么绝无他意,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若是没有他意,才怪了呢! 这一次寿宴,宋老爷子开怀畅饭,脸上一直带笑意,打心眼里高兴,难以自抑。 萧月生一行三人,进入登州境内,来到了蓬莱阁。 一路之上,黄思思一直没给萧月生好脸色看,嘟着嘴唇,不时狠狠白他一眼,萧月生视而不见,仅是跟小荷说话,似是没有看到她。 自宋府出来,萧月生便是如此,黄思思即使发脾气,萧月生也装作没看到她,似是懒得跟她说话。 小荷尝低声问他,为何如此,黄思思这个小妹妹虽然顽皮,却也乖巧可人,心地善良,并非坏人。 萧月生摇头,这般无法无天的女子,加之任性顽皮,实是很难捉摸,还是少惹为妙。 当初,是萧月生将她扣在身边,纵使她想离开,却是不能,如今,萧月生不管她了,她反而死懒着不走,一直跟在萧月生身后,信誓旦旦的说,非要练好武功,找萧月生报仇。 她的武功进境极快,追魂剑谱先前仅是印入脑中,却并未练熟,没有几天的功夫,却似已经消化完成,动作纯熟,剑法精妙,宛如练过十几年一般。 这般资质,萧月生看着确实眼热不已,但想一想她的性格,实在不符他做弟子地标准,还是不惹为妙。 但这般人物,若是放到武林中人,无异纵马由缰,实是危害天下人,还不如让她跟着自己,多了一层束缚,自己可以管教一 黄思思对萧月生深恶痛绝,但又对其武功拜服,心中矛盾,练功极是勤奋,恨不得一日千里,将武功绝好,将萧一寒打败,让他趴在地上,自己得意的笑。 蓬莱阁,并非古代传说中的三仙岛,却也是一处灵地,设有不少的道观与寺庙。 蓬莱阁据传乃八仙过海之处,被施以仙法而成。汉钟离、何仙姑、吕洞宾、张果老、曹国舅、铁拐李、韩湘子、蓝采和八位仙人。 相传,某一天,八仙在蓬莱阁上聚会饮酒,酒至酣时,铁拐李提议乘兴到海上一游。众仙齐声附合,并言定各凭道法渡海,不得乘舟,此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之典。 且传说蓬莱受仙人保护,永不受天灾。这种传说虽有些飘渺,但蓬莱阁不受天灾,确实不假,可谓一处福地。 文豪苏东坡曾在此留任五日,留下数篇文章,让此地顿成文人墨客蜂拥之所,这里也是道家福地,上清宫,吕祖殿,天后宫,各有道士道姑居其中,文人与道士聚集谈论,处处可见。。 全真七子之一的马钰,便曾是蓬莱阁的主持之一,故蓬莱阁在道家而言,却非无名。 萧月生来此,却是追寻前世的脚步,想来看一看道家的气息,感受一番天人合一的心境,驱除自己的心魔。 心魔不除,则一身修为地进境便会迟滞不前,永难臻至大道之境。 看着萧月生一幅感慨表情,黄思思在一旁暗笑不已,觉得这个萧一寒却原来是多愁善感之人。小荷却知道自家老爷很少这般,知道定有什么缘故,故一直乖巧的不说话,只是跟在他身后。 宋老爷子的寿宴已经开席,人们觥筹交错,划拳猜酒,热闹非凡,仍不脱武林中人的豪气。 宋老爷子已然微醺,却是满面红光,显然兴致极高,即使周怀仁在一旁劝酒,让他莫要太喝,免得伤了身子,却被宋老爷子推开,今日难得高兴,放纵一回。 “宋凌峰,出来!”兴高采烈的人们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喝,轰然如雷,在耳边炸响。 宋老爷子一怔,随即双目灼灼,缓缓起身,望向大门方向,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直呼其名了。 “师父……”周怀仁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弟子先出去看看!” 宋老爷子看了看大弟子,慢慢点头:“小心一些,莫要逞强。” “弟子晓得!”周怀仁点头,大步走了出去,抱拳道:“不知哪位英雄大驾光临,请现身一见!” “让宋凌风那个老乌龟自己出来!”那声大喝再次响起,众人已有防备,倒不觉得如何,只觉得稍稍刺耳一些。 “若是在下解决不了,自然会禀报师父!”周怀仁大步走出客厅,来到大门外,目光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缓缓扫过。 “宋凌峰是越活越回去了,胆子越来越小!”一个身形枯瘦,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排众而出。 看上去,他相貌平常,实在没有什么异样,但稍一细心,却会发觉他太阳穴微凹,双眼精芒隐隐。。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20章 长啸 “阎超群!”宋老爷子起身,面色沉凝,冷冷喝道。 “嘿,没想到,宋老儿还记得某家!”那枯瘦的老头嘿嘿冷笑,斜视着他,满脸讽刺与嘲笑。 宋老爷子面沉如水,抚着银髯,默然不语,只是看着阎超群在那里不断的冷笑。 “阎前辈,今日是家师的寿宴,若是有事,不如改日再谈!”周怀仁上前一步,抱拳说道。 “小子滚一边去!”阎超群不耐烦的断喝一声,信手一甩,一道银光倏的射出,直朝周怀仁面门而至。 周怀仁猝不及防,没想到此人说动手便动手,毫无前辈风范,身子一侧,一柄柳叶镖贴着他额头飞过,斩断几根头发。 森冷之气在额头久久不散,周怀仁心中暗道侥幸,这一镖猝不及防,又奇快无比,着实狠辣。 他心中怒火腾的冲起,双眼灼灼,目光似电,冷冷瞪着阎超群:“好一派前辈风范!” “小子找死!”阎超群小眼一瞪,精芒迸射而出,身形一晃,倏然出现在他跟前,一巴掌甩了过来。 周怀仁看到手掌一动,忙要躲闪,身子刚动,却脸上一疼,已经被打了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你----!”周怀仁大怒,死死瞪着阎超群,右手按到了剑柄上,身形紧绷,一触即发。“赫赫,好呀,想跟我拔剑?!”阎超群冷笑一声。一手负后,另一手无着颌下的山羊胡须。目光微斜,状似蔑视。 “怀仁。住手!”宋老爷子扬声喝道,推开椅子,脸沉似水,缓缓走了过来。 其余六名弟子跟在他身后,宛如众星拱月,慢慢走了过来,站在阎超群身前。 此时,周怀仁冠玉般的脸庞浮起五个指头印,红得显眼,右边脸庞已经肿起。 “阎超群。二十几年前地恩怨,你为何还放不下?!”宋老爷子瞥了一眼周怀仁的脸,转向阎超群,沉声说道。 “嘿嘿,放得下!?”阎超群嘿嘿冷笑,一脸嘲讽:“若你地儿子被我宰了,能放得下吗?!” “陈年往事,再说这些做甚?!”宋老爷子摇头。林雷 “有何不能说的?!”阎超群小眼一瞪,精芒暴射,宛如利刃般刺入宋老爷子眼中。冷笑道:“这二十九年来,我日夜练功,便是为了这一日,今日,你们宋府,鸡犬不留!” “阎超群!”宋老爷子须眉箕张,双眼怒瞪,电光闪烁。已然动了真怒,冷喝道:“莫要太过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阎超群仰天大笑,痛快淋漓,状似癫狂。枯瘦地身子却又透着苍凉之意隔空用力一戳他,慢慢的,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杀、人、偿、命!血、债、血、偿!” “当初,你儿子奸杀女子,人人得而诛之!”宋老爷子一皱眉,心中隐隐泛起一丝寒意,这个阎超群已经疯了! “住口!”阎超群暴喝一声,双眼狠瞪着他,眼中充满血丝,看起来甚是骇人,他恨恨道:“我智儿纵使万般不是,你何忍心杀他,他不过是个孩子啊!” 宋老爷子默然不语,那时候,他年轻气盛,见到一个少女横死,查得是被一个青年高手所奸杀,他深为痛恨,毫不犹豫,追魂剑出,当场便将其击杀。 事后,他方知晓,这个青年来头不小,竟是鼎鼎有名的太阴剑客阎超群之子。 当时,他追魂剑法已经练得大成,剑法之高,不在成名高手之下,阎超群前来复仇,被他轻易击败。 他并未将阎超群放在心上,虽然阎超群的儿子作奸犯科,无恶不作,阎超群却并无恶迹。 此时,宋老爷子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当时虽然有追魂剑之名,行事却颇多规矩,禀持原则,只杀为恶之人。 周围众人低声议论,事情的经过虽然没有说明白,他们却隐约猜得出来,是阎超群的儿子做了恶事,被宋老爷子撞到,顺手将其杀了,然后,阎超群是过来复仇的。 场中的老人们,对于这个阎超群大约有个印象,太阴剑客虽然算不上绝顶高手,却也名动一方。 “阎超群,既然你找上门来,想必是武功精绝,深有把握了?”宋老爷子抚髯淡淡说道。 “你一试便知!”阎超群低低说道,声音缓慢,双眼的血丝越来越厉害,两眼似乎变得通红。 “师父,弟子来!”周怀仁看到师父想要出手,忙抢先一步,低声说道。 老不以筋骨为能,师父毕竟年纪大了,不宜再跟人交手,况且,师父这些年不练功,说不定武功已经退化了许多。 “嘿嘿,宋老儿,不妨让你地这几个徒弟先来送死!”阎超群冷笑一声,目光如刃,横掠过众人。 “怀仁,靠在一边儿,你不是他的对手。”宋老爷子一摆手,将他推开,缓缓走到阎超群身前。 蓬莱阁上,萧月生站在海边的一块儿礁石上,面朝大海,心胸顿时宽阔了许多。 小荷与黄思思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看着潮起潮落。 黄思思轻哼一声,低声对小荷道:“小荷姐姐,你家老爷在干嘛,站在那儿这么久,是不是睡着了?!” “别瞎说,老爷正在想事情呢。”小荷忙竖指于樱唇前,低声说道。 黄思思不服气的一皱琼眉:“哼,他能有什么正经事?!” “思思妹妹,咱们去那里转一转!”小荷见她无法住嘴,忙拉了一把,将她拉到远处,免得打扰了老爷想事情。 萧月生面朝大海,迎着海风,呼吸悠长,与海浪融合成一体,潮起则呼,潮落则吸,仿佛心神也与大海融为一体,浩荡无穷之意渐渐在脑海深处泛起,越来越浓烈。 半个时辰过后,他脑海中的浩荡无穷之意汹涌如怒涛,身不由己的一仰脖子,一声长啸喷薄而出。 这一声长啸宛如巨浪滔天,声势滔滔,无穷无尽,在海面上传扬出去,凝而不散。 整个蓬莱阁内,桌上的酒坛皆被震得嗡嗡作响,人们耳中只有这滔天的啸声,再也听不见其他。。 街上的马,家中地狗,皆颤动不已,双腿抖动,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最后皆趴伏地上,一动不动。 一啸之声,如此威势。 整个登州府内的武林高手皆心神震动,似有感应,蓬莱阁内,道观与寺庙之中飞出几名高手,脚不沾地,奔向大海。 他们身形极快,转眼之间,来到了海边,看到了卓立于礁石上,双手负后的萧月生。 萧月生负手而立,抬头观看着天上的烈日,海风吹拂,撩起他的衣袂,猎猎飘动,说不出的逍遥与潇洒。 海边共出现了十人,七名道士,五名僧人,他们站在一处,彼此点头致意。 同在蓬莱阁中,他们相距不远,自然颇为熟稔。 其中一位道士迈步而出,单手问讯,扬声道:“无量寿佛,不知是哪位高人莅临蓬莱阁,贫道上清宫张道虚有礼!” 萧月生心神此时一片沉醉,原本脑海中浩荡汹涌,宛如怒涛奔腾,一声长啸之后,刚烈之气尽除,风平浪静,浩浩荡荡,却又沉静圆融,说不出的美妙。 故他听到身后有人联袂到来,俱是高手,却仍一动不动,沉醉其中,不忍拔出心神。 听到后面有人开口相问,萧月生无奈,缓缓转身,抱拳一礼,微微带笑:“在下萧一寒,见此处海面波澜壮阔,忍不住出声,失礼了!” “原来是萧施主,”那位道士张道虚稽首,从容而道:“蓬莱阁难得有萧施主这般高人莅临,不如去敝观一座?” 张道虚面庞清瘦,骨骼清奇,双眼明亮而不失柔和,浑身上下带着一股飘逸之气息,一看即知乃不俗人物。 萧月生目光在他脸上一转,微微点头:“如此,便有扰了!” 他心中暗自惊奇,果然道观之中多隐士,眼前这位张道虚,内力修为已是登堂入室,几乎进入返璞归真之境,这般修为,在当世已是顶尖,罕有人及。。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21章 雪刀 小荷与黄思思自远处沿着沙滩走过来,衣袂随风飘动,身形窈窕,风姿如仙。 她们二人刚才跑到远处捡贝壳,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捡了数只贝壳,将两手占满。 远远看到张道虚几人飞身过来,小荷并没有马上过去,她功力精深,站在那里,虽然逆风,会将声音吹走,她仍能听得清清楚楚,可看到他们脸上的汗毛。 黄思思却没有这般功力,耐不住旺盛的好奇,拼命撺掇小荷,软语娇求,想要走上去看看什么情形。 小荷受缠不过,只好答应,两人放轻脚步,踩着沙滩,迎着海风,缓缓向前。 他们那几人看了小荷二人一眼,忙又转过头去,不再去看。 他们皆是出家之人,或是佛门弟子,若是出家道士,五根清净,见到小荷与黄思思这般美丽的容颜,古井般的心境微微波动,便转头不看,免得乱扰,还要花一番心思止心静念。 萧月生转身,身形一晃,出现在张道虚身前,便要与他一起去上清宫坐一坐。 恰在此时,他脚步刚迈开,天边传来一声长啸,宛如堤坝断开,洪水倾泄,直灌入众人耳中。 他们齐齐一怔,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一道人影自山崖上跃下,宛如掷丸,一跳一跳,脚尖在山崖石壁上轻轻一点,下落之势便随之一缓,脚尖几点之后,便落到地上,沿着沙滩,疾行而至。 从啸声传出,到他来到众人身前,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此人乃一青年男子,身形高挑,长方形的脸庞。修眉朗目,湛湛有神,颌下须髯乌黑,闪闪发亮,在海风中飘动,颇有几分飘逸之气。 “常少侠!”张道虚稽首一礼,淡淡笑道:“令尊近来可好?” “多谢张道长关心,”那青年男子抱拳一礼,目光如寒剑,在萧月生脸上一掠而过。瞥了小荷与黄思思二人一眼,未有丝毫停顿。似乎没看到她们的美貌。 他抱拳向其余众人一一见礼,对每一人都问候一句,丝毫不嫌麻烦,从容不迫。林雷那几个道士和尚也一一还礼。 最终。他望向张道虚,温文尔雅的一笑,道:“家父身子硬朗如昔,这次冒昧前来,却是奉家父之命。” “不知常大侠有何吩咐?”张道虚微微笑问。 姓常的青年男子望了一眼萧月生,呵呵笑道:“刚才在城中忽然听到一声长啸,直上云霄,整个登州城震动,家父心中好奇。不知哪位高手驾临登州城,特令小子前来相邀。” 张道虚眉头一动,笑了笑,道:“这位高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乃是惊鸿一剑萧一寒,萧大侠!” “阁下便是惊鸿一剑萧大侠?”常姓青年男子一怔。抱拳笑道:“失敬失敬!” 萧月生淡淡一笑,点头抱了抱拳。 “久仰萧大侠威名,”他神情激昂,慨然说道:“小子常亚东,家父上常下讳礼修,也曾多次提起萧大侠,只恨地偏距远,不能亲自一见,不想今日萧大侠亲驾临此地,幸何如之!” 萧月生笑容轻淡,略一沉吟,想了想,常礼修,自己好像并未听说过此人。 “常大侠乃是登州府第一高手,在武林中有百胜雪刀之称。”张道虚见他神情,便低声解说。 “百胜雪刀……,好像听说过。”萧月生点头,但也仅是听说过而已,并不常听到,若非他过目不忘,怕是很难记得。 百胜雪刀常礼修如今已经是前辈名宿,早已半退半隐,虽然没有宣称金盆洗手,却甚少在武林中走动,几乎不出登州府,若不是他刀法高超,很少会有人提起他。 张道虚清亮的目光一扫常亚东,稽首道:“萧大侠,既然常大侠相邀,不如先去那里,有闲暇时,再来敝宫闲坐。” 萧月生瞥了一眼隐隐透出傲意的常亚东,摇头一笑:“在下还是先去上清宫一坐,若是有功夫,再去那里不迟。” “这……”张道虚一怔,仔细看了看萧月生的神色,张口欲言,却最终没有说话,点点头。 常亚东听闻此话,眼中精芒一闪,随即笑了笑,点头不语,然后一抱拳,向诸人一一致意,临转身之际,笑道:“萧大侠,若是有暇,定要来敝府做客,容家父略尽地主之谊!” “嗯,多谢盛情。”萧月生笑了笑,点头答应。 常亚东向众人笑了笑,抱拳一转身,身形跃起,踏着沙滩,转眼之间踏上了山崖,身形如猿,猱身而上,嗖嗖的上窜,转眼之间,已经爬上了山崖,翻过山崖之巅,消失不见。 “萧大侠,常礼修常大侠并非心胸太过宽阔之人,拒绝了他地邀请,怕是会有些麻烦!”一位道士轻声提醒,却是一位颇为年轻的道士,眉清目秀,眼神黑白分明,神清气正。 “多谢道长,在下晓得。”萧月生笑着点头,虚心接受,诚心致谢。 那青年小道士脸色微微一红,忙摇头说不谢,眉宇之间却带着喜意,显然对萧月生极为崇拜。 蓬莱阁并非一座楼阁,而是一群建筑,上清宫,仙女宫,灵云寺,等等,它们位于一座山崖之上,面临大海,远处观之,云雾缭绕,似是身处仙境之中。 它们所处的山崖极奇,宛如直直竖立于海上,海浪不停的拍击,似是要冲上山崖,进入蓬莱阁。 众人沿着一条小道,登上了山崖,来到了蓬莱阁内,进了上清宫,其余几人也跟着进来。 约有两人合抱的槐树下,一张方桌摆上,几人落座,清茶端上,众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萧月生虽然沉默寡言,却并非不会说话,只是懒得多说,此时开口,很快将众人的心防打开,畅所欲言。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得知,他们这些人,内功俱是极为高深,但因为是出家之人,对于技击一道,并不专精,而是专于大道,修的是长生久视之术。 在他们看来,修习武功,踏入武林,实是自求速死,武林中人,很少得到善终,多是横死。。 他们想修的是长生久视,若是习武,不但不能长寿,反而是送死,自然不会选择。 于是,他们专精于内功一道,醉心于佛理与大道,即使学一些拳法,也仅是调节身体,并不注重打斗,实战经验甚少,自保能力反而不如武林高手。 故他们虽有精深的内功,但对于登州城的第一高手,百胜雪刀常礼修颇是顾忌,不敢太过得罪。 但上清宫中,也有一些宿老,他们内功更深,百胜雪刀虽然刀法凌厉,内功相差太多,唯有挨打地份儿。 双方皆有顾忌,故常亚东执礼甚恭,不敢放肆。 张道虚再次提醒,常礼修此人心胸一般,虽然行事低调,但一向自视极高,萧大侠拂了他的面子,定会惹怒于他。 萧月生但笑不语,对于那个常亚东,他有些反感,太过从容与有风度,更显做作,所图甚大。 “贵观地高手,在下想拜见一二。”萧月生对张道虚笑道。 张道虚抚髯的手一顿,微笑的脸庞一滞,露出为难之色,苦笑道:“家师已经闭关,实在不巧。” 萧月生凝神一观,点头微笑,上清宫后面,确实有一位大高手,气势浩然,已隐隐超脱武功范畴,将要迈进先天之境。 先天高手,自他降临到此世,尚未见过,没想到,在小小的蓬莱阁中,竟遇到一位。 “也罢,此处风景极佳,在下想留上几日,不知可否方便?”萧月生笑问。 “萧大侠留在这里,再好不过!”张道虚大喜,萧月生学识渊博,妙语如珠,与他说话,真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而给他们地感觉,便是听君一席话,胜过十年苦修,原本凝结于心地碍难,在他口中往往轻易解开,令他们不由叹服,智慧殊胜,不过如此。这一日清晨,萧月生站在海边的礁石上观看日出,感受着勃勃生机与旭日东升之朝气。 小荷穿着一身淡粉色罗衫,匆匆而来,站在海滩上,娇声道:“老爷,宋老爷子那边出事了!”。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22章 重伤 萧月生转过身,海风从背后吹动着他的衣襟,他眉头动了动,眼中紫光一闪而过:“什么事?!” “宋老爷子受了重伤,差点儿没命!”小荷窈窕的娇躯轻轻一跃,脚尖点了一下沙滩,轻盈飘起,如一片羽毛落到他面前。 萧月生接过小荷递上来的素笺,扫了一眼,轻轻一震,素笺登时化为齑粉,他脸上氤氲紫气闪了闪,沉哼一声:“这个好大的胆子!” “老爷……?”小荷只觉身边似乎凝固,又似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无法呼吸,忙轻唤了一声。 萧月生抬头瞥她一眼,脸上的怒气消散,温和说道:“小荷,你说,我该如何做?” “老爷,我……”小荷一怔,迷茫的摇头。 “好好想想,”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我这时该如何做。” 小荷弯弯的眉毛微皱,食指点在脸颊的酒窝上,歪头想了想,迟疑的说道:“老爷是不是要去帮忙?” “如何帮忙?”萧月生步步紧逼。 “先去看望宋老爷子,然后去找那个太阴剑客算帐!”小荷的话渐渐流利,明眸露出自信。 萧月生挑了挑眉毛,露出赞叹之色,呵呵一笑:“我为何找那个太阴剑客算帐啊?” “因为他竟对老爷出口不逊,辱骂老爷!”小荷重重一哼,精致细腻的琼鼻一皱,大是气愤。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若是有人辱骂于我,我便算帐,岂不把我累死?” “这可不一样的!”小荷忙摇头,歪头想了想,皱着眉头,娇美可爱。似是陷入苦思。 半晌,她用力一拍巴掌。跳了一下,秀脸露出欢快之然,忙娇声说道:“想出来了!……老爷你地字在那里摆着,那个阎超群不但瞧见了。还毫不拿当一回事。反而辱骂老爷你,若是老爷不反击,从此以后,威严荡然无存,再也震慑不住别人,……那林总镖头那里可危险得很了!” 萧月生再次露出赞许之色,用力点头,大手轻轻一抚她云鬓,呵呵笑道:“我家小荷也出息了!” “全靠老爷与夫人栽陪。嘻嘻……”小荷娇俏的笑起来。 一阵海风吹来,她额头上的几缕青丝被吹动,她笑靥如花,容光逼人,宛如沐浴在一团清辉之中。 萧月生辞别蓬莱阁众人。赶向宋家铺。 他先行一步。小荷与黄思思则骑马而行,免得拖累他的步伐。耽误时间。缩地成寸之术尽情施展,他一晃之间,便是百余米开外,随着内力的增强,身形闪动间的距离越来越长。 东临蓬莱,以观沧海,他这几日观海看日出下来,心境提升极大,内力再次精进,紫丹越发地温润,火气消了不少,运转如意。林雷 宋家铺宋府 如今的宋府,看难看出几日前地风光与热闹。 愁云笼罩,惨淡无光,宋老爷子重伤,便如擎天玉柱倒榻,阖府上下,人心浮动,皆是不安。 宋老爷子躺在榻上,面色腊黄,双眼微闭,气息轻而促,胸口起伏,令人担心会不会忽然停止呼吸。 周怀仁站在榻边,转头看了一眼师父,心头发酸,怒气如潮,双手紧攥,指甲陷入肉中,鲜血淋漓。 手上的痛丝毫无法减轻他心头的绞痛,看着平日里红光满面,鹤发童颜的师父变成如今地模样,周怀仁心头自责,愧疚,若不是自己武功没练好,何至于被人欺上门来,却无力保护师父地周全! 悔恨自责宛如蚂蚁噬心,不停的撕咬,疼痛难忍。 其余几个师弟被他赶出了房中,在房外静静呆着,他们垂头耷脑,都闭嘴不言,气氛安静而压抑。 他们心中亦是百味杂陈,无法尽述,被人这般欺上门来,却最终靠着众人的力量,将太阴剑客阎超群赶走,若不是寿宴之上,宾客云集,有人仗义出手,此时,他们早已命丧黄泉。 “二师兄,师父的伤……?”最小的师弟轻声问一个身材矮壮的中年男子,声音极低。 二师兄面色沉重,摇了摇头,叹道:“师父毕竟年纪已大,受了这般重伤,唉……” 他重重的一叹,宛如在众人胸口压了一块儿巨石,他们心下沉重,脑海中一片迷茫。 他们虽为弟子,却与亲子无异,自从拜师,便一直呆在宋府,朝夕相处,感情深厚,不是父子,却胜父子,骤然之下,失去师父,实是难以接受之事。 当初,追击黄思思四人中的老大摇头,长长一叹:“没想到,萧一寒的这块儿招牌竟不管用,咱们枉自白高兴一场。” “这个阎超群,已经疯了,怕是即使萧一寒在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二师兄摇了摇头,想着阎超群那血红的双眼,心中不由微微一寒,随即是怒火与痛恨。 “若是师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取阎超群的狗命!”其中一人愤愤跺脚。 其他人皆摇头苦笑,这个阎超群虽然疯狂,行事乖张,但一身太阴剑法,却是极为精绝,凌厉更胜追魂剑法,他们对上,有败无胜。 “恨只恨咱们的剑法练得不好!”其中一人嘟囔了一句,令众人沉默不语,低头看着脚尖。一阵难堪与痛苦。 其中一人忽然眼睛睁大,惊奇的叫了一声:“萧……大侠?” 众人都抬起头,发觉萧月生正站在他们面前。 萧月生脸色沉肃,冲他们点点头,淡淡问道:“宋老爷子在里面?” “师父受了伤。”矮壮地二弟子忙道。 萧月生点点头:“我进去看看。” 众人皆无异议,二弟子上前敲了敲门。动作轻微,声音极小。相信大师兄在里面能听得到。 房门被缓缓拉开,露出周怀仁地脸庞,他见到萧月生,神情一怔。随即大喜。忙将他让了进来。 萧月生点头,半句寒暄也懒得多说,直接迈步进入,来到了床前,眉头皱起。 周怀仁心中一紧,忙道:“萧大侠,师父他……?” 萧月生没有说话,探手按在宋老爷子胸口,凝神一察。掀开他的锦被,胸口处裹着纱布。。 他摇摇头,叹道:“这一剑刺在要害,若不是宋老爷子内功深厚,怕是……” “那师父他可有性命之忧?”周怀仁忙问。 萧月生想了想。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倒出一颗朱红色地丹丸,递给周怀仁:“服下此丹。可保无虞。” “多谢萧大侠!”周怀仁接过丹丸,心下微一犹豫,但看了看面色腊黄,眼眶深陷的师父,咬了咬牙,送入他口中。 萧月生的丹丸自非凡品,半个时辰地功夫,宋老爷子已经醒来,面色红润,目光炯炯,宛如从未受伤。 众弟子有些担心,生怕这乃是回光返照,不停的望向萧月生。 “宋老爷子,不必言谢,在下想知道这个阎超群地消息。”萧月生摆摆手,直接问道。 “阎超群……”宋老爷子感慨一声,摇了摇头:“想不到此人的太阴剑法已经如此高明,仇恨的力量确实可怕!” “他如今何在?”萧月生问道。 宋老爷子想了想,道:“他若是落脚,应在千山镇,那里是他的家,想必已经回去了。” 萧月生点头,抱拳告辞,宋老爷子极力挽留,被他婉言谢绝。 “不知萧大侠找阎超群所为何事?”宋老爷子笑呵呵地问。 萧月生笑了笑,淡淡说道:“在下想见识一下太阴剑法。” 宋老爷子忙道:“若是萧大侠是为了替老朽找回场子,那大可不必,老朽实在愧不敢当。” 萧月生呵呵一笑,没有再说,抱拳转身告辞,出了房门,众弟子想要相送,却发觉他身形一晃,已经消失不见。 他们面面相觑,如此鬼神莫测地轻功,前所未见,匪夷所思。 五日过后,宋老爷子听到消息,太阴剑客阎超群武功被废,据说乃是因为与惊鸿一剑萧一寒动手过招。 宋老爷子闻听此讯,既感振奋,又觉慨然,阎超群如此惊人的剑法,仍不敌萧一寒,自己更是拍马难及。 他心下知晓,阎超群与萧一生无怨无仇,为何找上门去,怕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那幅字。 阎超群见到萧一寒亲自手书的那一幅字,却并不放在眼中,反而口出狂言,这实是犯了大忌,方得到如此后报。 萧月生虽知意气之争,颇显心胸不宽,不能恕人,但身在武林,便得依照武林的规则行事。 阎超群固然与他无怨无仇,但无视他的手迹,又当场辱骂于他,若不能反击,人们固然会赞他宽宏大量,不与人一般计较,却难免觉得他善良可欺,即使武功高明,得罪了他,仍没有什么危险,欺善怕恶,这乃是人的本性,萧月生洞悉无遗,自然不会容许此事发生。 太阴剑客阎超群二十几年前,算是一位高手,却非绝顶高手,自从儿子被杀,他潜心修剑,将太阴剑法练至炉火纯青,已臻一流高手之境,反而默默无闻,因为只为了报仇,平日里极少外出。 但自从宋老爷子寿宴一役,他却如彗星般蹿起,一飞冲天,他剑法高绝,心狠手辣,那些宋老爷子的宾客被伤了不少,他们亲眼目睹,口口相传之下,他声名鹊起。 但转眼之间,他竟如流星般殒落,这般蹿起之速,殒落之疾,令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那些宾客们心中打鼓,惊鸿一剑萧一寒,果然狠辣,一言之怒,便将一个绝顶高手的武功废掉。 洛阳城萧府 江南云一身月白的罗衫,坐在后花园地小亭中,看着湖面上的皎皎荷花,绝美的脸上一片迷离,目光朦胧,似醉非醉。 她雪白的脸庞带着一块儿小疤,略有微瑕,却并不损其美丽,实在是容光若雪,逼人心魄,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动人心魄,加之曼妙地风姿,万种风情,男人见了,无不心动神摇,无法自持。 萧月生离开地这几日,她心思恍惚,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头,在帮内亦是心烦意乱,狠狠的教训一番帮中众人,让新入帮地四人见到这她魔女般的可怕。 在今天,她忽然听到了师父的消息,又废了一个人的武功,令她大是振奋,整个人顿时变了模样,仿佛久旱的花儿忽然被灌溉。。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23章 风起 江南云幽幽一叹,轻抚着脸颊上的细疤,明眸一片迷离之色,转头看着天空飘浮的白云。 浮云聚散无常,自己与师父难道也会如此?! 忽然之间,她有些恨师父,太过无情,说离开便离开,丝毫没有转寰的余地,硬生生的离开,留给她的只有失落与惆怅。 轻风拂来,掠过湖面,皎皎无瑕的荷花轻轻摇摆,这阵风带着淡淡凉气吹进小亭,将她的鬓发吹起,小亭之内幽香弥漫,乃是她的体香。 刘菁步履轻盈,袅袅而来,手上拿着一只绣花撑子,远远看到江南云在怔怔出神,不由抿嘴微笑,来到她跟前。 “南云,可是在想你师父?!”刘菁轻撩衣角,在她对面木墩坐下,抿嘴笑问。 江南云猛的回神,与刘菁含笑的明眸一对,白玉般的脸颊忽的红霞染晕,心下微微慌乱,忙摇头:“不是的,师母。” 刘菁白了她一眼,柔声轻嗔:“好啦,就别瞒我了,你那幅神情,是个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她性子柔婉,面对江南云时,不像长辈,更像是姐妹,一直未将自己摆到师母的位子上。 江南云脸颊羞红,玉手一伸,夺过刘菁手上的绣花撑子,仔细看了看,轻轻一笑:“师母,你这绣的可是鸳鸯戏水?” “瞧出来了?”刘菁臻首轻点,热切的问:“绣得像不像?” 论及心灵手巧,萧府之中。当属江南云第一,刘菁这个师母却是甘拜下风,绣花之技,还是随江南云所学。 江南云的女红则是学自秦朝云,秦朝云乃洛阳城第一青楼朝云阁地掌柜,姿容绝俗。 洛阳城巨贾富豪极多。不乏权势通天的权贵,却皆拿这个秦朝云无奈。实是一个异数。 这个秦朝云,乃是一位身怀绝技之人,且身边暗中隐藏着数位高手,除了萧月生。甚少有人发觉。那些贪图她美色之人,吃过苦头之后,有苦难言,却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江南云负责探听消息,绞尽脑汁,想要消息灵通,莫过于酒楼茶肆,还有青楼,英雄难过美人过。林雷任是铁打的英雄,到了床上,在销魂之时,也会放下心防,泄露一二。 故江南云主动结交这位秦朝云。两人站在一起。姿容风情不分轩轾,雪梅之别。洛阳城中已隐隐流传,洛阳城中两朵云,乃是绝顶姿色,俱是仅能远观,却不能亵玩,都是带着刺儿的玫瑰。 江南云心灵手巧,别有天赋,加之清心诀的奥妙,她虽没有花很长时间去学,却已经水平极高,刘菁不时向她请教。 江南云仔细瞧了瞧,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刘菁忙问:“怎么,不成吗?是绣得不像?!” 江南云摇头,见刘菁神色急切,忙说道:“师母绣得不错,只是若是让师父瞧见了,定会不以为然。” 刘菁松了口气,抿嘴轻笑,点点头:“他呀,定会说俗,这个图案太俗!” “师母既然猜得到师父会这般说,为何还要绣呀?”江南云眼波盈盈,好奇地笑问。 “这可不是绣给你师父的,而是给你地!”刘菁轻笑一声。 “师母!”江南云登时红晕满颊,娇嗔一声。 “咯咯,南云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要嫁人了,”刘菁见她脸红耳赤的羞涩模样,咯咯笑了起来,一边摇头:“你师父毕竟是男人家,不了解女儿家的心思,指望不上!” 江南云沉默一下,玉脸敛去笑意,轻叹一口气,臻首轻轻摇动:“师母,我已经想好了,这辈子就不嫁人了!” “胡说!”刘菁顿时娇叱一声,剜了她一眼,语气责备:“小孩子家,怎可说这些话?!” “师母,这并非戏言,……我已想清楚了,就这么哪在你与师父身边,守着你们,不想嫁人!”江南云神色坚定,缓缓说道。 刘菁神色沉肃,定定看着江南云,过了一会儿,见她神情坚定,毫无动摇迹象,摇头叹了口气,轻声道:“南云,女人若是不嫁人,可是白活一世了!” 江南云沉默不语,手指拈起扎在绣撑上的绣花针,手指灵动,轻轻绣了起来。 十根手指纤纤如葱,白嫩而修洁,仿佛半透明一般,宛如白玉雕成,手指轻动,银针来回穿梭,动作优雅,又灵动无比。 见她如此,刘菁继续劝道:“南云,像你这般年纪时,我也曾如此想过,但自从嫁了你师父,才知道女人地幸福滋味!” “师母有福气,遇到了师父,若是嫁给别地男人,便很难这般美满,是?”江南云抬头瞥了刘菁一眼,笑盈盈的说道。 “唉……,那倒也是。”刘菁想了想,点头承认,自己所嫁郎君,确实难得之极,非是寻常男人可比,不仅武功高强,更是温柔体贴,宠爱自己,嫁夫如此,夫复何求。 “除非我能遇到如师父这般男人,否则,我宁肯终身不嫁。”江南云淡淡说道。 刘菁无言以对,摇头苦笑:“你呀……,我说不过你,等你师父回来了,让他跟你说!” “师母,我如今脸上有伤疤,已经是丑八怪了,即使想嫁人,也嫁不出去喽……”江南云嫣然一笑。 “胡说八道!”刘菁剜了她一眼,哼道:“这道疤根本不碍眼,毫不损你的容貌!” 江南云嘻嘻娇笑,不再说话,低头绣着鸳鸯戏水图。 半晌之后,她绣好了一只戏水的鸳鸯,栩栩如生,动作极快,刘菁称叹不已。 “师父好像又废了一个人的武功。”江南云开始绣第二只鸳鸯,低着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不是?!”刘菁重重点头,轻叹一声,道:“你师父呀,出手太重,心肠硬得很!” 江南云臻首低垂,玉指飞动,灵动异常,她一边绣着鸳鸯,一边摇头道:“这也怨不得师父。” “你呀,莫要护着你师父!”刘菁白了她一眼,伸手拿起边上汩汩作响的红泥小炉,替她斟了一杯茶,娇嗔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南云你出手也是太过狠辣!”。 江南云摇头笑了笑,隐隐透出不以为然,师母性子柔弱,将人心看得太过善良一些。 她轻轻叹息一声,放下了绣花撑,接过雪瓷茶盏,揭盏盖轻轻一吹,微呷一口。 茶水进入腹中,腾起清虚之气,周身皆虚,飘飘如羽,她微阖明眸,仔细体味。 她睁开明眸,摇头一叹:“这一次,是那个阎超群咎由自取,师父也是被逼无奈!” “你师父还会被人逼着做事?!”刘菁娇嗔。 江南云绝美的脸庞露出苦笑,摇摇头:“那阎超群竟敢当着那么多人,大骂师父,说师父凶残,浪得虚名,无异于在天下人面前挑战师父的威严,……若是师父不闻不问,便是胆怯,必惹得天下人耻笑!” “这阎超群也真是,为何偏偏去惹你师父!”刘菁无奈地叹道。 江南云笑了笑,轻转着茶盏,没有接话。 如今的人们,心浮气躁,兼之急功近利,想要天下扬名,不去想着苦练武功,却在不停的寻找终南捷径,踩着名家高手,倒也是一条捷径,风险也是极大。 两人忽然一怔,对视了一眼,隐隐听到了金铁交鸣之声。 两人“腾”的站起,刘菁忙道:“师母,你去王宅,我去帮里看看,好像是那边的打斗!” “嗯,一切小心!”刘菁点头,放下茶盏,脚下一点,飞身而起,盈盈如灵燕,身形掠过花圃时,脚尖在一株红牡丹上微点一下,再次纵起,牡丹却仅是微微颤动。 江南云见她直接飞入了王宅,心中舒了口气,虽然打斗地声音在东园帮,但首要保护地,却是林总镖头他们两个,以防有人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况且,东园帮的帮众们有剑阵,若是一心防守,但求无过,一时半会儿之间,别人很难攻破他们地防御剑阵。 她无声无息落入东园帮后花园时,入目所见,二十几个人正围着谢仲翁他们十几个人,战况激烈,却又僵持。 此时,边上正有一人望着场上动手的三十几人,一手负后,神情洒脱,只是脸上蒙着一块儿,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人。。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24章 攻伐 谢仲翁共十一人,虽被团团围攻,刀光剑影之中,仍神定气闲,毫不慌乱,长剑慢慢挥动,脚下移位换形,有条不紊,各司其位,各行其责。 他们的长剑虽然缓慢,却形成一道光幕,将自己笼罩其中,水泼不进,任由对方攻势如何凌厉,光幕毫无变化。 仅有外面站着的男子蒙着黑巾,其余围攻之人却是真面目见人,他们见此情形,心下不忿,便施展出了暗器。 或金钱镖,或柳叶刀,或银针,但甫一射出去,乍靠近谢仲翁十人时,顿时纷纷跌落,仿佛撞到了无形的气墙上。 虎拳啸天程安邦四人虽是入帮时间不短,但对于剑阵,却已经熟稔,乍入帮时,曾被谢仲翁他们摆下剑阵来了个下马威,故对于剑阵极为眼势,自是不能不学。 谢仲翁他们共十一个人,外面则是二十余人,使尽各种方法,对他们仍是无可奈何。 那些人仿佛并不感焦躁,只是狂攻不止,彼此合力对付一人,想要单个击破。 但这十一人的剑阵极为玄妙,即使仅对准一个人,仍旧被其余之人分散开来,奥妙之处便在步法上,他们身形变幻,此时是这个人,刹那间已换成了另一个人,这套步法对人的双眼有欺瞒之效,外面那些人想要逮住一人猛攻,逐个击破,却是无法做得到。 江南云静静走了过去,步步生莲,带着淡淡煞意。黛眉蹙起,来到了那个黑巾蒙面人身前。 她轻功高妙,落地无声,兼之慢慢而行,没有衣袂飘动之响,来到那蒙面人近前时。那人并无所觉,仍旧在盯着场上。 江南云身形一晃。猛的加速,瞬间出现在蒙面人身后,玉掌探出,击其背心。 那蒙面人身形高挑修长。江南云身形一加速。他便有所觉,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已然消失,心下暗叫不妙,一式脱袍换位,身子猛的前冲,随即一折,转身面对江南云。 江南云一击不中,便停下了手。玉脸露出一丝淡淡微笑,一撩鬓旁地一绺青丝,风情动人,娇声道:“还挺机灵!” “没想到,堂堂东园帮的一帮之主。林雷竟只会在背后下手!”黑巾蒙面之人冷冷一哼。露出的眸子闪闪发光,令人不可直视。 江南云“嗤”的一笑。摇摇臻首:“你偷袭别人,反而怪别人偷袭你,倒真是奇怪!” 那男人一怔,随即重重一哼,道:“东园帮倒行逆施,扰乱武林,人人得而诛之!” 江南云咯咯娇笑起来,随后变成哈哈大笑,娇躯抖动,宛如鲜花在风中摇曳,花枝乱颤。 “有什么好笑的?!”那人眼中怒火熊熊,被这般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嘲笑,身为男子,心中实不是滋味。 “倒行逆施,拔乱武林……,咯咯,好笑,真是好笑!”江南云又一通咯咯娇笑,摇头不已。 “今天,便是你明东园帮灭帮之日!”那黑巾蒙面之人冷哼一声,转身望向场中,不理会江南云。 “哼!”江南云笑容蓦地敛去,玉脸冷若冰霜,仿佛能将人一下冻成冰棍儿,凤眸含煞,娇叱道:“区区跳梁小丑,竟也敢口出狂言!” 说罢,身形蓦的一动,再次出现在蒙面人身侧,右掌无声击出,却快逾闪电。 蒙面人虽眼观场中,似是不屑理会江南云,却周身戒备,身子紧绷,内力流转,以防江南云猝然发难。 江南云蓦然出掌时,他已经有所准备,只是江南云身法太快,右掌忒疾,他想躲避已是不及,只能右掌推出,凝神聚力,硬接她一掌。 “砰”地一响,江南云白玉似的手掌缓缓收回,放了下来,凤眸似笑非笑,淡淡望着眼前的黑巾蒙面之人。 那人身形一晃,蹬蹬蹬蹬,一直退了四步,然后身子摇晃不止,似乎想向左右倒下去。 最终,他咬牙坚持住,没有倒下,嘴角却已渗出鲜血。 “呵,功力不俗嘛!”江南云笑着摇头,随即身形一晃,再次出现在他跟前,左掌缓缓击出。 黑巾蒙面之人想要闪避,却已力不从心,身子笨重,内力迟滞,不由恼怒,长剑陡然出鞘,化为一道电光,直袭江南云。 江南云见到剑光出现,心下微恼,腰间的寒霜剑却未出鞘,娇躯一飘,宛如小舟离岸时,轻轻一下荡开。 她身形一荡,长剑腰着左臂划过,差之毫厘,可见对方出剑之快,她娇躯侧闪之际,仍旧朝前揉上,左掌再击,顺着剑势,直趋他胸口。 黑巾蒙面人长剑已出,乃是尽力挥出,故剑势极快,但这一剑没有刺中,刺在空气中,身体内力便贼去楼空,再无余力躲避。 “砰”地一响,江南云地左掌结结实实的击中他胸口。 他身子一颤,宛如电噬,随即长剑当啷一声落地,身子缓缓的瘫软下去,宛如一堆烂泥。 江南云瞥他一眼,冷哼一声,莲足轻移,缓缓踩上了地上的长剑,“啪”的一响,长剑变成了两截儿。 “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她罗袖一挥,一道劲风卷起,将黑巾卷走,露出其真容。 江南云看了看此人,脸庞方正,浓眉大眼,看似一个正直之人,约有四十余岁,她摇了摇头,并不识得此人,便失了兴趣,轻轻一脚踢出,正踢中他腰间。 被一脚踢中,那人身形飞起,宛如被抛出的石子,砰的一声,落入旁边的花丛之中,顿时被掩住了身形,消失不见。 江南云拍了拍手,脸上露出微笑,这一下,乃是她心血来潮,兴之所至,手段不甚正派。 她看向围攻自己帮中手下的众人,脸上地笑意渐渐敛去,玉脸涌起了煞气,心下极是恼怒。 看来,自己要学一学师父了,施展辣手摧敌,立下威风,否则,别人都以为东园帮易欺,个个找上门来。 刘菁赶到时,并无异动,她的神情却沉了下来,直接掠至后花园的练功场上。。 练功场上,岳不群正抚髯而立,看着眼前弟子们演练剑法,虽然下了华山,他对于弟子们的督促更严。 令狐冲正在指点林平之,这一招如何施展,如何才能达至圆转如意,不可使太多的僵力。 这般一招一式地纠正教导,林平之进展极快,况且,已能将华山派地基本剑法熟练。 岳灵珊则不时的瞥来这边一眼,目光一直落在令狐冲地身上,有些心不在焉。 “珊儿!”岳不群沉声喝了一句。 岳灵珊马上将目光收回,装作若无其事,长剑舞动,颇见精练,隐隐有宁中则的影子。 刘菁飘然而至,衣袂飘动,岳不群觉察,转身见到是她,不由抱拳一笑:“萧夫人。” “岳掌门,”刘菁裣衽一礼,神色沉肃,轻声说道:“府外有人埋伏,岳掌门小心。” “嗯----?”岳不群抱拳的手一缓,怔了怔,瞥了众弟子一眼,见他们没有分心,大是满意,低声问道:“有人埋伏在外面?” “正是!”刘菁正容说道,明眸如清泉,扫了岳不群一眼,低声道:“他们说不定还会攻入府中。” 岳不群脸色微微一沉,抚髯皱眉,随即松开,神色恢复如常,笑了笑:“这帮人,胆大倒不小!” “估计是听到外子在外面的消息,知道他已经离开洛阳,便无所顾忌了!”刘菁摇头轻声叹息。 岳不群点了点头,他也听说了萧月生的消息,只是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却是给人可乘之机了。 “萧夫人放心,在下不会坐视不理,定会戮力以赴!”岳不群抱拳慨然说道。 刘菁点点头,明眸掠过众弟子,轻声道:“让他们避一避,来者不善,怕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也好。”岳不群沉吟一下,最终还是爱徒心切,点头答应。 “那就去我府上,让林总镖头与王老爷子都过去。”刘菁道。 岳不群点头答应,虽然王宅中也布有阵法,外人很难入侵,但毕竟还是萧府那边更安全一些。。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25章 流云 萧府、王宅,两府之中皆设了阵法保护,但东园帮的总坛却并无阵法,因为萧月生曾言,若是一个帮派的总坛,需要阵法才能护得周全,那这个帮派必会渐渐衰落。 岳不群上前,止住弟子们的练功,从容吩咐,从后花园翻墙过去,到旁边的萧府中。 “爹爹,为何要翻墙过去呀?”岳灵珊不解,觉得颇是不雅。 “外面有埋伏,直接翻过去,免得节外生枝。”岳不群横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令狐冲机敏,马上知晓了事情的大概,忙说道:“师父,我留下一起御敌!” “……嗯,也好。”岳不群看了看大弟子,见令狐冲目光恳切,毫无畏惧之色,反而跃跃欲试,微微点头。 “师父,我……”劳德诺也急忙开口。 岳不群点头,抢先答应:“好,德诺也留下,其余人,不得多耽搁,马上过去!” 劳德诺老脸一红,微露尴尬之色,他本想说,自己武功低微,在此也帮不上什么忙,却不想师父竟这般说,他自不能推却,否则,便成了懦夫,被人蔑视。 “爹爹……”岳灵珊娇唤一声。 “珊儿,别胡闹!”岳不群沉下脸,低斥一声,摆了摆手:“你们快些过去!” 众人见他沉下脸,顿时不敢再说,即使有跃跃欲试之人,也只能闭上嘴,纷纷来到墙下,纵身而起,翻过了后院墙,落入萧府之中。 他们一个一个,站在固定的某一处地方,一个一个的跃起,排着队。而不是并排而站,同时翻墙。 他们所站之处,乃是唯一一处可以安然翻过院墙的位置。院墙另一边设有阵法,若是贸然过去,必落入阵中。难以自拔。 看着他们一一翻过去,仅留下令狐冲与劳德诺二人,岳不群转身冲刘菁抱拳道:“萧夫人,咱们出去看看?” 刘菁面色羞涩。脸颊微红。轻轻摇头,低声道:“咱们最好还是守在府中,他们那些人不是庸手,敌暗我明,有些吃亏。林雷” “萧夫人所言极是。”岳不群忙道,他本就是这个意思,只是生怕如此一说,让人产生误会,心怯胆弱。反而不美,萧夫人则不虞此患。 “砰砰”他们正在说话,前院忽然大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四人一惊。忙飞身而起。 刘菁身法最快。一晃之间,仿佛一缕清风吹过。已不见了踪影,当岳不群与令狐冲他们赶到前院时,她已经站在那里,白玉似的脸庞一片沉肃,盯着面前的纸屑,怔怔出神。 她的身边,王老爷子脸色焦急,站在那里不停的搓手。 “萧夫人,怎么回事?”岳不群急忙问道。 刘菁转头瞥他一眼,摇了摇头,叹道:“林总镖头已经出了府!” “萧夫人,刚才是有人扔爆竹了?”令狐冲看了看地上的纸屑一眼,问刘菁道。 “嗯。”刘菁点头,随即一动,忙道:“退后!” 说罢,罗袖一挥,一股庞大的力量涌出,众人只觉身不由己,仿佛被一阵狂风卷起一般,飘身而退。 他们人在空中,惊骇之下,又觉莫名其妙,下意识地,内力疾转,想要挣脱这股力量的袭卷,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 “哗……,砰……!”漫天地蓝芒罩了过来,随之“砰砰”插到地上,竟是一些暗器,五花八门,样式繁多。 若是他们晚退一步,必会被这些剧毒的暗器所袭,武功高明,尚可躲过,若是稍差一念,中了一枚,后果难料。 “好狠毒!”劳德诺吸了一口凉气,暗自心惊,背后窜起一股寒流,打了个冷颤。 这群人当中,师父与大师兄剑法高明,应是能够挥剑护住自身,萧夫人武功莫测,更是无妨,即使王老爷子,站在萧夫身旁,也应被她护住,唯有自己,站在大师兄身旁,即使师父出手相护,也是望尘莫及。他感激的朝刘菁望去,若不是刘菁地出手,自己如今怕是身中剧毒,生死难料。 岳不群亦轻瞥了刘菁一眼,冠玉般的脸上神情不变,心中却是暗自惊骇,凛然不已。 没想到自己的功力相差如此之多,一拂之下,虽是猝然,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这般内功,委实可畏可怖,萧夫人尚且如此,那萧一寒的武功,怕是更鬼神莫测,难以揣度! “这帮毒崽子!”王老爷子横眉竖目,怒叱不已。 刘菁一袖之后,并没觉得有何不妥,一直陷入沉思之中,此时忽然抬头,对王老爷子道:“老爷子,我出去一下,瞧瞧林总镖头!” “萧夫人,切切不可!”王老爷子急忙摇头,叹息一声,恨恨朝门外看了一眼:“这帮人便堵在门口,若是你出去,定会成为众矢之地,这些人既然敢来,武功自然不在话下,……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老夫可怎么向萧先生交待?!” “老爷子过虑了,小女子地武功虽然不强,却也足以自保,……况且,呆在这里,我也实在放不下心!”刘菁臻首微摇,轻轻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王老爷子一闪身,拦在她身前,神情坚决。 刘菁手足无措,转头望向岳不群,盈盈的目光中满是求助。 岳不群被她这般楚楚动人的目光一瞧,顿时心中发软,苦笑一声,开口说道:“王老爷子,萧夫人的武功高明,他们便是人多,也难不住萧夫人,……再说,林兄一个人在外面,着实危险,还是让萧夫人去看看,如何?” 王老爷子眉头皱起,岳不群的地位非同小可,他既然开口,总不能毫不给情面。 刘菁见他犹豫,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众人身前,随即,墙外传来叮当作响,还有惨叫声。 “唉----!”王老爷子呆呆看着大门,用力甩甩手,大声叹息:“唉----!” “老爷子不必替萧夫人担心。”岳不群走到他身边,缓声劝道。 王老爷子抬头瞪了他一眼,跺着脚恨恨道:“萧先生于我们有数次活命之恩,恩情如海,若是……若是,萧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夫也无脸独活!”。 岳不群没想到王元霸竟刚烈如此,内心暗赞一声,果然是豪杰,却并不担心刘菁。 即使外面埋伏着如自己这样的高手,数人之下,也难奈何得了萧夫人,况且,自己这般的武功的,武林中寥如晨星。 刘菁一晃出了王宅,落到大门前,只见数人正站在门旁的高墙下,手上皆拿着几只暗器,正要朝里扔。 见到刘菁地出现,他们顿时改变方向,齐齐向刘菁掷了过来,宛如天女散花,密密麻麻。 刘菁看着漫天的蓝芒,心下恼怒他们的狠毒,娇哼一声,罗袖一挥,她身前掀起了一股狂风,身前青石大街上的泥土顿时飞起,形成一团淡淡的黄雾,朝那边席卷而至。 漫天地蓝芒被卷入风中,在黄雾中若隐若现。 那些人正想看好戏,看这位美人儿能身中几枚暗器,然后开口向自己讨饶,求取解药。 他们并未认出刘菁地身份,一切发生得太快,见到有女人跃出来,知道是王家之人,便毫不犹豫的出手,甚至没有看清对方地容貌,宁肯杀错,不能放过。 随即,刘菁的流云袖施展,漫天的黄雾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更没有认得出来。 黄雾卷向那十余个人,飞得极快,他们避无可避,便挥剑护住身体,转眼间,他们被笼罩在黄雾中,叮叮当当声中,暗器纷纷落到青石上,随即是几声惨叫。 有两个人防卫不甚周密,被暗器击中,中毒倒地,发出惨叫,他们暗器上的毒性极为霸道,不仅让人浑身麻痹,难以动弹,同时如蚁咬周身,又痒又疼,无法自制。 他们很快服了解药,止住了惨叫,但叮叮当当声仍然响起,似是在萧府门前,刘菁身形一动,出现在他们身后,不理会他们,又晃了一下,出现在自家的府前,入目所见,却是一个身着僧衣的女子正被人围攻,腿上已中了剑,鲜血直流,岌岌可危。。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26章 救助 刘菁认出此人,乃是恒山派的仪清师太。 仪清师太今日与众师姐妹一同出府,到洛阳城外去破大阵,最终众人都出阵时,她还未出来,便不再等她,一起回了萧府,仪清师太为人机智,她们并不甚担心。 仪清师太出得大阵,见了阵外的某处记号,知道她们已经先回去,便自己一个往回走。 乍一走到萧府门前,便觉气氛有异,浑身紧绷,仿佛有淡淡的寒气笼罩着府门,她先是装作若无其事,身形蓦的后退,突兀无比,复又一顿,猛的前冲,身后叮叮脆响,乃是一排暗器射到青石地上所发。 她仅差半尺,突出了暗器的笼罩,她抢到门前。 但萧府大门前已经落下两人,一言不发,长剑出鞘,直接攻击,剑法凌厉。 这二人身手俱是高绝,每一个人的武功都高出仪清一大截,若非是她随机应变,变化多端,早已被人撂倒,生死由人。 见他们二人没有拿下仪清师太,生怕夜长梦多,被萧府里觉察,又有两人闪出,加入战团,四柄剑齐齐攻击,威力倍增,转眼间,仪清师太右腿中了一剑,血流如柱。 但她无暇包扎伤口,长剑如电,满天剑影,几乎将她吞噬,转眼间,右腿又中了一剑。 几息的功夫,地上已经落下一大滩血迹,她整个右腿似乎变成了血红色,脸色苍白。剑法已有凌乱之像。 刘菁赶来之时,隔着甚远,一柄长剑无声无息的刺出,嗤的一下,刺中仪清师太地左胸。 “住手!”刘菁心头一紧。怒喝一声,宛如平地一声炸雷,身形如电。刹那出现在仪清师太身边,扶住了她倒下来的身子。 此时,原本所站之处的身影方才消散,同时幻化为两道身影。可见她身法之快。 刘菁运指如飞。一团指影笼罩在仪清师太胸口,瞬间十几指点了下去,将她喷涌的鲜血止住,同时,将她点晕过去,免得她心神波动,影响身体。 这一套指法,乃是萧月生亲授,名为凝血指。专为止血所用,遇到鲜血喷涌之情形,施展此指法,便可止住流血,神奇无比。林雷 这套指法的关键并非是穴道。而是运指地心法。与断脉之法异曲同工,却没有那般霸道而已。运劲之妙,没有口传心授,绝难推测出来。 见到刘菁忽然出现,那四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一点头,四柄剑同时刺出,似乎毫不在意刘菁的绝美容姿。 刘菁已停下葱白玉指,抹了一下光洁如玉地额头,额头却并未见汗,是她自己感觉到吃力。萧府的大门缓缓打开,自里面探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见到刘菁的背影,忙道:“夫人?” 四柄长剑已至刘菁身前,她转头瞧向老翁,轻轻一笑,点点头:“关上大门罢。” 老翁点头,对于刺向刘菁地四柄剑似是没有看到,看也没看一眼,缩回身子,缓缓将大门关上。 刘菁一手搀着仪清师太,另一手轻轻一抖,罗袖轻甩,轻柔如流云水袖,曼妙无比。 罗袖轻柔,看似缓慢,却恰到好处地卷上了四柄长剑。 四人只觉长剑一滑,似乎陷入了泥沼之中,再难刺入,顿时鼓荡内力,倾注于剑中。 内力倾注,手腕一颤,蓦然加力,想要刺穿她的袖子,用力之下,却觉忽的一空,似是一剑刺在空荡荡的虚处,内力涌动,浑身气血翻涌,再难控制身体,不由前倾。 身子前冲,气血翻动,此时,一股大力陡然涌出,他们手上的长剑再难把持,不由被卷走。 刘菁右臂轻轻一甩,罗袖粘住四柄长剑,绕了一圈,再次卷向四人,正迎着他们前倾之势。 他们四人气血翻涌,内力紊乱,见到寒光闪闪的长剑迎面击来,顿时心惊,顾不得体内的杂乱,强行催动内力,顿时鲜血自嘴上喷出,却能够折转身形,避过刘菁粘着长剑的罗袖。 勉强运功之下,五脏六腑却是已伤,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们身形踉跄,再难运功。 刘菁罗袖宛如流云浮动,舒卷自如,一击成空,蓦地一折,再次回击,四人再次闪避,砰砰声中,纷纷倒地,吐血不止。 刘菁恼怒他们的辣手,成心是要杀仪清师太,故下手也狠辣了许多,见到他们吐血倒地,毫不理会,双手托起仪清师太,身形一飘,宛如浮云冉冉而起,掠过高墙,落进萧府内。 她如此翻墙而过,旁人却是不敢,都知道里面布有阵法,有进无出,一旦进入萧府,只能任人宰割。 萧府的院内,定逸师太她们已经站在当中,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却没有急着出府。 见到刘菁进来,手上抱着的仪清,定逸师太一眼认出,忙道:“萧会人,仪清她怎样了?” 刘菁一边往里走,一边回答:“仪清师太地伤势极重!” 她心下急切,步子极快,匆匆进了屋子,她本是颇有洁癖之人,此时却顾不得仪清浑身地血污,将她放在屋西南角的洁白矮榻上。 定逸师太与弟子们匆匆紧跟进来,见到仪清苍白地脸色,闭目不醒,没有血色,顿时心中难受。 将仪清放下,刘菁自怀中取出一只莹白的玉瓶,倒出一颗雪白的丹丸,轻轻喂到仪清嘴中,手指一点,让她吞下,一边急切的说道:“师太,仪清师太伤在左胸,已伤及心脉,不能耽搁,……我自己救不了她,需得南云过来一起。” 定逸师太轻轻放下仪清的手腕,摇头叹息,听得刘菁的话,开始时精神有些恍惚,反应缓慢了一拍,忽然一震,忙道:“仪清还能救回来?……那江帮主她在何处?” “刚才去了东园帮的总坛,让仪琳妹子去唤她速回!”刘菁将玉瓶收入怀中,低头说道,轻提衣角,上了矮榻。 她修长的玉腿盘起,上身端直,白玉似的双手掐成剑诀,放在小腹处,呈打坐之姿势。 仪琳娇脆的答应一声,毫不犹豫的腾身而起,脚下施展萧月生所授的步法,宛如一股轻烟般消失不见。。 刘菁明眸微阖,众人不敢多话,静静的看着她,心中担忧,不时看向闭目不醒的仪清一眼。 定逸师太手上佛珠转动极快,眉头竖起,脸色阴沉,心中沉重,同时泛起了深深的无力感。 仪清身为她座下的几大弟子,不仅武功高明,更是机智灵动,远逾其余弟子,仪和虽是大师姐,但白云庵的将来,却需得仪清来主持。 但依仪清如今的伤势,这一剑刺得极狠,虽然没有直接刺中心脏,却已割了心脉,断难生存,能够拖到如今,已是侥幸。 定逸师太虽然佛法不俗,对于生死看得不重,但眼睁睁看着心爱弟子身殒,仍难免悲痛。 恒山派其余弟子则紧盯着刘菁,眼中纷纷露出惊奇之色,刘菁掐诀的双手渐渐变了颜色,越来越白,越来越透明,到了后来,莹白无比,已是与白玉无异。 刘菁身形忽然一闪,自榻上飘起,落到了地上,掐诀的双手蓦的伸出,疾点向仪清。 顿时,漫天的莹白指影笼罩仪清师太,她身体不断的颤动,宛如置身流水之中,随着水流而起伏。 定逸师太紧盯着仪清,对于这套玄奥的指法毫不关注,看到仪清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气息却越来越是微弱,心下大急,不由望向刘菁。 刘菁莹白的玉指不断点出,这短短的功夫,已经近百指点出,每一处穴道,并非仅点一次,而是用不同的劲力重复点击,每一指下去,运劲手法各有不同。 这对于功力的消耗极重,更重要的却是极耗心智,若非她与萧月生双修之后,伐门洗髓,内力深厚,很难支持下来。 而这门指法,繁复无加,根本记不住,乃是萧月生当初直接以灌顶之法刻在她脑海中。 近百指点出,她乌云般的云鬓袅袅升起了白气,仿佛蒸气,又似炊烟,飘浮起来,凝而不散,氤氲缭绕,她莹光隐隐的玉脸若隐若现。 她手腕一提,仪清忽然飘起,在空中翻过身来,背朝上,脸朝下,凝在空中,没有下沉。 刘菁玉指疾点,比刚才点得更加迅疾,宛如暴雨打芭蕉一般,转眼间,近百指又点了出去。 此时,她气喘吁吁,鬓上白气蒸腾,凝而不散,将她的整个脸庞已经遮,无法看清她的面容,若隐若现,宛如浓雾笼罩。。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27章 全灭 众人紧张的盯着刘菁,见她"jiao chuan"吁吁,心中紧张,生怕她功力不济,无法坚持下来。 刘菁头顶云气氤氲,将脸庞笼罩,体内内力已渐有枯竭之势,这数百指下去,每点一处穴道,皆有不同的御力心法,内力消耗比起平常,陡增数倍,即使再深厚的内力,这般一齐涌出,也有不济之感。 定逸师太缓缓靠近,想在刘菁不济之时,出掌输送内力,助她一臂之力。 "jiao chuan"声越来越重,似乎要喘不过气来,刘菁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脚下不住滴落汗珠,渗入月白的地毯上。 她的手指越来越白,仿佛与头上的白气一般,出指的速度越来越慢,让人担心随时会停下来。 众人担忧的目光中,刘菁却后力绵绵,即使呼吸深重,出指缓慢,仍旧一指接着一指,并不停歇。 淡淡的幽香忽然传入大厅,人们眼前一闪,江南云曼妙的身影忽然闪现。 她倏然来至刘菁身后,玉掌轻轻一搭,按在刘菁的背心,一股澹澹内力流淌进去。 刘菁精神一振,手指蓦的加速,在空中闪出一团指影,倏的消失,手指停了下来。 “呼……”刘菁深深吐出一口气,放下了双手,在小腹结成一个指诀,微阖双目。 凝立在虚空中,一动不动的仪清缓缓飘落回榻上,呼吸若有若无,心跳亦是微弱许多。 “江帮主,仪清她……?”定逸师太见刘菁如此,知道在调息恢复,不去打扰,转身望向江南云。 江南云穿着一袭月白色的罗衫,洁白无瑕,皎洁如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冰清玉洁的气息。仿佛姑射仙子,与先前的万种风情迥然有异。 她朝定逸师太裣衽一礼。微微一笑:“师太放心,师母刚才施展的是封元指,可将仪清师太的血气封住,止住生机的流逝。” “原来如此!”定逸师太吁了口气,她眼见刘菁施展的指法这般玄妙,为何仪清反而气息减弱,没想到是这般古怪的法门。 “那仪清她可否有救?”定逸师太紧相着江南云。s 江南云师承萧一寒,乃是他唯一地嫡传弟子,一身本领。绝不仅仅在剑法上,定逸师太对她极具信心。 江南云黛眉微蹙,低头想了想,再抬头看一眼正阖目调息的刘菁,轻声说道:“依师母之意,她先施展封元指,再让我用归元指。以振仪清师太地生机,……至于心脉所伤,怕是唯有等师父回来了。” 定逸师太叹了口气,强自一笑:“那就烦劳江帮主了,生死由命,若是萧先生不回来,也算她命该如此!”“我自会请师父回来,师太放心罢。”江南云安慰道。 定逸师太点头,没有再说话,心头一片沉重。萧月生已离去多日,即使得到消息赶回来,这般一来一回,时日不会太短,仪清这般重的伤势,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江南云看她的神情,知道不信,也不多说,空口无凭,多说无益。走到仪清师太身前,纤纤素手伸出,探一探她的脉相。 她身形一闪,出现在矮榻上,玉腿已经盘起。身形端坐。雪颈挺直,优雅而端庄。 她一双纤纤玉手在胸口缓缓划动。最终结成一个手印,明眸微微阖上,垂帘行功。 仪琳在旁边看着江南云的一双玉手,眼中微现不忍之色,想起了刚才去东园帮找江南云时的情形。 她赶到之时,恰见到江南云正站在一旁,玉脸神情淡定,不冷不热,正打量着身前不远处的打斗。 仪琳看了一眼,见那些人叮叮当当打成一团,似是二十余人围攻十来个人,场面僵持不下。 她心忧仪清师姐的伤势,不敢多耽搁,看了一眼,便奔至江南云身前,急声道:“南云,嫂嫂让你过去一下!” “原来是小师叔!”江南云轻盈一转身,向仪琳裣衽一礼,笑吟吟的道:“师母召我何事?” “我仪清师姐受了重伤,需得你与嫂嫂一同施救!”仪琳急忙一扶,将她止住,脆声说道。 “唔,看来仪清师太受伤不轻!”江南云眉头一动,点点头,知道若是伤势不重,师母仅凭师父所留地丹药,便可治好,忙对仪琳道:“小师叔且稍等,我马上便好!” 说罢,身形一晃,曼妙的身形化为一股轻烟儿,飘入了动手的众人团中,玉掌翻飞。 每一掌击出,必击中一人胸口,那些人剑法凌厉,正在加紧围攻谢仲翁众人,乍见江南云出现,毫不犹豫的挥剑刺去,却往往出剑太慢,剑至中途,身已中掌。 一掌击中,那些人皆是身形飞起,宛如纸鸢升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砰的落在青石砖地上。 随着江南云身形转动,他们宛如布袋一般被抛起,纷纷落到地上,再也不动弹。 谢仲翁他们缓缓停下剑阵,呆呆看着江南云,不知为何她忽然出手,这些人并不构成威胁。 “你们好好审一下他们,找出幕后真凶来!”江南云一指地上躺着的二十几人,狠狠瞪他们一眼,娇哼一声。“是,帮主!”众人忙齐齐应是,知道自己迟迟没有拿下这些人,惹得帮主不痛快了。 “小师叔,咱们走!”江南云明眸泛波,横了他们一眼,与仪琳转眼消失不见。 众人之中,如虎拳啸天,银剑铁胆之类,对于问消息并非外行,惩治人的手段也颇是丰富。 江南云阖目运功,与刘菁如出一辙,手指渐渐变成了莹白,与白玉一般无二,然后飞身而起,玉指纤纤,缓缓点向一脸恬然地仪清师太。 她出指的速度远比刘菁慢,所耗的内力与心神也少得多,封元指施展时,若速度不够快,往往会伤着人,不能在血脉流动之前截住,便会成为致命的手段。 而江南云所施展的归元指,却并无此虞,故她做起来颇是轻松,不疾不徐,从容自若。 待她数百指点完,刘菁早已调息完毕,静静看着她施术。。 归元指之后,仪清的脸庞变得红润,气息匀称而深长,宛如熟睡一般,丝毫看不出有受伤之像。 江南云见定逸师太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便开口安慰:“师太,仪清师太可以安然度过七日,待七日之后,若师父还没有来,我便再施展一次归元指,可再保她七日。” “仪清她不会有什么事?”定逸师太盯着仪清的脸庞,患得患失的望向江南云。 “师太放心便是!”江南云温婉一笑,看了一眼仪清,低声道:“她受这般重的伤,幸得有师母瞧见,及时救治,否则,晚上一步,便是神仙也难救!” 定逸师太叹了口气,点点头,事已至此,再说无益,一切只能看仪清地造化了。 “师太,放心罢。”刘菁放下仪清的手腕,走了过来,笑着安慰道。 定逸师太合什一礼,神色郑重:“有劳萧夫人了,若不是你,仪清如今已然没命。” “师太这是哪里话?!”刘菁忙回礼,双手摆了摆:“我岂能见死不救,再说,师太你们也不是外人,不需这般见外。” 定逸师太勉强一笑,不再客套,转头去看仪清。 “师母,咱们府外面也有人?!”江南云低声问刘菁道。 刘菁眼波一闪,闪过一丝怒气,缓缓点头:“嗯,还没有离开,看来不死心呐!” “我去看看!”江南云轻哼一声,身形一晃,已然出消失在屋子中,再一晃,消失在院中,已经出了萧府大门。 萧府大门外,在墙角处埋伏着一帮人马,个个皆是高手,否则,也没有胆子对萧府之人出手。 被刘菁击倒之人已经被搬走,此时恢复了干净如初,即使仪清师太留下的血迹,也一干二净。 他们暗自心惊,想起了刘菁的身份,心下更是紧张,但任务如此,容不得推脱。 故埋伏在萧府大门外,他们的心却惴惴不安,忽然之间,眼前闪过一道白影,心中警惕一起,便想要转头去看,却觉身形一僵,已经动弹不得,被人制住了。 他们心中惊骇,急忙冲穴,知道遇到了高人,但随即,黑暗如潮水般涌上来,向他们扑天盖地而来,无法阻挡,于是纷纷陷入了昏迷。。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28章 增功 萧府后花园 小湖上的水榭之中,刘菁与江南云一个坐在榻上,一个坐在轩案前,轩窗完全敞开,一阵阵清风自湖面上掠过,吹入榭中,撩起江南云的披肩的秀发,周围乳白的轻纱轻轻飘荡,温馨而柔和。 江南云秀发披肩,乌黑发亮,一身月白的睡袍,丝缎为料,闪闪发光,将娇躯的曲线凸现无遗。 她端坐于轩案前,案上摆着一具瑶琴,正是萧月生常用的,褐幽幽,质朴无华,音质却极是甘冽。 纤纤玉指轻捻慢抚,琮琮之声飘起,在整个萧府上空飘荡,府内众人无不心神俱醉。 江南云悟性极佳,对于身体的操纵更是自如,学起琴来,远非常人可以想象,如今,已是琴技非凡。 香榻上,刘菁玉腿并起,侧身斜坐,腰身笔直,显得优雅而端庄,手上正拿着一只绣花撑子,随着手指的拨动,手上银针闪烁,若隐若现,穿梭极快,却是正在绣那只鸳鸯。 她不时抬头看一眼闭眸抚琴的江南云,抿嘴微笑,在她看来,江南云抚琴的样子,与丈夫一般无二。 琮琮之声越来越高,宛如白鹤冲天而起,直上云霄,周围听到琴声人们的心也随之怦怦跳得厉害,仿佛要蹦出胸腔。 江南云双手遽然一停,琴声顿止,整个天地寂静无声,再无声息。 人们只觉得一颗心飘在空中,再也落不下来,空荡荡的,似是难受,又似是享受,究竟是苦是美。难以说清。 刘菁抬头看了江南云一眼,停下指上的银针,温婉一笑:“南云,你又使坏!” 江南云双手扬在半空,缓缓放下,转过身,朝刘菁抿嘴一笑:“我的琴声可不是那般容易消受的!” “你呀你!”刘菁摇头,露出苦笑与无奈。这个江南云,实在太喜欢捉弄人了! 只是她却不能多说,因为自己的丈夫便是这般性子。在外人看来,他威严赫赫,凛然生威,却不知他在府中时。性子随和。甚至带了几分顽性,总喜欢捉弄人。 “师母,那些人难道白白放过?!”江南云起身,盈盈走至榻前,坐到刘菁身边,伸手接过绣花撑与银针,娴熟自如的走针,转眼之间,一个鸳鸯地尾巴已经绣完。 “南云。这些人虽然伏击咱们,但毕竟没有什么伤亡,将他们都杀了,有伤天和。”刘菁摇头,温声劝道。 “那是他们本事不够。”江南云轻哼一声。脸露不屑:“否则,早就将咱们收拾了。绝不会手下留情!” “那倒也是,”刘菁笑了笑,点点头:“不过,不管怎样,还是先不急着杀人,……等等,看你师父回来如何说!” “师父若在这里,定也会像我这般,一个不留!”江南云淡淡说道,修长的眸子微一闪烁,煞气蓦现。s “你们师徒二人,都是杀星转世!”刘菁无奈的摇头。 江南云轻轻一笑,道:“我们是杀星转世,师母你便是救咱们出苦海的菩萨!” “油嘴!”刘菁轻柔一笑,玉手拍了一下江南云肩膀,她可不敢当这般称呼。 江南云嘻嘻一笑:“师母,你说师父何时能够回来?” “他在外面游玩,定是野了性子,一时半会儿怕回不来!”刘菁带着娇嗔之意。 “师父可不会这般没有轻重,估计快要回来了!”江南云摇头,玉脸满是不以为然。 “不愧是师徒,都互相护着!”刘菁娇笑一声,带着隐隐的醋意。 江南云却听得极是舒心,眉开眼笑,笑靥如花,整个水榭似乎都明亮了几分。 “你们在说我坏话么?!”一道清朗的声音蓦的响起,萧月生一身青衫,蓦然出现在她们身前。 “师父!”江南云大喜,身形盈盈飞起,宛如乳燕投林,一下掠至萧月生身边,抓住他的一只胳膊。 刘菁却性子内向,有江南云在旁,虽然心中喜悦,却极力压抑,秀脸却已是红晕满面,兴奋得发着光,轻声道:“大哥,你可回来了!” 萧月生孑然一身,小荷与黄思思并未在身边,江南云有些奇怪:“师父,小荷呢?” “她们在后面慢慢走,我先赶回来。”萧月生坐到榻上,挨着刘菁坐在一起,能够嗅到她身上淡淡地幽香,轻瞥她一眼,双眼宛如古潭一般幽邃。 江南云瞥了二人一眼,抿嘴一笑,咯咯笑道:“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南云!”刘菁顿时耳根都红了,娇嗔一句。 江南云咯咯娇笑,宛如一阵风般出了水榭,消失不见,却是已经到前面去准备。 夫妻二人团聚,自然有数不清的旖旎与缠绵,一时之间,水榭之中被粉色的气息笼罩,整个后花园百花竞艳,万紫千红,光彩夺目…… 云雨初歇,萧月生搂着刘菁温软柔滑地身子,半躺半倚在榻上,水榭内带着莫名的气息。 刘菁正躺在丈夫的怀中,玉峰被一只大手笼罩,轻轻揉捏,阵阵酥麻传进心底,说不出的舒适。 “哎呀!”刘菁忽然一惊,猛地坐起,身上锦被滑落,顿时春光乍泄,露出象牙般地上半身,玉峰高耸,结实挺拔,粉红色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她身子一凉,蓦的惊觉,赶紧将锦被重新拖起,将自己的身子裹紧,又躺了下来。 “怎么了?”萧月生笑着问道。 “仪清师太的伤势极重,大哥你得尽快救治呢!”刘菁抓住他胳膊,用力摇了摇。 “原来你发出信号,却是因为仪清师太……”萧月生点头。有些了悟,轻轻一笑。 他泰山之巅感悟天地,心神敏锐无比。蓦的感应到刘菁地召唤,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急赶来。 但回到萧府时,心神一察。并未觉异样。便径直来到后花园,见一见夫人,刘菁与江南云无恙,他便完全放下心来。 刘菁有些急切的道:“仪清师太伤了心脉,我施展封元指,南云用了归元指,将她的性命吊住,得靠大哥来解救。”。 “竟被伤了心脉?”萧月生微微一蹙眉。 心脉之伤,不比别处。实在棘手无比,即使是自己,依如今地修为,也并非轻易可治,需得耗费极大的修为。 刘菁点点头:“有人在咱们府前设埋伏。仪清师太回来时。被他们围攻,我恰好看到。否则,那帮人真的会杀了仪清师太的!” “好大的狗胆!”萧月生脸色蓦地一变,冷哼一声,屋内地空气似乎凝滞了一下。 “大哥,还是先救仪清师太!”刘菁对于他的威严之势并不理会,在她跟前,萧月生从不摆威严,多是调笑与嬉戏。 萧月生点头,收敛了气势,点点头:“嗯,我去看看,……那些人宰了吗?” “你还是问南云!”刘菁白了他一眼,怨他教了一位好弟子! 萧月生施法,将仪清师太救活。 正是正午,岳不群正在王宅地后花园中,督促着弟子们练功,身在洛阳,见识到了天下间的武林人物,他益发觉得,武功乃是生存之根本,而嵩山派的底蕴远非华山派可比。 虽然无奈,最终,事情还是要回归原点,最近能够依靠的,还是弟子们地高强武功。 岳灵珊这几日也老老实实地练功,她看到了仪清师太的重伤,心下沉重,仪清师太论机智,远胜于她,论武功,亦是远超于她,却被人这般重伤,性命垂危。 她尚且如此,自己若是也置身那般处境,怕是早已被杀。 从前,她一直呆在山上,生死杀伐,虽然自爹爹嘴里一直听说,一直教诲,却从未真正放在心上,如今,方才真正认识到武林的残酷,生死须臾,宛如悬丝。 看到她这般用功,岳不群心下甚慰,目光也慈和了许多。 正在此时,天空蓦的出现异景,自四周缓缓凝聚出一团乌云,渐渐的笼罩在萧府的上空。 “爹爹,你看!”岳灵珊长剑指空,向岳不群叫道。 岳不群也发觉了异像,深深看了两眼,对停下来的众弟子喝道:“这般容易分心,今日多练一个时辰的桩功!” 众人一声哀叹,纷纷将目光投向小师妹岳灵珊,怨她让自己分心,受得这般处罚。 岳不群不让弟子观看,自己却抬起头,盯着天空的异状,眼睛一眨不眨。 他对于这般异景,似曾相识,忽听岳灵珊低声道:“与萧先生救大师兄时一般模样。” 岳不群忽然省起,确实如此,当初,华山上也曾出现这般情形,若不意外,过一会儿将是雷电闪现,引入萧府。 他脑筋转动,微一思忖,便知道,这定是萧先生回来了,正在救治心脉已伤地仪清师太。 “你们且在这儿练功,我过去看看!”岳不群向弟子们招呼一声,转身飘飘出了王宅,直趋萧府而去。 他乃是熟人,很快便进了萧府中,看到了大厅外正站着一群人,定逸师太与萧夫人俱在,不停的望向大厅。“萧夫人,可是萧先生回来了?”岳不群走到刘菁跟前,抱拳问道。 刘菁裣衽一礼,点头称是,指了指大厅:“大哥正在里面救人。” 岳不群点头,不再多言。 天上异象纷呈,先是乌云聚拢,宛如一块儿黑布将萧府笼罩,一片漆黑,府外则是一片光明,实是奇异无比。 随即,雷电噼啪作响,宛如银色的蛟龙在乌云中游动,忽而现身,忽而消失。 最终,这道银蛟直射向萧府大厅,大厅屋顶顿时化为齑粉,银电射下,大厅明亮眩目,无法直视,即使闭上眼,眼珠也有灼热之感,众人纷纷转头避开,免得伤到眼睛。 亮光过后,人们纷纷睁眼,仍觉得有些不适,过了一会儿,方才恢复如初。 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飘然而出,手上持着一柄木剑,仿佛一个道士一般。 他冲岳不群点点头,对定逸师太道:“细心调养,当可无碍。” 说轻,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 刘菁与江南云回到后花园的水榭中时,萧月生正在榻上运功,脸上紫气氤氲,却又带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江南云一怔,黛眉蹙起,这一层淡淡地金光,师父以前可是没有,莫不是运功太剧,出了岔子?!她心中急切,却没有说话,仅是紧盯着师父,瞧他气息不动,仅有胸口起伏,显然正在用胎息之法调息,自不会走火。 萧月生微阖地双眼睁开,眼中金光隐隐,威严无尽,复又缓缓敛去,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恭喜师父!”江南云嫣然娇笑。 萧月生呵呵一笑:“仅是稍进一步,没甚么值得恭喜的。” 他此次施展雷法救人,无意之中,感悟到了几分雷霆之机,功力却是大增,九转易筋诀已达外相之境。。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29章 雪肌 萧府的情形,整个洛阳城皆已看到,人们把这当作了一个奇景,在整个城中传播议论。 萧府之内,恒山派的众人亦是议论纷纷,这般异景,她们乃是亲眼所见,仪清师姐本是气息奄奄,重伤垂死,但在一阵雷电的轰击下,转眼之间,变得生龙活虎,匪夷所思。 萧月生颇有些受不住她们异样的目光,一直躲在后花园,对外宣布闭关,却是趁机炼丹。 刘菁与江南云好奇,他究竟要炼什么丹药,萧月生笑而不答,两人大感无奈,却又没什么办法。 后花园的一间静室,屋内干净素洁,摆设简单,一张短榻,一张书案,没有绣墩,仅有两张蒲团。 蒲团之前,则是一只黑黝黝的丹炉,上面以阳法刻着神龙腾云的图案,云气蒸腾,仿佛被风吹动,成为真的云气一般,六爪神龙在流云中若隐若现,睥睨之气扑面而至,屋子里仿佛被置于他的威压之下,空气沉重许多。 除此以后,再无余物。 书案之上,小兽炉内散发着袅袅香气,让人心神沉静,杂念摒除,能够迅速入定。 此时,丹炉正散发着热气,却并不强烈,这个丹炉有里外两层,外面这一层隔绝热气,既让里面的热气不至于散发而浪费,又不会让屋子里的空气太过炎热。丹炉前的蒲团上,坐着两人,正是萧月生师徒二人。 萧月生一身宝蓝色的轻衫,将平常的脸庞趁得白皙,越发温润如玉,颇有几分人才。 江南云则是一身淡粉色罗衫,温润绝美的脸庞上,明眸泛波,顾盼之间。风情横溢,勾魂摄魄。 “师父,真的要赶紧杀绝吗?”江南云绝美脸上露出一丝不忍,黛眉微蹙,轻轻问道。 萧月生盘膝而坐,脸沉似水,淡淡说道:“江湖之上,一味只靠宽恕,只能越来越麻烦。需得施展雷霆手段,震慑群雄,方能抑住他们蠢蠢欲动的心!” “可是。杀人太多,毕竟不好。”江南云有些软弱的叹道。 萧月生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杀人太多?” 他想到自己前两世,可谓是杀人如麻。s死在他手上的蒙古人不计其数。甚至忽必烈也死在他手上,这一世,他至今为止,杀人寥寥。 他慢慢发觉,身在武林,有时候,杀人也是逼不得已,最好地手段,像这一次。这帮人趁自己不在,伏击东园帮、萧府、王宅,若是再不施展慑人的手段,怕是再难有人会生畏惧之念。 人性本就贪婪,喜欢得寸进尺。这一次。不将他们震醒,往后。自己便再也没有好日子过,最终的结局,仍要靠杀人来立威。 这一次,仪清师太差一点儿丧命,若不是自己修为精深,回天返术,必无幸理。 “唉……”见江南云仍旧一幅心软之像,萧月生无奈摇头,她毕竟性子善良,虽然有清心诀,仍旧狠不下心来,他不想将她完全变成狠毒之人,缓缓道:“将这些人送到定逸师太手上,任凭恒山派发落!” “……是!”江南云登时大喜,忙用力点头,神情激昂。 萧月生摇头笑道:“你呀……,所谓慈不掌兵,再过一些日子,执掌东园帮久了,你自然不会这般心软了!” “师父,弟子可不是心软,只是他们没了还手之力,弟子实在没有兴致罢了!”江南云嘴硬的娇哼。 “好罢好罢!”萧月生呵呵一笑,也不点破,瞥了她一眼,阖上了双目,静静入定。 江南云嘟了嘟樱唇,瞪了他一眼,轻盈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定逸师太见了江南云,见她要将这些人交给自己处置,却忙是摆手摇头,宛如烫手之山竽。 江南云总不能将他们硬塞给定逸师太,无奈之下,师父又闭关,只能将这些人囚在东园帮,让手下众人看守。 当天晚上,便有十余人悄悄潜入东园帮,想要救人,结果,被谢仲翁等人逮个正着,将来犯之人制住,扔入囚禁之中。 他们在东园帮西角寻了一处院子,将这些人都置于院中,这座院子被改名为囚园。 这间院子极大,共有九间屋子,院落宽敞,寻常人家买不起这般住处,用来囚人,有些大材小用。 谢仲翁等人在囚园四周隐伏,似是隐隐将他们保护其中,若有来犯之人,极难避地他们的耳目。 这一招,宛如守株待兔,围点打援,极是狠辣,吃准了那些人不能见死不救,或是不能不灭 短短两天的功夫,再次折在他们手上的高手已有二十余人,与先前制住的相差无几。 江南云看着这些人,颇有些头疼,先前已经不忍心全部杀了,如今人数更多,心中更是不忍。 最终,在江南云的逼迫之下,这些人全部成了东园帮地人,发下重誓,绝不背叛。 然后,将他们全都放了回去。 他们已被江南云施展了秘传手法,若是再遇到江南云,若是与她动手,一旦接触其内力,便会功力大衰,毫无还手之力。 萧府后花园刘菁与江南云俱是一身淡粉色罗衫,静静站在一间简单的小屋之前,脚底下芳草铺陈,宛如碧绿的垫子,周围百花齐放,姹紫嫣红,飘动着淡淡花香。 陡然之间,一阵异香扑鼻而至,远胜花蕊香气,她们二人一闻之下,浑身清虚,宛如浊气尽除,身子轻盈若羽。 二人一喜,知道丹药已经出炉,萧月生即将出关。 过了几息功夫,房门被拉开,萧月生缓步而出,脸上带着若有若无地微笑。 “恭喜师父出关!”江南云盈盈娇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那里有一丝灰尘。 萧月生点点头,温润的目光与刘菁的明眸一触,微微一笑,顿时惹得刘菁秀脸羞红,不敢直视。 有江南云在旁,她仍旧羞涩内向,动辄脸红。 江南云转头,见到师母如此,不由抿嘴微笑,却又忙止住笑意,免得被师父看到。 “师父,不知你究竟炼地是什么丹药?!”江南云好奇得不得了,宛如小猫抓心。。 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瓶,递向江南云,笑道:“将这里面地药膏抹在你脸颊的疤痕上,看看效果如何。” “是给我的药?!”江南云一怔,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萧月生微微点头,笑了笑:“你的伤很难治,先前没有药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一次趁机采了一些药回来,炼制了这一瓶玉肌膏,看看成效如何罢。” 江南云敏锐异常,心思灵动,一念转动间,已是明白事情的究竟,原来,师父出去并非为了游山逛水,竟是为了给自己采药,以治脸上的疤痕! 见江南云神情激动,樱唇微颤,眼波盈盈的望着自己,萧月生摆摆手,笑道:“行了,莫作小儿女之态,那些人如何处置了?” 江南云眼波一闪,白了他一眼,知道师父深沉含蕴,便收拾情怀,轻轻一笑:“师父,我将他们都放了!” 萧月生抬了抬眉毛,温和的笑了笑:“哦----?” “师父不觉意外?!”江南云大是惊奇地问。 “好了好了,你们师徒两个,一见面便说这些!”刘菁不满的娇嗔一声,小手指了指江南云:“南云,快去让她们备膳!” “是----!”江南云吐了吐香舌,转身一溜烟儿消失。 萧月生看着江南云消失的曼妙身影,点头笑了笑,惹得刘菁白了他一眼,轻嗔道:“你们师徒二人,整日里打打杀杀!” “夫人,武林中人,皆是如此,你不杀人,别人便杀你!”萧月生捉住她的小手,呵呵一笑。 “得饶人处且饶人呀!”刘菁轻嗔道。 “呵呵,南云这一次没有杀人,处理得甚善。”萧月生颇是欢喜,看来这个大弟子已可独挡一面了,自己便可偷一偷懒,专心修炼。 “嗯,这倒是。”刘菁也欢喜的点头,笑道:“放心罢,南云可不会吃亏地!” 刘菁忽然一拍额头,笑道:“瞧我这记性!……小荷已经回来了。” “她一个人?”萧月生挑了挑眉头。 “据小荷说,那位黄姑娘被他父亲派地人捉回去了!”刘菁抿嘴笑道,颇觉有趣。。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30章 报复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这位黄姑娘,是天河帮的帮主千金,自幼被宠坏了,不通世事,又调皮得紧,若不是我拦着,还不知道能闯出多大的祸呢!” “听小荷说,你可没少折磨人家姑娘!”刘菁抿嘴笑道。 “恶人需得恶人磨,”萧月生呵呵笑道,脚下开始走动,来到小亭中,坐了下来,笑道:“这般人物,若不能好好折磨一番,定要无法无天,难以管束。” “那黄姑娘指不定恨得牙根直痒呢!”刘菁笑道。 小荷一身湖绿罗裙,袅袅而来,手上端着茶盏,进了小亭,将雪瓷茶盏递上来。 萧月生瞥她一眼,笑道:“小荷这么快赶回来,一路辛苦了?” “老爷,我闯祸了。”小荷一手拿着托盘,另一只小手扭动着衣角,低头羞愧的说道。 “怎么了?”萧月生轻呷一口茶茗,笑呵呵的问。 “天河帮的人来逮黄妹妹,我一时手快,将他们打伤了。”小荷偷偷抬头瞥他一眼,忙又低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萧月生并不在意,用盏盖轻撇着水上的茶叶,漫不经心的问:“伤得多重?” “我一时没收住手,用了一颗补正丹。”小荷的臻首垂得更低,不敢抬头看萧月生。 “嗯,下次莫要这般莽撞了。”萧月生点点头,云淡风轻。 小荷顿时惊愕。本以为会被老爷一通说教,不想竟是这般温和。明眸眨动,不解的望着萧月生。 “只要没出人命,便没什么大不了地。”萧月生笑着安慰道。 小荷心中一暖,轻声道:“可是,用了一颗补正丹……” “丹药嘛,总是死物,不必太过在意。”萧月生摆摆手。 刘菁在一旁抿嘴笑道:“好了,小荷,既然老爷他不计较了,你也便放下心便是。快去准备午膳!” 洛阳城外 一座帐篷内,***通明,宛如白昼,两人端坐其中,赫然是嵩山派的两大高手,乐厚与丁勉。s 丁勉一身紫衣,魁伟地身子在椅子上扭了扭。压得椅子吱吱作响,他抚着自己的胡子,焦躁不安的皱着眉头,大声道:“乐师弟,还是我亲自出手!” 乐厚端坐在他对面,面皮黄肿,矮矮胖胖,摇头道:“师兄稍安毋躁,越是这般时候,越需小心行事。” “趁着萧一寒未归。生米煮成熟饭,即使他回来了,没有证据,也寻不到什么借口,让他有苦说不出!”丁勉抚着胡子,缓缓说道。 随即,他用力摇头,面露苦笑,神色苦恼,唉声叹气:“原本的打算倒甚好。便如今……,若是他回来了,咱们的人落到他手上,他便有了借 乐厚点头,神色感慨。叹道:“师兄。咱们的好手前去营救,无济于事。说不定,萧一寒已经回来了!” “我也正是担心!”丁勉两掌重重一击,恨恨道:“前两天,萧府上空出现的异象,说不定便是萧一寒搞的花样!” “若是他真的回来了,那咱们可得小心!”乐厚自椅子上站起,矮胖的身子走了几步,摇头道:“师兄,咱们二人切不可分开,免得被各个击破!” “嗯,确实如此!”丁勉抚髯点头。 正在此时,一声闷哼声忽然响起,微不可察,若非二人心中惊惕,耳朵竖起,断难发觉。 二人对视一眼,略一点头,一左一右,身形忽动,飞身来到烛前,将烛火吹灭,帐篷顿时漆黑无光,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二人站在帐篷当中,身形相抵,静静倾听着外面地动静,帐篷内寂静无声,可听到彼此心跳与呼吸之声。 “师兄,应不是萧一寒。”乐厚转身,轻声说道。 “何以见得?”丁勉低声问。 乐厚身子动了动,似是在找一个最放松的姿势,轻声道:“若是萧一寒亲自出手,外面的弟子怎会发出声响?” 丁勉默然不语,微微点头,心中怒火却腾腾的冲起,既然不是萧一寒,哪个又有胆子闯进嵩山派的地盘撒野?! 帐篷外面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二人精神一振,暗中按上剑柄,紧盯着帐篷门帘方向,准备猝然出击。 脚步声停在帐篷外,二人身形绷紧,一触即发。 门帘一亮,月光透入,似有人挑帘而入,丁勉与乐厚长剑出鞘,宛如两道闪电击向亮光的方向。 二人剑出如电,嗤嗤声中,心中惊觉,竟斩在了空处,并无人影,便知中计,反应极快,忙一闪身,分别向两边纵身。 此时门帘再次一晃,一道月光射进,几道人影钻了进来,二人想要阻拦,却已无能为力。 丁勉与乐厚心下惊异,知道来者不善,再次一折身,身形合于一处,并肩站在闯进来的人们之前。 眼前忽然一亮,牛烛被重新点燃,丁勉与乐厚微眯眼睛,长剑横于身前,戒备警惕,生怕对方趁机袭击。 “你们二人是丁勉与乐厚?”当前一个胖墩墩地中年人沉声问道,圆墩墩的脸庞满是沉肃。你们是什么人?!”丁勉沉声喝道,长剑横于胸前,目光如刃,深深望着对面的五人。 “在下东园帮谢仲翁!”那胖墩墩的中年男子抱拳,沉稳说道,看了看二人的剑,心下确定,缓缓说道:“奉帮主之命,前来会一会两位嵩山派的高手!” “难道,你们不怕敝派的报复?!”丁勉哼道,冷冷瞪着眼前五人,眼中却是不屑一顾。 他已看出,论及修为,眼前的五人精气神虽然充足,但看其目光的明亮与精芒,显然修为并不如自己。 “是你等暗遣高手袭击敝帮在先!”谢仲翁沉声喝道,冷冷回瞪着丁勉,淡淡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故帮主派遣我等前来,……废话少说,动手罢!” “找死!”丁勉不屑的冷笑,身形一晃,已冲上前去,手臂一抡,剑光如白虹,猝然袭击。 谢仲翁身后四人忽然一动,顿时形成一个五角形,以谢仲翁为中心,将其保护在当中。。 叮当声中,丁勉地长剑蓦的被架住,三柄剑同时刺向他,袭向上中下三路,避无可避,唯有后退。 “以多欺少么?!”乐厚沉声喝道,长剑递出,直刺谢仲翁背心,嗤嗤作响。 谢仲翁面色不变,仿佛背后有眼,呛啷一声龙吟,长剑出鞘,轻轻一点,恰点中了乐厚的剑尖。 “好剑法!”乐厚喝了一声彩,长剑归鞘,双只胖乎乎的小手伸了出来,一高一矮,击向挡在身前的一人,呼的一声,掌未到,掌风已经袭来,热风与冷风交杂在一起。 受二人的激发,谢仲翁五人的剑阵已运转开来,那人对于乐厚的大阴阳手视而不见,脚下轻踩,身形蓦然变动,似缓实疾,已经脱出乐厚双手笼罩的范围。 乐厚双掌击出,蓦地一剑刺来,直刺其掌心,悠缓自然,仿佛他将双掌自动送上去。 乐厚忙变招换式,身形微闪,再次击出,却又有长剑斜刺而至,扰乱他的掌法。 一时之间,几人战成一团,在帐篷内打得不亦乐乎,难分难解,周围却没有进来查看,那些人已经被谢仲翁他们制住,无法动弹。 “你们的武功算是白练了!”一声娇糯的声音蓦的响起,江南云曼妙地身影倏然出现在帐篷内,粉脸带煞,淡淡瞪着谢仲翁他们。 “帮主,属下等惭愧!”谢仲翁站在阵当中,一边指挥着众人布阵,一边高声谢罪。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气度高华雍容,淡淡瞥了丁勉与乐厚一眼,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丁勉身后,举起纤纤素掌,便要击其胸口。 正在此时,忽然一道人影自外面射进来,宛如一道黑烟,倏然而至江南云身前,举掌迎向她地玉掌。 江南云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并未撤招,与对方宽大的手掌交击,“砰”地一声,宛如两块石头撞在一起,发出闷响,两人齐齐退了一步。。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31章 负伤 两人一退之后,各自一怔,江南云心下大恼,却也不禁凛然。 手臂上传来阵阵寒意,这股寒意仿佛钻头一般,不停的顺着经脉要往身体里钻,徘徊不退,若非自己的玉虚劲有化实为虚,返虚归实之玄妙,定难挡得住这股冰寒。 江南云心思一转,冷哼一声:“左冷禅?!” 那人身形高大,黑巾蒙面,唯有一双眸子冷电迸射,并不说话,身形再次前冲,右掌呼的推出,径直攻向江南云膻中。 江南云心中恼怒,玉虚劲在体内迅疾的大周天循环,生生不息,转眼间驱除了这道寒气,抬掌迎上。 砰的一响,两人再次硬碰硬,俱是蹬蹬后退,江南云身形飘起,脚下一旋,仅是退了一步便站定不动,绝美的玉脸一片沉肃。 对方则蹬的退了一步,身形晃了晃,稳稳站定,江南云细腻如瓷的嘴角微翘,知道此人受了暗伤。 “好功力!”江南云脆声赞叹,身形一闪,并不与对方硬碰硬,而是施展身法。 玉虚步施展开来,一晃之间,已出现在此人右侧,左掌一扫,五指拨动,宛如抚琴一般。 那人蒙着脸,双眼却是犀利如鹰,江南云一见之下便心生反感,感觉到此人心性阴险,行事不择手段。 蓦然见到江南云抚琴似的玉手,此人毫不慌张。脚下一踩,退后三尺。抬右掌直直击出,想要正面硬撼。 江南云心下大怒,看来此人仗着自己功力深厚,非要欺负一下自己了,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是病猫呢! 她摒弃玉虚步,身形一定,左手一退,右掌轻飘飘击出,却是绝学碎玉掌。 “砰”地一声闷响。两人踉跄后退,江南云身形不动,玉虚劲浩浩荡荡,将侵入体内的寒气卷走,转眼之间,完全融化,只觉身体一阵清凉。宛如浸入清水之中。 “再接我一掌!”江南云娇叱一声,复抢上前去,一掌直奔对方面门,力劈华山。 身材高大地蒙面男子冷哼一声,毫不后退,呼的一掌,直直迎上,森冷之气扑面而至。 再次发出一声闷响,两人双掌相碰,各自退后三步。江南云只觉气血浮动,这一掌之威,比先前大了许多,此人心计极深,这般关头,仍隐藏功力。 “谢大哥,你们退下罢!”江南云娇叱一声,淡淡吩咐。 “是,帮主!”谢仲翁高声应道,剑阵陡然一变。六柄剑仿佛忽然变亮,令人目眩神迷。 乐厚与丁勉眼前一闪,登时看不清楚,急忙后退身形,免得给人可趁之机。 趁此机会。谢仲翁六人已是退出了帐篷之外。不见了踪影。 丁勉与乐厚大恼,明知道他们要退走。却偏偏让他们如愿,自己二人岂不是太过无能,恼怒之下,身形蹿出,便要追赶。 二人乍一挑帘冲出,陡然之间,剑光闪动,六柄剑各自刺来,方位不同,避无可避。 丁勉与乐厚无奈,急急后退,再次缩回了帐篷之中。 他们听得脚步声响起,似是走远,再次冲出,却又是六柄剑劈头迎来,凌厉无比,只有后退一途。 他们缩回帐篷之中,双眼俱是变得通红,心中怒气翻滚,从未受过这般欺辱,恨不得将那六人千刀万剐。 “噗嗤”江南云抚嘴轻笑,她正在与那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对峙,两人对罢一掌,正各自调息,积蓄功力。 丁勉与乐厚听得笑声,脸皮涨红,乐厚黄肿的脸皮更是红得发紫,心中恚怒。 他们长剑一挑,顿时将帐篷划出一道大口子,身形一蹿,冲了出去,一阵夜风顺着口子灌了进来。 二人钻出帐篷,月光如水,倾洒而下,周围却是一片寂寥,没有人影,刚才的六人已是杳无踪影。 丁勉与乐厚顿时气炸了肺,受此戏弄,颜面何存,怒气冲冲之下,身形一纵,蹿上了帐篷上。站在帐篷顶上,双眼如隼,巡视四周,却并无察觉,仿佛那六个人平地消失了一般。 帐篷之内,江南云吐气开声,娇叱道:“接我一掌!” 说罢,曼妙的身形倏然前冲,挟风雷之势,右掌直劈那人面门,无声无息,却给人刚烈无俦之感。 对方毫不示弱,冷哼一声,双眼精芒暴闪,令人不可直视,右掌缓缓抬起,仿佛渐渐变大一般,寒气四溢,整个帐篷仿佛坠入冰窖。 “砰”江南云身形一荡,反弹而退,身在空中,脚下不断旋动,曼妙如舞。 她后退之势不停,后背撞到了帐篷上,却毫无阻碍的穿过去,人影消失,仅留下一个曲线玲珑的窟窿。 停在帐篷上的二人只觉耳边轰的一声,血气震动了一下,眼前一道人影飞出,瞬间已远去,再一眨眼间,已然消失无踪。 丁勉与乐厚对视一眼,心中惊异此人身法之高绝,宛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再也没有追击之兴致。 萧月生正躺在卧室地宽大床榻上,一手抚着刘菁的玉乳,另一手端着白玉杯,二人正在说着话。 幔帐顶上,七颗夜明珠呈北斗七星状悬挂,洒下乳白的光芒。将二人及床榻一起笼罩当中,轻纱幔已经放下。低垂不动,遮住了四周,仿佛屋中之屋。 “大哥,天色不早,该歇息了。”刘菁慵懒地说道,脸如芙蓉,香腮绯红,春意盎然。 萧月生点头,微一沉吟,道:“今晚南云他们出去了。应该去找别人麻烦,等她回来再睡。” “唉……”刘菁无奈的叹息一声,她早想过地是安静的日子,实在不想打打杀杀。 萧月生大手一紧,用力揉了揉她玉乳,轻笑一声:“夫人该回望云岛看看岳父岳母他们了!” “是呀!”刘菁精神一振,忙点头。披散于枕上地秀发甩动,乌黑发光,宛如黑缎抖动。 “过两日,为夫陪你回去看看。”萧月生呵呵笑道。 刘菁大喜,玉脸含春,上前在他脸庞轻啄了一口,娇羞说道:“多谢大哥!” 萧月生大乐,便要有所施为,忽然身形一停,眉头皱起。。 “怎么了。大哥?”刘菁忙问。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没什么,是南云回来了,我过去看看。” “嗯。”刘菁点头,没有多问,起身帮他穿上衣衫,束好头发,细心无比。 萧月生一身睡袍,乃月白丝绸,轻贴于身上。光滑清凉,颇是舒适,缓缓来到了江南云的房门前。 抬手敲了敲门,沉声道:“南云,是我。” “师父进来罢。”里面传来江南云娇软的声音。 萧月生手腕一颤。房门的门栓顿时被无形的力量拉开。他缓步进入了江南云的闺房。 甫一进屋,一股淡淡幽香扑面而来。闻之心情浮动,心猿意马,极难控制。 萧月生身后的门无风自动,缓缓阖上,他步履从容,缓缓走了过去,来到了床榻之前,挑开飘动不止的轻纱幔帐。 江南云正盘膝坐在榻上,两手掐诀,双眸已经睁开,亮晶晶地望着萧月生。 “受伤了?!”萧月生眉头微皱,轻声哼道。 说着,他再次向前一步,探掌一搭,拉过她的皓腕,探了一下,脸上怒气隐隐,威严陡现,屋内地空气仿佛凝滞。 “师父放心罢,仅是小伤而已。”江南云绝美的脸庞更显莹白,宛如白玉一般,没有一丝血色。 “哼,小伤!”萧月生冷冷瞪她一眼。 江南云吐了吐香舌,陪笑道:“只是一不小心,中了那左冷禅的暗算罢了。” “真是左冷禅?!”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哼声问道,退了两步,伸手一按,虚空摄来一张绣墩,坐到榻前。 江南云要起来,给师父倒茶,萧月生没好气的哼道:“行了,别瞎忙活了,坐着说话!” 江南云也不生气,笑了一下,便不再起身,双腿并起,挺直腰肢,端庄优雅。 她想了想,微一沉吟,慢慢说道:“据弟子推测,他应该便是左冷禅,若是嵩山派还有另一个这般高手,那实力着实可怕!” 萧月生再次一伸手,一股澹澹泊泊地内力涌了进去,原本已有些寒气的经脉内顿时一暖,江南云感觉身子浸入温泉之中。 “这应该便是大名鼎鼎的寒冰真气了!”萧月生放下她莹白的皓腕,微微点头。 江南云檀口一嘟,娇声哼道:“师父,弟子实在不甘,……若不是左冷禅忽然出现,定要将那丁勉与乐厚擒回来!” 萧月生眼波一闪,瞥了她一眼,懒得多说。 江南云却能读懂师父的眼神之意,知道他是在骂自己不自量力,胡吹法螺,不由气急。 萧月生抢先开口:“左冷禅地武功,当先天下,已是数得着的顶尖高手,你看似与他不分胜负,说不定,他在一直隐瞒实力。” 江南云一怔,随即黛眉蹙起,低头想了想,缓缓点头:“弟子也发觉,这个左冷禅确实隐忍过人。” “你呀,一瓶水不满,差得远呐!”萧月生哼道。 江南云默然不语,风情万种的玉脸满是郁闷之色,老老实实的挨训,不敢顶嘴。 “好了,快些疗伤!”萧月生摆摆手,不耐烦的道。 江南云点头,暗中白了师父一眼,怨他太凶,却没有胆子做出来,只能顺从地盘膝而坐,双手掐诀,要运行玉虚诀。 萧月生离开绣墩,脱了靴子,直接登上了床榻,毫不避嫌,盘膝坐到江南云身后,左掌伸出,慢慢抵上她温玉般地背 江南云玉虚诀运转间,浩荡的内力宛如长江大河,自背心处强行涌了进来,经脉发涨,仿佛受不了这般浑厚内力,快要撑破一般。 她知道这是师父正在助自己一臂之力,暗自一咬牙,闷声不吭,一心御使玉虚诀,摒弃所有杂念,不顾经脉地隐隐疼痛。 江南云的闺房幽香淡淡,温馨而沉静。 一个时辰过后,江南云明眸慢慢睁开,双眸灿然生光,宛如两颗夜明珠,光芒却是温润而不逼人。 “多谢师父成全!”江南云笑吟吟的转头。 萧月生缓缓收回左掌,淡淡瞥她一眼:“不必高兴,原本我想在你迈入先天门槛时,助你一臂之力,但如今已是提前支用,往后只能靠你自己苦练了!” 江南云笑脸顿时一垮,娇声道:“师父,你难道撒手不管我了?!” 知道她是故意作怪,萧月生瞥了她一眼,不与她嬉闹,这一阵子她有翘尾巴之势,正好趁机敲打一二。 出了江南云的闺房,萧月生站在院子中,看着天空的一轮明月,身形忽然一动,原地消失,再次一晃间,已是出了萧府。。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32章 登门 洛阳城虽大,但在他缩地成寸之术下,也仅是几晃的功夫,便出了城,到了城郊。 此时月朗星稀,夜空寂静,银河满天,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他来到一处亮着灯光的帐篷下,向里面的人打听了一下嵩山派的帐篷,然后身形闪动,直掠而去。 当他找到嵩山派的那顶帐篷时,却发觉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一顶空荡荡的帐篷。 帐篷侧边有两道大口子,似是被剑划开,后边则是一个人形的窟窿,曲线玲珑曼妙,一看即知是个女子所印。 萧月生一眼看出,这个窟窿是自己的弟子所印,那这顶帐篷便是嵩山派的无疑。 他默然一察,但周围太多的人,或在睡觉,或在练功,或在读书,不一而足,想要一一看清面容,所耗心神太多,得不偿失。 这个左冷禅,不愧是个枭雄人物,心思灵动,定是怕自己寻过来找场子,便自行避开。 走到帐篷里,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摆设,看来他们走得颇是洒脱,什么东西也没动,仿佛不是撤离,而是暂时离开,稍后便会回来。 萧月生想了想,没有继续追究的心思,既然左冷禅这般识趣,自己倒也懒得多事。 如今,随着武功的提升,他心境慢慢变化,有了一丝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之心态,也想看看,这个左冷禅还会有什么手段。 若是他再犯到自己手上,那可不会客气,现在,则还没有到那一步。暂且看看无妨。 清晨,阳光明媚,鸟儿清脆的鸣叫,空气清新,吸到身体里。清凉而又爽快。 萧月生站在后花园的练武场上,看着江南云一招一式的练习剑法,目光沉肃。 这块儿练武场乃是位于花圃当中,周围鲜花环绕,香气幽幽。 江南云一身白色绸缎,仅有脚腕手腕的袖口处扎紧,其余地方则是宽松无比,却又贴在身上,将她曼妙的身段儿勾勒出来。 她手持寒霜剑,慢慢的挥动长剑。看上去宛如慢动作一般,每一剑皆划着莫名地弧线,与太极剑法颇有几分相肖。 看上去,这般挥舞,丝毫没有什么威力,更像是一套舞蹈,却曼妙无比。令人观之神醉,江南云每一式剑招之下,白玉般的脸庞皆化出一幅表情,别具一番风情。 萧月生轻抚着眉头,微微皱眉,淡淡望着江南云,一言不发,脸色沉肃。 江南云一边挥剑,一边暗自打量着师父的脸色,见他如此。心下微紧,不敢再分心,于是心与意合,剑式越来越缓慢,但萧月生脸上的神色却渐渐松开。 半个时辰过后,江南云缓缓收剑,寒霜剑归鞘,在原地调息了几口,迈步来到了萧月生的跟前,一掠鬓旁地青丝。娇声笑道:“师父,如何,我的剑法可有长进?” “差强人意。”萧月生瞟她一眼,淡淡说道,轻轻一抬手。虚虚一提。 “铮”的一响。宛如龙吟,江南云腰间的寒霜剑顿时脱鞘而出。划出一道白虹,飞至萧月生手上。 食指与中指并起,捏出剑诀,剑诀轻轻抹过寒霜剑的剑身,萧月生低头一叹,屈指一弹,龙吟声响起,带着睥睨及霸绝天下的气息。 “寒霜剑,寒霜剑,实是委屈你了!”萧月生摇头轻叹,面露惋惜之色,瞥了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明眸微瞪,大是不满,嘟着檀口不说话,心下却颇是恼怒,师父此话太伤人,好像自己配不上寒霜剑似的! 萧月生轻哼一声,挑了挑眉头:“怎么,觉得委屈了?!” 江南云檀口紧闭,以沉默表示不满。 “那我就让你看看,寒霜剑究竟有何威力!”萧月生淡淡一笑,剑诀一引,长剑随之跟上,步子跨出。江南云只觉眼前的景像蓦的颤了一下,仿佛整个世界都随之一抖,这便是师父一引剑诀,一送长剑之威! 她不由心神俱颤,几乎落下泪来,如此威力,令人敬畏与拜服。 萧月生寒霜剑慢慢舞动,身法悠缓,在江南云眼中,他的每一招每一式,皆似御使天地之力,整个世界仿佛都随着他地动作而舞动,每一招,皆蕴着强大无匹的力量。 几招过后,萧月生便停下手,长剑一送,脱手飞出,倏然钻入江南云腰间的鞘内。 “这套御虚剑法,需要心与剑合,剑御心神,你清心诀的修为已经足够,却施展不出,实在太不用心!”萧月生语气责备,走到练武场旁的竹椅上,坐了下来。 江南云坐到他旁边,淡淡幽香扑鼻而至,盖过了周围缭绕不绝的花香,令人心绪浮动。 “是,弟子知错了。”江南云轻语柔声,低头认错。 萧月生不为己甚,叹了口气:“昨夜为师去洛阳城外看了看,左冷禅已经撤走,这个人物实不简单,往后,他是你极大的对手,莫要再大意了!” “师父放心!”江南云忙点头。 萧月生看着蔚蓝地天空,点头微笑,左冷禅是一块极好的磨刀石,替自己磨炼一番江南云,有这样的对手,想必对她大有裨益。 赵仲宣乃洛阳三阳帮帮主,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为人极讲义气,深得帮众们的爱戴。 这一阵子,他的脾气极大,动辄发火,暴躁得很,旁人看得心急,却又不知为了什么。 赵仲宣面如冠玉,虽不识什么字,却并非没有心计,反而极是谋略,乃是个不学有术之人。 自从东园帮成立,他便坐立不安,深感威胁。 惊鸿一剑萧一寒,这般绝顶的高手,他一个小小的帮主,在武林中名不见经传,若是有了冲突,自是毫无悬念,有败无胜。 而东园帮的帮主,便是这位惊鸿一剑的弟子,若是有人敢惹东园帮,想必萧一寒不会袖手。 有这般高手相护,还有哪个人敢惹东园帮。 但卧榻之旁,岂容旁人酣睡,既然同为洛阳帮的帮派,早晚必会发生冲突,只是时间早晚而已,除非,这位江帮主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守着小小地东园帮,不想扩充,一统洛阳。。 他曾上谪仙楼吃过几次早膳,看到了江南云,自此忧心忡忡,据他观察,这个江南云虽是女子,野心却极大,怕是更胜男子一筹。 这一日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屋中,推开窗户,看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宛如冰轮般高悬,心中的焦躁似乎减轻了一些。 只是,一想到江南云的威胁,他的心又开始焦躁不安,强势如东园帮,定不会安分守己,侵掠难免,只是看发作的早晚了。 他倚在窗口,伸手到轩案上,替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抬头一饮而尽,感觉说不出的舒畅,他放下茶盏,长长吁了一声,忽然一笑,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赵帮主好兴致!”一声娇脆的声音蓦的响起,赵仲宣猛的转头,窗外地梅树下正俏生生站着一位曼妙女子。 此女身形曼妙,穿着一身月白罗衫,衣角不断飘动,似乎有清风在不停的吹动,飘飘然如仙子谪尘。 如水的月下光,赵仲宣运功一打量其面容,顿时身形一震:“江南云?!” “正是小女子!”江南云臻首微点,抿嘴轻笑。 赵仲宣看了一眼周围,心下一沉,知道她进出自如,并没有惊动帮中的兄弟,他脸色不变,颇是镇定,沉声问道:“江帮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深夜冒昧来访,小女子失礼了。”江南云裣衽一礼,娇声脆道,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赵仲宣身为一帮之主,定力颇是不凡,目光慢慢转开,不去望江南云那张风情万种地玉脸,淡淡一笑:“不敢不敢,江帮主前来,在下深感荣幸,若是有事,尽管直言。” “那……,小女子便开门见山了。”江南云抬手一掠秀发,轻轻一笑。。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33章 镇南 赵仲宣心中紧张,脸上却镇定逾恒,淡淡点头。 “小女子心中一直有个想法,却迟迟无法施行。”江南云向前两步,来到窗口前,没有进入屋中。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毕竟不雅,于她清誉有染。 赵仲宣点头,右手一伸:“江帮主请说。” 江南云微微一笑,轻掠秀发,眼波流转,宛如波光潋滟,她檀口微启,轻声道:“咱们洛阳城内的帮派,在武林中人眼中,不值一提,宛如一只蚂蚁,实在令人不平。” 赵仲宣点点头,这一点儿确实不假,洛阳城内的帮派,大多不成气候,没有什么强大的帮派,帮派林立,错综复杂,但论及实力,则很难对那些武林高手构成威胁。 听江南云如此说,他大有同感,却谨慎的没有多说,只是静静看了她一眼,便又转过头去。 “小女子便生出一个想法,咱们洛阳城的帮派何不合为一体,结成同盟,利益均等?”江南云娇声笑道。 赵仲宣眉头一皱,双眼精芒一闪,显示出一身精湛的修为,他转头望向江南云,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这样的主意,确实足够疯狂的,洛阳城内帮派合一,难不成,她想一统洛阳城?! “怎么,赵帮主以为不妥?”江南云笑盈盈的问,黛眉挑了挑。 赵仲宣看她笑盈盈的表情,心中发虚,笑面罗刹之名,渐渐传了出来,这个江南云,越是笑得厉害。说明越有杀机,让人防不胜防。 他咽了一口唾沫,摇头道:“江帮主想法虽好,却是不易施行,怕是阻力重重。” “那赵帮主是否同意小女子的提议?”江南云笑容更盛。容光焕发,浑身散发的光彩,宛如天上明月。 赵仲宣心中迟疑,极想摇头,说不行,但又顾忌此女的狠辣,心中踌躇,叹了口气,道:“容在下想一想,如何?” “咯咯……。那是自然,赵帮主便好好想一想罢,小女子日后再来相询!”江南云捂嘴娇笑,风情万种,让赵仲宣一阵失神,随即警惕,忙转开眼睛。不敢再看。 笑声停歇,赵仲宣方才回头,却发觉眼前人影杳杳,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如此鬼魅般的轻功,委实可畏可怖,若是她真自己熟睡之时,悄然出现,取自己性命,实是易如反掌。 这一夜。不仅是三阳帮,还有清溪帮,牡丹门,大江门,等等,洛阳城内地大小帮派总坛,皆出现了江南云的身影,一一问候各位帮主与门主,言笑晏晏,软语莺声。 但她口中所说。却让他们惊出一身冷汗。 江南云最后所至,乃是洛阳城如今最大的帮派镇南帮,帮主刘震南,人称狂沙剑客,一手狂沙剑法威力无穷。在武林之中赫赫有名。 他不但剑法高明。脾气也是大得很,宛如大漠里的狂沙一般。不容违逆,说一不二。 月上中空,他正搂着美妾颠鸾倒凤,美不可言,身下美妾的"shen yin"声,喘息声,不时发出一声尖叫,令他精力更加旺盛,床榻吱吱作响。 正做得酣畅淋漓,忽然听得一声淡淡轻咳,宛如耳边一阵清风,带着酥人地柔和。 镇南帮乃洛阳城第一大帮,并非侥幸,刘震南的武功高明,警惕之念亦极强,只是没想到守备森严的总坛,竟会被人不知不觉的潜入。 “什么人?!”他陡然一惊,从美妾香软的身子上一蹦而起。 急忙一拉床头宽大的睡袍,身子一转,将自己裹起来,右手已经抓上床头的长剑,纵身一跃,钻出窗户,落到院子中庭之中,持剑凝立,浑身戒备。 一道曼妙的人影自墙上轻飘飘落下,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宛如白衣仙子,踏月而至。 “刘帮主,叨扰了!”江南云檀口微张,吐字如珠,圆润而柔和,极是悦耳。 “原来是江帮主!”刘震南持剑的手一紧,脸上皮笑肉不笑,嘴角微撇,语气冷淡。 随即,他神情一怔,呆呆而立,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江南云。 月光柔和地清辉之下,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宛如不沾尘俗烟火,莹白如玉的脸上,此时却有两团酡红,本来绝美的脸庞,越来娇艳绝伦,令人无法抗拒。 刘震南生平最是好色,却是天赋异禀,阳刚之体,每夜无女不欢,对功力却并无阻碍,反而得益于阴气,修为更增。 如此人物,岂能抗拒得了江南云的风情,不知不觉中,嘴角已是流下一丝口水。 江南云淡淡一哼,心中冷笑,极是厌恶。 她虽轻声一哼,却带着令人清神的效力,刘震南登时身子一颤,清醒了过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自己刚才出神,若是江南云趁机攻击自己,怕是防不胜防,这个女人,每次见她,总觉得她更胜往昔,越发迷人。 他每次抱着美妾,纵情驰骋之时,心中所想,脑海中浮现的,便是江南云的笑脸。 “刘帮主,在下深夜来访,有一事相求。”江南云不再废话,对于眼前这位身形高大,面如重枣地男人,心中颇是厌恶。 刘震南身材魁梧强壮,肤色微红,须眉粗重,看上去极有男子汉气概,双眼一瞪时,精芒四射,气势慑人。 这样的人物也算是仪表堂堂,远在萧月生之上,也难怪能够迷倒无数女子,成为他的妻妾。 对于这个人,江南云颇是了解,看似仪表堂堂,却是霸道蛮横,手段残忍,容不得别人说话,正邪不分,只要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手上的人命远比自己多。 “江帮主不知何事见教?!”刘震南缓缓说道,声音沉稳,已经自刚才的慌乱中走出,恢复了平常一帮之主的气派。 “洛阳城各个帮派归为一个同盟,大家推选出几位长老,共同总理帮派事务,一致对外,不知可否?”江南云淡淡问道。 “嗯----?!”刘震南顿时一瞪眼睛,精芒四射,霸气横溢,瞪向江南云。。 江南云目光温润,宛如两颗夜明珠,淡淡望着刘震南,细腻如瓷的嘴角微翘,似笑非笑。 “刘帮主以为不可行?”江南云淡淡一笑。 刘震南双眼微眯,紧紧盯着她的脸,目光锐利如刀,宛如刺入她心底,过了半晌,他面色阴沉,缓缓摇了摇头:“江帮主这是要一统洛阳城喽?” “小女子可没有这般雄心壮志,只是见帮派林立,每日里打打杀杀,不停的死人,心中不忍。”江南云臻首微摇,淡淡说道。 “呵呵,好一幅菩萨心肠!”刘震南冷笑一声,怒气翻涌,他虽然对江南云颇有忌惮,却心有依仗。 自己师父乃是一西域塞外异人,武功卓绝,自己这一手狂沙剑法,未学足他老人家两成,已是威力如此,若是他老人家亲至,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也不是对手。 况且,一向以来,他在别人面前所露出的武功,仅是十之五六,这也是遵从师父所吩咐,别人并不知他地武功高低,否则,凭他的真实本领,也足以在武林之中扬名立万,故他底气十足。 “还得看刘帮主是否成全了!”江南云黛眉微蹙,对于他这般神态颇是恼怒。 “据刘某看来,江帮主这话说得太过冠冕堂皇了?!”刘震南嘴角噙着冷笑,沉声哼道,怒气更甚。 江南云有些不耐,打断了他的话,娇哼一声:“刘帮主这是不同意喽?!” “正是!”刘震南沉声说道,脸色凛然,霸气逼人,缓缓说道:“刘某不是三岁小儿,江帮主何必欺人,想要一统洛阳道,还得先问问刘某的狂沙剑答不答应!” 江南云黛眉微蹙,她已是知晓,这位镇南帮的帮主霸道异常,不容别人违逆,没想到果真如此,实是不知好歹。 “刘帮主是想与小女子比划两下?”江南云嘴角带笑,巧笑嫣然,艳若桃李。 刘震南一怔,眼中异彩闪动,紧盯着江南云的玉脸,心下已是起了歪念,这个江南云确实是一个绝代尤物,自己御女无数,却无一能比得过此女,她深夜来此,无异于自己送上门来,岂能推却这一番好意?!。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34章 立威 江南云盈盈的眼波一闪,心中杀念顿起,她一眼看破了刘震南的心思,洞悉他眼中的淫念,大是恼怒,杀机盈盈。 江南云虽风情万种,荡人心魄,但男人们在她面前,却罕有露出这般"chi luo"裸的丑态,实是因她生得太美,容光若雪,慑人心魄,乍见之下,顿时自惭形秽,或是呆若木鸡,无暇有其他反应。 “刘帮主在想些什么?!”见刘震南陷入迷思中,江南云冷哼一声。 刘震南回过神来,目光在她莹白的脸上逡巡:“江帮主今日前来,是来通谍,还是商量?……若是刘某不同意,是否便要兵戎相见?!” 江南云黛眉微蹙,冷冷瞟他一眼,随即淡淡一笑:“是战是和,全在刘帮主一念之间!” 她既生杀意,自然不想再多费口舌。 “好,好!”刘震南冷笑,重枣般的脸皮涨红,有发紫之势,怒火涌动。 这股火气越来越旺,最终,他唰的一抖长剑,直指江南云,冷冷哼道:“听闻惊鸿一剑萧一寒的剑法高绝,但见剑光,不见剑影,在下倒要领教一二!” “好啊!”江南云淡淡一笑,右手按上剑柄,俏生生的移步,缓缓走近:“……我便成全于你!” 刘震南脸色凝重,一旦动手,他绝不会轻敌,狮搏兔亦用全力,他自己隐瞒实力,难免防备别人同样如此。 “接招!”江南云手腕一动,寒霜剑脱鞘而出。 只闻一声龙吟响起,眼前白光一闪,刘震南只觉一道电光蓦的射向自己,急忙挥动长剑,一式“狂沙漫天”,挥出剑网将自己护在当中。 “叮”的一声脆响。两剑相交。 刘震南手上长剑一震,只觉一股大力涌至,顺着剑身到了肩膀,淡泊而醇厚,身子不由自主的蹬蹬后退,胸口一窒。仿佛整个五脏六腑皆被震动了一下。 他一伸脖子,“噗”的一声,张嘴吐出一口热血。 伸手一抹嘴角,神情漫不在乎,他微眯眼睛,目光犀利如隼,紧盯着江南云,冷笑一声:“江帮主功力果然不凡!” 江南云抿嘴微笑,巧笑嫣然,眼波盈盈。似是有情,又似是无情,却丝毫看不出杀意。 她玉手抬起,轻掠一下鬓旁落下的一绺秀发,淡淡望了一眼刘震南的长剑,稍感意外。 没想到,这个刘震南看似张狂。却心思颇深,功力深厚非常,绝非寻常高手,若不是前一阵子遇到了左冷禅,受了伤,被师父好一通教训,不敢再轻敌,说不定这一招便会吃个暗亏。 刘震南见她如此轻描淡写,顿时怒气翻涌,是对自己的怒火。他脚下大步一跨,施展八步赶蝉轻功,腾的一下,直冲过来。 身在空中,长剑挥动,数道剑影顿时齐齐劈向江南云,似乎将剑法使成了刀法。 这一招力劈华山,凶悍非常,配以他重枣般地脸庞,精芒四射的目光。夺人心神,不战而屈人之兵。 江南云嫣然一笑,宛如百花盛开,左手捏成剑诀,向前轻巧的一引。右手持剑刺出。轻飘飘一送,云淡风轻。毫无火气,似是独自剑舞。 刘震南怒哼一声,用力扭腰,数道剑影顿时敛去,化成一剑,手腕转动,长剑变劈为削,自左上方至右下角,斜斜削至。 江南云身形舒展,宛如伸了一个懒腰,慵懒的轻轻一挑,刺出的长剑前端一竖,与刘震南的长剑相撞。 “叮”地一声清鸣,颇是悦耳。 两人各自退开一步,江南云不由轻赞一声:“好剑!” 自己的寒霜剑乃是师父随身佩剑,乃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宝剑,以玉虚诀御之,锋利更甚,威力宏大,若是寻常青锋剑,在这一点之下,便会化为碎片。 “剑名狂沙!”刘震南傲然一笑,复又沉下脸,揉身而上,剑影漫天,宛如大漠之中的沙尘暴,劈头盖脸,令人窒息。 刘震南心中颇不信邪,自己堂堂镇南帮的帮主,竟收拾不了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美人 江南云黛眉动了动,寒霜剑一递,似是漫不经心的送出一剑。 刘震南忙又扭身压腕,忙不迭的变招,心中郁闷之极,恨不能仰天长啸,以泄郁郁。 江南云的剑招看似漫不经心,威力全无,偏偏正指向他变招之间隙,本是圆转如意的一招顿被打断,宛如酣畅淋漓地小解时被人打断一般,实在憋气之极。 他剑招俱与内力相合,强行变招,霸道的内力便只能强行改道,他内力深厚,乃是在大漠中所练,刚猛过人,却不够醇和。 若在平日里动手,他以硬碰硬,刚猛无俦,无人能及,但此时却将弱点暴露无遗,体内的真气震得五脏六腑隐隐作疼。 江南云明眸蓦的一睁,灿然生光,脚下莲足猛的一踩,倏然之间,身形加速,化为一道白影直冲向刘震南,寒霜剑宛如一道流光,径直刺他胸口。 刘震南大惊失色,猝不及防,脚下一蹬,疾向后退,以躲过这突兀又凌厉的一刺。 但论及身法,当世之上,罕有人能与江南云并肩,他虽后退,却无济于事,况且,他此时周身血气不畅,内力运转迟滞,生死关头,竟然失控,无法将身形加速。 想退,却退不快,想要横剑抵挡,却又来不及,刘震南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如流光般刺入自己胸膛。 江南云右手一剑刺中他胸口,直接刺穿他胸口,左掌轻轻一拍,恰拍在他的长剑剑脊上。 白玉似地手掌击在剑上,发出叮的一响,宛如金铁交鸣。 一掌拍中剑身,她趁机借力,身形一折。悠然的后退,姿态曼妙,宛如仙鹤优雅的落地。 随着长剑抽出,血箭喷涌,刘震南只觉周身的力气仿佛随着鲜血喷涌而出,浑身一阵虚弱。黑暗缓缓涌了上来。 他心中不服,想要张嘴喝骂,却无法出声,鲜血涌上了喉咙,堵住了他的喉咙。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欲将他吞噬,他心中大恐,不想这般死了,这世上的娇美女子们,还等着自己去玩弄呢!。 “砰!”他重重跌落在地上。身子抽搐,很快陷入昏迷,随着热血地流出,生机渐逝。 “啊----!”一声尖利的叫声蓦的响起,却是一个女子正趴在窗口,看着外面地情形,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尖叫。 寂静的夜里。这声尖叫突兀而凄厉,将夜晚地寂静打破,人们纷纷自睡梦中惊醒。 江南云转头瞥了一眼这个女子,秀发乌黑发亮,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仅披着一身睡袍,脸庞颇是妩媚,此时却一脸惊恐之色。 她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低头瞥了刘震南一眼。屈指一弹,一道白光正中他死穴,随即身形一飘,冉冉升上墙头,转眼间消失不见。是凝重,洛阳城第一帮派镇南帮的帮主竟被人杀死在家中! 据他的第五房小妾所说,杀他的人,乃是一个白衣女子,但夜色深重。隔得又远,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也未看清她地脸庞,故并不知晓她的身份。 但洛阳城内的各帮派首领却心中有数,杀刘震南地凶手。定是江南云无疑。 萧府 正午的阳光分外炎热。虽然盛夏即将过去,人们仍不敢站在太阳之下。无法享受这般阳光。 萧月生地书房之中,清凉如秋,里面布设了阵法,净化,除尘,防蛀,恒温。 他正站在轩案前,敞开窗户,在阳光地照耀下,挥墨泼毫,兴致大发,正在作画。 笃笃声响,房门被敲。 “南云,进来!”萧月生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沐浴在阳光下,挥笔不停,神情专注。“吱”地一声,房门被推开,江南云一身淡紫色轻纱宫装,袅袅而入,盈盈走了进来。 “师父,你找我?”江南云宛如一朵白云飘到他身边,柔声问道,随之带来一阵幽香,整个书房顿时升起了一股旖旎的气息。 “你杀了刘震南?”萧月生继续走笔,漫不经心地问,低着对,没有看她。 “嗯。”江南云打量着师父笔下的画,看得仔细,回答得也是漫不经心。 “哦----?……为何啊?”他顿了下笔,抬起头,望向风情万种,变幻莫测的弟子。 江南云望向师父,明眸中波光流转,眉梢间带着动人风情,眼波转动间,闪着一丝淡漠。 她轻哼一声:“刘震南这个人,色中之魔,委实该杀,……况且,杀了他,也能立威,……一举两得,所以弟子便下了狠手。” 萧月生点点头,瞥她一眼,重新低下头,挥墨做画。 江南云也不多说,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提笔上下挥动,眼波盈盈,不时瞟一下他脸庞。 过了半晌,萧月生停笔,打量一下,将笔放到旁边的笔架上,脸上露出笑意,颇感满意。 一幅酣畅淋漓的水墨山水已然完成,江南云檀口开合,啧啧赞叹,仔细打量,双眼朦胧,陷入了其中的意境。 “南云,这两天你不必去总坛了,留在这儿跟为师学画!”萧月生也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画作,淡淡说道。 “师父……?”江南云抬头,不解的望向他。 萧月生抬头,与她盈盈眼波相触,温声道:“琴棋书画四艺,缺一不可,……琴技你已大致掌握,只是火候太嫩,日后需得慢慢练习,如今该开始学习画技了。” “师父,弟子练好武功便是了,为何还要学这些?”江南云大是不解,腻声问道,素手斟茶,双手递了过去。 萧月生伸手接过茶盏,轻呷一口,慢慢说道:“武功仅是小技,先前容易,练到后来,进步越来艰越难,灵光一闪的悟性至关重要,抚琴与作画,益处无穷,你日后自知!” “原来如此。”江南云恍然点头。 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二人坐在书房中,乳白的地毯上铺满了卷轴,皆是萧月生闲暇时所做。 江南云一一打开卷轴,仔细欣赏,玉脸满是陶醉之色,却又无法形象心中地震撼之感,憋得难受。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忽然响起,步履轻盈却迅速,最终停在书房前,随即是“笃笃”的敲门声。 “老爷,岳掌门前来拜访小姐。”小荷娇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江南云一手拿着画轴,抬头望向房门,神情怔怔,片刻过后,方才自画中拔出,摆了摆玉手:“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她转头望向萧月生,盈盈的眼波透出询问。 “嗯,去。”萧月生粗重眉头挑了挑,点点头。 岳不群端坐在萧府的大厅中,一身蓝衫,腰间佩剑,宽袍缓带,儒雅翩翩,一派君子的温文尔雅风范。 他此时正微微低头,似是沉思,没觉察江南云已经袅袅而至。 “岳掌门。”江南云轻咳一声,玉脸似笑非笑,神情动人。 岳不群回神,抬头一望,微微惊愕,随即神情镇定如常,似是已发觉她的到来,抱拳寒暄。 江南云巧笑嫣然,寒暄了几句,便开始转入正题。。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35章 纠葛 岳不群略一沉吟,抬头望向江南云,神色神凝,语速缓慢:“江帮主,据在下所知,镇南帮乃是泰山派的暗中势力,而刘震南此人,师承西域塞外异人,……据说,其人武功高明之极,只是从未出现在中原武林,故名声不显。” 江南云抿嘴一笑,巧笑嫣然:“多谢岳掌门特意相告,小女子晓得了。” 岳不群定定望着江南云,目光含着深意,笑道:“江帮主心存大志,一统洛阳城,气魄令人心折。” 江南云捂嘴一笑:“岳掌门谬赞,可愧煞小女子了,……师父嫌洛阳城太乱,生怕有人再钻了空子,威胁到林总镖头,便让小女子出面,跟城中的几个帮派联络一下,通一通气,小女子却不敢有一统洛阳城的奢望!” “呵呵,江帮主忒谦了。”岳不群抚髯呵呵笑道,仰天打了个哈哈,拿起茶盏,轻呷一口,笑道:“洛阳城如今可是热闹得很,岳某只怕若生波澜,再有城外的武林群雄掺合进来,到时大乱一起,无法遏止!” “岳掌门这般悲天悯人的胸怀,小女子佩服!”江南云放下茶盏,笑盈盈道。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最终岳不群告辞离开。 江南云又回到了萧月生的书房,推开门,进了书房,转身将门关上,坐到了月白的地毯上,重新拿起画轴。 萧月生正盘腿坐在地上,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画作,颇是入神,仿佛回到了画中的情景。 江南云娇躯前凑,靠近他身边,吐气如香,娇笑道:“师父,岳掌门带来一个消息。” “嗯----?”萧月生侧身转头,与她莹白的玉脸仅有几寸远。彼此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呵气。 江南云的玉虚诀有清纯体质之效,如今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幽香,与她的体香相似,闻之令人情动。 萧月生却并无所觉,神情如常,淡淡问道:“什么消息?” 江南云脸颊绯红。忙退了一下,白了他一眼:“原来镇南帮竟是太行山派地附属!”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一皱:“泰山派?!” 江南云臻首轻点,叹了口气,苦笑道:“没想到,竟捅了这么一个大蒌子!” 萧月生低下头,继续欣赏自己的画作,淡淡说道:“泰山派虽然势微,毕竟是五大剑派之一,不可小觑,这倒是个麻烦……” 他放下画轴。拿起另一幅,嘴上漫不经心的道:“事已至此,只能等泰山派找上门来了!” “那只能来个死不承认喽……”江南云嫣然笑道。 萧月生忽然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怎么,师父,不成么?”江南云歪头问。 萧月生摇摇头,笑意盎然。斜她一眼,笑道:“我是笑,这一招,你使得越来越熟了!” “嘻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谁让我是女子的呢!”江南云嫣然微笑,睨他一眼。 “呵呵……”萧月生不由笑了起来,点点头:“这一招使出,就看泰山派的人识不识趣了。” “据说,天门道长性子刚烈。怕是不会顺坡下来呢!”江南云黛眉蹙起,轻轻叹息一声。 “人既然已经杀了,不能复活,徒呼奈何。”萧月生横她一眼,淡淡说道。 “要不,请定逸师太周旋一下?”江南云神情一振,忙道。 “你自己看着折腾。”萧月生一摊手,温和一笑,又低下头欣赏画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若是要战。便与他们对一场,与其拿镇南帮立威,不如先泰山派。” 听此一说,江南云顿时眉开眼笑,笑靥如花:“师父英明。若是泰山派真的不识趣。那便给他们点儿厉害瞧一瞧!” 萧月生扫她一眼,不以为然的摇头:“能不战。便不要轻启战端,如今你东园帮的底子太薄,莫要被人落井下石,不能翻身!” “是,弟子心中有数!”江南云拍拍高耸的胸脯。 于是萧月生开始授她作画之道,她清心诀修为极深,过目不忘,兼之悟性极高,萧月生稍一点拨,她举一反三,进境甚快。 但领悟极深,却也需要亲自去画才成,这一天,他们二人便泡在书房中,研墨作画,让她浪费了一大筐纸张。 这两天,风平浪静,洛阳城外,人们却喧闹得很,因为有人又破了一阵,进入了第四阵中。 人们不由大是兴奋,据惊鸿一剑萧一寒所说,这座大阵共有六阵相连,如今,已是破了四阵。 第三阵宛如天堑,人们大多失去了信心,以为是萧一寒故意折腾人,无法可破。 但第三阵的破开,却宛如一道曙光,照亮了人们的眼睛,陡然又升起了希望。 而破开第三阵之人,却是恒山派的仪琳,让人们大惊失色。 后来稍一思忖,便皆恍然,却又忿忿不平,大叫卑鄙。 此时,谁人不知,恒山仪琳乃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的义妹,她破开了第三阵,定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萧一寒所授机宜,准是取巧了! 眼瞅着,辟邪剑谱将归于仪琳之手,人们皆有些眼红,风言***传了出来,顾不得恒山派地威势。 恒山三定的武功,威震武林,否则,也难以凭弱质纤纤之身,跻身五大剑派之列,尤其恒山掌门定闲师太,更是武功绝伦,罕有人敌。 但定闲师太素来恬淡,甚少出现在武林之中,精修佛法与武功,日常俗务,多由定逸师太出面,故人们多是忘了她武功的厉害。 人们在辟邪剑谱的刺激之下,却也顾不得这么多,若是真的让仪琳得到了剑谱,在恒山派的庇佑下,很难抢夺。 有了这番心思,人们拼命的制造谣言。 定逸师太虽不出府,恒山派地弟子们却一直出去,将消息带给了她,让她大是气恼。 仪琳这一阵子练功甚勤,颇是沉默。 她看到那么多的武林人物,感觉到了危险,虽然有大哥的庇护,一般人不敢招惹自己,但世上毕竟不乏不怕死之人,况且,大哥有那么多的仇家,难免会找到自己头上。。 为了不成为大哥的拖累,她需得努力练功,不让他担心,这般心思之下,她修习极刻苦。 对于萧月生所传的口诀心法,她修习得远比恒山派武功为勤,清心诀极是舒服,让她乐此不疲,而且,她心境宛如一张白纸,单纯无比,进境极快,甚至超过了江南云。 前几日,她忽然在诵经时有所领悟,清心诀顿时精进了一层,到洛阳城外闯阵时,不经意间,竟闯过了第三阵。 她心中欣喜,恒山派的弟子们也欢喜雀跃,算是为恒山派大大涨了一回脸面。 她修习武功越发的刻苦,甫一回到萧府,甚至不去见萧月生,便回到屋子里练功,至到晚课时,同门师姐妹唤她,才回解座下榻。 这一日傍晚,她自洛阳城外回来,又是没有去见萧月生,径直回到了屋中,盘膝坐到榻上,便开始修习清心诀。 随着清心诀的精进,她隐隐变得有些淡漠起来,令人难以接近,给人凛然不可侵犯之感。 她阖目端坐,双手握固,虽然年纪甚轻,却有几分庄严宝相,自从修习萧月生所传武功,她的皮肤越发地细腻莹白。 门外忽然有脚步声,笃笃响起中,传来仪清师太的声音:“仪琳师妹,师父唤你呢。” 仪琳睁开双眸,忙赶放下双腿,下榻穿鞋,拉开房门,问门外站着的仪清师太:“仪清师姐,师父唤我什么事呀?” “师父的脸色不甚好,你可要小心一些。”仪清师太拉住她的小手,轻声笑道。 自从被萧月生救了性命,仪清的武功亦是突飞猛进,她知道是萧月生的功劳,却没有报答之处,爱屋及乌,对仪琳越发亲近。 仪琳歪头想了想,细细的眉毛蹙起,却没有想出什么。 “别胡思乱想了,”仪清师太轻拍她一下,一边拉着她往前走,一边笑道:“……估计,外面的风言***传到师父耳中了。” “原来这样呀。”仪琳玉脸露出为难之色。 此事确实难办,自己有嘴说不清,若说与大哥无关,却是因为清心诀之故,但大哥从未与自己说起阵法之事。。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36章 弹指 “进来罢!”定逸师太的声音自屋内缓缓传出。 仪琳站在门口,吸了口气,轻轻推门,小脚踏了进去,慢慢挪到师父榻前。 “师父。”仪琳怯生生的轻唤一声。 定逸师太睁开眼睛,手上佛珠转动不停,她静静望着仪琳。 仪琳被师父这般瞧着,若是以前,定会惊慌的低下头,会疑惑自己犯了错,如今却不知为何,只觉眉心传出一股清凉,瞬间传遍周身,心绪丝毫没有波动,静静的望着定逸师太,虽然神情怯怯,明眸却清澈澄静,宛如幽谷深泉。 “仪琳,外面的胡说八道,你听说过了?”定逸师太脸色虽然沉肃,眼光却露出慈爱,温蔼问道。 “师父,弟子听说了。”仪琳轻轻点头,樱唇紧抿。 定逸师太静静打量着她,见她不慌不忙,气定神闲,露出笑意,点点头,一指榻前:“坐下说话罢。” 仪琳伸手搬来一个绣墩,轻轻坐到了榻前。 “外面那些人,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你不必理会,只管安心练功。”定逸师太拨动着佛珠,沉静说道。 “是,师父。”仪琳低眉顺目的应声,语气却露出几分欢慰。 “至于阵法,你也只需顺其自然,能破得了,便破,破不了呢,也不必勉强,……咱们恒山派自己的剑法博大精深,若是练好了,足以自保。不必假求外物。”定逸师太和蔼的打量着仪琳,慢慢说道。 “弟子晓得了。”仪琳点头。 定逸师太打量着自己这个弟子,从小到大,她一直在自己身边,虽说弟子,却与女儿无异。 “仪琳呀,你最近修为大涨,按理来说,是一件好事。”定逸师太和蔼的说道。 仪琳望向师父。她虽单纯,却并不笨,听出了师父地言外之意,忙道:“师父,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定逸师太点头:“突飞猛进固然让人欣喜,却也有隐患,根基不稳,到了后来,极易出偏。” “那弟子如何是好?”仪琳玉脸色变。 出偏一词。便是武林中人闻之色变的走火入魔,修为越高,最怕的不是其他高手,而是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尽废,重则性命不保,比与人动手更加可怕。 “你呀。这一阵子甚是用功,练的却是你大哥所授的心法!”定逸师太摇头叹道。 “师父……”仪琳低下头,轻扭僧袍衣角,羞涩不安。 定逸师太摆摆手:“为师也不是那心胸狭隘之人,……无论练什么心法,你都是恒山弟子!……你大哥的心法高明,修之也无不可,不必胡思乱想。” “师父……”仪琳抬头,讶异的望着定逸师太,颇是意外。 在仪琳的印象中。师父对大哥横眉冷对,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想必对大哥的武功也会有敌意,让她甚是苦恼。 定逸师太横她一眼:“对于你大哥地心法,为师不了解,故你如今的情形,还是要去问你大哥!” 她虽说不见怪,语气却甚重,是因为自己竟指点不了自己的弟子,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之事。 “是。师父。”仪琳娇声答应,甚是兴奋。 “出去罢!”定逸师太没好气的挥挥手。 仪琳笑意盈盈,自此以后,练大哥的心法,不必再偷偷摸摸。她心中实在兴奋难抑。 看着仪琳缓缓拉上门。脚步轻轻远去,定逸师太嘴角露出笑意。仪琳如今的武功,隐隐已是弟子当中的第一,只是欠缺一些实战经验,只需稍加磨砺,便是一个高手,可帮忙支撑恒山派了。 近几年来,身为白云庵的主持,她也隐隐感觉到了五岳剑派暗流涌动,恒山派宛如一叶小舟,随时有倾覆之险。 惜乎恒山派的众弟子们修为尚浅,资质又一般,未出现如令狐冲一般惊才绝艳地人物,自己三人在时,固然震得住宵小之辈,一旦自己三人不在,恒山派未来堪忧。 仪琳虽然聪慧,但性子单纯,无欲无求,练功不甚刻苦,武功在众弟子当中仅是中下。 但自从遇到萧一寒,得其传授,仪琳的修为猛增,突飞猛进,有一日千里之势,如今,怕是仪和仪清也非她的对手,已俨然成了恒山三代弟子第一人。 她的横空出世,也算为恒山派大涨颜面,起码面对岳不群时,底气十足,不落下风。 在仪琳身上,定逸师太看到了恒山派的未来,至于仪琳的武功是不是恒山派的,却不甚在意,日后将恒山派武功练好了便是。声。 “进来说话。”定逸师太睁开眼,沉声道。 门被推开,却是俗家弟子郑萼跑了进来,穿着一身淡绿色罗衫,额头带着汗珠,脆声道:“师父,不好了,仪清师姐与人打起来了。” 定逸师太抬腿下榻,穿上布靴,一手持佛珠,沉声问道:“缘何动手?……跟什么人?!” “弟子没有认出来,”郑萼气喘吁吁,摇了摇头,恨恨的跺着莲足,娇哼道:“……他们在阵外围住了咱们,口出污言秽语,说咱们恒山派……” “行了,不必说了。”定逸师太眉毛竖了起来。用力一摆手,打断郑萼的话,自榻上拿起长剑,挂到腰间,沉声道:“前头带路,看看去!” 郑萼精神一振,忙走到前头。 两人出了萧府,洛阳城的大街熙熙攘攘,热闹不凡。 街道两旁的小商小贩多不胜数。叫卖声五花八门,天南地北,腔调各异,煞是有趣。 他们多是自别地地方涌进来的,将洛阳城挤得满满当当,洛阳城如今武林人物众多,这些武林英雄多是些豪客,金钱对他们而言,得之甚易。故花起钱来,挥金如土。 况且,他们并非单独一个人,与好友一起,难免生出攀比眩耀之心,更是不把钱当钱。 郑萼与定逸师太见怪不怪,视而不见。在熙攘的人群中穿梭,施展身法,宛如游鱼,前行甚快。 出了洛阳城南门,便见到连绵一片的帐篷,帐篷之间有小径相通,宛如阡陌纵横。。 师徒二人穿过帐篷,远远的便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吆喝声不时响起,越来越多地人涌了过去。 “师父。便是那里!”郑萼伸手指向那边。 定逸师太点头,眉头竖起,一张老脸已经沉了下来,宛如锅底一般,不怒自威。 她不说话,直接冲了过去。 正挤在一起,不时踮脚的人们忽觉一股庞大的力量涌至,重重推了自己一把,不由自主的移动,顿时大怒。转身便要大骂。 待转过身,却戛然而止,忙闭上了嘴巴,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转过身去。继续观看里面。 定逸师太威名素著。身形前进,伸手将前面挡道之人拨开。毫不客气,别人也无可奈何,不敢开口责问,个个都装聋作哑,心下却大是兴奋,这出戏越来越好看了! 转眼之间,定逸师太与郑萼来到了里面,见到了场中地情形。 仪清正在与人动手,剑光闪动,绵密严谨,招招成圆,将恒山剑法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的对手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壮实汉子,泛紫的脸膛,皮肤粗糙,显然常年经受风吹日晒。 他浓眉大眼,狮鼻阔口,相貌堂堂,手上使的是一把长刀,寒气森森,刀光如练,每一刀挥下去,双目怒睁,皆是重若千钧,大开大阖之间,似是决战于沙场之上,弥漫着一股惨烈悲壮地气势。 若是遇到别家剑法,他这般刚猛凶悍的刀法威力不凡,早已分出胜负,但恒山剑法绵里藏针,长于守御,仅是防守而言,仅逊武当的太极剑法一筹而已,破绽极少。 不管他如何刚猛,仪清师太地长剑划出一个圆,将其力道抵消,防得密不透风,偶尔攻出一剑,犀利异常,令大汉手忙脚乱,不敢全力攻击。 二人便僵持于此,一攻一守,一刚一柔,场面激烈,煞是好看,观战众人面露赞叹之色,不住啧啧称叹,恒山派剑法,果然不凡! 仪琳站在一旁,距离二人很近,明眸紧盯着动手的二人,神情紧张专注,白玉似地小手紧攥着袖角。 “罗大侠,加把劲儿,再过一会儿,恒山派地人都出来了,若是一起上来围攻,你便是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啊!”人群中有人大声呼喝,哈哈笑道。 “胡说!”仪琳忙转头望去,明眸圆睁,娇声叱道:“我们恒山派才不会围攻!” 那人却是一个老者,贼眉鼠眼,小眼烁烁闪光,仰头做豪迈状:“哈哈,仪琳小师太,你是善良可爱,不会如此,可你的师姐妹们,却是未必喽----!” 仪琳秀脸涨红,本要争辩,却觉眉心处弥漫出一股清凉气息,顿时周身清虚,心绪沉静下来,宛如一泓潭水。 她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阁下妄下评断,却是有失公允。”旁人微感惊奇,不知道她为何变了一个人似地,全无忸怩之态,落落大方,沉静如湖中之 定逸师太已经走了进来,却没有到最里面,前面还有一个人挡着,她扫了一眼那哈哈大笑的老者。脸色一黑,沉声喝道:“万青山,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喝声如雷,震得众人耳膜隐隐作痛,人们纷纷转头望去,看到了她高大地身形。 万青山一愣,看到了定逸师太,顿时露出尴尬之色,挠了挠头。哈哈一笑:“没想到师太佛驾亲临,幸会幸会!” “万青山,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出口挑拨,到底有何居心?!”定逸师太沉着脸,迈步向前,缓缓走向万青山。 万青山跟前的人纷纷躲开,将他枯瘦地身形让了出来,将他呈在定逸师太面前。 仪清师太看到师父到来。心中大定,剑法越发的圆转如意,一环接一环,与太极剑法异曲同工,守得滴水不露。 定逸师太步履沉缓,脸色阴沉,缓缓走到万青山跟前。伸出手,搭到剑柄上,沉声道:“万青山,这一次还有何话说?!” “师太师太,误会,误会了!”万青山忙不迭的摆手,满脸陪笑,急切说道:“瞧我这张破嘴,一时发痒,得罪了贵派。实在对不住!”众目睽睽之下,他一脸谄笑,心不跳脸不红,似乎不以为意。 定逸师太紧紧盯着他,目光如剑,看了他半天,将他看得面红耳赤,心虚不已,不敢对视。 定逸师太移开眼睛,冷哼一声:“若有下次。莫怪我剑下无情!” “呵呵,好大的威风!”人群中有人暗自嘀咕,定逸师太的目光顿时扫了过去,在声音传起之处扫来扫去,却没有深究。转过身。望向仪清。 仪琳俏生生的走过来,轻声道:“师父。” 定逸师太转身瞟了她一眼。点点头:“仪琳,此人是谁?” “弟子也不知,”仪琳摇头,眨了眨明眸,道:“师父,这个人很是无礼,仪清师太是气不忿他骂咱们恒山派。” 定逸师太点头,已然知晓,扫了一眼场中打斗的二人,问仪琳:“此人武功不俗,你能否拿下他?” “嗯……”仪琳秀气的眉毛皱了皱,蹙眉想了想,语气迟疑,颇不自信:“我若是用弹指神通,不知他能不能躲得过……” 定逸师太苦笑不得地横她一眼:“你自己地武功,自己还不清楚?!” “师父,这个人武功甚高,弟子实在不知。”仪琳蹙着细细的眉毛,摇头认真说道。 “那就试试看罢。”定逸师太沉哼道。 仪琳迟疑一下,看师父目光坚定,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仪清,住手!”定逸师太沉声喝道,宛如一道闷雷在天空炸响,震得周围帐篷隐隐晃动。 仪清师太闻言,身形一退,跳出圈外,不理那壮实的大汉,身形飘然来至定逸师太跟前:“师父。” “仪清,你武功大有长进!”定逸师太温声说道。 仪清师太长剑归鞘,低下了头,露出羞愧之色:“师父,弟子惭愧,没能得胜……” 定逸师太摆摆手:“对手太强之故,并不怨你,……先让仪琳过去试试看罢!”。 “仪琳师妹她……”仪清师太露出担忧之色。 即使知道仪琳师妹的武功强过自己,但毕竟对方武功太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堪设想,仪清师太心中担忧。 “若她不成,就放过此人!”定逸师太哼道。 她总不能亲自动手,对上这般一个默默无闻之人,竟要她亲自出手,恒山派无人耶?! “是!”仪清师太点头。 那壮年男子面带冷笑,横刀于胸前,冷冷瞪着这边,要看恒山派耍什么花招。 “这位壮士,仪琳请教!”仪琳俏生生来到他跟前。 壮汉浓郁的眉毛皱起来,睨了定逸师太二人一眼,冷冷哼道:“老子不想与你动手!” “这是为何?”仪琳忙娇声问道,睁大了明眸,一脸好奇之色。 “你这小胳膊小腿,老子一刀下去,你会被刀风刮跑了!”壮汉的紫脸膛满是讥笑。 周围众人忍俊不禁,却极力忍耐,定逸师太的目光扫来扫去,是极大的威慑。 仪琳摇摇头,认真说道:“我的武功很厉害地,你可要小 “呵呵,真的么?”大汉挑着眉头,颇是轻佻的瞟了瞟她,一抖胸前长刀:“那好罢,接我 说罢,挥刀便斩,极是突兀。 刀光如练,迅疾无比,直直朝仪琳当头斩下,下手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狠辣无比。 仪琳对他轻佻的目光视而不见,毫不生气,神情沉静,见到刀光袭来,也不慌乱,莲足轻轻一点,身形荡起,宛如小舟离岸时被竹蒿用力一撑。 仅是稍退一步,恰之毫厘躲开匹练般的刀光。 后退之中,她神情自若,动作优雅,白玉般地小手伸至腰间,自腰上地荷花锦囊中取出两枚莹白地棋子,不慌不忙地拈在指间,抬头娇柔喝道:“小心暗器!” 那壮汉一惊,忙长刀一收,护在身前,舞成一团刀光,银白雪亮,煞是耀眼。 仪琳看他守得严密,心下不甚自信,生怕一指弹出,会被他挡开,便凝而不发,明眸紧盯着他。 那壮汉挥舞了一阵子,见她仅是抬手于胸前,指间拈着一枚棋子,却并不射出,心中大恼,仿佛自己成了耍猴的。 他刀光一变,弓步向前射出,刀光随体,直刺了过来,似是剑法中的直刺。 他功力深厚,弓步蹬出,身如箭矢,瞬间冲出一丈,转眼便要冲至仪琳身前。 “当”一声清响,刀光一闪,蓦的横在身前,恰好挡住了一道白光。 清鸣声中,一枚莹白的棋子自他刀上落了下来,他却身形停顿,不复向前。 随即,他左手接过右手的刀,急忙挥舞起来,刀光成一团,宛如一面银盾竖在身前。 他右手酥麻酸软,微微颤抖,无法握住刀,只能用左手施展,否则,再有一枚棋子射来,再难抵挡,避无可避,无异取死。 刀光闪动,比刚才右手时更为明亮,仪琳玉脸紧绷,明眸定定望着对方,白玉似的小手竖在身前,指间拈着一枚莹白棋子。 一击不中,她心头紧张起来,不敢轻易出手。 那壮汉左手挥刀,脚下慢慢向前移动,朝仪琳逼了过来。 他心中明镜一般,若是后退,死路一条,唯有向前尚有一线生机,紧咬着牙,缓缓向前。 他左手比右手更为厉害,这本是杀手锏,此时性命攸关,却是顾不得再隐瞒。 仪琳蹙着眉头,紧盯着舞动的长刀,目光越来越亮。 壮汉挥刀更疾,步伐越来越慢,额头已是油光发亮。 白玉似的小手倏地一动,一道白光蓦然射出,人们眼中只觉白光一闪,却一闪即逝,无法捕捉。。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37章 耳光 “当----”声音清脆而悠长,长刀脱手,射进地里,插得极深,仅露出一小截儿刀柄。 仪琳长长吐了口气,小手轻拍胸口,如释重负,脸上露出笑意,转头望向师父。 定逸师太面露嘉许,缓缓点头,嘴角挑了挑,目光转向周围,沉声咳嗽一声,将惊呆了的众人唤醒。 他们纷纷转头望向仪琳,眼中皆是惊讶。 “啪!啪!”鼓掌声响起,不疾不徐,声音清脆明亮,却凝而不散,在众人耳边回响。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自人群中缓缓走出,鬓发如堆墨,脸庞如白玉,丰姿绰约,慢慢来到仪琳身前,盈盈一裣衽,娇声道:“南云见过师叔!” “快快请起。”仪琳急忙伸手拉住她,不让她行礼。 江南云顺势起身,笑靥如花:“师叔好俊的弹指神通!” 仪琳脸颊通红,羞涩腼腆,嘴角却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转头飞快的瞟一眼师父,低声道:“莫要夸我,……若是让大哥看到了,定不会这般说。” 江南云抿嘴轻笑,鼻翼皱了皱,轻哼一声:“师父可不会夸人,只会训人。” 说罢,摇了摇头,转身向定逸师太与仪清师太裣衽行礼,拜见二位师太,脸上笑意盈盈,令人如沐春风。 至于旁边围观众人。多数人呆呆怔怔,她地玉脸似是一块儿吸力奇强的磁石,将众人的目光牢牢吸附。 他们的心绪随着江南云的一颦一笑而起伏,她眼波仅是轻轻一闪,他们无不怦然心动,却又泛起浓烈的惆怅与心碎。 如此风情万种的女子,却不能拥有,只能远观,蓦然之间,他们大和一感慨。活着似是没有了滋味。 “南云,你师父没过来?!”定逸师太沉声问道,脸庞仍旧板着,神情沉肃。 “师父遣弟子先过来看看。”江南云摇头。 定逸师太哼了一声,沉着脸,似是不满,转身迈步,走到呆呆站着的壮汉跟前,沉喝一声:“你与我恒山派有何仇怨不成?!” 壮汉缓缓抬头望来。神情恍惚,没有说话。 定逸师太皱了皱眉,看他模样,知他尚未回过神,微一吸气,张口轻叱:“咄!” 宛如铜钟大吕竖在他们身边,忽然被重重敲击了一下。整个人都随着声音而震动。 壮汉身子一颤,目光恢复清明,望了定逸师太一眼,转向仪琳,眼中神色复杂。 他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素来瞧不起女人,在他看来,女人家弱质天生,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不应抛头露面,更不应在武林中出现,与男人们一争长短。 看到仪琳她们,他心中不忿之下,便口出狂言,教训了几句,言语难免粗俗,听起来像是辱骂。 “我师父正跟你说话呀!”仪琳见他只是瞧来瞧去,却不说话,看到师父的脸色不佳。忙提醒他。 壮汉转过身,望向定逸师太,眉头皱了皱,又慢慢松开,大喇喇的一抱拳。沉声问道:“师太有何赐教?!” “据老身所知。敝派与阁下无怨无愁,为何口出不逊?!”定逸师太阴沉着脸问。 “听说你们恒山派地剑法不错。老子一时手痒,想试一试看罢了。”壮汉紫膛脸上一幅满不在乎的神情,大咧咧说道。 “老身看你的刀法不错,也想试一试看!”定逸师太阴沉着脸,沉沉说道,心中怒气涌动,想要不顾身份,好好教训他一通。 “好啊,求之不得!”大汉一瞪大眼,高声说道,露出几分挑衅的神情。 虽然定逸师太气势迫人,他却并不服气,对于仪琳,他也听说过,乃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的义妹,拜他所赐,武功高强,也是理所当然。 定逸师太虽是她的师父,论及武功,却并不一定比仪琳高明,壮汉心中跃跃欲试。 “拔刀!”定逸师太手按上剑柄,冷冷瞪着他,双眼精芒闪烁,宛如利刃。 壮汉弯腰蹲下,把长刀拔出来,轻轻一抖,泥土簌簌落下,又恢复了寒气森森的气派。 “老子的刀利得很,若是一不小心,伤了你,可莫怪我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壮汉长刀横于胸前,气势为之一变,神采飞扬,眉宇间自信横溢,大咧咧说道。 定逸师太眉毛竖了起来,一言不发,缓缓拔剑。 “师太!”江南云忽然出现在定逸师太跟前,嫣然笑道。 定逸师太目光灼灼,扫向江南云。 江南云娇声笑道:“师太,杀鸡焉用牛刀,这般小人物,还是弟子替您打发了!” 说罢,不等定逸师太说话,转过身对壮汉道:“你这汉子,忒不识趣,既然败了,乖乖走人便是,为何这般多事?!” 大汉眉头皱起,右手握刀,左手掌心贴在刀身,紫膛脸低沉,大声道:“你这小娘皮,忒也多事,滚一边去!” 对于女人,他轻视之余,又极反感,越是美丽的女人,他越是厌恶,觉得她们没一个好东西,都喜欢耍弄男人! 他这般无礼,江南云却摇头嫣然一笑,不以为意,笑道:“怪不得,怪不得,阁下这张嘴,想不得罪人也难!” “你这小娘皮,找死!”大汉怒目一瞪,大声喝叱,眼前蓦然间白影一闪,“啪”地一声脆响。右脸顿时一麻。 他不由伸手抚脸,初次尝到耳光的滋味,一时没反应过来,待手抚上去,脸颊疼痛,方才省然,顿时勃然大怒。 迎着他怒火熊熊的目光,江南云嫣然一笑:“你再说一句小娘皮试试看!” 被女人打了一耳光,是可忍孰不可忍,大汉勃然大怒。放下手,左手握刀,怒声喝道:“小娘皮……” “啪!”白影一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江南云倏然而至,悠然而退,趋退如神。 人们只能见到一道白影闪过,看不清身形,心中凛然戒备。如此身法,换成自己,怕也防不胜防。 紫膛脸两边各挨一巴掌,因为脸色之故,并不甚明显。 “老子宰了你----!”大汉长声怒吼,猛的冲了过来,气势一往无前。宛如沙场冲锋。。 他挥刀怒斩,刀光如匹练,直直劈向江南云的面门,有死无生。 江南云身形一飘,似是蒲公英被扇动一下,倏的退后一步,避开刀光,娇声一笑:“有种地,再叫一声小娘皮来听听!” “小娘皮!”大汉挥刀横斩,大声叫道。 江南云身形一晃。蓦的出现在他右侧,刀光恰好斩过去,白玉似的小手一甩,轻飘飘一巴掌,拍到他脸上。 这一次,人们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整个过程,仿佛是慢镜头一般呈现在众人眼前。 大汉怒气勃发,拼命挥刀,没有余力,变招自是极难。 刚才的一刀是自右向左的横斩。江南云恰好在他斩过之后靠近,他想扭转刀势,再横斩回来,几乎已不可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 “啪!”这一记耳光。小手轻飘飘。慢悠悠,却极响亮。 周围的男人们纷纷伸手摸脸。仿佛自己的脸上也是一麻,生出心有余悸之感,感同身受。 大汉一手捂脸,一手握刀,身子颤抖,刀身也随之颤抖,闪烁着寒光,他双眼怒瞪江南云,似能喷出火来。 江南云转身,对定逸师太嫣然一笑:“师太,此人天生嘴贱,不如就饶他一命,如何?” 定逸师太瞥了大汉一眼,淡淡点头:“饶了他罢!” 大汉呼呼的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江南云,双眼涌出血丝,变得通红,宛如愤怒地公牛。 人们纷纷摒息凝气,知道这个男人已经疯狂了,不死不休。 江南云转过身,嫣然一笑,摇了摇头:“师太宽宏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识趣一些罢。” “找----死----!”大汉怒吼一声,身如怒矢射出,长刀划出一道白虹,疾斩而至。 “唉……,真是个死脑筋!”江南云无奈的叹息一声,身形一晃,蓦地出现在他身后,嫣然微笑,轻轻一掌拍中他背 大汉身形陡然加快,冲天而起,在空中喷出一口热血,划出一道弧线,与长刀一同坠落地上,“砰”的一声过后,一动不动,寂然无声。 这一掌轻飘飘,似是"qing ren"的抚摸,无声无息,大汉毫无觉察。 周围的人们心中凛然,虽是炎炎烈日,却觉得寒气自心底丝丝冒出,江南云巧笑嫣然,下手狠辣,比沉着脸下杀手更令人心怯。 仪琳步子轻移,走到一动不动的大汉身旁,低头蹲下来,要查看一下他的伤势。 “仪琳!”定逸师太沉声一喝。 仪琳忙抬头,望向师父,神情惊诧,不明所以。 “算了,……先看看他罢!”定逸师太瞪了她一眼,一摆手哼道。 仪琳眨了眨明眸,神色疑惑,低下头,查了一下壮汉的伤势,玉脸绽出笑容:“他穴道被封住了,没受什么伤呢!” “小师叔,师太既然说饶他一命,我岂能违背?!”江南云抿着嘴,嫣然笑道。 仪琳放下心,慢慢挪回定逸师太身边,低头蚊语:“师 “你呀你,太过鲁莽!”定逸师太狠狠瞪她一眼,仪琳恰好抬头,忙又低下头。 定逸师太低声叱道:“万一他佯装受伤,你贸然上前,他若偷袭,你躲得过吗?!” 仪琳毫摇头,知道自己确实未起防备之念。 定逸师太声音放缓,语重心长:“人心凶险,武林多是狡诈之辈,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吗?!” “嗯,弟子记下了!”仪琳心悦诚服,用力点头。 定逸师太点点头,望向江南云,神情平和:“江帮主,多谢你仗义出手。” “师太客气了,代师太出手,小女子幸与荣焉。”江南云微笑道。 定逸师太淡淡笑了笑,转头望向大汉,哼道:“此人岂能无缘无故寻事,无外乎辟邪剑谱闹得罢了!” 江南云轻点臻首,微微一笑:“关于辟邪剑谱,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她声音娇柔糯软,虽然声音不大,却悠悠钻入众人耳中。 定逸师太眉毛跳动一下,手上拨动起佛珠,神态威严,沉稳严肃,没有说话。 “江帮主,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地吗?”站在人群中地万青山扬声问道。 他刚一说完,忙捂上嘴,小心的看向定逸师太,满脸陪笑,露出歉意,嘴巴快过脑筋,他控制不住。 江南云明眸顾盼,转身望向万青山,嫣然微笑:“辟邪剑谱嘛,女子是不能修习的!” “啊,还有这般说法?!”万青山小眼圆睁。 江南云淡淡瞥他一眼,眼波闪动,臻首轻点:“此事定逸师太早已知晓!” 江南云明眸一掠周围众人,抿嘴巧笑:“让弟子们前来,仅是为了通过大阵锻炼定力,……如今看来,佛门弟子,心性确实不凡!” 众人恍然,却半信半疑。 “江帮主,这有些不对?!”一道声音蓦的响起,低沉却蕴着爆炸般的力量,众人血气隐隐翻动。 人群让出一条小路,数位道士步履沉凝,缓缓穿过人群,来到江南云身前。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38章 泰山 当先是一个老道士,身形高挑,脸色枯槁,颌下白须飘动,缓缓而来,一双眸子精光四射。 他身后则是一群中年道士,步履沉凝,眼睛明亮,俱是神色庄重,清风徐徐而来,道袍飘动,他们个个气度不凡。 “啊,竟是泰山派的玉玑子道长!”人群中发出低低的惊叹,显然意外。 定逸师太手上佛珠一停,上前一步,双手合什,躬身道:“定逸见过道长。” “定逸师太,久违了。”玉玑子单手问讯,稽首回礼,脸色却阴沉。 他虽脸色枯槁,看上去老朽昏沉,中气却极充沛,说话声音不高,却蕴着震动气血的力量。 仪清与仪琳也一一上前见礼,神色恭敬,玉玑子一直冷着脸。 这位玉玑子道长乃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的师叔,辈份尊崇,五岳剑派,同气联枝,自然也算是定逸师太的前辈。 清风徐徐,掠过江南云的发梢,吹动着她的罗衫,她一直笑盈盈的望着泰山派众道士,身子却一动不动。 “江帮主,这位是泰山派的玉玑子道长,过来见礼罢。”定逸师太招了招手,蔼声道。 “师太且慢!”玉玑子忙一抬手,摇了摇头:“老夫却承受不起!” 定逸师太一怔,疑惑的望向他:“前辈,这是为何?” “这位江帮主心狠手辣,心肠歹毒,老夫当不起她的一礼!”玉玑子转过头去,冷哼一声。 定逸师太轻瞥江南云一眼,手上佛珠缓缓转动,沉吟一会儿,微微笑道:“前辈误会了,……江帮主虽然下手稍嫌狠辣。却并非生性歹毒之人。” 玉玑子冷着脸,摇了摇头,沉声道:“师太,老夫尚还未老眼昏花,能够分得清黑白!” 定逸师太眉毛竖了竖,深吸了口气,闭嘴不言,慢慢拨动着佛珠,脸色却已不甚好看。 仪琳心下担忧,小心的偷瞧着师父的脸色。 江南云眼波流转。轻掠过泰山派众人,他们纷纷垂下眼帘,不敢与她的目光相对。 唯有玉玑子双眼直视,目光锐利,敌意极浓。 江南云心下明白,他们定是听说了镇南帮的消息,这是寻场子来了,细腻的嘴角微翘。 “江帮主,刚才你说,辟邪剑谱女子不能修习。不知这一条如何得知?”玉玑子阴沉着脸,沉声喝问。 江南云黛眉蹙了蹙,对他一幅质问的语气颇是不满,淡淡一笑:“自然是从辟邪剑谱上知晓。” “林震南不是曾说,他祖上有训,不能观看辟邪剑谱吗?!”玉玑子冷哼一声。“林总镖头自然是遵从祖训,家师却不在此列。”江南云娇声回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她心中明镜一般,玉玑子便是等地这一句话,将师父拉下水。 “原来如此!”玉玑子仰头哈哈一笑,枯槁的脸上满是得意,手抚白须:“如此说来,你师父萧一寒练过辟邪剑谱了?!” 江南云笑吟吟摇头,淡淡说道:“家师仅是看了看,未曾修习。” “哈哈,你莫非以为大家是三岁小儿,会相信这种话?!”玉玑子大笑。一脸讥讽之色。 江南云收起笑脸,神色郑重的说道:“家师曾言,辟邪剑谱,女子不能修习,男子也不宜修练。” “哈!这更好笑!”玉玑子讽讥之色不减,眼中带着嘲弄的目光,瞪着江南云:“莫非,这辟邪剑谱无法修练?!……那当初林远图如何练得一身绝顶剑法?!” 江南云一摊双手:“这个,小女子却不知了,家师闭嘴不言。我也无奈得很!” “简直一派胡言!”玉玑子摇头冷哼。 “住嘴!”娇叱声蓦的响起,众人耳中嗡嗡作响,血气震荡,几欲呕吐,难受无比。江南云玉脸瞬间变得冷若冰霜。神情变化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你言语无礼。小女子尊老,不去计较,”江南云冷冷看着他,说话不疾不徐:“但你辱及家师,小女子却不能充耳不闻!” “好啊,萧一寒就是这般教导弟子的,如此无礼?!”玉玑子大声喝道,怒火中烧。 江南云默然不语,淡淡一笑,笑容却冰冷无比,令人看了心中发冷。 玉玑子吱吱咬着牙,死死瞪着她,她不屑一顾的神情宛如燃油,火上浇油,怒火更盛。 定逸师太忽然双手合什,高声宣了一声佛号,带着静定心神之效。 “师太,你不必插手,”江南云淡淡说道,瞥了玉玑子一眼,冷笑一声:“……这位玉玑子前辈,是成心欺上门来!” “放肆!”玉玑子怒喝一声,右手搭上剑柄。 “喝!好大的威风!”江南云嗤然一笑,绝美的脸上露出不屑,分外令人难以忍受。 “小丫头找死!”玉玑子长剑出鞘,剑光一闪,洒下一道剑光,宛如一道小溪,罩向江南 江南云莲足轻点,飘飘一荡,宛如小舟离岸,脱出剑光笼罩。 人们握紧双手,心中紧张,替江南云担忧。 他们直勾勾的望着泰山派,目光不善,在他们看来,玉玑子纯粹是以大欺小,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况且,还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心下大是不齿。“咦,倒有几分本事!”玉玑子冷笑一声,振剑再刺,倏然之间,三剑刺出,又快又狠,直刺江南云双眼与檀口。 “泰山派如此苦苦相逼小女子,这便是名门大派的风范?!”江南云身形一荡,再次从容避开,淡淡笑道。 “老夫倒要看看。你东园帮为何这般跋扈!”玉玑子冷笑,剑势一变,一反迅疾轻捷,反而古意盎然。 “师父,南云她……?”仪琳凑近定逸师太,低声道。 “她吃不了亏,放心罢!”定逸师太声音放低,给她打了个眼色,不让仪琳多嘴。 仪琳虽单纯,却颇是聪明。看明白了师父的眼色,点点头,闭上小嘴,静静不语。 “师父,这是五大夫剑?”仪清师太低声问道。 定逸师太点点头,盯着场中的打斗,神情凝重,眉头渐渐皱起。。 泰山有一棵极古之松,乃秦始皇所封“五大夫”松,虬枝斜出。苍劲古拙,却翠意盎然,泰山派的前辈曾据此悟出一套剑法,名谓五大夫剑。 这套五大夫剑招数古朴,奇正相生,一口气将五剑同时刺出,一连五剑。每一剑的剑招皆苍然有古意,威力宏大。 “仪琳,仪清,好好看清楚!”定逸师太低声吩咐,泰山派的五大夫剑难得一见。 仪琳仪清二人点头,神情专注,紧盯场内。 玉玑子不愧是泰山派的宿老,剑法精绝,一套五大夫剑使得古意盎然,宛如一株苍松迎风招展。虽然炎炎烈日,周围众人却仿佛置身清凉之境。 江南云一招不发,仅是闪避,莲足轻点,倏然一荡,恰到好处的避过玉玑子长剑。 转眼间,二十余招过去。 江南云身在空中,檀口微张,如玉珠滚玉盘,说道:“小女子打不还手。以示尊敬,若是前辈再不住手,莫怪小女子出剑了!” “老夫倒要见识一下!”玉玑子剑势再变,“嗤”地一响,剑身发出低啸。蓦的罩住江南云身前七大要穴。 “七星落长空!”定逸师太轻哼。 五岳剑派。同气联枝,对于彼此的武功。也熟悉异常,定逸师太一眼认出,这是泰山剑法的绝招,狠辣异常。 “有僭!”江南云清叱,腰间陡然闪出一道寒光,宛如一汪秋水呈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顿觉凉气扑面而至,寒霜剑被玉虚诀驱动,寒气森森,迥异寻常宝剑。 剑光清亮,一闪即逝,轻碰一下玉玑子小腹,人们眼睛尚不及捕捉,寒霜剑已然归鞘。 江南云飘然后退,明眸若水,静静看着玉玑子。 玉玑子如被雷噬,身子一振,定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青锋剑刺到半空,僵在那里,似是雕像。 众人一片安静,没有人出声,屏息凝气,欲知究竟。 “师叔祖……”一个中年道士轻轻唤道,小心翼翼。 玉玑子身子动了一下,似是苏醒过来。 他缓缓放下手,低头看向小腹,小腹的道袍上破了一个圆孔,浑圆如铜币,白色中衣自孔中露出,中衣一丝未破。 玉玑子定定看着这个圆孔,半晌之后,抬起头,望向江南云,惨然一笑:“好剑法!……好剑法!” 忽然之间,他似是苍老了十几岁,身体微微佝偻,老态尽显,仿佛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承让!”江南云沉静开口,气质宛如一汪春水。 她玉脸波澜不惊,淡淡的望着玉玑子,无悲无喜,似是天阙仙子,不染人间七情六欲。 她转过头,如水的目光一一在众人脸上掠过,淡然说道:“辟邪剑谱,家师确实看过,却也说过,绝不会将其中透露出去,小女子也毫无所知,……大家想一览其貌,不妨多花些心思去破阵法,最是稳妥不过!” 她语气委婉,暗含警告,让众人莫起歪念。 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哈,这般说来,若是直接逼问萧一寒,也能得到辟邪剑谱喽----?” 人们纷纷望去,大是吃惊。 一个麻衣人躺在松树树冠上,微眯着眼睛,这株松树远离人群,故人们不甚在意,并未看到他。 麻衣人侧身躺在树顶,手上一顶斗笠轻轻扇动,他身子瘦长,双眼狭长细小。看上去有几分阴沉。 江南云静静看着他,打量了几眼,蓦然间,玉脸上涌起笑容,宛如百花齐开,众人只觉眼前豁然大亮,似是晴雪初霁。 人们失神之际,江南云巧笑颌首,娇声道:“你若有本事,不妨去逼问家师。” 那麻衣人眯着细眼。嘿嘿笑道:“都说萧一寒剑法绝顶,老子却是不信邪,先试试你地剑法如何!” 说罢,身形一动,鲤鱼打挺般一跃,直挺挺的站起,踏着树枝,向众人傲然一笑,脚下用力一踩,身形如箭矢般怒射而出。 树枝晃动中。他身形射向江南云,身在半空,腰间长剑出鞘,划出一道白虹。 江南云嫣然一笑,不慌不忙的一翻皓腕,嫩白修纤地指间已拈着一枚棋子,这枚棋子洁白晶莹。泛着温润的光泽。 麻衣人身与剑合为一体,宛如白虹贯日,剑未到,凌厉的气势已逼了过来。江南云屈指一弹,“嗤”的一响,一道白光射出,迎上与剑合一刺来的麻衣人,其快如电。 “当”剑光与白光相撞,光芒同时黯淡。 长剑脱手,划出一道弧线。向下坠落,麻衣人蓦地反转方向,身形后退,身在空中,手脚胡乱舞动,似是溺水之人。 “砰”他自空中跌落,地上尘土四扬,发出一声闷响。 他挣扎着,手脚并用,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浑身沾满泥土,变成了一个泥猴。 东倒西歪地站了一会儿,终于站稳,他轻轻甩了甩脑袋,张嘴伸脖子。“噗”的吐出一口唾沫。 他恰好跌落在泰山派众道士跟前。他们纷纷退后一步,不想被飞扬的尘土沾身。 泰山派众人看到他吐地这一口并非唾沫。而是鲜血。 “阁下的武功差得太远,不配跟我师父动手。”江南云笑吟吟的说道,便顺瞥了一眼玉玑子。 玉玑子神情阴郁,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他目光恍惚空洞,若有所思,神游天外。 仪琳玉脸一阵阵发烧,暗自惭愧,江南云施展也是弹指神通,威力绝伦,自己远远不如。 “娘的,忒邪门!”那麻衣汉子吐口唾沫,恨恨骂道。 他走了两步,弯腰将插到地里地长剑拔出来,用袖子擦拭干净,仔仔细细,小心翼翼,长剑恢复了一尘不染。 江南云笑吟吟的望着他,但笑不语,风姿绰约,牢牢吸引着众人地目光,即使泰山派的道士们亦不例外。 “你这一手暗器倒是高明,老子却想瞧一瞧惊鸿一剑,看看是否名不传虚!”麻衣汉子眯眼望着江南云,懒洋洋的说。 江南云敛去笑容,淡淡望着他,点点头:“让你见识一下也好,免得不死心。”。 “接招!”麻衣汉子身形一晃,迅捷轻盈,倏然蹿至她跟前,手腕一递,挺剑便刺。 江南云娇躯俏立不动,白玉般的右手不知何时已搭上剑柄,倏的一动,寒光乍现,倏然即逝,长剑已然归鞘。 众人眼中,那一抹寒光仿佛仍在闪现,不停地闪现。 麻衣汉子身形定住,一动不动,唯有眼珠转动,长剑仍握在手上,呈前刺之势。 江南云抿嘴微笑,莲足轻移,上身不动,袅袅上前,仅是走这几步,便如杨柳拂动,摇曳生姿。 走近麻衣汉子,她漫不经心地轻轻一挥罗袖。 麻衣汉子顿时一颤,长剑脱手,“喀啷”一声掉到地上,手脚恢复了活动,他缓缓将剑捡起,归回鞘中,一言不发,转身便走。江南云笑盈盈的望着他,一句话不说,静静看着他钻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南云,别胡闹了,回去说话!”萧月生蓦然出现在她身边,紧绷着脸,淡淡哼道。 “师父!”江南云收起笑脸,神情端庄。 “见过师太。”萧月生一身青衫,脸色沉肃,气度森严,抱拳对定逸师太一礼。 “你大驾可算是移一下了!”定逸师太沉声一哼。脸色不佳。 萧月生微微一笑,未露异样。 “大哥……”仪琳摇摆着小手,轻轻唤道,笑靥如花,明媚动人。 萧月生朝她快速眨了眨眼,然后转身,目光一掠周围。 众人被他目光扫到,只觉身体一沉,似被什么压住,呼吸一滞。血气不畅,无不大惊。 “这位道长,不知缘何找小徒地麻烦?!”萧月生抱拳向玉玑子淡淡问道,粗重的眉头动了动。 “镇南帮地帮主,是她所杀?”玉玑子早已警醒,目光灼灼,毫不示弱的迎着萧月生的目光,沉声问道。 萧月生摇头,摆了摆手:“无稽之谈!” “你……!”玉玑子顿时大怒,没想到萧月生这般高手。行事却如此无赖,竟敢做不敢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道长所图,不过是辟邪剑谱罢了!”萧月生淡淡说道。 “你莫要血口喷人!”玉玑子又急又怒,大声道:“老夫所来,并非为辟邪剑谱。而是为镇南帮!” “镇南帮莫不是与你泰山派有何渊源?”萧月生皱着眉头问道,然后摇头一叹:“刘震南此人好色成性,人品极差,难不成,竟是你泰山派的门下?!” “刘震南虽非我泰山门下弟子,却颇有渊源!”玉玑子沉声说道,冷冷瞪着萧月生,暗骂歹毒。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点头,转头对定逸师太一抱拳:“师太,失礼了。我想先与南云告辞了。” “嗯。”定逸师太拨动着佛珠,微一颌首。 “站住!”玉玑子沉声喝道。 萧月生粗重的眉动蹙起,脸色沉了下来,望向玉玑子:“道长有何吩咐?!” “今天,在天下英雄面前,你可敢对天发誓,刘震南并非你们所杀?!”玉玑子踏前一步,气势逼人。 “笑话!”萧月生鼻子轻哼,摇头一笑,转头望向江南云:“南云。咱们走罢!” “是,师父!”江南云乖乖答应。 众人看着她乖巧地模样,心中百感交集,又是心动,又是痛恨。对萧月生敌意甚深。 玉玑子一挥手。泰山派众道士呼啦一下涌上来,将萧月生师徒二人包围起来。 “玉玑子道长!”定逸师太忙开口。 萧月生粗重地眉头微皱。看了定逸师太一眼,又望向玉玑子,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气度森严。 众道士顿觉身体一沉,呼吸变得困难,空气仿佛凝滞,似是陷入泥沼一般。 玉玑子按着剑柄,怒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无视的态度令他怒气如狂,恨不得一剑杀了他,虽知他武功高明,却并不甚畏惧,身为名门大派,心中优越,泰山派四百弟子,难不成还怕一个小小的萧一寒?! “师父……”江南云紧绷玉脸,冷若冰霜。 他们若是对自己无礼,她犹可巧笑嫣然,不以为意,但容不得别人对师父不敬。 萧月生一摆手,哼道:“我自己来!” 说罢,身形一晃,倏的消失在原地,化为一道青影,眨眼间绕泰山众道士一周,似是一道匹练缠过。 “砰”“砰”“砰” 众道士纷纷仰天跌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唯独玉玑子安然无恙,呆呆看着周围地情形,萧月生并未动他。 “萧----一----寒----!”玉玑子咬牙切齿,挤出了三个字,双眼怒睁,通红如血。萧月生淡淡瞥他一眼:“在下不想惹泰山派,却也并不惧泰山派!” 说罢,转头对江南云道:“走罢!” 师徒二人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出现在众人身后,再次一晃,已然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外。 “萧----一----寒----!”玉玑子怒吼声冲上云霄,在天空中震荡,久久不散。 萧府后花园 “师父,你可真够坏的!”江南云抿嘴娇笑,素手执壶。斟满了玉杯,双手递到他跟前。 他们师徒二人自洛阳城外回来,外面炎炎烈日,暑气甚浓,他们便钻到了湖上的小亭中歇息。 湖水清澈,小亭内清凉无比,清风带着凉爽之气,徐徐而来,吹在脸上,爽在心头。 萧月生接过玉杯。轻抿一口,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与泰山派的仇算是结下了。” “哼,怕他们不成?!”江南云琼鼻微皱,轻哼一声,玉脸露出不屑之意。 “泰山派倒也不可小觑……”萧月生轻晃白玉杯,迎着徐徐而来的凉风,漫声道:“毕竟是五岳剑派之一。” 江南云明眸转动,半晌之后,精神陡然一振。笑道:“师父,不如我去一趟泰山,亲自拜会一下天门道长?” “净出馊主意!”萧月生睨她一眼,没好气地回答。 江南云俏皮地笑道:“若不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他们一定会没完没了的纠缠!” “泰山派行事沉稳,倒不必担心太多。”萧月生摇头笑道。 “哼,师父。你也有走眼地时候呢!”江南云得意一笑,琼鼻一皱,轻哼道:“我瞧这个玉玑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人心胸狭窄,又有几分偏激,确实算不得什么人物。”萧月生点点头,微微一笑:“你倒有几分长进!”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是我是谁地弟子!”江南云一挺高耸傲人的胸脯,娇声一哼。 师徒二人一起笑了起来,其乐融融。 “师父。我抚琴一曲,给你解解闷罢!”江南云罗袖一甩,一道无瑕的白绫飞出,将旁边的瑶琴卷到空中。 她双臂一伸,接过空中的瑶琴,缓缓按在桌上,抬头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想了想:“就来一曲高山流水罢!” 江南云微一颌首,缓缓闭上明眸,安静片刻,白玉似的双手慢慢抬起。纤指伸出,轻轻一拨,铮铮之声顿时响起。 萧月生也闭上双眼,轻晃着白玉杯,侧耳倾听。 半晌之后。琴声停歇。萧月生眼睛却未睁开,江南云眼波盈盈。静静看着师父。 “好一曲高山流水!”萧月生睁开眼,目光满是赞叹之色,轻抿一口青玉酿,不住点头。 “师父,弟子地琴艺可有进境?”江南云抿嘴笑问。 萧月生哈哈一笑:“不错,不错!……果然不愧是我萧一寒地弟子!” “嘻嘻……”江南云笑得无状,眉开眼笑,似是小孩子一般。 “你们师徒两个在笑什么呢?”刘菁袅袅娉娉而来,隔得远远的便开口笑问。 她穿着一身的淡粉色罗裙,清风飘动衣角,更显得风姿脱俗,娇艳绝伦。 “呵呵,没什么,……夫人可算是有功夫来这里了!”萧月生摆摆手,取笑了一句。 刘菁白了丈夫一眼,她脸皮极薄,不好意思在江南云跟前与他笑闹,低声道:“登州府地宋老爷子派弟子过来,送了一些土产。” “宋老爷子?”萧月生点头,想了起来,他曾送了一幅字当作贺寿之礼。 他想了想,摇头道:“我就不出去了,……南云,你去见见来人,挑点儿东西回礼。” “是。”江南云柔声答应,轻盈地离开。看着江南云飘然而去,刘菁坐到萧月生身旁,低声道:“大哥,咱们何时回岛看看?” “夫人想念岳父他们了?”萧月生笑问,放下白玉杯。 “嗯!”刘菁用力点头,轻叹道:“咱们自从出来,可是很久没回去了!” “……好!”萧月生想了想,用力一拍手:“过两天咱们就动身!” “多谢大哥!”刘菁大喜,眼波流转,樱唇倏然一探,快速地亲了他脸颊一下。。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39章 笑傲 观云岛 萧月生重临旧地,感慨万千。 如今,观云岛这里成为了他的根本,但他却总不想踏上此岛,心中矛盾重重。 每逢踏足观云岛上,他顿时心神恍惚,完颜萍她们的倩影似乎便在周围,可能一转身,便会瞧见她们动人的笑靥。 当一阵海风吹来时,头脑会为之一清,顿时痛彻心扉,一颗心似乎碎成了无数片,痛不欲生。 这种痛苦的思念,比刀剑之伤更折磨人,即使如他,亦受不住,只能强行压下去。 这一次仅是他们夫妻二人回来,小荷与江南云都留在洛阳城。 有潘吼的大船接应,自然一路来到了东海,仅是一日的功夫,便已经到了观云岛。 看到刘菁二人回来,整个观云岛顿时沸腾起来,欢呼雀跃,尤其是刘芹他们年轻人,更是欢快不已。 刘夫人拉着刘菁说话,萧月生则与刘正风一起。 两人各拿一个垫子,来到海边,将鱼竿甩出去,静静坐着等鱼上钩,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话。 刘正风这半年多来,居于观云岛上,无忧无虑,宁心静气,闲来练功,或观赏大海,或种一些果瓜蔬菜,生活简单而宁静,气色越来越好,仿佛年轻了几岁。 “贤婿,外面的情形如何了?”刘正风看着大海,漫不经心的问,海风迎面吹来,将他的胡须吹动。 “风起云涌,辟邪剑谱搅得天下大乱。”萧月生看着大海,迎着海风,摇头说道。 “辟邪剑谱。祸乱之源呐!”刘正风叹了口气。 萧月生点头,武功秘笈每次出世,都会搅动一番腥风血雨,武林中人前赴后继,虽死无悔。 两人沉静了一会儿,刘正风又道:“衡山派没有参与进去?” 萧月生点点头:“洛阳城中至今未出现衡山派弟子。” 刘正风吁了口气,点点头:“莫师兄虽然偏激,却也并非糊涂之人,幸甚幸甚!” 萧月生转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贤婿,咱们俩人还有何不能说的?!”刘正风也是精明之辈,摇头笑道:“有话但说无妨!” 萧月生点头,笑道:“小婿以为,衡山派怕是很难独善其身,嵩山左冷禅可并非良善之辈。” “左----冷----禅----!”刘正风缓缓念道,咬牙切齿,脸庞颤动。 若不是萧月生相救,左冷禅会灭了刘正风满门,虽未得逞。刘正风仍愤恨不已。 萧月生默然不语,定定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仿佛海面之上,奥妙无穷,值得深究。 “左冷禅此贼对衡山派不怀好意,莫师兄怕是斗不过他!”刘正风眉头拧起,神色担忧。 萧月生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小婿对莫大先生并不了解,不过,左冷禅此人,确实不凡,不容小觑。” 刘正风怔怔想了一会儿,半晌之后,忽然笑了起来,摇着头,苦笑道:“瞧我,都决心不问武林恩怨了。还这般瞎操 “岳父出身衡山,关心担忧,人之常情。”萧月生微微笑道。 “唉……”刘正风叹息一声,神情无奈。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依旧看着海面,神情专注。 刘正风忽然转过头,定定看着他,神色迟疑,似是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 萧月生转头,笑了笑:“岳父是想说,让小婿在外面对衡山派照拂一二?” 刘正风点头,苦笑一声:“老夫也知,这个要求太过为难。……这样罢。若是能够帮衡山一把,贤婿便伸手帮一把。若是没办法,也不必为难。” “放心,小婿定不会袖手旁观。”萧月生笑着点头。 桃树掩映中,一座屋子若隐若现,正是刘正风夫妇的屋子,一连三间,书房、正厅、卧室,宽敞明亮。 卧室之中,刘夫人拉着刘菁的小手,一同坐在床榻上。 她细细端量刘菁,慈和地脸庞满是欣慰,笑得合不拢嘴:“菁儿,看来,你可没受半点儿委屈!” “娘----!”刘菁羞红了脸,低下头,轻声说道:“女儿哪会受什么委屈?!” “自从你们走后,我呀,就一直担心,晚上睡不安稳,生怕一寒薄待了你!”刘夫人感慨道。 “娘----!”刘菁抬头望她。 “看你这般模样,我算是放下了心!”刘夫人笑道,端量着刘菁的玉脸,一脸欣慰。 “娘你就放心罢,大哥待我极好的。”刘菁拉着母亲的手,娇声腻道,带着撒娇的语气。 “好好,这会儿,我就不瞎操心了!”刘夫人和蔼笑道。 刘菁抿嘴微笑,瓠犀微露,看着母亲定定的打量着自己,不禁又娇羞起来。 刘夫人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淡,叹息了一声。 “娘,怎么了?”刘菁察觉异样,忙问道。 “……没什么。”刘夫人摇头笑了笑。 “娘----!”刘菁拉起母亲的胳膊,用力摇动,声音娇腻。 “好好,我说,我说!”刘夫人被她摇得眼晕,忙不迭的点头,白了她一眼:“你呀,都嫁人了,还这般撒娇!” “娘----!”刘菁又要摇晃。 刘夫人忙一抽手:“菁儿!……一寒武功高强,又稳重深沉,很讨女人喜欢地。” 刘菁停下手,明眸圆睁:“娘,你想说什么呀?!” “看来,你也明白。”刘夫人笑道。语重心长的道:“菁儿,这般夫婿难得,可莫让人抢了!” 刘菁秀脸一变,怔了一怔,随即又笑了起来,娇哼一声:“娘就会胡思乱想,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傻丫头,哪有不吃肉的狼?!”刘夫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娘,你别说了。女儿省得!”刘菁摇头,神色郁郁。 “省得便好,莫怪为娘说得难听,……男人呀,都是吃腥的猫,巴不得将天下地美女都娶回家中!”刘夫人摇头感慨。 “大哥可不是寻常男人!”刘菁哼道,有些不高兴:“再说,娘,这些话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刘夫人焦急的瞪她,手指点着她额头。狠狠嗔道:“你呀你,真是个傻丫头!”。 刘菁嘟着樱唇笑。 萧月生醒了过来,身上的锦被仅留一半儿,怀里搂着刘菁,大手按在她饱满坚挺的**上,中指与无名指夹着粉嫩**,温软细腻之感自掌心传入他心底。 刘菁睡得正香。踏入观云岛,看到了父母,她地心格外踏实,晚上睡得极好。 秀发乌黑如瀑,铺在枕上,粉颈修长而雪白,被秀发半遮半掩,更加诱人,玉脸白里透红,两腮酡红。好一幅海棠春睡图。 早晨明媚的阳光照在窗上,屋纸雪白,屋子被映亮。 桃树在窗外摇曳,窗户上留下几道萧疏的影子,随着轻风晃动不止,桃花香气似乎透过窗框,飘了进来。 萧月生看着夫人睡得这般香甜,不忍打扰,便静静躺着,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悠悠的箫声。 他侧耳倾听。不知不觉间,沉浸其中,似是将自己想象成吹奏者,手指动了动。 刘菁**被揉,顿时醒了过来。一翻身。伸出白藕似的手臂,缩到他怀中。搂紧了他。 “夫人,醒醒。”萧月生大手用力揉动,刘菁娇哼一声,似是"shen yin",似是舒服。 “你听,哪里传来地箫声!”萧月生轻声道。 刘菁吃力的睁开眼,瞄了他一眼,又闭上,似是眼皮沉重,无力睁开,轻声哼道:“这是爹爹呢!” “此箫声意境非凡,岳父大人修养境界俱是不俗呐!”萧月生赞叹一声。 “比起大哥来,还是差了一些!”刘菁轻哼一声,闭着明眸,懒懒地说道。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不再扰她,静静倾听。 待刘菁醒来,服侍他将衣衫穿上,他便来径直来到了刘正风的书房前,伸手敲门。 “进来罢。”刘正风的声音响起。 萧月生推门,迈步进入,书房内摆放的书极多,满满当当一架子,摆放整齐,房内弥漫着书香气息。 从外表很难看出,刘正风竟是一个读书之人。 萧月生进来,刘正风放下手上书册,萧月生眼光锐利,一瞟之间看清,他手上的书竟是一本杜工部集。 “早晨时,我在床上听到了岳父的箫声,心神俱醉!”萧月生笑着坐到一个木墩上。 “哈哈……”刘正风顿时欢喜得眉开眼笑,他听别人夸自己的琴声,远比夸自己武功更兴奋。 “不知岳父所奏是何曲子?”萧月生问。 “这是老夫与曲大哥一同谱出的曲子,实是平生最得意之事!”刘正风抚着胡须,傲然说道。 “此曲何名?”萧月生好奇地问,似是被挑起了兴致。笑、傲、江、湖、曲!”刘正风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来,神情郑重严肃。 “笑傲江湖曲……”萧月生微微沉吟,笑着点头:“好雄浑浩荡地气势!” “此曲需得两人合奏,一琴一箫,方能奏出真意,我一个人,即使再强,也无法得其全韵。”刘正风抚着胡须,缓缓说道。 “小婿也颇通几分乐理,能够抚琴,不如咱们试试合奏一曲,如何?”萧月生呵呵笑道。 “你----?”刘正风看了他一眼,笑着摇头:“此曲太过艰涩,若火候不够,却是无法奏出。” “成与不成,须得一试方知。”萧月生笑吟吟道。 刘正风看着他,来回扫视,摇了摇头,心下不信,女婿稳重深沉,相貌粗犷,实在不像是精通乐理之人。 看到萧月生自信的神情,他又心痒,点点头:“试试也好。” 他起身来到东面橱架前,伸手取下一只狭长的木匣,放到桌上,轻轻打开,里面月白绸缎铺垫,包裹着一支长箫。 他小心翼翼的取出来,自旁边拿起一块儿绸布,轻轻擦拭。 萧月生则坐到案前,将瑶琴摆到身前,十指一拨,一串叮咚声顿时流淌而出。 刘正风猛的抬头,目光惊讶,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萧月生仅是这般一拨,却已显出不凡。 “贤婿,来!”刘正风急切说道,洞箫凑到嘴前。 “谱子呢?”萧月生呵呵笑道。 刘正风一拍额头:“瞧我!” 忙起身,自书下拿出一个薄薄地册子,递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双手接过,慢慢翻动,册子很薄,很快翻完,萧月生将它放下,开始端坐。 “贤婿可是已经全记下了?!”刘正风惊奇的问。 萧月生点头:“对于乐理,小婿颇有天份。” “看来真的如此!”刘正风点头,心中已相信了大半,过目不忘可是一个难得的本事。。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40章 紫薇 萧月生双手按到琴上,沉心静气片刻,双手抬起,伸出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琮琮声响起,中正平和,一段儿之后,箫声悠悠响起,柔和清幽,与琴声合于一处,宛如本就是一体,轻重缓急,恰到好处。 渐渐的,琴声越来越高,宛如直冲云霄,箫声则越来越低,宛如自山崖落下,身上却又系着绳索,绳索越来越细,似乎要绷断,却又坚韧无比。 这绳索的另一头,牵系在琴声之上,随着琴声越高,箫声越低,倾听者的心似乎变成了绳索,被越来越细,似乎便要绷断。 心弦被绷得似断非断之际,琴声忽然一低,让紧绷的心弦为之一缓,箫声缥缥缈缈,若有若无,若继若存,却难以忽视,与琴声缠绕在一起,让人回肠荡气,无法自拔。 随着时间的推移,琴声越来越复杂,变化多端,或高或低,或短或长,抑扬顿挫,箫声也随之变化,仿佛有数口洞箫与数具琴在同时奏响,热闹非凡。 刘菁与母亲正在花圃中修剪花枝,琴声与箫声悠悠传至,两人抬头,侧耳倾听,一颗心也随之紧绷激荡。 “难道是曲大哥来了?”刘夫人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抹担忧。 刘菁忙笑道:“娘,是大哥在抚琴呢!” “你抚琴?”刘夫人惊奇的笑道:“难不成我的女婿也文武全才?!” “娘,大哥他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刘菁眉开眼笑。 刘夫人笑着摇头,刘菁见她不信,轻嗔道:“娘,女儿何时说过假话?!” “那倒也是。”刘夫人点点头,忙一挥手。道:“先别说话,听完再说。” 琴声渐渐高亢,两人一颗心也随之提了起来,似是喘不过气来,随即琴声一缓,两人心头一松,似是从地狱升上天堂。 一琴一箫越来越繁复,似有数人同时演奏,仅是两人。却气势雄浑,浩浩荡荡。 此曲艰涩,宫徵商羽变化突兀,转折之处,需有极深的功力,能履险川如平地,没有这般功力,断难弹奏。 萧月生弹起来,宛如平常,刘正风在一旁看着。只觉女婿抚琴,真真是熟极而流,达到游刃有余之境。 两人仅是第一次相合,却宛如多年知己,一曲笑傲江湖奏毕,刘正风心中壮怀激荡,身不由己。仰天长啸。 啸声如怒涛,席卷整个观云岛,岛上诸人正在练功,纷纷停了下来,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贤婿,好琴技!”刘正风哈哈大笑,喜不自胜,声音宏大,整个岛上的人们也都听到。 “岳父大人过奖,唯手熟尔!”萧月生颇是矜持的笑了笑。 刘正风摇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莫要太过谦虚,想弹好琴,却不是手熟便成。” 花圃中,刘夫人与刘菁醒过神来,心潮澎湃。 “我还一直以为,是曲大哥来了呢!”刘夫人一脸庆幸之色。 “大哥地琴技如何?”刘菁笑吟吟的问。 “极好的。”刘夫人点头,赞叹了一句,顿令刘菁眉开眼笑,比夸奖自己还要高兴。 她高兴了一阵,又想到了母亲脸上的阴霾。拉住刘夫人的胳膊,笑着问道:“娘,你在担心曲长老?” 刘夫人看了女儿一眼,点点头,叹道:“我看你爹一直不死心。想找曲大哥。” “娘就放心罢。呆在这儿,谁也找不着。……况且,左冷禅不敢再寻咱们的麻烦的!”刘菁安慰道。 刘夫人摇头:“我曾听你爹说过,左冷禅此人行事阴毒,若是知道咱们在这儿,定会找上门来的!” “娘就放心罢,今时不同往日啦!”刘菁笑道,见母亲露出好奇,她便解释道:“左冷禅当初是要立威,拿咱们开刀,但若是再惹咱们,大哥一生气,他可受不住!” 刘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你呀,把一寒都捧上天了!”娘----!”刘菁羞恼地娇嗔,母亲显然不信自己的话。 清晨,太阳尚未露出海面,天空一片碧蓝,宛如一块儿无瑕的蓝玉,纯洁动人。 萧月生站在沙滩上,海浪一下一下,轻轻拍打,不时涌上来,想要触摸他的脚掌,总差一段儿距离。 他一身白绸缎宽衣,被海风吹得款款飘动,微阖双眼,正面迎着大海,双手舒展,缓缓修习九转易筋诀。 他皮肤上金光若隐若现,稍稍一瞥,眼角余光看得到,但仔细用心去看,却什么也没有,刚才所见金光似是幻觉。 远远的,桃花树下,胖乎乎的刘芹静静站着,趴在树后,偷偷看着萧月生,眼神是全是羡慕与渴望。 慢慢的,萧月生动作渐渐停下来,双手收势,吐纳几口,转过身,冲刘芹招了招手。 刘芹愕然的指了指自己,自桃树后站出来,萧月生笑着点头,又招了招手。 刘芹一溜小跑儿来到萧月生跟前,低声唤道:“姐夫……” 萧月生点头微笑,打量着刘芹,他目光锋利,洞人肺腑,当初一眼看看穿了刘芹的性子。 刘芹性格偏于软弱,不适合闯荡武林,若遇危险,保命为要,资质普通,仅是一介凡人,故并没有授他武功。 而且,他性格好动,静不下来,内功浅薄的很,刘正风对江湖也灰了心,索性不再逼他练功,不让他闯荡武林,平平凡凡,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也是极好的。 “芹儿,是不是想学武?”萧月生微笑问道,这个小舅子虽然顽皮,胆子也小,但性子却随和,一天到晚笑嘻嘻的,并不惹人厌。 “姐夫,你的武功好厉害,教教我!”刘芹殷切恳求道,眼巴巴的望着他。 “嗯,好啊。”萧月生点点头。 “真的?!”刘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大声问。 萧月生笑着轻轻颌首。 “哈哈……,多谢姐夫!”刘芹大笑一声,忙抱拳躬身,小大人一般,郑重说道:“还是姐夫对我好!”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问道:“芹儿,练功是件辛苦地事,你为何想自讨苦吃?”。 “练好武功,就不会被人杀死,不会受人欺负了!”刘芹大声说道,紧握着胖乎乎的拳头。 萧月生笑了笑,暗自感慨,如今的武林中人,拼命练功,是为了出人头地,赢得名利,很少有刘芹这般想法。 “姐夫,我是不是太没志气了?”刘芹见他笑,挠了挠头,神色惭愧的问。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好罢,既然你这般想,姐夫便传你一套轻身法,见势不妙,溜之大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何?” “好啊好啊!”刘芹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点头。 萧月生一抬手,拍在他百会上,突兀之极。 这一掌轻柔若无力,动作悠缓,刘芹却偏偏毫无动作,没有躲闪,他兴觉得身子被定住了一般。 四五次呼吸过后,萧月生放下手,刘芹胖乎乎的白脸煞白一片,一点儿没有了血色。 萧月生所用之法,与佛家的灌顶之术异曲同工,强行将一股意识注入对方脑海,霸道之极。 虽然他已尽量柔和,刘芹仍觉脑袋似被针扎,阵阵刺疼,随即,仿佛一声炸响,顿时昏迷过去。 萧月生摇头苦笑,甩手一拂,刘芹身子晃动了两下,似倒却没有倒,又醒了过来。 “姐夫……”刘芹迷迷糊糊的望着他,心中不解。 萧月生温声道:“芹儿,这套轻功身法名叫紫薇斗步,你想想看,能不能记得起来。” “紫……薇……斗……步?”刘芹喃喃道,随即精神一振,身形晃动,忽然砰的摔倒在地,嘴巴啃了一口沙子。 见他苦着脸的模样,萧月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右手在空中一提,虚虚将他扶起。 “姐夫!”刘芹挖着嘴上地沙子,愤愤的叫道。 萧月生呵呵笑道:“这套身法深奥,你虽记得住,想要施展,却也得花大力气练习。”。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41章 调教 刘芹不信邪,再次迈步,走出三步,左脚与右脚绞在一起,身子直挺挺的倒下,“砰”的一响,脸埋在了沙子里。 好在沙子细腻松软,他摔在上面,并不觉疼痛,这一次仍旧啃了一嘴的沙子。 他忙爬起来,呸呸的吐沙子,高声叫道:“姐夫,姐夫,这是怎么回事啊?!” 萧月生呵呵笑道:“这套步法奥妙无穷,自然不同寻常,日后练熟了,自会明察其妙。” “是呀,厉害的武功,应该没那么容易练成!”刘芹点头,恍然大悟,胖乎乎的脸上露出热 “就在这儿练,小心一些,莫把自己摔坏了。”萧月生指了指脚下,呵呵笑道。 “嗯!”刘芹用力点头,胸脯高高挺着,神情振奋。 萧月生往回走,由刘芹自己在这里练习,他则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的屋子位于岛上的最东边,恰在高高耸立的巨石之下,出得屋子,便可仰视参天的巨石。 他最喜欢之事,便是轻轻一纵,跃到巨石上,在这上面,视野宽阔,整个观云岛尽在脚下,郁郁葱葱,却被桃花林遮成一片,看不清树林掩映的房屋。 海风吹拂,带着空气清新,心神俱爽。 他这次回岛,身上带了数块儿玉符,利用玉符布下了两仪清微阵与颠倒五行阵。 两仪清微阵位于最内层,海上的空气经过两仪清微阵之后。变得清新无比,没有一丝腥气,且也没有那般潮湿,对人地身体极好。 清微之效。无与伦比,但更厉害之处,却是踏入此阵,顿时体内磁场倒置,浑身血气倒涌。苦不堪言,越是功力精深者,所受苦楚越大,陷入此阵中。再无还手之力。 颠倒五行阵。则是迷惑人之法,踏入此阵,人的五官俱失作用,仿佛变成了聋哑盲之人,鼻子与舌头也失去了感觉,足以将人活活逼疯。 这两阵俱是威力强大,远比洛阳城外的大阵厉害得多,若是老窝被人端了,那实在太过窝囊。 他回到了屋中。换下了一身练功服,刘菁已经去跟母亲摆弄花圃中的那些花花草草。 换了一身衣衫,他站在院中,直接脚尖一点,身子冉冉而起。宛如白云飘动。升到了高近十几丈地巨石上。 巨石之巅一片平坦,乃是萧月生以脚掌所平削。上面放了一张石桌与石凳,还有一间小厅子。 厅子不大,仅能容下七八个人,以石头砌成,简单却显得古朴,观之胸中顿生苍凉莽荒之气势。 厅子中间并非石桌,而是铺着一张厚厚的地毯,还有几个厚软的垫子,可以躺在上面,坐在上面,他则用来打坐之用。 面朝东方,迎着大海,沐浴紫气,呼吸清凉之气,吐纳日月之光华,这实是内功修习的极佳所在。 萧月生冉冉升到巨石上,坐到小亭中,跏坐结印,双眼微阖,垂帘内视,开始入定静修。 片刻的功夫,他脸庞渐渐泛起紫气,慢慢地,紫气越来越浓,氤氲如雾,最终,将他完全笼罩其中,身形若隐若现。 紫气滚动,如沸如腾,在他身体周围翻腾,似是龙蛇舒卷,气势横强,令人心悸。 平阔无垠的海面之上,蓦然之间,升起一股金光,太阳露出了一角。 金光照到萧月生端坐的身体上,紫气顿时消散,宛如雪遇沸汤,消散无遗。 一层淡淡的阳光自身体缓缓溢出,与太阳地金光略有区别,颜色更深湛一些,紫中带金,紫光形成一层薄薄地光膜,隔着五六寸,将他身体笼罩其中。 金色阳光照在光膜上,似是被消融吞噬了一般,无法透过光膜照到他身上,颇显怪异。 太阳慢慢升高,金色阳光越来越盛,他紫金色光膜则越来越贴近身体,最终完全敛入身体,肤下金光流转,若有若无。 他缓缓睁眼,轻吁了口气,眼中金光迸射,宛如两柄纯金所铸长剑,令人目眩。 眼中金光缓缓敛去,眸子恢复深邃澄净,萧月生嘴角微微翘起,心中颇是喜悦,自己进境极大,在这里练功,浊气少,元气充沛,事半功倍,远非洛阳城可比。 他打量了一眼远处,沙滩个,刘芹慢乎乎的身子不停的扭动,似是踏着什么怪异的脚步,忽然之间,两脚一拌,身子直挺挺的倒下,样子活像一棵树被砍倒。 萧月生呵呵微笑,点了点头,刘芹此时热情迸发,虽然摔倒了无数次,却毫不喊疼喊累,没有了平时的娇气,实是难得。 萧月生双眼敏锐,有洞彻人心之能,对于因材施教,他极为拿手,刘芹此时,实是换了一人。 观看片刻,他不住点头,刘芹对于轻功似有极高的悟性,深奥艰涩的紫薇斗步,这般短的功夫,三十六步他已能走完十步,进境之快,令人讶异。 他忽然抬起头,双眼陡然一亮,似是有两道清光闪过,眸子顿时深邃许多,乃是运功看向远处。 大海之上,一艘大船破风而来,看上去慢,却走得极快,转眼地功夫,已经靠近了许多。 他笑了笑,这是长沙帮的船,微眯了眯眼,能够看到船头上衣襟飘飘的潘吼。 一盏茶的功夫,大船破浪而来,冲到了观云岛不远处,隔着四十几余丈远,停了下来,礁石呈环形将观云岛绕了一圈,挡住了大船的靠近,乘一叶扁舟,却可钻进来。 长沙帮地大船上放下一条小舟,潘吼独自一人,划着桨,游鱼一般在礁石间穿梭,转眼间来到了沙滩上。 “芹儿,你姐夫可是来了?!”潘吼扬声问道,他穿着一身锦袍,脸庞方正,甚是气派。 “潘伯伯,姐夫前几天便到了!”刘芹转身,抹一把胖乎乎地脸,乖巧的点头。 潘吼见到他脸上身上全是沙子,不由呵呵笑道:“芹儿你这是在玩什么,这般出力?!” “潘伯伯,姐夫教了我一门极厉害地轻功,我正在练呢!”刘芹一挺胸脯,大声道。 “你姐夫倒是大方!”潘吼笑呵呵点头,手指横画了个圈儿:“芹儿,让伯伯见识一下,走两步瞧瞧。”。 “我……我还练好呐。”刘芹迟疑,挠着脑袋,神情为难。 “先走走看嘛。”潘吼兴趣大增,笑呵呵道。 刘芹性子柔和,见潘吼执意要看,便没有拒绝,胖乎乎的脸庞沉下来,静下心,身子倏的一晃,迈步出脚。 潘吼只觉眼前一花,刘芹便已换了方位,再要捕捉,再次一花,又变了位置,仿佛瞬间移动,不需时间他心中暗叫厉害,刚要开口夸赞,刘芹身形蓦的一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跌的一声,再次啃了一嘴沙子。 刘芹飞快的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抠嘴里的沙子,潘吼哈哈大笑,颇是无状,将刘芹笑得满脸通红。 “大哥,莫要欺负芹儿了!”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响起,身形蓦然出现在他们跟前。 “哈哈,兄弟,你这个小舅子,可真有意思!”潘吼走上前,擂了一下萧月生的肩膀,大笑道。 “大哥可是带了酒来了?!”萧月生看了一眼刘芹,抿嘴笑了笑,转头问潘吼。 “那是自然!”潘吼一扬头,转身指了指大船:“这一次,我可是弄了好大的功夫,弄到了一坛巴山夜雨!” “巴山夜雨?”萧月生挑了挑眉头,摇头笑道:“却未听过。” “嘿,你一尝便知!”潘吼得意的笑道。 “芹儿,你去帮忙将酒拿过来,放到我屋里。”萧月生转头,吩咐一声垂头丧气的刘芹。 “是,姐夫!”刘芹忙答应一声,精神不由的一振,一溜小跑,跳上潘吼的小舟,翻桨如飞,在礁石间穿梭自如,一会儿的功夫便靠近了大船,接过别人递过来的一个大坛子。 萧月生与潘吼二人则大步流星,转过桃树林,来到了里面,潘吼要先拜见刘正风他们。 拜见之后,他们回到了萧月生的屋子。 “兄弟,这一次,你可要帮帮哥哥!”甫一进来,潘吼上前拍开酒坛的封泥,大声道。 “走,咱上面喝酒去!”萧月生指了指天空。 潘吼的轻功颇为高明,虽然无法一下跃至,中间被萧月生轻提一下,便也跃上了巨石。。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42章 除奸 两人上了巨石之巅,落坐石桌旁。 南风呼呼而来,两人衣衫猎猎而动,萧月生拿起酒坛,将桌上的两只白玉杯斟满,两人喝了一大口,微眯眼睛,细细品味。 “巴山夜雨……,好名字,好酒!”萧月生长呼一口气,轻轻点头,赞叹不已。 “哈哈,那是自然!”潘吼得意的大笑,轻轻抿了一小口,摇摆着脑袋,得意道:“这坛好酒,可是一家酿酒世家的传家之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买了过来!” “大哥莫不是强抢而来的?!”萧月生似笑非笑的望向潘吼。 潘吼一摆手,重重哼道:“你把哥哥看成什么人了?!……来,罚你一杯酒!” “好!”萧月生微微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这个小家伙,性子太软,可不像个能闯荡武林的人物。”潘吼指了指下面沙滩上的刘芹。 他们坐于此处,尽览全岛上下,桃树林掩映,看不清岛内的情形,但沙滩却没有桃树,看得一清二楚。 刘芹正在沙滩上练习身法,胖乎乎的身子扭动不已,看上去说不出的滑稽,他却练得异常认真,神情专注,动辄直挺挺的摔倒,马上又爬起来,继续习练,然后再摔倒,再爬起来。 潘吼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小家伙还不错嘛!不怕摔倒,难得难得!” 萧月生笑了笑,将玉杯斟满,不置可否。 他轻轻喝了一口。笑道:“大哥有何事为难?” 潘吼一听,顿时叹了口气,大喝一口,又长长叹息一声。 “可是有人欲对长沙帮不利?”萧月生问。 “虽然咱们长沙帮如今敌人不少,整天得防备着,但帮内的兄弟们却都不是庸手,倒也不惧。”潘吼摇头。 “那却是为何?”萧月生不解的望着他。 “唉……,说来惭愧!”潘吼摇头叹息,原本晒红的脸越发地红,目光飘忽。悠悠望向阔远的大海。 “大哥,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罢!”萧月生催促道。轻抿了一口巴山夜雨。 潘吼看了看他,一咬牙,利落的脱口而出:“是帮中出了内鬼!” “内奸?!”萧月生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嗯,定是有内奸!”潘吼狠狠点头,眼中满是恨意,道:“我怀疑是建安帮的人!” “嗯……”萧月生微微沉吟,半晌道:“至于是谁的人。不必定论。只要是内奸,便需清除。” “建安帮如今蹿起得极快,常与咱们帮起冲突,但每次对付他们,却总讨不了好。”潘吼恼怒的一击手心。“有内鬼,还是对方有高明的军师?”萧月生缓缓问道。 潘吼想了想,点头道:“定是有内鬼无遗!……否则,凭他们的那点儿火候,想要收拾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萧月生点点头:“我去长沙帮中住几日。帮大哥看看罢。” “哈哈,如此最好不过!”潘吼顿时大喜过望。 上一次萧月生曾指出一人,让潘吼小心留意,仔细观察之下,果真是内奸。对于萧月生洞若观烛的厉害。潘吼大是敬服,故特此来求救。 两人开始说起了洛阳城之事。潘吼笑道:“你那一座大阵,可是难倒了天下人,兄弟,要不,给我的总坛也布置一座阵法,让别人闯不进来,如何?!” 萧月生摇头:“南云地东园帮,总坛也是这般,阵法这东西,太易让人滋生惰性,况且,它是死物,天下间没有攻不破的阵法,一旦形成了依赖,丧失警惕,后患无穷。” 潘吼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可没想那么远,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再说罢!” “长沙帮如今兵强马壮,隐隐已是江南一霸,大哥还有什么难关要过!?”萧月生呵呵笑道。 依靠惊鸿一剑萧一寒地名头,如今潘吼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萧一寒的结义大哥,谁又敢小觑?! 而来投靠长沙帮的武林中人也多不胜数,先前潘吼还满心欢喜,只要武功高强,便纳入帮中,后为,看到人越来越多,良莠不齐,顿时尝到了苦果,入帮之标准便严格许多。 。 但当他醒悟过来时,已经有些晚了,那么多人进来,难免掺杂了一些内奸。 潘吼露出苦笑,长长一声叹息,摇头不语,有苦说不出。 因为萧月生的名头,长沙帮固然涌入很多高手,却仇敌更多,且都是一些份量不轻的仇敌。 如今,长沙帮上下一直紧绷心弦,生怕一个疏忽,便被别人吞掉,若是他们联手,十个长沙帮也被消灭了。 “好,我就在临安城住上几日。”萧月生笑道。未因为强大而将建筑扩展,富丽堂皇。 见到萧月生地到来,宋长老与程长老他们几个皆是大喜过望,随着萧一寒地名头越来越响,他们方才知晓,自己竟跟这般一个名震天下的人物这般熟悉。 若是在后世,便如一个寻常人,身边的朋友竟是天皇巨星,难免会生出隐隐的骄傲跟优越感。 萧月生来到长沙帮的总坛,便径直入住寒园,平日里,一直跟在潘吼身边,与宋长老同时潘吼的保镖一般。 长沙帮的帮众们心中自豪,鼎鼎大名,剑法超卓的萧一寒,竟是自家帮主的保镖,他们岂能不兴奋难言? 这一日傍晚,萧月生在寒园与潘吼喝酒,二人端坐在院内竹林旁地假山上,各执酒杯,迎着习习凉风,听着竹叶簌簌。 “大哥,如今长沙帮危机四伏,让人心惊!”萧月生毫不客气的开口,摇头一叹。 “兄弟,怎么回事?”潘吼顿时一惊,忙问:“难道,不仅仅一个内奸?!” 萧月生点点头:“依我观来,十余人皆心不在此。”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张素笺,递给了潘吼,笑道:“大哥,这仅是我留心观察所得,并非准确无误,你需得慎重考量,莫要冤枉了人。” “兄弟放心,我心中有数便成。”潘吼点头,急不可耐的展开素笺,匆匆浏览。 “他竟然也是内奸?!”潘吼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他所看到的名字,却是一个堂主,乃是长沙帮的核心人物,他极是放心地。 萧月生笑了笑,抿嘴不语,看着西边地天空,残阳斜照,天空红霞成绮,绚丽多姿。之后,萧月生便不再出现,一直呆在寒园,甚少出现。 潘吼则是一番动作,有萧月生坐镇,他心怀大放,纠集人手,各个击破,将周围的帮派扫荡了一番。 这在期间,也有人直接攻击长沙帮地总坛,萧月生并不出手,任由长沙帮的众人独自应付。 纷纷扰扰中,十来日的功夫,长沙帮势力大增,将地盘扩展了一半,俨然已经是江南一带数一数二的大帮派。 住满了十日,萧月生辞别潘吼,再次回到了观云岛。 月上中空,二人躺在榻上,小别胜新婚,云雨初歇,萧月生搂着她,二人低声说话。 “大哥,你教芹儿武功了?!”刘菁眸子柔亮,桃腮绯红,艳若桃李,她秀发披散,宛如黑缎展开,铺在枕头上。 “嗯。”萧月生懒洋洋的颌首,悠悠说道:“芹儿的悟性不俗,算是可造之才。” “可爹爹不想让他习武。”刘菁轻轻叹息。 “仅教了他一套轻功身法,算不得什么。”萧月生笑道。 刘菁白了他一眼,黛眉微蹙:“依我看来,芹儿的性子轻弱,确实不适合与人打斗。” “我去觉得,这个小家伙是个可造之才。”萧月生摇摇头。 刘菁歪头想了想:“嗯,或许是这样,……这一阵子,他跟着了魔似的,整天在练那套步法。” 对于丈夫的眼光,她一向敬佩,既然他如此说,应是错不了,绯红的脸上露出笑意,弟弟有出息,最好不过。 “大哥,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刘菁道,心中不甚放心洛阳那边,南云没有丈夫的束缚,也不知会不会闯什么大祸。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43章 算计 萧月生与刘菁告别刘正风夫妇,离开观云岛,回到了洛阳城。 洛阳城依旧如昔,涌进洛阳城的武林人物越来越多,萧月生的大阵已经挑起了人们的兴奋,别人无法破解,自己说不定有成,武林中人多这般自负。 萧月生与刘菁回到萧府,江南云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大厅内拜见萧月生二人。 “南云,你脸上的疤已经褪了?!”刘菁上前拉起她,惊喜的打量她的脸颊。 “是呀,”江南云抿嘴微笑,瞟了师父萧月生一眼。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罗衫,剪裁合度,显得高贵冷艳,虽是微笑,仍旧带着清冷气息。 “大哥,你的玉肌膏果然有效呢!”刘菁转头对萧月生笑道。 萧月生笑了笑,盏盖轻轻撇动,抿一口茶茗。 刘菁打量着江南云,娇声笑道:“好,好,南云这般貌美,不知有多少男子会神魂颠倒,痴心伤怀呢!” “师母……”江南云露出一丝不好意思,娇嗔了一声。 两人随即凑近,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也放低,说说笑笑,不知在说些什么,不时抬头瞟一眼萧月生。 若是稍一运功便能听得到,萧月生偏偏不听,自怀中取出一本书,一边喝茶,一边看书,怡然自得。萧府后花园 湖水清澈,随着清风徐徐,荷花轻轻摆动,水波盈盈。 “这么说,泰山派的人没有找你麻烦?”萧月生倚在小亭的栏杆上,打量着脚下的锦鲤。 江南云神情凝重,黛眉轻轻蹙着,臻首轻点:“嗯,……弟子已经与洛阳城诸帮派首领碰过面。他们都同意结盟,只是故意拖延时间。似是别有所图。” “哦----?”萧月生粗重的眉毛挑了挑,端起白玉杯,轻啜一口青玉酿,低头沉吟。 “师父。弟子以为,他们定是在暗中笼络高手,或是投靠别的高手,做困兽之斗,要来个鱼死网破!”江南云紧抿着樱唇,冷冷说道。 萧月生抬头,瞥了一眼江南云。沉吟一下。点点头:“不可不防,但想必也仅是蠢蠢欲动。” “仅是结盟,并非直接吞并,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心中尚存幻想,应不会做出绝事。”萧月生沉吟着说,眉头微锁,轻轻晃动着白玉杯,里面的青玉酿散发出醉人的醇香。在整个小亭内凝而不散,缭绕不绝,令人闻之垂涎。 “那他们为何一直拖延?!”江南云哼道。 萧月生晃动着白玉杯,想了想,抬头望向江南云。哼道:“难道你一无所知?” 江南云摇头。风情万种的脸庞露出不甘。 萧月生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你呀。还是太嫩,为何让他们抱成一团?!” 江南云微微一怔,倏地目光大亮,急切道:“师父是说,要……分化他们?!” 萧月生轻哼一声,睨了她一眼:“或收买,或分化,或威胁,或逼迫,手段繁多,还要我教你吗?!” “嘻嘻,师父指点迷津便成,岂敢再让师父费心?!”江南云柔腻娇笑,笑吟吟的摇头。 对于这些阴谋手段,她历经世间人情冷漠,似是天生便精通,不必萧月生亲自指点。 但当局者迷,或是习惯了以强大地力量直接克敌,这次事情,她并没有花太大心思,倒也想看看,他们会如何让自己惊喜。 江南云转开话题:“师父,岳姑娘这几日一直缠着我,想要讨一些玉肌膏,成不成?” “她----?!”萧月生不由皱了皱粗重的眉头。 “没有师父允许,弟子不敢擅自作主,仍没给她。”江南云忙道,小心翼翼的瞧着他的脸色,轻声道:“岳姑娘也是爱美之人,见了玉肌膏,自然难以抗拒。“嗯,给她一些罢。”萧月生不耐烦地摆摆手。 对于岳灵珊,萧月生颇是头疼,因为令狐冲的关系,他实在不想沾惹到这个小姑娘,免得被令狐冲所忌恨。 令狐冲此人虽然懒散,却极对他的性子,潇洒天生,实是难得的人物,这般性情,即使武功寻常,也值得一交。 “多谢师父!”江南云娇笑道。 “我这里也就炼了五瓶,给了你三瓶,你师母那里两瓶,若是给了别人,莫再跟我讨了!”萧月生没好气的摆手。 “呀,我还以为师父有很多呢!”江南云登时大急。 “乱做好人,后果自负!”萧月生似是幸灾乐祸的瞥她一眼,翘了翘嘴角。 江南云大是不依,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用力晃动,使出了撒娇大法,软语侬求,让他再开炉炼一些。 玉肌膏确实是难得之物,她抹在脸上,效果卓然,如今肌肤比原来更白更细几分。 萧月生只是摇头,说玉肌膏所用药材极为特殊,产量极少,这些是他上次出去亲自采回来地,外面根本没有这种药材买卖。 “那究竟是何药材,我让人去采便是了!”江南云不服气地娇哼,虽知撒娇大法对师父作用有限,仍犹有不忿。 萧月生笑了笑,说出一个名字,江南云深深记住。 洛阳城西,一座大宅中,***通明,大厅内端坐着六个男子,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当中一人,乃是洛阳三阳帮的帮主赵仲宣,他脸庞方正,似是冠玉,令人一看之下便觉正直朴实,光明磊落,绝非坏人。 他抬头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大伙都说话呀!” 其中一个男子面色枯黄,似是久病未愈,乃是洛阳白山帮的帮主秦白山,他咳嗽一声,摇头长叹:“唉----!赵帮主,大伙都没有什么主意,若是赵帮主有想法,不妨道来让咱们听听!” 赵仲宣眼睛微眯,打量着眼前这个身形枯瘦,面色枯黄,似是随时会倒毙的秦白山身上。 他却知道,眼前的这个秦白山可不简单,白手起家,开始仅是五六个人,仅是三年的时间,便创下了白山帮,手下帮众近三百余人,高手不少,不可小觑。 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惭愧的叹道:“大伙都没主意,我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一个人突然呼的一下站起来,虚虚一甩手,似是打别人耳光,大声喝道:“依我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此人身形魁梧,个头却并不高,脸庞微圆,一双鼓鼓地眼睛布满了血红,看上去颇是凶悍,乃是洛阳乐山帮的帮主赵丰年。 “对,鱼死网破!”旁边一人大声应和,声音粗豪,是一个人高马大的魁梧大汉,身形高壮,声音瓮瓮作响,乃是洛阳风虎帮的帮主葛兆光。 “她江南云区区一个小娘皮,竟然想一统咱们洛阳城,这是想当武则天呐!”那圆脸的大汉赵丰年粗声粗气地骂道。 “还不是因为有她师父萧一寒?!”葛兆光重重哼道,神色不屑。 他们心中却满是羡慕,有如此地师父,也难怪这个江南云这么横,惹了萧一寒,无异自寻死路。 众人沉默无语,他们皆是心中忌惮萧一寒。 “我听说,萧一寒这一阵子并不在洛阳城。”赵仲宣抚着胡子,缓缓说道。 “当真?!”秦白山双眼陡瞪,精芒暴闪,似是两柄寒剑乍然出鞘,森冷逼人。 赵仲宣缓缓点头,语气坚定:“千真万确!……在下已经百般确认,萧月生确实离开了洛阳城!” “哈哈,真乃天助我也!”秦白山仰天一笑,神色欢愉。 “秦帮主,可有好主意?!”赵仲宣微笑问道,其余几人也睁大双眼,听他说话“既然她不仁,那莫怪咱们不义!”秦白山冷冷一笑,嘿然道:“武林之中,最可怕的,并非高明地武功,而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秦帮主有何妙计,快快说罢!”乐山帮的帮主赵丰年不耐烦的大声催促。 “就是,秦帮主,别再卖关子了!”葛兆光也跟着催促。。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44章 先手 “没有了萧一寒,区区一个江南云,何足惧哉?!”秦白山抚须冷笑,一幅胸有成足之表情。 “秦帮主,你这般想,可是错得厉害!”赵仲宣忙摇头。 “怎么,赵帮主竟怕江南云那个小娘门?!”秦白山神色惊诧,似是极为意外,眼中精芒闪烁:“传出去,这可有失三阳帮的威风啊!……啊?哈哈……” 赵仲宣不慌不怕,冠玉般的脸庞微微一笑,摇头道:“秦帮主如此说,怕是并未亲眼见识过江南云的武功罢?” “据说她武功高强,不过,她拜师才多久的时间,纵使天纵奇才,又能高到哪里去?!”秦白山转过脸,枯黄的脸上满是冷笑。 赵仲宣摇头,目光一扫众人,见他们脸上皆是不以为然之色,神情慢慢沉了下来:“诸位皆是明智之辈,自比镇南帮的刘镇南如何?” “……刘镇南虽然蛮横,不过,手底下确实有两把刷子。”风虎帮帮主葛兆光沉吟一番,摇了摇头。 其余人也皆点头,若非刘镇南艺业精湛,洛阳城岂能由镇南帮为尊,他人缘实在极差,靠得便是强横的武功。 “刘镇南这般人物,江南云说杀便杀,咱们可有抗手之力?!”赵仲宣摇头叹息。 众人沉默不语,心中沉重。 “嘿,赵帮主也太杞人忧天了!”秦白山冷笑,目光满是不屑,不以为然的摇头:“刘镇南被杀,定是由萧一寒出的手,她江南云怕也没那个本事,否则,何不将咱们全杀了,岂不痛快?!” “秦帮主说得也是,她若有杀人的本事。何必搞什么联盟。直接将咱们灭了就是!”赵丰年点点头。 “江南云诡计多端,谁知又耍什么花样?!”赵仲宣有些不耐烦。冷冷说道。 “什么诡计多端!赵帮主为何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嘿。江南云虽然狠辣,却是个绝顶的美人儿,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俅,哈哈,哈哈……”秦白山仰天大笑,他虽枯瘦,中气却充沛得很,声音震得大厅簌簌落灰。 赵仲宣终于动怒,冷哼道:“秦帮主。咱们虽有恩怨,但如今生死关头,若再不摒弃旧怨,共同应付难关,最终生死由人,悔之晚矣,……咱们的恩怨,度过此关再论,如何?” “对对,秦帮主。旧时恩怨,待度过此关,再论不迟!”葛兆光忙开口劝道,赵丰年也附和点头。 秦白山转头一声冷笑,没有作声。众人却知道。他不吱声便是默认,只是拉不下脸来罢了。 秦白山想了想。稍一沉吟,一拍椅子,慨然道:“这样,那就趁着萧一寒不在,赶紧设一个埋伏,将江南云除了,待他回来,他也不知究竟何人所为。” “萧一寒盛怒之下,绝非什么讲理之人,迁怒之下,怕是咱们一个也活不了!”赵仲宣摇头。 “姓赵的,你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你说,该如何办?!”秦白山“忽”站起,勃然大怒,重重哼道:“难不成,你想同意江南云的提议,咱们洛阳城帮派合为一盟不成?!” 赵仲宣不置可否,只是摇头,既不是同意,又未否认,态度模棱两可,模糊一片。 “唔,依我看,赵帮主的想法也并非全无道理。”葛兆光想了想,抬头说道:“萧一寒此人确实可畏可怖,我亲眼所见他拔剑杀人,绝非能够躲得过,……他欲杀咱们,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罢了,虽然可悲,却是实情!” 众人登时沉默不语,他们身为地头蛇,对于萧一寒的可怕,远比别人清楚,故才对江南云如此顾忌。 秦白山忙摇头,慨然激昂:“合为一派,终究还是被江南云所吞并,只是说得好听罢了!……大伙儿想一想,她武功强过咱们,定不会将咱们放在眼中,现在是结盟,明日便会找机会一一灭了咱们,她若不是顾忌咱们地兄弟,怕是早就如同镇南帮一般了!” “秦帮主所言有理。”葛兆光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既然如此,她不仁,莫怪咱们不义,好罢,就先下手为强!”赵丰年重重一拍椅子,呼地站起。 “对,先下手为强!”秦白山大声附和,眼光如电,缓缓掠过众人的脸庞,寒意森森。 “秦帮主所说,不无道理,在下也觉得先下手为强最妙。”葛兆光矜持地点头。 众人的目光一齐落在赵仲宣脸上,定定的望着他,脸上地神色慢慢不善起来。 “先下手为强,在下并不反对。”赵仲宣缓缓说道,令众人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过,”赵仲宣忽然一顿,摇了摇头:“江南云武功之可怕,绝非大家所想,需得做到万无一失,否则,打虎不成,被虎所咬,那可就没有咱们的活路了!” “赵帮主有何妙计?!”葛兆光忙问道。 “妙计谈不上,只是区区一个想法,需得大家帮忙参考罢了!”赵仲宣摇头一笑。 “那赵帮主快说罢!”赵丰年忙道。 赵仲宣看了看众人,目光缓缓掠过他们脸庞,在秦白山脸上停了一下,微微一笑,道:“外面有不少的高手,若是咱们能够拉拢一些过来,为咱们所用,那胜算必然大增!” “嗤----!”秦白山冷冷一笑,摇了摇头:“赵帮主还真会白日做梦,那些高手,根本瞧不起咱们,如何能被咱们所拉拢,况且,想必你赵帮主不会没试过?!” 众人纷纷点头,这个想法,他们并非没有试过,只是结果都是不欢而散,无人搭理他们。 赵仲宣微微一笑,缓缓而道:“泰山派!” “泰山派?!”秦白山哈哈大笑,似是笑岔了气一般,捂着肚子,俯仰不已。 赵仲宣气定神闲,只是微微含笑的望着他。接见人,而是开始酿酒,喝过了巴山夜雨,他颇有一些想法。。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45章 发动 这一日清晨,阳光照在卧室的窗户上,窗户一片雪白,将卧室映得明亮。 萧月生自梦中醒来,定定看着床顶的帏幔,眼眸偶尔一转,粗重的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良久之后,他长长叹息一声,将偎在他怀中的刘菁惊醒。 “大哥,怎么了?”刘菁将臻首动了动,换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仰头望向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脸庞。 “菁儿,我昨夜做了一个梦。”萧月生望向刘菁,神色沉凝,轻轻叹息一声。 “大哥你不是很少做梦的么?”刘菁惊奇的张开小嘴,藕臂支起身子,锦被轻晃一下,春光乍泄,胸脯上方露出一抹雪白晶莹,乳沟隐隐,荡人心魄。 萧月生点头:“是啊……” “可是有什么事情?”刘菁明眸一闪,目光敏锐,轻声问道。 萧月生的清心诀修为极高,元神强壮,甚少做梦,睡觉便如入定一般,非是寻常人可比。 “我的梦中,南云受到伏击,境况堪忧。”萧月生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这样呀……”刘菁黛眉蹙了起来。 对于丈夫,她自心底里崇拜,丈夫素来睡觉无梦,忽然之间有了梦境,定非寻常,说不定,是有何预兆。 “大哥,要不,我去看看南云?”刘菁黛眉轻蹙,低声问道。 萧月生点点头,叹了口气:“你去瞧瞧她也好。” 刘菁雪白如藕的胳膊伸出,拉过绸缎睡袍,坐起身来的同时,睡袍披到身上,将身子遮起,丝毫没有透出春光。 她穿着睡袍下榻,穿过柔和的光亮。转身走出卧室,去卧室不远处的江南云屋子。 不久,刘菁轻柔无声返回,黛眉紧蹙,对萧月生摇摇头:“大哥,南云早已不在屋中,我去了后花园找她。也没在,……看来,定是去了东园帮。” “不在?!”萧月生神色沉凝,坐了起来,想了想。道:“我去东园帮看看去。” “大哥,咱们是不是……太……太大惊小怪了?”刘菁稍一犹豫,迟疑的问道。 萧月生忽然出神,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南云定是有危险!” “大哥,那我去找找南云!”刘菁脸色微变。忙娇声说道。 萧月生摇摇头:“还是我亲自前去!” 刘菁伺候他起来,很快穿起了衣裳,他一边任由刘菁服侍,一边手指掐动,垂帘默念。 江南云自萧府出来,如今师父回来,她心中大定,回想着昨晚与师父的说话,樱唇不由轻轻抿起。 她一身月白罗衫,乃是萧月生最喜欢的颜色。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纯洁无瑕,宛如天上地仙子谪尘。 走过街道的一个转角处,她身形忽然一定,原本是想向左转,通往东园帮的总坛,如今却是转向右边,那边恰是一条死胡同。 她入目所见,是一个小姑娘正躺在墙角,似乎已经昏迷过去。身子微微颤动,似乎身体难受,在昏迷中仍旧痛苦。 江南云莲步倏动,一步跨过去,直接来到小姑娘身旁。低头打量着她。从这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身上,她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 “小妹妹?”江南云低声唤道。 小姑娘闭着眼睛。身子仍旧微微颤抖,身子蜷曲,似是感觉到寒冷,缩成一团。 江南云看得难受,忙低下身,将小姑娘抱在怀中,浑不顾她的脏乱,手掌按到她的背心,输入一股淡淡内力。 她神情忽然一动,明眸一凝之色,轻轻转动,细腻地嘴角微撇,似是冷笑。 “嗤----!”“嗤----!” 数道厉啸声蓦的响起,几道银光闪亮,自四面射来,笼罩住了江南云。 江南云想要躲避,四面八方却全被暗器所笼罩,避无可避,况且,她怀中还有一个小女孩,不由让她受到伤害。“卑鄙!”江南云娇叱一声,风情万种的脸上满是愤怒,爱怜的看了一眼小女孩,身形一晃,蓦然之间,出现在暗器笼罩之外,似乎直接穿了出去,不受暗器所影响。 她身形再次一晃,出现在十余丈外,抱着小女孩俏生生的站立,双眸寒电迸射,宛如长剑横空,极是刺眼。 周围涌出六人,自墙上落下,分别堵住了四个方向,不容江南云逃脱一般,手上长剑横于胸前。 “你们是何人?!”江南云黛眉微蹙,娇哼一声。 那些人一言不发,仅是死死瞪着她,盯着她地一举一动,似是伺机而攻。 江南云一手按在小女孩的背心,明眸中怒火熊熊,似能焚毁一切,随即,平静了下来,淡淡望着周围六人,似是在看死人一般,毫无感情,无喜无怒。 “嗤!”长剑划空而至,六柄剑同时刺出,宛如毒蛇出洞,刁钻而狠辣,招招致使。 江南云冷笑一声,一手按在小女孩的背心,另一手轻轻一拂,罗袖飘动,轻柔的一卷。 三柄长剑被她轻轻一拂,顿时倏的荡开,三个持剑之人身形一晃,忙退开一步,卸去剑上的力道。 水云袖的威力,江南云虽然没有发威得淋漓尽致,却也不容小觑,非是寻常人能够承受。 另三柄剑分为上下三路,极是分散,她另一只手按在小姑娘地背心,不敢须臾离开,只能退后一步,避其锋芒。。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46章 覆灭 被荡开的三柄剑再次刺来,其中两剑刺向她怀中小女孩,又快且狠,似是与小女孩有血海深仇。 江南云冷笑一声,娇躯一矮一缩,宛如婴儿,抱着小女孩前冲,差之毫厘躲过剑尖,冲至那人身前,娇躯直撞过去,似是同归于尽。 那人一踩脚步,忽然横移一步,躲过江南云的冲撞,长剑顺势一送,直刺江南云背心,毫不犹豫,未有半分怜香惜玉。 江南云身子一扭,堪堪躲过长剑,身形直冲向前,冲向了死胡同里,身法快似电。 那六人紧跟她身后,脚步凝重而缓慢,手臂斜向下举剑,剑尖低垂,他们目光炯炯,寒芒四射,眼神中满是戒备之意。 江南云怀中的小女孩伤势极重,被人以截脉之法所制,血气堵塞,亏得江南云功力深厚,方能稳定她的伤。 她现在极欲施展封元指,但一旦施展,所耗内力极巨,有他们在一旁惊扰,根本难以如愿。 她抱着小女孩,静静站在死胡同的墙壁之下,望着缓缓逼近的六人,目光冷冽,已起了杀意。 若非需得稳定小女孩儿的伤势,内力多半都输送进她体内,凭她的武功,早就脱身而出。 换在平常,这样的人物,她手到擒来,何至于如此狼狈?! 只是看着怀中小女孩微微扭曲的脸庞,似强忍痛楚,心中顿时一软,先救人要紧,日后再找他们算帐! 六人呈半扇形,缓缓靠近,眼中杀机盈盈,紧盯着她如玉的娇颜,手中紧握长剑。 随着他们的靠近。江南云微微皱眉:“你们藏头露尾,想必是我所认识之人!” 江南云已经看清了他们化妆易容的痕迹,心头一转,便知道这六个人定是自己见过之人。 “江帮主实在聪明,可惜,天妒英才!”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当先那人粗着嗓子。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可惜与怜悯。 他身形瘦小枯瘦,眼中却精芒四射,锐利逼人,嗓门也极大。 江南云嫣然一笑。眼波流转:“现在这般说,为时过早了?鹿死谁手,还未为可知呢!” “江帮主不必硬撑着,如今,尊师不在,还有谁能救你?!”那人呵呵低声一笑,得意的望向她。 “收拾你们这些小毛贼。岂用师父出手?!”江南云不屑的摇头,脸上却仍旧笑吟吟的。 “那今天我们这些小毛贼,却要对不住江帮主你了!”那人哈哈一笑,挥了挥手,六人地脚再次缓缓抬起。 “慢着!”江南云娇喝一声,左手一翻,纤纤玉指之间出现两枚雪白晶莹的棋子,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着湿润的光泽。 “弹指神通?!”其中一人低喝一声,旁人以眼睛余光望向他。 “咯咯,小女子的弹指神通每次仅能击毙一人。就要看哪一位的运气不妙喽……”江南云笑靥如花。 出声之人神情凝重,缓缓后退了一步,他亲眼见识过弹指神通的厉害,一击毙命,绝非虚言。 其人众人见他如此,也不由停了脚步。 江南云笑吟吟地道:“你们有胆子前来刺杀,我还以为你们六个都是悍不畏死之人呢!” 她嘴角微撇,讽刺之意浓烈,在她风情万种的女人檀口中吐出的讽刺之语,份外诛心。 那六人或脸色微红。或冷哼一声,不一而足,却没有移动脚步,眼睛不时的瞟向她白玉似的小手,那两枚莹白棋子闪着湿润地光泽。带着莫名的慑人力量。 见他们如此。江南云咯咯一笑,摇了摇头:“你们这般爱惜自身。却来刺杀我,难不成,是有十足的把握?!” “呵呵,那是自然!”其中一人冷冷哼道,瞪了一眼江南云怀中的小女孩。 那女孩微闭着眼睛,睫毛轻颤,江南云看似笑盈盈的,却心弦紧绷,密切关注对面六人,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施展弹指神通,没有觉察到小女孩的醒来。“咦?!”她忽然一蹙黛眉,低头望向小女孩,神色莫名,淡淡问道:“小妹妹,为什么你……?!” “姐姐,他们捉住了我弟弟,姐姐……”小女孩睁开了双眼,低声说道,眼晴清澈,已然泛红,惹人怜惜。 江南云苦笑一声,轻轻一送右手,将她扔到了身后的墙根下,飘然落地,并未摔着她。 她落地之后,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江南云摇头轻叹,微微苦笑,若是平常,早就将暗算自己之人击毙,只是看到那小女孩地眼睛,却下不了手。 她左手仍拈着棋子,一动不动,右手缓缓捂向左胸,那里正插着一把匕首。 “你们果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江南云低头看了看匕首,抬头朝六人嫣然一笑。 虽然左胸口被匕首刺进,她却神情自若,似是毫不担心,也没有被骗的愤怒,右手疾点,指影骤现,点中了胸口数道大穴,指影消失,六人还未反应过来。 “哈哈,七步断魂散的滋味如何?!”当先那人放声大笑,仰着脖子,满脸的得意。 “弹指神通的滋味如何?!”江南云屈指一弹,一道白光倏然而现,一闪即逝。 大笑声戛然而止,那人身子蓦得定住,向前缓缓摔倒,“砰”的一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有一人抢出,上前来扶摔倒之人,嘴里急唤:“秦……” “秦兄弟,他怎么样了?!”旁边一人忙问道,声音洪亮,将开头之人的声音掩住。 那人正翻转倒地之人,闻言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将那人重新放回去。叹道:“击中了眉心,已然毙命!” 其余五人看着江南云,眼中戒备更深。 江南云笑吟吟道:“诸位还有哪个想尝一尝弹指神通的滋味?!” 说着,她轻轻一翻皓腕,翻转过来时,玉指之间再次拈着两枚莹白温润地棋子。 那五人对视一眼,皆自眼中看出了苦笑。 他们目光一对。颇有默契的打了几个眼色,一动不动,紧握长剑,凝神贯注,紧盯着江南云的左手。。 江南云看破了他们的心思。左胸口阵阵发麻,匕首上定是喂了剧毒,时间越久,毒性发作,对他们自然越是有利。 此时,江南云心中仍旧笃定,甚至连剑也不拔。师父已经回来了,若是自己一声长啸,顷刻可至,只是不想被师父笑话,故一直没有求救罢了。 她笑吟吟的望着眼前的五人,眼中甚是怜色,摇了摇头,嫣然一笑中右手一翻,一只瓷瓶蓦地出现在手上。 五人脸色一变,紧盯着她手上瓷瓶。 江南云屈食指轻轻一弹瓷瓶。“叮”的一声清鸣,瓶塞震出,同时飞出一颗龙眼大小的雪白丹丸。 雪白的丹丸直接飞入她嘴中,她右手抄住了落下地瓶塞,食指一按,重新堵上。 这几下动作轻快自如,迅捷无比,令人反应不及。 那五人见状,飞快的对视一眼,齐声大喝:“动手!” 刹那之间。轰的一响,江南云身后地墙壁蓦的土石乱飞,四散飞溅地泥石之中,一道寒光隐在其中,袭向她背后地心口位置。 江南云身形一闪。却慢了许多。仅是躲过心口,剑尖划破左肋。血流如柱。 此时,那五人也一齐冲上,剑光如电,在她周围布下了一道剑网,密不透风。 江南云身形迟滞,再被刺了一剑,右手疾点,再次点了数处穴道,左手屈指一弹,一道白光迸射而出,快如电光火石。 “当”的一响,一道剑光黯淡下去,跌落地上。 “嗤----”她屈指再弹,划出一道白光,袭向那身形魁梧高大地赤手空拳之人,杀意昭然。 “当”旁边蓦的伸出一柄剑,横挡在那人眉心位置,被白光袭中,发出脆响。 长剑脱手飞出,仍力未消,横飞向那身形魁梧高大的男子。 那男子左手一伸,抄住了飞剑,举剑再次冲上前,眼睛火红,已经杀红了眼,长剑被击落,刚才又差点儿毙命,不俱未吓退他,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另外一人俯身拾起了魁梧大汉落在地上的长剑,揉身而上,悍不畏死,剑光如电。 江南云身形缓慢了许多,为了止血止毒,身上已点了数处穴道,内力运行自然缓慢许多。 况且,身体的麻痒不时传来,也扰其行功,匕首上的毒性怪异,极为强烈,而自己身上地解毒丸药效尚未散开。 此时,六个人围攻她,令她无瑕再次施展弹指神通,六道剑光紧缠不放,尤其破壁而出的那人,剑法尤强,厚重森森,每一剑皆逼得她要硬接。 若是平日,凭她的深厚功力,轻功施展,玉虚步足以耍得他们团团转,不必硬拼,况且,有深厚的功力,即使硬拼,一招便足以将对方击飞,此时却仅是平手而已。 戏耍之念顿消,她心中憋屈,恨恨不已,更不想让师父出现,看自己丢脸,娇哼一声:“你们自求速死,莫要怪我!” 她觉得杀鸡不用牛刀,惊鸿剑法不必出手,也足以应付,但后来却没有机会施展,他们缠得太紧,个个不怕死一般。 对方却是知晓,若让她得空,剑法一出,怕是凶多吉少,故一直拼命死缠。 此时,她已感觉到了解毒丸药效渐渐散开,对于师父所炼制的解毒丸,她极具信心,即使他们弄了一些奇异的毒药,解毒丸也足以应付。 她身子陡然一震,右手疾点,拼着左肩挨了一剑,顿时疾点数下,将胸口的穴道解开。 剧毒瞬间如决堤洪水,直扑心防,毒入心脉,无药可医。 即将扑至心脉,忽然间一缓,似是被一道大堤再次拦住,无论如何冲击,皆无法逾越。 这是解毒丸的效力,这雪白的丹丸叫做解毒丸,听着名字,干巴巴的简单,极易让人忽略,效力却宏大无比。 胸口地穴道解开,原本缓慢的内力顿时如冰冻的大河完全解冻,浩浩荡荡,直冲而下。 她不顾血涌如泉的左肩头,身形一晃,出现幻影,仿佛化身为两人,一直未曾出鞘的寒霜剑蓦的出鞘。 寒光一闪,随即传来“呃……”的一声"shen yin",那破壁而出的中年男子捂着左胸口,长剑跌落地上,缓缓瘫软下来。 江南云玉脸紧绷,寒霜罩面,杀机盈沸,毫不留情,剑光再闪,再次传来“呃”的一声,又有一人捂着胸口,缓缓倒下。 “风紧,扯呼!”其余四人见势不妙,大喝一声,蓦的后退,如鸟兽般四散而飞,身在空中,两手猛甩,暗器抛洒,扑天盖地罩下来,也不管射没射中江南云,转身便逃。 “想走?!”江南云冷哼一声,长剑归鞘,身形一晃,脱离暗器笼罩,出现在了墙头,左右两手各拈了两枚莹白棋子。 江南云站在墙头,微微含笑看着他们狼奔,在他们身形即将被屋子遮住之际,她目光一凝,四道白光陡然射出,宛如弹丸射鸟,纷纷击中那四人。。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47章 一统 江南云站在墙头,静静看着下面的情形,手指点动,将左肩的伤口止住了流血。 她看了一眼昏迷在墙角下的小女孩,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这一场埋伏,确实是煞费苦心,设计得步步精确,将自己的心性算计得一清二楚,委实可怕。 若非他们低估了自己的武功,后果堪忧。 这一次,他们低估了自己武功,若是下一次,又会如何?!难不成,自己每一次皆这般幸运?! 站在墙头,她低头思忖,感慨万千,出生入死一回,整个人仿佛又长了几岁,一颗心越发的圆融。 萧月生的身形蓦的出现,一身青衫,淡淡微笑。 江南云转头:“师父……” 萧月生笑了笑,看了看她全身上下,在她左胸口与左肩头都停了一下,摇头笑道:“这般小场面,就负了伤?!” “弟子惭愧!”江南云秀脸微红。 “是不是又犯了轻敌的错?!”萧月生靠近她,手掌伸出,按了按她背心。 一道温润的气息缓缓流淌,进入她体内,在她周身奇经八脉游走一周,将一些积淤之处释清。 “毒气攻心,差点儿得逞。”萧月生拿开手,粗重的眉毛挑了挑,睨了她一眼。 江南云一掠耳边鬓发,妩媚笑道:“解毒丸药效神奇,师父的炼丹之术。何时传于我呀?!” “哟----?”萧月生惊讶的瞪大眼睛。惊诧道:“竟还用了解毒丸,你江帮主内功深厚,还需要外物相助?!” “师----父----!”江南云腰肢扭动,声音娇腻。 “这一次地暗算,定又是因为你地大意。或者轻敌,……捕兔需得搏狮力!”萧月生冷哼一声,并不心软。 “师父,知道啦!”江南云忙不迭的点头。 “像你这样,即使有再高明的武功,又有何用?!”萧月生冷冷瞪她一眼,哼道:“自今天开始。我亲自与你对练武功!” “师父。不必劳烦你老人家了?!”江南云玉脸色变,忙娇媚的陪着笑。 见萧月生冷着脸,不为所动,江南云黑白分明的眼眸一转,摇头叹息一声,道:“师父,这一次,却是怨不得弟子上当!” 萧月生投来一瞥。 江南云指了指墙角下地小女孩:“开始时,那个小女孩倒卧在一旁。有性命之危,弟子岂能见死不救?!” 萧月生挑了挑粗重的眉毛,点点头:“唔,这一招确实狠毒!” 江南云说到此,他已经约摸猜得事情的究竟。利用一个人的善念施展暗算。也算是老招数了,却屡试屡灵。 江南云摇头叹息:“小女孩的伤势极重。我只能运内力救治,想施展封元指,他们骚扰围攻,……但让人心寒的却是,我胸口的这一剑乃小女孩所赐!” “她----?”萧月生转头瞧了小女孩一眼。 江南云咬牙切齿,恨恨道:“这一帮人极是卑鄙,竟将这小女孩地弟弟捉去,威胁她杀人。” 萧月生冷冷一笑,没有说话,人性如此,算不得什么大不了地,更卑鄙之事都能做得出来。 他身形一晃,自墙上飘下,落到小女孩身前,俯身一探,点点头,道:“下手之人确实狠毒,死不足惜!” 他手指疾点,手指宛如狂风暴雨一般落在她稚嫩的身体上,转瞬之间,已是数百指点了出去,封元指施展完全。 江南云娇躯飘落在旁,仔细观看,心神俱醉,明眸朦胧,波光流转,神态迷人。 封元指的繁琐艰涩,她最清楚不过,自己断无可能施展得这般轻描淡写,施展完后,心神俱疲,精气神皆损耗极巨。 萧月生吁了口气,直起身来,淡淡说道:“她需得精心调养一些日子,若落下后患,身子会越来越差,活不过几年。” “那就全劳师父妙手回春喽!”江南云急忙笑道。 “受人暗算,能不记仇,且还施援手,这份胸襟,倒是不同凡俗,值得一提!”萧月生点头,笑了笑。 “这个小姑娘可怜,弟子可下不了狠手。”江南云摇摇头。 萧月生伸手指了指她左胸口,毫不避嫌那处的高耸与傲人,淡淡说道:“你的运气倒是不错,若是直接伤了心脉,怕不能像这般跟我站着说话了!” 江南云吐了吐舌头,也知侥幸。 这个小女孩毕竟没有受过训练,匕首刺得很浅,且位置偏移,并未刺中心脏,否则,她便有通天之力,也难点住穴道。 他们那些人的策划,也并未将小女孩当作杀手锏,靠的是匕首上的剧毒,只要刺破点儿皮,便三步封喉,解无可解。 萧月生走到一个人身前,挥袖一拂,躺在地上之人脸上飞起一层薄膜,露出真容。 “是白山帮的帮主秦白山!”江南云扫了一眼,冷哼道。 萧月生点点头,一一走过去,挥袖将他们地易容之物拂去,他们真实身份呈于江南云面前。 “师父,他们是洛阳城帮派的六个首领!”江南云脸色沉肃,娇哼着说道。 “南云,这般说来,是你逼迫太甚了。”萧月生稍一沉吟,缓缓摇头叹道。 “弟子仅是提议结盟,顺便杀了刘镇南立威,并不过份?”江南云歪头问道。 萧月生白了她一眼,没有多说。 “他们确实狠辣,先下手为强,竟要杀了我!”江南云扫了一眼地上的几具尸首,皱了皱鼻翼,满脸不屑。 “咦,这一个,却是泰山派的人!”萧月生忽然惊讶道,指了指脚下的中年人。 “是天山派地玉玑子?!”江南云黛眉微蹙。 “南云,这一次可有得瞧了!”萧月生笑道。 “泰山派地又如何?!”江南云娇哼一声,臻首一扬:“他们先惹上咱们,是要杀我,……难不成,要伸着脖子任由他宰割?!” 萧月生摆摆手:“泰山派才不会与你讲理,你杀了玉玑子,乃是泰山派掌门的师叔,他们岂能善罢干休?!” “咱们还是先走,这一次,也来个死不承认便是!”萧月生身形一动,来至她身边,搂着她地柳腰,倏然消失在原地,转眼不见了踪影,地下的小女孩也同时消失。。 天门道长的师叔,泰山派的玉玑子竟横尸洛阳城,引起了整个洛阳城的一片喧闹。 五岳剑派之中,除了衡山派不见踪影,其余四派,皆有人来到洛阳城,他们实力浑厚,寻常武林中人确实不敢招惹。 这一次,不知玉玑子得罪了谁,竟被人杀死,看来,武林中藏龙卧虎,确实高人无数。 相比之下,洛阳城中六个帮主同时被杀,却显得微不足道,甚少被人提及,即使提起,也是猜测玉玑子为何跟他们混在一起。 镇南帮的刘镇南,暗中是泰山派的人,这一点儿,很多人都知晓,他们猜测,难不成,这一次泰山派的人胃口变大,竟想将这六个帮派都收至泰山派的麾下?! 两日之后,人们议论的却不再是玉玑子之死,而是东园帮的帮主江南云,此女手段厉害,落井下石,趁着六大帮派失去首领,顺势将这六派接收过来。 他们更感兴趣的却是,江南云此女究竟使出了何种手段,竟能将六个帮派同时收伏,委实不易。 尤其重要的是,她身为女子,易被人轻视,何以让那些草莽汉子膺服,乖乖听话,难不成,使的是美人计?! 这一点儿,人们纷纷去打听那些帮众,旁敲侧击,皆不得所以,那些帮众只是摇头,不说其他,牙关紧咬,无论如何不松嘴。 人们使出了各种招数,想要诱他们张嘴吐露,或是灌醉,或是同逛青楼,皆是不知道三个字而已。 即使萧月生,也颇是好奇,到底弟子使了何种招数,竟能一统六派,完成壮举。 江南云亦是紧抿着嘴儿,一句话也不说,无论师父如何诱使,如何激将,就是不说。。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48章 逼近 洛阳城萧府后花园 晨风吹拂,萧月生正在花圃之中,身形或高或低,动作悠缓,缓缓演练着九转易筋诀。 他一身月白练功服,衣衫宽大,唇上已留起了一抹小胡子,透出几分潇洒气度。 随着他动作的伸展婉转,金光隐隐绰绰,像是一尊金身佛像屹立在薄薄的雾气之中。 后花园一片寂静,萧月生练功时,别人甚少进入后花园,只有江南云毫无所忌。 他如今的九转易筋诀大有精进,几乎已臻金刚不坏之境,身外升起薄薄的光膜,若是遇到外力,光膜升起,可抵御极强的力量,宛如护身罡气一般。 只是,他如今的金刚不坏并非真正的不坏,而是力量强横之极后,再行突破,由无形有质化为有形有质。 随着九转易筋诀境界再升,光膜会随意念而动,瞬间变化,或现或隐,变于心前,方算是小成。 金光隐隐约约,忽隐忽现,将他的身体染成金黄,似是寺院中的金刚一般,淡淡的威严弥漫开来。 脚步声忽然响起,轻盈如无,萧月生耳朵微微一动,身形蓦的加快,花圃中央刹时出现数个人影,重叠在一起,宛如千手观音。 江南云轻盈而至,像一朵白云飘浮而至,远远看到师父的身法,顿时停住,目不转睛。 萧月生长吁一口气,身形再次悠缓,动作缓慢下来,慢慢做了个收势,呼吸悠悠。睁开了眼睛。 两道金光迸射。似两道金箭怒射而出,直射入不远处江南云的双眸,她只觉眼前一亮,身体似是僵住,再也无法支使。 几次呼吸之后。僵硬之感宛如潮水般退去,恢复自由,刚才仿佛是一场梦,太不真切。 “过来!”萧月生招了招手,声音温和清朗。 江南云回过神,这才发觉,师父已经站在了湖上的小亭之中。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她臻首微摇。自己虽然武功增强,但在师父面前,实在没有回手之力,看到这般,她心中却并无不服,反而兴奋自豪,尤胜自己武功高明,天下无敌。 一阵幽香中,她袅袅而入。穿着一件淡粉色长裙,清风之中,宛如花枝摇曳。 “师父。”江南云轻唤一声,盈盈坐到他身前。 萧月生自己斟了一杯青玉酿,举起白玉杯。轻轻晃动。看着青玉酿在玉杯中晃动,忽然抬头瞥了江南云一眼。淡淡道:“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师父英明。”江南云抿嘴嫣然一笑。 “你如今贵人事忙,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猜而知!”萧月生抿了一口青玉酿,轻哼一声,淡淡道:“什么事情,说罢。” 江南云妙目盈盈,波光流转中,白了萧月生一眼:“师父,泰山派的人已经来了洛阳城。” 萧月生眉头一挑:“由何人带领?” “泰山派地掌门,天门道长!”江南云慢慢说道。 萧月生轻轻晃动着白玉杯,醇香飘散开来,在小亭内凝而不散,他稍一沉吟,眉头皱起:“据说天门道长宁折不弯,性子禀直。” “弟子也正发愁呢!”江南云用力点头。 萧月生忽然一笑:“既然南云你做得干净利落,无据可察,想必天门道长也不会轻举妄动。” “师父,弟子以为不然!”江南云臻首摇头,狠狠白了他一眼,妩媚动人。 萧月生呵呵笑道:“他要战,你就战便是了,难不成,你这位堂堂地清平帮帮主,竟还派小小的一个泰山派不成?!” 清平帮,便是如今的帮派之名,其中将东园帮、三阳帮等七个帮派合为一帮,重新命名,成为清平帮。 如今的清平帮,帮众已达千人之众,已一跃成为洛阳城的第一大帮派,锋锐无比,无人可挡。 一般地武林人物,惹不起江南云,因为手下帮众成千,蚁多咬死象,况且,这些帮众不凡高手。 而武林高手们,则是忌惮江南云之师,惊鸿一剑萧一寒的名头,如今赫赫远扬。 如此之下,清平帮虽乍合一,却并没有其余帮派与个人捣乱,趁她立足未稳。 “嘻嘻,师父说笑了。”江南云抿嘴嘻嘻娇笑,顺便白了萧月生一眼,娇媚横生。 萧月生摆摆手:“好了,放心罢,即使天门道长查出来什么,也不会轻易动手,毕竟你手下帮众成千,万一真的打起来,波及太众,对于泰山派不啻于生死亡!” “但天门道长的性子宁折不弯,他怕是不会想那么多呢!”江南云摇摇臻首。 “一派掌门,必有过人之处,放心罢。”萧月生摆手,端起白玉杯,一饮而尽。 “唔……,那倒也是。”江南云点点头。 她伸出纤纤葱指,指了指白玉杯,轻声问道:“师父,我也喝一点儿青玉酿,成不成?” “好啊!”萧月生连忙答应,将白玉杯放下,伸手使起酒壶,一边斟酒,一边笑道:“你闻到香味,也觉得不错?” “确实好香!”江南云点头,轻轻伸手,端起了白玉杯。 “先小喝一口,然后再慢慢习惯。”萧月生慢慢说道。 “是,弟子晓得。”江南云明眸望着白玉杯,看着青玉酿在轻轻晃动,仿佛沉甸甸的碧湖。 将白玉杯凑到唇边,先是轻轻闻了闻,只觉醇香扑鼻,不上陶醉,明眸波光盈盈,轻盈萧月生一眼,笑道:“师父,我喝啦!” “痛快一些,快点儿!”萧月生催促道。 江南云一眯眼睛,轻抿了一小口,顿时吐了出来,伸着香舌,不断伸缩吐出,连不迭的叫道:“好辣好辣!” 萧月生哈哈大笑,状甚得意。 青玉酿乃是他亲自所制,酒性之暴烈,冠绝天下,寻常的酒,已经辣人,此酒更是远胜他们,辣得更加厉害。 江南云一边吐着舌头,一边目光狠瞪师父,怨他居心不良,眼睁睁地陷害自己。 师徒二人正在笑闹,小荷忽然跑了进来,对萧月生说道,泰山派地掌门天门道长求见。 萧月生看了江南云一眼,摇了摇头:“看来,你们的情报还是差得太远,竟这般迟缓!”。 江南云点头,娇哼一声,道:“这帮人虽然表面臣服,却老奸巨滑得很,一直使阴招,暗绊子,实在可恶!” 萧月生但笑不语,看了大弟子一眼,装作没有听到,转身便走。 小荷在前头一溜小跑,步履轻盈迅捷,转眼之间,来到了前面的正厅,已经听到里面传来的哈哈笑道。萧月生止住步子,停了停,扫了一眼江南云。 江南云忙上前两步,伸手抚了抚萧月生的衣衫各处,免得被人看到了露丑。 江南云动作轻揉而利落,一看即知,此事做得极熟,应是经常习练之故。 抚了一遍过后,江南云退后一步,萧月生则向前走,挑开厚毡的门帘,抱拳笑脸。 当中一人,红脸须眉,脸庞方正,穿着一身道袍,一看即知,便是泰山派的天门道长。 他的身后,还有两位身形削瘦的老者,江南云在情报上看了一眼,然后扫了一遍他们,便能知晓他们是什么人。 “道长亲自前来,在下未能亲自前迎,恕罪恕罪。”萧月生一团和气,淡淡说道。 “萧大侠客气了!”天门道长摇头笑道。 江南云也裣衽一礼,盈盈拜倒。 天门道长急忙向前一步,将她拦住,忙不迭道:“江帮主太客气了,我可当不起!” 江南云端庄淡笑:“道长客气,小女子受宠若惊!” “好了,不必客气了,大家落坐罢。”萧月生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将二人地僵持解开。 天门道长退后一步,回到了座位上,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望向江南云,丝毫不受其风情所惑。 他心志极坚,并不受美色所动,况且,自己的师叔莫名其妙被人所害,眼前的这个江南云,便是最为可疑之人,他岂能再动心。。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49章 动手 诸人各自落座,泰山派的三人紧盯着江南云,神色不善,目光含着敌意,显然已认准江南云乃是杀人凶手。 “天门道长,你可是稀客,不知莅临敝府,有何要事?”萧月生拿起茶盏,盏盖轻撇一下茶上的浮叶,轻啜一口。 “萧大侠的大名,我闻名已久,前来洛阳城,便来拜访。”天门道长抚着长髯,眼中寒光一闪。 对于萧月生,他并无甚好感,觉得此人沽名钓誉,心狠手辣,实在不是什么正派人物。 “道长此来,是兴师问罪的?!”萧月生笑吟吟的道,茶盏缓缓放到桌上,嘴角略弯,呈向下弧度,带着几分冷峭。 天门道长魁梧的身子一挺,看了一眼萧月生,又扫向妙目盈盈的江南云,点头道:“既然萧大侠如此爽直,我也不遮遮掩掩,不错,我这次过来,便是要当面问清,敝师叔是不是江帮主所杀?” 江南云黛眉微蹙,神情冰冷:“捕风捉影之言,道长也当真?!” “无风不起浪,”天门道长紧盯她玉脸,目光灼灼,似欲看透她的肺腑:“旁人为何不怀疑旁人?!” “无外乎小女子趁机收伏了洛阳六帮罢了!”江南云淡淡说道,眼波流转,闪现一道不屑之色。 天门道长抚髯不语,双眼开阖,冷电闪闪他沉吟了一番,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二人,江南云已认出他们,乃是天门道长的两位师叔。玉磐子与玉音子。 这二人虽然身材干瘦,脸庞枯槁,默默站在那里,自有一股苍松傲立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二人与天门道长眼色来往,似是无声说话。 “我听说,敝师叔与江帮主曾有过节,起了冲突。”天门道长转回身子,望向江南云。紧盯着她的脸,沉声说道。 “那倒不假。”江南云点头,摇摇头:“确实动手切磋了几招,领教了一番泰山派地绝学!” 天门道长沉吟了一番,似在想着措辞,半晌后。咬了咬牙,慢慢说道:“依玉玑子师叔不服输的性子,定不会善罢干休,事后定会找回场子,找上江帮主的……” “唔----?”江南云黛眉挑了挑,眼波盈盈而至。带着好奇。 天门道长略显尴尬,但他脸庞本就是红色,故不露皮相,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玉玑子师叔并非圣人,有这般性子。并不奇怪。” “人死为大。小女子不予置评!”江南云瞥他一眼,令天门道长更增尴尬。 “废话少说,玉玑子师兄究竟是不是你杀的?!”其中一人不耐烦的插嘴,冷冷瞪着江南江南云妙目一转,看了那人一眼,淡淡说道:“玉音子道长。小女子被人陷害。望诸位明察!” “哼哼,依我看来。你便是凶手!”另一个道长玉磐子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玉磐子道长莫要血口喷人!”江南云顿时黛眉一蹙,微微竖起,不悦的叱道。 玉磐子按在剑上,目光灿然,晶亮如寒霜剑,冷冷道:“怎么,还要将我杀了灭 “小女子可没有这般狠辣!”江南云不屑的瞥他一眼,一动不动,漫不经心。 “好狂妄的小姑娘!”玉磐子冷笑,剑身缓缓抽出,目光却是望向萧月生。 “师父,请您袖手旁观,我要领教一下玉磐子道长地高招!”江南云转身,抱拳说道。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一掠过天门道长三人,目光毫不凌厉,似是平常看人,不瘟不火。 天门道长三人却只觉两柄剑刺自双眼,直插入周身,心口微微刺疼,仿佛被一块儿大石头压住一般。 他们心中凛然,惊鸿一剑果然名不虚传,修为确实不凡。 “南云,算了,上门是客,不要失礼!”萧月生摆摆手,温声劝阻着说道。 “师父,客人是想登门切磋,弟子岂能让人失望?!”江南云不依不饶,眼波流转,瞥了天门道长他们一眼。 天门道长看了一眼玉磐子,又瞧了瞧萧月生,心中犹豫一番,最终却没有开口劝告,装作没有听到。 萧月生挑了挑眉头,目光掠向天门道长,又看了看玉磐子,心中冷笑,缓缓点头:“那便点到为止,莫要伤人!” “弟子遵命!”江南云应道。 天门道长抚髯的手一顿,顿时大怒,冷哼一声,瞪了一眼萧月生,没有说话。 “萧大侠好大的口气,老道不才,倒要向江帮主领教一二!”玉磐子哈哈一笑,状甚豪迈。 “请----!”江南云踏步上前,玉脸上微微含笑,风姿绰约,宛如一朵玫瑰含羞绽放。 玉磐子拔剑出鞘,在胸前摆了一个剑式,身形顿时更显沉凝厚重,仿佛泰山之上的一棵苍松,迎风傲立,巍然不动。 江南云笑容更盛,微微颌首,玉手轻轻按到剑柄上。 若是熟悉之人见到她这般笑容,自会心惊,她与人动手,笑容越盛,杀机越强。 “嗤嗤”声响起,玉磐子一剑刺出,剑招未老,便又是一剑,一连五剑,仿佛是同时刺出,瞬间笼罩江南云胸前五处大穴。 剑式奇妙,苍然有古意,五剑之中,有虚有实,有奇有正,实是变化由心,防不胜防。 江南云摇头一笑,这一招剑法,她在玉玑子那里早已见识过,虽然招式精妙,对她而言,实是无味得很。 她扭身倏的刺出一剑,划出一道白光,剑光如电,直刺玉磐子眉心位置,对于袭来地五剑,不管不顾。 她这一剑奇快无伦,玉磐子的五剑虽然精妙,速度却差了一筹,江南云后发先至。 玉磐子被逼无奈,只能变招,手腕一翻,再次刺出五剑,消弥江南云这一剑。 两人剑来剑往,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萧月生拿着茶盏,不时轻啜一口,目光淡然,似是毫不关心场中二人的胜负。 天门道长与玉音子心悬不已,看得目不转睛,时而兴奋,时而紧张,一颗心忽上忽下。 对于江南云的武功,他们俱是心惊,没想到她小小年纪,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剑法高绝,举世罕见。。 如此说来,想要杀玉玑子,并非很难,他们怀疑之心更甚。 江南云心中存着一览泰山派剑法全貌之念,招式甚缓,来来去去,仅是一刺,不管玉磐子施展什么精妙的招式,她都是一剑刺其眉心,后发先至。 这一刺,凭的便是剑速奇快,无法可制,一式破万式,任凭玉磐子如何变化招式,在这一剑面前,唯有变招一途。 不仅是玉磐子,便是一旁观战地天门道长与玉音子,亦是郁闷无比,憋得要咬血。 “啊----!”玉磐子更是血气涌动,恨不能仰天长啸,以抒郁闷与愤怒,长喝一声,蓦的变招。 由刺变削,他剑式一变,瞬间洒出一道波光,仿佛是一道光幕,挡在自己跟前。 江南云一剑刺至,顿时叮叮当当作响,仿佛是雨打芭蕉之声。 到如此地步,泰山派的沉稳厚重,再无作用,他不得不以快制快,施展出了快活三这套剑法。 泰山过水帘洞后,一条长长的山道斜坡,名为“快活三”,意思说连续三里,顺坡而下,走起来十分快活,因此泰山派前辈由这条斜坡化出三剑,名字就叫“快活三”。 “快活三”使起来三剑犹似行云流水,大有善御者驾轻车而行熟路之意,玉磐子使来,更显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叮叮当当中,江南云仍旧占住上风,以攻代守。 玉磐子大恼,再次变招,身法施展开来,身如游龙,绕着江南云旋转,仿佛要将她缠起来。 剑式开始时,并不显如何,到了后来,越来越险,越来越狠辣,带着森森之气。 江南云身处其中,以静制动,偶尔一剑刺出,刺在玉磐子剑式的空档,以破坏他身法。 玉磐子到了地后来,不再出剑,仅是施展身法,不停游走,越来越快,似是一道虚影。。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50章 遇旧 江南云则稳如磐石,宛如盘蛇吐信,静立不动,微阖眼帘,倏尔刺出一剑,将玉磐子的攻势化为无形。 如此这般,再次僵持下来。 天门道长与玉音子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没想到这个江南云如此棘手。 “好了,南云,分出胜负。”萧月生放下茶盏,沉声说道。 江南云陡然睁眼,明眸灿灿:“是,师父!” 她长剑蓦的一挑,电光一闪,身与剑合一而发,玉磐子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一道寒芒刺向面门,快不可避。 他大惊之下,腰腹猛的一扭,内力强逆转,本是前冲变为侧闪,差之毫厘扭身避过剑尖,冷汗涔涔而出。 扭身之后,他疾退数步,心下一松,舒了口气,却只觉喉咙一凉,传来森冷之意,抬头一瞧,江南云伸剑平端,剑尖抵在自己颈下,只需轻轻一送,足以毙命。 他身子僵硬,一动不动,冷冷看着江南云,谅她不敢杀自己。 “南云,退下!”萧月生低喝一声,站了起来。 江南云冷漠的扫了玉磐子一眼,寒霜剑归入鞘中,飘然退下,站到萧月生身旁。 “道长,得罪了!”萧月生抱拳,沉稳的说道。 玉磐子冷哼一声,脸色不甚好看,走回了天门道长身后,长剑归鞘,阴沉着脸,一语不发。 “江帮主果然好剑法!”天门道长抱拳哼道。赤红的脸庞挤出一丝笑容,勉强得很。 他性子直爽,不会也不屑口蜜腹剑,江南云武功越是高明,杀玉玑子的嫌疑越重。 “天门道长,切磋之道,与生死厮杀不同,算不得准。”萧月生淡淡说道,看了看玉磐子:“小徒剑法尚嫩。只是这位道长有些轻敌,让她有机可趁罢了!” 玉磐子冷哼一声,默然不语,觉得萧月生此话颇是入耳,说到了自己的心底,自己确实有些轻敌。故被她击败,若再次交手,胜负未为可知! 天门道长摇头一笑,知道萧月生这是替自己遮羞,给自己台阶下,但他光明磊落。败了便是败了,不屑找借口,缓缓说道:“非是敝师叔剑法不高,而是江帮主武功惊人,令人叹服!” 萧月生客气了两句。自贬一番。令一旁地江南云不时白他一眼,怪他说得太过份了。 天门道长三人告辞出了萧府。 阳光明媚,刚在半空,他们站在大街上,并不觉太过炎热。 转头看了一眼萧府,天门道长脸色沉了下来。低声问道:“两位师叔。你们以为如何?” “这个江南云武功惊人,杀玉玑子师兄。并非难事。”玉音子抚了抚颌下的一缕山羊胡子,郑重其事。 “不错,此女武功高深莫测,刚才的交手,未尽全力。”玉磐子脸色阴沉,冷哼一声。 天门道长再看一眼萧府,粗重的眉头紧紧皱起来:“惊鸿一剑萧一寒,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齐齐点头,他们久经厮杀,虽未与萧月生交手,通过眼神与气势,已然明了,这个萧一寒,确实可怕。 玉磐子沉声道:“掌门,若是这个萧一寒出手,那玉玑子师兄怕是毫无还手之力!” 三人沉默不语,俱感事情棘手,难以应付。 “掌门,即使是萧一寒出的手,咱们先剪其羽翼,除了江南云,也算是给他一记重创。”玉音子沉声说道。 “不错,师弟这个主意甚妙!”玉磐子忙点头。 天门道长摇头,觉得不妥,若真是萧一寒动手杀的玉玑子师叔,却不敢直接报仇,反而牵连到江南云,手段有失光明。 “掌门师侄,玉玑子师兄的仇不能不报,但若是对上萧一寒,弟子们只是白白送命,想必玉玑子师兄在天有灵,也是不愿,……不若先除了江南云,趁萧月生心神不稳之际,再用计除了他!”玉音子语重心长的劝道。 “可是……”天门道长摇头迟疑。 “没什么可是!”玉磐子恨恨道,抬头瞪了萧府一眼:“此仇不报,咱们泰山派何以立足?!” 天门道长沉吟良久,无奈的缓缓点头:“……好!” 萧月生正要出府,去洛阳城转一转,在门口被岳灵珊堵住。 岳灵珊一身淡粉罗衫,娇美秀丽,风姿动人,她明眸圆睁:“萧先生,你要出去吗?” 萧月生笑着点头,步履轻移,慢慢向外走,身着一件青衫,磊磊落落,沉稳之中透出一丝潇洒。 “怎么不见萧夫人?!”岳灵珊忙道,步子横踩,移到了萧月生跟前,挡住了他。 “她正在修剪花枝,忙得很。”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鼻端传来阵阵幽香。 岳灵珊臻首轻点:“哦,……萧先生,嘻嘻,听江南云说,你炼制了一份玉肌膏?”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步子移了移,想要找地方过去,嘴上漫不经心地说道:“确有其事,只是玉肌膏如今已经用完,很难再行炼制。” “嘻嘻,难道你一瓶也未留?!”岳灵珊娇笑着问,笑靥如花,娇美动人,再次移身挡在他跟前。 “嗯……,倒留了一瓶备用,若是你喜欢,拿去用罢。”萧月生无奈的苦笑一声,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 “嘻嘻,多谢萧先生!”岳灵珊一把夺过去,送到怀中,娇脆的道了一声谢,一溜烟儿跑得没了影子。 萧月生无奈的苦笑,这个岳灵珊,平常跟自己不对付,总是横眉冷目,但讨要东西时,却换了一幅面容,笑靥如花,让人无法招架,这一招她使得极熟,看来平常没少施展。 “师父,岳姑娘拿什么走了?!”江南云忽然飘然现身,挟着一股淡淡幽香,来到他身边,紧盯着他问。 “玉肌膏,我留着无用,便索性给了她。”萧月生转身笑道。 “师父!”江南云顿时一跺脚,恨恨的嗔道:“你留着没用,干嘛不给我呀?!” “你不是有一瓶了么?” “一瓶怎么够用?!”江南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这等好东西,却给一个外人,亏得我上一次问你,你却说没有呢!”。 萧月生笑着摇头:“那玉肌膏也没甚大不了地,只是药材难寻,并不贵重。” “物以稀为贵!”江南云不依不饶的娇嗔,哼道:“与其给了她,不如留给师娘呢!” “你师娘不必用这个。”萧月生摆摆手。 江南云明眸圆瞪,娇嗔道:“那就留给你的弟子我呀!” 萧月生无奈的摇头,笑道:“你的玉虚诀便有驻颜之效,……只是你如今的修为太低,否则,不必玉肌膏,运转几日心诀,脸上地伤疤会自行脱落。” “真的?!”江南云顿时大喜。 萧月生无奈的看她一眼,摇头道:“你呀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为师何曾骗过你?!” “嘻嘻,那倒未曾。”江南云歪头想了想,轻点臻首。 “若是你玉虚诀练好了,何必为师费这么一番辛苦?!”萧月生重重一哼。 “师父辛苦!”江南云抿嘴微笑,风情万种。 “你出去小心些,泰山派不会这般干休的!”萧月生没好气的吩咐一句,步履迈出,飘然而去。 走在洛阳城地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小商小贩地叫卖声不绝于耳。 萧月生在人群中随波逐流,慢慢走出了洛阳城,来到了东郊不远处的白马寺。 白马寺在佛门中地位尊强,如今前来挂单的和尚众多,或是慕名而来,或是途经路过。 萧月生进了寺,上了一柱香,对于此寺,他好奇已久,通过心眼所观,小小的白马寺,藏龙卧虎,不可小觑。 正在寺中漫步,忽然一怔,看到了一个熟人。。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51章 引荐 这是一个小和尚,身着宽大的灰色僧衣,神情庄重,古井不波,在这炎炎烈日下,全身没有一丝汗迹。 “觉空小师父。”萧月生上前温声唤道。 觉空和尚缓缓转身,看到是他,怔了怔,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目光柔和,从容说道:“原来是萧施主!” 他虽然惊奇,却并不失态。 “小师父不在寺内主持,为何来了此处?”萧月生好奇的笑问,指了指旁边古槐下的石桌。 觉空和尚跟他迈步来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小僧已经辞去主持,云游天下。”觉空和尚坐在石凳上,神气沉静,眼神温和,举止从容,一派高僧气度。 萧月生露出惊讶,温润的目光上下打量,为何分别日子不久,眼前的觉空和尚,与先前判若两人。 他手上蓦的出现一只白玉杯,又出现一只白玉壶,执壶斟满玉杯,轻轻晃动。 从前的觉空,青涩稚嫩,如今却已沉静如水,俨然是两个人。 他轻抿一口青玉酿,温声道:“小师父为何如此?” 觉空和尚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香客,微微一笑,从容而洒脱:“小僧以前一直以为,恩师的武功绝顶,只需按部就班,认真修练,必能达到武道之巅。”唔……”萧月生点点头,目光专注,认真倾听。 “但自见过萧施主的武功,小僧方知自己乃井底之蛙。”觉空和尚摇头缓缓叹道。 “武功无止境,一山还有一山高。绝顶二字,不敢妄言。”萧月生淡淡笑道。 “小僧受教。”觉空和尚双手合什,深觉有理,从容说道:“小僧便辞去主持之位,云游天下,以见识天下间众多高手的武功。” “唔,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轻抿一口青玉酿,低头沉吟。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道:“小师父喜欢武功,无可厚非。但云游天下,见识各派武功,却并非佳途。” “还请萧施主指点。”觉空和尚忙道,目光殷切。 萧月生稍一沉吟,道:“天下武功出少林,小师父既是佛门弟子,何不索性拜入少林门下?” 觉空和尚毫不犹豫的摇头。 “怎么。少林武功不入法眼?”萧月生呵呵笑问。 “非也。”觉空和尚双手合什。忙摇头否认:“少林武功固然精绝天下,小僧怕是无缘,……我已经打听清楚,想要修炼少林武功,当得十余岁入寺,需经重重考验,否则,很难得传上乘绝学,……如今小僧年纪已大。怕是很难再有作为。” “那倒也不尽然。”萧月生摆摆手,笑道:“若得人引荐,便会舍去考验心性一关。” 觉空和尚点头,随即又摇头:“小僧也曾听说,只是引荐之人需得德高望重。这般人物。凤毛麟角,小僧无缘得识。” 萧月生微微沉吟。似是思索。 觉空和尚却心神一动,温和的目光陡然大亮,灿然夺目,他忽然想到,眼前之人,人称惊鸿一剑,鼎鼎大名,若是由他引荐,想必少林必会收留自己。 “我德望不足,难堪大任。”萧月生抬头,见到觉空和尚地眼神,心中明了,摇头苦笑一声。 “可是……”觉空和尚忙道。 萧月生一摆手:“我虽不成,但却有一位大人物,应可一试。” 觉空小和尚一怔:“不知是哪位施主?” “君子剑岳不群,可否够资格?”萧月生笑吟吟的问道。 觉空和尚眼睛瞪大,顿了顿,问道:“难道是……华山派的掌门岳掌门?!” “正是岳不群掌门。”萧月生点头。 “阿弥陀佛……”觉空和尚大声宣了一声佛号,惹得周围的香客们转头注目。 萧月生抚着唇上的小胡子,洒然微笑。 “如此,多谢萧施主成全!”觉空和尚虽然佛法不俗,却仍难免激动,深深合什一礼。 “小师父不必多礼。”萧月生一抬手,虚虚一拂。 觉空和尚顿觉一股大力托住了自己,仿佛有一面无形的墙壁,阻住自己,无法躬身。 他心中大羡,若是自己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功力,那便心满意足,不枉此生了。 “小师父,在下有一言相劝。”萧月生将他托起,缓缓说道,神情郑重,目光沉凝。 “萧施主请赐教。”觉空和尚忙道。 萧月生沉吟一番,慢慢说道:“少林武功,往往看似简单,却精妙别具,火候至关重要,即使一套精浅地罗汉拳,练至化境,也威力无穷,佛家武功,重在一个悟字。” “是,小僧铭记在心。”觉空和尚点头。 “但少林的武功,多是外门武功,苦练之下,难免会留下后患,练得越深,对自己伤害越大,需得佛法之力化解。” “竟有这回事?!”觉空和尚一怔,有些不信。 萧月生淡淡一笑:“若非看你心性纯良,对武功极为痴迷,我断不会多管闲事,将这般玄妙点破。” “多谢萧施主!”觉空和尚知道自己所说伤人,脸上露出歉然之意,合什道谢。岳不群正在王宅中练剑,诸弟子都已经出府去了洛阳城外,去闯那座大阵。 他手上长剑缓慢从容,却透出一股浩然之气,仿佛身如山岳,不可击败,所使正是养吾剑。 养天地浩然之气,此剑与儒家相合,在书生一般的岳不群使来,更显儒雅而逼人。 他正进入妙境,浑身皆融入养吾剑中,整个精气神皆变得浩荡宽阔,与天地共呼吸。 一道淡粉色的身影飘然出现,钻进了后花园中。 岳不群心神一乱,自妙境中脱出,不悦地转头望去,沉声道:“珊儿,有什么事?!” “爹爹,姓萧的在外面求见呢。”岳灵珊见到父亲脸色不对,急忙回答,小心翼翼的偷瞧。 “是萧先生?!”岳不群一怔,忙收剑归鞘,举步便走,一边走一边皱眉埋怨:“珊儿,你呀你,还是不懂事,岂能让萧先生久候?!” “哼,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岳灵珊不屑的低声娇哼,却没有让父亲听到,免得再被训斥一通。。 岳不群来到大厅,见到萧月生端坐椅上,正神情惬意的品着茶茗,走上前去见礼。萧月生则起身,两人寒暄了几句,坐了下来。 萧月生开口见山,抱拳拱手:“岳掌门,此次前来,却是有事相托。” “哦?”岳不群抱拳笑道:“萧先生请说,若是岳某能够效劳,绝不推辞。” 他如今恨不得有这个机会,让萧月生欠自己的人情。 “在下有一位朋友,想拜入少林门,却苦无门径,想请岳先生代为引荐。” “这个么……”岳不群略一沉吟,神情稍为犹豫:“在下想先见一见这位朋友。” 抢在萧月生说话前,他继续说道:“非是不相信先生,而是岳某行事,不能轻易改变原则。” “岳掌门如此行事,在下佩服。”萧月生点点头,伸手“啪啪”拍了两下巴掌。 觉空和尚慢慢走了进来,站在萧月生身前,向岳不群合什一礼:“小僧觉空,拜见岳掌门。” “这位是觉空小师父,在下朋友,武功颇有根基。”萧月生伸手一指,对岳不群笑道。 岳不群点头,仔细打量,想看看这个小和尚有何出奇之处,竟得萧月生青眼相加。 觉空和尚低眉垂眼,静静站立,看上去沉静内敛,全无一丝少年人地锐气与飞扬。 “不知觉空小师父师承是……?”岳不群颇是好奇地问道。 “家师法号,小僧不知。”觉空和尚摇头。 “这样……”岳不群有些为难的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笑道:“虽然不知觉空小师父的师父法号,但武功却是少林嫡传,想必到了寺中,达摩堂的人一下便能看得出。” “既然如此,在下便写信引荐。”岳不群点头。。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52章 三英 “师父,这个小和尚究竟如何了得,你这般青眼相加?”江南云问萧月生。 他们师徒二人出了洛阳城,来到白马寺中,拜访觉空和尚。 阳光明媚,周围的松树苍翠郁郁,绿得清新,仿佛周围的空气一般的清新。 江南云一身淡紫罗衫,配以她冷漠的神情,显得高贵雅典,矜持高傲,似是皇家贵胄,金枝玉叶。 萧月生则一身宝蓝长衫,脸庞略显白皙,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一分潇洒气度。 面对江南云的疑问,萧月生笑而不答。 “师父!”江南云娇嗔的白他一眼。 两人正走在林间的小路上,阳光透过树梢间,落在他们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觉空小师父,为师颇为看好。”萧月生笑了笑,随手拨开挡在身前的斜枝,漫声说道。 江南云黛眉微蹙:“他天赋极高?” 萧月生点头,嗯了一声:“他天赋之高,不次于南云你。” 江南云恍然点头,眼波流转,横了他一眼:“我差点儿忘了,师父你可是个爱才之人呢!” 萧月生笑了笑,负手而行,步履轻盈,望上去却沉凝厚重,宛如山岳停峙,感觉极为怪异。 两人走到半途,天上忽然阴云密布,仿佛女人的脸,说变便变,突兀之极。 “师父,天色不妙,是要下雨了?”江南云抬头瞅了瞅天空。 “嗯,一场倾盆大雨。”萧月生点点头,转头四顾,道:“咱们紧走几步。去白马寺避雨。” 于是师徒二人身形陡变,宛如一阵轻风,飘然而逝,刹那间消失在了山道之上。 不一会儿,天色阴暗。仿佛太阳落山的傍晚时分。 闪电裂空,雷声轰隆隆中,豆大的雨点儿噼啪噼啪的打了下来,树叶被打得晃动不止。 师徒二人已经站在了白马寺大殿屋檐下。 “有了这场雨,天气会更凉爽的。”江南云打量着外面的大雨,眼神迷离,感慨说道。 “你的那些帮众们,可能束缚得住?”萧月生伸出手。让雨点儿打在手上,漫声问道。 “他们?”江南云转头一瞥,眼波盈盈,眼中雾气未散,带着迷离地诱人,她摇头:“这帮人武功不强,血性却不少。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甚难管束。” “这些人还难不倒你?”萧月生微微一笑。 “嘻嘻,对于这些刺儿头,还不是小菜一碟?!”江南云得意的抿嘴莞尔轻笑。 “攘外须先安内。”萧月生笑了笑,收回打湿的手掌:“若是帮内不稳,不必别人费力气,一个离间计便足以斩去你一臂!” “我晓得啦!”江南云忙道,颇是不耐烦。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点点头:“去见见觉空小师父罢!” 两人沿着大殿的迥廊,在雷声中缓缓踱步。转过正院,来到了后院的一处禅院之中。 本来以觉空地身份,有一处禅房落脚已算不错,毕竟前来白马寺挂单的和尚极多,粥少僧多,住处有些拮据。 但有萧月生出面,白马寺的主持晓明大师破例拨出一间禅院,供觉空和尚居住。 他们来到禅院中,却没有发现觉空和尚的身影,打听了一下。说是早晨出去,应该到后面的小山上练功了。 江南云娇嗔道:“师父,咱们瞧瞧去,我倒想看看,这位小和尚的功夫究竟如何!” “也好。”萧月生点头。 两人撑了一把伞。肩并着肩。出了白马寺。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仿佛没有什么后劲儿。天空却仍旧阴沉,乌云密布,既不下来,也不散去,看着难受。 豆子般的雨点变成了雨丝,轻柔地飘洒下来,仿佛春雨一般的柔和多姿,打在脸上,泌人心脾。 江南云将油伞合上,两人在细雨之中漫步而行,出了白马寺,来到了后面的一座小山上。 萧月生心神一动,搜寻到了觉空和尚的位置。 “南云,觉空小师父正人动手。”萧月生指了指西南角,远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树林,绿意森森。 “那好得很!”江南云轻拍白玉似的小手,身形一晃,出现在十几丈外,尽情施展起了缩地成寸。 当她来到松林旁,运足耳力,倾听到了衣袂飘动之声,身形陡快,宛如一道流星,冲进了树林,翩然折转,宛如蝴蝶一般浮掠而过棵棵松树,来到了松林的深处。 这是一片空地,在茂密地树林之中,出现这般一片平坦的空地,显得有几分突兀。 方圆二十几丈的平地上,此时正有五个人,两人拳来掌往,斗得激烈,另有二人站在一旁,笑吟吟的观战。 尚有一个妙龄女子,长发披散,趴在地上横躺的一人身上,凄凄切切的哭泣、抽噎。 江南云黛眉微蹙,看到这个女子衣衫不整,定是经过一番挣扎,心中陡然生怒,隐隐猜得发生了什么事。 她如今已是清平帮的帮主,加之清心诀境界已高,虽然心中如沸水翻涌,却不动身色,神志清醒,明眸缓缓扫视。 场中有一个年轻僧人,光头上又大又圆的戒疤极是惹眼,穿着一身宽大的僧衣,拳法刚猛,虎虎生威。 江南云没有再看,身形一飘,来到女子跟前,蹲下身子,查看躺着之人的伤势。 看了一眼,她摇了摇头,此人生机已逝。身子僵硬,便是师父亲自施救,也无力回春。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面目英俊,剑眉朗目。即使没有了呼吸,仍旧散发着几分迷人风采,想必活着地时候,更是让女子动 趴在他身上的妙龄女子娇美可人,此时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江南云看了也觉不忍,叹息一声。没有开口。 正观战的二人目光不时扫过来,见到江南云蓦然出现,不由一惊,随即看到她风情万种的玉脸,心神俱醉,难得的没有贸然上前,怕将她惊走。 江南云微一蹙眉。这二人地眼神不正,显然不是什么心正君子,心中一转,猜测事情的经过。 可能是这两个小儿女私会,找了一个无人打扰或看见之处,便寻了这片松林。。 没想到,遇到了三个人,见到她姿色娇美,便见色起意,杀了那个年轻人。想要收了此女。 不想,觉空这个小和尚在远不处练功,听到了呼救,便赶过来制止,与他们打了起来。 转念之间,江南云心中已经这般猜测。 “小娘子,你是什么人?!”两人走过来,笑嘻嘻的问。 这二人长得并不差,一表人才,俱是方正脸庞。浓眉大眼,只是眼睛转动之间,略显油滑。 江南云黛眉微蹙,瞥一眼二人,淡淡哼道:“你们是什么人?!” “嘻嘻。咱哥仨个称岭南三英。甚少来此,在中原武林名声不显。惭愧,惭愧!”当中一人嬉皮笑脸的回答,抱了抱拳。 江南云神情不动,淡淡扫了二人一眼,又望了望正在与觉空和尚动手之人,发觉三人相貌相肖,定是兄弟无疑。 她并未听说过岭南三英这个名号,略微一想,猜想这三人如此相肖,说不定会有一套合击的武功,威力不俗。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那男子彬彬有礼地问,看起来,他年纪最大,应是三英之中的老大。 萧月生悄然出现,众人皆未发觉,他倚着一颗苍劲的松树,远远的看着,手上拿着一只白玉杯,不时轻抿一口。 江南云一摆白玉似的小手,淡淡瞥他们一眼:“你们为何欺负一个出家之人?!” “哼,这个小和尚,多管闲事!”三英中地老大瞪了觉空和尚一眼,冷哼一声,转过头来,又换了一幅笑脸:“对这种不识抬举之人,我兄弟三人一向不客气地!”江南云莲足轻移,缓缓向前,绕开挡在前面的二人,离觉空和尚仅有三丈远。 那二人被江南云冷漠地神情所慑,没有再行阻拦,跟在她身后,陪着她观看场中的情形。 江南云如今执掌清平帮,身居高位,渐渐有了一番不怒自威的威严气势,乃是上位者独特的气质,岭南三英的二人只觉此女凛然不可侵犯,不敢贸然行动。 江南云心中微叹,这个觉空和尚,果然凡有天份,他所使的这一套拳法,乃是少林的粗浅武功,十八罗汉拳。 十八罗汉拳,在少林寺地武学体系中,仅是用来锻炼筋骨的粗浅武学,算不得什么高明武功。 但在觉空和尚手中,这一套拳法刚猛无俦,每一拳击出,脸上表情各异,模拟着每一尊罗汉的神态,惟妙惟肖,精气神咸具,威力极强,拳法至刚至阳,对手不敢硬接。 罗汉拳呼呼作响,拳风似罡,地上光洁似打扫过,原本的落叶被拳风所迫开,形成一个圆圈,将他们二人围在当中。 站在这般距离,便能感觉到拳上的凛凛威力,江南云不由拊掌赞叹,这个小和尚,确实不凡,将罗汉拳练到这般地步,仅靠苦练,没有悟性,很难达到如斯境界。 “大哥,这个小和尚倒有两把刷子,我上去与老三一起夹击,将他收拾了?!”江南云身旁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她臻首不动,仍旧看着场中的打斗,那个岭南三英中的老三亦非庸手,他身形在三人中最矮,极是灵活, 在刚猛的罗汉拳下,游刃有余的闪避,身法滑溜,罗汉拳虽然刚猛,却打不着他。 “不急不急。”那老大直勾勾地盯着江南云的侧面,心不在焉的摆摆手。 “砰!”拳脚相交,场中二人各自退了一步。 觉空和尚矮身一步,双腿呈弓步,右脚陷入地下三四寸深,脸上涌出两团红晕,似是喝醉了一般。 对面之人蹬蹬退了两步,脸色通红,嘴角露出一丝血迹,似是胸口涌出热血,被他强行吞下。 “咦,这个小和尚,功力倒是不浅!”三英之中的老大惊讶的叹道,转头道:“老二,说不定老三要输!” “那咱们一起上罢!”三英中的老二早已蠢蠢欲动,急忙说道。 老大看了看江南云,摇头低声道:“若无外人,咱们倒无顾忌,有外人在旁,有损咱们英名!” “咱们一起收拾了便是!”老二压低声音,飞快瞥一眼江南云,缓缓说道。 老大犹豫不决,再看一眼江南云芙蓉般的脸庞,心中更是不舍,摇头道:“……算了,还是看看再说罢。” “大哥!”老二不满的轻喝,见江南云瞥了这边一眼,又转过头去,忙低声道:“美丽的女人多得是,难道大哥要见色望义?!” “……好!”老大无奈,重重点头。。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53章 向善 “动手!”老三大喝一声,身形扑出,十指萁张,抓向觉空和尚背心大穴。 “江姑娘,得罪了!”老大则一脸歉然,一掌击出,掌心雪白,似是覆上一层白霜,寒气隐隐流动。 江南云一闪身,避过他手掌,轻哼道:“什么岭南三英,如此面目,实让人失望!” 老大脸上似是惭愧,下手更狠,右掌击出,左掌顺势在后,身法飘忽,或在前,忽焉在后,变化莫测。 江南云有些意外,没想到不起眼的三人,竟是难得的高手,却声名不显,远非寻常高手可比。 她瞥了不远处的觉空和尚一眼,觉空一人应付二人,所使的拳法却变成了少林擒拿十八打。 少林派的七十二绝技,她虽不精通,却一眼便能看破,其师萧月生曾细细跟她演练过,她有过目不忘之能,虽未修习,却知晓脉络,破解起来并不难。 这一套擒拿十八打,短小精悍,移动轻微,方寸之间,辗转腾挪,尽显精妙。 他受了内伤,罗汉拳太过阳刚威猛,施展起来威力大损,内力也入不敷出,远不如擒拿十八打。 擒拿十八打讲求的是招式精妙,以巧制敌,不以力胜,觉空和尚施展起来,宛如周身遍是手,无所不在,一时之间,抵住了两人的夹攻,不落下风江南云心中感叹。这个小和尚貌不惊人。却是个高手,能将擒拿十八手施展得这般精妙,即使浸淫数十年地高手,也不过如此。 如此惊才绝艳,即使自己与之相比,也并不胜过太多。 噼啪噼啪。砰砰啪啪,掌臂相交,撞击剧烈,闻之热血沸腾,觉空和尚招式依旧精妙,脸色却越发苍白,显然伤势加重。 江南云瞥了一眼。仍未出手相助。与她相对地三英老大身法飘忽,掌法凌厉而阴柔,似乎双掌含着两块儿寒冰,冷森森的逼人。 玉虚诀中正平和,阴阳相辅相成,奇正相间,每次两人对掌,一股阴寒的内力顿时涌入体内,玉虚诀瞬息加快。将这团阴寒之气包裹,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便将其炼化。 江南云心中凛然,暗叹此人不凡,若是换了旁人。受此寒气侵袭。定会内力僵滞,浑身越来越冷。血气不畅,不知不觉中招。 “这位小师父如何得罪了你们,竟要杀人灭口?!”江南云硬接了对方一掌,飘身后退,娇声问道。 “他多管闲事,怨不得咱们。”三英的老大摇头叹息,方正的脸庞露出一丝不忍,揉身而上,双掌齐出,罩向她胸前大穴。 江南云冷笑:“他一个出家之人,慈悲为怀,想必见到了不平之事,你们是在做恶事?!” “姑娘误会了,我岂是做恶事之人?!”那老大摇头,双掌蓦的加速,一道寒气扑面而至,袭向江南云。 江南云莲足轻踩,轻轻一旋,瞬间来到他左侧,白玉似地手掌一探,轻轻击向他左肋。 他撤左步一退,避过玉掌,左手一圈,化掌为拳,呼的一拳击出,迎向江南云的右掌。 黛眉挑了挑,江南云右掌不变,慢了一线,轻飘飘的似乎没有半分力道,与他左拳相撞。 “砰”的一响,他蹬蹬后退一步,右手揉着左拳,脸色讶然,抬头望着江南云,神情满是不解。 他内力浑厚,且内力独特诡秘,阴毒之极,威力宏大,常人难以企及。 他乃是得到奇遇,阴差阳错之下,落入一座枯井,吃了一株百年灵芝,成就了这般阴寒的内力。 岭南三英的其余二人,皆以剑法胜,唯独他掌力雄浑,在三英之中独领风骚。 “好功力!”江南云淡淡哼道,身形一晃,娇躯挟着一阵香风,刹那出现在他跟前,右掌缓缓推出。 她身形迅电一般,出招地速度却缓慢如龟,反差相大,不远处地觉空和尚与其余二人也不由分心观看。 随着向前推出,她白玉似的右掌渐渐变了颜色,每推出一分,便莹白一分,到他身前时,已是与白玉无异,温润晶莹,流光隐隐,淡淡清华似是清水一般在皮肤下流动。 “喝!”三英中的老大神色凝重,却不甘在如此美女面前示弱,沉声重喝,亦推出右掌,掌势缓慢沉凝,如推千钧巨石。 他右掌掌心苍白,如披上一层寒霜,随着右掌推出,掌心白霜越来越浓重,到了最后,掌心肉色已不可见,整个手掌都覆上一层白霜,看上去似乎由白雪所制。 一只莹白如玉,一只霜白如雪,两掌相交,“啪”的一响,如同打耳光一般清脆。 江南云娇躯一飘,莲足一旋,雄浑的力道顿被化去,迎风而立,若无其事。 三英之中的老大如被电噬,踉跄后退两步,脸色如醉酒般酡红,身子晃动两下,竭力站住,脚已踏进了土里,没至脚踝。 他满脸惊诧与吃惊,怔怔看了半晌,用力往外拔脚,仍紧盯着江南云,难以置信。 江南云轻轻一笑,檀口微张,淡然一瞥他:“你内力深厚,是难得的高手,却沦落至此地步,可悲可叹!” 说话时,明眸透出悲悯的神情,臻首轻轻摇动。 “姑娘你的内功这般深厚,在下佩服得紧!”他呼出一口浊气,暗自调息,抱拳赞叹。 江南云装作不知他地伎俩。一笑而过。转头望向觉空和尚那边。 噼啪声中,他们不停地手臂相交,觉空和尚脸色苍白如纸,双手不停,其动作毫无虚弱之态。 江南云心中暗赞一声,身形一晃。蓦的消失在原处,出现在他身边,轻飘飘一掌击出,迎向岭南三英中的老二。 那老二身形魁梧壮实,仿佛铁塔一般,手掌似蒲扇,挥动之间。并不显笨拙。反而异常灵活。 见到江南云蓦然出现,他并不多话,紧闭嘴巴,蒲扇般的大手呼地击出,似有千钧之重。 江南云身形后飘,身在空中,白玉似地小手接住了他大手,两掌相交,并无声音发出。。 江南云莲足一旋。将涌入体内地内力卸去,左脚尖一点右脚尖,身形一折,再次向前,玉掌探出。 那三英地老大见江南云离开。微阖眼帘。默默调息,不管不顾。明白当务之急,便是疗伤。 “老三,拔剑罢!”那大汉与江南云再对了一掌,开口大吼道。 “好嘞----!”老三高声答应,剑光闪过,长剑已出鞘,直刺觉空和尚心口。 觉空和尚一惊,忙蹲身屈腿,躲过剑刺,顺势一个懒驴打滚,滚出长剑笼罩范围。 三英的老三扑击,挺剑便刺,不让他缓口气。 觉空和尚见到寒光刺来,又打了个滚儿,躲开剑尖,滚到了一株小松树跟前,蹲在地上,双掌在松树中间重重一斫,喀嚓一声,小松树齐腰而折。 剑光再次刺来,他腾身而起,挥起半棵小松树,用力一挥舞,呼的一下,将三英的老三逼退。 觉空和尚运掌如刀,将树枝斩断,半棵小松树半成了一条木棍,看上去颇是粗重,打在身上,以足筋折骨断。 一棍在手,他顿时精气神一震,喝道:“两位施主要置我于死地,小僧只有得罪了!” 说罢,不等老三攻上来,长棍一挥,带着呼啸,直朝老三抡去,呼啸之声隐隐,这一棍若击实了,即使他是铁铸之人,也会拦腰被打断。 那老三急忙后退,长剑收回,不敢直掠其锋芒,心下暗叫邪门,今天诸事不顺,一个小和尚迟迟也拿不下,又蹦出了一个绝色美女,偏偏武功高绝。 觉空和尚棍法并不精通,尚浅青涩,虽然招式不凡,却使不出精妙与威力,好在棍长,长剑难及,一时半会儿,那老三无可奈何。 江南云瞥了远处一眼,萧月生抬了抬白玉杯。 见师父如此,江南云身形蓦的加快,两道幻影同时出现,与他对战的老二只觉一道白光闪过,眼睛难以跟上,随即身子一震,眼前景物倒飞,人已经在空中滑翔。 飞出一丈远,他“砰”地落到了地上,身子僵硬,即使一根小手指头也动弹不了。 “二哥!”老三眼明,大喝一声,抢身而上,剑横于胸前,不欲让江南云靠近。 见他死死瞪着自己,江南云黛眉轻蹙,娇喝道:“你们这些恶徒,不除不足以还世人公道!” “呸!”老三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冷笑一声:“老天无眼,哪有什么善恶,老子偏偏要看看,做了坏事,究竟会不会有恶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江南云淡淡驳斥,冷哼道:“你们报应便在今日!” “小娘皮好大的口气!”老三怒喝一声,长剑一振,脚下用力,如离弦之箭,陡然冲江南云而去。 江南云懒得出剑,娇躯一侧,差之毫厘让过剑尖。 剑身贴着她胸口刺出,她神色从容自若,右手屈指轻弹,食指正弹中了剑脊处。 “嗡”的一声,似乎马蜂窝忽然被捅了一下,颤音不绝,老三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剑柄传来,手掌酥麻,再难掌握长剑,“啪”的落在了地上。 江南云身形一晃,出现在他跟前,拈着兰花指,优雅的一拂,老三顿时僵硬,宛如雕像般呆立。 她身形再次一闪,蓦的出现在老大身边,他正在调息,惊觉异状,忙睁眼欲动,却觉身子一僵,血气凝滞,再难动弹。 江南云收回纤纤玉指,淡淡看了三人一眼,冷哼了一声。 “多谢女施主相救!”觉空和尚走上前,双手合什,行了一礼。 江南云转头瞧了师父一眼,见他笑咪咪的倚在树上,并不打算出面,不由暗恼,对觉空和尚道:“小师父,这全是家师的吩咐,不必感激。” 觉空和尚转头,见到萧月生,远远合什一礼:“原来是萧施主相救,小僧多谢了!” “小师父不必多礼!”萧月生一步跨至他跟前,抬手虚虚一扶,呵呵笑道:“没想到小师父艺业如此精湛。” 觉空和尚合什一礼,神态谦逊,毫无欣喜之色。 “这三人是杀是留,全凭小师父一言而决!”萧月生指了指簌簌发抖地三人。 “阿弥陀佛……”觉空和尚长长宣了一声佛号,目光沉静柔和,笼罩在四人的身上。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觉空和尚缓缓说道,目光柔和,望着四人:“便放他们一条生路,容他们改过向善。” 萧月生对江南云使了个眼色,笑道:“小师父宅心仁厚,不愧是出家人的慈悲心肠。” 江南云抿嘴嫣然一笑,点点头道:“小女子佩服!” 说罢,身形一晃,分别出现于三人身边,轻拍了他们一掌。 他们顿时身体动了起来,似乎被解开了穴道。 江南云轻叱一声:“好了,今日算你们运气好,碰到了觉空小师父,你们若再为恶,定杀不饶!” 岭南三英铁青着脸,只是冲萧月生与江南云一抱拳,转身便走。。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54章 慕容 看着三人离开,江南云抿嘴一笑,回头瞥了一眼萧月生,眼波流转,似有薄嗔之意。 萧月生轻抚粗重的眉毛,笑了笑,道:“这岭南三英,身手不俗,不知还会不会为恶……” 江南云眼波一转,望向觉空和尚。 觉空和尚眉头锁起,陷入苦思与迷茫,他既不想犯下杀戒,又担心这三人再次为恶。 “自古便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之法,那个小伙子被杀,他们三个却仍旧逍遥,唉……”萧月生缓缓摇头叹气。 江南云狠狠白了一眼师父,轻瞥觉空和尚一眼。 觉空和尚脸色变幻,忽明忽暗,似乎内心在苦苦挣扎,变幻不停,半晌过后,身子簌簌抖动,面色苍白如纸。 萧月生摇头一笑,轻摆摆手,示意江南云离开,走向趴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少女。 “师父,你也忒坏了!”江南云抿嘴娇嗔,回头瞥了一眼觉空和尚,摇了摇臻首。 萧月生抚着唇上的一抹小胡子:“不破了他的迷执,即使学了一身精奇的武功,也难免被人所害!” “唔,那倒也是。”江南云点头,她也觉得觉空小和尚心慈手软,最是要不得。 两人来到那哭泣的女子身旁。 听到脚步声,女子抬头,露出一张姣美的脸庞,此时双眼红肿,肌肤白里透红,梨花带雨惹人怜。 “姑娘,人死如灯灭,悲伤无益,还是让他入土为安罢。”江南云柔声安慰。 少女怔怔看着他们,一言不发,秀气的明眸中眼神迷离,乍看在瞧着他们。焦距却落在远处。 她缓缓转头,望向远处站立的觉空和尚,又转头四顾,明眸恢复清明:“那四个恶贼呢?!” 她声音嘶哑,艰涩无比,说话甚是吃力。 “他们已经被我们打跑了!”江南云柔声道。 “打跑了?”少女怔然。呆呆看向江南云,失魂落魄,忽又趴到那男子身上,放声大哭,啼如泣血杜鹃。 江南云摇头叹息,罗袖轻拭眼角。几乎也要跟着落泪,她娇弱的模样甚是罕见。 对于女人的哭泣,萧月生头疼不已,强抑心中波动,冲江南云摆摆手,转身走开,来到觉空和尚身边。 “小师父。”萧月生轻拍一下觉空和尚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叹道:“看看那女子如何悲伤……” “阿弥陀佛……”觉空和尚低声长宣佛号,脸色悲切。 “佛家不是注重因果吗?”萧月生瞥了低眉垂目的觉空一眼,缓缓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行恶,为何偏偏得了善果?!” “……”觉空和尚虽有意辩驳,但对萧月生极是尊敬,闭嘴不言。 萧月生一眼看穿其心思,也不点破。叹道:“惩恶扬善,如此而已,何须想得太多,被佛家所束缚?” “可是……”觉空和尚满脸疑惑,觉得有理。又觉不对劲儿。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出究竟。 “只要禀持佛家的慈悲之心,观照世人便是了。……该杀时杀,该救时救,杀恶即扬善,纵恶无异为恶!”萧月生沉声哼道。 觉空和尚只觉耳边轰轰作响,仿佛铜钟大吕在耳边敲响,直洞穿心底,身心俱颤。 萧月生说完此话,不再理会,一步跨至江南云身边。 江南云手腕高明,这么一会儿地功夫,已经将少女劝停了哭泣,两人在低声说话。 见萧月生来到身边,江南云转身,低声道:“师父,她想报仇。” 萧月生瞥了少女一眼,她紧咬着牙,姣好的脸上,神情坚毅,似是万难不辞。 “嗯,那你便收她入帮,平常点拨一二。”萧月生点点头。 江南云眼波流转,摇头苦笑:“这位小妹子是慕容世家的人。” “慕容世家?!”萧月生霍的转头,望向少女。 “小女子慕容玉婉,”少女抹了抹泪珠,盈盈一抱拳,眼眶又泛红,泣声道:“我与兄长见此处风景好,过来观赏,那三个恶贼忽然跳出来,出口轻薄,大哥为救我……” 江南云眼波转动,瞥了江南云一眼,转头望向慕容玉婉,柔声劝慰:“悲伤无益,练好武功,将他们三个宰了,为你大哥报仇罢!” “嗯!”慕容玉婉竭力止住哭泣,眼神悲伤,楚楚可怜,令人柔肠百转,她狠狠咬牙:“我誓诛这三个恶贼!” 江南云与萧月生眼神一对,摇了摇头。 江南云早已施展手法,点了三个人的暗穴,只要他们运功,近百个时辰之后,必会血气逆转而亡。 这般阴毒的手法,名谓消魂指,错非有玉虚诀这般玄奥心法所御,断难施展,这股内力潜藏于体内,不知不觉,况且还要维持数百个时辰,更是难上加难,江南云玉虚诀大进之后,方被传授。 萧月生曾有严令,没有他地点头,断不可施展消魂指,此指法太过阴毒,杀人于无形,威力太过惊人,若不加限制,一旦滥施,必招天忌,他这个师父也护不住。 江南云没有将此事告于慕容玉婉,却是见她伤心过度,一旦失去了报仇信念的支撑,怕是会直接崩溃。 将慕容玉婉的兄长入土为安,武林中人,不讲究那些葬礼的繁复礼节,直接回洛阳城买了一幅上好的棺木,便埋在了这座松林旁的小丘上,可以遥望白马寺,沐浴佛光。 觉空和尚醒了过来,走上前,替慕容玉婉地兄长念了一番往生咒,神色悲肃。 对于觉空和尚,慕容玉婉感激不尽,上前盈盈道谢。 “慕容姑娘。小僧惭愧,放走了那三个恶人。”觉空和尚双手合什,低声叹道。 “大师慈悲心肠,那三个恶贼,小女子必手刃之!”慕容玉婉恨恨说道。 “阿弥陀佛……”觉空和尚长宣了一声佛号。 岳不群正在后花园中看众弟子练功。 这几日,岳不群察觉洛阳城外风起云涌。便勒令弟子们不得出府,暂不去闯洛阳城外的大阵。 弟子们聚在后花园中,彼此切磋武功,倒也热闹得很。。 岳不群一身儒衫,博衣宽带,手上一柄纸扇。轻轻扇动,儒雅如玉,看望着众弟子,带着淡淡笑意。 尤其看到女儿岳灵珊用功刻苦,心怀大慰。 原本的岳灵珊,怕苦怕累,练功偷懒。虽然与大师兄令狐冲一起练功。受其点拨,武功却一直稀松平常得很。 这一次,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岳灵珊忽然变得刻苦用功,宛如变了一个人,虽然不知原因,岳不群仍旧欣喜非常。 自从闯大阵以来,弟子们的心性不再那般浮躁,都懂得自觉的练功。刻苦异常,岳不群猜测,应是看到了外面的高手众多,生出了危机感,故能这般。 他抚髯而笑。甚是欣慰。仿佛看到了华山派的未来。 “师父,门外有泰山派地天门道长求见。”劳德诺地声音忽然响起。将岳不群惊醒。 “天门道长?”岳不群抚须的手一顿,眼中精芒一闪。 “正是。”劳德诺点头。 “好,知道了,你在这里看着他们,为师前去迎接。”岳不群缓缓点头,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开,步履从容。 “天门道长,岳某有失远迎,恕罪!”岳不群出了大门,只身一人迎了出去,抱拳对面如重枣的天门道长笑道。 “岳掌门客气了。”天门道长勉强一笑,抱了抱拳回礼。 他身后跟着两位师叔,玉磐子与玉音子两位道长,俱是身形削瘦,面色枯槁,一双眸子却精芒隐隐。 宣暄了两句,请入王宅的大厅中。 “来来,尝尝这茶,乃是萧先生所赐,品质绝佳,当世逸品!”岳不群端起茶盏,呵呵笑道。 天门道长脸色一变,强自一笑,也端起了茶盏,轻啜一口。 他如今无心品茗,即使是琼浆玉液端至跟前,也难生出什么感觉,放下茶盏,便开口道:“岳掌门,你与惊鸿一剑萧一寒交情如何?” “交情么……”岳不群沉吟一下,抚须而道:“略有一些交情罢,是我欠了萧先生莫大的情份,小徒地命全靠萧先生所救。” “这样……”天门道长脸色失望,摇了摇头,端起茶盏,一边轻轻啜着茶茗,沉吟思索。 “道长无事不登三宝殿,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岳不群放下茶盏,微笑着问道。 “敝师弟被人所害,想必岳掌门已经知晓了?”天门道长身后的玉磐子开口说道。 “是玉玑子前辈么?”岳不群点头。 玉磐子缓缓点头,紧盯着岳不群,沉声问道:“不知岳掌门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风声?”岳不群眉头微皱,点头道:“倒也听过一些风言***,说什么是江帮主所害,还有说是与六帮派互相残杀,……莫衷一是,难以辨得清真假。” “依贫道看,玉玑子师弟定是江南云所害!”玉音子不甘寂寞,插嘴冷哼一声,神色冰冷,杀气盈盈。 岳不群沉吟不语,看了看天门道长。 天门道长抬头,目光炯炯,灿若艳阳,缓缓问道:“岳掌门以为呢?” “岳某也说不清,只隐隐有一些怀疑。”岳不群苦笑,摆摆手,沉吟着说道。 “哦?”天门道长颇是意外,忙问:“岳掌门有何怀疑?” “岳某只是瞎猜,胡思乱想,不说也罢。”岳不群摆手笑道。 “岳掌门太不利落!”天门道长眼睛一瞪,有些上了火气。 岳不群缓缓扫了三人一眼,叹了口气,苦笑道:“好,那岳某便献拙了。” 三人默然不语,紧盯着他,等着他下文。 “在下有一个猜测,便是此事乃是嫁祸之计。”岳不群声音沉肃,缓缓而道。 “嫁祸?!”玉音子高声叫道。 “若是泰山派与江帮主起冲突,定会两败俱伤,那得益之人,又会是谁?!”岳不群抬头,与他们眼神相对,目光明亮逼人。 天门道长与玉磐子玉音子三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什么人?!”玉磐子忽然沉声喝道,身形一动,宛如劲矢冲出,门帘一闪,不停的晃动。 “玉磐子前辈,弟子来找师父。”门外传来劳德诺的声音。 “哼,来找师父便找师父,为何这般鬼鬼祟祟?!”玉磐子冷冷喝问道。 两人走了进来,劳德诺抱拳一礼:“师父,师弟们想歇一歇,小师妹要去萧府,不知可否?” 岳不群抚髯,默然不语,沉沉望了劳德诺一眼,半晌之后,点点头,道:“嗯,随她去!”。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55章 授诀 看着劳德诺走大厅,岳不群皱了皱眉头,摇头一叹。 “看来,岳掌门与萧一寒交情不俗!”天门道长脸色不佳,沉声哼道。 岳不群笑了笑,点头道:“萧先生的救命之恩,岳某无以为报。” 天门道长身后的玉磐子与玉音子齐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既如此,我等告辞!”天门道长起身,抱拳一拱手,转身便走。 岳不群笑道:“道长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还没说究竟何事,若是用到岳某,义不容辞。” “不敢劳驾!”天门道长哼了一声,步子不停留,大步流星,走出了王宅,消失不见。 岳不群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站在王宅前怔怔遥望,过了好一会儿,一直陷入沉思。 令狐冲一身青衫,自大门出来,上前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站在这里?” “嗯。”岳不群回神,瞥了大弟子一眼,哼道:“你为何出去,是不是想偷偷喝酒?!” “弟子不敢。”令狐冲笑道,转头瞧了瞧四周,悄声问道:“天门道长前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岳不群缓缓点头,举步往里走,漫声道:“听天门道长的意思,怕是想对付江姑娘。” “江帮主?!”令狐冲忙道。 岳不群点头:“他们认为是江姑娘杀了玉玑子前辈!” 令狐冲抚了抚挺直的鼻梁,摇头道:“他们倒真能异想天开,江帮主为何无缘无故杀玉玑子?!” 岳不群转头瞧了一眼,见四周没人,摇头说道:“……他们所想,并非毫无道理。” 令狐冲大是意外:“师父。难道,你也认为是江帮主下的手?!” 岳不群瞧了他一眼,哼道:“你呀,用脑子好好想想!” 令狐冲摇头:“弟子还是觉得,江帮主不会去杀玉玑子,毕竟他是我正派中人。” “玉玑子是泰山派的人,属于名门正派。江姑娘不会主动惹他,但若是他去杀江姑娘呢?!”岳不群不客气的瞪他一眼,冷哼一声:“江姑娘的性子,岂会饶过他?!” 令狐冲哑然,无语以对,心中思忖。若是玉玑子出手去杀她,依江帮主地性子,定不会放过玉玑子! “况且,玉玑子乃是泰山派的名宿,剑法卓绝,寻常高手,岂能杀得了他?!”岳不群摇头一叹。 令狐冲点头:“听闻玉玑子前辈虽然武功不俗。但心胸却并不宽广。当初他们起了冲突,想必是恼羞成怒,事后报仇。” “大概如此罢。”岳不群微微颌首,步子向后花园走去,忽然停了下来,沉吟一下,转头吩咐令狐冲:“你去萧府,将天门道长前来之事告与萧先生知晓,让江帮主小心一些。” “是。师父!”令狐冲答应,转身便走。 “小师父的罗汉拳已得精髓,难得难得。”萧月生抚着唇上的一抹小胡子,微笑赞叹。 他们正坐在白马寺中的禅院中,一张石桌。四个石墩。恰好容他们坐下。 此处幽静宜人,东南角是花圃。虽然不大,却花香袭人,随着清风飘来,在他们口鼻间缭绕不绝。 觉空和尚神情庄重严肃,说话从容:“萧先生过奖,……仅是这套拳法,小僧得师父亲授,其余武功,都是自行参悟,差得远了。” 萧月生点头,没有反驳,也不客气。 “那套擒拿十八打,也精妙得很呢!”江南云嫣然一笑,眼波流转,万种风情顿时倾泻而出。 觉空和尚眼光一触即转,不敢与她对视:“擒拿十八打小僧甚少修习,刚才是被逼无奈,勉强施展,没想到越使越熟。” 江南云瞧了一眼萧月生,师父所言不虚,这个小和尚的武学天赋实在惊人。 萧月生目光蔼然,温声说道:“小师父,你招式精妙,内功却稍差几筹,日后需得加紧用功了。” 觉空和尚脸上尴尬之色一闪即逝,苦笑一声:“小僧的内功心法是师父临终所授,残缺不全,故进境极慢……” “可怜呀!”江南云摇头感叹一声,眼波一转,狠狠白了一眼萧月生。 武功心法残缺不全,这种滋味,她感同身受,内功心法只得授一半儿,被吊足了胃口,苦不堪言。 萧月生微微沉吟,没有说话。 江南云眼波盈盈转动,忽然抿嘴一笑:“师父,要不,你传小师父一套内功心法算啦!” 萧月生抬头,瞥了江南云一眼,微微笑了笑,转头望向觉空和尚。 “使不得!”觉空和尚忙摆手,摇头苦笑:“小僧何德何能,不敢奢望!” 他心头却怦怦跳得厉害,萧月生地武功,他亲眼所见,强横之极,自己的师父远远不及。 若能得他传授,可谓是难得的机缘。 “嗯,也好,相见也算是有缘。”萧月生缓缓点头,笑道:“只怕小师父嫌弃。” “小僧不敢!”觉空和尚急忙道。 “好嘞,那就这么说定了,师父,你可不能耍赖!”江南云一拍巴掌,娇声笑道萧月生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为师何时耍过赖?!” 慕容玉婉与觉空和尚见他们师徒二人嬉闹,不敢插嘴,只是觉得这对师徒颇是奇怪,没大没小,不像是师徒。更像是朋友一般。 奇人必有异行,他们想到这般,便也释然。 萧月生沉下脸来,仔细想了想,说道:“嗯,小师父将要拜入少林,我若传内功心法。怕是会惹来麻烦,不如便修一门静心的法门罢。” “多谢萧先生!”觉空和尚失望之余,却又松了口气,贸然接受绝学心法,他实在于心不安。 萧月生扫了一眼江南云,道:“你们回避罢!” 江南云盈盈起身。娇哼一声,白了他一眼,拉起慕容玉婉,袅袅娜娜的离开。 “此心法名谓清心诀,有清心开智之效,小师父乃出家之人,修习起来更佳。”萧月生缓缓说道。 觉空和尚细心倾听。唯恐漏过一个字。 萧月生缓缓抬手。按到了觉空和尚百会穴上,不容他闪避,沉声说道:“此诀法不传六耳。”。 觉空和尚只觉一股热流自百会涌入脑袋,宛如炎浆一般,热得烫人,顿时头痛欲裂。 这般痛苦,实在痛不欲生,他忍不住要惨叫出声,却又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嗬嗬之音。 萧月生手掌拿下,顺势一掌拍在他背心,一股温润的气息拍入他体内,在全身迅速游走一周天,舒解着难耐地痛苦。 看他这般痛苦。萧月生起身。举步离开,容他慢慢恢复。 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的功夫,觉空和尚不再感到痛苦,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 但脑海中却实实在在地生出一段儿心诀,每一个字,仿佛都熟悉无比,倒背如流。 依诀修炼了一番,当醒过来时,太阳已经偏西,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他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十足。 知道此诀绝非凡品,他心中感激,便欲去道谢,走到屋中一看,却人去楼空,仅留了一张素笺,银钩铁划,写着他们先行告辞,有暇可去萧府做客。 “师父,你可真够大方的!”乍一回到了萧府,江南云便娇声哼道,玉脸带着不满之色。 “心疼了?”萧月生呵呵一笑,抚着唇上的小胡子。 江南云狠狠白了他一眼:“那可是清心诀呀!” “好了,南云,莫要这般小气!”萧月生笑着摆手,不与她一般见识,来到了后花园。 慕容玉婉已经被安置下来,到了清平帮的总坛休息,只有师徒二人回到了萧府。 两人沿着湖上回廊,来到了一间水榭中,坐到绣墩上。 江南云上前推开轩窗,一阵清凉地气息涌了进来,吹动着榭内地轻纱幔帐。 “清心诀如此玄妙,师父赠给一个外人,有些可惜。”江南云仍旧耿耿于怀。 萧月生暗自一笑,毕竟是女人,心胸不够宽广,摇头道:“清心诀虽然威力宏大,但并非顶尖之学。” “什么?!”江南云明眸顿时大睁。 “你若能将清心诀修至大成,还有一门进阶地心法,名谓天心诀,威力更强。”萧月生微微一笑。 “真的?!”江南云顿时大喜,她从未听师父说起过,本以为清心诀玄妙莫测,已经是绝世之学,没想到,竟仅是入阶的心法。 “你呀,难脱女子的小气!”萧月生横她一眼,不客气的训斥。 江南云眉开眼笑,并不生气,嘻嘻笑道:“是是,我是一个小女人,小心眼,成了?!” 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不去理会,拿起一本琴谱,慢慢翻开,想要抚琴一曲。 “师父,好一阵子任姑娘没来啦。”江南云没话找话。 “嗯。”萧月生抬头想了想,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这位任姑娘的琴技,啧啧,实在让小女子佩服!”江南云赞叹一声,手指轻拨琴弦。 琮琮声响起,忽然传来微不可察地脚步声,却是小荷袅袅而来,宛如水上的一朵荷花,悄无声息。 小荷勤学苦练,内功已经颇深,若非是萧月生,旁人根本听不到她的脚步之声。 “羡慕别人的琴技,便好好学习,自不会太差。”萧月生伸手一招,隔空将瑶琴摄来。 江南云见手下的瑶琴飞起,也不惊异,自窗口望向小荷,娇声问道:“小荷妹子,可有事情?” “小姐,任姑娘来了。”小荷穿着一件湖绿色地罗衫,显得清新可爱,俏声回答。 “说曹操曹操便到,”江南云一怔,不由抿嘴笑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萧月生,回过身:“那便请她进来罢。” 任盈盈穿着一件淡紫色罗衫,脸上遮着一件薄薄地黑纱,将脸庞遮住,无人看得清。 沿着回廊而来,罗衫虽宽,却难掩身材的曼妙与婀娜,步伐轻盈,似是踩着云朵过来。 萧月生起身,出了水榭,在回廊上相迎,远远地便抱拳,笑道:“任姑娘大驾光临,蓬荜增辉!” “萧先生,叨扰了!”任盈盈柔和圆润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冷漠,令人难以亲近,黑纱上的明眸淡然沉静。 江南云跟在萧月生身后,也跟着见礼。 任盈盈身后跟着一个老年男子,头发稀疏,正是绿竹翁,他神情清癯,神清气朗,并不显龙钟之态。。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56章 合奏 来到水榭中,任盈盈坐在一只绣墩上,自怀中掏出一本卷册,递给萧月生:“萧先生,这本琴谱,原璧归赵。” 萧月生伸手接过,漫不经心的放到轩案上,笑道:“若是任姑娘喜欢,不妨抄录一份。” 任盈盈眼波一闪,晶亮动人,颌首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多谢萧先生了。” 萧月生摆手笑了笑,拿起琴谱,递还回去,绿竹翁上前双手接过,神情激动。 他也是痴迷琴艺之人,对于这册曲谱的珍贵,最是清楚不过,在他眼中,实是无价之宝,有幸能誊写一份,心中之激动极难抑止,仿佛由一个穷困之人忽然变成了亿万富翁。 小荷一身湖绿罗衫,袅袅而至,轻盈无声,白玉似的小手托着紫木托盘,上面摆着雪瓷茶盏,雪白晶莹,清新鉴人。 “任姑娘近来都忙些什么?”萧月生端起茶盏,揭盏轻呷一口,漫声说道:“去拜访姑娘,却不得其门而入。” “此谱精妙,我一心研究琴谱,无暇分心他顾,故闭门不纳客,”任盈盈静静说道:“让萧先生吃了闭门羹,非我所愿。” 她眼波转动从容,落落大方,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度,与江南云隐隐相似。 萧月生笑着摆摆手,示意无妨,任盈盈的这般气度,即使刻意培养,也难养成,只能身居高位者,养颐气。居易体,方能形成。 他曾让江南云调查任盈盈的来历,却未如愿。她仿佛凭空出现,毫无痕迹可察。 于是便舍她而探绿竹翁,隐隐查得,这绿竹翁竟是日月神教之人,教内的身份不知,但想必不低。 这个绿竹翁,也是隐逸之人。与日月神教几乎断了往来,一直深居简出,隐于绿竹巷内,从不在武林中出现。 对于任盈盈的身份,萧月生隐隐有所了解,权当作不知晓,一如平常。将她当作一个抚琴精妙之人而已。 他放下茶盏。温声笑道:“任姑娘,你琴技高超,我这里有一首曲子,咱们合奏,如何?” 任盈盈眼波一闪,顿时明亮动人,对于萧月生的琴技她自是清楚,如此郑重其事地提出,想必此曲必有过人之处。 她默然不语。重重点头。 萧月生指了指旁边的书柜,看了看江南云。 江南云明眸泛波,白了他一眼,盈盈站起,莲足轻移。来到书柜前。拉开一只抽屉,自里面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只卷轴。轴体通体雪白,精美异常。 轴布以月白地丝绢所制,淡紫色的云纹花边,雅典大气。 “任姑娘,请看。”江南云移步任盈盈身前,双手奉上。 任盈盈伸双手接过,看江南云小心翼翼的模样,便知萧月生对其珍视程度,拉开丝线,缓缓打开。 她斜长入鬓的黛眉轻蹙,明眸紧盯着卷轴,神情专注,一只手轻轻颤动,手指微动,似在拨弦。 半晌过后,她长吁了口气,眼波转动,望向萧月生:“笑傲江湖曲,果然好雄的气魄!” “此曲如何?”萧月生笑问。 “极好!”任盈盈点头,缓缓合上卷轴,叹道:“此曲调子变化起伏甚大,转折突兀,弹调起来不易。” “唉,当世之中,能弹奏出来的,怕是寥寥无几。”萧月生摇头叹息,颇有知音难觅之憾。 “师父,既然任姑娘能够弹出,不如现在便试试看罢。”江南云抿嘴笑盈盈的道。 萧月生抬头望向任盈盈。 “也好。”任盈盈矜持点头。 萧月生抚箫,任盈盈弹琴,两人合奏,笑傲江湖曲再现。自对方眼中看出了赞赏之意,心中畅美难言。水榭内一片寂静,江南云与绿竹翁俱是神情怔然,眼神迷离,仿佛仍陷在意境之中,不可自拔。 萧月生与任盈盈没有惊醒他们,起身轻轻出了水榭,来到了外面地小亭中。 小亭侧角,一只红泥小炉汩汩作响,泉水沸腾,乃是采自城外高山上的清泉。 小荷自后花圃中起身,过来给他们沏茶。 任盈盈坐定,打量着外面的湖面,忽然转头望向萧月生:“萧先生,外面的大阵不知何时会被破去?” 萧月生摇头:“我还是低估了人们的智慧,……依如今的进展,不过今年,大阵便会告破。” “如今洛阳城武林人太多,如乌云压城,若是早一日破去,麻烦便少一分。”任盈盈淡淡瞥他一眼,语气淡然,却并不客气:“唉……,可一旦破阵,想必又是一阵血风腥雨!” “任姑娘悲天悯人,胸怀令人敬佩。”萧月生呵呵笑道。 任盈盈眼波一转,似是白了他一眼,怪他语气不对,似是讽刺之语,二人合奏一曲之后,突然之间,似是熟悉异常,感觉颇是奇怪。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萧月生摇头感叹,仰首看天,慨然道:“怕只怕人心鬼域,有人暗自煽风点火……” 任盈盈点头,她便有此顾虑,日月神教也有了异动,似是对辟邪剑谱动了心,她甚是担心。 虽然不管教内事务,但毕竟身为神教之人,担心教众们的安危,若是他们再来洛阳城掺一脚,稍一触动,便是一场大战。 “你为何不把此阵撤去,早晚会有一场争夺,越是后拖,抢夺会越发惨烈。”任盈盈明眸紧盯萧月生,淡淡问道。 萧月生沉吟,低头思索半晌,抬头看了她一眼,沉吟着说道:“如此,也无不可……”。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57章 暗算 任盈盈虽未揭下面纱,萧月生仍能看出她神情半信半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萧月生叹息一声,沉沉一笑:“也不知哪个高手能够得到辟邪剑谱。” 任盈盈清亮的双眸紧盯着他,想看透他的心思,究竟是真是假。 “你真的要将大阵撤去?”任盈盈疑惑的问。 “既是祸害,自不能再留。”萧月生笑了笑,手上把玩着雪瓷茶盏,漫声道:“再者,这么久的时间,有缘人也该出现了。” 任盈盈默然,看了他半晌,低头品茗,眼前男子心思难测,不想再费心思。 “萧先生……”清脆的声音响起,岳灵珊穿着一件淡粉色襦裙,打扮的颇是淑女,翩翩而来,沿着回廊靠近,步履轻盈。 任盈盈眼波轻转,瞥了一眼萧月生,眼中带着微微笑意,转过头去看岳灵珊。 “还有客人呀……”岳灵珊看到任盈盈,秀美的脸庞顿时一红,声音低了下去。 “岳姑娘,有何贵干?!”萧月生没好气的沉声问。 “没有事情便不能过来找你么?!”岳灵珊娇嗔,秀目圆瞪,轻跺一下莲足,满脸欢喜变成气鼓鼓。 “岳姑娘贵人事忙嘛……”萧月生暗自苦笑,脸上却露出一幅温煦的笑意。“哼!”岳灵珊这才做罢,狠狠瞪他一眼,转向任盈盈:“打扰了这位姐姐了么?” “岳姑娘客气。”任盈盈双目沉静,摇头淡淡说道。 感觉到她拒人千里之外,岳灵珊也不勉强,转回头,对萧月生嘻嘻笑道:“萧先生,你的玉肌膏神效无比,多谢你啦!” “不必不必。”萧月生忙摆手,似是讨饶般:“你需得小心使用。仅那一瓶了!” “真的么?”岳灵珊眨了眨秀眸,嘻嘻娇笑,似是不信。 萧月生点头。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药材难觅,玉肌膏怕是不会再炼制了。” “都要何种药材,你写出来,让我找找,成么?”岳灵珊明眸转动,俏生生的央求道。 萧月生摆摆手。放下茶盏:“不必白费心思,若是易制,我自不会偷懒。” 身旁的江南云轻微撇嘴,白了他一眼,师父可是最喜欢偷懒不过! “噢,”岳灵珊犹有不甘,抚着脸庞。道:“玉肌膏抹在脸上。最是舒服不过!” 她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递向萧月生:“这是我们华山派的雪露丸,治内伤最有效。” 自萧月生这里取了玉肌膏,她回去后擦在脸上,凉丝丝,直钻到心底,泌人心脾,一整天都不会感到燥热。 仅是抹了两天,她即使不看镜子。也能觉察出脸上皮肤的变化,细腻光滑,似是煮熟了的鸡蛋。 特意在大师兄与小林子面前走了走,见他们望自己的目光皆异于平常,岳灵珊大感得意。欢喜不已。 林平之不会说什么奉承人的话。只是多看了几眼,令狐冲却是嘴巴便给。见到小师妹容光焕发,便开口称赞,令岳灵珊喜翻了心。 她心中感激,便悄悄将积攒下来地雪露丸一股恼的拿出来,算是补偿玉肌膏。 萧月生摆摆手,道:“不必如此,区区一瓶玉肌膏,算是我送给岳姑娘你的罢!” “那可不成!”岳灵珊摇头,小手擎着瓷瓶不放下:“无功不受禄,我怎能白白要你地东西?!” “我与令狐兄弟交情不浅,你是他的小师妹,不必太过见外!”萧月生露出笑意,摆摆手。 “岳姑娘,”江南云嫣然一笑,宛如百花齐绽,整个小亭为之豁然一亮,她抿嘴笑道:“治疗内伤的丹药,家师多得很,这一瓶雪露丸,还是岳姑娘自己留着用罢。” 岳灵珊白了江南云一眼,不屑娇哼一声,她能听出江南云话中的骨头,两人一直不对付,总喜欢斗嘴。 她一转头,复对萧月生巧笑:“我知道雪露丸比不上你的丸药,可是我不能白白拿你的玉肌膏呀!” “既是如此,那便却之不恭了!”萧月生无奈,伸手接过瓷瓶,直接放到怀中。 对于丸药,他确实极为自信,当世之中,论及丸药,即使有人比自己高明,也寥寥无几。 任盈盈在一旁默然不语,目光沉静,看着他们推来推去。 见萧月生收下了雪露丸,江南云露出喜容,白了岳灵珊一眼,娇哼道:“师父的玉肌膏果然不凡,岳姑娘如今容光焕发,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好了,南云!”萧月生有些头疼,这个大弟子,说话总带着刺,岳灵珊直爽脾气,受不得她这般撩拨,若不制止,再没有两句,准得掐起架来。 两个女子互相瞪了一眼,各自转头,江南云看岳灵珊也极不顺眼,虽然风情万种,但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有时候,需得岳灵珊好好想一会儿,才会发觉。 岳灵珊纯真善良,漫无心机,与江南云斗,自是差得太远,只有受欺负地份儿,每次都是气鼓鼓的离开。 清晨,江南云出了萧府,来到隔了一间的清平帮主坛。如今的清平帮,傲视整个洛阳城,成为洛阳城的第一大帮,只是看其总坛,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宅子,实在看不出雄伟气魄来。 虽然帮中之人不停的鼓动,说要换一个气派点儿地地方,方能与清平帮相符,皆被江南云所拒。 “帮主!”两个跛子站在大门外,见到江南云过来。忙躬身行礼。 这二人虽然一只腿已经跛了,却并不损其威猛,俱是身形高大魁梧。虎背熊腰,令人看了深觉可惜。 他们双眼开阖之间,冷电森森,显然内家修为深厚,是难得地高手,却放在这里看门,又有些大材小用。 “嗯。今天有没有人过来?”江南云点头,明眸扫了二人一眼,淡淡问道,神态间自有一股威严气势流露。 她师从萧月生,不仅承其武功,将其沉厚森严的气度也学了三四分,配之玉虚诀。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两个大汉点头。其中一人迅速瞥了远处一眼,低声道:“帮主,有两个人在远处鬼鬼祟祟的观瞧,似是不怀好意,我们谨记帮主吩咐,没有贸然出手。”。 “唔,先别着急出手。”江南云轻点臻首,露出些微赞许之意,两个大汉顿时激动不已。帮主御下极严,罕有称赞人的时候。江南云莲足前迈,踏进门槛,往里走之际,漫声吩咐:“若是他们看了半天。便去问问看。” “是。帮主!”两人齐齐拱手,轰然答道。语气斩钉截铁。 江南云没有耽搁,径直往里走,来到了大厅。 大厅上,已经坐了数个人,皆是清平帮的骨干及精英。 如今地清平帮,分了四大分堂,原本的六个帮派皆被打散,重新组合,分别组成一堂。 东雷堂,西山堂,南离堂,北风堂,除了四堂,还有一个内堂,超然独立于四堂之外。 内堂之主,乃是东园帮的元老之一贺履斋,负责戒律,情报,反间,等等。 东雷堂之主,则是六元老之一地谢仲翁,其余三堂,分别是荆克庄,洪沂孙,及萧仁川,虎拳啸天程安帮等人,则成为副帮主。 孙玉庭在其中最为不得志,原本以为强过萧仁川,没想到自己仅是一个副帮主。 但后来一想,帮主看向自己地目光总似是含有深意一般,难不成,她已经看破了自己的心思。 有此了悟,他心气渐平,不复想那些乱七八糟之事,专心在帮中做事,刻苦练功。 “帮主,你可来了!”谢仲翁迎上前来,大步流星,胖墩墩的身材颇显可笑。“出了什么事?!”江南云神情自若,晶亮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掠,顿时让他们镇定下来。 “坐下说话!”江南云指了指两旁的椅子,莲步轻移,缓缓走到猛虎下山图下地太师椅前,盈盈一转身,慢慢坐下。 清亮地目光再扫了众人一眼,她指了指谢仲翁:“谢堂主,说说罢,究竟出了什么事?!” 见到她的眼神,谢仲翁似能读懂其中地嗔怪,忙镇定心神,长长吁一口气,神情放松下来,肃容道:“帮主,帮内有弟子至今未归,想必是遭了暗算!” “至今未归?”江南云蹙眉一挑,淡淡问道:“何时出去?” “共有五名弟子,是去打探泰山派的消息,昨天早晨便已出去,至今不见人影。”谢仲翁沉声说道。 江南云侧头,蹙黛眉望向坐在下首的贺履斋。 贺履斋沉默不语,脸色如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在怔怔出神,没有听江南云他们说话。 打探消息,原本是内堂之职,为何帮众失踪,不是由贺履斋报告,而是东雷堂的堂主说话,江南云心中存疑。 “唔,五个人……”江南云略一沉吟,明眸扫一眼众人,察看着他们脸上地表情,淡淡问道:“可派人去寻找?” “已经派过人去,那五人有留下紧急信号,确实是受了暗算。”谢仲翁点头,脸色沉重。 江南云地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哼道:“知道是谁干得吗?!” 谢仲翁轻瞥一眼江南云的玉脸,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是泰山派的人!” “好大的胆子!”江南云怒哼,白玉似的小手一拍椅子扶手,喀嚓一声,扶手断裂,跌落地上,顿时化为一堆粉末,裂口宛如刀削一般光滑。 江南云一声怒哼。众人只觉“嗡”的一声,眼前的世界颤动不已,似乎一切都在晃动。脑袋嗡嗡作响,胸口烦闷欲呕。 半晌之后,几位堂主方才恢复过来,心中凛然,知道帮主是真正的动了怒气。 平日里,江南云嬉笑怒骂,变换自如。风情万种,惹人心神荡动,他们常常看得无法自持,却又不敢起歪念,实是难受无比,这种滋味,错非亲身尝验。断难体会。 但如今天这般怒气。他们却是第一次得见。 “帮主息怒,须防有人从中挑拨,火中取粟。”贺履斋忽然站了起来,抱拳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 江南云黛眉一挑,淡淡瞧他一眼,缓缓点头:“嗯,本座理会了。” 她站起身来,在椅子前来回踱步。来来回回,步履轻盈,他们却皆生出沉凝如岳之感。 她霍然站定,转身望向贺履斋:“贺堂主,你派内堂地弟子。再去好好查一查!” “是!”贺履斋抱拳躬身。恭声答道。 他轻轻退了下去,自是吩咐的手下精英帮众。前去打探究竟。 大厅内寂静无比,落针可闻,气氛沉凝,空气似乎变重,他们心口压抑得厉害。 “帮主,泰山派的人真敢这么做?!”谢仲翁开口,打破了大厅内窒人地沉寂。 “五岳剑派之一,名门正派,咱们小小的清平帮,他们岂会瞧得起?!对付咱们,不过捻死一只蚂蚁罢了!”江南云娇哼一声,转身落座,明眸闪动,莹亮动人。 众堂主齐齐望向她,虽然心中沉重,却难改男人本性,趁此机会,仔细欣赏她地绝美风姿,平常日子,他们都不敢这般直视帮主。 谢仲翁沉吟了一番,迟疑着问:“帮主,万一真是泰山派,咱们该如何?” “找他们要人!”江南云毫不迟疑,黛眉紧锁,哼道:“若是他们害了咱们地兄弟,那便……血债血偿!” 谢仲翁脸色迟疑,为难的说道:“帮主,泰山派人多势众,高手不少,……况且,五岳剑派,同气联枝,动了泰山派,无异于与五岳剑派一起为敌!” “是啊,帮主,若是与五岳剑派为敌,莫说咱们清平帮,便是少林武当,也得掂量一下!”荆克庄抚着胡子,一脸沉肃。 “大伙儿不必害怕!”萧仁川大声说道,腾地站了起来:“咱们帮主武功高强,便是左冷禅亲来,也不是帮主的对手,……五岳剑派,也没什么大不了地!” 众人白了他一眼,暗骂一声拍马屁。 “萧堂主,莫要乱说!”江南云摆手,脸上露出一幅淡淡笑意:“左冷禅的武功确实不凡,不可小瞧。” “是,帮主!”萧仁川恭敬的称是,坐了回去,脸色坦然,毫无拍马屁的愧色。 他对于帮主的武功,确实从心底里崇拜,随着他武功的精进,眼界越宽,便越发的觉得帮主深不可测,心中底气十足,即使是泰山派,也毫不畏惧。。 快到晌午时分,贺履斋走进了大厅,众人顿时紧盯向他,目光热切,想知道事情地真相。 贺履斋缓步上前,来到江南云身前,拱手躬身,恭声说道:“帮主,已查明,确实是泰山派动地手!” “说说看罢。”江南云摆摆手,身子后倾,倚在椅背上,神情淡定从容,怒气已经完全消散。 贺履斋缓缓将调查所得一一说出,何处留下暗号,留下了什么暗号,泰山派昨夜的行踪,有何异常等等。 听完贺履斋所说,江南云葱白的玉指轻轻敲击扶手,抬头瞥了贺履斋一眼,淡淡道:“这般说来,那五个弟兄还活着?” “依属下估计,不会全部没命。”贺履斋重重点头。 “唔……”江南云手指轻轻敲打,望着远处,眼神迷离,令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帮主……”贺履斋唤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江南云恢复清明,淡淡问他。 贺履斋咬咬牙,道:“还请帮主速速救他们。” “本座晓得!”江南云嗯了一声,摆手道:“你先坐下罢。” 她黛眉蹙起,想了想,叹道:“看来,得我亲自跑一趟!” “帮主,还是我先去要人,探一探他们的分寸。”谢仲翁起身道。 江南云看了看他,摇摇头:“事关重大,涉及兄弟们的性命,由不得差池,还是我亲自出马罢!” 谢仲翁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却有些担心,帮主亲自出动,便少了缓冲的余地,万一一言不合,再无转寰之可能,若是冲突一起,定是血流成河。泰山派落座于城南头的一处大宅中,看上去非富即贵,宅子气派得很,不输于金刀王家。 晌午时分,太阳正当空,光芒万丈,将天地变成了蒸笼,不停的哄晒着人们。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负手站在大门外,气定神闲,身边跟着萧仁川与谢仲翁二人。 她看了看大门,白玉似的小手一挥,萧仁川登时走上前,来到看大门地一个小道士身前,自怀中取出一张帖子,双手递到小道士身前:“烦劳小道长前去通禀!” 那小道士身材瘦弱,看上去弱不禁风,却明目明亮,脚步轻盈而带着韵律,显然小道士并非俗人。 他上前两步,合什一礼,看了一眼拜帖的内容,笑道:“原来是江姑娘,请稍候。” 说罢,转身一缩,钻进了大门缝,大门随即被咣的关上,外面的人很难进入。 “好大的架子!”萧仁川冷哼一声,回到了江南云地身边。 半晌之后,仍旧没有动静,萧仁川大是不满,怒瞪了大宅子一眼,狠狠瞪着:“他们准是故意气人地,下马威呢!” 江南云气定神闲,从容淡定,负手立于大宅前,打量着周围的布局,看得津津有味。 听到萧仁川抱怨,她轻瞥一眼,没有说话,仅是微微一笑,这等小伎俩,她早就懒得用了! 又过了半晌,太阳过了正中,往西稍偏了一些。 “吱……”大门缓缓被打开,天门道长霍然站在大门后,定定看着门前地江南云。 他的身后,玉磐子玉音子两位长老形影不离,仿佛是他的保镖一般,生怕别人要害他。。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58章 灭口 “江帮主大驾光临,蓬荜增辉!”天门道长抱拳,沉声说道,身子一侧,肃容揖让。 江南云淡然一笑,抱了抱拳,迈步进入大门,随着天门道长三人,来到了正中的大厅。 有小道士前来奉茶,悄悄退了下去,步履轻盈,修为不俗,谢仲翁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他离开大厅。 天门道长拿起茶盏,轻啜一口,便直接开口:“江帮主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前来敝派,有何要事?” 江南云轻呷茶茗,黛眉微蹙,令谢仲翁心中一紧,生怕帮主直接发怒。 摇了摇头,对此茶茗甚是不满,觉得入口难忍,她放下茶盏,抬头望向天门道长:“本帮中的几个弟兄,忽然不见,小女子前来问一问,道长门下是否有瞧见过他们的踪迹。” “清平帮的人不见了?”天门道长惊愕的问,转头瞧向玉磐子与玉音子,他们二人转过头去,不跟他对视。 天门道长心中一沉,暗叫不妙,定是两位师叔瞒着自己,偷偷对清平帮的人下了手。 “江帮主既登门而来,想必是知道些什么了……”天门道长沉吟,缓缓说道:“只是我泰山派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向不会主动交恶于人。” 江南云点头,明眸转动,眼波流转,瞥了一眼玉磐子与玉音子,嫣然一笑:“道长不知,说不定,旁人知晓一二呢,……是不是呀,玉磐子前辈?!” “你此话何意?!”玉磐子顿时冷哼,紧绷着枯瘦的脸,目光森冷,宛如利剑般射向江南 “玉磐子前辈可敢问心无愧的说。不知道敝帮五个弟兄的踪迹?”江南云眼波闪动,淡淡笑问。 “我知道又如何?!”玉磐子冷笑,神色傲然。 江南云不去瞧他,明眸转向天门道长,笑盈盈的道:“道长,你这个掌门难不成也被蒙在鼓里?” 天门道长闷哼一声,神色阴沉,枣红的脸庞一片铁青,缓缓转头。望向玉磐子与玉音子。 他心中恼怒异常,对于自己这个掌门,两位师叔不放在眼中,那也罢了,但此次,竟在外人面前显露。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们这般,让自己这个掌门脸面何存,威严何在?! “掌门,我们也是心忿玉玑子师兄之死,那五个清平帮的人在咱们外面晃悠。欺人太甚了。故没忍住,动了手。”玉音子见他脸色不好,凑到他耳边,低声解释道。 天门道长脸色略平,低声问:“人是死是活?” 玉音子朝江南云这边看了一眼,见她笑盈盈的打量四周,放下心来,放低声音说道:“没有杀他们,仅是囚了起来。” “嗯……”天门道长点头。 他抬头看江南云。沉吟一下,缓缓道:“敝师叔说,他们看到过那五个弟子,但后来像是被什么人引走,再未见到。” 江南云脸上似笑非笑。眼波盈盈。动人之极。 她内功精奇,刚才他们的窃窃私语。一滴不露地出现在她耳边。 “唔,原来如此,那小女子来得贸然了,再回去找找看罢。”江南云抿嘴笑道。 天门道长见到她浅浅的笑意,心中发虚,那盈盈的目光似乎洞彻自己肺腑,有无所遁形之感。 江南云起身,抱拳一礼,笑道:“若是道长再看到他们,烦请代为转告小女子。” “好,好!”天门道长忙点头。 看着江南云他们离开,天门道长站在那里,注视良久,心中暗自泛疑,自从见到江南云,自己几乎身不由己,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此时想来,颇为怪异。 “掌门师侄,何必示弱?!……咱们泰山派怕过谁来?!”玉磐子冷哼一声,大是不满,语气几乎是质问。 天门道长脸色也沉了下来,对于玉磐子的傲慢无礼,他这个做掌门的极为不喜。 “玉磐子师叔,若玉玑子师叔真的是江南云所杀,那她武功之高,咱们可都不是对手!”天门道长哼道。 “对对!”玉音子忙在一旁道,一拉玉磐子,劝道:“师兄,这个江南云,深不可测,不可轻启战端!” “嘿,小小一个清平帮,竟也成了精了!”玉磐子极是不屑,傲然斜睨了天门道长一眼。 天门道长一怒,哼道:“江南云固然武功高明,咱们可以想办法除了她,但莫要忘了,她后面还有一个师父,惊鸿一剑萧一寒!” “依我看,萧一寒的武功也强不到哪里去!”玉磐子依旧高傲,扬头一哂:“不过是人们吹嘘出来的罢了!” 天门道长气极而笑,不想再说,对牛谈琴,萧一寒是否名符其实,仅看华山派的掌门岳不群,便可知端倪。 对于君子剑岳不群此人,他知之颇深,此人极善韬光养晦,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武功之强,怕是仅次于左冷禅,他对萧一寒这般推崇,那萧一寒地武功,定非浪得虚名。 “玉音子师叔,……将那五个人放回去罢!”他转头对玉音子温声说道,目光炯炯,紧盯着他。 玉音子看了一眼玉磐子,抱拳点头:“仅遵掌门法旨!” 玉磐子则冷哼一声,却没有作声。“帮主,咱们的弟兄定是在泰山派手上,为何不当场让他们交出来啊?!”萧仁川大声问道。 他们正走在洛阳城的大街上。 大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人头涌动,热门非凡,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高声大笑声,喧闹嘈杂。 三人站在一处,两人在前,帮江南云挤出一道来。 谢仲翁呵呵笑道:“萧堂主,你这般想法,实在太过鲁莽了!” 萧仁川脸色急切,大声道:“什么鲁莽不鲁莽的?!……咱们弟兄们在他们手上,岂能不讨回来?!” “讨是一定要讨回来的!”谢仲翁也不生气,圆圆的脸庞笑眯眯地道:“可是不能硬讨,……否则,不但人不能救回来,反而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反正,不能任由弟兄们落在他们手上。”萧仁川低声嘟囔了一句,望向帮主江南云。。 江南云摆摆手,淡淡道:“好了,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 “帮主,想必天门道长是个知趣之人,会将人放回来的!”谢仲翁忙道。 他知道如今清平帮貌似强大,人多势众,但其实力却并不足恃,高手不多,仍旧是原本东园帮的几个人支撑着,其余六派,根本没有什么拿得出的高手。 如果此时与泰山派交战,结局必败,毫无胜算,即使帮主的武功高强,也难挽颓势。 江南云玉脸沉肃,轻微一摇:“他们固然知趣,但也不能不防他们来个杀人灭口。” 谢仲翁一怔,脸色微变:“……不会罢?” “他们既已怀疑玉玑子死在我手上,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江南云玉脸一冷,眸子寒芒闪动,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原地。 谢仲翁与萧仁川刚要开口,江南云身形已经出现在几丈开外,再次一晃,消失无踪。 “师兄,万万不可!”玉音子站在一间屋子前,双手虚拦,挡住玉磐子进屋之路。 这是泰山派临时落脚的大宅,此处乃后宅地一个小院子,假山竹林,鲜花盛开,颇是清幽。 “师弟,让开!”玉磐子冷着脸,低声喝道,狠狠瞪着玉音子。 玉音子一步不让,稳稳站在房门前,苦口婆心地劝道:“师兄,不可一错再错啊!” 他又道:“依江帮主的灵慧,想必知道人落在咱们手上,只是不想撕破脸皮,万不可将人杀了呀!” “若是不将他们杀了,便落下口实,……不如一了百了,死无对证,她又奈咱们何?!”玉磐子沉声道。 玉音子想了想,摇头道:“咱们将这五个人杀了,固然死无对证,江帮主却会知晓定是咱们下的手。” “那又如何?!”玉磐子冷哼,脸露不屑之色:“一个小女人罢了,不足为虑。” 他骨子里便看不起女人,觉得他们的武功即使高明,也高不到哪里去,女子天生不如男。 “江帮主武功高明,若是狠起心来,也暗中杀咱们的弟子,该如何是好?!”玉音子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59章 阵破 玉磐子默然,心中一惊。 “师兄……”玉音子轻咳一声,将他惊醒。 他朝屋子看一眼,恨恨一跺脚,不甘心的重重一叹:“好罢,姑且饶了这几个小子!” 说罢,转身便走,步履沉稳而迅捷,转眼的功夫,推开院门,消失不见。 玉音子伸手一抹额头,长长吁一口气,待玉磐子消失不见良久,他方转过身,自怀中取出钥匙,打开门锁。 进了屋子,地毯上横七竖八躺着五个人,姿势各异,俱不太自然,定不会太舒服。 他们一动不动,紧闭着眼睛,皆是昏睡过去。 玉音子走到他们跟前,伸手如提小鸡一般,一手一个,提起两人,走出屋子,身形一纵,跃上墙头,几个起落间,出了大宅,将二人扔到一处街角。 如此三次,五个人被堆在一起,扔在大宅前面不远处的街角上。 玉音子刚刚离开,江南云的身形便出现,看着玉音子越来越远,她低头看了一眼躺着的五人,隔空一拂,罗袖飘动中,五人俱是一颤,眼睛颤动,慢慢醒了过来。 “帮主……”五人纷纷爬起来,红着脸见礼,满是羞愧。 江南云淡淡一瞥,虚虚一抬玉手,漫声道:“免礼,……快些回去换换衣裳罢!” “帮主,我等……”其中一人脸色通红,嗫嗫嚅嚅。 “好了。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江南云抬手制止,清泉般的目光盈盈一瞥,声音温和:“你们受苦了,回去必有重赏。” 五人又是惭愧,又是感动,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帮主之恩德。 洛阳城萧府 后花园中,花圃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玫瑰,牡丹,蔷薇,粉红,桔黄,雪白。淡紫。色彩各异。 花香阵阵,随着清风,整个后花园皆洋溢着袅袅香气,若有若无,不浓不淡,泌人心脾。 萧月生正在花圃中央练功,花圃中央是一块儿平地,方圆两丈余,平坦光滑。最适宜练功。 随着他起伏高低,动作舒展曲折,一道金光缭绕不绝,在他身体周围盘旋,宛如一条金龙舞动。 这并非九转易筋诀。而是一种玄奇的武功。名谓擒龙手,威力宏大。隔空发劲,防不胜防。 他正沉浸其中,思绪无觉无驻,忽听一声娇叱:“师父看招!” 衣袂声猎猎飘动,将轻啸声掩住,一道劲风蓦然自背后袭来,奇快无比。 萧月生左手一揽,右手旋动,金光疾卷向背后,一枚莹白地棋子顿时被卷至他身前,探手摘取,转身望去,目光温润,淡淡哼道:“弹指神通毫无进境!” 江南云一身淡紫轻衫,优雅而高贵,正笑吟吟地站在花圃边上,眼波盈盈,宛如幽谷深潭。 “师父的擒龙手果然不凡!”江南云抿嘴笑道。 萧月生轻哼一声,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对她的拍马已然免疫,手中棋子蓦然化为一道白光,“嗤”的一声厉啸,疾射江南云。 江南云抿嘴轻笑,信手一探,轻巧的一接,白光敛去,成为一枚莹白棋子,落回了她的罗袖中。 白光看似惊人,发出“嗤”的厉啸,但到了她近前,劲力便会敛去,轻飘如无物,江南云对师父劲力地拿捏极具信心,故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接棋子。 “说罢,又出什么事了?”萧月生哼道,放下手,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江南云莲足轻移,袅袅来至师父身边,淡淡幽香顿时钻入他鼻中,顿时心中泛起淡淡的涟漪。 他心境极高,稍一动念,将波动抑住,心中暗叹江南云已足以祸国殃民,体香幽幽,有催情之念,实是天生的尤物。 江南云一屈身,轻轻坐下来,紧挨着他肩膀,动作优雅曼妙,似是舞蹈一般。 “师父,即使没什么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么?!”她巧笑嫣然,抿嘴笑问,眼波一闪,白了他一眼。 “如今你是个大忙人,不敢有劳,有什么事,说罢!”萧月生毫不为动,瞥她一眼,懒洋洋说道。 “哼!”江南云狠狠白他一眼,状似伤心的一叹气,摇头道:“师父,这一次,弟子吃了个闷亏!” “哦----?!”萧月生拖长了时间,脸上露出笑容。 “师----父----!”江南云娇嗔,玉手一伸,不依的摇动他地肩膀,使出了撒娇大法。 萧月生在别人面前沉厚端肃,威严森森,不怒自威,但对于家中之人,却是另一幅面孔,与弟子江南云更是随便,笑闹不忌,没有一丝严师地风范。 “好好,快说说罢,”萧月生忙讨饶,随即又笑:“……呵呵,我倒想知道,是哪个家伙,这般能耐,能让我的徒儿吃闷亏!” 江南云白了他一眼,装作没看到他的笑,恨恨道:“是泰山派,他们竟敢偷袭我帮中弟子,将他们暗中捉了去!” 萧月生瞬间敛去笑容,粗重的眉头一皱:“嗯----?!” “后来,他们将人放回来了,没有伤及性命。”江南云急忙说道,见他脸色缓和下来,松了口气,鼻中一哼:“实在是欺人太甚!” 萧月生伸手抚唇上的小胡子。脸色沉肃。眼中隐隐闪现金光。 江南云只觉呼吸不畅,仿佛置身于一个压力强大的磁场,玉虚诀运转,勉强抵御。 “师父……”她轻唤一声。 萧月生抬头,眼中金芒一闪即逝,点头道:“说罢,仔细说与我听听。” 江南云只觉周身一轻,四面八方涌来地压力消散无遗。 她娓娓道来。将事情地经过一五一十的细细解说,萧月生抚着唇上地小胡子,专注倾听。 听罢,萧月生点点头:“嗯,你做得不错。” “可,师父,”江南云眉开眼笑一下。随即嘟嘴:“可这口恶气。我可咽不下!” 见她的小女儿之态,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泰山派,现在你可动不得。” “动不得吗,我可不觉得!”江南云皱鼻一哼,不以为然。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温声道:“泰山剑派身为五岳剑派之一,内蕴颇深,不可小视。……你呀,这傲性一直磨不去!”。 江南云嘟了嘟樱唇,想了想,问:“师父,那泰山派到底有何高手呀?” 萧月生抚了抚小胡子。正容说道:“五岳剑派之中。论及前辈之多,当属泰山派第一。……嵩山派、恒山派与衡山派俱已无耆老,华山派硕果仅存,却修为惊人,泰山派,……天门道长的前辈,则多得很,虽然修为算不得顶尖,却个个都是不能小觑的高手,你清平帮嘛,远非敌手!” “我不是还有师父嘛!”江南云拉过他的大手,摇了摇,语气娇腻。 若被清平帮地人看到,定会目瞪口呆,想不到威严益重地帮主会做出这般小女儿之状。 “我可不会管你的闲事!”萧月生忙摇头,断然拒绝。 “师----父----!”江南云大是不满。 萧月生只是摇头:“你如今武功已经不低,若要事事依靠我,岂不是太过没用?!” “那好!”江南云见师父地模样,便知没什么希望,不再死缠滥打,叹了口气:“只好先不惹泰山派了!” “忍一时之气,待日后有机会,再找回场子不迟!”萧月生点头。 江南云白了他一眼,心中仍旧不满。 萧月生起身,绕过湖上的回廊,回到一间水榭中,拿起轩案上的瑶琴,来到小亭中,信手抚了一曲。 琴声幽幽,仿佛绕梁不绝,江南云沉醉于琴声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待她回过神来,转头迎上萧生似笑非笑的温润目光,玉脸不由一红,艳若桃李。 “师父,这一曲塞上秋,可谓是传神之至!”江南云赞叹不已,听着琴声,眼前一幅画卷舒展开来,莽莽大漠,无垠草原,宛如亲临。 萧月生笑吟吟的瞥了她一眼,令她脸上又是一红,娇嗔道:“不就是琴艺么,弟子帮中事务太多,无暇分心罢了!” 萧月生摇头失笑,做讽刺状。 他心中也明白,确实如江南云所说,她琐事太多,除了每天地练功时间,再很难拿出别地时间来练琴,虽然天赋不俗,至今琴艺却差得太远,远远不能与任盈盈相比。 “南云,过了这一段儿,你该静下心来,好好练琴了!”萧月生正色说道。 “师父,弟子一直不明白,为何将琴艺看得这般重?”江南云明眸泛波,笑盈盈问道。 “上一次,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萧月生眉头挑了挑。 江南云颇是羞赧的低头:“当时弟子分心了,没有听进去。” 萧月生没好气的横她一眼:“你如今武功差得远,待日后武功进境越深,练功便得靠悟性,琴艺大有助益!” 江南云点头,转开话题:“师父,如今清平帮初步收伏,除了打探消息,还有什么吩咐没?” “老老实实,束缚他们不得妄动,待过了这一阵子,再说罢。”萧月生摆摆手。 “师父要有什么大动作?!”江南云敏锐之极。听师父语气。顿时精神一振。 萧月生点头一笑:“嗯,我想将阵法撤去。” 江南云一怔,明眸陡亮:“师父是想将辟邪剑谱抛出去?!” 萧月生颌首,转身看着小亭外清亮的湖面,长长叹息一声:“一直这般拖着,终非幸事。” “师父英明!”江南云神色奕奕,玉脸放着光芒,笑道:“辟邪剑谱一出。武林大乱,可有热闹瞧了!” 萧月生横她一眼,也不由一笑,随即又摇头:“武林难免一场厮杀,罪过,罪过……” 江南云紧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师父假慈悲的模样。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她忙说话转移自己地注意:“师父是想让谁得着辟邪剑谱?” “呵呵……,呵呵……”萧月生但笑不语,满脸神秘。 江南云顿时心生期待,知道再难从他嘴中撬出什么话来,索性不再问,只等着看好戏。 正午洛阳城外 日在中天,炎炎之气笼罩四野,人们却并不缩回帐篷之中,反而站在雾气笼罩地边缘。 阳光强烈。雾气却依旧不散,不停的翻滚,冒着丝丝凉气,站在旁边,丝毫感受不到炎热。 与其闷在帐篷之中。不如站在这边乘凉。又能看热闹,又觉清凉爽快。惬意无比。 人们三三两两的站在阵边,说说笑笑,端得是快活无比。 忽然间,雾气缓缓散去,一座山庄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人们面前,仿佛忽然从地里冒出来一般。 这座山庄虽然简朴,却气势不凡,周围有几株松树与槐树掩映,颇有几分意境。 人们心中惊奇,这难不成又是阵法之效果? “破阵啦----!”一声惊呼声,将人们自目瞪口呆中惊醒,随即人们大梦初醒,心中没有别的念头,纷纷朝山庄冲了进去。 从高处望去,宛如一群蚂蚁一齐涌入,拼命的冲向山庄的大厅。 “辟邪剑谱”四个字在人们脑海中呈现,宛如魔咒一般,摧着他们拼命的前冲,抢夺辟邪剑谱。 亦有少数头脑清醒之人,没有动弹,只是站在外面,冷静地打量着人们地疯狂。 五岳剑派的人们,皆没有动弹,一者是纪律严明,没有掌门地法旨,不敢贸然行事。华山派、恒山派的弟子们聚在一住,当初他们闯阵时,掌门便有严令,闯阵只是为了锻炼心性,而非为了辟邪剑谱。 本门武功已经博大精深,若能练好,已是少见的高手,何须假求于外,抢夺这不知底细的剑谱?! 岳不群与定逸师太皆未在,华山派以令狐冲为首,恒山派则以仪和师太为首,两派人站在一起,互相议论。 “大师兄,咱们就在这儿站着看么?”岳灵珊歪头问道,她穿着一身淡粉罗衫,秀脸白皙如玉。 “嗯,小师妹,情势不明,咱们不可轻举妄动,林师弟,你去通知师父一声罢。”令狐冲点头,朝林平之吩咐道。 林平之后来又蒙萧月生传了一套步法,玄妙无方,用来赶路,远非寻常气功可比,故令狐冲让他去通知岳不群。 “是,大师兄!”林平之抱拳一拱,回答得干净利落,转身便走。。 他身穿一件青衫,与萧月生一般无二地料子,乍看普通,却舒服无比,面如敷粉,唇若涂丹,俊美非凡。 他施展步法,宛如脚不沾地,一阵风般疾奔而去,转眼之间,消失在人们面前。 “林师弟地这套步法,实在慕煞人也!”陆大有摇头叹道。 “六猴儿,你没这般好命,羡慕也是白搭!”高明根呵呵笑道。 三师兄梁发笑了笑,道:“咱们华山派的轻功也不差,你练功不专心,否则,也不至于如此之差啦!” “好好,是我不好,成了?!”陆大有忙举手讨饶,免得犯了众怒,被大伙儿一起批评。 “仪和师姐,咱们该怎么办?”仪清师太转头问仪和。 仪和师太皱着眉头,轻轻一摆手:“咱们走,回去罢!” “仪和师姐,是要回萧府?!”郑萼惊讶的问,秀眸圆睁,一幅不可思议之色。 “嗯,回萧府!”仪和师太点头,转身便要走。 “师姐且住!”仪清师太忙一抬手,低声道。 “嗯----?”仪和师太停下来,转回身,低声问道:“怎么了,仪清师妹?” 她虽是大师姐,却素来钦服仪清的冷静多智,见她不同意,并未恼怒,而是虚心下问。 仪清师太低声道:“师姐,咱们不能走,该与华山派一起,待师父来了,再行定夺,若是为了躲避麻烦,贸然离开,反而让别人怀疑,是不是咱们得了辟邪剑谱!” “师妹所言有理!”仪和师太顿时脸色一变,忙不迭的点头。 她虽然没什么急智,却也并非蠢笨之人,得仪清师太一点拨,顿时警醒过来,转头道:“先不忙走,看看再说,……仪琳师妹,你去禀报师父知晓!” “是,师姐。”仪琳自人群中站出,一身宽大的灰色僧衣,身子越发显得玲珑娇小,脸庞白皙,带着莹莹的温润光泽,真似用白玉雕成的一般。 她白玉似的小手合什一礼,转身便走。 知晓事情紧急,需得尽快禀报请示师父,故不再示拙,步履轻盈,轻轻跨出,一步四五丈远,看似悠缓,轻飘飘如踩云端,说不出地飘逸出群,却迅捷无比,几步的功夫,仅是转眼之间,已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如此安排之下,两派弟子皆是静观其变,站在一处,倒也没有旁人敢过来打什么坏主意。 令狐冲见看不到情景,左右顾盼,身形一纵,跃上了不远处一株松树上,站在树顶,身子随着树枝而晃动,看似惊险,稳如泰山。 人们纷纷效尤,没有树枝可上,便踏上了周围密密麻麻的帐篷顶上,搭手于眉上,仔细观瞧。 纵眼望去,山庄内院全都是人,挤得满满当当,宛如庙会一般人头涌涌,一片混乱。 若是少一个人,便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故人们彼此之间,都红了眼,不甚友好,只是未见辟邪剑谱出,敌意隐而未发。 “辟邪剑谱在他手上!”忽然传来一阵大喝,人们纷纷伸长脖子望去,却见一个人纵身飞出,脚尖一点屋檐,宛如利箭一般,在人们头顶疾掠而去,转眼的功夫,便出了内院。 “追呀----!”人们不由地大急,呼喊出声,纷纷施展轻功,追上前去。 内院顿时一暗,人们纷纷飞上空中,将阳光遮住。。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60章 闯入 当先一人,轻功极佳,快如流星横天,转眼之间,人们愣神之际,已是跑出数十丈远。 有几人自人群中冲出,遥遥超在众人之前,向此人追去。 身后,其余众人纷纷施展轻功,吃奶的劲儿都拿了出来,拼命狂追,风驰电掣。 他们轻功各有差异,随着时间推移,差距越来越明显,诸人有前有后,差得越来越远。 落在后面的人心中焦急,只恨自己平日里不重视轻功,到此时显出劣势,眼睁睁看着辟邪剑谱飞走,却徒呼奈何。 很快,吃力的落在最后面的人们纷纷停了下来,因为前面的人已经站在那里。 其中一人,名叫张立寒,肤色黝黑,浓眉大眼,眉宇之间有两道竖纹,煞气凛凛。 他身形魁梧壮实,看上去宛如黑熊一般威猛,乃是铁胆门的年轻长老,虽然仅有二十余岁,年纪轻轻,却已经是铁胆门的第一高手。 他自幼偶遇异人传授,得到一套心法,颇是高妙,故内力极是深厚,也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次受伤之后,被铁胆门的门主所救,便投到其门下,做了铁胆门最年轻的长老。 这一次,他并不想过来凑这个热闹,自己的内功心法已经极为玄妙,威力极大,只是如今火候尚浅,已是这般厉害,若精深一些,更是了不得,即使有更好的心法,他也不会改练。 但铁胆门的门主下令,让他过来看看,说不定机缘巧合,能够夺得辟邪剑谱。有了辟邪剑谱,他便能争雄天下。 张立寒无奈。只能从命,前来洛阳城。 来到这里之后,发觉此处热闹非凡,嘈杂无比,即使呆在帐篷之中,也无法安心练功,只难硬着头皮闯阵。 他能过了两阵,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闯到第一阵时,不再动弹,径自盘坐在阵中练功,此处环境安静清幽,鸟语花香,实是难得的好地方。 这一次。他正在练功。忽然听得喧闹嘈杂之声,自放定中醒来,懵懵懂懂之际,听得人们传出辟邪剑谱,无暇多想,便跟着众人一起狂奔。 他虽然内力深厚,但轻功却差,只是仗着气脉悠长,没有落得太远。渐渐也想明白了事情的究竟。 “怎么回事?”他抓住身旁的一个人急忙问道。 那人身形瘦小,容貌枯槁,看上去六十余岁,被张立寒这般粗鲁一抓,也不生气。摇头叹道:“人追丢了呗!” “追丢了?!”张立寒张大了嘴。难以置信。 刚才远超众人的几人,轻功高绝。他看得羡慕不已,自己修炼一辈子,怕也跑不了那般快,没想到竟也将人追丢了。 “能破去大阵地家伙,岂是平凡之辈!?”那枯槁的老者嘿嘿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笑他大惊小怪。 张立寒挠了挠头,又点点头:“这倒也是!” 对于此阵之奥妙,他颇有体会,开始时,也不服输,硬闯了一番,结果灰头土脸,差点儿丢了性命,方才死了,安心的练功。 此人能够破去大阵,实在厉害,他佩服不已。 “没想到,还有这般厉害的轻功!”张立寒赞叹一句,羡慕不已,暗中决定,回去后一定要练好轻功,打不过便跑,最好不过。 “嘿,你却错了!”旁边有一个人插嘴,笑着摇头,一脸神秘。 “这位兄台,难不成还有别的隐秘?!”张立寒虽质朴,却并不驽钝,闻言马上问道。 那人身形矮胖,一脸笑咪咪的神情,观之可亲,他见张立寒知趣的相问,忙左右瞧了瞧,旁边的人们皆竖起了耳朵。 他也不在意,嘿嘿一笑,低声道:“并不是那个人不见了,而是躲到了一处地方,没人敢追进去罢了!” “什么地方,竟没人敢追进去?”张立寒好奇的问,他转头看了看,此处仍旧是洛阳城外,哪有什么不能进地地方。“嵩山派的地方,你敢追进去吗?!”那矮胖子“嗤”的一笑,颇是得意摇头。 张立寒顿时哑然,没有说话,瞧了瞧四周,他们也纷纷闭嘴,一言不发。 一时之间,张立寒周围安静了下来,嵩山派的威名,近年来,在武林中越来越盛,宁得罪少林,不得罪嵩山,可见嵩山派手段之狠辣,不容别人侵犯。 若是别的帮派,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法不责众,尚可一闯,但嵩山派势力庞大,却颇有忌惮。 “嵩山派又怎么了,辟邪剑谱本是无主之物!”人群中响声一道大吼,随即一道人影射出,冲向了五个连在一起的帐篷。 五个帐篷呈梅花状设立,彼此呼应,互为犄角,颇符兵家之道,正有几个黄衣弟子或持刀,或拿剑走来走去。 他们脚步沉凝,修为不俗,双眼开阖之间,精光隐隐。 这般气派的排场,自是嵩山派无疑。 那个人冲了进去,随即传来一声断喝:“什么人?!竟敢私闯嵩山派驻地?!” “你们嵩山派想独吞辟邪剑谱,没门儿!”嘶吼声响起,随即便是刀剑相交,发出清鸣。 “嵩山派难道能一手遮天吗?!”人群中传来大喝声,又有一人站出来,冲进嵩山派地帐篷之中。 随即又传来一声大吼:“对啊,嵩山派再厉害,难道能挡得过天下人吗,咱们都去抢!” 这句话终于点燃了导火索,本就蠢蠢欲动地众人顿时行动起来,纷纷呼喝着闯了进去。 这么多人,他们嵩山派岂能数得过来,趁着这个机会,能够抢得辟邪剑谱,最好不过。 况且,他们许多人都是小帮小派,或者一介散人,不属帮派,对于势大声盛的嵩山派,心底里都潜藏着敌意,此时暴发出来,即使抢不到辟邪剑谱,伤及嵩山派元气,也是极好的。 嵩山派当中的帐篷之中,大阴阳手乐厚,托塔手丁勉本在商量事情,没想到,忽然汤英鹗忽然闯了进来,面色沉重,所说的话,他们目瞪口呆,随即又大是欣喜。。 汤英鹗乃是左冷禅的七师弟,轻功高明,但在左冷禅的诸位师弟当中,算不得一流,仅是中游而已。 没想到,他竟是机缘不浅,竟破开了阵法,得到了这卷武林中人眼红的辟邪剑谱。 亏得汤英鹗的轻功高明,反应迅速,得到辟邪剑谱,便拔身而逃,没有被众人围堵住,否则,当场便会命丧黄泉。 开始时,乐厚与丁勉尚心存侥幸,仗着嵩山派地威名,能够震得住武林群雄,不让他们轻举妄动,出手抢夺。 但随着一个人闯了进来,他们心头一沉,大感不妙,此时的武林群雄,宛如堤上之水,一旦有了破口,便会一泻而不可收,很难遏止。 虽然两人一齐出手,想将此人击杀立威,但此人极为滑溜,身法怪异,一手剑法又奇诡无比,一时之间,无可奈何。 这一耽误功夫,人们涌了进来,嵩山派的人顿时被围了起来。 人们团团将嵩山派十几个人围在当中,虎视眈眈,想要找出刚才得到剑谱之人。 汤英鹗轻功高明,人又机灵,前来一探,便从别处逃走,身上带着辟邪剑谱。 找了一会儿,人们没有发觉汤英鹗的身影,其中一人不耐烦的大喝道:“交出辟邪剑谱!” “交出辟邪剑谱!”众人齐声怒喝。 帐篷颤动,声音嗡嗡作响,他们这些人内功俱是不俗,大声一齐怒喝,声势惊人。 乐厚与丁勉面不改色,微眯着眼睛,冷冷看着众人。 张立寒站在人群中,睁大眼睛看着乐厚与丁勉几人,心下赞叹,果然不愧是嵩山派地人,气势不凡。 但看了看周围地众人,他暗自摇头,这些人已经红了眼睛,一场大战便在眼前。 他心中后悔,不该进来趟这个浑水,万一将来嵩山派的人报复,那铁胆门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再退出,更惹人注目,将铁胆门地脸都丢尽了,嵩山派也不会念好。 “交出辟邪剑谱!”人们再次怒喝,狠狠的瞪着乐厚与丁勉,慢慢逼前一步。 帐篷内的气氛仿佛快要爆炸一般。。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61章 乱起 “你们好大的胆子!”托塔手丁勉脸色铁青,紧紧绷着,双眼寒光四射,冷冷瞪着众人。 张立寒站在人群后面,脸上露出佩服之色,被这么多人围着,托塔手丁勉不但不惧,反而威风八面,其胆气之豪,让人不得不佩服! “诸位,诸位,在下孝感乐厚,听乐某一言!”矮胖的乐厚举着手,大声说道,他语气和缓,和颜悦色,仿佛看到了一帮朋友聚过来,道:“你们大伙儿忽然闯进来,说什么辟邪剑谱,可让在下好奇得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姓乐的,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嵩山派的人得了辟邪剑谱,想独吞不成?!”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粗声喝道,目露凶光。 “宋兄何出此言?!”乐厚脸色一沉,哼道:“乐某不屑于说谎哄骗,知道便知道,不知便不知!” 那姓宋的男子嘿嘿冷笑,既然与嵩山派撕破了脸,心下豁了出去,索性将人得罪到底。 他仰天打了个哈哈:“嵩山派何时戒备如此松散了,跑进一个人来,竟会不知道?!” “跑进了人,什么人?”乐厚皱眉疑惑的问。 “汤英鹗,你不会不认识?!”那姓宋的大汉冷笑。 乐厚奇怪的问:“汤师弟?” 他点了点头:“刚才汤师弟确实来过,只是又匆匆离开,说是找张师兄。” “嘿,你这话,三岁小儿怕是都不会信!”姓宋的大汉嘿嘿冷笑,满脸讽刺。 乐厚一摊手,无奈苦笑,道:“在下实话实话。宋兄竟不信,我又能如何?!” 说罢,他脸色忽然一绷。双眼精芒四射,冷冷哼道:“莫非,乐某是好欺之人?!” “此事实在荒谬,我老宋就不信,那汤英鹗能在我们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溜掉!”姓宋的大汉脸上横肉抖动,眯着眼睛。 “对对,宋大侠所言不差,咱们这么多人。难道个个都是瞎子不成,汤英鹗一定藏在这里!”人群中又有一个干瘦中年人附和。 他两道眼眉似乎联在一起,呈一条直线,看着说不出的怪异,面皮焦黄,小眼睛似是绿豆。 此人有个外号,名叫鬼见愁。姓孙名不见。乃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难缠人物,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一旦被他缠上,不死不休,让人头疼不已,甚少有人去招惹他一条疯狗。 别人怕他,乐厚却丝毫不惧,微眯着眼睛。冷冷瞪着孙不见,半晌过后,冷笑一声:“那依阁下之意,我汤师弟一定藏在这里喽?!” “不、错!”孙不见神情笃定,绿豆似的小眼微眯。与乐厚对视。毫不落下风。 “嗨,那咱们就搜搜便是。若他没在,咱们也不过多打扰了!”姓宋的大汉大咧咧的摆摆手。 “对,对,搜搜,搜一搜!”人们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嗡嗡声不绝于耳,让人心烦意乱。 “放肆!”丁勉沉声大喝,声音带着爆炸般地力量,直震得众人耳中嗡嗡直响,气血翻涌。 人们心中凛然,这才想起,眼前的丁勉与乐厚,都是了不得的大高手,威名赫赫。 “你们将我嵩山派当成什么地方了?!”丁勉双眼怒瞪,眼中熊熊烈焰,逼人心魄。 众人气势一矮,有些躲闪,随即又觉察太过示弱,忙挺起胸膛,目光直逼了回去。 丁勉有托塔手之称,气势雄浑,众人一时之间被压制,默默无言。 半晌之后,孙不见嘿嘿说道:“若是不搜上一搜,咱们大伙不甘心,该如何是好?” 他绿豆般地小眼微眯,看上去说不出的奸滑与狡诈,丝毫不惧丁勉的怒视。 “便是汤师弟藏在这里,又如何?!”丁勉脸色阴沉,冷笑一声,不屑的道。 姓宋的大汉大声道:“若是汤大侠真的在,那只要交出辟邪剑谱,大伙儿便平安无事。” “若是不交呢?!”丁勉微眯着眼睛,冷芒迸射,声音低沉,却蕴着爆炸般的力量。 “若是不交,那只好咱们自己动手啦!”姓宋的大汉咧嘴一笑,对丁勉逼人地目光不放在心上。 他索性已经豁出去,既然得罪了,便得罪到底,也算是在武林群雄面前露了一把脸,回去之后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让嵩山派的人找到自己便是了。 “好大的狗胆!”丁勉怒喝。 “师兄,且慢一步,”乐厚忙打岔,摆摆手:“能不伤和气,便不要动手。” 他转身一抱拳,蔼声道:“诸位,咱们嵩山派也并非不讲理之处,但也非任人欺凌,大伙儿这般明目张胆的闯进来,实是对我嵩山派的挑衅,若是乐某不应战,倒是显得懦弱了!” 他气定神闲,说话不疾不徐,虽然相貌不佳,人们却无法轻视他。 他一抱拳,继续说道:“若是大伙不想与咱们嵩山派敌对,现在可以退出,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了区区一本剑谱而结怨,殊为不智,我嵩山派绝不追究。” 他目光沉凝,缓缓扫了众人一眼,扬声道:“乐厚言尽于此,若执意与我嵩山为敌,那便是我嵩山派的敌人,……嵩山派对敌人,从不会手软!” 人们再次沉默,彼此面面相觑,他们多数是不知不觉跟着众人一同闯进来之人,闯进来见到丁勉与乐厚之后,心下大是后悔,只是悔之晚矣,只能硬着头皮站在这里。 此时,乐厚这般言语一出,无异于给了他们一条梯子,可以顺势下坡,安然离去。 只是如此一来,难免为同道之人讽笑,笑他们胆怯,怕了嵩山派,况且,辟邪剑谱也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故一时犹豫,想着两全之策。 “好,我退出!”一个人忽然往外走去。 人们怔怔盯着这个身形枯瘦之人,看着他缓缓离开,安然无恙,不由心中大动。 “我也退出!”又有一个人走了出去。 “站住!”姓宋地大汉心中一慌,忙大声叫道。 人们望向他,看他有何话说。 姓宋地大汉心中慌乱,知道若是人心一散,慑于嵩山派的威风,那自己便会被孤立起来,一定会死在嵩山派手中。。 见众人齐齐望来,姓宋的大汉忽然清醒,灵光一闪,大声道:“大伙儿不必退出,只要将这两个人杀了,嵩山派又如何知晓咱们?!” 众人的脸色一变,转望向丁勉与乐厚,眼中光芒越来越亮,闪烁着杀气。 姓宋的大汉所说之话,让他们怦然心动,是啊,只要将这几个嵩山派的人杀了,嵩山派的人又如何知晓,况且,辟邪剑谱便在眼前,触手可及,自然不能放手。 乐厚与丁勉对视一眼,皆看到眼中的森森杀意。 “乐某倒想看看,你有几分本事!”乐厚身形一晃,出现在姓宋的大汉跟前,举掌便拍。 他身形矮胖,身法却极快,掌法凛凛,直拍姓宋大汉地面门,决心下杀手立威。 姓宋的大汉身形猛退,一溜烟儿钻进了人群之中,惹得乐厚大骂不已,怒不可遏。 “咱们一起杀呀!”姓宋的大汉站在人群中,扬臂大声喝道,身形也冲了过来。 身边的人也跟着冲出,朝乐厚扑过来,仗着人多势众,丝毫不惧。 乐厚大吼一声,挥掌迎了上去,双掌一冷一热,一掌冷气森森,宛如置身冰雪,另一人热得灼人,不敢靠近。 丁勉也被人围了起来,数人一齐攻击。 乐厚与丁勉虽然武功高明,但这些人也非庸手,虽然因为配合不默契,威力不大,也让他们二人手忙脚乱。 外面的嵩山派弟子闻声,也赶了过来,三人一组,互成犄角,抵御着众人地围攻。 乐厚与丁勉经验极丰富,动手之后,拼命往一起凑近,只是被众人围住,无法如愿,只能独自为战。 人们一看久攻不下,乐厚与丁勉二人地功力全在掌上,他们虽然围攻,让二人手忙脚乱,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 于是,刀剑齐出,叮叮当当地声音不断响起。 此时,乐厚与丁勉纵使再有本领,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而嵩山派的几个弟子,早已被杀死。。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62章 伤重 见了血之后,人们潜藏的凶性被激发出来,再无顾忌,下手狠辣,招招夺命。 他们配合的越发默契,乐厚与丁勉越来越危急,身上伤势渐增,二人生死厮杀的经验极丰,躲过致命之处,但形势仍岌岌可危。 帐篷之外,人们不停涌过来,越聚越多,辟邪剑谱出世之消息宛如长了翅膀,转眼之间,传遍整个洛阳城。 令狐冲与仪和他们站在一起,本是静观其变,但看到众人一齐涌过去,无奈之下,也跟了过来,他们只是远远看着,不敢轻举妄动。 随着人群越涌越多,嵩山派的帐篷已经被挤坏,近百人将乐厚与丁勉围在当中,二人身形踉跄,面色苍白,已是无力支撑。 “姓乐的,姓丁的,交出汤英鹗,否则,莫怪咱们绝情!”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喝。 丁勉左臂挨了三剑,整个左臂被鲜血所染,肩头两剑,小臂一剑,这一剑斩得极深,血肉翻卷,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他面色苍白,失血过多,脚步虚浮,似是马上就要倒下,却总晃而不倒,剑法凌厉,动辄伤人,十余人已伤在他剑下。 乐厚的情势也如他一般,矮胖的身上满是鲜血,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已经杀红了他,下手绝情,剑剑致命。 别人呼喊,让他们交出汤英鹗,他们充耳不闻,反而下手更狠,转眼之间,又有四人伤在他们手上。 旁观者有人暗自叹息,嵩山派的人果然可怕,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是条好汉子! “大师兄,怎么办呀?!”岳灵珊焦急的问令狐冲。 他们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上,远远打量着场中的交手情形。由于站得高,场上情形一览无遗。 令狐冲剑眉竖起,手按在剑鞘上,沉吟不语,忽然一拍剑鞘,朗声喝道:“五岳剑派,同气联枝,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说罢。迈步向前,朝人群挤了过去。 “大师兄!”陆大有忙跟上前,追上几步,来在他身边,说道:“大师兄,师父快到了,咱们这般自作主张。会不会再受罚?” “救人如救火。等师父到,那二人早就没命了!”令狐冲剑眉冷峻,双手在前,不住的拨拉着前面的人群。 周围人头涌涌,挤得极紧,即使以令狐冲之能,也觉得每进一步都很吃力。 “大师兄,这么多人,咱们进去。怕也无济于事啊!”陆大有紧跟在他身边,手上也拨拉着前面挡路之人。 令狐冲剑眉耸了耸,稍一沉吟,点点头,转身对众人道:“诸位师弟。咱们暗中出手。不可明火执仗。” “大师兄,这样怕是不妥……?”高明根挠了挠头。迟疑说道。 “什么妥不妥,既然大师兄这么说了,自然有道理!”陆大有忙反驳道。 高明根瞪了陆大有一眼,不去理他,而望向令狐冲。 “高师弟,上去救人,依咱们地武功,怕是力有未逮,”令狐冲笑了笑,双眼转动,扫众人一眼,道:“若救人不成,反而搭上自己的小命,我这个做师兄的可不答应,……大伙儿要既能救人,又能保全自己,最好还是暗中出手!” “大师兄英明!”岳灵珊忙点头,觉得这个主意极妙,混水摸鱼,最是有趣。 众人想了想,点头答应,于是齐心协力挤向前。 旁人看到他们是华山派的人,虽有怨言,也没出声反对,只是难免心下暗自骂上几句。 挤到了近前,丁勉与乐厚受伤更重,步履蹒跚,身形缓慢,身上已被刺了数剑,若非想从他们嘴上得到汤英鹗地消息,早就被杀。 乐厚与丁勉二人摇摇晃晃,马上便要倒下,脸色苍白,双颊赤红,呼吸急促,喘息如牛。 他二人神情却仍旧煞气凛凛,目光如电,颇是慑人。 令狐冲带着陆大有与岳灵珊挤到乐厚身前,劳德诺带着其余几位师弟挤到丁勉身前。 令狐冲暗自捏着一把小石子,趁人不备,见势危急,便射出一颗,解乐厚之危。 很快,他的举动便被发觉。 “你是华山派的令狐冲!”一个蓝衫魁梧大汉高声喝道,双眼通红,已是杀红了眼,怒瞪令狐冲。 旁边其余几人扫了一眼,手下不停,仍猛攻乐厚。 “在下正是华山派令狐冲!”令狐冲洒然一笑,手上石子仍旧不积分射出,解乐厚之厄。 “早就听说,五岳剑派同气联枝,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你敢来救人,这份豪气,佩服佩服!”蓝衣大汉抱拳。 “好说好说。”令狐冲紧盯着场中,生怕下一剑,乐厚便支撑不住倒下,嘴里漫不经心的回答。 蓝衣大汉冷冷一笑:“既然你舍生取义,那我便成全你!” 说罢,他舍弃乐厚,长剑直刺令狐冲,剑势凌厉,嗤嗤作响。 令狐冲身形一晃,避开剑尖,手指再次弹出,一枚小石子射出,“当”的一响,击中刺向乐厚背心的长剑,长剑荡开,乐厚闻声一侧身子,剑尖贴着他背心,差之毫厘,被他射过。 蓝衣大汉大怒,在自己的剑势之下,令狐冲竟还能助乐厚一把,实在是对他莫大的讽刺。 他长剑更疾,嗤嗤如蛇吐信,宛如狂风暴雨刺向令狐冲。 令狐冲无奈,只能拔剑,倏地一剑刺出,蓝衣大汉“咦”了一声,漫天剑影顿时消失,退了一步。 令狐冲也收剑而立,眼睛望向乐厚那边。见他摇摇晃晃,目光迷离,不由一惊:“乐师伯!” 他身形一动,猛的冲上前。长剑疾点,转眼之间,数剑刺出,叮叮当当声中,围攻乐厚的几柄长剑被荡开。 令狐冲一阵风般冲到乐厚身前,伸手扶住乐厚,免得他瘫软下来。 “令狐冲,这里不关你的事。快快让开!”其中有人认得令狐冲,顾忌华山派,大声喝道。 令狐冲摇头一笑,不予理会,转眼瞧了瞧另一边,想看看丁勉那边的情形,只是周围人群密密麻麻。挡住了他的目光。。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如此,连你也一块儿杀了!”人们已经杀红了眼,乐厚剑下已刺死了两个人。 “一块儿杀了!”周围有人附和,一同攻了过来。 令狐冲一手挥剑,另一手扶着乐厚,此时,乐厚几乎昏迷过去,脸颊赤红,宛如染血。呼吸急促而粗重。 令狐冲心中焦急,乐师伯伤势极重,若不能将他救出,即使有自己护住,他怕也会伤重而亡。“得罪!”他顾不得其他。便要施展独孤九剑。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阵阵娇喝声,清脆悦耳。 令狐冲心中一动。身形停了一下,感觉这声音听着耳熟,不是小师妹地声音,好像……恒山派地人! 外面人群中,叫骂声此起彼伏,人群晃动,似是海浪拍岸,却是恒山派地人正挤进来。 她们刚开始过来时,几人簇在一起往里挤,却不时被占便宜,顿时大怒,于是五人一组,组成一个剑阵,剑未出鞘,仅是拳脚功夫,使用柔劲儿,将周围的人拨开。 这自是让围观众人大是不满,往往等她们经过之后,破口大骂,反正她们不能返回来找自己麻烦。 恒山派众弟子不屑理会,只是一个劲儿往里挤。 开始时,她们也站在一处高地,看着场中乐厚与丁勉地情形,见到华山派的人前去救援,仪清低声对仪和道:“师姐,咱们也得过去。” 仪和点头,眉头蹙在一起:“嗯,看来丁师叔与乐师叔快支撑不住了。” 五派相联,断不能看着他们被人所杀。 “咦,那是华山派的令狐师兄?!”仪清师太伸手一指,颇是惊奇的道。 “嗯,是令狐冲!”仪和也吃了一惊。 她本想立刻进去救援,见到令狐冲他们出现,便缓上一缓,看情形再说,说不定,令狐冲他们足以解危。 她没想到,令狐冲他们靠近之后,仅是暗中相助,没有直接站到乐厚与丁勉的身边。 仪和师太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抬手一挥:“大伙儿去帮帮乐师叔与丁师叔!” 众尼脆声应是,挤进了人群之中。 “令狐师弟!”仪清带着几人,挤到最前,倏然之间,几个恒山女尼将令狐冲围在当中,长剑锵锵出鞘,结成了剑阵。 “仪清师姐!”令狐冲脸露喜色,随即又沉重的摇头叹息:“乐师伯伤得太重。” 仪清师太上前,探了一下乐厚的伤势,此时,乐厚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人事不醒。 放下手,仪清师太眉头紧锁,出指干净利落地点了乐厚地几处穴道,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抬头看了一眼令狐冲,摇头道:“乐师伯的伤太重,我恒山派的白云熊胆丸怕是无济于事。” “若是白云熊胆丸也不管用,那我的丹药怕是更不济!”令狐冲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乐厚,心中急切。 “可惜仪琳师妹不在!”仪清师太叹息一声。 武林群雄见恒山派地人也前来助阵,大是恼怒,不但未惧,反而血气更涌,开始攻击。 恒山派的剑势非同小可,众尼也非庸手,一时之间,纵使周围人们一齐攻击,仍拿恒山派众人无可奈何。 “仪琳师妹?!”令狐冲一怔,面露疑惑。 仪清师太没有多说,看着乐厚脸颊赤红,呼吸急促,摇头叹息,将瓷瓶打开,倒出两颗白云熊胆丸,送入乐厚嘴中,竖指一点颊齿,令其咽下。 如今之计,唯有死马当活马医,没有其他灵药,只能暂且服下白云熊胆丸,总比什么也不服强。 另一边,仪和师太领着众人,将丁勉与劳德诺他们围在当中,剑阵摆出,护得丁勉周全。 丁勉地伤也重得很,一剑刺中了肋部,血流如涌,仪和师太取出天香断续膏敷上,止住了流血。 有恒山剑阵相护,一时半刻,武林群雄拿他们无可奈何,但二人地伤势极重,性命垂微,情形不妙。 “令狐师弟,咱们杀出去!”仪清师太一咬牙,转头对令狐冲道。 “好,杀出去!”令狐冲点头,转头示意身边的陆大有,让他接过乐厚。 他心中怒火大盛,周围这群人,已是丧心病狂,不可救药“仪清师姐,容我出去!”他咬着牙,双眼锐利。 仪清师太看他表情,知其心中愤怒,摆摆手,温和一笑,语气轻柔的劝道:“令狐师弟,稍安勿躁,能不伤人,尽量别伤人。” 她的话宛如一瓢清水,令狐冲怒火稍稍平息,吐了口气,露出苦笑,摇摇头:“这些人实在不可理喻!” 仪清师太看着剑阵外疯狂攻击的众人,点点头,人性之恶,尽显无遗。。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63章 护心 恒山众尼脚下移动,剑阵推移,缓缓向前,人们被逼之下,跟着移动,叮叮当当,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宛如雨打芭蕉。 陆大有搀着乐厚,累得龇牙咧嘴,乐厚身子矮胖,陆大有则一幅瘦弱的身板,两者相差甚大。 令狐冲手按剑柄,紧盯着外面的交手,恒山剑阵,他是首次目睹,心中赞叹,果然名不虚传。 仪清师太并不看师妹们动手的情形,只是盯着乐厚,见他伤势越来越重,白云熊胆丸毫无作用。 她上前探了探乐厚的脉相,眉头紧皱,叹息一声。 “仪清师姐,乐师伯的伤势如何?”令狐冲靠近过来。 仪清师太摇头叹息:“乐师伯伤得太重,怕是……” 令狐冲剑眉皱起,又忧又急,转头四顾,跺了跺脚,叹道:“若是萧先生在,乐师伯定会无碍。” 仪清师太点点头,秀气的双眼微眯,眼神一阵恍惚。 一道灰影闪过,响起清脆的声音:“仪清师姐,我回来了!” “仪琳!”仪清师太大喜。 仪琳俏生生的站在她跟前,气定神闲,丝毫没有风尘仆仆之像,秀脸白皙晶莹,紧紧绷着,看着周围的师姐们剑阵御敌。 “仪琳妹妹,你如何进来的?!”岳灵珊上前拉住仪琳的小手,满脸惊奇。 仪琳明眸眨了眨:“我是挤进来的呀。” 岳灵珊转头看了看密密麻麻的人群,人挨着人。彼此之间拥挤不堪,一只脚都站不下,一个人根本挤不过来。 仪清师太上前一步,忙道:“师妹,乐师伯伤势严重,可否有救命地丹药?” 仪琳转头望向乐厚,瞥了一眼,见他神智昏迷,淡淡道:“乐师伯受伤了么?” 她对于乐厚并无好感,当初刘正风府上。嵩山派大发神威,出手狠辣让仪琳反感极深。 但她性子善良,心肠极软,见到乐厚的模样,不由心软,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递给仪清师太,道:“师姐,这是我大哥所赠。只要不断气,便能救回来。” 仪清师太大喜,顾不得其它,接住瓷瓶,倒出一颗雪白无瑕的丹丸。送到乐厚嘴中。 仪琳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白玉似的小手伸出,轻轻按在乐厚胸口。 内力缓缓输进,催动药力尽快发作,仅是半盏茶的功夫,乐厚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缓慢悠长。脸颊上的赤红褪去。脸色不复开始那般苍白,有了几分红意。 仪清师太探脉一查,脸上露出喜意:“乐师伯已经无碍!” 她欣喜异常,乐厚受伤极重,五脏六腑受了震动,外伤也严重得很,失血过多。她本以为绝无幸理。不想一颗丹药下去,便起死回生。 仪琳慢慢收回小手。脚下蓦的一动,转瞬之间,十几步踏了出去,身形一晃,再次静止。 这是萧月生所授步法,她这几步踏出,快逾闪电,却又缥缈无痕,透出一股淡淡的飘逸气息。 步法牵引内力运转,当身形停止,她已然调息完毕。 岳灵珊看得秀眸瞪大,羡慕不已,暗自思忖,这般轻功,也难怪能够自人群中挤进来。 “仪琳师妹,你去瞧瞧丁师伯那里。”仪清师太转头一瞥不远处的恒山派弟子。 那里激战正酣,恒山剑阵宛如齿轮,不住地绞动,将外面的攻击化解,令他们难越雷池一步。 仪琳娇声应是,身形一晃,转眼间出了剑阵,众人竟没有看清她的身法,只觉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出现在阵外。 她穿过人群,无声无息的踏入剑阵之中。 劳德诺一见到她,怔了一怔:“仪琳师妹?” “劳师兄,我来看看丁师伯。”仪琳明眸略微一扫,停在躺在地上的丁勉身上。 丁勉也已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不复趾高气扬的气势,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仪琳的软心肠发作,秀脸露出怜悯之意。 劳德诺本是心急如焚,愁容满面的望着丁勉,华山派地疗伤之药,他已经喂丁勉服下,却无济于事,伤得太重。 乍见到仪琳,他眼睛陡然一亮,忙起身,抱拳一拱手:“果真是仪琳师妹!……快过来看看丁师伯罢!” 仪琳俏生生的走上前,低头打量丁勉,半晌之后,叹了口气,歉然说道:“劳师兄,我大哥所赠的丹药,已经给乐师伯服下了……” “乐师伯那里伤得很重?”劳德诺忙问。 仪琳点头:“乐师伯内伤与外伤都很重,白云熊胆丸医治不了,幸亏大哥所赠的丹药。” “那……”劳德诺焦急,来回走了两步,抬头迟疑一下,咬了咬牙:“仪琳师妹,能不能再向萧先生要一颗丹药?” 仪琳毫不犹豫的摇头。 “为何?!”劳德诺顿时大急:“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萧先生不会见死不救罢?!” 仪琳秀脸一变,忙道:“劳师兄误会我大哥了!……大哥跟我说,这丹药他也没有了,让我小心保管,莫要遗失。” “啊?!”劳德诺脸色顿变,露出失望透顶之色。 仪琳见他如此模样,顿时低下头,脸色绯红,惭愧得无地自容,很快,她又抬起头,怯生生地道:“劳师兄,我试试看护心指罢。” “护心指?”劳德诺一呆,疑惑的问。 “这是大哥所授。是为了护住心脉,免得受伤之人断了生机。”仪琳忙道。 “仪琳师妹快请施展!”劳德诺大喜过望。 当初大师兄所受的伤,足以致命,最终由萧一寒所救,当时天上地异象,他记忆犹新。 仪琳答应一声,抿了抿樱唇,怯生生的走上前,双眼微眯,垂帘观望。小手自宽大的袍袖中慢慢伸出来。 丁勉被劳德诺小心扶起来,身子站直了,仪琳明眸一睁,精芒一闪,倏的前跨一步,右手骈指成剑,向其膻中一点,手指轻盈,一沾即走。宛如蜻蜓点水。 膻中之后,鸠尾,其次是巨阙,中脘、水分,最后至气海。数指点出,轻盈如羽,转眼之间已是点遍。。 随即,左手伸出,与右手同时点出,秀脸沉肃,如临大敌状,令旁边的劳德诺他们也跟着紧张不已。 气舍、俞府、或中、过期门。直至天枢。双手齐点,同时落指,丝毫不差。 仪琳地秀脸渐渐苍白,护心指虽然简单,对内力地要求却也极严,御指心法艰难,极耗心力。 “转身!”仪琳轻喝一声。 劳德诺马上身子一移。转身丁勉之前。伸手扶着他,让他身体直立。一动不动。 仪琳收回右手,左手骈指如剑,轻点大椎、陶道、身柱、至阳、脊中、命门、腰俞、至上仙点为止。 她蓦的收指,脚下莲足轻移,上身不动,下身疾走,宛如急流中的荷叶。 轻盈而迅疾的走了数圈,仪琳停下来,再次出指,右左齐出,自风门始,将肺俞,心俞,膈俞,等诸俞点遍,至关元俞为止。 点遍诸穴,她收双手,脚下再次疾行,展开身法,仅见身影晃动,却看清她地脚下。 “疾!”仪琳轻喝一声,右手食指宛如流星坠地,直击丁勉眉心中央的印堂。 纤纤食指按在印堂上,停了数息,慢慢收回。 仪琳轻吁了口气,微微一笑,如白莲绽放。 此时的她,面色红润,双眼湛湛精芒,锐利逼人,原本地柔弱气息荡然无存。 仪琳伸手探了探丁勉地脉相,抬头脆声道:“劳师兄,丁师伯的伤已经压制,但仅能压制十二个时辰,想要治好,还得想别地办法。” “多谢仪琳师妹!”劳德诺冲她点头致谢,神色复杂。 见识过仪琳的指法,心中大是震动,种种情绪一一闪现,揉在一起,他自己也无法理得清。 仪琳忙摆摆小手,秀脸通红,神色惭愧:“我仅练了护心指,救不了丁师伯,惭愧得很呢!” “这是哪里话,仪琳师妹能压住丁师叔的伤,已经了不得了!”旁边地高明根笑道。 华山派其余众人皆点头,眼望仪琳是,带着几分羡慕,有大哥萧一寒,她实是幸运无比。 被众人这般一夸,仪琳秀脸绯红,羞涩不堪,忙道:“我先过去看看!” 说罢,身形一晃,蓦然消失在众人眼前,他们抬头,仪琳已经在剑阵之外,转眼之间,消失无踪。 这一阵子,仪琳平常一直呆在萧府之中,练功甚勤,再有萧月生的亲自点拨,加上暗中服了培元丹,功力精进,一日千里,远非常人可及,只是她所修功法属于道家,精气神内敛,不显山不露出罢了。 仪琳回到仪清师太身边,明眸紧盯着外面的剑阵,心中惴惴,不知师姐他们能不能抵得住。 “仪琳,师父怎么说?”仪清师太刚才关心乐厚的性命,此时方才想起问这句话。 仪琳忙道:“仪清师姐,师父说,让咱们不要掺合进来,只许站在一边看,不许动。” 她说着话,明眸望向剑阵中的众师姐,又望望仪清师姐,露出微笑,笑容带着一丝尴尬。 仪清师太露出一丝苦笑,摇头叹道:“人命关天,由不得咱们冷眼旁观,现在遵师父之命,也已经晚了。” 仪琳轻轻叹息,点点头:“仪清师姐,咱们现在怎么办才好?” 仪清师太蹙眉稍一思忖,道:“咱们还是先闯出去罢,否则,咱们地剑阵再精妙,也会被活活累死!” “嗯。”仪琳忙点头,她也有此顾虑。 “师妹,你的指弹神通呢?快出手,咱们要快些出去。”仪清师太道。 仪琳轻轻一拍额头,方才醒起这门功夫,忙自腰间取下一只月白丝囊,摘出数枚莹白棋子。 外面众人觉得恒山剑阵越来越弱,将要溃散,攻得更猛,一拨人下去,又有一拨人接着攻击,采用车轮战法。 恒山剑势越来越弱,他们越来越兴奋,招式也越发的凌厉顺畅,蓦然之间,他们眼间闪现一道白光。 随即是一声惨叫,声音中满是惊讶及不甘,缓缓倒了下去,一剑穿心,绝无幸理。 恒山众尼杀红了眼,想要留手亦不能,一剑贯其心,那女尼脚下步法不停,已是惯性,未来得及反应,剑已被拔出,转向另一处。 仪琳吃了一惊,秀脸上满是不忍,纤纤玉指夹着棋子,一动不动。 “仪琳,攻他们身后的人!”仪清师太见状,忙喝道。 仪琳一震,忙点头,屈指一弹,一道白光陡的射出,发出嗤的一声轻啸,击中了第二排中的一人。 那人正横着剑,准备接替前面一拨人,用车轮战耗恒山剑阵的力气,忽然发觉一道白光袭来,想要反应,却已不及,顿时身子一僵,周身无法动弹,直挺挺地倒下。 “阿----弥----陀----佛---”一声浩荡地佛号蓦的响起,宛如铜钟大吕,在众人上空飘荡。。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64章 现身 佛号声未散,人群外一阵骚动,数十个黄衣僧人右手持棍,排成两排,鱼贯而入。 他们个个头顶锃亮,戒疤惹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当先一人,身形削瘦,个子矮小,相貌甚是普通,神色慈和,瞧不出年纪大小。 他身披袈裟,一手持佛珠,缓缓转动,步履从容,浑身上下看不出锋锐之处。 “啊,是少林的方证大师!”人们惊呼,声音讶异。 方证大师深入简出,虽为武林第一大派的掌门,见过其容貌者甚少,很少踏出少林,在尘世中行走。 这一次,竟能在此处看到方证大师,他们大喜过望。 众人心中惊异,没想到如日中天的天下第一派掌门,竟是这般貌不惊人,若是不知其身份,很难认得出。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又宣了一声佛号,来到了恒山剑阵之外,身后众僧拱立。 他抬眼一望四周,眸子绽着温润的光泽,如两道清泉,缓缓掠过众人的脸庞,双手合什一礼:“诸位施主,老衲方证有礼。” 众人纷纷还礼,不敢托大,他们虽个个自负,老子天下第一,但在这真正的天下第一跟前,却不由自主的泛起自惭形秽之感。 方证大师身负易筋经神功,内力已臻化境,当今天下,除了日月神教的帮主东方不败,不做第二人想。 众人被方证大师所慑。纷纷停手,恒山剑阵也停止运转,各自停下步伐,仍持剑而立,凝神调息,不敢有半分大意,防止有人趁机偷袭,破了恒山剑阵。 “方证大师!”剑阵之中的仪和师太一手横剑,单手合什,慢慢一礼:“还请大师援手!” 她深知恒山剑阵已到了强弩之末之境。若继续被攻击,很快会崩溃,那时,众师妹们怕是一个也难幸免,故毫无顾忌地求援。 “阿弥陀佛,师太辛苦。”方证大师合什回礼,神色蔼然,轻轻一挥手,身后诸僧顿时行动。各自行走,脚下踏着方位,将恒山派围住,诸动作利落精悍。 恒山剑阵外面是少林诸僧,不再与武林群雄直接相对。众尼一怔,手上长剑握得更紧。 她们虽然对少林敬重,却本着武林行走,防人之心不可无,不会轻易放下警惕。 “少林十八罗汉阵!”人群中有识货之人,见得这些光头黄衣棍僧的来历。 武林群雄顿时一阵议论。 “方证大师,你这是何意?!”一个人站出来,大声问道。 此人年纪甚轻。约有二十五六。相貌英俊逼人,目似朗星,鼻如悬胆,剑眉斜挑入鬓,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英姿勃勃,眼宇眉梢间带着高傲之气,似是一切都不放在眼中。世上无难得住他的事。 “这位施主是……?”方证大师蔼然问道。 “在下临安林子房!”青年男子剑眉一挑。傲然而道。 “原来是林施主,”方证大师点头。合什一礼,缓缓说道:“老衲上来,是想平息干戈,劝大家莫要为了一本辟邪剑谱而自相残杀。” “大师一片好意,我等心领了!”林子房笑了笑,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 方证大师转头,望向众人,合什一礼,道:“诸位施主,武功修炼,从无捷径可走,辟邪剑谱固然高明,却并非天下无敌,诸位施主因此而断送性命,老衲以为,实是不值。” “大师,你有少林七十二绝技,又有易筋经,岂会瞧得上小小的一本辟邪剑谱?!”林子房撇嘴冷笑。 这话虽然不客气,众人听得却深有同感,纷纷点头不已。 方证大师也不生气,云淡风轻的一笑,身后的少林群僧却怒目而视,虽有嗔戒,他们毕竟仍旧是人。 “咯咯,这位小兄弟,实在好胆量!”一声清脆的娇笑声蓦的响起,场内剑拔弩张地气息顿时一缓。众人只觉那女子恰在自己耳边低笑,仿佛能够嗅到淡淡的动人幽香,声音糯软娇柔,他们闻之不由心头一阵激荡,心湖涟漪横生,难以自抑。 娇笑声乍落,众人眼前一道青光闪现,方证大师身边蓦的出现一位曼妙的身影,她秀脸如玉,容貌若雪,容光动人,顿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再难移开。 她转身盈盈一礼,柔柔说道:“小女子观云岛弟子江南云,见过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双手虚虚一扶:“江姑娘不必多礼。” 他养气功夫极深,即使江南云这般突兀出现,身法惊人,他神色依旧从容自若。 双手一扶之际,一道无形气墙已然放出,无形无息,却柔和而坚韧,想要阻住江南云的裣衽行礼。 随即,他怔了一怔,开口赞叹:“江姑娘好深的内力!” “大师客气了。”江南云抿嘴一笑。 她裣衽一礼过后,起身抬对,明眸顾盼,眼波流转,顾盼生姿,仅是一转眼之间,众人心神皆被所慑。 看过一次,江南云转过身,对方证大师道:“小女子前来,却是奉了家师之命,救恒山派与华山派的弟子们出去。” “令师是……?”方证大师问。 江南云笑容顿敛,神情庄重,宛如观音大士,缓缓说道:“家师上萧下讳一寒。” “原来是萧施主,难怪!”方证大师恍然,微微点头。 江南云扫了众僧一眼,落回方证大师脸上,神情露出为难之色:“方证大师,小女子本想大开杀戒,杀出一条血路,将他们救走,但在诸位高僧跟前,却放不开手脚了。” 她语气娇柔,声音糯软,方证大师却不禁一凛,她将杀人说得这般轻描淡写,显然视人命如蝼蚁。 刚才一拂之下,没有阻得住她裣衽,知晓极内功精深,即使比不过自己,也相差不多,如此人物,想要为害,怕非武林之福。 方证大师手转檀木佛珠,缓缓拨动,微一沉吟,点头道:“既然江姑娘这般义高云天,老衲也不能坐视,便稍尽一份心力罢。” “大师是要……?”江南云一喜,柔声笑问。。 “老衲便护送一程罢。”方证大师缓缓说道。 “多谢大师高义!”江南云再次一裣衽,这一次,方证大师没有再阻止,正受了此礼。 江南云身形一晃,消失于原处,来到了仪清师太身边,看了一眼躺在地下的乐厚,对仪清师太笑道:“仪清师姐,咱们出去。” “江姑娘,咱们如何出去?”仪清师太苦笑一声。 仪琳则身子转身另一边,看向外面,装作没有看到江南云过来,她被江南云唤作师叔,每一交都觉尴尬羞涩。 “我在前面杀出一条血路,大伙儿摆下剑阵,当可冲出去。”江南云抿嘴笑道,转头瞥了仪琳一眼,袅袅走过去,裣衽盈盈一礼:“仪琳师叔可好?” 仪琳顿时秀脸绯红,似是喝醉了一般,忙一侧身子,摆手道:“南云姐姐,不可如此!” 江南云抿嘴莞尔微笑,盈盈起身,道:“师父记挂着你,便遣弟子过来相助。” “大哥他……没来罢?”仪琳羞红着脸,低声问道。 江南云摇头,轻轻一笑,美目流盼,瞥了周围众人一眼,轻声道:“他们这些人,还用不到师父亲自出手!” “他们武功很厉害,又人多势众,你要小心才是。”仪琳忙道。 “师叔放心,弟子省得。”江南云点头一笑。 “江姑娘,老衲在前头,江姑娘你在后头照应,如何?”方证大师对江南云道。 江南云想了想,摇头道:“小女子岂能劳烦大师你这般辛苦?!” 她一转明眸,心思一转,便明白了方证大师地用意,不由暗叹其慈悲心肠。 “江姑娘不须如此客气。”方证大师摇头,缓缓说道:“老衲布下罗汉阵,想必会省不少力气。” 江南云想了想,明眸在众棍僧身上流转,脸色不住的变化,惹得仪清师太与仪琳也暗自心急。 “方证大师慈悲为怀,小女子佩服!”江南云嫣然一笑,宛如百花齐绽,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有劳各位高僧了!”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轻吁了口气。。 正文 第165章 来访 恒山派众人松了口气,江南云出现,她们生出莫名的信心。 十八罗汉缓缓移动,向仪和师太他们而去,推进缓慢。 他们个个头顶锃亮,神情庄肃,眼中精芒四射,脚下步伐沉凝,气质精悍简炼。 他们手上长棍似铜似金,看了令人以中汗毛竖起,若挨上一棍,足以腰断腿折。 恒山派诸人被十八罗汉阵护在其中,缓缓移步,紧张的瞪着外面群雄,担心他们动手。 群雄脚下随着退后,步伐缓慢,眈眈虎视,紧盯十八罗汉,个个神色挣扎。 十八罗汉之前,方证大师步伐缓慢,身披袈裟,手持佛珠,步履从容缓慢,脸上一片慈和。 江南云与仪清师太、令狐冲呆在一起。 令狐冲与江南云并肩而行,看着缓缓后退,虽不甘心,却不敢动手的群雄,慨然叹道:“江姑娘,果然人的名,树的影,……少林派执武林牛耳,实在不凡!” 江南云点头,明眸露出羡慕之色,臻首微垂,黛眉蹙起,若有所思。 她在思索,师父所言不差,名望果然是一件利器,不战而胜,威力无穷,自己的武功固然高明,但名望差得太多,根本震不住人。 慢慢后退,与仪和他们渐近,众人握刀与持剑的右手越来越用力,青筋微露,时起时伏。似是青色的蚯蚓游动。 “咳!”江南云抬头瞧了一会儿,忽然清咳一声,声音清亮,宛如鹤唳,众人闻之,心神不由一清,心弦蓦的松了一下。 他们握剑持刀地手松了松,长吁了口气,身体仿佛软下来,立刻之间。再难紧张起来。 清心诀玄妙无比,江南云修得境界极高,五官敏锐之极,直觉颖慧,觉察不妙,以清心诀御内力,发出一声清咳,镇定他们的心神。 方证大师微微一怔,停步转身。回头看了一眼江南云,合什长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号暗含佛门伏魔神功狮子吼,强行贯入众人耳中,直撼心神,带着威压。令他们气势一挫,矮了半分。 方证大师再次举步,无波无折的来到了仪和师太他们身边,恒山两派人会合于一处。 “师姐。”仪清师太上前,看了一眼被施戴子扶着的丁勉,低声问仪和师太:“丁师伯不要紧?” “伤得很重,被仪琳所救,但需得灵药方能续命。”仪和师太摇头叹道。 仪清师太上前看了一眼。摇头叹息。 嵩山派的人。除了乐厚与丁勉,其余弟子,皆已身殒,华山派与恒山派弟子见了,心情沉重,不由泛起兔死狐悲之感。 方证大师进来,查看乐厚与丁勉二人伤势。摇头叹息。神色悲悯,自怀中取出瓷瓶。倒出一颗丹药,送到丁勉嘴中。 丁勉伤势太重,方证大师心中明白,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仅管少林的丹药不凡,怕救不了丁勉的性命。 “大师,还是小女子在前面开路罢!”江南云娇声说道。 方证大师起身,脸上悲悯之色非褪,长长叹息一声,缓缓摇头:“不必劳烦江姑娘。” “大师胸怀,小女子佩服!”江南云双手合什一礼,玉脸庄肃,气质圣洁。 在前面开路,实是一件苦差,动手杀伤,会与武林群雄结下大仇,方证大师胸怀非凡,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担当自任。 此时,人群再次传来骚动,三道人影穿过人群,来到少林十八罗汉阵跟前。 “是岳不群!” “啊,定逸师太!” “完了,他们也来了,辟邪剑谱没什么戏了!” 人群议论纷纷,神情多变,露出沮丧之色,望向岳不群与定逸师太的目光满是不忿与不甘。 他们眼中,岳不群与定逸师太乃是绝世高手,这样的人物出手,便不会有自己什么事了。 “最后那个小白脸是谁?”有人惊诧的问。 “咦,好像有些眼熟……”其中一人拍着额头,冥思苦想,猛地一拍巴掌:“想起来了!” “是什么人?这般英俊,忒是难得!” “他乃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如今是华山派的弟子,名叫林平之,可是惹不得的人物!”那人飞快的说道。。 “为何惹不得?!”身旁有人奇怪的问。 “嗨,你不会不知晓福威镖局与惊鸿一剑萧一寒的关系?!”那人瞪大眼睛,惊诧的问。 “噢……,原来如此!” 林平之跟着师父岳不群,步履从容,脸上却微微带汗,他虽然身法不俗,奔跑极快,但内力与岳不群相比,却差得远,跟在他们身后,甚是吃力。 “方证大师!”岳不群神情镇定,从容一抱拳,定逸师太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岳掌门,定逸师太。”方证大师眉头松动,神情喜悦。 他轻轻一摆手,两个棍僧跨前,让开一条小道,容一人通过,他们俱是神情沉肃,双眼精芒四射,冷冷瞪着众人,压制他们蠢蠢欲动的心。 岳不群与定逸师太、林平之迅速通过,进入十八罗汉阵中,与众人见礼。 两人看向各自弟子时,俱是没有好脸色,若不是他们贸然行事,身陷其中,岂会劳烦他们亲自出马?! 仪和师太低声向定逸师太解释:“师父,当时令狐师弟他们已经进来救人。弟子不能坐壁上观。” “嗯,做得不错,不能眼睁睁看着五岳剑派地人丧命,……能怀有这么一点儿慈悲之心,也不枉你修行一场。”定逸师太微微颔首,神情稍霁。 “多谢师父。”仪和师太吁了口气,连忙说道。 那一边,令狐冲也向岳不群道:“师父,情形紧急,弟子当时想。不能见死不救,否则,我华山派的声名何存?!” 岳不群瞟他一眼,缓缓点头:“若是袖手旁观,确实不妥。” 令狐冲眉开眼笑,岳不群瞪他一眼,哼道:“这一次,亏得少林寺出面,否则。咱们华山如何应对?” “弟子知错。”令狐冲肃容低头。 岳不群与定逸师太跟在十八罗汉阵中,众人在十八罗汉阵地护卫下,缓缓前行。 仅是嵩山派的人,武林群雄利令智昏之下,尚可一搏。但如今有少林派、华山派、恒山派,加之原本的嵩山派,况且,江南云以清平帮帮主之位,身后尚有惊鸿一剑萧一寒,他们并未鬼迷心窍,只是看着少林十八罗汉缓缓移动,却不敢动手。 他们有惊无险。进了洛阳城。少林众人在洛阳城内地一座宅子落脚,宅子颇是豪华,乃是一位善男信女所提供。 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则告别方证大师,各自回到了王宅与萧府,江南云与定逸师太他们一道。 “这么大的事,你师父能稳坐钓鱼台,着实厉害!”回来的路上。定逸师太粗着嗓子。对身旁的江南云说道。 江南云抿嘴一笑:“师父他正忙着酿酒,顾不得这些事。” “他呀。哼哼!”定逸师太摇头叹气。 江南云抿嘴嫣然轻笑:“师父说,有师太你与岳掌门出面,想必不会有什么波折,他能放心的偷懒。” “这些事还不都是他惹出来的?!”定逸师太没好气的哼道。 江南云笑着点头,她也觉得师父忒也过份,让旁人拼死拼活,自己置身事外,看个热闹。 “江帮主,辟邪剑谱果真是嵩山派得去地?”定逸师太神情郑重地问道。 江南云黛眉蹙起,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似是颇是担忧,心下却几乎笑破了肚子。 她暗自感叹,师父地这一招果然歹毒,不必自己动手,嵩山派已经折了两个高手,虽然乐厚与丁勉的性命能够保住,短时间内怕是派不上用场了。 定逸师太脸色沉了下去,怔然不语,默默想着心思。 恒山派众弟子距她们十来步远,一言不发,静静走路,僧靴踩在青石地上,悄无声息。 直到回了萧府,定逸师太的脸色一直阴沉着,没有多说一句话,江南云与她告辞,她也仅是点点头,心不在焉。 萧府后花园 湖面上出现了一艘精巧的小画肪,在清风中轻轻飘荡。 萧月生正坐在画肪的船头,双腿垂在船舷下,一手持白玉杯,一手拿着一卷书,看得入神。 他的右手边,碧绿的玉壶轻轻晃动,壶内之物显得极稠。 左手边,红泥小炉兹兹地响,泉水尚未煮沸。。 他神情悠然自得,身穿一件玄紫长衫,粗重地眉毛令他浑身上下仍带着不怒自威的气质。 江南云身形飘逸,悠然而至,似缓实疾,转眼间到了小湖边,身形一纵,宛如乳燕投巢,轻飘飘落到萧月生身边。 萧月生移了移书卷,懒洋洋打量江南云一眼,漫声道:“外面可是消停了?” “师父神机妙算,怕是没有算到,少林派地方证大师也到了!”江南云矮身坐到他身旁。淡淡幽香扑鼻而入。 “少林方丈方证大师?”萧月生眉头挑了挑。 江南云点头,嫣然一笑:“不愧是方证大师,威势惊人,竟没有人敢动手!” 萧月生放下书卷,缓缓点头,目光盯着水面上,若有所思。 见他如此,江南云也不出声惊扰,双手执玉壶,将他的白玉杯斟满。酒香醇美。 半晌,江南云出声:“师父,可有什么不妥?” 萧月生醒来,抬手轻抿一口醇酒,缓缓点头:“看来,辟邪剑谱威力不凡,少林也不放心了。” “师父是说,少林寺也想得到辟邪剑谱?”江南云歪头问,明眸眨动两下。 舫下地湖水反射阳光。映在她眼中,眼波清亮,勾人以魄。 萧月生摇头:“辟邪剑谱,少林不会放在眼中,但也不容别有用心的人得到。” 江南云恍然。慢慢说出:“嵩山派?!” 萧月生看向她,微微颌首,忽然一笑,挑挑眉毛:“若我所料不差,方证大师会来找我。” 江南云眼波一转,流光溢彩:“方证大师是想看看辟邪剑谱的威力究竟如何?” 萧月生点点头,玉杯端起,轻抿一口。 “老爷。少林方证大师来访。”小荷一身淡绿罗衫。飘然而至,脆生生的禀报。 江南云冲萧月生嫣然微笑:“师父果然神机妙算!” 萧月生呵呵一笑,轻抚唇上的一抹小胡子,笑道:“小荷,知道了,去给方证大师上一盏好茶。” “是!”小荷裣衽一礼,飘然而去。步履无声。一尘不染,宛如飘浮在空中。 “师父。我也想去看看!”江南云一拉萧月生的胳膊,声音娇腻糯软,闻之浑身酥软。 萧月生瞧了瞧她,待她微微以惴,他慢慢点头:“不可无礼。” “师父忒也小瞧弟子了!”江南云不满的娇哼:“方证大师可谓是谦和的长者,弟子岂会无礼?!” “知道便好!”萧月生点头,身形冉冉而起,仿佛有一股无形地力量将他托起。 身在虚空,他缓缓直起身,伸开腿,慢慢向前,无声无息地落到小亭上,然后沿着回廊,走了出去。 萧府大厅小荷袅袅娜娜,端着茶盏,来到方证大师跟前,端盏送至他跟前,俏生生道:“大师,老爷正在后面更衣,请您稍候,……这是老爷珍藏地好茶,请您品尝。” “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方证大师合什一礼,神色蔼然。 小荷轻轻退下,大厅内只留方证大师一人,恢复了沉静。 贵为少林寺的方丈,位高权重,方证大师孑然一身而来,身边没有一个护法弟子。 他静静端坐,垂帘阖目,似是入定,不时轻抿一口茶茗,方才由静变动,不像是雕像。 “有劳大师,小子萧一寒有礼。”萧月生入得门来,双手合什一礼,神情平和。 “阿弥陀佛,萧施主,老衲贸然而来,唐突了。”方证大师起身,缓缓合什,蔼然笑道。 江南云也裣衽一礼,只是微微带笑,没有说话。 “大师哪里话,佛驾莅临,不胜荣幸。”萧月生摆手,坐到了方证大师的对面。 江南云则站在他身后,明眸如水,静静看着方证大师。 小荷轻盈而至,将茶盏端过来,无声一礼,飘然而去。 方证大师从容的看了小荷一眼,笑道:“萧施主,老衲此次前来,却是为了辟邪剑谱。” 萧月生点点头:“小徒已将事情的经过说与我听,大师胸怀,确实令我等自叹弗如。” 方证大师摇头一笑。 萧月生笑意敛起,粗重的眉头微蹙:“至于辟邪剑谱,在下确实观看了一二。” “萧施主已是练过剑谱?”方证大师蔼然笑问,神情却颇是笃定。 萧月生摇头一笑:“大师却是猜错了。”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66章 辟邪 方证大师望向他,目光平和,透出淡淡的询问。 “辟邪剑谱的心法诡异,正常人无法修习,至于其剑法,需得心法配合,方能发挥威力。”萧月生笑了笑。 方证大师身形瘦小,安详而坐,缓缓拨动佛珠:“老衲也有所耳闻,却一直不知,辟邪剑谱的心法究竟有何诡异之处。” 萧月生微微一笑:“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否则,真气无法控制,必会走火入魔。” 方证大师似是没有听清,疑惑问道:“……挥刀自宫?” “自宫,去势。”萧月生摇头一笑。 方证大师一怔,随即摇头,稍一思忖,慢慢点头:“如此看来,确实有几分古怪。” “大师若想瞧瞧辟邪剑法的面目,在下倒可一试。”萧月生轻呷一口茶茗,淡淡说道。 方证大师讶然望向他。 “小子虽未练过辟邪心法,剑法威力倒也可发挥七八成。”萧月生放下茶盏,淡淡说道。 “……有劳萧施主。”方证大师合什一礼,并未怀疑。 萧月生合什还礼,慢慢起身,手轻轻一伸,一柄长剑顿时递到他左手上。 知机的递上长剑,江南云退后一步,白皙如玉的脸庞满是期待,辟邪剑法,她也闻名已久,却一直没有见过,如今可大开眼界。 “锵”寒霜剑出鞘,剑身清亮如秋水,光华如水银般倾泻而出。 他身形一晃。蓦的出现在大厅门口,空中形成一道残影,快如鬼魅,唰的一下,出现在方证大师跟前,毫无征兆。 方证大师霜白地眉毛皱起,仔细盯着萧月生的身影。 萧月生身形一顿,戛然而止,横剑于胸前,对方证大师笑道:“大师。徒自施展,很难看出辟邪剑法的威力,不如咱们过一过招罢。” 方证大师稍一犹豫,缓缓点头,离坐起身,慢慢走到萧月生跟前,拨动着佛珠:“老衲用双掌一试辟邪剑法的锋芒。” “甚好。”萧月生颔首,身形唰的一闪,迅如电掣。一道电光劈向方证大师。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急宣一声佛号,手上右掌自宽大的袖中伸出,轻飘飘一掌。 电光陡然一闪,萧月生的身形出现,长剑变换了方位。却毫无声息,快如雷电,直刺方证大师左后肋肾俞。 方证大师似慢实快,身形一闪,左掌佛珠套到腕上,朝后一拍,看似飘逸,却风声隐隐。 萧月生身形再变。鬼魅一般横移一步。剑尖由后肋变向颈椎,口中喝道:“花开见佛!”方证大师猛的向前一冲,僧袍鼓起,宛如充气的皮囊,脚下步伐变换不停,忽左忽右,奇快无比。似是幻成两个人。 “流星赶月!”萧月生轻喝一声。再次加速,“嗤”的一声厉啸。剑尖已刺中方证大师后颈。 江南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虽知师父身法极快,但如今眼睁睁亲历,却泛起一股森森之感。 “大师,得罪!”萧月生收剑而立,抱拳笑道。 江南云心中一畅,轻吁了口气,森森冷气已然飘散,心下对辟邪剑法大生忌惮。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转身,脸色红润,莹光在皮肤下隐隐流转,神情微微讶然地望向萧月生。 他心中有数,刚才璇玑穴一麻,已被剑尖刺中,只是萧月生收发由心,一触即收,没有施展内力。 若是寻常高手施展这一剑,他内力鼓荡,当可一缓剑势,从容避开,只是萧月生的内力莫测,方证大师却难阻挡。 方证大师感慨的并非辟邪剑法的凌厉,而是萧月生的内力之 《易筋经》乃武林盖世奇学,是少林镇寺之宝,方证大师造诣极深,论及内力之深厚,天下不做第二人想,他实未想到,惊鸿一剑萧一寒的内力竟深厚到这般地步。 萧月生收剑归鞘,轻轻一抛,扔给了江南云,抱拳道:“大师,辟邪心法当属第一关最难过,一旦入门,必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以其御使辟邪剑法,迅速更胜小子一筹。” 江南云心中一动,抿了抿细腻如瓷的嘴角,知道师父刚才定是没用全力,又藏拙了。 方证大师缓缓点头:“辟邪剑谱……” 他坐回椅中,拿起雪瓷茶盏,慢慢品尝,若有所思。 半晌过后,他抬头望萧月生:“萧施主想必有什么法子克制辟邪剑法罢?” 萧月生看着方证大师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暗自一笑,少林方丈,果然智慧超人。 “不错,”萧月生点头,笑了笑:“小子有一门步法,恰可克制辟邪剑法。” 方证大师点头,没有再问,他胸怀日月,坦坦荡荡,自不会去谋取萧月生的步法。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起身,拨动着佛珠,蔼然说道:“……老衲告辞了。” 萧月生起身,抱拳一笑:“大师,请----” “师父,辟邪剑法这般凌厉,不如传给我罢?”待送走了方证大师,跨回府门时,江南云便忍不住央求。 萧月生停下脚步,转头横了她一眼,哼道:“女子之身,不能修炼辟邪剑法!” “师父,我不练辟邪内功心法便是!”江南云不服地道。 萧月生继续迈步,边走边说:“没有内功心法,辟邪剑法仅是三流剑法而已!” “那我可以用别的内功心法呀!”江南云忙紧跟两步,双手抱住了萧月生的胳膊。 “玉虚诀不成。”萧月生摇头。 转眼之间,两人穿过前院,走到了后花园,飞身而起,落到了湖上的小画肪上。 “师父,玉虚诀不成,那就传我别的心法呀。”江南云仍不死心,自小炉上拿起汩汩作响地水壶,替他斟上茶。 “你玉虚诀还没练好,便贪多了?!”萧月生粗重的眉头皱了皱。 江南云见势不妙,师父似是要训人,忙端起茶盏递向他,嫣然巧笑,娇声腻道:“师父,我不是看辟邪剑法威力奇大,打败了方证大师,心痒痒么!” 萧月生接过茶盏,没好气的道:“玉虚剑法远比辟邪剑法威力大,只是你练得不到家罢了!”。 “那好罢。”江南云只好偃旗息鼓,罢了这番心思,随即,又兴高采烈,抿嘴笑道:“师父,方证大师可是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你竟能打败他,果然厉害!” 萧月生斜瞥了她一眼,满是不以为然,拿起书卷翻看,不去理会她的兴高采烈。 虽然师父不理自己,江南云仍旧兴奋难抑,身形一飘,钻进了画肪之中,自里面取出一张瑶琴。 “师父,我且抚琴一曲,聊作庆贺。”江南云嫣然笑道,盘膝坐到船头的矮案前,放上瑶琴。 琮琮的琴声悠悠响起,响彻整个萧府,声音清幽,宛如置身于一处幽静的河谷,泉水潺潺。 王宅之中,华山派众人各自疗伤,伤势都不甚重,盖恒山派来援及时之故。 后花园中 岳不群与令狐冲站在花圃旁,看着几个弟子们练功。 “师父,如今辟邪剑谱落到嵩山派手上,很是糟糕。”令狐冲剑眉蹙起,清朗地眼神满是忧虑。 这一阵子,他不复原本地坦荡无羁,心无杂念,只想着闯荡武林,而是开始站在华山派掌门的角度去思去想。 也许是受了萧月生的刺激,他对武功一道的无欲无求,已变得有些迫切,练功也勤奋许多。 岳不群叹息一声,轻抚清髯,摇头道:“如今有少林派插手,左冷禅想要如意,却也很难。” “方证大师谦逊坦荡,怕是不会去计算辟邪剑谱罢?”令狐冲迟疑着说道。 岳不群摇头一笑:“左冷禅的野心,如同司马昭之心,若得辟邪剑谱,如虎添翼,方证大师断不容如此的。” 令狐冲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弟子担心,辟邪剑谱已经落到了左冷禅手上。” 岳不群看了令狐冲一眼,心中甚慰,如今的大弟子,与从前地浪荡子相比,判若两人,足堪大任了。。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67章 出手 “左冷禅……”岳不群喃喃一声,抬头看向远方,眼睛里的光芒复杂难明。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左冷禅的可怕,他的一身武功,即使比之方证大师,并不逊色,可谓一代武学奇才,惊才绝艳,自己与之相比,差了一筹。 若非左冷禅野心勃勃,想要一统五岳剑派,心有顾忌,想要杀自己,并非难事。 每次想到这里,岳不群皆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师父,若是左冷禅练了辟邪剑谱,怕是无人能制了!”令狐冲忧虑叹道。 岳不群点点头,轻轻叹息一声,忽然一摆手:“你且随我去萧府一遭。” “找萧先生?”令狐冲一怔。 岳不群摇头:“找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正在萧府的静院中,一一察看着弟子们的伤势,脸色明朗,不似平日的沉肃。 仪琳忽然出现,走到她身边,凑至耳边,轻声禀报:“师父,岳掌门拜见。” “他——?”定逸师太拨动的佛珠停下,眉头皱起,稍一沉吟:“好罢,为师去瞧瞧。” 说罢,她带着仪和、仪清还有仪琳,来到了大厅中。 他们双方碰面,便随定逸师太来到了一间小院。极为幽静,乃是她静修之处。 两人皆未回避弟子,而是将他们带在身边,一起讨论问题。 对于左冷禅的野心,他们皆是心知肚明,此时辟邪剑谱的出世,归于嵩山派手上,左冷禅如虎添翼,更是棘手,他们二人感受到了迫人地压力。便结成了进退同盟。 “师太,此事若是萧先生插手,便好办得多了!”岳不群慨然叹了口气。 定逸师太发出一声冷笑:“他滑溜无比,遇到事情,躲还来不及,哪会沾这一身腥?!” 仪琳坐在仪清师太的下首,闻听师父之言,樱桃般饱满的红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仪琳。莫要为你大哥辩解,他就是懒人一个!”定逸师太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师父……”仪琳声音娇柔动人,听到师父骂大哥,总觉得不舒服。不由的开口。 岳不群轻咳一声,看了看四周。 “便是萧一寒在这里,这话也我照样说!”定逸师太轻哼。 岳不群露出一丝尴尬,随即一笑化解,呵呵道:“萧先生行事,高深莫测,岳某难以忖度,不敢置评。” 定逸师太撇了撇嘴。不以为然。“这一次。既然江帮主出面了,想必萧先生也不会袖手旁观。”岳不群笑道。 仪琳忙用力点头。 定逸师太摇头:“若是他想插手,早就亲自现身,派江南云出来,便是懒得动手!” 岳不群摇头,但笑不语。 “仪琳,待会儿你去问问。他究竟管不管!”定逸师太转头对仪琳道。佛珠不动,她轻哼:“事情都是他惹出来的。现如今却撒手不管了,哪有这个道理?!” “嗯,我去问问大哥。”仪琳怯生生的点头。 清晨,萧月生搂着刘菁美梦正酣,忽然睁开眼睛。 屋内静悄悄的,阳光映在窗户上,映得一片雪白,屋内也明亮了许多,柔和的轻纱低垂,将他们二人围在当中。 他仰面朝天,眨了眨眼,看着床顶的星空图案。 刘菁香软的身子紧偎在他身上,枕着他右胳膊,白玉似地脸颊染着红晕,妩媚如水,她呼吸细细,胸前的高耸随之起伏,极是诱人。 “剥剥”窗户忽然被轻轻敲响。 萧月生身子不动,嘴皮微动,窗外的仪琳耳边顿时响起声音:“仪琳妹子,这么早就过来啦?” 隔着这么远,他竟施展的是传音入密之术,免得惊扰了刘菁。 刘菁身子一动,猛的睁开明眸,眼神仍带着几分迷离,身子却绷紧,望向萧月生。 “是仪琳过来了。”萧月生轻声说道,手掌轻拍她背心。 “嗯。”刘菁嘤咛一声,又闭上了明眸,重新睡过去。 萧月生继续施展传音入密,轻声道:“仪琳妹子,先去后花园与南云切磋一会儿武功,我很快起来。” 仪琳轻点臻首,不再说话,步履轻盈无声,袅袅而去。 她仍旧一身宽大的僧袍,穿在身上,施展轻功时,步履轻盈如离地,衣袍飘动,宛如神仙中人。。 过了半晌,萧月生才跚跚而至,仪琳与江南云正在小画肪上说说笑笑,笑声不时响起,宛如玉珠滚盘。 萧月生一步踏出,如同空中架起一座隐形的大桥,他在虚空中踱步,慢慢落到了画肪上。 “大哥!”“师父!” 仪琳与江南云各自轻唤,脸上笑意盈盈,心情甚佳。 “仪琳妹子,这么早就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萧月生坐下来,笑着问道。 仪琳端起茶盏递上去,脆声道:“师父让我过来,问问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辟邪剑谱?”萧月生轻呷一口茶茗,眉头一皱,淡淡问道。 “嗯。”仪琳小心瞧他一眼。低下头,两只小手绞在一起,怯生生道:“师父不想让辟邪剑谱落在嵩山派手上。” 萧月生默然,轻轻把玩着雪瓷茶盏,似是在思索。 “师父,辟邪剑谱若是落在左冷禅手上,确实不妥。”江南云在一旁帮衬,敲着边鼓。 萧月生瞥她一眼,没有说话,目光散漫。渐渐投向远处。 半晌过后,他收敛心思,点点头,道:“好罢,我便出手一次。” “师叔,这可是难得一见之事,还是你的面子大!”江南云抿嘴娇笑,轻拍玉手。 仪琳羞涩一笑,瞧了萧月生一眼。忙转过头,不敢再看。 定逸师太盘膝坐在矮榻上,屋内燃着一支檀香,淡淡的香气缭绕不绝,闻之心神安定。 敲门声响起。她缓缓睁开眼,温声道:“仪琳,进来罢。” 仪琳虽然脚下无声,但定逸师太却能断定是她,诸弟子之中,脚步最轻者,便是仪琳无疑。 仪琳一身宽大地僧衣飘动,缓缓推门而入:“师父。” 定逸师太指了指身旁蒲团:“坐下说话。” 仪琳来到榻上。坐到她身旁。静静无语,玉脸低沉,薄薄的眼睑微微耷拉,似是精神不振。 “仪琳,可是有人惹你生气了?”定逸师太见她如此,忙关切问道。 这个小弟子脾气极佳,且心胸淡泊开阔。罕见生气。 “师父。大哥好像讨厌我了!”仪琳抬起头,眼眶发红。泪珠盈盈,将要溢出,我见犹怜。 定逸师太一怔,眉头一挑:“这是为何?!” “……”仪琳不说话,只是摇头,泪珠一串串滑落下来,滴到了榻上,落入床单上,印下淡淡的圆痕。 “仪琳,究竟怎么了?”定逸师太放低声音,温声问道,说不出的慈和亲切。 仪琳摇头,仍旧不说话,只是不停的落泪,转眼之间,打湿了膝下地一大块地方。 “可是你大哥欺负你了?!”定逸师太陡的提高声音。 仪琳忙摇头,抽噎着说道:“不是,……大哥怎么会欺负我?!”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定逸师太焦躁的问,坐立不安。 仪琳白玉似的小手一抹眼泪儿,苦着脸,轻声道:“我每次去找大哥,都是要大哥帮忙,不停的劳烦他,也不管他喜欢不喜欢做。” 定逸师太恍然,踏实地坐下来,摇头一笑:“原来如此,是你是怨为师让人去逼你大哥罢?” “弟子不是……”仪琳忙摇头。 “唉……”定逸师太摇头叹息,佛珠拨动,缓缓点头:“你不说,为师尚未发觉,只觉得你与他说话方便,没想那么多。” 仪琳不停抹着泪珠儿,抽噎不语。 “好罢,为师亲自与他说话。”定逸师太拍拍她肩膀,低声道:“这点儿小事,怎值得大惊小怪,……莫要再哭了,再哭会变成丑八怪,你大哥不喜欢了!” “师父瞎说……”仪琳顿时羞涩,用力低头,红晕扩散到了脖颈。 定逸师太笑咪咪的看了她半晌,温声问道:“仪琳,你大哥可有什么话说?” “大哥说,他会出手。”仪琳低着头,声音极轻,心中再次泛起悲伤之意,对大哥泛起深深的歉疚。 “嗯,这便好!”定逸师太长长吁了口气,若是此事有他插手,便好办许多,左冷禅虽然难缠,但在萧一寒跟前,却难讨好处。第二日,日上三竿,萧月生起床。 萧府地大厅上。岳不群与定逸师太早已等得心焦,却又无法前来催促,只能耐下心等候。。 华山派还有令狐冲、林平之、岳灵珊,恒山派则有仪和、仪清与仪琳,各有三个弟子随行。 宁中则并未随行,岳不群想来,有萧一寒在,宁中则跟不跟来,并无大碍,不如留在王宅。跟其余弟子们一起。 定逸师太闭目坐在椅上,手上拨动着佛珠,似是入定,岳不群亦是稳稳坐着,微抚清髯,神情平静,丝毫看不出焦躁,这价养气地功夫,定逸师太看在眼中。暗自佩服。 令狐冲坐在岳不群地身边,身形稳重,一动不动,双目垂帘,似是打坐入定。正在练功。 随着剑法精进,他越发感觉内力之重要,独孤九剑固然精妙绝伦,犀利无比,但若没有深厚内力支撑,出剑速度太慢,威力大损。 上一次,与江南云切磋时。毫无还手之力。他深受刺激,从此傲气全无,发奋图强,宛如变了一个人。 岳灵珊则拉着仪琳说话,声音颇低,窃窃私语。 “仪琳师妹,你大哥这时候还不起床么?”岳灵珊一身淡粉色罗衫。秀美清丽。 仪琳想了想。吞吞吐吐,眼神游移。轻声道:“大哥应该起来了,可能正在练功呢。” 出家人从不出诳语,她却犯了戒,不过,她也颇是机灵,加了一些“应该”“可能”,不把话说死,多是猜测之语,算不得犯戒。 “哼,他——?!”岳灵珊撇撇雪白细腻的嘴角,不屑的娇哼。 “大哥不是每天都起来很晚的。”仪琳忙道。 “我还不了解他?!”岳灵珊轻哼,娇声道:“睡觉睡到自然醒,懒得要命!” 仪琳默然不语,虽心中不舒服,却也知岳灵珊所言不差,只能沉默以对。 “嘻嘻,不过,他本事大,懒一些也情有可原。”岳灵珊又娇笑一声,让仪琳脸色一舒。 岳灵珊察颜观色地本事不强,但仪琳漫无心机,心绪如何,脸上全显露出来,岳灵珊不是笃钝之人,自然觉察。 “仪琳师妹,他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整日呆在府中,不嫌闷么?”岳灵珊娇声细语问道。 “大哥平日里都在练功呢。”仪琳神情自豪。 “哦,难怪他武功那般厉害。”岳灵珊点点头。 “萧先生!”岳不群的声音忽然响起。 仪琳与岳灵珊转头望去,见到岳不群正站起来,抱拳冲门口呵呵笑道。 萧月生一身青衫,挑开门帘,步履从容而至,一抹阳光伴着他泻了进来。 “岳掌门,师太,烦劳久候。”萧月生抱了抱拳,温声说道,脸色平和。 定逸师太睁开眼,双手合什一礼,她心下明白,若不是有仪琳在,怕是萧一寒根本不会出手。 “大哥。”仪琳怯生生地轻声唤道。 萧月生温和一笑,点点头,转身对岳不群道:“岳掌门,咱们马上出发罢,……只是咱们得一路急行,若是轻功不佳,怕是跟不上。” 岳不群点点头,转身望向令狐冲三人,道:“冲儿,你带着他们回去,为师一人足矣。” “师父……”令狐冲忙道,心中急切,想要一起。 正在此时,门帘再动,一道曼妙地人影出现,挟着淡淡幽香,却是一身月白襦裙的江南云袅袅进来。 “仪和,仪清,你们回去,让仪琳跟着我便可。”定逸师太转身,对仪和师太三人道。 仪和师太性子果断,点头道:“师父一路小心!” “爹爹,为何她能去,我便不能去?!”岳灵珊见到江南云,顿时娇声哼道。 “你地轻功太差!”岳不群瞪她一眼。 岳灵珊顿时语塞,却又无奈,只能以明眸狠狠地剜着江南云,极是不忿。 江南云似是没有看到她,跟岳不群与定逸师太见礼,来到萧月生跟前,轻声道:“师父,人已经跟丢了。” 岳不群与定逸师太顿时望了地来。 “嗯,汤英鹗轻松不俗。”萧月生点头,淡淡说道。 见师父如此说,江南云顿时松了口气,知道师父定是别有高招。 萧月生带着江南云,定逸师太身后是仪琳,仅有岳不群孤身一人,没有弟子。 令狐冲看着他们离开,手指甲深陷至手心中,鲜血流出而不自知,发奋之念更加浓烈。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68章 先登 一行人出了洛阳城,一路疾向南行。 七人之中,论及内力,仪琳最是浅薄,但她所修习的内功心法殊异,走路便是练功,不但不损内力,反而不断增益。 半天下来,他们一路疾行,毫无停歇,定逸师太与岳不群皆有喘息加重之像,仪琳反而容光焕发,更胜从前,丝毫没有疲惫之状。 岳不群看得惊异不已,定逸师太则瞥了萧月生一眼,知道这是他所授心法的高妙。 他们停歇之处乃是山顶上的一处杂乱树林,山势既高且陡,如一柄长剑直刺长空,到了山顶,已经没有了道路,若非他们轻功极高,寸步难行。 清风徐徐,凉人逼人。 他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吃着干粮,一边说着话。 江南云手上一直提着一只木盒,约有三尺来长,一尺宽,看上去似是装着一柄长剑。 她将木盒放下,打开,顿时香气飘溢,被山风一刮,盘旋一番便消散开,众人鼻间却一直缭绕不绝。 “这是师父为大伙准备的糕点,凑合着吃罢。”江南云一边往外拿,一边笑道。 木盒之中,分着数个方格,装着不同的糕点,看上去便极诱人,或玫瑰红,或翡翠绿,不忍下口。 众人赶路累了,半天下来,肚中空空,见得这般美味,自不会拒绝,各自接过,毫不客气。 “萧先生,大约还要多久?”坐这一会儿,岳不群恢复了气定神闲。抚着清髯轻声问萧月生。 萧月生想了想。遥望下面的莽莽平原,山庄如棋盘,湖水如冰鉴。令人观之心胸开阔。 他略一沉吟,似是在默算,半晌之后点头:“差不多了。。。” “师父,差不多是差多少呀?”江南云双手递上一只白玉杯,杯中已斟满了青玉酿。 “一个时辰过后,应能追得上。”萧月生接过玉杯,轻抿一口。横了江南云一眼。 众人顿时舒了口气。这般赶路,实在辛苦。一直不停的施展轻功。内力消耗极巨。 “萧先生。你如何能够发觉汤英鹗的踪迹?”岳不群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一路之上,萧月生身形飘逸。不疾不徐的走在前头,一停未停,毫不迟疑,似是轻车熟路。 萧月生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岳不群亦是摇头,自失一笑,这般秘法,岂能宣而示人?!自己问得唐突了。 “师父是耍了一个小手段,在辟邪剑谱上做了手脚?”江南云抿嘴一笑,嫣然问道。 萧月生转头瞪了她一眼,哼道:“南云,你这个做弟子地,太是可恶,总喜欢拆为师地台!” 说着,他呵呵笑了起来,点头对众人道:“知师莫若徒,南云所说不错,……辟邪剑谱之上,附着一种暗香,我此处有一种奇虫,可闻得到。”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只水晶瓶,里面一只小虫,乍看之下,似是七星瓢虫,正躁动不安的飞舞,偶尔朝东碰撞瓶壁。 “是不是咱们要向东追?”岳不群看了一眼,笑问道。 “正是。”萧月生点头,收起了水晶瓶,又横了江南云一眼,惹得她吐了吐舌头。 岳不群与定逸师太二人却是松了口气,原来有这般手段,若是不然,萧月生也太过高深莫测了一些,似鬼神之能。 只是这师徒二人,没大没小,弟子不恭,师父不重,太过随意。 “走罢,应该快到了。”萧月生起身,将青玉酿一饮而尽。 江南云接过白玉杯,放回木盒中,合上盒子,提在手上,跟着起身。 众人继续疾行,仪琳一路上极是沉默,也没有与萧月生说话,似是冷淡了许多。 萧月生一眼看透,义妹是心怀内疚呢,不由暗自失笑,女儿家的心思,果然细腻敏感得很。 他也没有去打扰,小事一桩,不值得费神,待找个机会跟她说说便是,只是现在一直有人在旁,不宜多说。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小山庄。 这是一处位于山脚下地村庄,四周群山环拱而立,一道小溪自山上流下,纵贯小村。 他们从山上看去,宛如一条玉带贯穿了这十几户的小村子。 “便是在这里了。”萧月生说道。 几人大喜,身形加快,自山上纵身飞下来,没走多远,便来到了村子。 “咦,不对。”萧月生忽然止步,粗重的眉头动了动,慢慢闭上了眼睛。 众人马上停下步子,转头望向他,见他脸色沉肃,顿时心中一沉,感觉不妙。 萧月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似是乌云笼罩。 终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金光闪烁,逼人心魄。 岳不群他们眼光与他双眼中金光一触,忙不迭的闭眼,双眼灼热,微微刺疼。 “怎么了,师父?”江南云忙问,她也感觉到异样,这里太过安静一些。 萧月生脸色铁青,似是凝成了一块儿铁:“这里的人都死了!” “什么?!”岳不群一惊。 “里面的人都被杀了,无一活口。”萧月生淡淡说道,声音缓慢,每一个字都如冰珠一般。江南云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十几丈远地小村中,再一晃,消失无踪。 转眼之间,她曼妙地身形再次出现,脸色苍白如纸,紧抿着樱唇,牙齿咬进了下唇,嵌在肉中,血丝隐隐。 “江帮主,如何?”岳不群当先抢问。 “一个未留,全被杀了。”江南云咬着牙,慢慢说道,身子微微颤抖,呼吸粗重,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 岳不群展开身法,迅捷前冲,众人也眼着向前走,展现在他们眼前地是一幅惨烈之像。 村中一片寂静,甚至连狗叫声都没有,整个村子地人都被集中一间屋子前,围成一个圆形,一层一层倒在地上,皆气绝而亡,但却没有流血。 岳不群俯身查看,这些人皆是被震断心脉而亡。 “青城派地催心掌?”他抬起头,望向萧月生。 “并非青城派的催心掌,催心掌震碎心脏,而这仅是震断了心脉,手法更绝,此人掌法比余沧海更精妙几分!”江南云摇头说道,声音略带几分沙哑,陡增几分诱人。。 定逸师太脸色阴沉,嘴中不停地诵着经文,眼神悲悯,颇有几分佛家气度。 其余众人开始搜索四周,看是否有幸存之人,村庄不大,仅是十几户,很快便能搜遍。“师父,此人可是汤英鹗?!”江南云站在众人围成的圆形中央,忽然扬声叫道。 萧月生身形一晃,来到了江南云身边,低头打量她脚下之人。 “这正是汤英鹗!”岳不群赶了过来,点头道。 定逸师太则仍在那边,盘膝而坐,拨动佛珠,低头诵经,仪琳坐在她身后,跟着诵经,神态虔诚无比,白玉似的秀脸洋溢着圣洁之光。 汤英鹗此时也已气绝身亡,伏在地上,衣襟被扯开,头发披散,似是被人搜过身。 “有人捷足先登了。”萧月生淡淡扫了他一眼。 岳不群打量四周,想了想,道:“想必是这里经过一场大战,将村里的人惊动,过来围观,被凶手一一灭口。” 萧月生点头,将怀中的水晶瓶拿出来,瓶中的虫子似是睡了过去,一动不动。 “世上果然奇人异士不穷,剑谱上的香气已被除去。”萧月生摇头,将水晶瓶放回怀中。 “那如何是好?”岳不群抬起头问道。 萧月生叹息一声,无奈摇了摇头。 “师父,剑谱无所谓,但这个凶手,却不能放过!”江南云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紧抿着嘴。 萧月生瞧她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道:“南云,世上不平之事万千,这样的事常见得很,不必太过难过!” “师父!”江南云娇叱一声,紧盯着她。 萧月生装作没瞧见,转头对岳不群道:“岳先生,事已至此,萧某无能为力了。” 岳不群抚髯,摆摆手道:“萧先生,辟邪剑谱是被旁人得去,岳某也松了口气,只要没落在左冷禅手上,便已足矣。” 在萧月生跟前,他丝毫不隐瞒对左冷禅的忌惮。 “那萧某先行一步,暂时不回洛阳。”萧月生冲岳不群与定逸师太抱了抱拳,转身对江南云道:“南云,走罢!”。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69章 追查 江南云看了看,默默点头。 看着二人缓缓离开,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对望一眼,皆看到对方眼神中的疑惑。 仪琳也是神情疑惑,心中思忖,依大哥的性子,见到这样的事情,断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萧月生与江南云二人没有原路返回,踏着一条向西的小路,沿着涓涓小河,缓缓而行。 “师父,真的放过凶手么?”江南云忽然开口,沉声问道,玉脸严肃,带着几分威严。 “放过他们?!”萧月生冷笑,眉头一挑,摇头道:“观其手法,应是数人所为,找到他们,诛杀他们!” 江南云紧绷的玉脸一松,眼波流转,横了他一眼,娇嗔道:“干嘛还要遮遮掩掩的?!” 萧月生摇摇头:“这般狠辣的手段,绝非寻常黑道人物,说不定,与日月神教有关。” 江南云一怔,明眸微眯:“日月神教?!” 如今的日月神教,可算是如日中天,帮主东方不败,天下第一高手之称,无人置疑,正道人物对这个名字噤若寒蝉,提也不提。 萧月生点头:“若真是日月神教,连累了岳掌门与定逸师太,实在于心不忍。” “哼哼,他二人怕是不会领情呢!”江南云撇撇细腻莹白的樱唇,白了萧月生一眼。“领情不领情,又有如何?!”萧月生摇头淡淡一笑。 江南云明眸闪烁,波光流转,飞快瞧了他一眼,玉脸蓦的一红,忙转开眼睛。望向别处。 太阳低悬在西山。马上便要坠下山中,天空宛如织锦,彩霞漫天。绚丽多姿,瑰丽动人。 他们转过一道小山坡,停了下来,这是一条小松树林,虽然不大,郁郁葱葱,茂密森森。 萧月生身子一折。出了小路。走向树林。 走了几步,来到了小林的深处。江南云莫名其妙。却并不多问。只是紧跟着他,亦步亦趋。 来到林子深处。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已成封闭的空间,萧月生停下脚步,袖子漫不经心的一拂,地上地枯叶杂草连着泥沙一块儿被卷起,落到了数丈远处,地面变得平坦光滑。 他虚虚一按,仿佛番天印落至地上,地面一陷,似是形成了一个光滑地蒲团。 盘膝坐到上面,衣不沾尘,他慢慢阖上眼,神情一片肃穆。 江南云默不作声,被师父肃穆的神情所慑,松林内的空气仿佛都庄重了许多。 玉虚诀缓缓流转,她凝神细察,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浑身松而不驰,宛如搭箭上弦。 虽然萧月生没有吩咐,但身为弟子,她却与师父心有灵犀,根本不必出声吩咐,已然领会,知道师父要施展秘技,她需暗自护持。 片刻之后,她只觉萧月生身上仿佛散发出淡淡地威压之气,似是面对巍峨的大山,置身于一座莽莽高峰之上,一览众山小。 又似站在浩浩大海之旁,海天一线,波光粼粼,放眼望去,无穷无尽,顿觉自己渺小如海中一粒沙子。 清心诀顿时流转,脑袋倏的一清,顿时恢复如常,周身温润清爽,似是从清泉中洗澡出来。 她转头瞧向萧月生,因为他闭目入定,她放心仔细观瞧,眼波流转,宛如黄昏下的西湖之水,波光粼粼。 半晌之后,萧月生忽然眼睑一动,缓缓睁开。 江南云忙不迭的转开眼睛,心虚之下,脸颊染上两团红云,娇艳绝伦,她脸如白玉,染上酡红之后,更加明艳不可方物。 “师父,可否查到了?”她先发制人,赶忙问道。 萧月生轻轻点头,双眼中的金光一闪即逝,完全内敛,脸庞再次恢复了普通,只是多了一层淡淡莹光,似是皮肤下有光华在隐隐流转。 “能追得上吗?”江南云转开明眸,轻声问道。 萧月生眉头皱起,哼了一声:“他们抢了辟邪剑谱,天下之大,藏无可藏!” 江南云明眸一转,陡然一亮,转头望向他:“师父能够感应得到辟邪剑谱?!” “嗯。”萧月生身子冉冉升起,似是被白云托起,升到一人来高,盘着的双腿放下来:“辟邪剑谱固然可由牵线虫寻觅,却是偷懒之法,亦可由天人感应术。” “嘻嘻,师父真是狡猾!”江南云盈盈上前,白玉似地素手拂去他衣衫上地淡淡尘土,弯着腰,抿嘴笑道:“这藏拙之道,弟子可是学不来!” 萧月生嗅着她身上的异香,横她一眼,道:“就你这几手庄稼把式,,哪有什么拙可藏?!” “师父忒也小瞧人了!”江南云直起身,横他一眼,娇嗔道:“再不济,我也是个小小地高手呀!” 她眼波流转之间,说不出地妩媚动人,风情万种,实有倾国倾城之姿。 萧月生心头一跳,忙压抑心神地波动,暗中一声厉害,玉虚诀果然不凡,媚意惊人,换了别人,实难抵御。 “走罢。”他沉下脸来,不敢再玩火,当先举步。 江南云紧跟一步,拍拍他身后的衣衫,尘土尽除之后,方才罢休,上前几步,与他并肩而行。师徒二人来到一处小镇上时,已是掌灯时分,家家户户,点灯挂盏,炊烟地气息淡淡散去。 小镇虽然不大,却颇是繁华,镇上大街挂着灯笼,人来人往,夜市热闹非凡。 萧月生走到一处酒楼下,停身抬头,打量了一眼迎风招展的酒旗,脸色一片阴沉。 “师父,人在这里?!”江南云凑到近前,低声问道。 萧月生缓缓点头,目光凝聚,盯着酒楼来来往往的人。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二跑过来,亲切的招呼,看出二人所穿不俗,径直带他们到了二楼。 这座酒楼虽小,却设施齐全,一楼大厅,二楼小厅,三楼雅间,分得清清楚楚。 一楼热闹得很,看起来生意极佳,但凡酒楼生意,越是热闹,便会越热闹。 人们看着这般热闹,轻易可推测出,此楼的厨艺不凡,才会招来这么多人,便会过来吃吃看。 二楼上倒没有一楼那喧闹的劲头儿,但也几乎坐满了人,这座酒楼是镇上最好的酒楼。。 恰好有一桌人吃完离开,让出一个靠近窗口的位子,这样的位子,都得早一些来才能占到,早来早到,自然离开得也早。 两人坐下,江南云随意的点了几个菜,摆了摆手。小二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甚是英俊,见江南云摆手,便忙不迭的离开,眼睛却痴痴盯着她,直到身子撞到柜台上,撞了一个趔趄,被掌柜的一通骂,方才跑开。 若在平常,萧月生会开口取笑两句,此时却沉着脸,一言不发,转头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师父,人在这里?”江南云低声问。 萧月生点头,以眼神示意,坐在东南角落的一桌人。 这一桌人,共有四个,形像各异,或阴柔,或威猛,或清癯,或朴质,看上去各不相同,坐在一起,有些惹眼。 “是他们?”江南云瞥了一眼,皱着眉头问。 “辟邪剑谱在他们身上。”萧月生拿起白玉杯,轻抿一口,缓缓点头,脸色渐渐恢复沉静。 “我去动手!”江南云猛的起身,迫不及待的便要动手,以为那些无辜之人报仇。 “慢!”萧月生一摆手,摇头道:“南云,人已找到,不必着急,再看看。” 江南云玉脸涨红,激动道:“看什么看?!……师父,这些人就不应该让他们多活一刻钟!” “你呀,行事还是太浮躁!”萧月生摆手,摇了摇头,感慨一声。 江南云的情绪不由一冷,头脑清明了几分,清心诀顿时运转,两周天下来,她重新恢复了冷静。 “他们虽然身怀辟邪剑谱,但并不敢肯定是凶手,说不定,是半路上劫来的,或是捡到的。”萧月生缓缓说道,脸色沉肃。 “哼,哪有这般巧事?!”江南云不以为然。 “大千世界,无奇不用,断不可如此轻率。”萧月生温声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70章 寻衅 江南云略一思忖,也觉师父所虑有理,强行按捺心绪的激动,清心诀流转,定下心来,慢慢打量着那四人。 他们四人坐在一起,惹人注目,不时会被人看上一眼,早已习以为常,并未觉不妥。 饭菜很快上来,软兜冰鱼,流星赶月,明珠甲鱼,蟹黄虾盅,**排骨,水晶肘子,百花朝凤。 这几道菜俱是名菜,每一道皆色香味十足,观之诱人,垂涎欲滴,旁边的人看得大是摇头,这些菜,每一道都价值不菲,一股脑儿全点上来,太过奢侈了。 萧月生举箸挑了一口,咀嚼几口,微微颔首,让江南云长松了口气,师父口味挑剔之极,除了小荷的厨艺,外面的人罕有合他胃口。 “师父,味道可成?”她执壶斟酒,抿嘴轻笑。 萧月生放下银箸,点点头:“尚可入口,难怪这里如此火爆。” “能入师父法眼,可是荣幸得很呢!”江南云盈盈笑道。 萧月生横她一眼,轻抿一口巴山夜雨,不置可否。 江南云眼波流转,望向那桌的四人,耳朵竖起,内力缓缓凝聚于耳,周围嘈杂的声音潮水般褪去,那四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半晌之后,她摇了摇头,瞧了师父一眼,见他似笑非笑,娇哼一声,道:“他们净扯些有的没的,正经话半句不说。” “人多嘴杂,他们岂会开口?”萧月生摇头一叹,一幅本就该如此的神情,让江南云更是憋闷。 她正要与萧月生斗嘴,忽然一动。忙转过身去。瞧见四人当中的一个起了身。 此人约有四十余岁,身形矮壮,狮子鼻。阔口方脸,脸色却泛黄,病容恹恹。 他此时喝得有些高,脸颊通红,双眼血丝隐隐,朝人瞪视时,看上去颇为吓人。 推开椅子。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步履踉跄,随时可能摔倒。迈着醉步。朝萧月生这边走来。 江南云一直朝别人那边看。浑没注意,他们二人也是惹人注目得很。她风情万种,姿容倾城,萧月生却相貌普通,气质也平凡,丝毫看不出卓越之处。 一处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但凡是男人见到了,都难免泛起可惜与怒气,恨不能取萧月生而代之。 红颜祸水,在此显露无遗,萧月生顿时成了公敌。 那人摇摇晃晃走到萧月生他们桌前,充满血丝地眼睛瞪向萧月生,半晌之后,狠狠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江南云笑盈盈地望着,一幅幸灾乐祸的神情。 萧月生沉下脸,威严森森,缓缓放下白玉杯,冷哼一声:“你是何人,如此放肆?!” “吆喝,好大的威风!”那人嘻嘻笑了起来,仰天打了个哈哈,陡然地一竖眉,煞气凌人,脸庞逼近,低沉说道:“跟曹三爷这般说话的,都见了阎王!”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皱了皱,横他一眼,沉脸一摆手:“少废话!说罢,什么事?!” “什么事……?”那位曹三爷一怔,猛的一瞪眼,怒哼道:“你艳福不浅呀,这般漂亮的美人儿陪伴身边!” 萧月生瞥了江南云一眼,她笑意盈盈,嫣然巧笑,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他转过头,沉着脸:“这又如何?” 曹三爷瞪眼,眼睛血丝更盛,冷笑:“识趣的,马上滚蛋,将这个小美人儿留下,三爷我好好疼疼她!” 萧月生横了江南云一眼,见她黛眉轻蹙,心中暗笑,若无其事地端起白玉杯,轻抿一口巴山夜雨,微眯眼睛,状似享受。 曹三爷近在眼前,闻到了巴山夜雨地醇香,他肚中酒虫顿时蠕动起来,顾不得其他,蓦然伸手,奇快无比,抓向萧月生手上的白玉杯。 将要触到白玉杯,甚至感觉到了温润气息,脸上露出志得意满之笑,蓦地笑容僵住,难以置信地望向萧月生。 刚要到手地白玉杯竟然倏的消失,一手抓了个空,这对于练鹰爪功地他而言,匪夷所思。 他睁大眼睛,白玉杯仍在萧月生手上,他正轻抿一口巴山夜雨,慢慢放下白玉杯。 曹三爷不服气,再次探爪,疾如闪电,比刚才更快三分。 萧月生轻轻一移,动作从容,似是碰巧一般,恰避过曹三爷的手指,若是他手指长一寸,亦可碰得到。 即使喝得有些高了,曹三爷亦知碰到了硬茬子,怪叫一声,索性不去抢白玉杯,左手探爪,直抓萧月生面门,五指萁张,凌厉无比,若被抓实,定会出五个深窟窿。 “不自量力!”萧月生脸色一沉,冷哼中一掌击出。 “砰”的一声,似是巨石落地,地板震得颤动了一下,却是曹三爷被击向空中,摔落地上所致。 其余三人惊愕的对望,全没想到曹三如此不济,一招也未接下来,难不成,是醉酒所致?! 其中一人缓缓站起,身形削瘦,双眼狭长,阴沉沉,森森然,浑身似乎冒着寒气。 萧月生微一皱眉,一眼看出,此人所练必是阴寒之极的武功,心计深沉,颇是难缠,说不得,自己得大开杀戒。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那人约有四十余岁,抱拳缓缓说道:“我三爷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他一双狭长的眼睛冒着寒光,虽说得客气,眼神却凛冽如刀,显然心怀恨意。 “我是什么人,又有何干?!”萧月生摇摇头,又抿了一口巴山夜雨,淡淡道:“见色起意,害人性命,其罪当诛。” 其中一人走到曹三爷跟前,低身去探其鼻息,又探其脉相,起身点头道:“小曹受点儿轻伤。” 其余二人吁了口气,听萧月生的语气,还以为已经不幸身亡了呢。 那双目狭长的男子抱拳:“多谢阁下留情!” 萧月生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拿起银箸,挟了一口蟹黄,细细品味。 双目狭长的男子神情自若的放下手,眼中寒光一闪,转身便走,回到了原位。 曹三已经被救醒,神色委顿的坐在桌旁,眼神凌厉依旧,充满血丝,狠狠瞪着萧月生。。 “师父,被这般瞪着,也忒讨厌了!”江南云娇哼一声,淡淡瞥了那边一眼。 “与几个死人计较什么?!”萧月生横她一眼,银箸夹了一口甲鱼,送入口中,眉头微皱。 “这明珠甲鱼不合口味么?”江南云忙问。 萧月生点点头,勉强咽了下去,忙喝了一大口巴山夜雨,又喝了一大口,方才喘了口气,叹道:“外面的菜,果然吃不得。” 江南云自袖中抽出丝帕,探身凑近,轻拭萧月生嘴角,有些懊恼的说道:“早知如此,应带小荷妹妹一块儿来的!” “她武功太浅,怕难自保。”萧月生摇头,任由她忙活。 江南云直起身,丝帕收回,摇头笑道:“师父过虑了!……小荷妹妹的武功,如今可是高明得很,我帮中的那些高手们,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没有说话。 但他眼神之意,江南云却已明白,娇嗔道:“虽然我帮中的高手们名气不大,但也不是师父以为的那般逊啊!” “算了,还是别提他们了!”萧月生摆摆手,懒得多说,在他眼中,清平帮的高手们,实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江南云也颇不服气,帮中的高手在自己的调教下,突飞猛进,并非那般不堪,只是一直隐伏不出,想要留作杀手锏罢了。 “师父,他们走了!”江南云忙一拉萧月生的胳膊。 萧月生抬对,那四人正缓缓起身,临走之际,深深看了萧月生一眼,狭长的眼中寒光闪烁,如同寒刃。 “哟,师父,他们好像有后手呢!”江南云顿时兴致大起,娇声笑道。 萧月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那几人缓缓离开,终于不见了踪影,江南云低声道:“师父,咱们就这般放过他们?” “不必着急,先吃过饭再说。”萧月生摆摆手。 江南云看他神情,放下心来,恨恨嗔道:“这样的坏家伙,得受点儿苦!” “他们会回来的。”萧月生横了她一眼。 江南云顿时不再说话,拿起银箸,专心吃饭。。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71章 要挟 半晌之后,四个人噔蹬的走上来,在楼梯口望了望,看到了萧月生二人,径直走过来。 “这位大侠,在下郑西风有礼了!”走到近前,一个人躬身拜见,声音甚恭。 江南云眯眼一瞧,却是四人当中双目狭长,阴冷森森之人。 她暗自一笑,此人临走之时,目射寒光,满眼杀机,似是想要暗算自己二人,没想到眼前这般恭敬的模样。 萧月生放下银箸,虚虚一挑手,淡淡道:“不敢当,……原来是郑大侠,客气了。” 郑西风转身一指曹三,抱拳道:“我三弟方才多有得罪,我这个大哥代他赔礼了!” 此时的曹三,已经昏迷过去,人事不省,被一个魁梧的大汉背着,双手低垂,向下耷拉着晃动。 萧月生扫了曹三一眼,摇了摇头,道:“酒醉之人,不值计较,郑大侠不必如此。” 他眼光淡漠,虽是如此说话,却看也不看曹三一眼,显然口不对心,仍旧计较于心。 郑西风看了一眼曹三,咬了咬牙,声音放低,道:“我等认栽了,不知先生有何指教,但有所命,无不遵从。” 萧月生眼光一闪,瞥了他一眼,端想白玉杯,淡淡一笑,却并不开口。 “你这厮,好无礼!”旁边一个胡须满面的大汉忍不住跳起来,断喝一声,便要向前冲。 “齐兄弟!”郑西风急忙喝止,以眼色示意。 那虬须大汉止住了步子,铜铃般的双眼仍不甘的狠瞪着萧月生,似是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他声如洪钟。这一声断喝,似是一声炸雷,整个酒楼都听得一清二楚。耳朵嗡嗡作响。 周围的人们望过来,想看看发生何事,却被大汉铜铃般的大眼瞪了回去,他声势逼人,似是疯虎一般。 萧月生漫不经心地瞥了大汉一眼,朝江南云使了个眼色。 “啪”地一声,江南云身形一动。蓦的出现在大汉身前。玉掌挥出,结结实实给了他一记耳光。 月白身形一晃。再次出现在原本的座位上。她淡淡说道:“这般吵闹。影响胃 “呵呵……”那大汉抚着脸,不由笑了起来。双眼却是瞪得溜圆,煞气满面,他死死瞪着江南云,笑得森冷:“呵呵,小娘皮好俊地轻功!” 江南云拿起银箸,看也不看他,轻轻夹一口明珠甲鱼,慢慢送到樱口之中,细细品尝。 她细细咀嚼,咽下之后,挑眉冲萧月生娇声道:“咦,这道甲鱼味道不差呀。” “差了几分火候,有些老了。”萧月生摇头。 “我吃着恰好合适呢!”江南云抿嘴笑道。 二人旁若无人,让郑西风四人看得火气升腾,郑西风眼中寒光闪烁,森冷逼人。 待萧月生转头望他时,他狭长双眼中的寒光顿敛无遗,反而送上一记微笑。 “吃我一掌!”那大汉按捺不住,怒火冲天之下,身形疾冲向江南云,蒲扇般的右掌挥了出去。 江南云似是未觉,微闭明眸,细细品味着甲鱼的鲜美,玉脸带着浅浅笑意,妩媚动人。 手掌临近她玉脸之际,她袖子轻拂,柔美曼妙,风淡风轻,宛如梨园弟子一般美妙。 “砰!”大汉一掌击中她罗袖,似击中败革,他退了一步,胡须拉渣的大脸通红如醉。。 他摇晃了一下,用力甩甩头,再狠狠瞪向江南云。 郑西风一把拉住大汉,不让他前冲,面色阴沉,瞪了大汉一眼,怪他轻举妄动。 被他一瞪,大汉老实下来,铜铃般的大眼却仍旧死死瞪着江南云,似是要用眼神杀死她。 郑西风目光落在江南云身上,仔细看了看,抱拳一笑:“这位姑娘想必是夫人了,果然好身手!” 江南云顿时大羞,雪白的玉脸一片绯红,白里透红,明艳绝伦,整个大厅仿佛都明亮了几分。萧月生懒得解释,轻咳一声,淡淡道:“你刚才说,但有所命,无所不从,是?” 郑西风心中凛然,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只要能够解了三弟地穴道。” 萧月生伸手一拂,一直沉默不语地大汉背上,曹三身子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如今他已完全醒了酒,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终于落在了江南云身上。 他生性好色,刚才醉酒,忘了发生之事,睁眼见到绝美惊艳的女子,自是迷了眼,直直地盯着江南云。 郑西风见江南云挑了挑黛眉,吓了一跳,忙沉声一喝:“老三!” 他声音如冰珠,寒气彻骨,曹三不情不愿地转过头,望向郑西风,揉了揉眼睛:“大哥,我这是怎么了?” 说着,他挣扎一下,自大汉背上跳下来,在美女面前,这般模样,实在有失体面,面色有些不愉。 “你喝得烂醉如泥,得罪了这位姑娘,还不赔礼致歉?!”郑西风给他打着眼色,目光极凌厉。 曹三不情不愿,却不敢违了大哥地意,慢吞吞的一抱拳,冲江南云道:“得罪了!” 说罢,双眼再次放光,贪婪地盯着江南云的玉脸瞧个不停。 对这样的目光,江南云见得多了,已经麻木,毫不在意的转过头,看也不看他一眼。 “辟邪剑谱。”萧月生声音极低,缓缓吐出。 “什么?!”郑西风本要训斥曹三一眼,乍听此言,不由失声,双眼寒光迸射,似要穿透萧月生的身体。 萧月生微微一笑,端起白玉杯,轻抿一口,默然不语。 郑西风脸色阴沉,死死盯着萧月生,想要看出些什么,他缓缓开口道:“阁下究竟说甚?!……我没听清。” “辟邪剑谱想必在你怀中?”萧月生瞥了他胸口一眼,眼神淡漠,似是漫不经心。 “什么辟邪剑谱?!”郑西风面色茫然,摇头道:“难不成,你所说的是福建林家的辟邪剑谱?!” 萧月生摇摇头,看了看江南 江南云嫣然巧笑,抿嘴道:“师父,此人装糊涂的本事,着实差得很呢!” 萧月生点点头,带着淡淡笑意瞥了一眼郑西风,举箸夹了一口冰鱼,慢慢咀嚼。。 郑西风站在他跟前,心中不安,迅速看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在意,吁了口气,眼中杀机大盛,冷冷看了一眼萧月生。 听到辟邪剑谱四个字,曹三的色心顿时一敛,眼神警惕,紧紧盯着江南云与萧月生,与刚才色迷迷的模样判若两人。 “既然如此,明人面色不说假话,那东西没放在身上,而是被我藏在一个隐秘之处。”郑西风缓缓说道。 萧月生朝江南云再打了个眼色。 江南云白了他一眼,无奈的点头,身形一晃,出现在曹三面前,不等他反应,纤纤食指已点中了他胸口膻中。 “取尔小命,易如反掌!”江南云身形轻轻一闪,已落回原座,冲着郑西风嫣然娇笑。 郑西风脸色铁青,原本是心存杀机,想要将二人引出去杀了,却不想,竟碰到了这般硬茬儿,不复笃定。 他眼中精芒闪烁,长长吁了口气,面色舒展少许,缓缓点头:“好,我带你们去取!” “不必着急,先吃完饭再说罢。”萧月生摆摆手,淡淡说道,手上银箸不疾不徐,慢慢的夹菜,吃上两口,再饮一小口巴山夜雨。 “请便!”郑西风脸色更差,恨不得立刻将身上的暴雨梨花针射出,结果了二人。 但他忍性惊人,心志坚毅,并未轻举妄动,狠狠瞪了一眼曹三他们三个,示意少安毋躁。 曹三他们双眼通红,充满了血丝,狠狠瞪着萧月生与江南云,似要将二人用目光杀死。 萧月生师徒二人在这般注视之下,泰然自若,丝毫不受影响,吃菜慢条斯理,边吃还边议论品评,这道菜如何,火候老嫩,口感如何,味道如何,俨然是两个美食家。 在曹三他们喷火的目光中,师徒二人吃完了饭,又是一番漱嘴涮舌,极为讲究。 郑西风脸色阴沉,不像曹三他们一般怒瞪,而是微微低头,目光闪动,若有所思,不时轻瞥萧月生一眼。 萧月生没有出手,他却深为忌惮,此时他已知,江南云仅是他的弟子,已如此可怕,其师如何,更是高深莫测。。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72章 无路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172章 无路(第二更) “走罢。”萧月生一推白玉杯,站起身。 江南云将白玉杯装入木盒中,动作利落,仅是眨眼间完成,跟着站起,妙目盈盈如水,扫了郑西风他们一眼,一掠而过。 郑西风点头,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曹三他们三人跟上,转头之际,狠狠瞪了江南云一眼,一幅有你好瞧的神情。 “师父,不知他们会弄什么鬼。”江南云凑到萧月生身边,低声轻笑一声。 淡淡幽香扑鼻而来,萧月生抚着唇上的小胡子,嘴角撇了撇,似笑非笑。 几人自小镇中走出来,沿着郊外的一条小路慢行。 此时夜色已深,他们没有拿灯笼,各自内功不俗,加之夜空一轮明月朗照,依稀能够看清周围的情景。 走了半晌,转过一个小松树林,眼前出现一间房子的轮廓,江南云能够看清,这是一间破庙。 慢慢走到庙前,现出了真容。 没有院墙,仅有一间屋子,透过仅有一扇的门,隐约可见里面是一座观音大士的泥像。 雕像前面的香案断了一条腿,斜斜倒在那里,案面乌黑,缺了一个角,似是被人用刀砍掉。 一阵夜风吹来,“呼啦啦”,窗纸被风吹得乱响,门“东西便藏在这里!”郑西风停住,转身面向萧月生,指指庙内,一双眸子在夜色中精芒闪烁。 萧月生点点头,朝前面伸手:“去取出来罢。” 郑西风身子一动不动,狭长的双眼精芒四射,紧盯着萧月生,缓缓问道:“若是取了剑谱,你便放了我几个弟 萧月生粗重眉头一皱。面色沉下来:“你若交出剑谱,我便放过你们几个!” “可敢立誓?!”郑西风一步不让,紧盯着他。 萧月生神色一冷,眼中电芒一闪,宛如平的陡现一道闪电,周围为之一亮。 虽威势惊人,骇人听闻。郑西风只觉眼皮刺疼,呼吸困难,却寸步不退,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只是死死盯着萧月生。 “嗯。也好。”萧月生见他如此,缓缓点头。于是伸出右掌,当众发誓,若是交出辟邪剑谱,他便放过众人。 听萧月生立下誓言,郑西风长吁一口气,想了想,叹了口气:“好,我便去取剑谱,你若不放心,可跟在我后头。” 萧月生似笑非笑。身形一闪,宛如鬼魅,轻轻一指点中了他背后一处穴道,身形一动。倏然回归原位。 “你这是做甚?!”郑西风大怒,勃然色变。萧月生轻抚唇上小胡子,淡淡道:“亏得你提醒,……若是有把握解开穴道,不妨逃走。” 郑西风呼吸粗重,沉声怒哼一声,瞪视萧月生半晌,缓缓收回目光。望向曹三他们三个。 “大哥!”曹三心有不甘,哼道:“咱们与他拼了!……鬼才相信。交出剑谱,他能放过咱们!” “三弟,但有一线生机,便得抓住。”郑西风摆摆手,决心已下,不容更改。 转身之际,他再次深深望一眼萧月生,大步流星走入破庙。 “师父……”江南云的脸在月光之下,皎洁白皙,更加动人,此时,白玉似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萧月生点头,示意不必多言,看情形便是。 “砰!”庙顶轰然炸开,几个人影冲天而起,似是几只白鹤,冲天而起,发出一声长啸。 长啸声中,他们升到空中,身子一折,忽然朝这边斜斜飘来。 一轮明月当空,几道人影在空中飘飞,皆是一身黑衣,衣襟飘飘,速度极快,让人忍不住想到了蝙蝠。 转眼间,已滑到萧月生他们几人身前,各自手摸到腰间,取出什么东西。 “嗤——”“嗤——” 漫天白芒陡然闪现,伴着厉啸,他们各自双手猛甩,不,暗器纷纷,遮天蔽日,完全笼罩萧月生与江南云。 曹三他们见机,猛的蹿起,脚下猛的一蹬,身形疾冲,化为箭矢,瞬间远离萧月生二人,眨眼的功夫,已冲进了破庙之中,庙内传来了两声大笑。 “师父,他们果然不死心呢!”江南云嫣然一笑,摇了摇头,柳腰一扭,脚尖点动,身子轻轻一旋,似是在轻歌低舞,罗袖挥出,轻轻一卷,优雅曼妙之至。(电脑阅 读 &bsp; n)。 宛如万流归宗,漫天的白芒纷纷钻入罗袖中,随着她罗袖的收回,皆消失不见。 天上共有六人,人在空中,呈一个六角形,仍在不停的抛掷暗器,江南云则不停的娇躯旋动,罗袖轻挥,丝毫不带杀气,看上去,宛如仙子月下轻舞。 六人终于落的,呈六角形,将萧月生与江南云围在当中。 “师父,难不成是个阵法?”江南云好奇的打量六人,眼波流转,满是好奇之色。 “嗯。”萧月生点头,神情沉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这二人皆身形削瘦,容貌清癯,颌下三绺清髯,气质不俗,看上去约有四十余岁,目光精芒闪动,内力修为不俗。 他们站立不动,目光紧盯萧月生二人,一言不发。 这样的高手,武林中并不萧月生转头瞧了瞧江南云:“南云,可识得他们?” “从未见过。”江南云摇头,如水的目光细细打量,摇了摇头:“这样的人物,不应该没听说过呀。” “日月神教,神秘得很。”萧月生微微颌首。 “不错,我等乃是日月神教中人!”六人中一个年纪颇轻者开口,缓缓点头。 他目光沉静,淡淡看着萧月生与江南云,眼睛深处没有一丝感情。似是看两个死去之人。 “师父,放走那个姓郑的?”江南云黛眉微蹙,不理会六人,转头问萧月生。 “先将他们打发了。”萧月生目光一掠六人。 “是!”江南云娇声点头,身形一晃,月白的身影闪动,划出光影。宛如一条玉带,绕向六人。 “杀!”其中一人断喝,乃其中年纪最长之人所发。 六人同时身形闪动,脚下迈步,绕着萧月生二人旋转开来,恰巧闪过江南云的捕捉。 江南云身形一晃。归回原位,站在萧月生身旁。笑道:“我想先看看他们有什么高明之处。” 萧月生瞟她一眼,没有多说,只是摇了摇头,心中暗思,这个南云,傲气总是不改,吃过一次亏了,仍旧这个性子。思手段,想让江南云识得厉害。免得被别人利用她的傲气暗算。 “唰”的一下,六柄剑同时出鞘,整齐划一,寒气森森。六人阵中的萧月生与江南云感觉到了淡淡的寒气。 “好剑!”江南云打量着,口中赞叹。 “流星赶月!”一声断喝,六柄剑同时刺出,流星一般刺向江南云,在他们看来,江南云轻功卓绝,最具威胁。 “来得好!”江南云兴奋的娇叱,腰间寒霜剑不动。罗袖一展,灵蛇出洞。迅疾无比卷向六柄剑尖。 “当”的一声脆响,金铁交鸣,她罗袖击中剑尖。 六人身形齐齐一震,脚下不停,踏着奇异的步伐,将长剑上的力道卸去,安然无事,收剑再刺。 六柄剑各按不同方位,笼罩周身各向,嗤嗤的轻啸声中,六人脸色沉肃,凝重无比。 一剑之下,他们已知晓,论及内力,远不及江南云,唯有仗着剑阵之妙来周旋一二,只要能够将他们拖住,让郑西风他们脱身,便算幸不辱命。 江南云想看剑阵玄妙,身形一晃,直冲向两人,将背心让出,两手各伸食指,屈指一弹向胸口刺来的两剑。 “叮叮”两声脆响,清越激扬,宛如龙吟。是好剑!” 身形不停,仍旧冲向前,转眼间到了两人跟前,玉掌伸出,各自击向一人。 长剑嗤嗤,四柄剑同时刺她背心,各罩一处大穴,声势凌厉,若是不躲闪,必一剑刺得通透。 江南云身子一荡,如水中浮荷,轻轻飘开,悠悠躲开四剑,两掌却依然击向二人。 两人急忙缩手,剑身横移,挡在胸前,江南云玉掌拍中剑身。 “当”声音清脆,似是金铁交鸣,两掌同时击中,发出一声,两人身形震动,步子疾动,踉跄后退。 其余四人同时移动,随着二人的后退而移动,保持六人的距离相同,恰是六角形。 见两掌下去,并没有破去此阵,江南云来了兴致,清啸一声,身形飘动,只见白影闪现,看不清她的身影。 六柄剑挥动,六人身如转轮,绕着江南云与萧月生不停的挥剑,却被江南云一一屈指弹开。。 她身法灵动,在六道长剑织成的剑网之中游刃有余,衣袂飘飘,月色之下,宛如仙子谪尘。 六人剑法绝妙,但面对江南云时,却总是束手束脚,她纤纤素指似是无处不在,长剑总是递到她指前,屈指轻轻一弹,轻描淡写,清雅娴静,动作曼妙脱俗。 六人只觉剑身上传来浩荡法把持,脚下疾行之际,长剑总欲脱手而去,需得运起周身内力,方能抵御这沛然的力道。 转眼之间,数十招已经过去,江南云身法越来越流畅,她于阵法一道,虽不精擅,却略有几分通晓,见得六人的剑阵,仅是粗浅的六合阵,便失去了兴趣。 “定!”她身形蓦的加快。化为一点流光,转瞬间绕六人一周。 六柄剑叮叮当当落的,六人一动不动,化为了雕像,仅有双眼能够活动自如。 他们盯着江南云,神色惊骇,似是不信。 “你们这剑阵……!”江南云摇头。似是不能苟同,脸色颇是失望,瞪了他们一眼:“回去多加修练!” “走罢。”萧月生一招手,身形晃动,转眼出现在十几丈外,月色之下。身影朦胧,若隐若现。 江南云来不及多说。娇笑一声:“一刻钟后,穴道自解!” 说罢,身形一晃,已是出现在十几丈外,追到了萧月生身旁,再一晃,已然消失在他们视野之中。 “师父,不杀他们?”江南云施展着缩的成寸,毫不影响说话,声音糯软如蜜。 “小鱼小虾。理会做甚?!”萧月生扫了她一眼。 江南云忙道:“师父言之们跑了。” 她冰雪聪明,一眼看出。师父看自己的目光有异,似是带着几分淡淡不满,心思一转,便知究竟,忙岔开话题。 萧月生轻哼一声,斜睨一眼,没有继续追究,暗中记了一帐。 “大哥。何必这么急,早已甩掉他们了!”曹三不满的对郑西风说道。声音很大。 “嘘——!”郑西风忙竖指唇前,狠瞪他一眼。 他们四人此时位于荒郊野外的一处小山丘下,月光朦胧,看不清周围太远。 郑西风朝后面看了一眼,转过头,狠狠瞪一眼曹三:“想得美!” 他冷哼一声,低头摸了摸胸口。 “怎么,难不成,孙氏六杰也缠不住他们?!”曹三不服气的道。 郑西风抬头斜看他:“他们轻功高明,即使孙氏六杰,也缠不了多久,很快会追上来!” “我就不信,他们真有这般神通,……除非精通追踪之术。”曹三有些心虚的摇头。 郑西风懒得多说,知道曹三只是嘴硬,心下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郑大哥,咱们这般跑,是办法,不如,分路而行?”其中一个大汉说道,双眼如铜铃。 郑西风稍一沉吟,点头同意:“这个主意甚好!” “那我与老齐一路。”大汉急忙说道。 郑西风看了那边沉默的老齐一眼,见老齐用力点头,神色坚毅,点了头:“嗯,……路上小心!” “郑大哥放心罢!”大汉拍着胸脯,大咧咧的说道。 看着二人渐渐消失在西边,曹三呸的吐了口唾沫,恨恨骂道:“胆小鬼!” 郑西风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蝼蚁尚且惜命,况且人乎?!” “可他们也忒不是东西,危难之际,不但不思一同御敌,反而吓得跑了!”曹三气哼哼的大骂,又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谁让辟邪剑谱只有咱们得了呢!”郑西风似想得甚开,只是狭长的双眼冷芒迸射,显然心中没有嘴上那般平静。 “但愿他们别再落到我手上!”曹三恨恨的瞧着老齐他们离开的方向,跺了跺脚:“……大哥,咱们继续赶路罢!” 郑西风点点头,转身便要走,却蓦的停住,脸色大变。 曹三见他停住,转头一瞧,月光之下,郑西风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忙叫:“大哥!” 郑西风摆摆手,刚想说“大哥!”曹三忙上前扶住他,满脸急切。 “果然歹毒!”郑西风苦笑一声,身子越发显得虚弱,缓缓坐下来,在曹三的搀扶下,盘膝而坐,运功疗伤。 但刚一运功,再次张嘴喷出一口热血,面色惨白,似是敷粉一般。 “那穴道点得歹毒,我怕是不成了!”郑西风惨然一笑,喘了一口粗气,似是说话都有些吃力,衰竭之速,似是一张纸被点燃。 “胡说!”曹三断喝一声,坐了下来,大声道:“大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ps:惭愧,本想写多一些,却力有未逮,明天再努力,大家月票鼓励一般,谢谢大伙了。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73章 托管 郑西风一把推开他,自己的身子却晃了晃。 “大哥!”曹三焦急的喊道,不敢违拗。 郑西风狠瞪他一眼,解下身上的衣衫,露出里面一件袈裟来,将袈裟脱下,送到曹三怀中,道:“老三,你拿着剑谱,速速离开!” “不成!”曹三躲闪,不去接袈裟,头摇个不停:“大哥,这破剑谱,我不要!” “老三!”郑西风沉声一喝,声色俱厉。 “大哥,将剑谱扔下,咱们赶紧跑!”曹三恳切的道。 “不成!”郑西风摇头,将袈裟强行按到他怀中,狠狠说道:“快走,将剑谱练成,再回来为我报仇!” “大哥,这破剑谱,我才不去练,要练,你自己练去!”曹三摇头,将袈裟推回去,一用力,将郑西风提起来,拉着他往前走。 郑西风不再多说,将袈裟小心穿上,边走边系上扣子,心中腾起熊熊战意,若是那两个人来了,拼了命便是! 两人走得极快,到了后来,曹三背着郑西风走,反而更快几分,他轻功颇是高明。 转眼之间,一个时辰过去,他们已经赶出很远的路,月向西斜时,来到了一座小村庄。 月色朦胧,村庄一片寂静,仿佛沉静过去,村前有一条小河,在月光之下波光粼粼。“大哥,咱们到里面藏一下!”曹三转对,望向背后的郑西风,气喘吁吁的问道。 “嗯。”郑西风点头,脸色越发的苍白,微微透着青色。 这一路上。他不停的咳血。似是肺痨一般,后来,他摸清了其中的脉络。原本一运功,便会吐血,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曹三地背上。 他忙又说道:“老三,若是他们真追上来,你自己先跑,能逃一个是一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们没追上来。大哥不必吓自己!”曹三大咧咧的说道,迈开步子。往村子走去。 汪汪的犬吠声顿时响起。随即。家家户户地狗吠声此起彼伏,叫个不停。 他们身上仿佛带着杀气。让村中所有的狗都警惕不已,狂叫不止。 听到狗儿这般反常的狂吠,村民们纷纷惊醒,点起油灯,想要看个究竟。 “娘的,这般聒噪,我去宰了他们!”曹三双眼一瞪,凶光灼灼,恨恨骂道。 “老三,不可!”郑西风忙抬手制止。 曹三咧嘴一笑,凶气凌厉:“不能让这帮人泄了咱们的底!” “若杀他们,无异于将咱们的行踪泄露!”郑西风摇头,挣扎了一下:“让我下来!” 曹三扶着他,慢慢走向村庄,正要进入,耳边传来淡淡的声音:“两位,可是跑够了?!” 两人身子一僵,停住半晌,慢慢转过身子。 萧月生与江南云并肩站在他们面前,宛如沐浴在月光地清辉下,带着若有若无地嘲讽之笑。 郑西风脸色变幻,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面色怆然,嘿嘿冷笑一声:“果然阴魂不散!” “娘的,老子拼了!”曹三二话不说,身子一滑,冲向江南云,长剑出鞘,剑化寒芒,直刺江南云胸口。 江南云屈指轻轻一弹,“叮”地一响,长剑荡开,曹三冲得太猛,忙脚下一蹬,身子折向,转换不灵活。一路看中文网 罗袖轻轻一拂,带着一股香风,没有触到曹三,他却身子一僵,“砰”地一下俯冲地上,狗吃屎式。 摔倒在地上,他便一动不动,郑西风一惊,顾不得萧月生与江南云地威胁,低身去扶曹 曹三身子僵硬似槁木,脸上满是尘土,却并非昏迷,双眼不停的眨动,冒着熊熊烈火。 郑西风一看便知,他是被点中了穴道,转身望向江南云,冷冷一哼:“是杀是剐,随你地便,却莫要折辱我等!” “士可杀不可辱,倒是好风骨呢!”江南云嫣然一笑,莲步轻移,盈盈来到他身前,玉脸陡然一变,冷若冰霜,指着他哼道:“你为了身上的袈裟,将一个村子的人灭口,心肠可谓歹毒!” 郑西风冷笑一声,转头不屑一顾。 “这般说来,人果然是你们杀的!”江南云冷若冰霜,皓齿紧咬红唇,明眸泛着冷光。 “不错,都是我杀的!”郑西风冷冷望着她,目光如刃,丝毫没有了胆怯之气。 他已有必死之念,手慢慢伸到怀中,冷哼道:“你想替他们抱仇,尽管过来!” 说罢,他身形一转,猛的向后跑去,不顾曹三,便要冲进村庄里,惹得群犬狂吠。 江南云皓腕一翻转,一枚莹白棋子出现在她纤纤玉指间,她屈指一弹,一道白光划过夜空,直射向郑西风。 郑西风正在前跑,但体内无法调动内力,轻功施展不开,听到一声嗤的厉啸,想要躲闪,动作缓慢。 “呃……”郑西风身形一颤,发出一声"shen yin",动作一顿,慢慢倒在了地上。 江南云冷哼一声:“死有余辜!” 萧月生淡淡看着,不发一言,走到浑身僵硬,目光如火的曹三跟前,轻轻一拂,转身便走。 他隔空点了曹三的死穴,必无幸理,不再理会,走到了郑西风跟前。 郑西风侧身躺在地上,双眼翻白,身子一颤一颤,不停抖动,似是濒死之态。 萧月生叹息一声,缓缓摇头:“这般残暴之人,实不应留存于世间!天道不仁呐……” “师父,还是先将他的袈裟取下!”江南云盈盈走过来,见他故作慈悲,白了他一眼。 萧月生点点头,动作麻利,俯身蹲下,便要取袈裟。 蓦然之间,寒芒陡射,扑天盖地一般,萧月生与江南云皆被笼罩其中,月光之下闪着蓝芒。 “师父小心!”江南云娇喝一声,罗袖挥出,彩练横空,舒卷一圈,漫天暗器似是乳燕投林,纷纷钻进了罗袖中。 经过上一次在白马寺路上遇袭,这一式万流归宗,她下了苦功修炼,已是驾轻就熟,劲随意走。 萧月生身形不动,暗器皆被江南云收走,他朝郑西风虚虚一按,一脸狂喜的郑西风脸上一僵,眼中的冷光慢慢黯淡下去……。 “好狠的心肠!”江南云袖子一挥,暗器簌簌落下,蓝芒闪烁,皆是淬着剧毒的钢针。 萧月生手掌一翻,出现一个小小的圆筒,约有小竹筒大小,小巧可爱:“这便是暴雨梨花针,威力不凡。” “亏得我身手不凡!”江南云拍拍自己胸脯,娇声感叹。 萧月生横她一眼:“尾巴得割去,省得你总喜欢翘起来!” 江南云面色一红,白了他一眼,转开话题:“师父,我瞧瞧辟邪剑谱的真面目!” 萧月生将袈裟递过去,转身便走,还有两个人在逃,他们也参与杀害那些村民之举,自不能饶过。身边的小沙弥叫醒,是清平帮的帮主江南云拜见。 方证大师一怔之后,吩咐请人进来,然后起身穿上袈裟,端正仪容,走出卧室。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翩翩而至,上前盈盈一礼。 方证大师双手合什还礼,两人寒暄了两句,便入正题。 她自身上取下包袱,放到桌上解开,露出一件袈裟来,看上去颇是陈旧。 “这是……?”方证大师神色平静,蔼声问道。 江南云离开桌子,指了指,正色说道:“大师,这便是辟邪剑谱!” 方证大师霜眉一动,神色微讶:“辟邪剑谱?……如何在这里?” 江南云将事情的经过一说,方证大师高宣佛号,低头诵了一遍经文,半晌之后,叹道:“罪孽罪孽,唉……,……萧施主与江施主除暴安良,老衲多谢了!”江南云摆摆手,不以为意,玉脸端肃,缓缓说道:“家师说,辟邪剑谱交于少林,最为妥当,免得天下群雄一直不死 “善哉善哉!”方证大师点点头,双手接过剑谱,正色说道:“老衲必不负萧施主所托,不让它再为祸人间。” 辟邪剑谱再厉害,却也比不过少林的七十二绝技,却无人敢去夺取,如今剑谱落入少林手上,自然众人只有瞪眼的份儿,徒呼奈何。。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74章 破门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174章 破门(第二更) 两日过后,辟邪剑谱的消息传扬开来,嵩山派的汤英鹗被人所杀,他所在的一个村庄的人全都陪葬。 究竟是他杀了村中之人,还是夺他辟邪剑谱的人下的手,便成了悬案,惹得世人无数猜疑。 岳不群与定逸师太知晓事情究竟,他们却不会站出来多说,汤英鹗之死,定会惹得嵩山派大怒,若是左冷禅知道了他们那晚去追汤英鹗,定会迁怒,说不定,会有一场暗中的报复。 又过了一日,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辟邪剑谱最终落在了少林派方证大师手上,由方证大师封存保管。 至于辟邪剑谱为何落至方证大师手上,无人知晓,他们不由纷纷猜测,定是少林派暗中派人夺取,心下大是不耻少林的假清高。 方证大师胸怀不凡,不闻不问,没出来辟谣,清平帮的帮主江南云站出来,对外宣称,剑谱乃是她奉师父之命,转交给了方证大师。 洛阳城内谪仙楼 太阳正中高悬,阳光炙热,烤得万物蔫头耷脑,人们都缩在阴凉之处,不接受阳光的考验。 谪仙楼中,人们吆喝不常,整个酒楼爆满,城外的大阵撤去。人们无处可去。便都涌进城来。 谪仙楼因为萧月生经常过来。人气爆涨,像惊鸿一剑这般绝顶高手,寻常人难得一见,有机会近身观瞧,自是一件吸引人之事。 二楼上是雅座。各个酒桌之间颇是宽裕,不似一楼似的桌子挨着桌子,且酒桌空处还摆放着鲜花,极是宜人。花香飘荡,空气中又飘着酒香与菜香,令人胃口大开。 虽是雅座,却也颇是热闹。彼此之间,议论纷纷,各各都眼光灼灼,一脸的兴奋。 辟邪剑谱终于出世,对于武林中人而言,一条金光大道便缓缓铺开,近在眼前,只看各人的运气与机缘。一旦得到剑谱,便鲤鱼跳龙门。 “诸位。江帮主说,辟邪剑谱是她亲自送到方证大师手上,她这话可信吗?”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站起来,高声问道。 此人穿着一件麻布葛衣,头上粗粗挽了个髻子,看上去宛如一个农家老翁,只是双眼清亮,目光如电,慑人心魄。 这位老者,武林中颇有名气,人称寒江钓叟,姓李号醉翁,人皆以醉翁称之。 他性子淡泊,虽武功高强,却不好名利,最喜之事,便是赶热闹,逢有大事,便能“醉翁,照我说,江帮主既是这般说了,应是错不了的!”一个魁梧英壮的青年男子点头道,说完话,浮了一大白,颇见豪迈气度。 “嘻嘻,宋少侠,江帮主这般美艳绝伦,说话自然可信喽!”一道戏谑的声音悠悠传来。 “张前辈莫要乱说!”姓宋的青年男子急忙摆手,英武的脸庞染上一丝红意。 “呵呵……”人们会心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江南云这般绝世美女,男人们自然见了挪不动脚步。 “张老兄,那你说,江帮主话有不实之处?”李醉翁笑咪咪的问。 那姓张的老者尖嘴猴腮,小眼微眯,转动不停,闪着精光,浑身上下没有几两余肉,干巴巴的精瘦。 他挠挠后脑勺,嘻嘻一笑,活似一只灵动的猴子。 但周围的人们却无人笑他,这位姓张的老者,名叫张机杼,一身所学乃是正宗无比的猴拳,看似尖嘴猴腮,貌不惊人,猴拳一旦施展开来,极让人头疼,无人敢招惹。 “嘻嘻,我可不敢这般说!”张老者挠着头,嘻嘻一笑:“若是被江帮主听到,还不拆了我这把老骨头?!” 人们哄然而笑,细品其话,却也觉有几分道理,他们皆是因为此故而噤若寒蝉,不敢多加评论。帮的帮主江南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笑靥如花,倾国倾城,下手狠辣,武功高绝。 她一向自称一介小女子,小肚鸡肠,莫要招惹,否则,睚眦必报,纠缠不休。 她平日所行,亦是如其所言,可谓是言行一致,令人凛然戒惧。 即使那些名门大派的弟子,也不敢轻易招惹她,且不论她本身的武功高绝,至今无人能敌,其身后的师父惊鸿一现萧一寒,更是一个巍巍绝峰一般的存在。。 李醉翁刚来不久,这一次是因为隔着太远,闻听热闹,赶过来时,恰好辟邪剑谱出世,对于江南云的威风,倒领教不多。 “依老夫看,她的话,不可全信。”李醉翁抚着几绺稀疏的胡子,慢慢说道。 “醉翁何出此言?”精通猴拳的老者张机杼忙问,挠了挠后脑勺,神态认真。 李醉翁精神一振,扫了一眼慢慢围到他桌旁的众人,慢条斯理,轻抚着胡须,轻咳一声:“辟邪剑谱是她亲手送到方证大师手上的,是奉其师之命,那岂不是说,辟邪剑谱最终落在了萧一寒手上?” “萧一寒武功绝顶,最终夺得剑谱,不出所料嘛。”有人开口说道。 李醉翁摇头不已,摆摆手:“不然,不然!” “醉翁,请释我等之有人执壶帮他斟上酒,催促道。 “辟邪剑谱本就是萧一寒拿出来的,他若想夺,干脆不必放出来便是了!”李醉翁抚着稀疏的胡子。神情郑重。缓缓说道:“况且。汤英鹗最终被杀,剑谱被人所夺,难不成竟是萧一寒所为?” “嗯,凭萧一寒的武功,即使被人知道是他夺去剑谱。也不会杀人灭口,想必,是旁人所为罢。”有一个人点头附和。 “萧一寒虽然心狠手辣,但甚少伤及性命。必不会做下这等恶事,看其手法,似是魔教之人所为!”又有一人缓缓说道。 周围顿时一静,人们脸色各异。却俱缄默不语,人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有顾忌。 “不怕,谅魔教的崽子们也不敢来洛阳城!”那人摆摆手,大咧咧的笑道。 人们纷纷露出笑容,却都是勉强挤出来的笑,魔教之人行踪诡秘。行事阴毒,常常出人意料。想他们不会来,说不定,偏偏便在身边。 这些年来,天下第一高手之宝座,并非是少林派的方证大师,也不是武当派的冲虚道长,而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 天下第一高手是魔教教主,如此一来,魔教之势大猖,正道势弱,东方不败似乎隐世不出,不管闲事,魔教的甚少活动,正派自是巴不得,不去招惹他们,生怕将东方不败招出来,难以收拾。 周围一片安静,人们转头,悄悄打量四周,没听有别的声音发出,方才大舒了口气,生怕猛的响起一声断喝,有一个魔教之人跳了出来,那可是大事不妙。 “依老夫看,说不定真的是魔教的人下的手,只是萧一寒渔翁得利,自别人手上又抢回了辟邪剑谱。”李醉翁抚着稀稀疏疏的胡子,慢慢说道,郑重其事。 人们若有所思,纷纷低头思索。 “嗯,若说萧一寒杀了汤英鹗,这我相信,若说他杀了一个村子的人,我却是不信的!”张机杼挠着后脑勺,点头说道。 “萧一寒这一招极高明,送到了少林派手上,看谁还敢去抢!”一个有开口,沉声哼道,语气略带几分不满。 “这一招确实妙!”李醉翁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呵呵笑道:“萧一寒果然是萧一寒,行事就是不俗!” “他这倒好,一下便绝了天下人得到辟邪剑谱之心!”其中一个中年剑客冷冷哼道,眼中寒光闪烁,显然大是不满。 众人看了他一眼,看出他是野心勃勃之辈,正想要创出一番名头,只是却名声不显,显然是郁郁不得志,对辟邪剑谱志在必得。大方,还不如送给老子呢!”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人们转头望去,却是一个袒胸露乳的大汉。 胸口的汉毛又浓又密,满脸的络腮胡子,气质豪放,声如洪钟,手指关节粗大,似是外功高手。 “鲁大海,甭做美梦了,这般美事,哪轮得到你?!”另一个粗豪的声音随之响起。 却是一个坐在他对面之人,方形的国字脸庞,脸如黑炭,说话之间,露出雪白的牙齿,皮肤黝黑,越发衬得牙齿雪白,阳光一照,颇有几分俊朗之气度。 “孙成离,你怎么就知道,轮不到老子?!”鲁大海猛的一拍桌子,呼的站起,怒眼一瞪,大声喝道。 “你没那个命!”孙成离雪白的牙齿一露,嘿然一笑。。 “那你就有这个好命了?!”鲁大海躬身怒瞪着他,大声喝斥。 孙成离发挥发的从容,慢条斯理的拿起大碗,轻抿了一口,放下碗来一笑:“嘿嘿,我可不会白日做梦!” “你是找死!”鲁大海一把推开椅子,大步流星,便朝孙成离冲去,怒气冲冲,边走边撸胳膊袖子。 “慢着!”一声断喝猛的响起,声如铜钟,在众人耳边嗡嗡作响。 他们转头一瞧,发出这般洪声的竟是精瘦无比的张机杼。鲁大海更是狠狠瞪着自己,张机杼嘿嘿一笑:“你想打架,尽管打,只要不怕萧一寒便成。” 鲁大海虽然粗豪。人却不傻。放下撸袖子的手。哼声问道:“我收拾孙成离,关萧一寒什么事?!” “谪仙楼内,不得动武!”张机杼抚了抚颌下的几根胡子,嘿嘿笑道:“你进来时,没有看到额匾上的题字?!” “老子不识字!”鲁大海脸色更怒。狠狠瞪他一眼。 在鲁大海眼中,这个小老头瘦不拉唧,一巴掌便能拍晕,自是不放在眼中。语气不善。 “原来如此……”张机杼也不生气,只是嘻嘻一笑,慢慢说道:“这可是萧一寒亲笔所题,你若是动手。可是不给萧一寒面子喽……” “娘的,他管得倒宽!”鲁大海恨恨骂道,瞪了孙成离一眼,猛的一跺脚,转身走回去,用力一下坐回椅子中,压得椅子吱吱作响,兀自生着闷气。 “哈哈。哈哈……”孙成离仰天大笑,摇头不止:“鲁大海呀鲁大海。你不是目中无人,什么人也不怕么,今天怎么变老实了?!” 看他如此挑衅,人们不禁鄙视,很明显这是一招借刀杀人之计,显得太过小家子气。 “娘的,有种的,你就别目如狂,须发皆张,威猛之势极是骇人。 孙成离并不在意,他敢主动挑衅,自是不会怕鲁大海,只是见他这般有力不敢使,心中快意无比。 这一场闹剧很快结束,鲁大海坐在那里,一大碗酒接着一大碗酒,猛灌个不停,很快便醉倒在桌上。 这里的人们,多是从洛阳城外涌进来,第一次进谪仙楼,并不知这个规矩,不会去看酒楼额匾上的题字。 他们纷纷打听,为何萧一寒竟这个酒楼题字,难不成,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张机杼摸着几根小胡子,得意的讲进来,原来是萧一寒见洛阳城中武林人物太多,争斗不时发生,整个洛阳城混乱无比,心有所感之下,便在谪仙楼写下了几个字,不得在楼内动武。 当初,他在山东十里铺的宋老爷子寿宴上,送了一幅字,结果,宋老爷子拿出字来护身后,仍被人所伤。 萧一寒闻听之下,亲自动手,将挑衅之人废了武功,这一段轶事,在武林中传得沸沸扬扬,议论纷纷,招来很多的指责,骂其狂傲。 只是,如此一来,人们却心中忌惮,他的字,俨然便是一个护身符,人们见了,皆有顾忌,若是大庭广众之下,不敢贸然动手,免得惹来萧一寒的报复。 自从谪仙楼被题了这几个从此再无一例打斗,倒成了洛阳城难得一片净土。 “唉……”张机杼感叹一声,挠了挠后脑勺,叹道:“这一场好戏,终于要过去惜的摇头,抚着胡子叹了口气:“剑谱既是落在方证大师手上,大伙儿无可奈何,只能死心喽……” “萧一寒做得忒绝了!”有人愤愤不平的哼道。 李醉翁不以为然的摆手:“萧一寒这一招,算得上身具佛家的慈悲心肠了,若是不然,一场血雨腥风再所难免!” 人们多是点头附和,辟邪剑谱实在诱人,鸟为食死,人为财亡,辟邪剑谱这般绝顶秘笈,比之钱财更有诱惑力,有此巨大的诱惑在前,人们便如飞蛾扑火,明知危险,动辄丧命,也想一搏。 入夜时分,王宅一片寂静,华山派的人多已入梦,整个王宅仅有几盏灯笼仍在亮着。 忽然,一声轻柔的猫叫响起。 没有动静之后,再次响起一声猫叫,随即,轻微的“滋滋”声响起,颇是古怪。。 转眼之间,王宅的大门像豆腐一般被轻轻划出一个大窟朦胧的月光下,数个人影自大门的窟窿钻进来,躬身走猫步,落脚无声无息,脚下似是垫着什么东西。 他们纷是身穿黑衣,长剑负于背后,黑巾蒙面,看不清容貌,仅露一双眼睛,神采奕奕,目光明亮。 他们进来之后,领先一人打了个手势,其余众人点头,各自趴倒在的,耳朵贴的,一动不动。 他们或趴在假山旁,或趴在小树林中,或趴在墙角下,远远看上去,很难发觉其存在。 刚趴下不久,又有数人自窟窿中闪了进来,落的无声无息,宛如狸猫轻轻钻进来。 他们如刚才数人一般,进来之后,找个的方躲了起来,一动不动,没有贸然往里闯。 第三批人进来之后,总共近有十五六个人,大门又被堵上,若不是贴近仔细看,看不出大门被划开。 ps:还有第三更,拼了老命,不信完不成催更票!(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75章 化解 一共三批,近有四十余人,他们脚下无声无息,又不同时走动,很难发觉。 将门堵上之后,三个领头之人聚在一起,轻声低语,一阵风吹来,却听不清他们的话语。 很快,他们再次分开,各自招呼自己的人,先后出发,往里面摸了进去。 他们对王宅似乎颇为熟悉,虽然小心,却并没有走错路,避开了萧月生所设的阵法。 三批人分成两拨,一拨人是两批合一,约有三十几个,朝华山派的院子走去,另一批人则向王元霸及林震南所在的院子而去。 他们行走极慢,步履轻盈,落地无声,浑身的黑衣皆是紧身,不虞有衣襟飘风之声。 他们认得路,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径直朝华山派的院子而去,越是靠近,步履越是缓慢,到了最后,一步一步的前挪,宛如慢动作。 领头之人拿着一柄短剑,寒气森森,宛如一汪秋水注在其中,在月光下闪着粼粼波光。 他缓缓走到华山派的院门前,轻轻伸出短剑,门栓似是豆腐,无声无息的被划断,短剑又将门轴划断,四个人在一旁接着,将两扇门轻轻接住,轻手轻脚的挪走,无声无息。 华山派的人似是毫无所觉,院中一片寂静,他们站了半晌,看仍无动静,便缓缓进入一个一个,脚步轻盈无声,动作缓慢,待走到院中,仍无动静,首领短剑轻轻比划。指指房间。又指指他的手下。 诸黑衣人皆轻轻点头,示意明白,然后三人一组。缓缓朝各个屋子走去,轻轻行走之间,两个人摸上负于背后的长剑,另一人则摸出了腰间的铁管。 “什么人?!”一声喝声蓦的响起,宛如铜钟一般大响,整个王宅顿时惊醒。 “动手!”一声冷喝随之响起,黑衣人纷纷扔掉铁管。背后的长剑出鞘。长剑破窗,猛地冲了进去。 令狐冲正在睡梦之中。与小师妹在瀑布旁嬉戏。两人一块儿修练冲灵剑法。小师妹咯咯娇笑个不停,声音清脆。像是银铃一般,传到了自己地心底,甜美如甘泉注入心田,浑身轻飘飘的,美不可言。 乍在此时,一声断喝响起,他猛的醒来,双眼一睁,精光一闪,神智顿清,一伸手摸上床边地长剑,身子一缩,双腿用力一蹬,薄薄的被子顿时张开着飞起,遮向窗口方向。 恰在此时,窗户炸碎,三人自窗口冲了进来,薄被一遮,挡住了视线,身势不由一缓。 令狐冲已然站起,眼睛一眯,长剑横于胸前,另一只手整了整衣衫,好整以暇的望着他们薄被落地,他们三人钻进屋来,双眼如电,瞪着令狐冲,一言不发,挥剑便刺。 这三人俱是使剑的高手,招式精妙,剑势凌厉,分刺喉咙、胸口、小腹,深得稳准狠三昧。 令狐冲心中微惊,不想这三个鬼鬼祟祟之人竟有一手好剑法,振奋精神,长剑一抖,毫不留手,口中轻喝:“破剑式!” 长剑蓦的一圈,将三剑俱围其中,牵引撕扯,化解了剑意,复又一剑刺出,直刺当中一人的胸口,奇快无比。 他所使的乃是独孤九剑,讲究无招胜有招,这一式破剑式,汇天下各门各派剑法之精妙。 如今他独孤九剑登堂入室,初窥堂奥,已得其妙,一式使出,登时令三人惊异。 三人退了一步,再次挺剑直刺,剑尖嗤嗤作响,越发地凌厉逼人。 “破剑式!”令狐冲再次一喝,长剑陡然一抖,似是化为三柄剑,分迎向三人。 这一剑,他并不迎击,采取同归于尽地招数,不管来剑,剑尖直刺三人胸口。 他的剑奇快,后发先至,他们再退一步,已到了窗口,退无可退。 “果然好剑法!”其中一人喝道,身形一晃,转瞬间横移一步,长剑斜斜削来。 另二人各处踩着步法,长剑刺来,分别刺向他肩膀与两肋,三柄剑极为分散,令他左右无法兼顾。 “破箭式!”令狐冲脸色一冷,剑眉挑动,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声,再不留情。 “呃!”“呃!”“呃!” 三声闷哼几乎同时发出,他们丢了长剑,纷纷捂着自己地喉咙,嗬嗬作响,死死瞪着令狐冲,眼中满是不甘。 令狐冲顾不得他们,身子一纵,自窗口冲出,落到院子里,乍一落脚,三柄剑便挟着劲风疾刺而至。 他下手无情,破剑式施展,荡开三柄剑,顺势刺入一人胸口,随即毫不犹豫地拔出,脚下踩着步法,剑势绵绵施展开来,护在身边,看清了周围地情势。 院子中共有六人,三人正围攻自己,另三人则虎视眈眈的注视周围,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砰!”一声闷响,如击中败革,一道人影自窗口纵出,穿着一身月白地中衣,飘然落地。 “师父!”令狐冲精神一振,将两柄剑倏的荡开,再刺中一人胸口,拔剑便走。 剩余一人状似疯虎,不顾生死的扑过来,要为同伙报仇,令狐冲身形略微一缓,长剑陡的自腋下后刺。 “呃……”那人看着胸口的长剑,神情惊愕。 令狐冲毫不犹豫的拔剑,看也不看身后,纵身飞向岳不群,人在空中,长剑挥动,替岳不群挡下一剑。 围攻岳不群的三人剑法极高,三人结成一个三才阵,轮转不休,脚下不停奔走,长剑疾刺,一沾即走。即使刺不中岳不群。也不他击实。 令狐冲飞身而至,一剑刺来,便是破剑式。精妙绝伦,登时便令三才阵一缓,岳不群眼疾手快,趁势刺出一剑,大巧若拙,与一人的长剑相交,脸上紫气登时一闪。 “叮”的一响。对方长剑断为两截。一呆之下,被岳不群一剑刺中胸口。登时一颤。缓缓滑倒在地。 三才阵一破。另二人虽然剑法精妙,却不足为论。转眼间数招,便被师徒二人刺中。 岳不群冲向林平之的屋子,令狐冲则冲向小师妹岳灵珊香闺。。 他自窗口冲进去一看,未等落地,便惊讶的叫出声:“林师弟?!” 林平之一身青衫,面如冠玉,目似朗星,正站在床边,拿着一方罗帕慢慢拭着剑,将剑尖上地血迹拭去,听得令狐冲进来,转身望来,收剑归鞘,抱拳恭声道:“大师兄!” 令狐冲惊讶地看了看,屋内倒下三个人,俱是喉咙中剑,捂着喉咙,慢慢抽搐颤动。 岳灵珊脸白如雪,身上穿得是雪白色的中衣,手持一柄长剑站在墙角处,剑身雪白无瑕,她转身用剑分别指了指三人,骄傲的挺胸:“大师兄,这都是小林子杀地!” “林师弟,好剑法!”令狐冲赞叹一声,转身便走,叫道:“快随我去帮其他师弟!” 林平之应了一声,急忙冲出去,带血的罗帕随手一掷,飘飘落地。 “大师兄,等等我!”岳灵珊娇唤一声,也跟着跑了出去。 有他们的加入,很快平息了骚乱,闯入的黑衣人或死或伤,俱倒在了地上。 华山派诸弟子无一死亡,陆大有受了重伤,被刺中胸口,差一点儿便当场毙命。 “师父,王老爷子那边……”令狐冲迟疑一下,低声说道。 岳不群沉重的点点头,看了一眼林平之,道:“平之,你父亲那边怕是……” 刚才他自保不暇,没有多想,此时想起,却知道太晚了,心头如压了一块儿石头,又是沉重,又是气闷。 “师父放心,外公与父亲那边有阵法保护,不碍事的!”林平之恭声说道。 “哦----?!”岳不群神情一动,随即恢复,点头舒了口气:“那为师便放心了!” 虽说如此,岳不群仍有几分担忧,领着令狐冲与林平之,出了小院,来到了后院王元霸的院子。 只见小院雾气迷茫,完全笼罩其中,朦胧地月光之下,雾气翻滚不休,似是水沸蒸气一般。 “王老爷子?”岳不群吐气扬声,声音不高,却凝而不散,显示出一身精纯内力。 “是岳掌门么?”王老爷子地声音传来,洪亮如铜钟。 “正是岳某,”岳不群忙应道:“老爷子不要紧?” “哈哈,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不足挂齿!”王元霸豪迈的哈哈大笑,转眼之间,雾气很快散去,露出小院。 他们迈步进入小院,便看到院中躺着一地地人,约有十来个,皆昏迷不醒,不省人事。 “吱”一声,王元霸拉开房门,大步出来,哈哈笑道:“让岳掌门见笑了!” 岳不群儒雅一笑,摇头道:“老爷子何须客气,也有一批人闯进我那里,个个都是好手!” “老爷了,真有人闯进来了?”一道甜美糯软地声音响起,却是江南云蓦然现身,一身月白襦裙,月光之下,飘然如仙。 岳不群与众人跟她见礼,他们熟得很,不必多加宣暄,便入正题。 王元霸呵呵笑道:“江姑娘,亏得有你师父地阵法,若不然,老头子我还真应付不来!” 林震南出自屋中走出,神态阴沉,怒火隐隐,上前将地上之人一一揭开黑巾。 “咦,是他们?”岳不群认出其中几人,皆是知名的高手,不由摇头苦笑。 林震南行镖五省,自是见多识广,岳不群认得地,他也识得,脸色更是难看,哼道:“又是为了辟邪剑谱!” “这帮人,真是贪心过了头,竟敢闯进来!”江南云抿着嘴,娇哼一声。 她随即一蹙黛眉,眼波闪动:“不过,他们能闯进来,倒真有几分本事呢!” 地上十几人只是昏迷,被阵法侵了心神,并无性命之忧,他们想了想,没有下杀手,占了穴道,一个一个提出去,扔到了墙外。 离扔出去之前,自是难免一番逼供。 这帮人倒也光棍,既是被人捉了,索性不再隐瞒,直接招认。 江南云他们来到大门前,看着被划出一人高的窟窿,纷纷摇头苦笑。 江南云嫣然笑道:“这次真是开了眼,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众人的智慧果然不可小觑!” 又说了一番话,江南云袅袅离开。 “师父,这一次亏得林师弟,否则,小师妹可危险得很!”令狐冲赞叹道。 诸人之中,武功最低,莫过于岳灵珊,林平之虽然入门最晚,华山派的剑法最差,但华山众人都知,他得萧一寒所授,另有一套威力奇大的剑法。 众人正围坐在一起,吃着糕点,静静赏月。 经过这一场厮杀,他们心中激动,一时半会儿难以入睡,岳不群索性将他们叫出来,一起赏月闲聊。 众人的目光顿时望向林平之,他冠玉似的脸顿时如抹胭脂,神态有几分局促。 “嘻嘻,真的要多谢小林子呢!”岳灵珊点头娇笑。 “没什么的。”林平之低声说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76章 回马 “林师弟的剑法,确实不凡!”劳德诺憨厚笑道。 岳灵珊放下点心,咯咯娇笑:“那是自然,小林子的剑法,可是得自名师传授,比咱们华山派剑法更高一筹呢!” 众人摇头而笑,悄悄瞥一眼师父岳不群的脸色,心下哑然,也就是小师妹言笑无忌,敢说出这番话。 林平之大是不安,小心看一下岳不群的脸色,忙道:“萧镖头一直说,他所授的剑法,与华山剑法并无高下之分,只是一个以简始,一个以繁入,殊途同归,……只是我脑袋笨,手脚又笨拙,记不住那么多的招式,只能练这种简单的。” 岳不群摇头微笑:“萧先生太谦了!” 他仰头观月,月圆如镜,清辉遍洒,宇内一片澄澈。 半晌之后,他抚髯而道:“每个人的资质不同,修炼剑法时,进境也自不同,因材施教,方是一代宗师。” 众弟子若有所思。 岳不群抚髯而笑,望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平之性子朴实,不适宜繁复的剑法,萧先生所授剑法,招式简练,却威力宏大,确实适合平之,若是换了你们另一个人,让你们不停的苦练一招剑法,……你们呀,怕却耐不住这份枯燥!” “师父言之有理!”令狐冲点头,若是让他苦练一招,确实要了他的老命,无论如何提不起兴致的。 林平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俊脸通红。 萧府后花园 “什么,师父,你要离开洛阳城?!”江南云娇唤一声,玉脸色变。明眸紧瞪他。 清晨时候。师徒二人练完功,顺便来到了湖上的小亭中,江南云喝着粉红色的果汁。萧月生则轻抿巴山夜雨酒。 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让江南云勃然色变,失声惊叫。 “嗯,为师过两日便要离开。”萧月生点点头,放下白玉杯,目光投向远处地花圃,花圃中姹紫嫣红。百花齐放。 江南云明眸流转。在他脸上扫来扫去,黛眉紧紧拧在一起。玉脸沉了下去。 看了半晌。江南云摇摇头。一颗心不住下沉,无奈叹息一声。强打精神:“师父,这次又是为何离开?!” 萧月生曾离开过一次,故这一次,江南云并未太过激,但仍是心头压抑,惆怅如轻烟般缓缓弥漫开来。。 萧月生喘一口粗气,站起身,用力呼出一口浊气,昂然说道:“辟邪剑谱之事,尘埃落定,为师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想出去转一转,领略江山如画。” “那我呢?!”江南云忙道,玉脸露出一幅可怜兮兮地表情,似是无人要的小孩一般。 “你么……?”萧月生伸手摸摸唇上的小胡子,歉然一笑:“清平帮如今乍上路,还需你在此震慑。” “师父是要抛下我不管喽---?!”江南云登时一急,声音陡地提高八度,恨恨瞪着他质问,气急恼怒。 萧月生皱了皱眉,横她一眼。 江南云忙将声音降下,低声哼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师父你不能抛下我!” 江南云也顾不得师父欢喜与否,知道这个当口,死也不能松口,否则,他一旦离开,不知何时何月能够再回来。 故她祭出了小女子的撒泼耍赖之法宝,明眸泛红,泪珠流转,似随时可能溢出眼眶掉下来。 “你若一走,清平帮怎么办?!”萧月生淡淡问道。 她忙擦了一下眼角,娇声回答:“清平帮不足挂齿,让谢仲翁做帮主便是了!” “他可能服众?!”萧月生拿起白玉杯,轻抿一口,淡淡问道。 江南云精神一振,心下大叫有转机,忙道:“他不能服众,弟子成呀!……只要跟他们说一声,谅他们不敢弄鬼!” “你我师徒二人,得罪了不少的人,若是他们见咱们离开,拿清平帮泄愤,如何是好?”萧月生语气平淡,漠漠问道。 “这……”江南云迟疑一下,黛眉皱起,稍微想了想,用力一拍手,娇声笑道:“师父不是有一种玉符,可在紧急时刻召唤吗?!” 萧月生点点头,淡淡说道:“既如此,你便跟我一起离开罢!” “真的?!”江南云似是不敢置信,明眸大睁,玉脸放光,惊喜莫名的紧盯着他,见他缓缓点头,心下狂喜,直冲脑海,一片空白。 她蓦的发出一声尖叫,曼妙的身子一飘,斜斜飘出了小亭,落到湖面一片碧绿地荷叶上,盈盈俏立。 随即,她脚尖轻点湖水,如蜻蜓点水,在湖上凌波微步,身法奇快,宛如一道道白练在湖上方卷动。 萧月生端着白玉杯,微微一笑,轻抿一口巴山夜雨,吁了口气,神情一片满足,心下感叹,捉弄人地感觉实在美妙!与林震南亲自出迎,正门敞开,这些日子以来,萧月生甚少亲自登府。 几人已是熟悉无比,不再寒暄,直接点明来意。 林震南听说萧月生要离开洛阳城,心下吃惊,颇是担忧,只是却不表现出来。微微一笑:“萧镖头。辟邪剑谱既交到方证大师手上,此事便算圆满解决,林某也放心了!” 林震南又呵呵笑道:“为了林某。萧镖头羁绊于此,已经很长久了,如今也该松口气了!” “总镖头太客气,何必如此见外?!”萧月生摇头一笑。 王元霸也跟着哈哈一笑,道:“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了辟邪剑谱。咱们无事一身轻。再没啥可操心的了!” 萧月生点点头。 随即,他粗重眉头一皱。冷笑一声:“总镖头这里既没有辟邪剑谱。若有人还不死心。那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有此一句话,林震南与王元霸心头大定。 临别之际。萧月生将林震南拉到一旁,低声细语,然后又交给他四枚玉符,林震南不断点头,神情感激。 岳不群闻讯赶来,自王元霸那里一打听,登时吃惊。 待萧月生与林震南说完了话,回到正厅,岳不群便急切问道:“萧先生,为何如此匆匆离开?”。 萧月生叹息一声,摇头道:“想必岳掌门已然明白,魔教地那几个人死于我手。”岳不群怔了怔,没想到萧月生亲口承认,点了点头,示意猜得出来,萧月生避开他与定逸师太取得辟邪剑谱,让岳不群心生芥蒂。 “依魔教众人地性子,吃了这么大地亏,岂会善罢干休?”萧月生摇头,抚着唇上小胡子,无奈的一叹:“若是留在这里,反而连累了别人,不如索性离开。” “魔教贼子日益猖獗,实为我正道中人之耻!”岳不群沉声哼道,极为痛心。 萧月生点头道:“魔教之人不比寻常武林人,手段诡异歹毒,防不胜防,唯有将他们引开,方是佳途。” 岳不群慨然道:“萧先生放心,我会一直与林总镖头他们在一起,小心戒备。” 萧月生抱拳:“如此,便多谢岳掌门!” 洛阳城里,一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名动天下地惊鸿一剑萧一寒,昨日离开了洛阳城,不知去向。 其弟子笑面罗刹江南云,也跟随其师,清平帮如今地帮主乃是谢仲翁,名不见惊传。 但很快,谢仲翁之名便轰传洛阳城,一时无两。 江南云离开的当晚,清平帮忽然出击,宛如一股威力庞大的龙卷风过境,一夜之间,洛阳城内大小帮派皆被攻破,进而收伏,清平帮彻底统一了洛阳城。 一夜之间,谢仲翁之名如日中天,即使是洛阳城外地武林群雄,对这个名字亦如雷贯耳。 谢仲翁本身的武功,无人知得,但他的几大护卫,却棘手得紧,有不少的武林人物,嫉妒他一夜成名,前去挑战。 每一次,他皆是同时派出三个护卫,不管是一人前来挑战,还是数人挑战,皆是三个护卫迎敌。 这三个人使的是一套剑阵,无论何等高手,皆铩羽而归。 数拨高手挑战之下,皆是完败收场,如此几次,人们开始正视清平帮的强大。 第二日夜,有数人前去王宅,一探虚实,在他们想来,如今没有了萧月生的保护,林震南还不是手到擒来? 辟邪剑谱毕竟是林震南所有,说他没有看过,谁也不信,剑谱如今已归于少林方证大师,少林寺固若金汤,无法抢夺,唯一获得之途,便是从他口中撬出来。 这一次,更是惨烈,进去九人,无一生还,第二天清晨,他们地尸首便摆在洛阳城外地小树林中。 这九个人,个个都是一把难得的好手,如今却身死如灯灭,尚未散去地武林群雄皆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但如此一来,却再也没有人敢轻易招惹王宅,那里被视为武林禁地,有进无出。 通往临安城地官道上,一辆豪华而又宽大地马车缓缓而行,两匹雪白的骏马翻蹄轻步,神态悠闲。 阳光热烈,大道也被烤热,干燥易起尘土,好在此时人们多停下来歇息,过了最热地时候,再赶路。 大道干燥易起尘土,这两匹白马却一尘不染。 它们比寻常的马高出一头,腰间却略矮一些,更为精悍,四腿筋肉隆突,身体曲线优美协调,两只黑宝石般的大眼闪闪发光,冷骏无比,傲气凌人。 它们宛如闲庭信步,在宽敞的大道上小跑,神态如踏青寻花。 车厢之内,豁亮而温馨,似是一间小书房一般。 车顶是三枚夜明珠悬挂,散发着乳白的光芒,照亮了车内,四周是月白如象牙的浮雕,雕着云纹,深青色的鹅绒褥子铺陈,一前一后共有两处矮榻。 萧月生坐在前面的榻上,斜倚在靠枕上,拿着一卷书,时而拿起手边的白玉杯,轻抿一口,身子随着马车而轻轻晃动。 刘菁、江南云还有小荷三女坐在后面的椅上,三人坐在一起,并不显拥挤,可见马车的宽敞。 她们三女低头凑在一起,细细品评着一幅刺绣。 这幅刺绣乃是素有江南神针的陈素蓉所绣,极是罕见,是江南云千方百计弄过来,献给师母的。 刺绣上所绣乃是一幅江南烟雨图,波光粼粼的江面之上,几株垂柳随风而动,燕子斜飞于柳枝间,一看之下,江南之灵秀便扑面而至,果然不愧是大家之作。 “师父,你这记回马枪可厉害得紧!”江南云自刺绣上抬起头,拿起白玉杯,喝一口碧绿色的果汁,抿嘴轻笑一声。 萧月生轻移书卷,露出半边脸,冲她微微一笑,又移了回去,继续看书。 江南云白了他一眼,放下白玉杯,眼神一阵迷离,眼前似乎重新浮现那一夜的情形。。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77章 全灭 萧月生他们当天离开之后,在晚上却偷偷潜回了萧府,江南云则回到了清平帮。 清平帮宛如雷霆扫穴,将洛阳城的帮派一荡而尽,或解散或归顺,将整个洛阳城纳入麾下。 当她忙完,回到萧府时,看到后花园的水榭中正亮着灯,小亭内乳白的光芒柔和依旧,三颗夜明珠悬在梁上,正散发着清辉。 “师父,为何还不睡下?”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飘然而入,上前帮他斟了一杯酒,柔声轻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那边可忙完了?” 江南云点点头,抿嘴轻笑:“今晚之后,清平帮一统洛阳城,城内再无第二个帮派,……这往后的日子,就看谢仲翁怎么做了。” “他是个稳重的人,错不了。”萧月生点头。 “师父是在担心那边?”江南云玉手指了指西边,那是王元霸府弟的方向。 萧月生点头,轻抚唇上的小胡子,眉头皱起:“咱们离开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必有人耐不住诱惑!” “那也得等上两天,面临生死,难免要谨慎行事。”江南云轻轻拨动着自己雪白纤纤的玉指。 “或许。”萧月生点点头。 “那师父为何还不去睡?”江南云歪头笑盈盈的问。 萧月生拿起白玉杯,轻抿一口,抬了抬眉毛:“世上不乏胆大超群之人,不得不防。” 江南云想了想,笑道:“师父行事周密,算无遗策!” “甭拍马了!”萧月生一摆手。放下白玉杯:“你心里不骂我。便已感激不尽了!” “嘻嘻……”江南云娇笑一声,花枝乱颤。一路看小说网 天空月明星朗,清风徐徐。 两人坐在小亭中。慢慢闲聊了一阵子,待三更过后,回到了水榭中,各回自己屋中入睡。 至于刘菁,已经乘着马车,继续前行,会在前方某处等他们。 第二天。一整天他们师徒二人没有出府。也不能出府,便在后花园中练功。 萧月生难得有兴致。跟江南云切磋了一番。将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趁机灭一灭她的气焰,免得总骄傲。 江南云心中郁闷。气恼难言,却又有苦说不出,明知道师父是借机教训自己,也不能拒绝。 深夜时分,两人坐在小亭顶上,清朗的月光之下,两人一人端一只白玉杯,迎着清风,轻酌闲聊。 小亭顶上倾斜,很难站得住,两人却如坐平地,举止自如,一只托盘位于尖顶上,能够放平,上面摆着两碟小菜儿,用来佐酒。 忽然间,萧月生陡的站起,白玉杯一抛,扔在托盘上,冷哼一声,身形蓦然消失于原处。 江南云随之站起,白玉杯放下,屈指在托盘上一弹,它轻飘飘的飞起来,宛如一片落叶,转了一个弯儿,悠悠落至小亭中央的石桌上。 托盘落至桌上时,江南云已经不见了人影,两个起落,出现在王元霸地宅子里。 “师父……”她身形一晃,出现在萧月生身边,低声道。 此时,他们二人站在大厅地屋顶,月光明朗,周围一片朦胧,在他们眼中,王宅中的每一处一目了然。。 “南云,去停下阵法。”萧月生摆摆手。。 江南云一怔,随即身形一晃,出现在王宅萧府的院墙上,俯身摸了摸,玉掌轻轻一拍,然后身形闪动,回到他身边。 “师父,为何将阵法停了?”她忍不住心中好奇,歪头娇声问。 萧月生脸色慢慢沉下来:“免得待会儿多费手脚!” 江南云吐了吐舌头,感觉到了师父煞气隐隐,看来,今晚是要大开杀戒了,那些胆大之人算是倒霉。 两人说话之间,衣袂飘飞之声响起,数个人一齐出现在南面东墙头上,身上衣衫各异,没有一律黑衣覆面,手上长剑在月光下闪着亮光。 他们在墙上站住,看了看下面,俱是双眼四顾,小心仔细,却没有看到大厅屋顶,衣襟飘飘地萧月生二人。 “师父,这些人可不简单呢!”江南云扫一眼他们,以传音入密之术轻声说道。 她所修习的玉虚诀玄妙异常,可隐隐测得对方的内力深浅,并有敏锐的直觉,能够感受到对自己的威胁程度。 萧月生冷哼一声,嘴角一撇,摇了摇头。 墙上约有八九个人,仔细观察一番,然后一同纵身跳下,月光之下,他们腰间皆系着绳子,将彼此拴在一起。 萧月生身形一闪,蓦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他们所站墙上。 这一次闯入的,只是他们而已,没有太多的人,显然多数人慑于他地威名,不敢胡乱造次。 江南云衣袂飘飘,长袖舞动,宛如凌波湖上,虚空踏步,袅袅而至他身边,优美无伦。 “师父,要如何处置他们?”江南云轻声问。 “杀!”萧月生沉声一哼,蓦地一闪,出现在地上。 那几个人本以为会马上陷入阵中,即使见到真实情形,也不敢当真,只以为是幻景。 萧月生忽然出现,丝毫没有掩藏行踪,他们马上发觉,长剑横胸,功力运转,小心戒备。 萧月生出现在一人身前,剑光一亮,随即,又出现在另一人面前,再次一亮。 恰在此时,“砰”的一声,第一个人缓缓倒下,长剑跌落出手心,浑身抽搐不止。 萧月生身形顿了一下,第二个人亦如是,缓缓摔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人事不省。 “齐兄!”“风兄!”其余几人低喝,握紧剑柄,警惕无比地盯着萧月生。 “你是萧一寒!”忽然响起一声惊呼。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偏偏闯进来,怪不得萧某了!”萧月生冷笑一声,身形再闪。 其余数人身形疾动,心有默契,围在一团,背靠着背,他们虽然不会剑阵,如此一来,却可彼此支援。 萧月生身形一顿,冷笑一声,腰间长剑出鞘,寒芒闪烁,宛如一道流星,绕他们一周而过。 随即,他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当”“当”“当” 长剑纷纷坠地,剑地主人眼中神采慢慢消散,喉咙间血箭喷射,几人砰砰地摔倒地上,身子抽搐不已,却已发不出声音。。 江南云站在墙头上,明眸大睁。 很快,声响惊动了华山派众人,他们穿戴不整,反应迅速,一齐涌了出来,手上长剑出鞘,寒光闪烁。 “江姑娘,他们是……?”岳不群看了一番地上躺着的几人,摇头一叹,抬头冲江南云抱拳。 “江姑娘好剑法!”令狐冲也抬起头,脸色惊异,双眼目光灼灼,紧盯着萧月生。 “是家师亲自出地手。”江南云苦笑一声,抱拳一礼,身形飘飘,越过众人头顶,冉冉而去。 “萧先生?”令狐冲难以置信,望向岳不群。 “嘿,好一记回马枪!”岳不群摇头感叹,转身便走。 众弟子则没有回去,除了岳灵珊不忍观瞧,其余弟子皆在仔细打量着他们的伤口,啧啧赞叹。 马车轻轻晃动,阳光透过车窗斜射进来,在地毯上映一个窗影,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辉,车厢内明亮而温馨。 萧月生放下书卷,闭上眼睛,想要小眯一觉,却忽然睁了一下眼睛,若有所思,朝外轻瞥一眼。 江南云一直在暗自瞧着师父,见他如此,忙道:“师父,可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走罢。”萧月生摆摆手,闭上了眼睛。 “咦,不对!”江南云侧耳一听,轻呼一声,明眸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知她已能听到,摇摇头:“莫要多管闲事。” “师父!”江南云嘟起樱唇,大是不满。 “是啊,大哥,还是去看看罢!”刘菁也开口柔声劝道。 她本一直在入神的观赏刺绣,但内力深厚,也听到了动静,忍不住想管一管。。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78章 双娇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178章 双娇 “既是夫人发话,”萧月生沉声道:“……南云,你与小荷去看看,见机行事!” “是!”两女凛然遵从,推开车门,飘然而出,冉冉飘向东南角的小树林中。 这座小树林位于大道旁不远,两边平坦,大道对面则是一个山坡,因为南面朝阳,故生长的郁郁葱葱。 两女离开马车,毫不迟疑的钻进树林中,身形宛如游鱼,在树木之间游刃有余的穿梭。 眨眼间,已经来到树林深处,靠近山坡的位置,入眼所见,刀光剑影,正有数人在激烈厮杀。 两女没有急着上前,停下身形,暗中观察。 那是八个大汉正围杀两个弱女子,这两个女子却令江南云与小荷啧啧称奇,原来却是一对双胞胎,长得虽然不是一模一样,却相差仿佛,乍看之下,宛如一人。 她们俱是雪白的瓜子脸,明眸皓齿,樱桃小口,挺秀的琼鼻,实是美貌无比。 二女身材娇小玲珑,手持短剑,背靠着背,动作曼妙优美,堪堪抵挡八名大汉凌厉攻势。 那八名大汉身材魁梧高大,气度沉凝,个个板着脸庞,冷冰冰的,双眼精芒四射,冷气森森,似是毫无感情。 他们俱非庸手,全是使的刀,刚猛凌厉,每一刀挥出,若是寻常高手,对上这般刀道高手,怕是很难讨得了好。但两个小女子在八人的围攻下。仍能苦苦支撑。看着颇是怪异。 他们一句话不说,只是挥刀狂攻,刀刀致命,非是儿戏。 两个美貌少女一身淡粉色罗衫,瓜子脸庞带着两团红晕。娇艳动人,紧抿着饱满的樱桃小口,明眸透出的目光带着恨恨之意。 她们的剑法颇是柔和,似是剑舞一般。不疾不徐,却从容的挡住八柄凌厉非凡的长之术?”小荷微感惊讶,轻声问道。 她声音轻微的似是蚊子叫声。知道江南云的功力深厚,能够听得到,声音一大,便会被里面的人听到。 “嗯,这套剑法适合两人施展,颇是精妙,难得一见。”江南云点点头,以传音入密之法说话。明眸紧盯两个少女。 两个美貌少女的短剑不疾不徐,每个人划半个弧。便构成一个圆,御去长刀威猛的力道,虽显吃力,一时之间,仍能坚持。 她们已是"jiao chuan"吁吁,香汗淋漓,淡粉色的罗衫后背湿了一大片,鬓发都贴到了头上,颇显狼狈。 那八个大汉也不着急,女人毕竟天生体力比男人弱,若,最好不过,困兽犹斗,最是激烈。 “小姐,咱们下去?”小荷焦急,看着两个少女已到极限,不敢再耽搁。 “再等等。”江南云摇摇头,她看出两个少女犹有余力。 一个大汉忽然开口,缓缓说道:“两位姑娘,不如束手就缚,既省了力气,还能少吃点儿苦头!” 这个大汉脸庞方正,看着憨厚质朴,实不像是心肠狠毒之人,说话也诚恳真挚,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 “想让咱们投降,作梦!”一个少女娇声冷叱,声音娇柔糯软,丝毫没有威慑力。 “少门主并无恶意,只是想请两位姑娘一见。”那大汉憨声劝道,刀法却仍旧凌厉,不减半分。 “这个恶贼!”少女剑法陡然一疾,嗤的一声,短剑宛如毒蛇出洞,奇快无比,又准又狠,直刺说话大汉胸口。 大汉横刀一挡,力沉势大,长剑荡开,其余七柄刀顿时跟上,分攻周身上下,另一少女忙挥剑抵挡,两人联手之势顿然告破。 她仅一柄剑,却挡不住七柄刀,挡住一刀,已是身形踉跄,不由后退一步,顿时尖叫声,眼见着妹妹便要葬身刀下。 “住手!”江南云娇叱一声,身形一晃,出现在少女身边,罗袖一拂,卷中了七柄长力自刀身涌出,涌进自己经脉,自己宛如激流中的一颗小石子,再难把持,长刀纷纷脱手而出。 “嗤嗤嗤”七柄长刀纷纷插入的下,仅露出刀柄,微微颤抖,七刀呈北斗七星排列。 “你是何人?!”一直开口的大汉挡在七人跟前,缓缓问道,神色沉凝,知道遇到了高手。。 “我是什么人,你们不必知晓!”江南云娇哼一声,明眸射出冷光,淡淡一瞥。 她身为帮主一段日子,上位者的气度已初露端倪,这般淡淡一瞥,却威严森森,让他们呼吸一窒,忽略了她的美艳 江南云淡淡说道:“我数五下,若是你们还在我眼前晃悠,那便永远留下好了!” 说罢,罗拂一挥,插入的上的七柄长刀嗡嗡颤动,忽一下飞起,却仅是刀柄飞出,七柄长刀的刀身仍在。 这般功力,八个大汉满脸惊愕,转头对视一眼,皆望向那面似憨厚之人身上。 “姑娘好精深的功力!”大汉抱拳,一脸仰慕之色。 “三!”江南云跃过前面两个数,直接伸出三个手指,纤纤,莹白如玉,娇嫩如一段儿葱白。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大汉呵呵笑道,更显憨厚。 “四!”江南云瞧也不瞧他一眼,眼睑微耷拉。似是垂帘观望。淡淡数道。 “走!”大汉面色一变。狠狠瞪江南云一眼,猛的一挥手,哼然断喝一声,身形飞走。 其余七人早已准备好,闻声之下。急忙飞身,纷纷追在他身后,顾不得自己的兵器。 “多谢这位姐姐!”一个少女上前见礼,裣衽盈盈一礼。 另一个少女则瞧着八人离开的方向。狠狠的娇哼,用力的跺脚,极是愤怒。 见她如此,那个少女忙拉了她一下:“小雨!” 小雨的少女转过身子。冲着江南云与小荷娇柔一笑,脆生生道:“谢谢姐姐救咱们!” 江南云抿嘴一笑,摇头道:“小妹妹不必如此客气,以众凌寡,又是臭男人欺负咱们弱女子,我怎么能袖手旁 两女皆娇哼不已,摇了摇头,那温柔有礼的少女道:“若不是姐姐出现。咱们定被抓住,想想都可怕!” “哼。若是他真能捉住咱们,我就跟他们拼了!”那叫小雨的少女娇哼一声,不以为然。 江南云嫣然微笑着看二人柔亲切。 “咱们太缺乏经验,被那人说话一激,便乱了方寸!”温柔少女摇了摇头。 叫小雨的少女嘟了嘟樱唇,刚才是她受不得激,上了人家的恶当,心中懊恼不已。 “两位妹妹,去我那里坐坐。”江南云抿嘴笑道,转身一伸手,指了指树林之外。 小荷一直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只是带着浅浅的微笑,看上去温柔可人。 “这怎么成呢?”温柔少女忙摆手,自袖中拿出罗袖,轻拭拭额头的汗珠,笑道:“姐姐一定是在赶路?” “不错,”江南云点点头,笑道:“经过这儿时,听到刀剑相击的动静,我一时好奇,便过来看看。”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小荷低声提醒,看了看天色,太阳正中照耀。 “噢,师父该等急了!”江南云忙点头,对两位少女道:“过来见见我师父罢。” 听她这般一说,两个少女的好奇心顿时提起,江南云的精深内力她们已经瞧到,心中惊讶,不知是何人能够教出如此了不得的弟子。 “那好罢,就打扰姐姐了!”温柔的少女不好意思的一笑。 “妹妹不必这般客气!”江南云摆摆手,转身举步,袅袅娜娜,似是弱柳扶风一般,怯。 她看似悠然,但前行极快,一步跨出,约有十余丈,身形一晃一晃之间,浓密的树枝仿佛纷纷躲避她一般,忙不迭的让开一条道路。 二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世上还有这般轻功,再见小荷身形飘动,似是足不沾的一般,片尘不惊,一尘不染,心下更是惊异。 一转眼的功夫,四人走出树林,回到了大道的马上旁,小荷上去敲敲门,道:“老爷,我们回来了。” “进来罢。”萧月生从容的声音缓缓传出,不疾不徐。 两个少女远远的便在打量着两匹雪白的骏马,两匹马却不理会她们,只是不屑的瞥一眼,宝石般的大眼中透出高傲,便转开了目光,不再瞧他们。 二女心中惊讶,一直蠢蠢欲动,想要去摸两匹骏马一下,但见到了两马警告的眼神,筋骨贲起的大腿,却不由迟疑。。 恰在此时,萧月生的声音传出,两人一听,面色讶异,姐姐周晓晴忙一拉想要上车的江南云:“江姐姐,你师父是个男人?!” 几个人一路上闲聊两句,两句话的功夫,江南云已经让她们觉得亲切无比,宛如真是自己的姐姐一般,通报了各自的姓名。 这两个少女乃是双胞胎,温柔多礼的是姐姐,名叫周晓妹妹,名叫周晓雨。 之所以叫这两个名字,是因为她们虽是同胞胎,却并非一起落下,而是有先有后。 那时正值晓春。天气正好。周晓晴出生时。天色晴朗,但周晓雨落的时,却是下起了蒙蒙小雨,故其父为她们起了这么个名字。 这些都是周晓雨咭咭而道,一转眼的功夫。差不多便把老底泄尽,令江南云不由摇头失笑,暗自替她们担心,如此漫无心机。在武林中闯荡,实在危险得很。 见周晓雨拉住自己,江南云转头笑道:“怎么,晓雨妹妹以为我师父是女子?” “是呀!”周晓雨跺了跺脚。娇声道:“若知是个男人,咱们可不想见他!” “这却是为何?”江南云抿嘴笑问。 周晓雨娇哼一声,低声道:“我师父说,臭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沾惹不得!” 江南云扑哧一笑,摇了摇头。 “江姐姐,你为何笑呀,难道师父说得不对吗?!”周晓雨不依。摇着她的胳膊。 “没,没!”江南云忙道。按住她的小手,点点头,扬声说道:“男人确实没一个是好东西!……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我师父便是个好人。” 后一句话,她却是降低了乃是传音入密,只是周晓晴与周晓雨并未觉察罢了。 小荷在一旁眨着明眸,紧抿着樱桃小嘴儿,似笑非笑。 “那好,既然江姐姐这般说,姑且见上一见罢。”周晓雨似是极不情愿的说道。 江南云抿着嘴微笑,摇了摇头,拉开车门,缓缓侧身进入,动作优雅曼妙。 两女也跟着走进去,见到了车厢内的宽敞与奢华,顿时目瞪口呆,顾不得看人,车顶的夜明珠吸引住了她们的目光。 萧月生懒懒侧身在榻上,微眯眼睛,没有说话,刘菁自刺绣上抬起头,见到两女进来,目瞪口呆的模样,不以为异,轻声笑道:“南云,这两个小妹妹是……?” 两女顿时回过神来,眼神清明,周晓雨娇声叹道:“江姐姐,好漂亮的珠子呀,是什么珠子?” 周晓晴忙拉了她一下,示意不要说话,周晓雨忙闭上樱唇,明眸眨动,看向刘菁。 “师母,这个小妹妹是周晓晴,这个是周晓雨,两位妹妹,这是我师母。”江南云拉起两女的小手,一一介绍。 然后,又转身笑道:“那是家师。” 两女忙神情端庄,恭敬的裣衽行礼,似是大家闺秀一般。 刘菁轻抬手,温柔笑道:“不必多礼,快快坐罢。”“师母,你真的好美呀!”周晓雨娇声赞叹,紧盯着刘菁的玉脸,瞧个不停。 刘菁抿嘴一笑,心中喜悦:“小妹妹也很美,将来呀,不知要迷倒多少世间男儿 “人家哪有……”周晓雨顿时忸怩,扭了扭小蛮腰,笑道:“我可是个小丑丫头!” 车厢的里人都笑了起来,更让周晓雨脸色耳赤,几乎要将脑袋伸到高耸的胸脯里。 萧月生放下手上的书,端量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温润的目光带着淡淡笑意。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周晓晴坐到萧月生身前绣墩上,温柔的注视着他,轻声问道。 “不足挂齿,萧月生。”萧月生温和说道。 “原来是萧先生。”周晓晴点头,眼波闪动,似是在思索,半晌之后,摇了摇头:“小女子实在孤陋寡闻!” “无名之辈罢了。”萧月生摆摆手。 周晓晴却不以为然,江南云的一身武功足以惊世骇俗,她们与之相比,实在成了小孩子的把式,他身为江南云的师父,武功会更高,岂能会是无名之辈?! “不知两位姑娘出自哪位高人门下?”萧月生拿起白玉杯,轻抿一口,淡淡笑道。 他心下暗自赞叹,这个小女子外表温柔,内里却极是警己有所戒备,难得难得。。 “家师法号妙玉。”周晓晴低声回答,神情庄肃。 那一边,周晓雨坐到了刘菁的身旁,看着她刺绣,与江南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时传来一阵轻笑,宛如银铃。 “妙玉师太?”萧月生声音微扬,粗重的眉头皱了皱。 “正是。”周晓晴点头。 听到他的声音,江南云盈盈站起,一阵香风之后,她过来坐到萧月生身旁,娇笑道:“妙玉师太?” 随即摇了摇头:“弟子没听过这个法号。” “家师隐居于山中,不见外人。”周晓晴柔声说道。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恍然一笑:“名师出高徒,两位姑娘如此剑法,想必妙玉师太更是超凡脱俗的。” “哼,那是自然!”周晓雨娇声一哼,玉颈扬起,颇是骄傲。 “小雨!”周晓晴忙娇叱一声,温柔的眼波露出嗔怪之意。 周晓雨忙缩了缩玉颈,无奈的闭嘴,无精打采,让刘菁颇为心疼,忙笑着解围,道:“有机会,定要拜见一下令师,一睹隐世高人的风忙点头,娇笑道:“师父一个人在山里,可是闷得很,若有周晓晴很是无奈的摇摇头,暗自瞪了妹妹一眼。 江南云并腿坐在萧月生身旁,上身挺拔,极显优雅,柔声问道:“对了,两位妹妹,为何你们被那八个人追杀?” 周晓雨顿时一声娇哼,露出了愤愤之色,想要开口说话,却又瞧了姐姐一眼,欲言又止。 周晓晴这般温柔之人,也露出愤怒之色,摇头轻叹:“唉,一言难尽!” “说来听听?”江南云露出好奇之色。 周晓晴看了一眼萧月生,缓缓点头:“我们二人得罪了狂刀门的少门主周醒龙。” 江南云黛眉一挑,若有所思,沉吟着问:“周……醒……龙……?” “江姐姐一定听说过他罢?”周晓晴紧盯着她的玉脸。 “此人颇有名气,我听说过。”江南云轻轻点头,摇头一笑:“狂刀门的人,可是轻易招惹不得。” 周晓晴露出一丝苦笑:“并不是咱们招惹他,而是他欺在咱们头上,不得不动妹生得太美,他动心了?”江南云抿嘴娇笑着问道。 周晓晴秀美的瓜子脸一红,恨恨嗔道:“此人轻薄无礼,是个浮浪的登徒子!” 车厢内的诸人暗自一笑,推测得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无周醒龙软求不成,想要霸王硬 “没想到,这个周醒龙,这般没出息!”江南云长长感慨一声,摇摇头。 周醒龙在年轻一代之中,也算是佼佼者,后起之秀,颇有几分名气,据说一手狂风刀法深谙其中三昧,施展开来,势如雷霆,大开大阖,无人敢掠其锋。 “能打败周醒龙,两位妹妹的武功,足以扬名天下了。”江南云抿嘴笑道。 “哼,这个败类,武功不行,却无赖得很!”周晓雨娇声哼道,嘟起了红嫩的樱唇。 “咱们便要告辞了,救命之恩,改日再报!”周晓晴起身,温柔一礼,轻声说道。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79章 劫道 “晓晴妹妹,你们欲去何处?”江南云嫣然笑问。 周晓晴看了看周晓雨,摇摇头:“咱们只是想游山逛水,没有一定去处。” “那不如跟我们一起罢。”江南云笑道,看了一眼萧月生。 周晓晴低头稍一犹豫,摇头道:“江姐姐的好意,咱们心领,不过,咱们能应付得来!” 她本就是聪慧之人,闻弦而知雅意,只是闯荡武林的经验太少,故被狂刀门的人缠住。 如今坐下细细一想,总结经验,自信不会再落入狂刀门的包围之中,不想再连累江南云。 “算了,既然如此,不可强求。”萧月生缓缓说道。 “多谢萧先生了。”周晓晴起身裣衽一礼,娇声柔婉道谢。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没有说话。 周晓雨颇有几分恋恋不舍,明眸转动,娇声道:“江姐姐,你们要去哪里呀?” 江南云嫣然笑道:“我们会去临安城落脚,若是两位妹妹想我们了,便来临安城罢。” “那到临安城怎么找你们呢?”周晓雨又问道。 “去长沙帮,一打听我的名字,他们自会传讯与我的。”江南云轻声说道。 “噢……,长沙帮,知道啦!”周晓雨笑靥如花,摆摆手,轻盈的钻出了车门。 两人身形一纵,直接从车上飞起,钻入了旁边的树林之中,消失不见。 “这两个小姑娘,太过好强了。”刘菁摇头轻叹,有些惋惜。 江南云坐到她身边。端量着刺绣。嫣然笑道:“师母,这样的小姑娘,知道自强。不依靠别人,倒也是难得的很呐!” “这倒是不错。”刘菁点头笑了笑,继续欣赏手上的刺绣,手指微微颤动,似是暗自模仿。 江南云抬头,笑盈盈的望向萧月生,明眸如水。紧盯着他。一动不动。 萧月生故意装作不知,书卷拿起。遮住脸。斜倚在靠枕上。悠然自得,端起白玉杯。轻抿一口,慢慢放下。 正午地阳光透过轩窗,映得车厢内更加明亮,小荷低下身子,在车厢左后角落里地一处石桌上生起了红泥小炉。 小炉内用木炭为底,虽然煮着水,却并不冒烟,而且,这处角上还有一个烟囱,通向外面,煮水之是,轻轻一按车厢壁上的开关,烟囱便被打开,能够将红泥小炉的烟气抽走。 “师父!”江南云瞪了他半晌,见他依然无动于衷,不由娇嗔,狠狠白他一眼,风情万种。 萧月生放下书卷,疑惑地望向她,似是奇怪她为何发脾气。 “师父,你刚才跟两位周妹妹说,你叫萧月生,为何如此呀?”江南云斜眼轻睨。 萧月生一笑:“这个嘛,却是为师想改头换面,抛去萧一寒的身份,免得太惹人注目。” “这是为何?”江南云好奇的睁大明眸,眼波如电。 萧月生拿起白玉杯,轻抿一口,叹息一声,摇头道:“还不是因为日月神教?!” 江南云眼波一转,思绪如电般闪过,转眼之间,便已猜得一二,道:“是因为怕魔教的人找上门来?” 萧月生微微一颌首,笑了笑。 江南云顿时大讶,明眸波光闪烁,失声笑道:“难不成,师父还怕魔教的崽子们?!” “嗯。”萧月生缓缓点头,神色沉重。 “不会?!”江南云露出难以置信之神情,黛眉紧皱,道:“是因为东方不败?!” 萧月生接着点头:“不错!正是因为东方不败!” “师父如此武功,难不成也打不过东方不败?”江南云摇头说道,仍旧一幅难以置信之态。 萧月生放下白玉杯,缓缓叹息一声,摇头道:“东方不败,为师并未放在眼中,……只是,若是真的惹出了东方不败,是杀是败?……魔教与正道之间的平衡一旦打破,天下间顿时便是血雨腥风,为师可成了罪人!” “嗯……”江南云稍一沉吟,想了想,点头道:“师父顾虑极是,若是杀了东方不败,那正道中人还会憋得住,这么多年地火会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刘菁瞥了他们师徒二人一眼,摇头一笑,继续低头瞧自己的刺绣,对这些事情,懒得理会。 “那我也要改换一下名字喽?”江南云嫣然笑问。 萧月生摇头:“你就不必了,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方是佳境。” 江南云眼波盈盈,睨了他一眼,摇头失笑,知道师父还是不安份,想要自找麻烦。 两人说话地功夫,小荷玉手按在红泥小炉上,内力吐出,催动着泉水沸腾,转眼地功夫,白气蒸腾,汩汩作响。 她动作优雅,沏上茶,端到其余三人面前,也留了一盏给自己,然后坐到刘菁一旁,拿起一本书看起来。起瑶琴,抚上一曲,聊解旅途之单调,忽然一停,望向萧月生。 “出去看看罢。”萧月生点点头。 江南云放下幽褐地瑶琴,转身推开车门,轻轻飘了出去,站在马车车辕位置,充当一回马车夫。 这辆宽大的马车上,并没有车夫,而是任由两匹雪白骏马自行前进,不必驱策。 两匹马灵性极佳,每途十字路口,不知走哪条路时,便停下来,轻嘶一声,再由萧月生指明哪条路,似是小孩子一般地聪慧。 江南云坐上车夫的位置,仅是转了一个弯儿,地势微高,有一个斜长的上坡,偏偏道路狭窄,两旁是郁郁的树林与高大的石头,石头摆列的密密麻麻,容不得半点儿疏忽,否则,撞到路旁的大石头上,车子定难幸免。 “站住!”蓦的一声断喝,树林中忽然钻出三个大汉,站在狭窄的山路中间,三人呈品字形,气势凌人。 江南云似笑非笑,淡淡瞧了三人一眼,没有说话。 当先的大汉,狭长有脸庞,颧骨颇高,显得有几分阴森,双眼狭长,闪着寒光,一幅冷漠生死之神态。 另一个身形肥大,肚子鼓起,有怀胎五六个月大小,看上去如弥勒佛一般,笑嘻嘻的望着江南云。。 另一个人,则身形魁梧壮实,国字脸,浓眉大眼,看上去像个正派之人,不像打家劫舍之辈。 江南云悠然坐在马车上,淡淡看着三人,两匹骏马翻蹄而行,动作悠闲,速度却极快,转眼间已来到三人身前。 他们三个俱是双手抱于胸前,身形不动,挡在路中央,紧抿着嘴,死死瞪着江南云。 马车缓缓停下,江南云眼波一闪,嫣然一笑,娇声道:“三位壮士挡着路,有何贵干?!” 她笑容乍放,宛如鲜花陡然之间怒绽,逼人的艳光迸射而出,令人目眩神迷,他们三人何曾见过如此绝色,顿时一怔,眼神迷离,心神已失。 江南云见他们的异样,不由抿嘴一笑,狠瞪了他们一眼,然后轻咳一声,直撼其心神,让他们恢复清明。 那浓眉大眼的青年男子轻咳一声,马上大声道叫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 “好了!”江南云一摆手,打断他的吆喝,笑盈盈的问:“你们是劫道的?!” “……正是!”当先的男子缓缓点头,脸色沉重,江南云的神情令他大觉不妥。 “那便好说了!”江南云轻轻一笑,身形一晃,蓦的消失于原处,出现在三人跟前,身法飘逸,轻盈的掠过三人,玉指拂动,姿态淡雅优美。 在她跟前,三人仿佛木头桩子一般,尚未来得及动弹,便已被点中了穴道,一动不动。 兰花拂穴指施展开来,曼妙优雅,随着她功力的精进,威力越来越强,寻常高手,尚未反应过来,已然中招。江南云玉掌伸出,轻飘飘的拍出三掌,三个壮汉宛如纸鸢一般,轻悠悠的飞起,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旁边的树林中。 摇头一笑,拍拍巴掌,江南云身形一飘,冉冉升起,踏空回到了车厢之中,马车继续向前。 “这三个是探路的!”江南云乍一回到车厢,萧月生便淡淡说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80章 自投 江南云黛眉一动,深思着缓缓点头:“嗯,怪不得,这三个人武功高明,非是一般高手可及。” 一动下之下,兰花拂穴指施展,她便可察得对手的内力深浅,刚才拦路的三个人,内力强劲,清平帮中,这般高手也寥寥无几。 “师父,……是狂刀门的人?”江南云沉吟着问。 萧月生缓缓点头:“八九不离十!” “这个狂刀门,好大的狗胆!”江南云黛眉一竖,淡淡娇哼。 “南云,这可不是洛阳城了,莫要任着性子胡来!”刘菁在一旁急忙劝道。 “师----母----,放心罢!”江南云娇嗔道。 刘菁摇头一笑,又低下头看自己的刺绣,江南神针陈素蓉手法精妙绝伦,令刘菁迷醉不已。 一路之上,他们并未闲着,萧月生趁此机会,讲解一些武林秩事,宛如讲故事一般,增长她们见识。 不时的,武学的问题,他也一一解讲,对于江南云与小荷而言,实是难得的机会。 不知不觉中,马车行了两日,他们一直没有去附近的村镇里投宿,在马车里呆得腻了,便到了外面施展轻功,或充当一回车夫,一路之上,甚是悠闲。 这一日傍晚,他们行到一处宽敞的官道上。 江南云一身月白的罗衫,正双腿并起,斜坐在萧月生身旁,手上拿着一册琴谱。 “师父,咱们走了,也没跟任姑娘道个别。现在想来。有些失礼了呢!”江南云自曲谱上抬头,瞥萧月生一眼,声音糯软娇腻。 萧月生点点头。对于任盈盈此女,他颇是敬重,气质清华,却又矜持自重,宛如水中清莲,可远望而不可亵玩焉。 “师父,任姑娘来头想必不小?”江南云抿嘴笑盈盈的问。 刘菁与小荷也抬头瞧过来。目光清亮如泉。 萧月生沉吟一下。一眼扫过她们脸庞,缓缓点头:“若为师所料不差。怕是魔教中人。” “魔教?!”江南云微讶。 刘菁再次抬起头。明眸中也露出讶然之色。甚是吃惊,显然也并不知晓任盈盈的出身。 “师父。你……”江南云似是难以相信。 萧月生淡淡一笑,拿起白玉杯,轻抿一口,语气淡然:“魔教之中,难不成就一个好人也没有?” “可是……”江南云仍旧迟疑,她虽然心狠手辣,却一直以正派之人自居,对魔教敬而远之,实是听多了魔教的传闻。 她眼波一闪,明眸转动,摇头叹息一声:“若是她知晓了咱们杀了魔教的人,不知会如何?” “为师亦不知!”萧月生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马车陡地停下,江南云玉脸色变,身形一晃,已然消失不见,车门已被打开。 她再次进来时,双手各扶一人,却是前几日告辞离开地周晓晴与周晓雨二姝。 两女面色苍白,目光迷离,没有焦距,身上罗衫已被染成红色,血腥之气扑鼻而来,若不是江南云扶着,怕是站也站不稳。 “这是怎么了?!”刘菁忙放下刺绣起身,轻轻一按榻头的一个开关,自里面弹出一个匣子,里面有纱布伤药一类。 她亲自包扎,看清两女所受的伤,不由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两个小姑娘好大地毅力!” 两女的手臂皆有刀伤,更加惊人的是胸口,若是刀势再深一分,便可见骨头,那心脏必也难幸,早已毙命。。 萧月生起身离开了车厢,让刘菁她们包扎二女胸口的刀伤,刘菁一边包扎,一边摇头叹气,甚是恼怒,这般娇滴滴的两个小女子,竟有人下这般狠的手,狂刀门委实可恶! 萧月生正在车前驾马,缓缓行驶,江南云自车厢里飘出,带着一股幽香,来到他身边:“师父,她们已经醒了。” “唔,可问明究竟?”萧月生点点头,看着前面,淡淡问道。 清风吹拂,江南云一拨鬓旁被吹乱的秀发,臻首微点,叹道:“确实是狂刀门做地好事!” “狂……刀……门……”萧月生摇头沉吟。 江南云吐出一口气,哼道:“狂刀门欺人太甚,说不得,弟子得警告他们一番了!” “会找上门来地。”萧月生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忽然涌出一群人,挡在大道正中。 他们此时正在宽敞的官道上,两旁是麦田,平坦宽阔,一眼望去,金黄色地波浪随着清风起伏。 这帮人突然出现在大道旁,却是从麦田里穿过来,麦田里踏出两条道路,颇是显眼。 十几个人,手持长刀,傲然挺立在大道中央,眼光灼灼,隔着很远,便能感受到他们眼光地锐利。 刀光雪亮,聚在一起,似是带着森森冷气。 马车缓缓停下,萧月生淡淡望着他们。 江南云娇哼一声:“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路?!” 当先一人乃是青年男子,剑眉朗目,鼻如悬肝,眉宇之间,英姿勃勃,眼眸转动时,却傲气凌人。 他一手持刀,抱拳温声道:“在下狂刀门张醒龙,见过姑娘,不知芳驾一路,可曾见到两个同胞胎女子?” 他说着话,双眼直勾勾地盯在江南云的脸上,一刻也不离开,贪婪无比。 “你就是那个张醒龙?!”江南云黛眉蹙起,上下打量几眼,淡淡一哼:“好大地威风!” 她这一哼,带着清心之效,张醒龙顿时一震,清醒过来,忙抱拳温声道:“姑娘识得在下?!” “我的两位妹妹被你打伤!”江南云娇哼一声,招了招手。 张醒龙看了萧月生一眼,受不住诱惑,缓缓走上前去,一声马嘶声蓦的响起,清亮激越,直冲云霄,宛如龙吟虎啸。 张醒龙靠得太近,耳中一震,脑袋嗡嗡直响,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身子摇晃不已。 半晌过后,他轻轻甩了甩头,怒瞪挺立如雕像的白马。 白马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一瞥,宝石般的眼眸与他一触,露出不屑之色。 张醒龙怒气如潮,手上长刀一紧,恨不得一刀将白马劈成两半。。 “张公子,想与我的马一般见识?”江南云糯软的声音响起。 张醒龙呵呵一笑,摇头道:“姑娘的坐驾,也是不凡得很,在下实在羡慕得紧!” 江南云淡淡一笑,冷若冰霜,似是雪山圣女:“狂刀门家大业大,还弄不来一匹马,张公子过谦了!” 她声音糯软,语气却冰漠得很,拒人于千里之外。 张醒龙自矜一笑,摆摆手:“哪里哪里。” 江南云蓦的一变脸色,冷笑道:“你打伤了我两位妹妹,若你不来,我也懒得去找你,不想,你竟送上门来!” “姑娘……?”张醒龙一怔,有些措手不及。 “动手,你若能接过我十招,便一笔勾销!”江南云冷哼,玉脸紧绷,冷若冰霜,双眸无情。 张醒龙本就是一身傲骨,虽见了江南云,只觉心神荡漾,但一旦触及他的威严,却容不得。 “那便得罪了!”张醒龙收回怔怔的目光,雪亮的长刀一振,冷着脸喝道:“请----!” 江南云身形一晃,自车上跃起,宛如苍鹰攫兔,俯冲而下,双手伸掌,径自冲张醒龙拍去。 张醒龙左手持鞘,迎了上去,“砰”的一声,江南云悠悠落地,宛如一片羽毛,张醒龙则脚下移动,退了两步。 “好内力!”张醒龙赞叹一声,脸上毫无异色,长刀缓缓横在胸前,神情渐渐凝重:“恕在下得罪!……怒风斩!” 随着他一声沉喝,左手刀鞘一抛,身子猛的一冲,跨前一步,双手执刀直直劈下,“嗤---”的传出啸声。 长刀似是一道闪电,奇快无伦,眨眼功夫斩中江南云的左臂。 江南云身形破碎,张醒龙暗叫一声不好,刀下斩空,脑后生风,他神色不变,猛的一拧身,长刀舞动,似是一招拖刀术。 “刀法不错!”江南云赞叹一声,身形一晃,悠悠荡开,闪过这奇快无比的一刀。。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81章 到达 “南云!”萧月生轻喝一声,语气透出几分不耐烦。 江南云娇笑一声,身形蓦的加快,倏的出现在张醒龙左侧,不等他反应过来,手指一拂,倏然退后,落回萧月生身旁。 “锵啷”张醒龙手上长刀落地,雪亮的刀光闪烁不已,他勉强站住,摇摇欲坠。 “你……”他吃力的伸出手,指着江南云,双眼直勾勾的瞪着她,英俊的脸庞满是不可置信。 “螳臂挡车!”江南云摇摇头,不屑一笑,说不出的冷漠。 “少门主!”身后众人“呼”的围上来,将他包围在当中,七个人站成一团,围得密密实实。 “让开!”张醒龙怒喝一声,声音不大,中气不足。 “少门主!”众人沉声喝道。 张醒龙瞪着眼睛,怒视他们:“若真的把我这个少门主放在眼中,便让开!” 七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叹息,缓缓退后一步,挡在他身前的退到两旁,不再挡住他与江南云。 张醒龙蹲下身子,慢慢将长刀捡起来,甚是吃力,旁边七人想要帮忙,但被他用眼神制止。 张醒龙勉强拿住长刀,随时会再次脱落,这柄寒亮的长刀乃是一柄难得的宝刀,是狂刀门镇派之宝,狂刀门的门主张中柱宠溺爱子,便将宝刀让他带着防身。 此刀看似轻盈,宛如柳叶一般,却颇沉重,对腕力的要求颇严,寻常人却也施展不开。 “江姑娘,果然好武功!”张醒龙被宝刀一压。身子摇晃不止。勉强一笑。 “行了,我懒得计较太多,还是速速退去!”江南云摆摆白玉似的纤手。淡淡说道。 张醒龙努力吸一口气,将心口的怒火压下,死死瞪着她。 半晌之后,他破颜一笑,慢慢抱了抱拳:“多谢手下留情,今日之恩,改日再报!” 说罢。转身便走。步伐缓慢,身子随时会倒下。 旁边的人见他艰难。伸手搀扶。他用力一推。自己倒是差点儿摔倒,怒哼了一声。旁边七人不再多事,护着他,慢慢离开。 看着他们缓缓离开,江南云转头对萧月生道:“师父,这般放过他们,可是后患无穷呐,……看他的样子,定会来报仇地!” “他这条小条小虾,不值得下重手,给他留一条生路罢!”萧月生摆摆手。 江南云看了看他,抿嘴一笑。 萧月生见她笑得古怪,问道:“你笑甚么?” 江南云抿嘴微笑,臻首轻摇,笑容越来越盛。 萧月生轻哼一声,淡淡道:“莫不是说,我难得有慈悲之心罢?” 江南云微愕,明眸圆睁地瞧了他几眼,随即抿嘴一笑,点头:“师父果然洞烛幽明!” 萧月生摇摇头:“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嘻嘻,师父果然阴险呢!”江南云捂嘴娇笑,一扭腰身,钻进了车厢之中。 萧月生也跟着进入,周晓晴与周晓雨两女正明眸圆睁,望着他们二人,目光殷切。 “放心罢,晓晴妹妹,那张醒龙已经被打发了。”江南云坐到周晓晴身边,拿起她的小手,观察她胳膊上的伤势,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张醒龙武功厉害非常,姐姐果然厉害。”周晓晴轻声说道。 江南云瞧了师父一眼,微微笑道:“放心罢,若是他再敢找两位妹妹的麻烦,定不相饶!” “多谢姐姐!”周晓晴点点头,柔弱的脸庞仍旧苍白,自有一股柔弱之美态,我见犹怜。 “谢甚么,不必这般见外!”江南云轻嗔一声,轻轻笑道:“跟我说说你们是如何遇险的。” “姐姐,我来说罢!”周晓雨接下话,娇声哼道。 周晓晴点点头,示意她说。 周晓雨脸色比周晓晴好得多,受伤甚轻,她声音清脆,娓娓道来,众人听得入神。 两匹骏马再次翻蹄小跑,他们会在马车中,甚至感觉不到,只是偶尔的颠簸,方知马车前行。 半晌过后,周晓雨嘴巴歇下来,拿起茶盏,便要开怀大饮,刘菁忙一伸手,拦住她道:“晓雨妹妹,你不宜多喝水,小饮几口,润润嗓子即可。” 周晓雨点头,拿起茶盏,小啜两口,将嗓子润了润,声音娇脆,狠狠骂道:“这个张醒龙,忒是可恶,趁人之危,欺负妇孺!” “早知如此,不会轻易放过他!”江南云恨恨一拍巴掌,转过头来,瞥了师父一眼。 “放心罢,依他的脾气,这个场子是一定要找回来的!”萧月生摆摆手道。 “那他就是活得不耐烦了!”江南云娇哼一声,黛眉间煞气一聚,威严凛凛。 马车虽然行驶得慢,悠然自得,却终有到达目地地之时。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临安城。 一路之上,风平浪静,没有见到狂刀门前来找碴,江南云娇笑了一番,说师父从来算无遗策,终有失手之时。 傍晚,临安城南城门处,有一队人马,颇是惹人注目。 十几个大汉站成两排,呈半扇形,腰间佩着刀剑,森然而立,当中站着三个人,正伸手搭在眉上远眺。 进城之人纷纷避开他们,绕道而行,那十几个大汉个个气度彪悍,双眼精芒四射,慑人心神,一看即知不是良善之辈,躲开为妙。 站在当中地三人,一个高高瘦瘦,身后是一个鹤发童颜之人,另一个,则矮矮胖胖,宛如弥勒佛。 “帮主,萧先生今天怕是不会来了?”弥勒佛似的矮胖中年人咪咪说道。 “难说,”当中瘦高之人摇头,斜阳残照,将他地脸庞映成红色,他微眯着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看:“我那兄弟行事莫测,常出人意表!” 他们三个,正是潘吼与宋长老,还有张长老。 “咦,来了!”潘吼忽然大叫一声,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他拨开围在身前地大汉,大步迈出,朝缓缓行来地马车迎去,隔着很远,便哈哈大笑。 青影一闪,萧月生出现在马车旁,再一闪,消失在马车,出现在潘吼身前。 萧月生伸出手,呵呵笑道:“见过大哥!”。 “哈哈,好兄弟,你可终于到了!”潘吼双手搭上他肩膀,用力一搂,拍拍他后背,哈哈笑道:“可让哥哥好等!” “大哥是如何知道我要过来?”萧月生温和笑道,打量着潘吼,摇头笑道:“一阵子不见,大哥可好?” “老样子!”潘吼摇摇头,一幅不堪回首的模样,转身望向缓缓行来地马车:“弟妹可是也来了?” 两匹骏马翻蹄小跑,停到了两人身前,车门被打开,刘菁提着裙角,缓缓下车,盈盈一裣衽:“见过兄长!” “快快请进,莫要多礼!”潘吼急忙一伸手,虚虚一扶。 江南云也跟着下来,裣衽行礼,让潘吼更是慌乱的摆手,不让她多礼,毋须客气。 萧月生摆摆手,看了一眼四周,对潘吼笑道:“大哥,不必跟她们客气,咱们上车说话罢!” 潘吼也打量了一眼周围,见周围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目光紧盯在刘菁与江南云身上,一瞬不瞬,似是痴呆。 他拍拍额头,有些恍然,忙笑道:“走走,上车,快点儿上车!” 几人上了马车,宋长老本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潘吼身后,但自从萧月生现身,却没有跟上去,只是远远看着,待他们上了马车,方才一摆手,众人跟在了马车后面。 长沙帮如今在临安城也算是一霸,他们的衣饰,旁人看得出来,自是远远躲开。 马车长驱直入,很快来到了长沙帮的总坛。 寒园一直保持着一尘不染,虽然萧月生没有来,也仍有人每天打扫维护,宛如平常。 到了总坛,太阳已经西沉,潘吼设宴,请萧月生一家子,席上仅有他作陪,长沙帮的人物一个没出现。大厅内***通明,萧月生坐在主座,旁边是刘菁与江南云,周晓晴与周晓雨坐在一旁,潘吼末座相陪。 “大哥,可是有烦心之事?”萧月生放下酒杯,淡淡问道。 潘吼一怔,摇头叹息一声:“唉……”。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82章 青花 萧月生拿起酒杯,轻抿一口,静静望着潘吼。 “兄弟怕是不知道,近些日子,咱们长沙帮可是损兵折将,苦不堪言!”潘吼无奈的感叹。 “哦,还是有人暗中挑衅?!”萧月生眼中紫光一闪,屋内顿时气息一滞,众人心头怦的跳一下。 潘吼摇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放下,仰天长叹:“唉----!说来惭愧,这一次,却并非如此。” 萧月生轻啜一口,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临安城最近冒出一个青花帮,来势汹汹,咱们抵挡不住!”潘吼摇头叹气,又喝了一杯酒。 萧月生摇头一笑:“大哥,小小一个青花帮罢了,何必唉声叹气,让小辈看笑话?!” “唉----!”潘吼又长长叹息一声,摇头道:“兄弟,你是不知道,这个青花帮,实在邪门得很,高手众多,强得不像话,……这一次,若不是我见势不妙,主动退守,怕是早已被灭了帮!” “哦----?”萧月生粗重的眉头动了动,不动声色的问:“帮主是个女的?” “兄弟听说过?!”潘吼睁大眼睛。 萧月生摇头,拿起竹箸,挑一口竹笋,慢慢咀嚼,待咽到肚子,方才开口:“只是凭其帮名猜得。” 他修炼有成,直觉惊人,虽做不到未卜先知,却也隐隐有所觉,冥冥之中,隐隐约约可窥得天机。 “不错,青花帮的帮主确实是女子!”潘吼怒哼一声。脸上表情复杂。无奈摇头:“但这个女人,实在让人头疼,武功高强。手腕狠辣,倒有几分南云神韵。。。” “潘师伯----!”江南云不依的娇嗔一声,明眸睨他一下,眼波流转,妩媚如花。 潘吼忙呵呵一笑,似是讨饶,江南云捉弄人的手段。他颇有领教。不敢得罪。 “潘师伯,她姓甚名谁?”江南云似是生出兴趣。娇声问道。玉脸笑靥如花。整个大厅似乎敞亮了几分。 潘吼吸了口气,脸色沉肃。缓缓说道:“宋----梦----君!” “宋……梦……君……”江南云嘴中低声念吟,臻首轻点:“名字很美,想必也是个美人儿罢?” “娇艳如花,下手狠辣!”潘吼重重哼道,脸上神色复杂。 江南云明眸流转,如水般清亮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抿嘴一笑,没有再说。 “过两日,我见识一下这位宋帮主罢。”萧月生慢慢放下竹箸,缓缓说道。 “有劳兄弟了!”潘吼摇头苦笑,露出歉然与惭愧之色。 萧月生故作不悦,沉声道:“大哥为何如此见外?!” “呵呵,好好,那便不说了。”潘吼点头笑道,拿起酒杯,忽然又放下,笑道:“用杯忒不痛快,还是换上大碗,如何?” “甚好!”萧月生笑着点头。 潘吼唤人进来,拿来两个大海碗,两人一碗一碗的痛饮,看得江南云热血沸腾。 当晚,他们在寒园住下,第二日,便搬到了城里地一间老宅子,这是潘吼替他们购得一段日子,如今已是整修完毕,可以入住。 这间宅子位于涌金门口不远处,周围皆是富豪大贾,东边隔着三间宅子,便是正中地大道,繁华异常。一路看文学网 若不是潘吼的威势,这样的宅子,寻常人便是再然买得起,别人却不会卖。 宅子颇为老旧,似有百年之久,里面布置得生机盎然,绿意幽幽,前庭有花园,有修竹,假山,流水,小亭。 后花园则有一个方圆一里地小湖,湖中种着荷花,此时正值盛开之时,亭亭玉立,圆叶碧绿,荷花雪白,相映成趣。 这边的格局,与洛阳城中的萧府相差仿佛,进了后花园,刘菁与江南云皆泛起亲切之感。“兄弟,我手下那些,都是些粗人,不懂什么叫雅趣,请了一批有名的工匠们做的,也不知做得好不好。”潘吼指着小湖,转身对萧月生呵呵笑道。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阳光明媚,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大哥费心了!”萧月生打量周围,笑着点头,道:“此处已算不错,再有些小地方,我闲着无事,修一修,整一整便是。” “哈哈,我也是粗人,舞刀弄剑,我熟得很,但让我讲什么雅趣,却是掉了脑袋也学不会的。”潘吼笑道。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负手打量,迎着清风,气度悠然。 这里虽然假山阁楼,曲径通幽,在常人眼中,已是难得,但他并不满意,觉得匠气太重,不够自然。 中午,潘吼留在这里吃饭,大厅一尘不染,里面地窗帘与地毯,已经被刘菁与江南云换过。 半个上午,刘菁与江南云小荷三人逛了一遭临安城地布衣坊,很快的将地毯与窗帘弄好,换上,整个大厅顿时焕然一新,感觉不同。 甫一进大厅,潘吼便啧啧赞叹:“不愧是弟妹,眼光自与咱们这些庸俗之人不同!” 大厅内月白地地毯,碎花窗帘,周围飘荡着轻纱幔帐,显得明亮而又温馨。 “让大哥见笑了。”刘菁腼腆说道,她性子生来羞涩,虽然潘吼已是熟人,被他这般一夸,仍旧有些不好意思。 “来,咱们入座。”萧月生伸手肃请,微笑着催促。 坐下来,看着刘菁与江南云退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潘吼地脸色慢慢沉下来。 一阵清风传来,穿过敞开地轩窗,掠过轩案上的一瓶玫瑰花,带来幽香阵阵。 “出什么事了?”萧月生拍开酒坛,将潘吼面前地大碗斟满。 潘吼点头叹道:“我刚收到消息,白虎堂的人跟青花帮打了起来,又吃了个闷亏。” “怎么回事?”萧月生替自己斟满,放下酒坛,漫不经心的问道。 两人端起大碗,轻轻一碰,然后各自仰头,一饮而尽。 抹了一把嘴,痛快的长吁一声,潘吼重重放下大碗,哼道:“都怪那些臭小子不争气!” 萧月生再拿起酒坛,默默替他与自己斟上酒,淡淡望向潘吼,微微颔首,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他们在城外看到青花帮的人,忍不住挑衅,结果,被揍得鼻青脸肿,灰溜溜的回来。”潘吼越说越气,猛的一拍桌子,震得大碗离桌而起。 萧月生轻轻一摆手,两只大碗在空中停顿,然后缓缓落下,滴酒未洒。 他笑着摇了摇头,暗自一笑,自己寻衅不成,反被教训,确实够窝囊得,这样的事情,最是打击士气,也难怪大哥生气。 “大哥,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了,与人动手,需知己知彼,贸然与人冲突,实是再愚蠢不过,他们如今的身份不同,可不是原本的小混混了!”萧月生摇了摇头。 “我已经罚这帮小子两天不得吃饭。”潘吼狠狠点头,气呼呼的说道,拿起大碗,一饮而尽,似要浇灭心头的怒火。 萧月生摇头一笑,这样的小打小罚,又如何能够让他们记得住,似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他开口说道:“大哥,非到紧要关口,我可不会动手。” 潘吼顿时一怔,露出疑惑之色,道:“兄弟,这是为何?……我还想让你帮忙对付那宋梦君呢!” “我如今名叫萧月生,原本的萧一寒,已经消失不见了。”萧月生拿起大碗,轻抿一口,淡淡说道。 潘吼愕然,看了看他,又低头一想,道:“你是想隐姓埋名,换个身份?!” “正是。”萧月生点头,轻抿一口酒,慢慢说道:“萧一寒已经惹了太多的麻烦,还是让他消失为妙。” 潘吼低头想了想,点头道:“嗯,……这倒是个好主意!”随即,他又抬头道:“可你如今已经有别人看到你进城,如何瞒得过别人?” “我想在西湖边上买一个庄子,能不能成?”萧月生放下大碗,漫不经心的问。 “西湖边上?”潘吼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怕是很难,……那些庄子的主人,咱们都惹不得。”。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83章 得庄 萧月生缓缓点头,西湖边上的庄园,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染指,即使腰缠万贯,若没有势力,也难买得到。 “嗯,此事我慢慢想办法罢。”萧月生摆摆手,笑道:“倒是那个青花帮,大哥到底要如何?” “唉……”潘吼长叹一声,自从青花帮出现,潘吼见到萧月生便是唉声叹气,不复原本的豪迈。 “大哥,小小的一个青花帮,便这般头疼,岂能将长沙帮发展成临安第一大帮?”萧月生摇头笑道。 “唉,兄弟,我虽有这野心,却没有能力啊!”潘吼摇头,叹了口气,拿起大碗,一饮而尽,一抹嘴角,仍带着几分豪气:“原本以为,凭咱们长沙帮的实力,其实的帮派,还不是手到擒来?” 萧月生点点头,又摇头一笑。 “哪知道,事情可没这般简单!”潘吼重重一叹,摇头道:“咱们有高手,可别的帮派,也添了不少的高手,个个都是狠角色,丝毫不差于咱们!” “这是为何?”萧月生问。 “娘的,也邪了门了!”潘吼重重跺脚,一拍桌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般多的高手,像是天下间的高手一下都涌到临安!” “哦----?”萧月生眉头皱起,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问:“临安城难道也出了什么秘笈或宝物?”“那倒没有,否则,我岂能听不到消息?!”潘吼摇头,想了想,一拍大腿,笑着问道:“对了。听说。辟邪剑谱送给了少林派?” 萧月生点头:“剑谱送出去,我这才解脱了。” “那破剑谱,又不能练。实在是个祸害!”潘吼摇头叹道,随即又好奇问道:“不过,听说嵩山派的得了,为何又落到你手上了?” 萧月生倒也没有多加隐瞒,将事情的经过细说一番,便是日月神教之事,也坦然道出。 潘吼听得色变。半晌之后。摇头道:“怪不得兄弟你要隐姓埋名,……得罪了魔教。确实不妙!” 萧月生瞥他一眼。察觉到了他眼底的一抹惊怯。暗自摇头,魔教威名。深植人心呐! “从此之后,我便是萧月生了。”萧月生淡淡笑道,拿起大碗,轻抿一口,慢慢放下:“不过,这个身份,禁不得有心人的推测,毕竟南云与你都在。” “那为何不弄得更像一些?”潘吼问。 萧月生淡淡一笑:“魔教的人,若是真地不识趣,我也无可奈何。” 说话之时,他脸上金光一闪,随即消逝,仿佛不曾出现,潘吼却是一惊,浑身一寒,似是置于冰窖之中。 他摇头,苦笑道:“兄弟,你若是与魔教地人斗,哥哥可不敢奉陪,他们那些人,诡秘难测,下手狠毒残忍。” “大哥放心罢。”萧月生轻笑一声,自怀中掏出一枚白玉佩,递到潘吼身前。 “这是……?”潘吼伸手接过,笑着问道。 “一点儿防身的小玩意儿。”萧月生漫不经心一笑,道:“它沾血便可激活,增几分功力,以助脱困。” 潘吼大感兴趣,小心接过,仔细打量,他身上已经有一枚玉佩,危急关头,可以捏碎,传讯于萧月生。 萧月生将大碗端至嘴边,说道:“大哥,青花帮之事,我暂且不会去管,若是棘手,便让南云帮你一把。” “好,好!”潘吼摆弄着白玉佩,点头答应,忽然一怔,猛的抬头,嘿嘿笑道:“有南云在,那个小娘皮定讨不了好!” 萧月生微微一笑:“能让大哥这般忌惮,这个宋梦君,我倒要见上一见!” “她常在西湖上游玩,你若见她,容易得很!”潘吼将白玉佩放到怀中,拿起大碗,喝了一口,笑道。 临安府地知府大人姓张,名照臣,本非江南人氏,前来临安府已经两年有余。 他生得一幅好相貌,面白如玉,颌下美髯飘飘,只是一双三角眼,却颇是破坏了几分柔和,看上去,眼皮耷拉,沉沉欲睡,开阖之间,却精芒逼人,令人不敢小觑。 这一日,他出了临安城,来到西湖边上的庄园中散心,浮生偷得半日闲。 正在院中小亭中品茗赏花,对面坐着一个老者,面带淡淡笑意,身形削瘦,面容清癯,鹤发童颜,双眼清澈如水。 两人说说笑笑,颇是融洽。 忽然有一仆人来禀告:“老爷,外面有一个道士,说是打卦的,非要进来给老爷算上一卦!” 张照臣眉头一皱,抚髯点头:“让他进来说话。” 门外一个道士飘然而至,手上拿着一个拂尘,身着一身淡紫八卦衣,脸庞方正,双目清澈而深邃,颌下清须飘动,脚下轻盈,飘逸出尘,一派仙家之气派。 他进得门来,神情潇洒,朝张照臣一稽首:“无量寿佛,贫道终南子有礼!” “道长不在观中修道,为何履这浊浊红尘?”张照臣坐在椅子中,抚髯一笑,呵呵笑问。 “出世静心,入世炼心,皆是大道之证。”道士微微一笑,身形飘然接近,来到了小亭阶下。 张照臣对面的老者缓缓起身,挡在他跟前,抱拳对道士道:“道长一身武功让人敬佩!” 终南子淡淡一瞥老者,一抖拂尘,微微一笑:“这位老丈,你内功深厚,世间少有,惜乎心法残缺不全,隐疾深埋,善哉善哉。” “哦----?!”老者霜眉一轩,清澈的双眼陡然迸出厉芒,宛如利刃陡刺而出。 终南子面不改色,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张照臣:“贫道远望贵宅,黑气缭绕,心中不忍,故前来相见。” 张照臣不动声色,抚髯一笑,摇头道:“这般说来,本府该有劫难在身喽----?” 终南子见他不信,也不以为异,笑了笑道:“贫道尽人事,听天命,施主不信,也是当然。” 当这位终南子出门之时,张照臣与身旁的老者亲自相送,神情郑重而恭敬,直至他飘然远去,不见踪影时,两人方才回去。 第二日,这座山庄便被萧月生买了下来,让潘吼直叫奇怪,大感匪夷所思。。 这座山庄占地约有方圆四五里,后花园极大,布置成了一个园林,曲径通幽,极是雅趣。 萧月生赞叹不已,果然不愧是文人,心胸格局,果然不凡,这一番布置下来,便显示出张照臣此人胸中有丘壑。 坐在侧厅的屋中,江南云端上茶盏,抿嘴笑问:“师父,这般妙处,也能买来,弟子百思不得其解呢!” 她穿着湖绿色地窄袖罗衫,越发显得腰身纤细,前突后翘,好在身上披着一件玄色披风,一派千金小姐地打扮。 屋中轩窗敞开,淡淡花香随风而入,屋内布置得雅典大方,坐着极是舒适。 萧月生坐在太师椅中,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窗外的小花圃,似是要睡过去。 “师父!”江南云娇嗔一声。 “无外乎吓他一吓,让他乖乖卖掉庄子罢了。”萧月生摆摆手,端盏轻啜一口。 江南云坐到他对面地绣墩上,抿嘴笑着摇头:“这般官场上地人物,个个都是人精,寻常地招数,岂能骗得了他?” “我倒也并非完全骗他。”萧月生摇摇头,放下茶盏,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此人确实官运隆长,很快便会平步青云之上。” “师父帮他算过了卦了?”江南云明眸大睁,颇是惊奇。 萧月生缓缓点头。 “他倒也好运得很呢!”江南云轻叹一声,颇是羡慕。 对于萧月生的占卜之术,江南云深为叹服,也想学习,惜乎心力不够,清心诀尚未大成,没有资格修习。 “这几日,你去探探青花帮地虚实。”萧月生淡淡说道。 “嗯。”江南云点头称是,一脸振奋。。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84章 陪礼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184章 陪礼 正在此时,脚步声与娇笑声响起,越来越近,笑声清脆悦耳,周晓晴与周晓雨两姐妹步履轻快的进来。 见到萧月生,两人裣衽一礼,脸上笑意敛起。 萧月生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她们二人在萧月生的脸上打转,露出好奇之色。 此时,萧月生虽然相貌没甚变化,但陡然之间,却似老了二十几岁,变成了中年人,殊为奇妙。 看了两眼,萧月生没有说话,她们不敢多问,便装作没看到。 周晓雨叽叽喳喳的说起来:“江姐姐,外面可热闹了!咱们出去玩!” 江南云抿嘴笑道:“你们的伤刚好,莫要动得太厉害。” “嘻嘻,放心罢,已经完全好了呢!”周晓雨饱满如果实的娇躯转动一圈,轻盈曼妙。 江南云瞥了萧月生一眼,她们姐妹二人所用灵药,皆是难得一见,能这般快的痊愈,全赖于此,师父可是大方得很,若不是这般美貌,师父能否也这般大方? “多谢萧先生了。”周晓晴声音温婉,眼神柔和,不复原本笑盈盈下掩藏着冷冷的审视。 萧月生随意摆摆手:“狂刀门的人不会善罢干休,两位姑娘小心一些。” “哼,他们若再敢找麻烦,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晓雨一挺胸脯,娇哼一声。 江南云黛眉一挑,抿嘴笑道:“晓雨妹妹莫不是有什么杀手锏?” 周晓雨重重点头,娇声道:“上两次,是他们暗算在先,没容我与姐姐联手,若是咱们联手。双剑合璧,小小的狂刀门,不值一提!” 说罢,挺翘的琼鼻微微一皱,用力一哼。还一挺胸脯,臻首扬起,一幅骄傲模样,煞是可爱。 “双剑合璧?说得我也技痒了,咱们去后花园切磋一下如何?”江南云坐直了身子,殷切的道。 “晓雨,莫要胡言乱语!”周晓晴开口,声音温婉,横了妹妹一眼,轻声道:“我们是有一套剑法。由两个人施展,威力不凡,但与江姐姐的剑法相比,却是差得远南云苦笑着摇头,对于这个柔中带刚的周晓晴无奈得很,娇笑一声:“好,那你们要小心。狂刀门中,张醒龙虽然已经成名,但与他老子相比,却是差得远!” “小妹记下了。”周晓晴点头。 江南云转头。对双眼微垂,似是入神坐照的萧月生道:“师父,咱们出去瞧瞧 萧月生双眼开阖,淡淡点头:“好罢。” 两人起身,慢慢向外走去,周晓雨忙起身,小跑两步声道:“咱们一起罢!” 萧月生微一颔首。算是答应,步履从容向前。转眼之间,出了侧厅,走到了前院的花圃前。 “要不要叫上师母一起?”江南云停了一步,低声问道。 “嗯,去招呼她罢。”萧月生点点头,步履不停,沿花圃夹着的小径向前,来到了庄重的大门前。 刚一出大门,刘菁与江南云已经跟上来,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罗裙,轻纱所制,朦朦胧胧,足下雪白的布靴,飘逸不群。 萧月生与刘菁并肩在前,江南云与周晓晴周晓雨三女走在他们身后,娇声细语,清脆悦耳。 “大哥,我想回岛看看爹与娘。”刘菁低声道。 萧月生一怔,转头望她,见她目光殷切,轻轻点头道:“……也好,这里离岛近,方便得多。” “是呀。”刘菁忽然高兴起来,笑靥如花,抿嘴轻笑道:“我若想回去,一日之间能往返,实在方便。” 临安城距离观云岛,确实很近,不像原来在洛阳城那般,回岛一次,时间漫长。 “过两天,我陪你一起回去罢。”萧月生道,脚下步履不停,沿着郁郁树林间的小径而行。 这条小径笔直如线,像是有人用墨线量过一般,两旁树眼看上去,可直接望出半里 走了约有十来分钟,他们转了一个小弯,是另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树木掩映,看不出多远,复杂的很。 这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并不长,很快,他们走出了树林,眼前便是高高而起的苏堤。 苏堤之上,柳树密集,柳枝低垂,微风拂来,轻轻舞动,似是万千玉手在款款摆动,曼妙风姿。。 柳树之间,人群如梭,此时天气炎热,但到了苏堤上,湖水清亮如鉴,散发着淡淡凉意,堤上之人只觉清凉泌人,面对着眼前湖光山色,令人浑身舒畅,心胸开阔。 故人们为了避暑,纷纷涌上苏堤,或一身儒衫的读书人,或衣着鲜艳的千金小姐,或是佩剑带刀的武林侠士,还有一些鲜衣怒马的纨绔子弟信,自然离不开小商小贩,热闹非凡。 他们五人上了苏堤,顿时惹得人们纷纷注目,除了萧月生,其余四女,皆是绝色美人,原本堤上衣着鲜艳的女子,顿时黯然失色,如皓月当空,群星黯淡。 对于萧月生,堤上的男人们纷纷怒目相视,极是嫉妒他的艳福,恨不能以身相代。 数十艘小舟画肪,样式各异,或大或小,各自停靠在堤边,随着湖水轻轻飘荡。 “师父,咱们去坐船道,指了指画肪那边。 刘菁扭身看了一眼,望向萧月生:“大哥,便去坐船罢。” 萧月生扫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众人,恨不得将自己杀了,无奈的点点头:“好罢。” 五人来到堤下,挑了一艘中等大小的画肪,泛舟出湖。转眼之间,来到了湖心,摆脱了人们炯炯的目光。 这艘画肪中等大小,共有两层,第一层乃是六根柱子。轻纱飘荡,没有房间,适宜在此垂钓或赏湖水。 第二层则是几间屋子,可以在里面休息,或是通过窗户,观赏远处的湖景。 周晓雨满脸放光,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对画肪的装饰,啧啧赞叹。羡慕不已。 她对于美的东西,有着异乎寻常的偏爱,见到江南云如此绝美女子,她不但不嫉妒。反而赞叹欣赏,心生亲近。 “晓雨,好了,莫要让人笑话。”周晓晴低声拉了一把妹妹。 周晓雨转身。看了一眼周围,见萧月生他们正转头在外,欣赏着湖景,没有看自己。不以为然的摇头,低声道:“姐姐,这里真的好美 “慢慢看便是了,收敛一下,莫要太过火。”周晓晴知道妹妹的痴性,低声劝道。 “嗯。”周晓雨点头,了周围一眼,目光一下变得淡然许多。装作毫不在意。 萧月生与江南云他们皆听在耳中,却不转头。强忍着笑,看着外面的风景。 轻纱飘动,随着清风,淡淡的清凉不停的拂过来,舒服难言,天上的炎炎烈日似乎也不那般讨厌。 江南云虽然武功精深,已是寒暑不侵,却仍感觉舒服,轻吁了口气,伸展双臂,娇声赞叹:“西湖果然好风光!” 转头对萧月生娇声道:“师父,你可真是会挑的方 萧月生微微一笑,扫了她一眼,粗眉一挑,以目光示意前面。 江南云与他默契极深,转头望去,却是一叶小舟正破浪而来,转眼之间,已射至眼前。 舟上站着五人,右手按刀而立,双眼精芒四射,扫来扫去,似是在搜索什么人。 “狂刀门的人!”江南云低声哼道。 其中一人,站在第二位,玉面朱唇,英气逼人,正是吃过他们苦头的狂刀门少门主张醒龙。 “晓晴妹妹,你过来看看。”江南云转身,玉手冲周晓晴招了招。 周晓晴来到船头,目光一扫,便看到了张醒龙,玉脸轻变,如水明眸顿时泛寒:“又是狂刀门!” “狂刀门?!”周晓雨耳朵早已竖起,闻听之下,身形飘,来到他们身边。 “阴魂不散的家伙!”周晓雨恨恨一跺脚。 小舟上的张醒龙左右顾盼,目光陡然一亮,用力一指萧月生这边,低喝道:“那边!” 小舟顿时一扭头,转向萧月生他们这边驰来,奇快无比,摇桨之人乃是一个壮汉,手臂肌肉贲起,似要鼓破薄薄的短衫,阳光之下,一丝汗渍也没有。 船桨每一次划动,小船便陡然加快,转眼之间,已来到了萧月生的画肪前。 他们站在画肪的第一层,与小舟高度相差仿佛,隔了四丈来远,小船停住。 “两位小姐,在下有礼了!”张醒龙抱拳一礼,神情郑重,不露一丝轻薄之色。 “哼!”周晓雨娇哼一声,斜睨他一眼,娇声道:“你这个登徒子,又来做甚?!”。 周晓雨娇憨动人,这般发怒,别有一番风情,张醒龙神情一怔,朗目露出迷醉之色。 他身前的中年男子一哼,顿时将他惊醒,忙道:“在下此来,却是陪罪的!” “你是来陪罪的?!”周晓雨明眸睁大。 “在下先前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姑娘多多见谅!”张醒龙神情诚恳,抱拳一礼,然后深深一躬。 “哼,免了!”周晓雨娇哼一声,并不领情,他差点儿岂能一句话便算了。 “咳咳!”两声清咳响起,站在张醒龙前头的中年男子抱拳,朗声道:“犬子无礼,全是在下教导无方,还望两位姑娘大人大量,不予计较,宽恕于他!” 这个中年男子相貌普通。其貌不扬,与张醒龙站在一起,极易被人忽略,此时一开口,声音铿锵有力。果断非常,顿吸引住人们的注意。 周晓雨转眼望去,他扫帚眉,丹凤眼,与张醒龙隐隐相似,鼻子挺直,嘴巴开阔,凑在一起,却极是不显眼,只是眼神一开一阖间。冷峻异常,令人凛然。 “他要杀我与姐姐,差点儿得逞,难不成。这般饶了他?”周晓雨重重娇哼。 “这是纹银百两,还望两位姑娘笑纳。”中年男子一笑,一摆手,身边一个壮汉端起了一个小托盘。以红绸布铺垫,布上摆着整整齐齐的银元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哼,谁稀罕你的臭银子?!”周晓雨转过头去。不屑一顾。 中年男子顿时脸色一沉,摆了摆手,那大汉退下,身旁的另一个壮汉踏前一步,将托盘上的红绸解开,灿然金光迸出,竟是三排整齐的金元宝。 “如此,可能表达在下的诚意?”他双眼冷电四射。“不成!”周晓雨娇哼一声。扫了一眼金元宝,转过头去。 周晓晴一拉她衣袖,轻声道:“妹妹!” “姐姐,难不成,咱们就这么算了?!”周晓雨不满的哼道。 周晓晴摇头,裣衽一礼,淡淡说道:“这位先生,想必便是张门主罢?” “姑娘客气,犬子无礼,伤了姑娘贵体,在下已经责罚,还望收下小小的心意。”中年男子蔼声说道。 周晓晴臻首微摇,淡淡说道:“张门主客气了,只要能够约束贵公子,今后不再如此,此事便作罢,不必再提。” “姐姐!”周晓雨忙娇哼。 周晓晴轻瞥她一眼,没有说话,周晓雨樱唇嘟起,虽然不乐意,却只能无声抗议,迁怒之下,狠狠瞪了一眼张醒龙。 “姑娘心胸宽宏,在下佩服!”中年男子一抱拳。 周晓晴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在下听说,有一位高手相助,才不致让犬子铸成大错,不知能否拜见?”中年男子再次抱拳。 周晓晴清秀的眉秀微蹙,扫了他一眼,明眸望向萧月生。 “上来说话罢。”萧月生点头,淡淡说道。 “师父,他在玩花样呢!”江南云低声哼道,萧月小船一荡,中年男子身形纵起,宛如一只苍鹰,陡然冲天之后,滑翔而至,悠悠落到了萧月生身前。 其余四人也纷纷跃起,落在他身后,宛如群星拱月,又似护卫,双眼精芒闪烁,紧盯着萧月生几人。 “夫人,你且去二楼歇息。”萧月生转头对刘菁道。 刘菁美眸扫了一眼张醒龙他们五人,目光如水,回到萧月生身上,摇头道:“大哥,我不要紧。” 江南云一撇嘴,师父对师母委实太过好了。 萧月生点头,没有勉强,转头对中年男子道:“在下萧月生,张门主有何指教?” “原来是萧先生。”中年男子一抱拳,神情郑重,目光冷峻,紧盯着萧月生,似要洞彻其肺腑。 见萧月生在他冷峻的目光下不动声色,他神情一缓,哼道:“犬子无礼,兄台教训他一番,终让他知晓天有多高!” “不必绕弯子了!”萧月生皱了皱眉头,目光冷然:“……张门主是想讨回场子 “好,痛快!”中年男子抚掌赞叹一声,点头道:“不错,本座正是如此,想要讨教手,退后一步,面沉如水。 江南云娇声答应一声,袅袅娜娜上前,站到中年男子跟礼,笑靥如花:“在下姓江,贵公子便是我教训的,……你若有不忿,便请放手一试罢!” “你——?!”中年男子眉头一皱,眼中冷芒如电,轻哼一声:“本座从不与女流之辈动手!” “贵公子却不像你呀!”江南云抿嘴一笑,轻横了张醒龙一眼:“他偏偏对女人出罚!”中年男子冷哼,转向萧月生:“难不成,本座不值得兄台出手?”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85章 六脉 萧月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放肆!”一声沉喝猛的响起,宛如炸雷,却是中年男子身后的一名大汉,他须发萁张,双眼如电,气势逼人,狠狠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脸色一沉,淡淡紫气在脸上一闪即逝,不动声色。 大汉只觉周身一紧,呼吸不由一窒,浑身怒涨的气势顿时一衰。 江南云玉脸陡变,笑靥消失,冷若冰霜,曼妙的身躯一闪,蓦的现身大汉身前,玉手用力一挥,干净利落给了他一耳光,冷哼一声:“你放肆!” “啪”的一声,声音清脆而响亮,大汉摸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江南云。 江南云身形一晃,蓦的消失,瞬间重归原位,刚才仿佛只是人们的幻觉。 “呼----,呼----”大汉脸色涨红,呼吸粗重,死死瞪着江南云,双眼慢慢充血。 “找死!”他蓦然一声大吼,双掌萁张,五指如钩,带着嘶嘶风声,直探江南云心脏。 江南云淡淡一笑,罗袖一拂,云淡风轻,姿态美妙。 大汉前冲之势一顿,随即猛的后退,飞到了空中,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绳子猛的一扯他。 他身在空中,手舞足蹈,似要将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在空中平平掠过几丈,猛的下坠,像一块儿大石头,“啪”的一声,落入湖中,水花四溅。 落水之后,他却一动不动,身子直直坠了下去。转眼间看不到人影。只有水泡不停的冒起。 狂刀门的门主张中柱神情微变,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看一眼江南云。朝后面一摆手,一个大汉身形跃起,如海豚一般跃入水中,直接潜入水中,很快将先前落水的同伴夹起来,游回小舟中。。。 “这位姑娘,手段也忒过狠辣了?!”张中柱双眼如隼。缓缓而道。声音低沉。 “犯我师威严者,必惩戒之!”江南云轻瞥他一眼。对于他的鹰视毫不在意。淡淡说道。 张中柱大是不以为然。冷哼一声,转眼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面无表情。轻轻一摆手,道:“南云,略施薄惩即可,解开穴道。” 那一边,另一个大汉将同伴拉到小舟上,想要解穴,数指下去,毫无起色,依旧人事不醒。 江南云娇声应是,皓腕一翻,拈起兰花指,指间已夹着一枚莹白如玉地棋子。 微微一笑,她玉指一弹,白光一道射出,隔空十余丈,射至那浑身淋漓地大汉身上。 另一人听到“嗤”的一响,身子一紧,忙要戒备,白光已至,身旁的同伴身子一颤。 他吃了一惊,急忙看去,却见同伴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迷茫。 “师父。”江南云转头对萧月生一笑。 张中柱面色微微一变,江南云翻腕屈指,一道流光射出,仅是瞬间之事,若不仔细,无法捕捉她地动作。 隔着这般远,却能如此准确的打中穴道,这份手眼功夫,令人望尘莫及。 萧月生脸色低沉,缓缓说道:“张门主,人贵在量力而行,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不送了。” 张中柱心有不甘,冷着脸,转头看一眼小舟上的弟子们,脸色一肃,哼道:“动手罢!” 江南云微微一哂,知道他这个门主在手下面前卸不开面子,如今是硬着头皮往前冲,不能后退。 “不到黄河不死心,好罢!”她娇躯一晃,蓦的出现在他跟前,探掌击出,轻哼道:“你伤了两位周妹妹,如今自行送上门来,莫怪我辣手无情!” 张中柱冷哼,脸色不屑,右手拔刀,宛如一汪碧水呈于眼前,这是一柄难得的宝刀。 拔刀出鞘,顺势一斩,刀光寒气森森,快如闪电。 江南云玉掌一翻,五指舒展,倏的变向,出现在他宝刀的上方,玉腕一翻,五指旋转,宛如拨动琴弦,五根纤纤玉指依次按在刀脊上。张中柱身形一顿,暗叫不妙,五股刚柔各异地内力顺着刀身,涌入手臂,自己内力反击,却被一一瓦解,沿着手臂,直冲入了周身经脉。 手太阳、手少阳、手太阴、手少阴、手厥阴,五道内力,各沿一脉经脉而行,通行全身。 转眼之间,他周身气机紊乱,气血翻涌,宛如走火入魔。 “铿啷”一声,宝刀跌落于船头,亮光晃动,张中柱身子颤抖,脸色涨红,双眼也变得血红。 “爹----?!”张醒龙见势不对,忙上前一步,扶着他身形,急切问道。 张中柱紧闭着嘴,血红地眼睛看了看他,咬紧牙关,蹦出一个字:“走!” 张醒龙用力点头,脚下一踩,宝刀飞起,落入他手上,把刀插回张中柱的腰间,他转身瞪了江南云一眼,扶着张中柱,飞身而起,落到了小船上。 另一个大汉放下手上托盘,跟着跃回小船上,小船登时如离弦之箭,破浪而行,转眼之间,消失在眼前。 张醒龙一句场面话也未来得及说,匆匆而去,狼狈万分。 “江姐姐,好武功!”周晓雨拍手笑道。 江南云嫣然一笑,如百花齐绽,整个画肪明亮几分,她摇头笑道:“不是我武功好,而是他差得很!” “这个张中柱,内力虽不成,刀法却应是不凡地。”刘菁在一旁摇头叹息,似是替他可惜。 “嘻嘻,师母,我也是这般想地呢!”江南云嘻嘻笑道,转身横一眼他们离开地方向。 她刚才的五指一旋,乃是六脉神剑,她内力不够深厚,剑气尚无法射出体外,与外物相接,内力顺势涌出,进入对方体内,更加毒辣。 她手指纤纤如玉,圆润而修纤,每一根手指,皆蕴着一种内力,玉虚诀奥妙无穷,可五种内力齐施。 如此奇绝地神功,即使内力深厚之人遇到,也一筹莫展,况且张中柱以刀成名,内力算不得高绝,便一触即溃。 “这一次,狂刀门应该老实了?”江南云抿嘴笑道,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淡淡一瞥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江南云美好的心情顿时散去,不知道又如何让师父不满意了。。 “江姐姐,那个家伙为何一下便不成了呢?”周晓雨拉住江南云的罗袖,好奇的问。 “他刀法好,内力却差,不堪一击。”江南云抿嘴笑道,暗中瞥了萧月生一眼。 “好像他内力也不差……”周晓雨秀气的眉头皱起。 周晓晴一拉妹妹,轻声道:“莫要让人笑话,对于咱们来说,他内力不差,但在江姐姐眼中,却差得很。” “晓晴,你呀……”江南云苦笑一声。 画肪悠悠而行,一阵清风吹来,周围的轻纱飘动,湖水如镜,泛着碎影,映在他们脸上。 他们在这里游玩了一上午,到了晌午时分,他们的肚子已经有些饿了。 正在此时,一叶扁舟飘飘而来,舟上仅有一个少女,身穿湖绿色的罗衫,宽大的袖子,窄紧的腰身,将她婀娜的身形呈现。 她正是小荷,不时一拂罗袖,小船如同飞鱼,在湖面上轻盈滑行,速度奇快。 她极是惹人注目,羞涩之下,小舟更疾,转眼之间,已来到了画肪跟前。 小舟定住,她弯腰拿起一个大木盒,木盒约有她一半大小,提在手上,需得屈起玉臂。 提着木盒中,她轻盈的飘起,悠悠落到萧月生他们所在画肪上。 “老爷,夫人!”小荷一掠鬓边秀发,脆生生的唤道。 众人自二楼下来,刘菁袅袅上前,笑道:“怎么过来了,咱们正想回去呢。” 小荷放下木盒:“饭已经做好了。” 木盒打开,里面摆着六个倒扣银盘,翻开银盘,是一个个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那好,就在这里吃罢。”萧月生一摆手,笑道。 众人都饿了,纷纷叫好,周晓雨琼鼻耸动,垂涎欲滴,恨不得马上便开饭。 “咦,师父,那边有人动手呢!”江南云忽然一怔,转头望向东南方向。。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87章 出手 众人齐齐转头而望,却是两艘画肪正稳稳停在湖上,它们靠得很近,清风徐来,金铁交鸣之声隐隐约约传来。 “是有人动手!”周晓雨精神一振,忙说道,神情雀跃,秀气的黛眉间洋溢兴奋之色,她忙建议道:“咱们过去看看?” “晓雨!”周晓晴轻嗔她一眼,让她缩了缩头,无奈的闭上樱唇。 “师父,过去看看。”江南云也忍不住好奇,刚才一招挫敌,心中的兴奋仍未消散。 萧月生扫了众女一眼,微一点头:“只远远观看。” 画肪缓缓移动,向那边移去,金铁交鸣之声越来越响,他们转过一个方向,在湖面上绕行小半周,掉转船头,看清了两艘画肪。 两艘画肪靠在一起,所有的人都聚到一艘画肪上,第一层上约有十几人,显得有些拥挤,他们或持刀,或拿剑,各自捉对儿厮杀。 地方太小,施展不大开,刀光剑影,铿锵作响,血花四溅,染红了画肪四周,惨叫声,怒吼声,狂喝声,掺杂在一起,气氛惨烈。 萧月生所在画肪的二层,乃是几间房间,布置得或富丽堂皇,或温馨柔和,萧月生他们几人分别站在两个轩窗后面,打量着不远处厮杀的人们。 萧月生与刘菁并肩而立,他神情平淡,厮杀似是寻常之事,刘菁则一脸不忍,摇头叹息,鬓上步摇微颤。 另一扇轩窗后,江南云、周晓晴、周晓雨三女站在一起,宛如三朵娇艳绝美的花朵。争奇斗艳。 周晓雨明眸圆睁。秀脸兴奋得发光,吐了吐香舌:“打得好激烈呀!” 江南云与周晓晴没有说话,仔细打量着画肪上的每一个人。秀美的黛眉皆轻轻皱起。 那艘画肪颇是华美,一层动手的共有十余人,四个女子,其余皆是男人。 这四个女子背抵着背,呈正方形,苦苦抵挡几人的围攻,画肪上已经躺下数人。或受重伤。或已经没了气息。 四女被八个男子所围,攻势凌厉。她们皆是持剑。身法轻盈。剑法柔和,却绵里藏针。守得密不透风,泼水不进。 八个男子皆是青壮,两个使刀,两个用剑,招式凌厉,每一招皆是致命之式,刚猛如狂风,不停地吹打四女,却徒劳无功。 “小娘子,休要再抵抗了,乖乖放下剑,陪老子们快活快活,保准让你们欲仙欲死,美得升天!” “闭上臭嘴!”其中一女娇叱,剑法陡变,气愤而发,长剑陡然加速,“嗤”地一声,怪笑的男子左臂中了一剑。 “哟,小娘子好辣,我喜欢那男子轻佻笑道,似是浑然不觉,他身形雄壮,高大威猛,一柄长刀虎虎生风,凌厉非常。 他被长剑刺中左臂,却毫不在意,感觉到仅是皮外伤,面不改色,刀势越发迅猛,宛如雷霆之势,一刀接着一刀。 他身前的女子正处妙龄,白皙地瓜子脸,杏眼桃腮,容貌姣好,身材苗条轻盈,手上的长剑宛如一片羽毛般轻盈,却是利落而凌厉。 她柳眉倒竖,粉脸含煞,自有一番勃勃飒飒之气。 另一人开口嘻嘻笑道:“老蓝,你的功夫不行了,降不住这个小娘子,还是让给我罢!” 此人也是身材魁梧,容貌方正,看上去不似轻佻无行之人,嘴里的话却截然相反。 “胡说,看老子的手段!”那姓蓝的大汉冷哼一声,手上长刀越发的凌厉,宛如狂风暴雨袭卷而至。 少女轻睨他一眼,目光轻蔑,长剑依然轻盈,绵绵细细,宛如针织出一道剑网,密不透风,任凭大汉长刀挥舞,我自巍然不动。 慢慢地,她与其余三女边走边退,步伐一致,极为默契,不知不觉中,将通往二层地楼梯挡住,便停住不动,即使支撑不住,拼着受伤,也不让开。 此处颇显狭窄,容不下十二人,只能四对四。 那姓蓝的大汉又开口,嘻嘻一笑:“小娘子,楼上你们帮主想必已经完蛋了,你们四个,又是何苦徒劳挣扎呢?!” 。 “狗嘴吐不出象牙!”他面前瓜子脸少女娇叱,粉脸低沉,眉宇带着煞气,冷冷瞪着他。 “哈哈,果然辣得很!”姓蓝大汉大笑,手上长刀趁势猛攻,想要趁她分神之际攻下。 但少女虽然发怒,长剑却丝毫不乱,轻盈绵密,并无可趁之机。 楼梯下地方狭窄,十二个人施展不开,围攻四女地仅是四个大汉,其余四人,只能在一旁掠阵,让她们地压力大减。 “老蓝,别磨蹭了,误了帮主地事,吃不了兜着走!”掠阵的一个大汉冷哼道。 老蓝笑容顿敛,神情一肃,沉声道:“是,老大!” 说罢,他刀法陡然一变,由狂风暴雨变成了和风细雨,长刀绵绵,刀速缓慢,多了几分悠然之气,似是随意地挥洒。 少女接了两刀,却觉别扭无比,娇哼一声:“这是什么鬼刀法?一幅娘娘腔!” 老蓝嘿嘿冷笑一声:“甭管什么刀法,能够降住你这个小辣椒便成,呆会儿,保准让你欲仙欲死!” “你去死!”少女娇叱,陡然一剑刺出,突兀之极,老蓝稍一愣神,躲闪不及,左臂又中一剑。 她剑法绵密,轻盈而柔和,陡的一剑加速,突兀而毫无征兆,威力极强,乃是她剑法的杀手锏,防不胜防。1----6----k小说网 这一次。刺得极深。剑尖刺入四余寸进去,已是伤及筋骨。 老蓝脸庞一白,咧了咧大嘴。不管涌出的鲜血,右手刀法再次迅猛无俦,“嗤嗤”两刀,将少女逼退,免得她落井下石。 先前说话的掠阵之人轻哼,沉声喝道:“老蓝,退下。让我来!” 老蓝极不情愿。但老大有命,却不能不遵。只能嘿嘿冷笑一声:“我先去歇一歇。养足精神。待会儿好好伺候你这小娘皮!” 少女冷笑一声,不与他斗嘴。陡的再刺一剑,快如闪电,趁他后退之时袭至,欲将他斩于剑下。 老蓝脱身一退,掠阵之人同时前挤,接替他地位置,长刀呼地一下斩出,划出一道匹练,刀光逼人,刀势极快,挡住了少女奇快的一剑。 少女手上一麻,忙退后一步,剑法恢复如常,绵密柔和,却已感吃力,此人势大力沉,刀法极快,防不胜防。 她暗自叫苦,斜瞥一眼楼梯,心下奇怪,帮主为何还不出现,难不成,那里也被围攻了?“师父,咱们帮一帮?”江南云袅袅走在萧月生身边,带来一阵香风,低声问道。 周晓晴、周晓雨、小荷,还有刘菁四女同时望向萧月生,一脸期盼之色。 “再等等看。”萧月生视若未见,轻轻摇头,两眼注视着画肪的那边,若有所思。 “砰!”那边画肪有一扇窗户蓦地炸开,窗户化成数段儿,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各自飞出很远,掠过湖面,落到了萧月生他们船前,水花四溅。 一道曼妙的人影随着窗户残片而行,数段儿窗框下坠时,此人脚尖轻点一截窗框,身形一折,灵燕一般斜掠而飞,飘飘荡荡落到了萧月生画肪一层上面。 另有一道人影随即飞起,自那扇破的窗户穿出,如一道离弦之箭,倏的射了过来,也踏足萧月生画肪一层。 江南云眉头一皱,她目光敏锐,看清了这两个人的容貌,前一个修眉入鬓,凤目樱唇,风华绝代,并不输于自己,另一个则是一个中年男子,面如冠玉,身形颀长。 两人的轻功俱是不俗,落到画肪上,画肪一颤未颤,如羽毛落地,若非亲见他们身形,很难发觉。 “宋帮主,今日机会难得,许某自不会手软!”中年男子朗朗说道,声音清朗,听着舒服。 “好一个不会手软!”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这女子地声音极具特色,略微沙哑中带着诱人地磁性。 听其声音,仿佛能够看到她脸上的冷笑与哂然。 随即,砰地一响,如败革相撞,随即没有了声音。 江南云她们好奇不已,纷纷下了楼梯,萧月生仍旧站在窗户边未动,刘菁身形一顿,轻声问:“大哥,不下去看看么?” 。 “懒得凑热闹,你们下去。”萧月生摆摆手,双眼望着那边画肪上地十余个人,淡淡说道。 “嗯,……我得跟着南云,莫要让她下手太重。”刘菁迟疑了一下,想了想,随即点头,给他一个微笑,袅袅走了下去。 “帮主!”瓜子脸少女娇声唤道。 “瑞香,你们先走!”略微沙哑地声音响起,语气严厉。 瓜子脸少女左右支绌,对手刀法太快,她已有些支持不住,却仍叫道:“帮主,咱们一起!” “莫要逞能!”沙哑中透着诱人的磁性,她沉声喝叱一声,随即一缓语气,轻哼道:“……我若想走,他们奈何不得!” 名叫瑞香地少女迟疑不决,她身旁的一个少女忙道:“瑞香姐,帮主所言有理,凭帮主的轻功,咱们留在这里,确是累赘!”好!”瑞香一咬贝齿,娇哼一声:“冲出去!” 对面男子冷笑一声,他长刀如电,一刀横斩,划出一道匹练,寒气森森。 瑞香皓腕一翻,剑尖微微一挑。极是巧妙。恰搭在长刀的中点,仅是一丝细微的力道,便令长刀荡起。贴着头皮斩上去。 她顺势前冲,长剑陡的加快,剑尖一颤,爆出一团梨花,灿然夺目,令他们微眯眼睛。 “你们先走!”她娇喝一声,剑花灿然。寒光暴涨。令人不敢向前。 她身旁的三女闻言抽身,毫不犹豫。转身便上了楼梯。 瑞香后退两步。长剑疾舞。踏上楼梯,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横在楼梯上,挡住了众人。 “你们去追!”瑞香对面的大汉一挥手,对身后七人沉喝,同时一刀挥起,怒劈华山。 三女了上楼,直接轻轻一纵,翩翩如燕,自二楼飞出,掠过湖面,落到了对面地画肪上。 七个大汉自一层跃起,跳到那艘画肪,衔尾而追,他们脚力矫健,身法极快,一个大跨步抵得上女子两步,虽然反应慢了一些,仍紧追在她们身后。 三女自破窗上穿进去,乍一落上画肪,七个大汉便已踏上了楼梯,她们忙又一跃,自窗户钻出,轻盈地跃向萧月生的画肪。 附近除了萧月生他们,没有别人看热闹,她们要逃,自然也是逃向这里。 萧月生站在轩窗后,见她们三女翩然而来,退后一步,让开地方,她们轻盈的掠了进来。 乍一落入屋中,三女一齐抱拳,向萧月生施了一礼,脆生生道:“多谢大叔!” 萧月生微微一笑,抚了抚唇上一抹小胡子,摇头道:“下面有一艘小舟,你们快去。” 三女登时转身,往屋外走去。 “大师高姓大名?以容后报!”其中一女停住身形,转身娇声问道,她明眸如水,"jiao chuan"吁吁。 萧月生大生好感,这般情形之下,一般人只顾得上逃命,哪有余暇理会恩人地姓名。 “不足挂齿,快走罢。”萧月生摆摆手。 “大叔是怕惹上麻烦?”那美貌娇俏的少女歪头笑道。 说着,她已看到那七个男子站在对面的画肪二楼,正朝这边跃来,忙道:“我会再来找大叔的,先走喽!” 说罢,转身一跃,恰跃到门口,推门闪了出去,身形灵活迅疾,轻功不俗。 一个大汉猛的一蹬,自破损的窗户钻了出来,扑向萧月生所站的窗户,气势凌厉,一往无前。 萧月生站在轩窗口,淡淡望着他们,一动不动。 “滚开!”那大汉身在空中,见此情形,大怒喝骂。 萧月生轻轻一甩衣袖,摇了摇头。 “啊!”大汉惊叫一声,手舞足蹈着跌下了去,“砰”地一声,水花四溅。 “你好大地胆子!”其余六人在对面画肪上跳着脚大骂,随即,两人分别跃起,扑了过来。 他们想避过萧月生,跳到画肪的顶上。 萧月生摇头一笑,自腰间掏出一把棋子,随意甩了出去。 棋子有黑有白,在阳光之下,莹光流转,它们飞得极慢,悠悠缓缓,似是一片片羽毛般,轻轻飘了过去。 它们恰有七枚,飞行地路线各不相同,或划一道弧线,或直直而去,或飞高,或伏低,分别飘向一人。 七枚棋子悠悠贴向七个大汉,他们觉得可笑,这般暗器,岂不是小孩过家家,能打得中人?! 棋子慢悠悠贴过来,他们抬手横剑或挥刀,并不用手接,虽不觉有威胁,仍旧未失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乃是他们闯荡武林地经验。 他们挥刀一斩,棋子如一片羽毛般,被刀风一惊,倏地旋转起来,一个微妙的弧线划出,靠着旋转,陡然加速,蓦地贴上去。 他们措手不及,身子一动,刚要躲避,却远不如棋子快,倏的一下,棋子贴上,顿时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即使落在湖中的大汉,也未幸免,被棋子击中,却身子“砰”的震起,宛如鲤鱼跃龙门,跌到了画肪上。 小小的一枚棋子,被萧月生附着数种劲力,并未击中他们的穴道,但劲力涌入体内,仍直接封住他们周身穴道。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88章 阳错 制住了几个大汉,萧月生扫了他们一眼,转身缓缓下楼。 一楼上正有两个人动手,辗转腾挪,拳来掌往,没使用兵器,看似不带一丝火气。 江南云四女正站在楼梯上,扶着旁边的扶手,居高临下的打量,一声不发,看得聚精会神。 听到萧月生轻微的脚步声,江南云转头一笑,轻移两步,踏上两阶,与萧月生站于一处。 “英雄救美,师父,又是一段儿佳话呀!”江南云抿嘴低声道,明眸如水,轻轻一瞥,波光流转,有一丝取笑的意味。 萧月生微微一笑,没有辩解,像是自得,江南云轻哼一声,剜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似乎生气了。 一楼颇是空旷,除了一张桌子,几个绣墩,再无他物,周围轻纱幔帐飘动。 两个人正缠斗在一起,一个中年男子,面如冠玉,身形魁梧,穿着一身白衣,颌下清髯飘飘,颇有几分君子儒雅气度。 另一人是个俊俏之极的公子哥儿,宝蓝长衫,一顶淡紫瓜皮帽,上面镶一块美玉,似是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 他瓜子脸,修眉凤目,冷傲非凡,眸子转动开阖间,带着冷诮之意,令人凛然。 萧月生一看,不由微微一笑。 “师父也看出来了?”江南云转头嫣然一笑,似乎忘了刚才生气之事。 “易钗而弁。”萧月生轻轻点头。 中年男子使的是拳法,身形沉凝。气度森森,每一拳下去,周围的幔帐随之飘动,拳风凛凛,刚猛无俦。 他每击出一拳,面色随之狰狞,宛如怒目金刚,似是将周身地力气都使了出去。 对面的俊俏公子哥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角残留一丝血红。似是受了内伤。 他使的是掌法,飘飘如拂花,仅是御力,不敢正面相接,但他步伐灵动,身形轻盈,一时之间,平分秋色。 “她受伤了?”萧月生轻声江南云。 江南云摇摇头,眼波流转。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回答:“是中毒了!” 见萧月生疑问的目光,江南云接着低声说道:“她先前中了暗算,被下了毒。”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看了看刚猛无俦的中年男子。看他的气度,不像是下毒暗算之人,人不可貌相,果然如此。 “姓宋的,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中年大汉吐气开声,一拳击出,如冲天炮。直逼对方面门。 “卑鄙!”俊俏的公子哥冷冷叱道。声音沙哑中带着诱人地磁性,一听便知是女子口音。“本座为了小弟,卑鄙一回又何妨!”中年男子冷笑,面目狰狞,咬牙切齿:“我要用你的人头,祭小弟在天之灵!” 姓宋的女子冷笑一声,满脸嘲讽。苗条的身形轻盈一退。白玉似手手掌轻飘飘搭上前去,轻柔的贴上拳头。轻轻一顺。 风声凛凛的右拳登时变向,用力过猛,身体不由的前冲,见手掌袭来,忙一冲左拳,“砰”的一声,拳掌相交。 “噼啪”一张木桌被撞碎,姓宋的女子撞在木桌上后,身形不停,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接着后退。 “死----!”中年男子紧跟一步,蹬脚直拳,呼呼作响,直贯她胸口而去! 姓宋的女子身形踉跄,脸色冷然不变,虽退而不乱,双掌划弧,宛如太极拳的缠丝手。 “师父?”江南云低声道。 萧月生双眼仍望着场中,摇了摇头,神情淡然,似是漫不经 江南云明眸转动,狠狠白了他一眼,只能恨恨一跺脚,娇哼一声,转头忙紧盯着两人。 刘菁双手紧握衣袖,指节发白,紧张无比,浑然没有发觉师徒二人的说话。 玉掌迎上铁拳,虽然不停划着圆弧,以缠丝劲御力,但自身内力却急剧衰竭。 “砰”的一响,拳到人飞,她身形直直飞起,后背撞上墙壁。 “砰!”一道更大地声响传出,她缓缓滑下来,嘴角鲜血源源不绝的涌出,脸如罩上红布,殷红如血。 “哈哈,看你死不死!”中年男子发出一声长笑,神态略有一丝疯狂之态,却仍旧清朗悦耳。 他身形前冲,转眼到了女子身前,一脚踹了下去,虎虎带风,刘菁“啊”一声轻呼,转过眼去,不忍目睹。 她虽身负绝顶武功,却多是由双修之法而来,思绪一直停留在不会武功的认识上,不到紧要关头,便会忘记武功。 江南云身形一晃,蓦的消失,出现在中年男子身前,罗袖轻轻一拂,他身形踉跄一下,倒退两步,挟着风的一脚没能踹上去。 “呛----”“呛----”似是龙吟,两柄长剑出鞘,周晓晴与周晓雨两姐妹冲出来,挡在他身前,明眸狠狠瞪着他。 萧月生摇了摇头,瞥了远处的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再次消失,出现在萧月生跟前,轻声道:“师 萧月生轻哼一声,脸色不动声色,仅是瞥她一眼,心中却暗自记下了这一笔帐。 江南云冰雪聪明,对于师父已极了解,见他不动声色的模样,知道不妙,忙转身低唤刘菁:“师母……” “还是南云反应快,救人一命!”刘菁拉着她的玉手笑道,吹弹可破地脸上满是赞许。 “她根本不必你去救!”萧月生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瞪了江南云一眼:“双眼朦胧。整天看些什么?!” 江南云一怔,忙转身望向那边,那女子已经站起,脸色苍白,带着一股虚弱地凄美,一双眸子却闪亮逼人。 一看如此,江南云自是明白,那女子确实未陷入绝陷,怕是身怀杀手锏,只是没有施展罢了。 她露齿一笑。带着几分讨好,明眸盈盈,似是弯月一般。 萧月生却转过脸去,不瞧一眼,看着场中的情形,那边已经快要打起来,周晓晴与周晓雨两人肩并肩,横剑于胸前,虎视眈眈的瞪着中年男子。 “这是我与姓宋的恩怨。你们何苦掺合进来?!”中年男子冷哼一声,缓缓抽剑,目光如刃,在两女脸上扫来扫去。。 “两位妹妹,多承盛情。我自己来!”姓宋的女子走到两女跟前,抱拳一礼,声音仍甚是冷淡。 “你成吗?”周晓雨娇声问道,一脸关切。 她缓缓点头,斜睨一眼中年男子,冷淡说道:“对付这个卑鄙之徒,还有余力!” 周晓晴点头,退后一步。长剑收起。便要归鞘,那女子忽然身子一颤,又吐了一口血。 “不成,你还是先治伤罢!”周晓晴上前扶住她,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来。 “不必,我自己有伤药。”女子摆摆手,也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赤红的丹丸。送到自己嘴中,咽了下去。 周晓雨踏前一步。一挺胸脯,瞪着中年男子,娇声哼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事咱们管定了!” “既然如此,本座便成全于你们!”中年男子脸色狰狞,冷冷一笑,挺剑刺出。 周晓雨不甘示弱,也刺出一剑,身形俱动,奇快无比,气势凌厉,神气完足,已具名家风范。 周晓晴随身而上,轻喝一声“得罪”,飘飘一剑刺出,极是柔和,攻其必救,到了中途,手腕抖动,划出一朵剑花,罩向胸前膻中三大穴。 两人一刚一柔,完美地揉在一起,几招之间,中年男子便左右支绌,难以招架。 “双剑合壁,果然非凡!”江南云轻拍着楼梯扶手,赞叹一声。 萧月生也轻轻点头,这一套双人合璧地剑法,确实颇有天衣无缝之感,但一般人施展,却是难得很,需得二人心有灵犀,默契十足,否则,稍一差错,便画虎不成反类犬,威力顿无。 “师父,两位妹妹的师父,想必也是高人!”江南云转头对萧月生说道。 “嗯。”萧月生点头,漫不经心地轻瞥,双眼淡淡停留在她们身上,却已将二人地剑法印在脑海之中。 数剑之后,“嗤”的一响,中年男子右臂中剑,小臂被刺中,血如泉涌,顿时染红手臂的衣袖。 “好!好!”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身形一退,深深望了周晓晴与周晓雨一眼,目光如刃,随即转身一蹬船沿,纵身而出,跃上了另一艘画肪,消失不见。 “今日之仇,必当厚报!”外面随风飘来他的声音。 很快,画肪缓缓开走,渐渐消失在湖面上。 “在下宋梦君,多谢诸位相助!”她气色好了一些,不似先前那般没有一丝血色,声音依旧微微沙哑,带着诱人磁性。 江南云登时轻转臻首,望向萧月生,明眸中波光流转,似笑非笑。 他们坐在画肪二楼一间屋子里,一切布置得明快清亮。 先前逃走的四个女子已经过来,站在宋梦君身后,个个秀美动人,英姿飒爽。 她们似是没有生命一般,挺直的站着,一动不动,垂帘而站,神情不变,不闻不听。 宋梦君脸色苍白,显得柔弱,玉脸却冷若冰霜,似乎不会笑一般,抱拳向萧月生他们致谢。 “宋姑娘客气了。”萧月生摆摆手,淡淡问道:“姑娘莫不是青花帮的宋帮主?” “正是小女子。”宋梦君点点头,神情冷淡,目光一触即走。 她虽跟人动手,却眼光六路,耳闻八方,知道萧月生一直没有救自己的想法,心中甚是反感,懒得隐藏,直接体现出来。 江南云明眸一转,已是了然,轻瞥一眼师父,暗自发笑,不过,看到对面四个女子不时偷偷一瞥,却又心中恼怒。 “那家伙的武功不错,单独一个人,我还真打不过他呢!”周晓雨娇声哼道,脸上带着自得地笑意。 “晓雨!”周晓晴轻拉一下她衣袖。 宋梦君说道:“他是海天帮的帮主吴若耶,虽然卑鄙无耻,武功却着实厉害。” “海天帮?”周晓晴黛眉微微蹙起。 “他便是海天帮的帮主?!”周晓雨惊讶的叫道。 宋梦君点头,疑惑的望向她二人,似是奇怪她们这般大惊小怪。 “哎呀,师父命我们捎一封信给他呢!”周晓雨张着饱满地小嘴。 “扑哧”一声轻笑,江南云捂着檀口,玉体颤动,笑个不停。 “江姐姐,怎么啦?”周晓雨睁着明眸惊讶的问。 “没,没什么……”江南云放下捂嘴的玉手,摆手摇头,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到萧月生瞪来的一眼,她忙收起笑意,温婉说道:“下毒暗算,有失光明磊落,咱们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怨不得晓雨妹妹。” “哼,就是,师父怪罪了,我也这般说!”周晓雨用力点头,松了一口大气。。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89章 异变 宋梦君面无表情,向周晓晴二人投去感激的一瞥,没有说话。 屋内安静下来,都不说话,低头想着心思。 清风自湖上掠来,自窗口吹入,轻轻吹动着屋内的轻纱,轩窗上插着一束野花,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 江南云抬起头,玉手一掠鬓边秀发,嫣然笑道:“宋姐姐还是先去疗伤罢。” “呀,对对,还是先疗伤要紧!”周晓雨恍然,忙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不迭,连声赞同。 “好罢。”宋梦君微一颌首,凤眸一掠众人,利落的起身,转身离开,身后的四个少女紧跟她身后,其中一位少女在转身之际抱拳对众人一礼,笑意盈盈。 她们走后,江南云抿嘴笑道:“师父,可觉世事巧妙?” “嗯,没想到会是她。”萧月生点头,沉稳凝神。 “谁呀?”周晓雨好奇,歪头问。 “晓雨妹妹,你可知这位宋姑娘乃是青花帮的帮主?”江南云嫣然笑道。 “青花帮?”周晓雨想了想,摇摇头:“好像没听说过这个帮派,比海天帮如何?” “海天帮怕是差上一筹。”江南云摇头笑道:“若是不然,那位吴帮主也不必耗费这般大心思。” “哦——”周晓雨修长的睫毛眨动。 “不过,师父。这位宋帮主好像不甚待见你呢。”江南云眼波流转,轻瞥一眼萧月生。 刘菁也不由抿嘴轻笑,宋梦君刚才的神态,对萧月生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看也不看他。 “为师本就不讨人喜欢。”萧月生笑了笑,不以为意。 “真是如此?!”江南云颇是惊讶,转头瞧向周晓晴与周晓雨。 两女抿嘴轻笑。不发一言,显然是默认。让江南云更是惊讶,她本以为,师父如此男子,世间罕见,女人们见了,应如蜜蜂见到鲜花,奋不顾身地。 众人说说笑笑。吃完了饭,在湖上飘荡了一番,只觉一眨眼的功夫,已是到了傍晚。 宋梦君自最西边的屋子出来,脸色红润,神采奕奕,凤目顾盼之间,光华流转。虽一身男子衣衫,难掩绝代风华。 她瓜子脸,白皙如玉,脸上一直冷若冰霜,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山,黛眉眼梢间。有一抹淡淡的傲气,如同谪尘的仙子,冷眼旁观世间万像,却不动一分感情。 她向众人一抱拳,欲告辞离开,并淡淡出言相邀,若是有暇,请众人前去青花帮作客,蔽帚以待。 说罢,转身而去。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颇有雷厉风行之势。 自始至终。她从未看过萧月生一眼,仿佛将他当做了透明之人,只是对江南云她们四女说话。 她离开之后,江南云又免不了取笑了师父一番,让周晓晴与周晓雨颇是奇怪,这师徒二人实在没什么规矩,自己可不敢跟师父如朋友这般开玩笑。 ********************************************************** 山庄已经修建得极为雅致动人,但萧月生的眼光极高,总有一些地方不符他地要求,便开始重新建造。 后面的小湖,虽然平阔,上面有两个小亭,萧月生却觉太小,意境差了几筹,便想在上面再造几间水榭,一座小楼,以为统率。 这对于他而言,已是驾轻就熟,不必请匠人过来,自己动手即可,江南云在一旁打下手,不时指指点点,出一些主意。 到了最后,弄得萧月生改了主意,建两座小楼,一座是他与夫人刘菁地,另一座,则是江南云的闺房。 周晓晴与周晓雨见他们师徒二人忙得热火朝天,也不好意思干看着,便也跟江南云一起,充作下手。 建筑材料源源不断的被牛车拉进来,然后被萧月生利用起来,看着两座小楼渐渐成形,周晓晴与周晓雨极是惊讶,实没想到,像萧月生这般威严沉肃之人,竟会做这个,而且,手艺极精,远非一般的工匠可比,所建的小楼,美仑美奂,在阳光下闪着熠熠光芒,令人神往,像是天上的神仙所居。 两座小楼,一大一小,一东一西,亭亭立在平阔的湖上,从高处望去,便如一大一小两朵盛开地莲花。 楼顶乃是用琉璃所制,设计巧妙,到了晚上,整个楼散发出温润的莹光,似是托塔天王的宝塔,美得令人叹息。。 他动作极快,且有内力支撑,不知疲惫,建起楼来,仅是五天的功夫,便将两座小楼建好,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然后,又建了两座小亭,共四个小亭,将两座小楼围在其中,六个建筑,构成了一座正反两仪缥缈阵。 此阵法一开,入得湖上,便觉眼前无垠无际,宛如汪洋大海,难分方向,不辨东西,对人的心志是极大的考验,往往会陷入绝望,最终失去反抗的意志。 看这座小楼美妙绝伦,周晓晴与周晓雨大是眼馋,便一起搬到了江南云的楼中。 寒烟楼,南雨楼,这两座小楼地名字,起得颇是朴实,江南云颇是抗议了一番,却无果而终。 两座小楼俱是莲花的形状,精美之极,内里却宽敞明亮,四周皆能透光,阳光一出现,屋中阳光笼罩,而且身处湖水之上,丝丝清凉相伴,不觉酷热。 ********************************************************** 这一日。一切已经忙完,萧月生便带着刘菁四人去临安城中逛街,自从来这里,他们便一直忙碌不停,从未逛过街。 临安城繁华依旧,走在大街上,萧月生竟有时空错乱之感。仿佛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自己带着完颜萍。杨若男,小玉她们,想到此,一张张如花笑靥闪现在眼前,心口不由一疼,随即,疼痛如潮水一般涌上来。无法抑制。 “师父,你不要紧?”糯软如蜜的声音响起,江南云扶住他,关切问道。 萧月生此时脸色惨白,如一张白纸,没有一丝血色,双眼黯淡无光,看上去仿佛大病未愈。 这般变化。着实吓坏了江南云,在她眼中,师父无所不能,金刚不坏,从未受过伤,得过病。 她穿着一身月白襦衫。湖绿罗裙,窄腰宽袖,风姿妖娆,顾盼之间,风情万种。 “大哥,怎么了?”刘菁忙转身问。 此时,他们站在大街正中,本是有前有后,四女这般一围过来,顿时挡住了路。宛如一块大石头落到了涓涓小河上。 周围众人却并不喝骂。四位绝色美女同时出现,让人大饱眼福。即使临安城中之人,见识广阔,也不由倾倒,目露痴迷之色。 “没什么,找地方歇一歇罢。”萧月生摆摆手,任由江南云与刘菁一左一右扶着,勉强一笑,眼前地一切,恍恍惚惚,变得不真切,难道是一场梦而已? 江南云一指不远处的一座高楼:“那里有一座茶楼,咱们过去!” 说罢,两人扶着萧月生,周晓晴与周晓雨跟在身后,好奇不已,不知这位萧先生怎么了,难不成身有隐疾? 到了二楼,临窗而坐,看着下面人来人往,喝着热茶,萧月生的脸色渐渐恢复。 “师父,到底怎么了?”江南云急切地问道,明眸如水,在他脸上溜来溜去。 “无妨,只是想到一些往事,情不自抑罢了。”萧月生放下茶盏,淡淡笑道。 “难不成,师父曾来过这里?”江南云好奇的问。 “嗯,来过,熟得很……”萧月生点头,目光渐渐恍惚,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忽然之间,他悚然一惊,忙收慑心神,垂帘观照,内力涌动如潮,循经而行,宛如堤坝决口,洪水滔滔,狂暴异常。 江南云见他脸上紫气氤氲,宛如云气蒸腾,忙闭上嘴,不敢多说,静静观看。 此时正是半上午,楼上冷冷清清,街上的喧闹传了进来,盖过了楼上人们地说话声。 萧月生脸上的紫气越来越浓,到了后来,已经看不清他脸庞,身形笼罩在紫雾当中,若隐若现。 此情形颇为诡异,萧月生却顾不得惊世骇俗,只是收慑心神,调伏内息。 “江姑娘,两位周妹妹,巧得很!”略带沙哑地声音蓦的响起,缓缓走上来一位身形曼妙的女子,让周晓晴二女一怔,看了看,方才认出,周晓雨忙起身,娇笑道:“宋姐姐!” 来人正是宋梦君,仍着男装,一身雪白的儒衫,手执玉扇,周身上下一尘不染,面白如玉,目如点漆,实是浊世翩翩佳公子。 她地身后,依然是四个少女仗剑跟随,秀美动人,英姿飒爽,令人不敢轻视。。 “咦,他这是……?”看到萧月生地异状,宋梦君一怔,望向江南云。 “家师出了一些状况,咱们去那边说话。”江南云笑了笑,一伸手,将宋梦君让到楼上的另一个角落,远离这边。 刘菁没有理会宋梦君,只是紧张地望着萧月生,二人双修之功行持日久,已隐生感应,能感觉到萧月生体内的惊涛骇浪,心中担忧非常,却插不上手,焦急如焚。 相比之下,江南云对师父奉若神明,反而不甚担心,不得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师父,将宋梦君让到另一边,让周晓晴与周晓雨陪着说话,然后回来,盯着萧月生看。 “砰!”整个茶楼轰然一震,萧月生缓缓睁开眼睛,周围的桌椅俱被震飞,撞到墙上,发出轰响。 “师父!”江南云娇声轻唤,紧盯着他。 萧月生眼中紫芒隐隐,整个眸子蕴着紫光,却凝而不发,反而没有慑人的威严。 听到江南云的轻唤,萧月生眼中紫芒缓缓隐去,恢复如常,却更加深邃,宛如幽潭。 他袖子一拂,震飞的桌椅倏的飞起,归还原位,另一边的宋梦君脸色一变,心中震惊。 “师父,不要紧?”江南云露出惊喜,急忙问道。 “嗯,无妨。”萧月生缓缓点头,目光一掠周围,淡淡点头,算是对众人地陪礼。 楼上仅有一桌外人,见到如此情形,忙起身离开。 宋梦君抱拳一礼,淡淡说道:“萧先生好武功!” “宋帮主客气了。”萧月生点点头,也是神情冷淡,不甚想理会她一般。 宋梦君心高气傲,见他如此,心中一怒,暗哼一声,冷冷一笑,不再说话。 高傲之人,多是容不得别人的高傲,两人一见面,便宛如对头一般,极不对付。 江南云看得不由一笑,心中喜悦,原本见宋梦君如此美貌,尚有几分隐忧,没想到,师父根本不理会她,没来由的,一阵轻松。 她咯咯笑道:“宋帮主,一起过来坐。” “不必。”宋梦君摇头,忽然站起来,一抱拳,淡淡说道:“我还有事情,再会。” 说罢,向周晓晴与周晓雨送出一记淡淡微笑,转身便走,看也不看萧月生。 她走后,江南云难得的没有取笑,而是问萧月生刚才为何如此。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90章 歌妓 这一日,萧月生出了山庄,来到西湖上,乘一叶扁舟,在湖上悠然飘荡。 清风徐徐而来,歌舞丝竹之声袅袅传至,歌声悠扬,婉转悦耳,轻灵清澈,萧月生躺在小舟上的躺椅中,微微一笑。 这般美妙无双的歌声,必是临安第一歌妓苏青青,此女不仅歌美,人更是秀丽绝顶。 她虽不如江南云这般风华绝代,风情万种,但仅论容貌之美,却并不逊于江南云。 他心中暗叹,临安城果然不凡,仅是他所见,便已是两位绝色美女,一个是苏青青,另一个,便是与他极不对付的宋梦君,虽然一身男装打扮,却难掩其风华。 随即,他忙晃头,将这些念头抛开,将心神专注于体内。 这样的日子,正是他所渴望的,简单幽静的环境,全身心投入修炼之中,以期早日进军天道,破碎虚空,打破时空之限,与完颜萍她们见面。 随着九转易筋诀的进展缓慢,他几乎已经绝望,凭这个进度,怕是自己老死,也难修至金身大成之境。 到了这个地步,萧月生进退两难,一步错,步步错,想要改练别的心法,却已经晚了,九转易筋诀霸道非常,锻筋易骨,与一般内功心法不同,其产生的功力,并非在经脉之中,而是在经脉之外,筋骨之中,除非自废功力,将九转易筋诀完全废除。 事到如今,他唯有咬紧牙关。将天雷诀修至大成,结成金丹,才是唯一的出路。 只是九转易筋诀太过霸道,所修炼的内力,多是被他所吸取,用来淬炼筋骨,体内地紫丹,进展缓慢。 想到此处,他忽然睁眼,转头望去。一艘小型画肪迅疾而来,破浪乘风,极是迅速,转眼之间,已由远处靠到近前。 画肪前头,江南云盈盈而立,一身月白的罗裙立于风中,衣袂飘动,飘然如仙子。曼妙的身形隐隐呈现。 “师父,可是清闲得很呐!”江南云笑盈盈的说道,身形一晃,凌波微步,仿佛空中有一条无形的梯子。她踏着无形之梯,轻飘飘走到小舟上。 “你怎么来了?!”萧月生闭上眼睛,淡淡问道。 江南云也不生气,走到他身边,坐到小船头,脱下了软靴,露出雪白如玉的莲足。 她所修炼的玉虚诀,有驻颜美容之效。更能不知不觉改变身体。与九转易筋诀有异曲同工之妙,乃是他一脉而创。 江南云的秀足,原本并非这般完美无瑕,只是随着玉虚诀的精进,身体各处皆在不知不觉变化,如今,浑身无一处不美。整个人仿佛白玉雕成。散发着淡淡的莹光。 她秀美地莲足轻拨湖水,泌人的凉意自脚心传来。直涌入心里,舒爽难言。 她转过身,瞟了一眼萧月生,嫣然笑道:“师父,我打听到一些洛阳的消息,可要听听?” “说来听听罢。”萧月生嗯了一声。 江南云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看着湖面,粼粼波光映在她脸上,明眸清亮,娓娓而道:“洛阳城如今已经恢复了平静,华山派也撤了出去,之前,因为林总镖头故,有过几场打斗。” 见萧月生无动于衷,微眯着眼睛,仿佛这个消息与他毫无关系,江南云感觉无趣,不再吊胃口,说道:“令狐少侠与林少镖头出尽风头,如今,华山双杰可谓名扬武林。” “华山双杰……”萧月生睁开了眼,淡淡一笑。 “令狐冲的剑法,确实高明,弟子感觉,好像华山派没有这般厉害的剑法……,林少镖头的剑法,是师父你亲自所授,能与令狐冲齐驱并驾,也算是难得!”江南云抿嘴笑道。 “嗯,林少镖头开了窍,刻苦用功,确实勤奋得很。”萧月生点点头,想了想,道:“令狐少侠的剑法嘛……,华山派还有一位隐世高手,岳掌门远远不及。” “哦,是哪位高手?”江南云好奇的转身望向他。萧月生微微摇头:“是什么人,为师没有去探究,毕竟是华山的隐秘,想来应是华山派地前辈。” “没想到,华山派还有这般人物,真是深藏不露呢!”江南云喃喃说道。 “我想,怕是岳掌门也并不知晓。”萧月生摇了摇头。 江南云明眸转动,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转开话题,眼波一闪,抿嘴笑道:“师父,这个苏青青可是绝色美人儿,不如叫过来,听上一曲?” 一阵清风吹来,悠扬的歌声袅袅而来,像是一道轻烟,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听了此音,对此句可深刻体会。 “这位苏青青的架子大得很,请不来。”萧月生摇头一笑。 苏青青卖艺不卖身,乃是清倌人,整个临安城的人都知晓,好像她身后有大人物,让人不敢招惹。 “师父,我有一个主意!”江南云抿嘴笑道,盈盈望着他。 萧月生微眯眼睛,默然不语。 半晌之后,他不雅的翻了翻眼睛,没好气地哼道:“说罢,想要什么?!” “嘻嘻,师父,你忒小瞧弟子了!”江南云嬉皮笑脸,凑了过来,带着淡淡的幽香,轻声道:“弟子别无所求,只想学第三招玉虚剑法!” “嗯,好罢。”萧月生痛快的答应。江南云玉脸涌上狂喜,腾的站起,声音微微颤抖:“真的?!” 江南云所学乃是玉虚剑法,却仅得授了两招,其余七招,并未传她。 这两招剑法,看似简单,却又繁复无比,学起来极是艰深,萧月生将天下间各门各派的剑法一一施展,跟她喂招,如此这般,一个月的时间,她才学会了这一招剑法。 如今,她自觉两招剑法俱已颇具火候,对于第三招剑法,极是期待,心痒难耐,只是萧月生一直不答应,这一次机会难得,她便趁机讨取。 萧月生瞟了她一眼,轻哼道:“有什么好主意?” 清心诀流转,江南云冷静下来,心中虽狂喜,脸上恢复沉静,嫣然一笑,转身便走,身形一飘,上了画肪,很快自里同拿出一张瑶琴,再次飘回萧月生身旁。。 盘膝坐下,幽褐的瑶琴置于膝上,她修纤地玉指缓缓提起,慢慢落下,轻捻慢抹,琮琮地琴声悠悠响起。 琴声清越,沿着湖面,缓缓飘荡出去,其中蕴着内力,凝而不散,旁人闻之如在耳边。 她所弹之曲,名为清鹤,声音激越,宛如白鹤冲天而起,一声清唳直上云霄。 萧月生摇了摇头,江南云的琴技仍未臻圆熟之境,好在意境开阔,极具灵性,尚不算丢人。清灵的歌声忽然停了下来,似是在闻听琴曲,西湖之上,各画肪上的丝竹之声亦渐渐消失。 半晌,江南云一曲奏完,整个西湖一片澄静。 她玉手按在瑶琴上,缓缓睁开明眸,望向萧月生:“师父,这一曲如何?” “有待多加练习。”萧月生眼也没眨,直直说道。 江南云不由气苦,娇哼一声,白了他一眼,双腿缓缓站起,抱着瑶琴便走。 萧月生忙抬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过,尚有一分可取之处。” “真的?”江南云顿时止步,转头笑问,笑靥如花,容光若雪,整个湖面似乎清亮了几分。 一叶小舟飘飘荡荡而来,小船上站了一个美丽的少女,身着锦衣,娇艳如花。 小船来到萧月生船边,船上少女盈盈一礼:“这位姑娘,我家小姐有请。” “你家小姐是?”江南云笑问,弯腰放下瑶琴。 少女一身淡绿罗衫,轻声笑道:“我家小姐姓苏。” 江南云一怔,忙道:“可是苏青青苏姑娘?” “正是。”少女点头,明眸善睐,眼波一闪,瞥了一眼萧月生,对江南云道:“小姐听到琴声,想请姑娘一见。” “我与家师一起来的……”江南云露出为难之色,看了看萧月生。 娇艳少女看了一眼萧月生,露出歉然,摇头道:“我家小姐只是请姑娘地。” 江南云眼中藏笑,紧抿着嘴,点了点头:“既然苏姑娘有请,小女子自然赴约。” 说罢,对萧月生道了一声“去去就来”,便踏上了少女所在地小舟,悠悠而去。 小船之上,背对着萧月生,江南云紧憋着笑意,曼妙的娇躯微微颤动,忍得极是辛苦。 让捉弄到自己地师父,实在罕见,也痛快之极,对于这位苏青青,她颇是期待。。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91章 冲突 萧月生看着她们渐渐远去,摇头一笑。 对于这个苏青青,他颇是好奇,却并非因为她的芳名远扬,而想一窥真容。 苏青青的歌喉婉转动听,令人惊叹,这等声音,应是天上仙音,人间怎能听得到。 但萧月生却听得出,苏青青的声音里蕴着内力,只是微小难辨,武林中人罕能发觉。 能将功力掩饰得这般好,定是一个高手,萧月生颇是好奇,这样一个高手,为何竟做起了歌妓,定有一段让人感兴趣的故事。 小舟轻轻飘荡,随着清风,徐徐而动,萧月生也不管它飘向何处,手中端着白玉杯,看着如洗的碧空,只觉人生之妙,莫过于如此安静悠闲。 微阖双眼,他返照体内。 体内的紫丹又缩小了一圈儿,凝如实质,一颗鸡蛋大小,晶莹剔透,淡淡的紫气流转,微不可察。 天雷诀又陡进一步,紫丹变小,若是凝成龙眼大小,则成金丹,成就大道。 只是,越到后来,凝结紫丹越是艰难,如此大小,已是举步维艰,凝成金丹,还不知何年何 到了这般田地,唯有一法,便是通过丹药来提升,促进紫丹的凝结与真气的雄厚。 他心境已具,再有九转易筋诀锻体换骨,即使使用丹药,加快内力,也不虞有走火入魔之险。 只是丹药毕竟是外力,到了他这般境地。作用也是有限,虽比平常的修炼快一些,若是想要更快,还是需要奇奥的心法。 他如今地最想做的,便是再创一门心法,比天雷诀更高明几分,才算是捷径。 想到此,他长长叹息一声,想要创出一门心法,并不难。但创出比天雷诀更高明的心诀,却并不容易。 歌声悠悠传来,苏青青再次轻唱,宛转如莺,似是自天际飘来,说不出的轻灵,闻之心灵舒适,美妙难言。 半晌之后,萧月生正陷入一种玄妙的境地。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大脑却以超常的速度运转,各种内功心法不停的闪现,或揉合。或代替,或舍弃。 “师父!”一声糯软如蜜的声音忽的响起,将他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却是江南云正笑盈盈的站在身边。 “见过苏青青了?”萧月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已是太阳西斜,黄昏时分,西方天空绚烂多姿。金光灿灿。他自失一笑,入静之时,时间短促,弹指一挥间,便已是一天过去。 江南云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将白玉杯递上来。抿嘴轻笑道:“见过这位苏姑娘了!” “如何?”萧月生接过白玉杯。懒洋洋地问。 “天香国色,美不可言!”江南云抚掌赞叹。摇头道:“不见上一面,实在可惜!” 萧月生微微一笑,横了她一眼:“听说,这个苏青青的架子大得很,寻常男人,见她一面,难如登天。” “这倒也是。”江南云点头,玉手轻掠鬓旁的秀发,嫣然笑道:“她一直戴着面纱,很难看到她的真容。” “你是偷看?”萧月生轻睨她一眼,玉虚诀神妙,依她如今的功力,一层白纱挡不住她的目光。 “当然不是!”江南云忙道,得意一笑:“她是亲自将面纱解下,以真容相见。” “那你的面子大得很嘛。”萧月生懒洋洋的道,带着几丝讽刺的味道。 “还不是因为我地琴声?”江南云抿嘴嘻嘻笑道,见萧月生没好气的瞪自己一眼,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任她咯咯娇笑。 半晌之后,他淡淡问道:“你可否发觉,这个苏青青会武功?” “会武功?!”江南云登时敛住笑意,黛眉微微一蹙,风情动人,稍一沉吟,摇头:“未曾发觉。” “嗯,那便罢了。”萧月生摆摆手,心中更是好奇。 江南云的清心诀境界极高,灵觉惊人,竟能瞒得过她,苏青青此女果然不俗。 山庄最终起名观云山庄,乃是与观云岛同名,既是萧月生懒得多花心思,也是对于完颜萍她们的思念。 观云山庄后花园 湖面之上,萧月生正斜倚在绮霞亭中,背后倚着朱栏,一手拿着鱼竿,悠然垂钓。 此湖之上,两楼一名寒烟,一名南雨,各是萧月生与江南云地楼阁,居住之用。 另有四亭,东漱玉,西绮霞,南弱水,北月波,四亭方位如四象,将两楼宇围在当中。 恰在此时,周晓晴正步出南雨楼,手上拿着一个绣花撑子,转眼看到了萧月生,犹豫一下,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鹅黄罗衫,淡雅皎洁,趁得脸庞白皙无瑕,脸颊上升起两团红晕,似是害羞,不敢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晓晴姑娘,为何没有出去?” “我不喜欢热闹。”周晓晴低下头,声音颇轻,坐到亭中的木墩上,没有看他。 “你跟晴雨姑娘可真是截然相反。”萧月生眯眼微笑,轻声道:“多出去走走,不要闷在庄子里。” 周晓晴没有说话,低下头,开始绣花。 萧月生也不再说话,小亭内安静无比。 半晌过后,周晓晴抬起头,似是鼓起勇气,明眸闪烁,轻声道:“萧大哥,听江姐姐说,你琴技无双。” “嗯,略知一二。”萧月生点点头,眼睛看着湖面。 周晓晴似是迟疑,过了一会儿,再次开口,犹犹豫豫:“能……能不能教教我?” “你想学琴?”萧月生惊讶的望向她。 大凡练武之人,对于琴棋书画,甚少喜欢,一个动,一个静,截然相反,常人不可能兼具动静之体质。 “嗯!”周晓晴神情坚定,用力点头。 萧月生点点头,露出赞许之色:“好,每天半个时辰。” 学琴,对于练功而言,却是益处极大,旁人会觉得风马牛不相及,却不知武功到了后来,对于悟性越发重要,而抚琴,对于悟性的提升益处极大。 “师父,出大事了!”江南云如一阵风般卷起来,远远便传来声音,声音到,人已到。。 进得亭子,看到周晓晴与萧月生坐在一起,江南云不由一怔,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露出疑惑之色。 “什么事?”萧月生微一蹙眉,淡淡问道。 见他如此,江南云知道师父不满自己有失稳重,忙平一口气,长长吁一声,声音如常:“潘师伯与宋帮主打起来了!” “嗯----?”萧月生眉头一皱。 江南云毫不迟疑,缓缓说道:“潘师伯与宋帮主当街打斗起来,像是两人偶遇,起了冲突,……师娘不知如何是好,便让我回来请你过去。” 越到后来,她说得越快,如吐玉珠,清晰脆亮,听着舒服。 “将他们劝开便是。”萧月生摆摆手。 “可是……,是潘师伯挑头,不依不饶。”江南云微一迟疑,玉脸露出为难之色。 “唔……”萧月生无奈苦笑,对于宋梦君的痛恨,潘吼已是深入骨骨髓,见了面,自然不会放过她。 只是他如今武功,实在不如宋梦君,况且,他帮内的高手,也不如青花帮,实在无法与人家相斗。 但潘吼却是火暴的脾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让他忍住,却是不可能的。 “好罢,我去看看!”萧月生点头,缓缓起身,将鱼竿放下,身形如行云流水。 周晓晴也跟了出来,三人步履轻捷,周晓晴地轻功虽佳,但功力远筹于江南云,紧跟身后,极赶吃力,江南云见状,便拉住她地小手,一股淡淡泊泊的内力涌了进去。三人脚下极快,半盏茶的功夫,自涌金门进入,来到了临安城内,身如游鱼,在拥挤的大街上流畅自如。 转眼间,他们来到了一座茶馆,两层楼高,却正是萧月生前一次坐下的茶馆。 远远的,三人便听到刀剑相交之声,忙直趋而入。。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92章 仲连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外面日头太毒,逛街的人们纷纷找地方坐下,茶馆便是一个好去处。 此时,二楼之上,热闹非凡,人头涌动,不时响起喝彩之声,不时一阵轰然作响,震得茶馆晃动不已,让人心惊。 楼梯上已站满了人,萧月生直趋而入,挡在他身前众人只觉一股大力涌来,仿佛身在海浪之中,身不由己的踉跄几步,让出一条通路,萧月生缓缓踏梯而上。 二楼上仍旧是站满了人,人们围成了一个***,让出一个大地方,当中潘吼与宋梦君几人对峙,有两个人正在打斗。 还没等他们钻进***,人群中的周晓雨忙用力招手,她与刘菁正站在人群的外围,没有进去。 三人走了过去,刘菁戴着面纱,遮住了羞花闭月的玉脸,她性子羞涩,偏偏变得越来越美丽,容光若雪,惹得旁人注目。 江南云遇到这般情形,如若未见,视若平常,对旁人的目光浑不在意,但刘菁羞涩,却受不了别人的注视,每次外出,总是要戴上白纱,朦胧难辨。 “大哥!”刘菁低唤一声,白纱上的明眸转动,透出欣喜,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幽幽清香,如兰似麝。 萧月生微笑点头,转头望向场内。 旁边的人纷纷注目,刘菁虽然戴着面纱,朦胧难看清,但曼妙的身形。优雅的动作,却已吸引心神,乍见到她身边出现了男人,心中顿时涌起愤恨。 “师父,咱们要进去吗?”江南云低声问道,明眸一闪,掠过众人,寒意逼人。 众人与她地目光一触,不由自主的转开头,不敢再对望。知道这个姑奶奶不是什么善茬。 “嗯,进去看看罢。\\\\\\”萧月生点头。 江南云迟疑:“可是,咱们帮哪一边好呢?” “自然是你潘师伯!”萧月生转头望她,似是惊奇,粗重的眉头皱了皱。 江南云忙道:“可宋姑娘也不是什么恶人……” “帮亲不帮理!”萧月生哼了一声,沉下脸,转身迈步,缓缓向前。 他身前的众人只觉沛然之力涌至,身不由己的让路,回头一看。纷纷暗骂,却不敢宣之于 江南云嘟了嘟嘴,拉起刘菁的玉臂:“师娘,你瞧师父。对人家这么凶!” “他这人就是这般不讲理,莫要管他。”刘菁轻拍江南云的小手,抿嘴笑道。 两人跟在萧月生身后,随着人群让开的道路,缓缓进了内围。 潘吼穿着一身青衫。高瘦的身子颇有几分飘逸之气,此时却脸色通红,目露凶光,狠狠瞪着前面的宋梦君。 宋梦君一身淡绿罗衫,仍旧是男装,头上一顶瓜皮帽,白玉镶在当中,面如敷粉,唇如涂丹。双目点漆,实是俊美之极。 只是她地表情仍旧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看上一眼,便心生退意,不敢近前。 场上动手的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约有四十余岁,面如冠玉。颔下三缕清髯飘拂,他身形修长,长剑飘飘如风,身法轻盈灵动,说不出的潇洒。 他的对手是一位少女,刚健婀娜的身姿,容颜秀美动人,眉宇之间,英姿飒爽,手上长剑绵绵如雨,却又绵里藏针。 两人战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优美,虽是生死相斗,看上去却让人生出剑舞之感。^^ “都不是庸手呢!”江南云站到萧月生身旁,低声说道。 周晓晴与周晓雨一齐点头,动作一致,眼睛紧盯着场中的两人,将一招一式都看在眼中,大有感悟。 这二人的剑法颇高,与她们二人的水平相近,近身观看,体悟极多,机会难得,顾不上说话。 潘吼身后,站在三个男子,除了一直不离身地宋长老,还有两个中年男子,一个满脸的络腮胡子,身形魁梧高大,肌肉虬结,薄薄的衣衫似乎要被撑破,双手指节粗大,一看即知,乃是外家高手。 另一个则是枯瘦矮小,约有五六十岁,头发黑白夹杂,看上去更苍老一些,微垂着眼帘,似睡非睡。 江南云如水的目光掠过魁梧地大汉,落在那枯瘦的老者身上,凤眸微眯,精芒一闪而过。 “师父,看起来,潘师伯占着优势呢!”江南云明眸离开枯瘦老者,转头对萧月生道。 “嗯。”萧月生点点头,自是看出,那个枯瘦老者的功力不凡,对面的宋梦君几人不是对手。 “那咱们还出去吗?”刘菁低声问道。 萧月生扫了她一眼,看出她不想出头,想必是为难,他心中一叹,这个宋梦君倒是不得了,仅是一面的功夫,竟能让自己夫人生出好感来,不偏不倚。 刘菁不想出对,固然是对宋梦君生有好感,却也因为她性子平和,行事讲道理,不因为亲近而偏帮。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夫人,这位宋帮主,与咱们无缘,不必太过奢望了。” “可是……”刘菁迟疑,犹豫不决。 “唉……,”萧月生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轻拍拍她的玉肩,温声道:“好,我去劝一劝,做一回和事佬罢!” 说罢,转身朝潘吼起了过去。 那枯瘦老者猛的一睁眼,身形一晃,已出现在潘吼背后,面朝缓缓走过来的萧月生,双眼精芒四射,宛如利刃,紧紧盯着他,气势慑人,似是竖起毛发的猛虎一般。 “大哥!”萧月生微微一笑,没有在意,开口轻唤。 潘吼正紧盯着宋梦君,生怕她突然出手,乍听到萧月生的声音,身子一震,脸上露出喜色,猛的转身:“兄弟!” 恰在此时,宋梦君明眸一扫,她身后的一个少女身形一晃,倏然冲出,腰间长剑出鞘,“呛----”一声龙吟,寒光乍现,直刺中年男子。 “卑鄙!”潘吼一听声音,便觉不妙,猛的转身,一边大喝,一边抢了过去,却是已晚,距离一丈远,纵使身形再快,也无法挡住她地偷袭。 宋梦君脚下一滑,倏然出现在潘吼身前,挡住他前冲之势,手上玉扇一抖,扇面上的一株梅花栩栩如生。。 “潘帮主太过着急了!”宋梦君淡淡一笑,却是讥诮的冷笑,修长的凤眸微眯,泛着寒光,气势森然。 “又是这一招,卑鄙之极!”潘吼瞪眼大喝,须发皆张,看到中年男子挡住了偷袭,又大觉痛快,哈哈大笑:“两个又如何,还不是拿咱们无可奈何!” “看你能得意多久!”宋梦君冷哼一声,合上玉扇,退了一步,却仍防着潘吼扑上来。 那中年男子以一敌二,虽然吃力,却仍能堪堪抵住。 潘吼放下心来,只要躲过偷袭,便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可为,宋长老便会冲上去。 他转过身来,对静静观看的萧月生抱了抱拳,摇头叹道:“兄弟,怠慢了,……又让你看笑话了!” “大哥何须客气。”萧月生摆摆手,打量着场中地三人,扫了一眼宋梦君,淡淡道:“大庭广众之下,大哥为何与她一般见识?” 宋梦君也看到了萧月生,修长地凤眸一眯,目光在他脸上扫两下,又转过头去,似若未见,像不认识他。 “这个小娘皮,看到她我便生气,忍也忍不住!”潘吼无奈的一摊手,摇头叹道。 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好面子,讲派头,向来不喜欢与女人计较,大庭广众之下,更做不出欺负女人之举。 “今天就到这里罢,莫让人笑话。”萧月生沉着脸,缓缓说道。 “好,听兄弟地!”潘吼点头,痛快答应。 潘吼身后的枯瘦老者精芒四射,紧盯着萧月生,毫无顾忌,目光带着几分不善。 “姓宋的,今天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饶你一条小命!”潘吼转身扬声叫道。 “到底是谁饶谁的小命,你倒是能颠倒黑白!”宋梦君轻哼,略微沙哑的声音似乎在众人耳边响起。 她淡淡瞥一眼萧月生,冷笑一声,轻轻一摆手,正在动手的两个少女倏的撤剑,跳出圈外,一跃回到了她身后。 “下一次遇到,可没这般便宜!”潘吼嘿嘿冷笑。 宋梦君淡淡瞧他一眼,凤眸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你……”潘吼登时怒气上涌,双眼通红,他最见不得这般眼神。。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93章 赠丹 “大哥,算了,与女人斗嘴,殊为不智。”萧月生摆摆手,低声劝道。 “这个小娘皮,委实气人!”潘吼喘着粗气,恨恨瞪一眼宋梦君,恨不得直接一剑宰了她。 萧月生瞥了一眼转身而去的宋梦君,此时,恰好宋梦君也转头望来,两人眼神相触。 宋梦君嘴角带着一丝讥诮,眼神冰冷,与他的目光一触即转,似是不屑一顾。 萧月生摇头一笑,宋梦君的神情,高傲冷漠,确实惹人生气,有机会,定要逗逗她,想必很有趣。 这样的冷美人,他遇到很多,当初的谢晓兰,后来的温玉冰,皆是冷傲逼人。 “兄弟,你怎么来了?”潘吼瞪了一眼宋梦君,转过身来,脸色露出笑意,笑呵呵的问。 “陪着夫人逛街,恰好经过。”萧月生道,找了个桌子坐下,众人见到打斗已停,意犹未尽的摇头叹息,纷纷离开。 宋梦君与四个少女离开了茶馆,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看着她们骄傲的离开,潘吼犹是愤然的瞪一眼她们的背影。 “这位是……?”萧月生望一眼面露敌意的枯瘦老者,转头对潘吼笑道。 潘吼省悟过来,呵呵笑道:“来来,给兄弟引荐一下,这位乃是我帮中的新任护法,姓任,名益谦,武功高明!” “任护法,这位乃是我的兄弟,姓萧。名一……月生!……往后,大伙都是一家人啦!”潘吼又向枯瘦老者任益谦笑道,对他极是客气。 “萧先生,久仰!”任益谦抱拳一礼,紧盯着萧月生,双眼凌厉,气势非凡,仿佛猛虎欲噬。 “客气。”萧月生抱拳淡淡一笑,自是感觉到了任益谦的敌意,虽然不解。却并没有多问,仅是一笑而过,对潘吼道:“看来,大哥与宋帮主仇隙极深呐。” “唉……!”潘吼摇头叹息,一脸无奈,对袅袅娜娜走来地刘菁她们笑了笑,伸手肃让,接着转头对萧月生道:“你看她仅是一个娇怯怯的弱女子,手段却是毒辣得很,极是难缠!” “不会罢。潘大哥,这位宋帮主看起来没什么心机才是呀。\\\”刘菁摇头,轻声说道。 见潘吼望来,她秀脸一红。略带羞涩,只是戴着白纱,外人却是看不清楚了。 “唉,人不可貌相呀!”潘吼摇头叹息,苦笑道:“在她跟前。我可是栽了数次跟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女人,何必去计较?”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不以为然。 “兄弟,女人更不能小瞧呀!”潘吼苦笑道,看了一眼刘菁她们,露出歉然之色,道:“遇到姓宋的小娘皮以前。我也如你这般想法,但现在,可是不敢小瞧女人喽!” “呵呵……”萧月生摇头轻笑。 “这一次,机会万般难得,能够压得住她,想要好好出一口气。不想。兄弟你又来搅局,只能放过她了!”潘吼瞪了他一眼。似是犹愤愤不平。 江南云坐在一边,听到萧月生轻视女人的话,眼眸一瞥,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这种场和,以她的辈份,却是不能轻易插话,否则,早就开口轻哼,以示抗议了。 她明眸波光流转,瞥了一眼正紧盯着萧月生的任益谦,慢慢走了过去。 感觉有人靠近,任益谦周身一紧,望向江南云,对于她的美艳,仅是一掠而过,一脸戒备之色,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她。 江南云嫣然一笑,只是靠近他身边,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异动,转过身去,望着萧月生。 任益谦却觉得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仿佛有一只猛兽趴在一旁虎视眈眈,窥机而噬。 半晌之后,他后背冷汗涔涔,快要将衣衫湿透,他即使再迟钝,也知道了这个江南云的厉害。 “来人,去将我屋里里那坛十里香拿来!”潘吼大喝一声,楼梯下面响起一声“是”。 半盏茶的功夫,一个英俊地青年匆匆踏上二楼,手上提着一坛酒,送到潘吼跟前,神情恭敬。 萧月生看了这个青年男子一眼,对潘吼笑道:“大哥,果然气派不同了,这般少年英才,太过委屈人家了!” 那青年男子个子不高,中等身材,但身形却极挺拔,气宇轩昂,相貌英俊,目似朗星,眼神清正,实是闺中少女的白马王子。^ “哈哈,来来,让人见见,这是我的徒儿,齐元翰!”潘吼哈哈一笑,指了指他,对萧月生道。 “哦----?”萧月生颇觉意外,打量了这个齐元翰一眼,点点头,道:“嗯,名师高徒,果然不凡!” “哈哈……”潘吼抚髯大笑,甚是自得,对齐元翰道:“元翰,见过你师叔!” 齐元翰恭敬一礼,躬下身子:“元翰见过师叔。” “不必多礼,起来罢。”萧月生摆摆手,微微笑道:“一表人才,将要非是池中之物啊,大哥的眼光可是毒得很!” “哈哈,承你吉言喽!”潘吼自得之意溢于言表,也不谦虚。 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只雪白的瓷瓶,晶莹透脱,鲜洁腻润,有油然之光,一看即知非是凡品。 他摇了摇头:“出来也未带什么东西,这枚培元丹,算是小小的见面礼罢。”“这……”齐元翰犹豫的望向师父,不知如何是好。 “兄弟,你有些太珍贵了!”潘吼脸色一正。忙摆手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大哥,何须跟我客气?!” “哈哈,那倒也是!”潘吼畅快的大笑一声,点头道:“元翰,既然你师叔出手这么大方,就快收下罢!” 齐元翰虽不知培元丹是何物,但见师父这般重视,知道定非一般的丹药,收手接过,恭敬道谢。知机地退下。 萧月生与潘吼两人相谈甚欢,潘吼性情豪迈,与萧月生相处时,更是直来直去,毫不耍心眼儿。 两人再次谈到了宋梦君。 “兄弟,这个宋梦君,可是小瞧不得!”潘吼喝了一大碗酒,痛快淋漓地一抹嘴,哼了一声。。 十里香果如其名,整个茶楼都飘着醇香之气。 “大哥。这话你已经说十次了!”萧月生苦笑道,也痛饮了一大碗酒。 “我可是怕兄弟你吃了她的亏!”潘吼一瞪眼,重重哼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我与她无怨无仇,怎会吃她的亏?” “依我看。她望向你的眼神,不善得很,还是小心防备为妙!”潘吼语重深长地劝道。 萧月生点点头:“好罢,那跟我说说,她到底哪里厉害了?” “那好罢。我就跟你说道说道。”潘吼道,将大碗倒上酒,轻喝一小口,润润嗓子,说道:“青花帮以前只是个小帮罢了,比我长沙帮也不如。” 萧月生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原本的帮主,是宋梦君的父亲,他死了之后。女继父位,成了青花帮的帮主。”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 “这个宋梦君,原本师从一个隐秘的高人,剑法高明,自接替了帮主之位,青花帮仅是半年地功夫。已变成了能跟长沙帮齐驱并驾的大帮派!” “看下来。果然不凡呐。”萧月生呵呵一笑。 “唉,若是个容易对付的。我还不早就拿下了?!”潘吼一脸无奈之色,苦笑着摇头。 温玉冰静静坐在萧月生身后,闻听此言,眼眸内波光闪烁,似是若有所动。 “好了,大哥,不必担心,对这个宋梦君,我会小心的。”萧月生端起碗,一饮而尽。 “师父,那个任益谦,好像跟你有仇呢。”江南云一身桃红罗衫,娇艳妩媚,对躺在榻上的萧月生道。 寒烟楼内,柔和温馨,宫灯几盏,屋内却是敞亮如白昼,似是数十盏宫灯一般。 一楼全铺着月白地毯,中间轻纱低垂,隔开几处地方,或摆着书,或矮几上放着琴,或矮几上放着棋秤,几张矮榻交错而放,软垫靠枕随处可见。 在这里,需得赤足而行,可以直接躺在地上睡觉,亦可在上面纵情打滚嬉闹。 “嗯。”萧月生仰面朝天,躺在东面的一个矮榻上,懒洋洋的点头,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要不要我查查看?”江南云坐在榻上,紧贴着他身边,双腿并起,侧身而坐,上身挺拔茁秀,风姿优雅。 灯光照在她脸庞上,仿佛照着美玉,皮肤细腻柔和,晶莹温润,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两人这般亲密的坐在一起,颇有些像"qing ren"一般,只是他们已经习惯,刘菁也未觉异样。 “不必这般麻烦,你现在哪有什么人手?”萧月生摆摆手。 “嘻嘻,他们快要到了。”江南云抿嘴轻笑。 萧月生侧脸看了她一眼:“这么快?” “那是自然,我现在可是太上帮主,他们岂敢不听?!”江南云一挺胸脯,骄傲地轻哼。 萧月生摇头一笑,没有说话。“不过,师父,你昨天送出一枚培元丹,可是难得哟!”江南云抿了抿嘴,轻瞥他一眼,似是漫不经心地道。 “我这个做师叔的,自不能太过丢人。”萧月生嗯了一声,似是敷衍的回答。 “培元丹呀,若是别人知晓它的功效,还不得抢疯了?!”江南云摇头叹息。 “只有你师伯知道,旁人怎么会知晓?”萧月生摇头一笑。 长沙帮总坛帮主书房 “师父,这个丹药……?”齐元翰恭身站在潘吼身前,掏出瓷瓶递给他。 “这是你师叔送地,拿着!”潘吼坐在太师椅中,摆摆手笑道。 “可是……”齐元翰迟疑,他看得出,这枚丹药虽仅有一枚,定是珍贵异常。 “别小看这一枚丹药,可是了不得!”潘吼看了一眼瓷瓶,在灯光之下,散发着柔和地清辉。 “是治伤地圣药?”齐元翰好奇的问。 潘吼看了看四周,低下声音,轻声道:“你服下便知,切不可让外人知道!” 齐元翰更是好奇。 “少嗦,马上坐到榻上,服下丹药,开始运功!”潘吼不耐烦地一摆手。 “是!”齐元翰见师父板下脸,马上收起好奇,上榻盘膝而坐,看了看手上瓷瓶,打开瓶塞,倒出一枚龙眼大小地雪白丹丸,捏碎封腊,毫不犹豫的丢到嘴里。 “你这小子,可真是好福气!”潘吼瞪他一眼,轻骂了一句,嘴角却咧开,显然高兴异常。。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94章 再遇 这一日,萧月生正在山庄内准备酿酒,潘吼的酒虽好,却总不如他亲自所酿,江南云与周晓晴周晓雨三人撸起了袖子,露出嫩白如藕的小臂,帮他的忙。 小荷忽然飘飘而来,沿着湖上的回廊,眨眼的功夫,似慢实快,来到他跟前,递上来一张请帖。 萧月生接过来,翻开一看,眉头一动,递给江南云。 “是苏姑娘的请帖,师父你总算是如愿以偿啦!”江南云抿嘴轻笑,斜睨他一眼。 萧月生摇摇头:“我默默无闻,这位苏青青为何能找到我头上?” 说着,他定定望向江南云,哼道:“莫不是你的主意?” 江南云点头,抿嘴轻笑:“师父这般想见她,我这个当弟子的自然要成人之美喽!” “嘻嘻,若是被刘姐姐听到,怕是饶不了你呢!”周晓雨在一旁捂嘴轻笑,明眸笑盈盈,如一汪秋水。 她与周晓晴皆穿着翠绿的罗衫,显得娴静优美,宛如深谷幽兰。 周晓晴一直默然不语,明眸如水,确实美极,周晓雨则咭咭说个不停,天真烂漫。 “师母对师父可是放心得很!”江南云微微色变,忙笑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点点头:“好罢,佳人相约,我便去瞧一瞧。” “师父,要不要弟子相陪?”江南云轻睨着她,似笑非笑的问道。声音柔腻,听得浑身酥软。 “嗯,有你陪着也好,免得你师母胡思乱想。”萧月生点头。 中午时分,两人出了山庄的大门,沿着笔直地林间小路,缓缓踱步,虽然以他们的轻功,眨眼可过,却不想如此。 树林中的知了声此起彼伏。仿佛排队鸣唱,一阵清风拂过,树枝微微颤动,生机盎然。 师徒二人出了树林,来到了柳堤上。 虽是正午,仍是游人如织,来来往往,其中武林人物甚少,偶尔一见。十中无一,他们一心扑在武功上,拼命练功,以搏名利,没有这份雅兴。 他们自己有一叶小舟。停靠在堤坝下面,萧月生走下去,解开绳子,两人泛舟前行。 湖水清亮,凉气扑面,在正午的阳光下,波光粼粼,映在人的脸上。身上。衣衫上,如梦如梦。 萧月生站在船头,江南云站在船尾,轻轻一挥罗袖,小舟如同离弦之箭,破浪而行。 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湖的中心。来到一艘中等画肪前。萧月生一抱拳,缓缓道:“萧月生见过苏小姐。” 他声音从容悠缓。不疾不徐,凝而不散,悠悠传了过去,整个画肪皆可闻得,外人却听不到。 “我家小姐有礼萧先生。”一个美貌如花的小婢走了出来,站在画肪船头,盈盈一礼。 萧月生淡淡点头,小船驶到画肪边上,两人轻轻一跃,轻轻落到画肪船头。 两人行事低调,不想显露自己的武功,仅用最平常的轻功,看上去平平无奇。 小婢美貌如花,瓜子脸,雪肌玉骨,明眸皓齿,骨肉匀称,令人怦然心动,泛起怜惜之意。 她脸上神情平和从容,不卑不亢,轻轻一礼,默然不语。 “可是萧先生与江妹妹来了?”轻柔地声音自帘后面响起,乍听之下,宛如一阵春风吹入心间,说不出的舒服。 “小姐,萧先生与江姑娘已经到了。”小婢轻声回答,上前挑开帘子,转身肃请。 萧月生踏入画肪之中,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淡淡幽香,并不浓郁,却沁人心脾。 柔和的淡粉色地毯,墙壁也皆是淡粉色,整个屋子充满着女子气息,一看即知是闺房。 屋里的摆设极简单,丝毫不是想象中的奢华,反而像是平常人家的女子闺房,透出温馨的气息。 窗边一轩案,另一边窗户则是矮几,一张矮榻位于最里边,被轻纱所罩住。 刚萧月生踏进来,矮几旁的两个女子皆转头望来,忽然响起一声轻“咦”。 萧月生也微微一怔,他看到了一个熟人,竟是青花帮地帮主宋梦君,坐在矮几前的绣墩上,微躬上身,正转头望来。 她一身雪白的罗衫,玉脸皎皎无瑕,圣洁而清冷,宛如冰川天女,不染尘俗。 她坐在绣墩上,与另一个女子隔着一张矮几,一起正翻看着一个册子,萧月生扫了一眼,是一册曲谱。 那女子本是背面朝他,曲线曼妙,一看即令人心动,听到萧月生的脚步声,她转身站起来,整个屋里顿时一亮。 她脸庞微圆,下巴微尖,光洁如玉,眉眼琼鼻,皆是秀美之极,薄薄的嘴唇,艳红动人,恨不能抿上一口。 “小女子苏青青,见过萧先生!”她盈盈一拜,莺声脆语,虽然声音不大,却柔和如春风。 萧月生一抬手,打量她一眼,摇头温声道:“快请起罢,萧某不敢当。” 他冲宋梦君点点头,脸上虽沉静依旧,声音却温和:“宋帮主,咱们又见面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临安城可真小!”宋梦君淡淡一笑,嘴角微垂,讥诮之意昭然若揭。 “宋姐姐,你们先前就认得?”苏青青明眸微睁,轻声问道。 宋梦君轻哼一声:“不认识!” 若是别人对自己师父无礼,江南云很难忍受,但这个宋梦君如此,她却丝毫不生气,反而有一种看好戏地心情,似笑非笑的望着师父。 苏青青抿嘴一笑,看出其中端倪,笑道:“萧先生,快请坐,香儿,上茶!” 美婢低声答应一声,轻轻退出去。 “江妹妹,快过来坐!”苏青青穿着一件藕色短袄,下身淡粉色百褶群,细腰如柳,款款而动。 江南云瞥了师父一眼,抿嘴一笑,走了过去,与她们三人凑在一起,低头看曲谱。 “这首曲子当真是萧先生所作?”苏青青低声问道。 江南云点点头,笑道:“绝无虚假,不信,让我师父弹上一曲?” “莫要胡闹!”萧月生轻哼一声,瞪了江南云一眼,她轻吐舌头,娇俏无比。 萧月生如今的容貌,约有四十余岁,沉稳厚重,气度森严,威仪深重,坐在那里,整个屋子的空气似乎沉了许多。。 “没想到,萧先生倒还是文武全才呢!”宋梦君轻睨着他,阴阳怪气的说道。 “萧某也没想到,宋帮主竟与苏小姐会走在一起。”萧月生淡淡说道,似是毫不动怒。 “我们义结金兰,姐妹相称,又碍萧先生何事了?!”宋梦君冷冰冰的哼道。看着两人那里斗嘴,苏青青抿嘴一笑,摇了摇头,与江南云低声议论,指指点点曲谱。 美婢小香端茶盈盈走进来,缓和了一下萧月生与宋梦君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萧月生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微微点头。 “听闻江妹妹说,萧先生对茶与酒极外讲究,这是小女子珍藏的好茶,萧月生品鉴一二。”苏青青抬头对萧月生笑道。 看她地神态,对萧月生丝毫不见外,将萧月生略一揖让,便放在那里,与江南云低声细语,看其神态,仿佛仅是将他顺便请过来,主要还是请江南云。 萧月生摇头一笑,瞥了江南云一眼,笑道:“只是胡乱挑剔罢了,不登大雅之堂。” “萧先生,听江妹妹说,你地武功也厉害得很……”宋梦君放下茶盏,漫不经心的道。 “会几招庄稼把式。”萧月生瞥她一眼,淡淡说道。 宋梦君“嗤”的发出一声冷笑,摇头道:“萧先生倒是谦逊得很,小女子正想瞧瞧什么是庄稼把式!” “宋姐姐,比武功,我看还是算了罢,免得伤了和气,不如比一比琴艺,如何?”江南云嫣然笑道。 “就是!”苏青青光洁如玉的下颔轻点,微微笑道:“江妹妹所言极是!”宋梦君上下打量一眼萧月生,极是放肆的目光,摇头一笑:“我怕胜之不武!” “那萧某便献丑了!”萧月生放下茶盏,轻轻一招手,苏青青身前的瑶琴悠悠飘起,缓缓飞至他的手上。 宋梦君顿时色变,死死瞪着他,明眸闪着冷芒。。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95章 来访 寒烟楼 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面前轩窗敞开,窗外湖光山色,尽映入眼帘,他此时所在乃是三楼,西湖的风景一览无遗。 湖上的画肪缓缓驶动,小舟如织,丝竹之声若有若无,随着一阵清风,轻轻飘来,缥缥缈缈,宛如传自天际。 太阳初升,霞光万道,湖面波光粼粼,宛如万千的珠宝汇聚在一起,风景如画,如一张活动着的图画悬挂于他眼前。 但如此如画美景,他却微阖着眼帘,正在打坐调息,吸收朝阳之紫气,以养丹田内的紫丹。 敲门声忽然响起,江南云推门而入,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宫装,雍容华贵,如天仙妃子,不食人间烟火。 “师父,又有大事发生!”江南云莲步盈盈,带着淡淡幽香,来至他身前。 萧月生缓缓睁开眼睛,紫光一闪即逝,眼眸恢复了深邃与澄静,淡淡道:“什么事?” “华山派前两天遇袭!”江南云轻声道,明眸闪亮,一眨不眨的望着萧月生。 萧月生眉头微微一蹙:“遇袭?” 江南云紧抿着嘴唇,缓缓点头:“华山派是在回山的路上,晚上休息时,被人忽然袭击,岳姑娘受了重伤,……若不是令狐冲与林少镖头,仅是岳先生一个人,独木难撑,怕是会全派覆灭!”萧月生眉头一直蹙着,摇头叹息一声:“少镖头那里有我的秘药,岳姑娘想必无碍。” “嗯,岳姑娘虽受重伤,却无性命之忧。”江南云轻轻颌首,抿嘴笑道:“林少镖头义胆侠心,自是不会见死不救!” “华山派这一次可是有难了!”萧月生摇头一叹,道:“林总镖头他们也随行?” “是。****他们没受什么伤,好像不是为了辟邪剑谱。”江南云点头,随即又摇头。 见萧月生默然不语,江南云又问道:“师父,你说。会是什么人干的?” 萧月生想了想,沉吟着说道:“华山派实力雄厚。若说敢掠其锋者,寥寥无几,无外乎嵩山派罢了。” “嵩山派?”江南云缓缓点头:“我想来想去,也觉得会是他们,唉……。这个左冷禅,手段阴险,频出这样的阴招,实在有损其名望。一统五岳剑派。实是妄想!” 萧月生笑了笑,瞥她一眼:“他奉行的是霸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虽然艰难,倒也并非没有机会,只是少林与武当岂能袖手旁观。绝不能容忍武林中再增一股势力。与他们抗衡。” 江南云点头笑道:“方证大师亲自出马,师父这一次。可谓是顺水推舟,将辟邪剑谱交由少林执掌。“这左冷禅的武功,你已经领教过,也怪不得他生出霸心。”萧月生轻轻一笑。 “嗯,左冷禅确实身手不俗。”江南云点头,随即转开话题,不想再谈此人,嫣然一笑:“师父,林少镖头的剑法,已经算是华山派第三,可算是为师父你大涨脸面。” “我仅是授一套剑法,他刻苦上进,与我没甚关系。”萧月生摆摆手,打量着窗外西湖上的风景。 江南云抿嘴一笑,也不再提,知道师父对这些并不看重,且也是不屑一顾。 看他正怔怔打量着窗外,江南云起身斟满一杯酒,把白玉杯递到他身边,笑道:“师父可是在想苏姑娘?” 萧月生忙一蹙眉,转头睨她一眼,哼道:“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师父何必瞒着我?!”江南云白他一眼,抿嘴轻笑道:“师父亲抚一曲,自是不凡,你可没看到,苏姑娘脸上地表情可是丰富得很呐!嘻嘻,……以后呀,再想见她,怕是极容易的!” “好了好了,事情说完,快去忙你的罢!”萧月生摆摆手,没好气的赶她走。^^ 江南云盈盈站起,轻声笑道:“好罢,……对了,师父,我想在这里建一个海天帮的附院,成不成?” “嗯,去罢。”萧月生摆摆手,似是敷衍。 “师父!”江南云不依,跺脚娇嗔,神态迷人。 萧月生无奈地道:“知道了,确实应该建附院,……否则,咱们便成了聋子与瞎子,两眼一抹儿黑,什么也不知道。” “多谢师父!”江南云这才满意,抿嘴一笑,轻盈一扭腰,袅袅而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临关房门之际,她又一探头,娇笑道:“师父,我去见苏姑娘,要不要一起去呀?” “讨打!”萧月生瞪她一眼。 江南云立刻一缩脖子,拉上房门,消失不见,一阵娇笑声自门外传来,越来越远……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转身打量着西湖的风景,这里隔着西湖不远,以他地目力,湖上船只一目了然,每艘画肪上的图案都清晰可见。 他看了半晌,摇了摇头,继续坐回榻上,阖上双目,入静调息,继续修炼天雷诀。 氤氲紫气在他脸上若隐若现,转眼之间,已是浓郁得看不清他脸庞,到了后来,紫气涌动,将他整个身体包围,若隐若现。 天雷诀虽未修至大成,但随着他这几日的精严行持,已是颇有进境,只是九转易筋诀进展缓慢,制约着天雷诀的进境。 若是仅修天雷诀,如今虽不能大成,但距结成金丹也相去不远。 但每次破碎虚空时,仅有元神不灭,身体却不存,如今,他创出一种性命双修的大道,便是同修天雷诀与九转易筋诀。 天雷诀可修元神,九转易筋诀则是修金身,金身不坏,方可达到不破不灭之境。 此事若是说与旁人听,只觉得是笑话,匪夷所思,想都不敢想。 他入定极快,几次呼吸地功夫,便可进入定境,这份收心放静的功夫,非是旁人可及。 不到半个时辰,房门被再次敲呼。 萧月生缓缓睁眼,波澜不惊的道:“进来罢。” 江南云飘然而入,乍一进屋,幽香刚一飘来,她开口便道:“师父,宋姐姐与潘师伯又打起来了!” 萧月生抬了抬眉毛:“哦- 江南云盈盈踏前几步,站到轩窗前,一指窗外:“就是在西湖上面,……好像是两人又碰巧遇到了,然后一言不合,便动上了手。”。 “唉……,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萧月生摇头一笑,道:“打起来便打起来罢,……他们已经打了这么长时间,毫发无伤,不必太过理会。” “师父不去帮潘师伯一把?”江南云好奇的瞪大明眸。 “不必了。”萧月生摆摆手。 “若是宋姐姐伤了潘师伯,如何是好?”江南云瞥了他一眼,声音放低。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哼道:“你好像对宋梦君颇有把握呀!” “徒儿确实觉得,潘师伯斗不过宋姐姐。”江南云点点头,硬着头皮说道。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却没有发火,只是点点头:“嗯,知道了,你去。” “那潘师伯那里……?”江南云迟疑地问。 “权且当作不知道罢了。”萧月生摆摆手,不耐烦地道。 “是!”江南云忙点头,便要起身离开,却听得门外有脚步声响起,轻盈而有韵律。 “老爷。”小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进来说话。”萧月生沉声说道。 小荷一身淡粉罗衫,步履轻盈的飘进来,踏脚无声,裣衽一礼,轻声道:“老爷,外面有贵客来访,夫人让你下去。” “是谁?”萧月生问。 小荷低头,细声细气:“是两位周姑娘的师父,乃是一位女道长。” “妙玉道长?”江南云忙问。 小荷轻轻点头,娇柔秀美,别有一番风情。 萧月生自榻上起身,缓缓说道:“既是妙玉道长,自然要见一见的,走罢。” 小荷上前拿起靴子,帮他穿上,萧月生踏了两步,将靴子踏实,转身便走。江南云与小荷忙紧跟在他身后。 “唉,看来,两位周妹妹要走了!”江南云边走一边叹了口气,摇头说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96章 警讯 出了寒烟阁,师徒二人回到山庄的大厅。 如今的大厅,已布置得颇是大气,脚下铺着厚厚的地毯,当中一条红地毯,极是醒目,这是萧月生仿照后世之法所用。 他从偏厅进入,挑开一道珠帘,进了大厅。 大厅中共有四人,刘菁与另一个身着道袍的女子,周晓晴与周晓雨亦在其中,陪在下座。 萧月生乍一进入,便看到了她曼妙的身影,她一身道袍,长发披肩,宛如黑缎般闪闪发亮。 她手上搭着一柄拂尘,坐姿笔直挺拔,他一看即知,此人静坐的功夫极深。 听到脚步声,女道士转身过来,呈在萧月生面前的,是一张冷若冰霜,却玉洁冰清的脸庞。 她五官精致,宛如白玉所雕,凤眸清亮,黛眉修长入鬓,圆润的红唇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她美则美矣,但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冷漠与淡泊,只是轻瞥萧月生一眼,眼光如清水。 “大哥,这位是妙玉道长,晓晴与晓雨的恩师。”刘菁一身湖绿罗衫,起身笑道。 “原来是妙玉道长,有失远迎。”萧月生抱拳微微一笑,颇是亲切。 “萧先生客气了。”妙玉道长站起身来,脸上神情冷漠如旧,稽首淡淡一礼。 萧月生不以为异,走了过去,到她对面坐下,扫了周晓晴与周晓雨一眼,笑道:“这几日,她们一直念叨着,说是想念师父了,想马上回山。却被我拦着,多留了几日。” 周晓雨明眸顿时投来一记感激,她见到师父,便如老鼠见了猫,老实得不得了。 “原来如此。”妙玉道长微微颔首,瞥了周晓晴与周晓雨一眼,淡淡说道:“她两个还小,贪玩胡闹。麻烦萧先生了。” “道长也太客气了。”萧月生摇头一笑,望向江南云,道:“这是小徒,与晓晴晓雨姑娘颇是投缘。” 江南云盈盈拜见,嫣然微笑。气质娴静,宛如大家闺秀。 妙玉道长一手拿着茶盏,轻轻颔首,扫了江南云一眼,没有多言,见她如此,萧月生也不说话。 半晌。妙玉道长放下茶盏。淡淡说道:“晓晴她们今日便跟我走罢,莫要再要打扰人家!” “师父……”周晓雨低下头。声音极低。 妙玉道长转头瞥她一眼,周晓雨臻首更低,似要靠到高耸的胸脯上,不敢看她。 “道长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萧月生温声问道。 妙玉道长摇头,声音冷淡:“没什么。” “既没什么事,便在敝庄呆上几日,让我稍尽地主之谊。况且。晓晴她们青春年少,正是贪玩的时候。不可太过强求!”萧月生微微一笑,扫了两女一眼。 周晓晴与周晓雨顿时投来感激的目光,她们见过了繁华与热闹,再回到冷寂的山上,与清风山林为伴,实是难熬。 萧月生带着淡淡笑意,缓缓说道:“况且,深山之中是小修行,市井繁华之处,方是大修行,红尘俗事,锻心炼神,最是佳途。” 周晓晴与周晓晴更是感激,明眸如波光闪动,她们不想呆在深山之中,更不想师父也呆在那里。 妙玉道长凤眸一闪,瞧了萧月生一眼,似是意外,想不到外表粗豪的萧月生竟出这般言语。 她若有所思,黛眉蹙起,隐隐有所体悟。 刘菁轻轻笑道:“大哥所言极是,道长,不妨暂住庄上,过几日不习惯,再回去不迟。” “是呀,师父,这里可热闹了!”周晓雨忙不迭的点头,明眸紧盯着她。 妙玉道长瞥了两个弟子一眼,略一沉吟,缓缓点头。 她虽然对弟子们要求极严,却当作女儿一般,见周晓雨神色中带着肯求,心中一软,便点头答应下来。清晨,萧月生正在后花园中练功。 睡觉睡到自然醒,这原本是他地习惯,但近些日子以来,这个习惯却已经改变。 天雷诀颇有进展,虽然金丹难结,也无法阻挡他的决心,心底深处,对于完颜萍与温玉冰的思念,宛如潮水一般涌动,却被他强行压抑,不敢碰触。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花圃之中的他,浑身沐浴在金光之中,宛如罗汉。 九转易筋诀施展开来,身体缓缓而动,摆出一个姿势,然后吐纳几次,待气息调匀,再次变化姿势。 看上去,仅是花拳绣脚,实没有什么威力。 九转易筋诀神妙异常,不仅有易筋锻骨之妙,也与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异曲同工。 江南云也在练功,便在他不远处,双手如玉,轻轻划动,划出一个个圆弧,轻盈而洒脱。 她所练的拳法,与武当派的太极拳颇有几分相似,却并非太极拳,而是萧月生自创地拳法,便以玉虚拳称之。 此拳之妙,并不在拳法招式的精妙,而是内力的御使,是以乾坤大挪移心法所御。 故她虽然练的是拳法,暗中却是乾坤大挪移心法,心法与身眼步法融合一起,非是容易。师徒二人各练各的,互不相扰,沐浴着阳光,后花园一片宁静,带着勃勃生机。 半晌之后,萧月生停下来,慢慢收功,坐到了旁边地紫藤围绕的长椅上,看着江南云。 他们所在的练功场,与洛阳城中一般无二,花圃中间开辟一处圆形场地,让其变得平坦。 方圆十余丈的场地周围,一侧是秋千架,共有四幅,另一侧是长椅,也有四张,它们都被紫藤所缠绕包围。 江南云穿着一件月白丝缎宽衣,袖口扎紧,专门用来练功之用,英姿飒爽。 她身法轻柔,却行云流水,一气呵气,其意绵绵不绝,看上去极是舒服。 淡淡的白气从她头上冒起,袅袅升上半空,在一阵清风的吹拂下,消散无形。 虽然看上去宛如打太极拳,慢腾腾的,松松垮垮,实际却是极为耗力,乾坤大挪移乃是精妙地运力法门,若是内力不够雄厚,不仅威力难以发挥,更有自伤之虞。 一套拳法打下来,耗神耗力,远非剑法可比。 “师父。”她轻拭着额头地汗珠,走了过来,带着一阵淡淡幽香,会到他身边。。 萧月生打量着她,几眼过后,缓缓说道:“你的功力进境不大,懈怠下来了?” “没呢!”江南云顿时摇头,轻哼一声,娇声道:“这两天一直忙着建别院地事,静不下心思练功。 “那你清心诀是白练了!”萧月生横她一眼。 江南云摇头道:“即使能静下心来,也没时间呐!” 萧月生懒得废话,闭嘴不言,只是冷冷瞧她一眼,便转过头去。 江南云吓了一跳,忙道:“知道啦,过了今天,便能安下心来,让出时间好好练功。” 萧月生这才放松了脸色。 “师父,这几天为何不去湖上玩了?”江南云明眸一转,抿嘴轻笑一声。 萧月生轻哼一声,蹙眉瞪她一眼,知道她这话问得不怀好意。 “嘻嘻,苏姑娘琴艺高绝,罕有人及呢!”江南云不依不饶,抿嘴轻笑道。 “你若有她一半儿的本事,我也就省心了!”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人家是专门练这个的,我哪成呀!”江南云颇是不服气的娇哼道。 萧月生摇头:“那你可错了,这位苏姑娘,深藏不露,武功虽强不过你,也差不多少!” 江南云想了想,摇摇头:“我试了试,她好像不会武功呢!” “她想必是有什么秘法罢。”萧月生不以为意的说道,语气轻淡。 “咦,师父,好像是苏姑娘的求救信号呢!”江南云忽然一指天空地烟火。 随着她转头一指,轰地一声巨响,似是天地震动了一下,天空之中,一朵红花缓缓弥漫开来,久久不散。 “是苏姑娘的,走,去看看!”萧月生点头,离开椅子,转身便走,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后花园。 江南云也施展轻功,消失不见,紧追着萧月生,这朵烟花乃是萧月生赠给苏青青地礼物,防身之用,没想到,很快便派上了用场。。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97章 动手 两人轻功施展开来,转眼的功夫,出现在西湖边,此时天色尚早,东方射来霞光万道,将西湖染成金池,微微晃动。 堤坝上的人甚少,此时,人们多是没有吃过早餐,自是不会饿着肚子出来闲逛。 两人到了湖边,也不乘船,直接踏着湖面而行,凌波微步。 萧月生飘飘而行,不疾不徐,江南云则不时抛出一段儿枯枝,浮在湖面上,她脚尖轻点枯枝,身形飘飘如御虚而行,月白丝缎紧紧贴到身上,将美妙的身段儿凸现无遗,惹火之极。 苏青青的画肪他们一眼便能认出,此时正在湖心处轻轻飘荡,透着一股闲适。 苏青青的家便是这艘画肪,平日里,她甚少离开画肪,吃穿有度,比在画肪之中。 此时,不大的画肪上,颇显拥挤,几个佩刀的大汉正站在画肪船头,傲然而立,清风徐徐,吹过他们坚毅的脸庞,刀穗微微飘荡。 这几个大汉皆是身形魁梧高大,面目冷冽,气势凌人,仿佛一柄出鞘的宝刀,双眼明亮,远胜常人,一看即知非是寻常庸手。 见到萧月生与江南云凌波而来,他们登时如临大敌,仅是观其轻功,便知是棘手人物。 萧月生身形冉冉而到,江南云落在他身后,人在半空,他开口说话,声音缓缓而至,凝而不散:“苏姑娘可在?萧月生有礼!” 四周寂寂,没有声音回应,萧月生内力流转。耳力远胜平常十余倍,周围细不可察的声音,皆收入耳中,他已听得苏青青的呼吸之声。 “你们是什么人,不得靠近!”画肪船头的一个魁梧大汉怒喝道,长刀出鞘,随着说话,手腕一抖。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冷芒,极具威势。 萧月生面沉如水,瞧也不瞧他们一眼,身形一晃,倏地加快,瞬间出现在他们身前,已是踏上画肪。 几个大汉反应神速,身形闪动,几人将他包围其中。虎视眈眈的瞪着他,手按上长刀。 萧月生一眼扫去,共有六人,个个气势凌厉,如欲择人而噬。 “是什么人?!”一道雄浑的声音在船舱里响起,随即门帘被挑开。一个男子探头出来。 此时,江南云恰好冉冉而至。落在了萧月生的身边,那六个大汉无暇顾及她。任由她落足。 “是你?!”探头的大汉忽然一怔,面色陡然一变。 萧月生气定神闲,淡淡望着几人,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忽然一怔,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狂刀门的门主张中柱。 他莫名一笑:“原来是张门主!” “萧……萧先生!”张中柱脸色微变。强自一笑。自船舱里走了出来,瞪了那六个大汉一眼:“还不把刀给我收起来?!” 众人虽然不解。但见到门主气急败坏,从未有过的严厉,并未多问,将长刀纷纷归鞘,犹自愤愤不平地瞪了萧月生一眼。 “张门主别来无恙乎?”江南云自萧月生背后探出头,嫣然一笑,盈盈问道。 张中柱却觉一阵寒意袭来,忙紧了紧衣衫,笑道:“让萧先生与江姑娘见笑了。” “里面可是苏姑娘?”江南云抿嘴一笑,淡淡问道。 张中柱迟疑一下,慢慢点头:“正是,张某素闻苏姑娘的歌艺无双,正要请教。” “张门主先前认得苏姑娘?”江南云嫣然笑问。 张中柱看了一眼萧月生,迟疑着摇了摇头:“素闻芳名,未得一睹芳颜,今日初次相见,果然名不虚传!” 萧月生嘴角轻轻一扯,暗自一笑,没想到这个狂刀门的门主,竟还会几句文绉绉的话,不像一般刀客那般粗鄙。 “苏姐姐?”江南云忽然扬声叫道,声音婉转悠扬,在空中飘荡,袅袅不绝。 便仍无答应之声,江南云的脸色倏的一沉,黛眉蹙起:“张门主,苏姑娘何在?!” 张中柱脸上微露尴尬之色:“呵呵,便在里面。” 说罢,身形猛的缩回,江南云娇哼一声,飘然而入,如行云流水,似缓实疾,抢在张中柱之前进了屋子。 江南云一入屋子,便知究竟,苏青青与丫环香儿并肩站在一起,一动不动,唯有双眸闪动。 苏青青一身淡粉色罗衫,身上披着一件玄黑丝绸披风,风姿雍容,宛如千金小姐,香儿则穿着杏黄罗衫,皎洁秀美。 江南云身形一晃,出现在两人跟前,玉掌各自拍其背心,两股内力分别涌出,贯通她们周身经脉,将穴道冲开。 “张门主,这是为何?”江南云面色不善,冷冷问道。 张中柱呵呵一笑,摆手道:“误会,小小的误会罢了,苏姑娘,在下可曾有冒犯之处?” 苏青青黛眉微蹙,看了一眼踏步进来的萧月生,玉脸微微一红,摇头道:“没有。” 江南云轻哼一声,目光冰清,在张中柱身上扫来扫去,令他寒气直冒,忙道:“江姑娘与苏姑娘是朋友?” “不错!”江南云冷哼一声,淡淡道:“若有人冒犯了苏姐姐,小女子可是不依!” “不敢,不敢!”张中柱忙道。 萧月生缓步进来,走到苏青青跟前,笑道:“苏姑娘无碍?” “多亏先生来得及时!”苏青青低头轻声道。萧月生转过身来,朝向张中柱,面沉如水,森严之气缓缓增强。紧盯着他地眼睛。 张中柱转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对于萧月生的武功,他忌惮非常,此时的模样,哪还有狂门之气概。 萧月生粗重地眉头微皱,他本有心发作,但张中柱一付息事宁人之态度。不与他硬碰硬,有无处下手之感。 他神情冷冽下来,便在要无事寻事,找个由头,教训张中柱一番。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怒喝声。 “又怎么了?!”张中柱怒哼一声,借机钻出了船舱内。 萧月生摇了摇头,转头对苏青青道:“如何处置他们?” 苏青青皓齿咬着红唇,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算了罢,他只是无礼一些罢了!” 萧月生看了看她,缓缓点头:“也好,暂饶他一命。”。 “师父,这般卑劣之徒,何必客气?!”江南云娇哼。张中柱竟然欺负一个弱女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叮叮当当之声,似是金铁交鸣。伴随着清脆的娇叱之声。 萧月生他们好奇,挑开门帘,出了船舱。 入眼所见,是一片混战,四个少女正在斗六个大汉,反而占了上风,剑法绵密。六个大汉如同钻进蜘蛛网里的蚊子。 “宋姐姐!”苏青青轻唤一声。玉脸露出喜色。 宋梦君身着淡青色罗衫,一幅男子打扮。点头微微一笑,马上又恢复了冷若冰霜,微眯着凤眸,打量萧月生。 “宋姑娘也来了。”萧月生抱拳一礼,微微一笑。 “嗯。”宋梦君淡淡点头,瞥他一眼,转过头去,望向张中柱,冷哼道:“竟敢欺上我苏妹妹头上,绝不可恕!” 说罢,右臂一颤,一道寒光在众人眼前闪现,长剑已然出鞘,指在张中柱身前,冷冷道:“动手罢!” 素有狂刀之称,张中柱地脾气也是大得很,只是碰到萧月生,委实毫无反抗之力,他深知鸡蛋不能碰石头的保身之道,强下怒火,笑脸以迎。 但被宋梦君一个女子拿剑指着,他翻腾地怒火再也压不住,火山爆发一般,他脸如醉酒,通红至肚子,嘿嘿笑了一声,却是怒极。 他缓缓搭上刀柄,慢慢抽出长刀,冷笑道:“宋帮主的剑法,张某素有耳闻,今日倒要见识一二!” “那倒让你瞧瞧!”宋梦君冷冷道。 说罢,挺剑直刺,轻松无比,轻盈却又迅疾,眨眼间剑尖已刺至他胸口膻口。 “别人怕你姓宋地,张某却不惧!”张中柱嘴里冷笑着,长刀挥出,“叮”地一声,火星溅起。 宋梦君玉脸一寒,顿时展开身形,脚下踏着轻盈的步法,剑如雨丝,绵绵不绝,看上去轻柔无比,丝毫没有杀气。 “江妹妹,宋姐姐能胜吗?”苏青青拉住江南云的小手,握得很紧,轻声问道。 江南云缓缓点头,双眼紧盯着场中,手上已暗扣了一枚棋子。 她忽然望向师父,见萧月生正负手而立,仰天打量万道霞光,似是毫不关心场中情形。 张中柱不愧狂刀之名,刀法一旦施展,宛如狂风暴雨,猛烈而狂暴,不让人有喘息之机。 宋梦君脚下步履轻盈曼妙,似是舞蹈,手上长剑绵绵无力,似是一阵风便能吹落她的剑。 但两人斗在一起,却是难分胜负,张中柱的刀宛如狂风暴雨,宋梦君的剑便如一只海燕,轻盈地穿梭,无畏无惧。 苏青青在一旁紧捏衣脚,紧张非常,秀美至极地玉脸一片苍白,呼吸急促,胸脯起伏,惹火诱人。 萧月生摇了摇头,轻咳一声,倏的一晃,来到了张中柱身边,探手一抓,轻松自如地提起他衣领,信心一抛,如一块儿石头般扔了出去。 “砰----”水花四溅,张中柱落到湖中。 他水性颇佳,又没被点穴,毫无性命之虞,几下起伏探头,宛如游鱼一般靠上了另一艘画肪。 两艘画肪靠得很近,却是宋梦君所乘之画肪,他长刀已落到湖水中,抹了一把头上的水,脸色铁青的瞪向萧月生。 “嘻嘻,落汤鸡!”香儿拍手笑道。 江南云与苏青青皆紧抿着嘴,忍俊不禁,目光投向萧月生。 “张门主,若是再不停开,莫怪我辣手无情!”萧月生淡淡说道,声音不大,却凝而不散,缓缓飘到张中柱耳中。 张中柱面色一变,双眼圆睁,怒瞪着他,目光灼灼。 半晌,他叹了口气,目光变暗,冷哼一声:“撤!” 那六个大汉正被四个少女逼得手忙脚乱,似是不会使刀了一般,束手束脚,听得他这声口令,如蒙大赦,纷纷抽身退出,猛的一跃,落到了不远处的画肪上。 “谁让你出手的?!”宋梦君冰霜般地声音陡的响起,凤眸冷芒四射,紧盯着萧月生。 她右手持剑,横于胸前,冷冷瞪着萧月生,似乎随时会出手。 萧月生眉头动了动,淡淡道:“时间拖得久了,难免会有人过来看热闹,不利于苏姑娘地名声。” “如此说来,我的武功远不如你喽?!”宋梦君斜眼看他,语气带着讽刺。 “略胜一筹。”萧月生淡淡说道。 “那倒要比比看!”宋梦君冷笑一声,长剑竖起,一招“仙人指路”,轻捷刺出,不给他拒绝地机会。。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98章 报复 萧月生后撤一步,闪开剑尖。 “宋姐姐……”江南云忙叫道,心下大惊,没想到宋梦君如此刚烈,受不得激。 宋梦君冷若冰霜,紧抿着红唇,如影随行,脚尖一点,踏前两步,挺剑再刺,速度更快,宛如一道寒星。 萧月生一侧身,动作轻微,避过剑尖,没有说话,目光中却带着淡淡微笑。 宋梦君捕捉到了他的笑意,心中更怒,脸如冰霜,剑势更疾,唰唰唰,三剑连绵刺出,却宛如由三个人同时施展,呈三角形,将萧月生的胸口笼罩。 萧月生无奈一笑,想要直接止戈,却心下一软,不忍让她太过难堪,身形一晃,出现在苏青青身后,已是一丈远。 “你……”宋梦君止住身形,总不能追过去,万一伤着苏青青,心下实在不忍。 她凤眸圆睁,怒火熊熊,死死瞪着他,冷哼道:“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 萧月生摆摆手,微微一笑:“若是宋姑娘真有心较量一二,便来我庄里罢,不知,你可有这番胆量?!” “去就去,你观云山庄难不成是龙潭虎穴?!”宋梦君毫不犹豫的冷哼道。 “那就好。”萧月生嘴角微翘,微笑着点点头。 “大哥?”刘菁的声音响起,清雅娇柔。宋梦君一怔,面色微变,她并没听到有人靠近,显然来人的功力极深,不在她之下。 “师母!”江南云露出喜色,瞥了一眼萧月生,身形闪了一下,出现在门口,挑开门帘。走了出去,俄尔进来,挑开帘子。 她身后走进四个人,除了刘菁,还有妙玉道长、周晓晴跟周晓雨,煞是热闹。 转眼之间,船舱便显出几分拥挤来。 这间闺房本就不大。并不想让别人进来,显得极为温馨,但这么多人一起涌进来,便显出几分窄小来。 江南云一一帮众人介绍。 听得介绍。宋梦君暗自打量一番刘菁,一身淡粉色罗衫,雪白的瓜子脸,温润如玉,两颊红晕浅浅,宛如桃花,明眸如水,轻轻扫来,便能感受到醉人的温柔。 她暗自不平。这样的一个女人,即使身为女儿身,也不由喜欢,成为姓萧的夫人。实在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刘菁她们一来,顿时将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刘菁温柔而羞涩,话语不多,仅是浅浅微笑。 “师父,这个张中柱,实在可恶,为何放过他?”江南云娇声哼道。 听得张中柱之名,周晓晴与周晓雨面色一变。望向萧月生。 “此人颇为识趣。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萧月生淡淡说道:“莫要总想着杀人,给他一个教训便可。” “萧先生,可是狂刀门的张中柱?”周晓晴微眯着明眸问道。 “就是那个家伙!”江南云娇声一哼。 周晓雨娇哼,明眸睁大:“是他?!……张醒龙来没来?” “若是张醒龙在此,他岂能来做出这般龌龊之事?!”江南云摇头,轻哼一声。 苏青青顿时羞红过耳,娇羞不堪,低下头去。 “便是这个张中柱?!”妙玉道长冷冷问道,望向大弟子周晓晴。 “师父,”周晓晴低声道:“这个张中柱,极是机灵,见到萧先生,总是一幅笑脸。” 妙玉道长点头,明眸寒电一闪,望向萧月生,冷冷道:“贪花好色之人,死有余辜,为何留情?!”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微微一皱,让江南云心下一紧,她忙道:“是呀,师父,这样地败类,不能轻饶!” 萧月生有些不耐,淡淡道:“事已至此,我先告辞!” 说罢,不等旁人说话,身形一闪,已然消失无踪。 这般轻功,妙玉道长与宋梦君皆心下一紧,黛眉轻蹙。 “唉,我师父脾气不好,道长与宋姐姐莫要见怪!”江南云嫣然笑道,摇了摇头。 “是呀,两位妹妹,外子脾气不好,莫要见怪才是。”刘菁玉脸带着歉然,轻声说道。 妙玉道长与宋梦君露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接着,几女都坐了下来,开始谈天说地。 这一屋中皆是难得的美女,她们聚在一起,仿佛天生投缘一般,很快便谈笑风生,无话不谈。 话题之中,难免涉及到了萧月生,对于自己的师父,江南云并不多话,仅是随意的一两句,虽然语气颇是不恭,但眉宇间的骄傲与自豪,却谁也瞒不住。 张中柱上了岸,脸色铁青,旁边的众人不敢跟他说话,免得受到迁怒倒霉。 他转过头去,看着飘荡在湖心的画肪,脸庞扭曲,神色狰狞,双眼露出熊熊之火,似能将一切焚尽。 终于有一人开口,低声道:“门主,咱们不能吃这个闷亏,那个小娘门是青花帮地帮主!” 他极是聪明,知道惹不起萧月生,但青花帮虽然是临安城三大帮之一,狂刀门却并不畏惧。 “青----花----帮----!”张中柱咬着牙,似是自牙缝里蹦出这三个字。 “门主,咱们现在便去寻一寻青花帮的晦气,如何?”另一个大汉见机甚快,连忙建议。 张中柱想了想,沉吟半晌,脸上的神情已经平和许多,摇了摇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必心急!” “那……?”另一个大汉急切的问。 张中柱哼了一声,道:“派两个人,盯着姓宋地娘门,打探清楚她的行踪,若有机会,聚而歼之!” “嘻嘻,这个姓宋的虽然冷,却美貌得很,到时候,门主你还不是为所欲为?!”旁边一个大汉嬉皮笑脸的道,大眼露出色迷迷的表情。 “哈哈……”张中柱大笑一声,想象着宋梦君这个冷美人在自己身下婉转"shen yin"的情形,不由的血气贲张,不克自制。 “走,回去!”张中柱一声狂笑,大步而去。 这一日傍晚,萧月生正在后花园一间屋子里酿酒,忙不得亦乐乎,周晓晴与周晓雨俱在帮忙,身上穿着深色短衫,干净利落。 江南云正忙着筹建清平别院,忙得脚不沾地,没有时间,妙玉道长自然不会屈尊,只有周晓晴与周晓雨自告奋勇。。 两人忙活之余,也欢快得很,想像着美酒酿成,能够在湖上小亭上一边欣赏月色,一边开怀畅饮,不由浑身是劲儿。 “萧先生,这酒何时可以开窖呀?”周晓雨穿着玄黑丝缎,腰间系着围裙,多了几分干练,像一个小媳妇一般,一旦说话,却又恢复了纯真烂漫。 “约有一个月,便能喝了。”萧月生仍旧一身青衫,手离开酒坛坛口,直起腰来,抹抹巴掌上的湿泥,笑呵呵的道。 数十个酒坛,皆已经封上了黄泥,算是正式入窖,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堆满屋子,颇是壮观。 “唉,一个月呀!”周晓雨摇头叹息。 “嗯----?”萧月生看她一眼,目光疑问。 周晓雨摇头娇叹:“还不知道能不能喝得到呢!” 周晓晴恰好进来,端了一个木盆,里面是清水,送到萧月生身前。 萧月生伸手入盆,将手上的泥洗去,呵呵笑问:“是怕你们师父早早离开?” “可不是呗!”周晓雨用力点头。 “好,我会劝劝道长的,”萧月生点头,接过周晓晴递上的毛巾,笑道:“即使你们走了,待酒出窖,也会送两坛给你们地!” 周晓雨忙摇头:“若是不在这里,喝酒也无趣啦!” “晓雨!”周晓晴轻叱一声,瞪了她一眼。 周晓雨忙吐吐香舌,轻轻一缩脖子,朝四周看了看,低声道:“就是如此嘛,在这里,湖光月色,可是美极了!……回到山上,空寂寂的,很无趣地!” 周晓晴明眸一睁,瞪了妹妹一眼,轻声道:“师父的主意,岂是你能改变的?!” “放心罢,此事包在我身上。”萧月生呵呵笑道,跟她们在一起,仿佛自己也年轻了许多。。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199章 驱毒 三人正在说话,小荷飘然而来,一身湖绿的薄轻罗衫,身姿窈窕婀娜,轻声细语的禀报,潘大爷过来了。 萧月生笑着点头,心下却思忖开了,自从自己改名为萧月生,易容变化,大哥甚少来此,以示避嫌。 只是,他隐名埋姓,极不彻底,只是将脸容稍加变化,变老一些,身边诸人,却依旧没变容貌,若是有心之人,一查便知。 萧月生故意如此,自辟邪剑谱去后,武林之事,与他已是无关,林震南他们一家已经有华山派庇佑,平安无事,他最想做的便是安下心来,与世无争,以进军天道,早日与诸女相见。 但清净无为,呆在深山老林,并不能磨炼心性,况且,让刘菁这般如花美人呆在深山,脱离世间繁华,寂寂而老,他实是不忍。 于是,便来到了临安城,在西湖边上落脚,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 大厅之中,仅有两人,一个是长沙帮的帮主潘吼,一个则是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乃潘吼之徒齐元翰。 “大哥!”萧月生迈得进得大厅,抱拳笑着打了个招呼,径自来到大厅主座。 “哈哈,兄弟,我在湖上遇到了弟妹,听弟妹说,你正在酿酒?!”潘吼呵呵笑问。 “嗯,若是出窖,自然少不了大哥你的!”萧月生笑道。扫了齐元翰一眼,点点头:“看来元翰用功甚勤,大有进境!” “还不都是兄弟你地功劳?!”潘吼笑道。瞥了齐元翰一眼,脸上闪过自豪。 “元翰谢过师叔!”齐元翰上前,冠玉般的脸庞满是感激之色,拱手便要跪倒叩谢。 “不必多礼!”萧月生一摆手,齐元翰顿时身形一定。 “兄弟,你这般栽培他,该受此礼!”潘吼不满的道。 齐元翰只觉一股无形地力量堵在身前。无论他如今用力。丝毫无法动弹一下。 “若是谢,还是谢大哥你!”萧月生摆手笑道。 “谢我做甚?!”潘吼疑惑问。 萧月生呵呵一笑,扫了齐元翰一眼,淡淡道:“我即使再大方,难不成还能拿着培元丹送陌生人不成?!” “呵呵,这样说来,元翰却还是沾了我的光喽?”潘吼咧嘴大笑,抚着胡子。又笑了一阵,对齐元翰道:“既如此。那便算了罢。” 齐元翰只好怏怏转身回来,心下对于这个师叔极是好奇,不知道他为何有这般精深的内力。 两人在一起,没有什么正事要谈,多是些关于酒的话题,潘吼不停的炫耀,自己又找到了哪种好酒。醇美难言。不尝不知道。 “对了,青花帮近来如何?”萧月生忽然问道。 “青花帮?”潘吼想了想。摇头道:“这些日子,倒好像老实了一些,没有再挑衅。” “这个宋梦君,大哥还是小心一些。”萧月生点头。 潘吼意外的望向他,颇是惊讶的问:“怎么,兄弟你也收拾不了她?” 萧月生摇了摇头,叹口气,苦笑道:“此女虽然冷若冰霜,但颇有手段,你弟妹与南云皆对她大生好感。” “嗯----?”潘吼眉头皱起,摸了摸胡子,摇头苦笑:“好厉害地小娘皮!” 潘吼心中暗骂,这个小娘皮,果然高明,知道枕头风地厉害,凭着她与刘菁的交情,萧月生岂能再为难于她?! 萧月生拿起雪瓷茶盏,以盏盖撇了撇茶叶,轻啜一口,叹道:“况且,此女的武功颇是高明,得过名家传授,其师怕是了不得的人物,大哥你还是少惹为妙。” “怕什么,难不成,她师父还能找上门来?!”潘吼摆摆手,不在乎的哼道。 萧月生摇头不语,不再相劝,知道他们结怨已深,非是一时半刻能够劝得住。 萧月生慢慢说道:“大哥,宋梦君倒也没什么,那个苏青青,能不招惹,便不要招惹。” “哦----?”潘吼一怔,忙道:“就是那个唱曲儿的?……为何不能招惹?” 萧月生见他神色好奇,知道若是不说清楚,怕是不但不会听自己的话,反而会惹上一惹,无奈摇头:“这个苏青青武功不浅,你帮中的那些高手,无人压得住她!” “这般厉害?”潘吼更是大生兴趣。 “若是没有什么大秘密,她一个高手,何必抛头露面,大哥切莫太过好奇,免得挡了别人地路,惹来杀身之祸!”萧月生劝得苦口婆心。 “嗯,好,既然兄弟你这般说,我不去招惹她便是了。”见萧月生神色郑重,潘吼点头答应。 齐元翰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心下思忖,一向横行无忌的师父还是很怕他这个兄弟地,言听计从。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江南云在外面忙得很,刘菁则是去了苏青青那里,说是一块儿刺绣,也不见影子,便不等他们,吃起了午膳。 齐元翰被差遣回长沙帮拿酒,提了两坛珍藏美酒,两人来到湖上的小亭中,一边吃着饭,一边开怀畅饮,齐元翰看得眼热不已。 两人正在畅饮之际,一个秀美的小丫环小跑着过来,她是新收地丫环。小荷已经跟着刘菁出去。 “怎么了,小翠?”萧月生抬头问,脸颊带了一丝酡红。颇有几分喝醉之态。 “老爷,前面有人拜见,说是华山派的人!”小翠脆生生的回禀。 这个小丫头小翠乃是刘菁在临安城里买来地,她与父亲本是前来临安城寻找亲戚,没想到,亲戚已经不在,父亲劳累过度。惹病不起。最终客死他乡。 她身无分文之下,便卖身葬父,恰被刘菁遇到,将她收入山庄,成为萧府地丫环。 本就是穷苦家地女儿,来到了萧府之后,日子过得远比从前好,吃得好。又省心,原本枯黄的头发变得乌黑发亮。泛黄地皮肤变成白皙,也出落成一个美人儿,瓜子脸,明眸圆亮,宛如一潭秋水。 “华山派?……是男是女?”萧月生微一皱眉,淡淡问道。 小翠脆生生的回答:“是一个年轻少侠,他说自己姓林。”。 “姓林?!”萧月生忽的站起。对潘吼道:“大哥。你且慢慢喝着,我去前面看看。” “好。华山派来人,想必有什么大事,快快去罢。”潘吼点头,摆摆手,另一手拿着大碗。 萧月生飘然而去,小翠则紧跑着一溜小跑,却也追不上。 看着他们远去,齐元翰低声问道:“师父,萧师叔还认得华山派地人?!” 虽然长沙帮乃是临安三大帮之一,但在齐元翰眼中,华山派仍旧是可望而不可及地存在。 潘吼扫了他一眼,哼道:“华山派?……嘿嘿,你萧师叔少林派的方证大师都认得!” “方证大师!?”齐元翰睁大眼睛,露出惊讶。 “瞧瞧你,一幅土包子样!”潘吼骂了一句,他放低声音,似是满不在乎的道:“你萧师叔见过的场面大了去,华山派、恒山派,还有少林派,他皆有交情!” 他虽说得轻描淡写,齐元翰却能看出师父眼角眉梢间所蕴的得意,暗自吃惊,实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萧师叔,竟是这般能为。 “师父,咱们不过去看看,结识一下华山派的人么?”齐元翰轻声问道。 潘吼摇摇头:“不必,华山派的人,岂能看得上咱们,不必自讨没趣!” “有萧师叔在,他当可卖几分薄面?”齐元翰不死心地道。 潘吼瞪他一眼,怒哼道:“因为这般,又有什么滋味,还是老老实实的练好武功,自然被人高看一眼!” “是,师父。”齐元翰无奈地点头。大厅中阳光照进,极是敞亮。 里面站着一人,定定看着大厅门口处,半晌,缓缓回到位子坐下,不一会儿,便又起来,走来走去,再去坐下,却怎么也坐不住,一会儿又起来走动,来回踱步,仿佛热窝上的蚂蚁。 “少镖头?!”萧月生飘然而入,虽然猜得来人是谁,但见林平之如此模样,仍旧惊讶不已。 “萧镖头!”林平之猛的站起,神情激动,顾不得寒暄,急急说道:“我师姐伤重,快请萧镖头去看看罢!” 他语速极快,仿佛倒豆子一般。 萧月生打量他一眼,蓬头垢面,衣衫破败,周身上下狼狈不堪,神情憔悴,目光黯淡,仿佛几天几夜没睡过觉。 萧月生点点头,神情不动,指了指座位:“坐下说话,……岳姑娘受了什么伤?” “师姐中了暗器,身染剧毒,如今危在旦夕,萧镖头快救她!”林平之拿起茶盏,一饮而尽,匆匆说道。 “可曾服下解毒丹?”萧月生却并不着急,缓缓问道。 林平之点点头,被萧月生的镇定从容所影响,缓了口气,点点头,道:“已经服下解毒丹,只是却仅能压制,无法驱除解毒丹乃是萧月生所赠。功效非凡,虽不能解尽天下万毒,至不济也能压制住毒性发作。 “解毒丹也无效……。如此看来,实是剧毒。”萧月生缓缓点头,又问道:“岳掌门可曾运功驱毒?” “师父试过,却并不见效。”林平之点头。 “既然如此,那好,我马上出发!”萧月生点头,用力一拍手。清脆地巴掌声响起。 周晓晴与周晓雨听得巴掌声音。轻悄悄的走了进来,妙玉道长也出现在大厅中,好奇的打量林平之。 “道长,晓晴晓雨,我马上便要出发,前去华山,若是内子与南云回来,相告一声。”萧月生抱了抱拳。温声道。 “萧先生不跟尊夫人亲自辞行?”妙玉道长黛眉蹙起,淡淡问道。她一身道袍,宽宽大大,曼妙地身材隐约可见。 “事情紧张,不容耽搁,道长代为转告一声罢!”萧月生摇头,脸色沉肃。 说罢,转头对林平之道:“少镖头。你先在这里暂且休息。明日再出发不迟,我会尽量赶路!” “不必。我跟萧镖头你一起上路!”林平之摇头,神色坚毅,咬着牙说道。 萧月生一摆手:“少镖头不可逞强,……我施展轻功,你骑马而行,咱们各走各地。” 林平之也非驽钝之人,闻言之后,恍然大悟,却原来是嫌自己碍事,耽误了行程,便点点头:“是,谨遵萧镖头吩咐!” 萧月生交待几句,身形一晃,便已消失无踪。 周晓雨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几句话地功夫,已经跟林平之说得甚是投机,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小翠端上热水,让林平之洗漱,又上了几盘点心,让他垫一垫肚子,厨下已经开始做饭。 “你师姐伤得很重么?”周晓雨跟在林平之身后,问正在洗脸的林平之。 “嗯。”林平之点头,用力洗着脸,这几天,他一直纵马而驰,丝毫顾不得洗脸,已是快要快要变成灰色,洗不出原本的肤色。 待他拿毛巾擦干净脸,周晓晴与周晓雨皆露出惊讶,实没想到,先前邋遢无比地男人,竟是这般俊美。 “你师姐究竟怎么受地伤?”周晓雨不依不饶,追根问底。 林平之想了想,看起来她们跟萧月生颇是亲近,想必不需隐瞒,便将事情的经过略述了一番。 “中了那般厉害的毒,萧先生能解得开?!”周晓雨有些不信,歪头问道。 林平之用力点头:“萧镖头出马,定会手到病除!” “你将萧先生夸到了天上,但愿他真有你说的那般高明。”妙玉道长淡淡说道。 林平之眼睛一眯,露出一抹寒光,听出妙玉道长对萧月生的轻视,心中恚怒。 在他心目中,萧月生恩比天高,若没有萧镖头的帮助,自己早已不在人世,林家也早已灭门,如今的自己,能与大师兄令狐冲一起并称华山双杰,也皆是萧镖头的造就之恩。 妙玉道长与他地目光一触,修长入鬓的黛眉蹙了蹙,虽想发怒,但对方仅是一个小辈,却失了自己地身份,吸了口气,压下怒火,淡淡一冷笑。 傍晚的夕阳射出万道光芒,将天地涂了一层玫瑰色,华山群峰耸峙而立,烟气缥缈于半山腰,峰顶若隐若现,被霞光一映,顿时如几根红色的柱子,直插云霄。。 玉女峰,华山派驻地 华山派上下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迷雾中,每个人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岳灵珊昏迷过后,一直没有醒过来。 虽然平日里岳灵珊调皮多动,没少捉弄人,但骤然之下,少了她的清脆笑声,仿佛缺了点儿什么。 令狐冲一身蓝衫,斜坐在屋子外面的大树下,抬头看着天边的夕阳,长剑斜放在脚下,他浑身懒散。倚在树上,微眯眼睛,似睡非睡。 大树随风簌簌而动。婆娑生姿,树叶哗哗作响,闻之宁静。 “大师兄,小师妹怎样了?”陆大有从外面推门进来,手上提着一个木盒子,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 夕阳地斜映下。令狐冲剑眉朗目。眉宇间憔悴不堪,两眼泛着血红,于思满脸,看上去苍老了十几岁。 他看也不看陆大有,懒懒地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天边的夕阳。 陆大有蹲下来,打开盒盖。里面摆着饭菜,随着盒盖揭开。顿时香气扑鼻。 “大有,不必忙活了,我不想吃!”令狐冲摆摆手,淡淡说道。 “大师兄,你总不吃饭可不成!”陆大有忙摇头,看了看令狐冲,见他无动于衷。似是没有听到自己地话。 陆大有眼珠一转。自怀中掏出一个小酒壶,揭开壶盖。低声道:“大师兄,瞧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令狐冲没有转头,淡淡道:“酒?拿来罢!” 陆大有递上小酒壶,两个巴掌大小的银质酒壶,能装得下半斤酒。 令狐冲一仰头,大灌了一口,"shen yin"一声:“好酒!”“大师兄,快点儿吃饭啊,有酒岂能无肉?!”陆大有忙道,指了指木盒。 “实在没胃口,不吃!”令狐冲不耐烦的摆摆手。 陆大有知道大师兄心中苦闷,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将木盒重新盖上,低声道:“照小师弟的脚程,应该找到萧先生了!” “是啊……”令狐冲仰头望向南方,目光远眺,似是能够看到无限远处。 “若是萧先生能赶过来,小师妹定会转危为安的!”陆大有说道,语气坚决。 “就怕小师弟找不到萧先生啊……”令狐冲脸上泛出忧虑,摇头轻轻叹气。 “小师妹吉人自有天相,大师兄不必担心!”陆大有忙道。 令狐冲苦笑一声,若是吉人天相,为何偏偏是小师妹受了暗算,而不是自己?! 两人正在说着话,忽然传来脚步声。 “是师父师娘来了。”令狐冲将酒壶放入怀中,拿起剑,站了起来,迎向门口。 “萧先生?!”他忽然一颤,狂喜的问。 当先一人,正是一身青衫地萧月生,步履轻盈从容,透出几分飘逸,他地身边,岳不群与宁中一左一右,三人似缓实疾,转眼间走了过来。 “令狐兄弟,别来无恙?”萧月生走上前,轻拍一下令狐冲的肩膀,呵呵笑道。 令狐冲僵直的身子动了一下,恢复了行动,抱拳道:“先生救我小师妹!” “在下尽力而为!”萧月生用力点头,不再说话,迈步而入,直趋屋子。 “你们在外面看着,莫让人惊扰。”岳不群温声吩咐。 他面色平和,丝毫不像是女儿生死不知的模样,这份修养,便是萧月生也极为佩服。 “是,师父。”令狐冲恭声应道,止住了脚步,陆大有跟在他身边。 俄尔,岳不群也退了出来,站在令狐冲身旁。 “师父,小师妹可有救?”令狐冲打量着他的脸色,忍不住开口低声问道。 岳不群扫了他一眼,见大弟子急切难安,缓缓点头:“看萧先生的模样,应是不要紧。” “太好了!”令狐冲右拳一击左掌心,陡然兴奋起来。 “莫要高兴得太早,还是等等看罢。”岳不群缓缓说道,喜怒不形于色。 半晌,约有两盏茶的功夫,屋里传出一声轻呼:“珊 令狐冲听出是师娘的声音,他早已是热窝上地蚂蚁,忙扬声道:“师娘,小师妹可是醒了?!” “嗯,醒了!”宁中则扬声回答,带着一丝泣音。 令狐冲与岳不群对视一眼,急忙转身,大步往里闯,陆大有也紧跟着进去。 恰巧,萧月生正慢慢走出来。与三人当头相遇。 岳不群见萧月生神色有几丝萎靡,眉宇间透着疲惫,显然耗了极大力气。心下感激,忙道:“先生先去休息,待会儿岳某再叨扰。” 说罢,唤过陆大有,让他带路,去贵宾地院子休息。 师徒两人进了屋子,便见到岳灵珊正倚在床头。乌发披肩。秀脸雪白,原本地青气已经消散无遗。 她正懒洋洋的望向这里,见到他们进来,她娇声唤道:“爹爹,大师兄!” 一双明眸紧盯在令狐冲脸上,两人目光相触,难分难舍,颇有几分目中无人。 “咳!”岳不群轻咳一声。脸上地喜色已经褪去,恢复如常。温声问道:“珊儿,要不要紧了?” “嘻嘻,自然不要紧了!”岳灵珊动了动胳膊,娇哼道:“只是肩膀还有些疼。” 这一镖,便是射中了她的左肩,虽然挖出了暗器,但她一直昏迷不醒。伤口并未恢复。 “这一次。若不是萧先生,你这条小命便交待了!”岳不群轻哼一声。便要训示。 “哼,谁让他救我啦?!”岳灵珊娇哼一声,粉嫩的樱唇嘟了起来,若是不高“除了萧先生,还有谁能救你?!”宁中则横了她一眼,轻拍一下女儿的额头。 “真是不知好歹!”宁中则白了她一眼,道:“你爹爹想运功帮你驱毒,没想到,此毒性子奇异,竟驱之不去,我们都束手无策,……亏你林师弟见机得早,下山亲自去请萧先生过来!” “反正,我没让他救!”岳灵珊嘟着嘴,娇哼一声。 岳不群摆摆手:“好了,救都救了,莫要说这些,萧先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可造次!” 说着,瞪了她一眼,又扫向令狐冲。 见他这般,岳灵珊只能乖乖答应下来。。 萧月生坐在榻上运功调息。 屋中颇是宽敞,两间屋子连在一起,一间客厅,一间卧室,布置得简单而温馨。 卧室之中,东墙立着书架,矮榻位于西墙,靠近窗口位置,恰能被光照到。 夕阳残照,玫瑰色地阳光笼罩着他,他身上紫气氤氲,浓郁得仿佛看不清人影。 半晌过后,紫气钻入他身体中,他缓缓睁开眼,紫电一闪即逝,屋子乍然亮了一下。 仍旧盘膝坐在榻上,他静静地思索,这一次,自己又长了一番见识,没想到,世上还有这般诡异之毒,如蛆附骨,极难拔除。 此毒进入体内,并非钻入了血液之中,而是附着在经脉之中,一旦动功,不但不能驱除,反而加深毒性,直入膏肓。 若不是自己地解毒丹厉害,护得住心脉,怕是岳不群地一番折腾,早已去了岳灵珊的小命。 这般毒药,实是前所未见,让他兴趣大生。 “陆少侠!”萧月生缓缓开口,声音凝而不散,传出了院外。 陆大有自外面推门进来,小心翼翼的问:“萧先生,有何吩咐?” 对于萧月生,他自然恭敬异常,非是因为他的武功与神通,而是因为他救了大师兄,又救了小师妹。 “暗算岳姑娘的暗器可在,我想看一看。”萧月生温声说道。 陆大有忙点头:“是,我去与师父说。” 岳不群很快出现,进了屋子,抱拳道:“萧先生可曾恢复了?……为了小女,实在辛苦先生了!” “岳掌门何须客气?!”萧月生笑着摆摆手,下了榻,两人对坐,陆大有端茶进来。 各自喝了口茶,萧月生放下茶盏,道:“岳姑娘的毒性极为诡异,不能用内力驱除,可谓是武林中人的克星!”岳不群自怀中拿出一个锦帕,里面包裹着东西,轻轻放到书岸上,慢慢打开,一层又一层。 终于露出真面目,竟是一枚黑针。 萧月生皱了皱眉:“日月神教的黑血神针?”。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00章 采药 岳不群缓缓点头。 萧月生面沉如水,缓缓打量了黑针一眼,点点头:“怪不得,这般怪异的毒性,原来是黑血神针!” 黑血神针乃是日月神教独门暗器,中者立毙,武林群雄,莫不忌惮非常。 “偷袭者是日月神教的人?”萧月生抬头问道。 岳不群冷笑一声,不以为然的摇头。 萧月生见其表情,知道必不是这般简单,显然别有隐情,他也不想知道,说道:“中了此计,万万不可用内力驱毒。” “先生可有克制之法?”岳不群希冀的问。 黑血神针,中者无救,岳不群心存侥幸,心下思忖,凭萧先生的本事,说不定能对付得了黑血神针。 萧月生看一眼桌上的黑针,稍想了想,摇头一叹:“一时半刻间,还没有解药,若有黑血神针的毒方,便容易的多。” 岳不群苦笑一声,这可是魔教的机密,自己乃是正道中人,岂能轻易窥得?! 萧月生对于配制解药,并不在意,自己的解毒丹能够压制药性,便已足矣,若是有了解药,可是将日月神教得罪狠了,自讨麻烦。岳不群走后,萧月生独自思忖了一阵子,看萧月生的神态。此次偷袭,怕是别有内情,说不定,并不是日月神教出的手。 近些年来,日月神教虽然偶尔做出恶行,却也算是偃旗息鼓,白道群雄慑于东方不败地威名。也不去主动找麻烦,故两道之间矛盾反而有所缓和,日月神教不会无缘无故的偷袭华山派。 况且,依日月神教的傲气,即使对付华山派,也不屑于偷袭,定会光明正大。 若不是日月神教,那会是哪一派?萧月生不想自知。无外乎嵩山派罢了。 如此行事。确实符合左冷禅一贯的行事手法,但也不无别的可能,是有人暗中挑拨嵩山派与华山派的关系。 萧月生摇了摇头,不再多想,门派之事,往往错综复杂,内情隐秘,非是外人能知,多想无益,只须交待林平之一声。让他小心便是。 夕阳西下时。陆大有小心翼翼进来,将灯烛点上,并低声禀报,林总镖头在外面求见。 萧月生忙下榻,亲自出门相迎。 林震南一身黑缎劲装,似是刚刚练完功,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看起来,日子过得极是滋润。 “萧镖头。近来可好?”林震南进来,哈哈笑道,声音洪亮豪爽,满是喜悦。 萧月生抱拳,微微笑道:“托总镖头的福,一切如旧。” 两人进得屋来,林震南道:“这一回,还好平之没有误事,寻到了你,否则,岳姑娘性命不保,可是百死莫赎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这次岳姑娘能够醒来,却是多赖少镖头,再耽误两日,神仙难救。” “这可不敢居功,本就应该如此。”林震南忙摆手摇头。 两人说了一些闲话,萧月生问了他在此地处境。 “唉……,虽然岳掌门他们对咱们很好,但总难免有寄人篱下之感,有几分不自在。”林震南摇头叹息,苦笑着摇摇头。 萧月生想了半晌,沉吟着道:“若是总镖头不想再涉足武林,想要清静之处,我倒有一处地方……” “哦----?”林震南忙问:“在哪里?” 萧月生稍一迟疑,盯着林震南,缓缓说道:“在下有一处观云岛,位于东海之上,无人知晓。” “一座孤岛?”林震南问。 萧月生缓缓点头:“可谓是与世隔绝,岛上现在住着我岳父一家子,安静得很。” 林震南低头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抬头说道:“这是个好消息,待我回去与夫人商量一 萧月生点头:“此事确需好好思量,住在岛上,与世隔绝,若是静不下心来,实在难受。” “嗯。”林震南点头,若有所思。 他心不在焉,与萧月生说话总是走神,很快觉察不妥,太过怠慢,便告辞离开。巅,俯看脚下,群山莽莽,草木郁郁,淡淡的雾气遮在眼前,若隐若现。 南风吹至,他一身青衫猎猎作响,头发却纹丝不动,似乎劲风吹不到他脸上。 华山自古便以险峻闻名天下,此处位于峰顶,更是陡峭如直立,若非他轻功高明,怕是难以登上来。 “喂,你在上面做什么?”忽然自下面传来一声轻唤,声音清脆,岳灵珊正站在半山腰一处平坦之处,扶着一棵苍松。 她身上穿着桃红罗衫,腰间系着长剑,显得秀美而不失英气,极是动人。 萧月生身形一闪,消失于峰顶,出现在她身边。 岳灵珊吓了一跳,白了他一眼,嗔道:“你爬那么高做甚,风很大,很危险的呀!” “岳姑娘的伤已经好了罢?”萧月生微微一笑,说着话,举步往下走,在他身边,猎猎的劲风消弥无形。 岳灵珊娇俏点头:“好了,现在我浑身是劲儿呢!” 说着,眼珠一转,娇笑道:“我是来道谢的,经你这么一治,我的内力深了许多!” 萧月生摆手笑了笑,一边往山下走,一边问道:“怎么不见令狐兄弟?” “他?哼!”岳灵珊登时樱唇嘟起,恨恨的跺脚,剑梢一扫,将道旁地几株小草扫断。 “怎么了,闹别扭了?”萧月生呵呵一笑。 岳灵珊摇头,露出苦恼之色:“大师兄像是变了个人,整天就知道练功,也不陪我玩 萧月生微微一怔,倒有些意外,据他所知,令狐冲地性子懒散,只是天资极高,悟性超人,否则,也难得传独孤九剑,但练功并不勤奋。 他暗自一转心思,轻轻一笑:“大师兄不陪你玩,不是还有一个小师弟吗?” “小林子?”岳灵珊睁大明眸,摇头苦笑:“他呀,比大师兄练得更疯呢,整个一个小呆子!” 萧月生笑着点头,道:“武林中事,性命仅在一线间,想必岳姑娘你也深有体会了,练功刻苦,应是值得称赞!” “我也知道,可是……”岳灵珊苦恼着皱着眉头,摇头叹息。。 萧月生微微一笑,对于岳灵珊的心思,洞若观火。 她虽然看似苦恼,眉梢处却带着淡淡的喜意,显然有些言不由衷,只是怕是自己也没发觉。 萧月生心思一转,已隐隐知晓,岳灵珊虽然喜欢大师兄的潇洒倜傥,内心深处,怕也感觉不够厚重,如今令狐冲刻苦练功,奋发上进,她虽是苦恼不能玩耍,内心深处,怕是更加欢喜。 萧月生历经三世人生,对于人心之洞察,无人可比,仅是几句话的功夫,已是揣摩得十之七九。 两人说说笑笑,极是融洽,经历了这一番生死,岳灵珊仿佛长大了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萧月生便在华山派住下来,这里山势高峻,空气清新,站于山顶,心胸顿时旷达,是难得的练功之所。 他每日清晨吞吐朝阳之气,淬炼紫丹,深觉大有进境,况且,他也想在华山幽深之处,采一些药材。 华山奇险,幽林奇峰层出不穷,很多人们无法踏足之处,若是有药材在其中,必是上百年的灵药。 若是用这些药来炼丹,必可加快自己的进境,这个念头一生出,便不可自抑,心下兴奋,这一次,说不定可遇到难求的灵药。 这一日傍晚,天色忽然昏暗,随即大风吹起,乌云遮天盖地,宛如重重大山般涌过来。。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01章 授剑 乌云盖顶,风雨欲来。 萧月生坐在玉女峰之巅,盘膝静静不动,淡淡打量天空,身下是一块平坦的白石,约有一丈来长,两尺宽,是他以大金刚掌平削而成,光滑如镜,带着温润之质,似是一大块白玉。 乌云不断涌过来,越堆越厚,仿佛夜幕缓缓降临,周围仅能看清一丈多远。 转眼之间,天地陡然一亮,仿佛天空裂开一道“之”字形裂隙,钻出一条银蛇在舞动,“轰隆隆----”雷声响起,轰鸣震耳,仿佛上苍发怒,令众生震颤。 萧月生静静盘坐在白石上,神识所感,周围的动物们皆趴伏地上,一动不敢动,他能隐隐感受到它们心中的敬畏。 天地之威,雷霆之怒,一致如斯,他胸中血气沸腾,恨不得仰天长啸。 “噼啪”声中,豆大的雨点儿簌簌落下,周围稍微明亮了一些,树叶被打得啪啪作响。 萧月生静静盘坐,雨点落到他头顶时,仿佛遇到一层无形的雨伞,划出一个弧线,绕过了他。 “轰隆隆----”雷声再响,震天动地,声势更盛,听其声音,仿佛便在头顶炸响。 萧月生身处山峰之巅,更能感受到这天地为之发颤的雷霆之怒,他淡淡一笑,仰头望天。 “轰隆隆----”一道银蛇闪亮,随即雷声轰鸣,在他头顶炸响。 他霍的站起。挺直如剑,双手缓缓抬起。举至头顶,掌心相对,仿佛托着一个圆球,圆球如千钧之重,他脸上露出吃力之表情。 双手抬至头顶地过程,掌心之间,一个紫球由淡转浓。仿佛是紫气渐渐凝聚,越来越浓郁,最终化为实质,紫光流转。 闪电一亮,周围如同白昼,他掌心的紫球散发着莹莹光芒,如同玉质。光华流转。 “轰隆隆----”雷声猛地炸起,响彻天地,宛如贴着头皮。 “砰!”萧月生身形一颤,天雷轰击在紫球之上。 一身青衫猛的鼓起,无风自动,猎猎而响,双脚无声无息的插入白石之中,整个脚踝已经完全被掩藏。 紫球仿佛被注入一股亮光,变成了一个光球,紫光迸射而出。映照着他的脸庞,看上去紫气罩面。气度森然,如岳之重。 他凝神注视紫球,脸上神情凝重,如临生死大关,身形一动不动,挺立如雕像。 “轰隆隆----”闪电过后,又是一道天雷。雷声更大。仿佛变得更加震怒。 “砰”他身子一颤,天雷打到紫球之上。身子再次矮了半截,膝盖以下已完全没入白石之中。 无声无息中,这一丈来长,两尺宽的大石,已经龟裂开来,变成了数块儿。 萧月生双手中的紫球越发的闪亮,映得周围一片紫光,方圆一丈处,雨珠难以进入,仿佛被一个无形地罩子笼罩其中。 “轰----”天雷再次轰击,脚下的白石顿时化为齑粉,紫球仿佛不堪承受,顿时化为碎片,消散于空中。 萧月生面色苍白,陡的喷出一口热血,缓缓盘坐于地上,鼓起的青衫迅速的瘪下去,紧贴到身上。 那一口热血落到地上,冒着热气,闪电一亮,可见周围的绿草已然变成枯黄,仿佛被烧焦了一般。 他面露苦笑,双手结印,神情一片凝肃,转眼之间,脸上紫气氤氲,将他笼罩其中。 雷声不知不觉的变小,越来越远,到了最后,只有哗哗地大雨,已经没有了雷声。 紫气已经将他完全笼罩,雨珠无法钻进紫气之中,仿佛畏惧它一般,避而远之,他身上青衫片雨不沾。 过不久,雨珠一靠近紫气,不等避开,便化为水气,他所坐的地面,绿草皆变成枯黄,渐渐的,燃烧的气味飘起,无声无息间,枯草已经化为青灰。 良久过后,他缓缓起身,摇了摇头,苦笑一闪即逝,他这一次,弄巧成拙,不但未能借用天雷之力锻造紫丹,反而天雷入体,不停的破坏着他的经脉。 若非九转易筋诀,如今早已身体崩坏,怕是再难移魂借体,形神俱灭,不得超生。 想到此,他不禁冷汗涔涔,后怕不已,一时之念,贪功冒进,差点儿铸成大错。 这一次面对生死,他脑海中浮现出完颜萍诸女的容颜,若是自己不幸殒落,她们在各自的世界中苦苦等待,一生孤苦而老死,其情形不堪设想,让他心寒彻骨。 如今,他体内仍残留着一股天雷之力,蠢蠢欲动,夫雷霆者,天地之枢机,雷乃天地之号令,其权最大,其威严如狱,岂容侵犯,若非萧月生所修炼的是天雷诀,早已荡去内力,尽坏其经脉。 如今,他内力的十之七八,皆用以压伏雷霆之力。 虽然内力所余不多,但外人看来,却无甚区别,他轻轻一跃,自峰顶下来,回到了小院中。 陆大有正打着油伞,手上提着一个灯笼,站在小院门口,等待着他回来。 萧月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犹自不信,擦了擦眼睛,手上拿上地灯笼晃动不已。 “吃过饭了么?”萧月生温声问道。 “没……没呢,萧先生,快快进屋!”陆大有摇头,忙不迭的请他进去。 就着灯光,他见萧月生身上青衫干燥如常,丝毫没有被雨珠淋过地痕迹,暗自咋舌不已。 但陆大有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别有一番小心思,免得一惊一乍,被萧月生看扁了华山派。 进得屋来,里面已经点了灯烛,屋内一片温馨,饭菜被盖在正中的八仙桌上,隐隐传来香气。 “坐下一块儿吃罢。”萧月生招招手。 陆大有摇头,一边将灯笼吹灭,一边说道:“不用不用,我呆会再出去吃就行。” “毋须客气,过来坐!”萧月生笑着摇头,伸手将他拉过来。 这几日,陆大有一直在他身边侍候,可谓尽心尽力,极为细心,让萧月生极为舒适。 在家中,有江南云在一旁伺候,她冰雪聪明,萧月生一转眼珠,使个眼色,她便能明白。 如今,陆大有虽然没有这般聪明,却也是竭尽全力。。 “陆少侠,你们华山派的剑法,极是高明的,练到极至,天下少有敌手。”萧月生拿起银箸,挑起一箸菜,慢慢说道。 “嗯,我华山剑法确实天下少有。”陆大有重重点头,毫不客气的说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我这里有一式剑法,虽然比不上华山剑法,但用来保全性命,会有出奇不意之效。” 陆大有一怔,抬头望向他,露出不解。 “若是不嫌弃,我便传你这一招剑法。”萧月生缓缓说道。 “啊,这……?”陆大有顿时不知如何回答。 萧月生的神通,陆大有已经见识过,心下知晓,自己师父远远不及,仅看林师弟所练剑法,仅是短短一年间,已经堪比大师兄,可见其剑法之高明。 “看仔细了,我仅演练一次,你能学多少,全凭自己的本事。”萧月生放下银箸,起身走出三步。 手按剑上,他缓缓拔剑,寒光闪起,屋内顿时变热了几分,这柄长剑乃是寻常地青锋剑,寒霜剑如今在江南云身上。 他长剑一挑,陡地刺出,嗤的一声,快如闪电,迅雷不及掩耳,已到陆大有眼前。 寒光一敛,长剑归鞘,萧月生坐回位子,拿起银箸,看着呆呆而立地陆大有,微微一笑,开始吃饭。 陆大有呆若木鸡,当萧月生吃过了饭,也没有醒过神来,萧月生也不去打扰,只是走回卧室,盘膝坐到榻上,运功调息,开始调伏体内的天雷之力。 天雷之力,乃天地间至坚至纯之力量,想要调伏,谈何容易,内力损耗极重,需要不停的补充。 当他自入定中醒来,眼前正站着陆大有,恭恭敬敬,敛声收气,似是怕惊醒他。 见他醒来,陆大有忙躬身问道:“先生,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是否开膳?” “好罢,请林少镖头过来一起。”萧月生点点头。 “是。”陆大有恭声应道,慢慢退出去。。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02章 点拨 林平之推门进来,陆大有则没有跟过来,知道萧月生有话对林平之单独说。 “萧镖头。”林平之躬身一礼,执礼甚恭。 萧月生一摆手,用银箸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林平之知机的坐下来,望着他,恭听聆训,神情沉稳。 “少镖头,在华山派呆在可算称心?”萧月生温声问。 林平之沉静的点头:“这里很好,师父师娘,还有师兄师妹对我都很好!” 萧月生略微沉吟,若有所思,半晌过后,抬头道:“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林平之低下头来,苦笑一声,摇头道:“还是差得远,似得其形,神气不足。” “我看看罢。”萧月生道。 林平之起身,顿时浑身放松下来,周身俱敛,似是没有了气息与生命,极易令人忽略。 他并非故意如此,而是为了积蓄精气神,敛成一点,然后猛然爆发,产生最大威力。 “铮----”龙吟似的剑声蓦的响起,寒光一闪,一剑刺出,发出“嗤”的一声厉啸,宛如裂帛。 寒光一闪即逝,收剑归鞘,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望向萧月生。 “看来,你是下了功夫的。”萧月生点点头,脸上神情没有赞叹,也没有批评,不温不火。 “我总是练不好。”林平之紧抿着嘴唇,眉头皱起,大是烦恼。 萧月生略微一想,起身走到他跟前,淡淡道:“我再示范一次,看仔细了!” 说罢,他肩头不动,眼神闪烁一下。林平之眼前已出现一道寒星,突兀之极。 一剑刺出,便又归鞘,萧月生走回坐上,笑道:“你大师兄的剑法极高,有时间,不妨多与他切磋一二。” 林平之点点头,心不在焉,眼前仍闪现着刚才的一剑,静如处子。动如雷发,奇快无伦,精气神已是收发由心。 萧月生不再说话,任由他出神,看其模样,大有体悟。女峰之巅练功,动作缓慢,宛如太极拳一般,却是定式呼吸,所炼的乃是九转易筋诀。 东方一片金光,宛如万道金剑迸射四方,斩除夜晚的阴霾。还世人一个朗朗乾坤。 金光照在萧月生身上,光芒流转,仿佛被他的身体吸收,没有消散,而是不断的积累。越来越亮。 “萧先生……”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下面响起。 他动作不变,缓缓说道:“岳姑娘,有何要事?” 他说话慢而从容。声音不高,却凝而不散,清风吹不动,缓缓传至岳灵珊地耳中。 岳灵珊穿着一件淡紫色劲装,英姿飒爽,长剑横在臂手,似是刚刚练完剑法。 “萧先生。我与大师兄正在练剑。不如你们比试一下罢?”岳灵珊仰头娇声笑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动作依旧,缓慢而从容,身上金光流转,似是朝阳所映,又似是皮肤下面所透出。 “萧先生----!”岳灵珊娇声轻嗔,扭腰跺脚。 萧月生缓缓说道:“刀剑无眼,何必非要分出高下?!” “可是,大师兄一直这般苦练,就是为了超过你嘛!”岳灵珊歪头说道。 萧月生笑着摇头,不再说话,双手直插天空,动作缓慢,却又带着行云流水的韵致。 “萧----先----生----!”岳灵珊跺着脚,大是气恼的瞪他,却又无可奈何,这一段儿十几丈高,乃是一处绝壁,如同一柄长剑般直上下下,凭岳灵珊的轻功,无法飞身上来。 萧月生置若罔闻,依旧缓缓练功,身上金光流转,被朝日所映,遮掩住了异像。 岳灵珊恨恨的瞪了他半晌,见他无动于衷,索性来了脾气,便守在这里,开始练剑。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她对于武功的重要,体会极深,练功也不像原本那般的应付了事,能混过去便混过去。 在她看来,萧月生那般武功高深莫测之人,每天都要勤练不辍,她更不能放松,需得抓紧时间,况且,大师兄的剑法越来越高明,自己若是太差,会成为他的累赘。 便在山峰下,她瞪了萧月生最后一眼,开始练剑。 她所使的一路剑法,乃是养吾剑,动作舒展,中正平和,气息悠长,可谓得其精气神。 萧月生虽在练功,心识却笼罩周身,对于岳灵珊地一举一动,一招一式,俱收眼中,暗中点头,能将养吾剑法练至这般境地,显然悟性不凡,资质不俗。 养吾剑法,乃是承自孟子养天地浩然之气,以养气为主,剑法缓慢而从容,似乎御气而使。 练了半个时辰,岳灵珊不但未香汗淋漓,"jiao chuan"吁吁,反而精神越发健旺,神采奕奕,双眸熠熠闪亮。 萧月生飘然落下,岳灵珊长剑一领,悠悠刺了过去,似是极为缓慢,气势却笼罩其上半身数处大穴。 “叮”一道清鸣,萧月生微微一笑,屈指一弹,轻巧之极,恰好弹在剑脊之处。 岳灵珊身形一晃,只觉一股大力自剑上传至,沛然莫能御之,手心发热酥麻,差点儿长剑脱落。 “岳姑娘的剑法大有进境。”萧月生似笑非笑。 他的夸奖,在岳灵珊眼中却带着莫名的讽刺,秀脸泛红,恨恨瞪他一眼,娇哼道:“神气什么呀,看我大师兄收拾你!” “令狐兄弟的剑法。想必也精进极速,也好,切磋一二罢。”萧月生点点头。 “真的?!”岳灵珊不敢相信地问,瞪大了明眸。 萧月生缓缓点头,淡淡笑了笑。 “我去告诉大师兄!”岳灵珊转身便跑,一溜儿烟消失在山道上,身法极佳,轻盈如灵燕。 华山正气堂 华山派几大弟子俱在,令狐冲一身青衫,神情慵懒中隐有几分兴奋。紧盯着大门方向。 在他身后,林平之一身锦衣,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俊美如观音大士坐下的金童。 陆大有与梁发他们站在另一边,低声窃窃私语。正气堂中,仅是他们几大弟子,岳不群夫妇并未出现。 岳灵珊翩然进来,一身桃红罗衫,娇俏而秀美,进得门来,她便娇声道:“大师兄。萧先生来了!”。 众人齐齐望过去,萧月生迈步进来,步履沉稳,偏偏又有几分飘逸出尘之姿。 “这里好热闹!”萧月生抱拳笑道,缓步来到众人身前。 “萧先生。叨扰了!”令狐冲迎上前,摇头笑道,转头横了岳灵珊一眼。 这场比试。纯粹是小师妹岳灵珊挑动,然后华山派诸人也跟着起哄,被逼无奈,况且,他也有些心意,便顺手推舟。 只是他却不会推到小师妹身上,便笑道:“我这一阵子练剑虽用心。却不知进境如何。便想请先生指点一二,……若是唐突。还请先生包涵!” “好啊。”萧月生点头,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落到令狐冲身上,笑道:“闭门造车,一味地埋头苦练,效果有限,远不如切磋更见效,咱们互相切磋罢!” “那我便得罪了。”令狐冲笑道,上前两步,来到了正气堂正中,手按剑柄,神气俱敛。 萧月生也不客套,来到令狐冲对面,两人仅隔四尺来远。 众人忙凝神观瞧,呼吸不知不觉的减轻。 萧月生缓缓拔剑出鞘,剑光如雪,众人不由微眯眼睛,觉得剑光份外刺眼难忍。 长剑倏的刺出,如小舟上张帆举棹,气势勃发,众人心中顿时泛起古拙之感,这一剑看上去极是沉涩,仿佛宿醉乍醒,浑身关节不畅。 令狐冲拔剑出鞘,“嗤”的一剑刺出,斜斜刺向萧月生肘下,看上去无甚章法。 “好剑法!”萧月生轻喝,身形一扭,飘然一荡,似是小舟在湖上轻悠荡开,躲开令狐冲的剑尖。 两人一招一式拆解开来,萧月生使出一招,令狐冲便破解,或一刺,或一挑,看上去颇是轻巧,只是随着他出剑地轻巧,他脸色沉凝,越来越是沉重。 众人心中思忖,虽然萧月生剑法精招,自己一招也破解不开,却被大师兄一一破解,心中自豪之际,对萧月生未免有些不以为然,难不成,他仅有这般手段?! “玉女剑法!”萧月生轻喝一声,剑招蓦然变化,仿佛变了一个人在挥剑。 剑招凌厉异常,身法却轻妙,飘飘而进,丰神脱俗,仿佛天上仙人一般。 众人乍一观瞧,便觉心神俱醉,不想打断他,恨不能源源不绝的施展下去。 令狐冲却似不解风情之人,脸色沉肃,拧腰斜刺,快如闪电,一招既出,萧月生却不管他,不闪不避,剑尖已递到他喉咙前。 他身法轻妙,奇快无伦,令狐冲虽然有独孤九剑,后发制人,无招胜有招,但剑不够快,却是无法破解。 剑尖已至喉咙,令狐冲无奈,只能扭身斜退,长剑挥舞,阻挡萧月生的追击。 独孤九剑,有攻无守,攻势凌厉,天下莫能当之,但守势却非擅长。不由一招破箭式使出,漫天寒芒,笼罩自身,以阻萧月生长剑追击。 萧月生身形飘飘,出剑如电,一剑刺出,避过令狐冲的剑芒,直刺其喉咙。 令狐冲无奈,再次避闪,手上长剑挥动。却无法阻住他的剑,如同附骨之蛆,剑尖一直不离他喉咙,令狐冲躲得颇为狼狈。 剑光蓦敛,萧月生停剑收势,摇了摇头。道:“令狐兄弟,不成,你心胸未打开,剑法不够圆转如意。” 令狐冲眉头皱起,抬头望向他。 “你地剑法,重意不重招,需不囿于招式。”萧月生缓缓说道。 见令狐冲若有所思。还未能恍然,萧月生稍一沉吟,道:“这样罢,你施展华山派剑法来攻我。” 令狐冲点头,岳灵珊忽然开口:“大师兄。让我来罢,瞧瞧我的剑法如何?” “小师妹,别胡闹!”令狐冲苦笑不得。 “大----师----兄----!”岳灵珊扭着柳腰。上前几步,来到他跟前,秀脸满是骄傲,道:“莫要小瞧人,我如今可是剑法大进!” “好罢,就让岳姑娘来罢。”萧月生摆摆手,淡淡一笑。 岳灵珊轻哼一声。横了大师兄一眼。转身拔剑,竖于胸前。娇声道:“请赐教!” 说罢,一招“仙人指路”,法度端严,颇有大家气象,令狐冲不由轻咦了一声。 众人也大觉惊异,虽然他们的剑法还未登宗师之境,但眼光不浅,平常见到师父岳不群使剑,气度森森,小师妹已有几分架式。 萧月生退后一步,从容将这一招让开,岳灵珊手腕一翻,平稳刺出,看似平淡无奇,却内蕴凶险,陡然增快,直刺萧月生喉咙。 萧月生目光一转,斜刺一剑,不疾不徐,从容自若,岳灵珊忙不迭变招,扭身避开,复一剑刺出,剑势更快。 萧月生依旧不疾不徐,悠悠扬扬地刺出一剑,似是随意一指而已,毫不见威力,但岳灵珊却如避蛇蝎,忙不迭地变招。 数招过后,俱是如此,岳灵珊蓦的一跺小脚:“讨厌!不打了!” 说罢,脱身而退,长剑归鞘,恨恨地瞪着萧月生,明眸如秋水,秀脸酡红如醉,娇艳无俦。 众人俱是紧闭着嘴,心中摇头轻笑,与萧月生过招,她一招也未能使完整,这种憋闷的感觉,他们感同身受,颇觉同情。 萧月生不去看她,微微一笑,望向令狐冲。 令狐冲若有所思,缓缓点头:“受教了!……多谢先生!”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令狐兄弟,你的剑法,重在悟性,别人是学不来了,可惜,可惜。” 说着可惜时,他望向的却是岳灵珊地方向,眼中带着淡淡笑意。 “我才不会学大师兄地剑法!”岳灵珊娇哼一声,骄傲的道。 萧月生点点头,扫了一眼陆大有与林平之,笑了笑,道:“华山派后继有人,想必岳掌门心中大慰。” 岳灵珊白了他一眼,嫌他说话老气横秋。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飘然离开,回到了小院中,刚才所施展地剑法,第一套是全真派地剑法,古朴拙重,另一套则是玉女剑法,是当初杨过小龙女夫妇所传。 施展出这两套剑不,他心中所感,想起了杨若男,心思再涌,忙压抑住,免得伤感,却更想苦修精进,以早日与他们相见。 “大师兄,萧先生的剑法也平常得很嘛!”岳灵珊娇哼道,恨恨瞪着萧月生离开的方向。 “你呀……”令狐冲摇头一笑,转身对林平之道:“林师兄,咱们找个地方,一块儿切磋切磋!” “是。”林平之点点头,看到萧月生施展剑法,他也隐有所悟,想找人切磋验证。 “我也去!”岳灵珊忙道。 “大师兄,我也想看看。”陆大有忙道。 令狐冲惊讶的望一眼陆大有,笑道:“六师弟也来,好啊。” 陆大有挠了挠头,看了看周围,见他们都望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嚅嚅道:“萧……萧先生传了我一招剑法!” “嗯----?!”众人皆瞪大眼睛。。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03章 下毒 陆大有神色腼腆,眉梢间却透着自豪。 “六师弟,好福气呀!”劳德诺笑着赞叹,道:“萧先生这一招剑法,威力想必惊人!” “嘿嘿,嘿嘿……”陆大有合不拢嘴,却拼命忍着,脸庞上半部分沉肃,嘴巴却咧开,表情甚是古怪。 “走,咱们开开眼界,让六师弟演练一下,如何?”梁发笑呵呵的扬声道。 众人齐齐点头,难掩好奇。 令狐冲摇头笑道:“好了,莫要胡闹,这可是六师弟保命的杀手锏,岂能随意展示,大伙各忙各的去!” 令狐冲如今的威望日盛,既然发话,众师弟无有不从,各自露出憾然之色,纷纷离开。 令狐冲四人来到山边的一处小树林旁,这里是一块儿空地,一边是斜陡的山坡,一边是茂密的松树林,非常隐蔽。 “林师弟,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识你的剑法了!”令狐冲笑道。 “不过半个月而已,”林平之摇头,俊美的脸上露出苦笑:“师兄,这一阵,我像是陷入了泥潭之中,无论怎么苦修,都无法更进一步。” 他如今与令狐冲并称华山双杰,两人又经常切磋武功,颇有旗鼓相当之势,也变得亲近起来。 “这样……”令狐冲想了想,点点头:“我好像曾听师父说过,每个练功之人,难免有这种经历,当武功练至一定境地。突飞猛进之后,会陡然变慢,几乎难以觉察进步,但只要紧牙坚持,突破之后,便是一番质的提升,到达另一境界。” 林平之摇头轻叹,关于这番道理。萧月生也跟他淡淡提过,只是虽有希望,但行之却极难,埋头苦练,结果却丝毫看不到进境,仿佛始终在白费力气,难免心情沮丧。 随即,他精神一振,回想萧月生对他说的话。突破这般境界的方式。一者坚持,心情却要放松,另一个途径,乃是捷径,改变练功地方式,多与人切磋,说不定灵光一闪,便能顿悟。 林平之道:“大师兄。萧先生说,这般境况,最好的方式是与高手切磋。” “那好得很。我也手痒得很!”令狐冲笑道。 说罢,他右手搭上剑柄,长剑出鞘,“嗤”的一响,陡然刺出,奇快无比,划出一道银线。径直刺林平之喉咙。 他与林平之切磋过几次。已知他的底细,出剑奇快。突兀之极,令人防不胜防,一旦他长剑出鞘,犀利之至,很难抵挡,最好的方式,便是以进攻逼他不能出剑。 林平之脚下踏出一步,身形旋动,旋开半尺,避开令狐冲的长剑,动作轻盈,神情从容沉静。 萧月生并不仅仅传他一套剑法,还有步法相辅,故论及身法之妙,华山派中,无人能出其右。 令狐冲脚尖一点,纵身而上,再次直刺而出,剑出如电,其速更快,紧跟着他喉咙。 林平之左脚划了个弧度,右脚一退,身形奇异的一扭一旋,宛如柳树遇风而轻摆,随着剑势而退。 “铮----”剑光陡闪,林平之身在后退之中,顺着旋动之势,长剑蓦的出鞘,如雷轰掣,直袭令狐冲胸口。 “好剑法!”令狐冲沉喝一声,长剑横向一斫,恰到好处地挡住了来剑,顺势一刺。 林平之长剑再次刺出,毫不闪避,再次直袭令狐冲喉咙。 “又是这一招!”岳灵珊在一旁摇头娇叹,看着大师兄无奈的撤剑,大感不平。 林平之御剑心法,极为独物,出剑之速,远非寻常人能比,令狐冲虽然出剑奇快,却也差了一筹。 棋差一着,束手束脚,两人比试,亦是如此,剑速慢了一筹,无论他剑法如何精妙,独孤九剑如何威力绝伦,却也无可奈何,任你千般变化,林平之只一剑,破其百巧。 果然,令狐冲只能撤剑回挡,然后再次直击,但林平之毫不避闪,只是一剑刺出,逼其要害,来来去去,仅是一招直刺而已。 两人来来往往,招了十余招,不胜不负,僵持下来,彼此在等待对方的破绽。 最终,林平之内力不够深厚,僵持之下,精力与体内损耗极巨,最终不敌,疲态一露,终于被令狐冲所趁,妙到毫巅的一剑刺出,逼得他无奈弃剑。 “大师兄胜喽……”岳灵珊拍手娇笑,欢喜满面。 令狐冲与林平之两人气息粗重,皆摇头一笑,对于她的话不以为意,林平之虽然落败,却并不气馁,自己仅习武一年,却能与大师兄不上不下,远胜华山派诸师兄,已是了不得的成就,不会妄自菲薄。 一旦有了自信,便底气十足,他也没有那般敏感,对于岳灵珊袒护大师兄,也不以为意。 “林师兄,你的剑法精进不少啊!”令狐冲摇头笑了笑,道:“出剑更快了几分。” “大师兄剑法精妙,我自愧不如。”林平之笑道。 岳灵珊打断他们:“好啦,你们别在这儿自卖自夸啦,……小林子,跟我比划一下罢!” “师姐……”林平之露出难色,望向陆大有。 “小师妹,咱们比一比,如何?”陆大有嘻嘻笑道。 “你----?”岳灵珊斜睨他一眼,摇头一哼:“我如今可是功力大进,六师兄你能成么?”“别忘了,我也得了萧先生一招剑法啊!……林师弟来来去去,使的不就是一招剑法嘛?!”陆大有大是不满的叫道。 岳灵珊想了想,不情愿地道:“那好,就比一比。看看六师兄你有什么能耐!” “你可要小心喽!”陆大有自信满满。 两人到了场中,对面而立,各自一礼,随即拔剑出鞘,你来我往,斗了起来。 两人地剑法旗鼓相当,岳灵珊虽然功力大进,剑法施展起来圆转如意。威力大增,但陆大有平日里也练功甚苦,基本功扎实,一时之间,两人也难分胜负。 二人使的都是华山派的剑法,闭着眼睛都能拆解,熟得不能再熟,但实际应用起来,却是千差万别。 岳灵珊的资质上乘。但远非令狐冲这般可比。陆大有也并非愚钝之人,差不多少,二人你一招我一式,打得热火朝天,激烈有余,在令狐冲眼中,却是精彩不足。。 “六师兄,看我的玉女十九剑!”岳灵珊蓦的娇叱一声。剑招猛的增快,转眼之间,连环两剑已然刺出。嗤嗤轻啸,两朵银花刺出。 两剑皆刺向他膻中,即使陆大有身形挪移,也难摆脱剑尖,心下不由一急,喝道:“看我的绝招!” 他剑光陡然一敛,仿佛忽然失去了踪迹。看不清剑影所在。待用神却看,一道寒电陡然迸射。气势万钧。 岳灵珊眼前陡亮,心下一慌,急忙撤剑回护,脚尖一点,身形后撤,以求稳妥。 人地名,树的影,她并非怕陆大有,却是因为这一招乃是萧月生所传,故心中忌惮异常。 她后撤两步,先求自保,刚舒了口气,忽觉喉咙一冷,似是寒气透入,低头一瞧,剑尖已抵在了喉咙前,长剑泛着寒光。 陆大有缓缓撤剑,归鞘,抱拳呵呵一笑:“小师妹,得罪了!” “哼,你赢了!”岳灵珊娇哼一声,皱着秀气的眉头,好奇地盯着他,满脸不解:“你这一剑何时过来的?” 陆大有只是摇头笑,却不说话。 岳灵珊狠狠瞪他一眼,转头望向令狐冲与林平之。 林平之摇头,慢慢思索着说道:“我也未看清,好像忽然间就到了那里……” “嗯,这一招确实神妙。”令狐冲点头赞叹,随即摇头道:“我也看不清这一剑的虚实。” “果然有几分门道!”岳灵珊皱鼻娇哼,狠狠瞪了陆大有一眼:“六师兄,等着瞧!” “嘿嘿,小师妹,不服气,咱们以后再比过!”陆大有嘻嘻笑道。 “过两天,等我学了玉女十九式的第二式,再找你比试!”岳灵珊娇声哼道。 “那好,我等着!”陆大有嘻嘻笑道,有恃无恐,眉眼皆蕴着喜意。 令狐冲摇头笑道:“六师弟,这一招不可在人前施展,确实只适合做杀手锏,莫要被人看破。” “是,大师兄,我省得了。”陆大有点头,正色说道。 炎炎烈日当空而照,但此处有小树林,吹来的风清凉,并不觉太过炎热,令狐冲浑身没有出汗。 忽然脚步声响起,陆大有跑了过来,远远的便高声叫道:“大师兄,大师兄!” “六师弟,怎么了?”令狐冲收剑问道。 “你快去看看,咱们华山派又来了一位客人。”陆大有喘着粗气,指着正气堂地方向。 “客人?”令狐冲将剑缓缓归鞘,漫声问道。 “是萧先生地侍女小荷姑娘,正在大厅里等着呢!”陆大有喘息之声渐渐平息。 “唔?”令狐冲蓦地抬头,忽然拔步便走,顾不得树枝上挂着的酒葫芦:“看看去!” “大师兄,师父师娘还没回来,萧先生又不在,怎么办可好?”陆大有跟在他身后,搓着手,嘴里唠叨着。 令狐冲在前直趋而行,步履轻捷。转眼之间,来到了正气堂中。 正气堂大厅,椅之中坐着一位身材轻盈曼妙地女子,一身湖绿罗衫,明眸皓齿,整个人如明珠玉露,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她正是萧月生的侍女小荷,正静静地品茗。动作优雅,气质娴静,看上去宛如一位极具修养的大家闺秀。 “小荷姑娘!”令狐冲进得大堂,抱拳朗声笑道。 “令狐少侠!”小荷盈盈起身,裣衽一礼,浅浅微笑,满堂生辉,陆大有不由失神。 “令狐少侠,我家老爷可是还在贵派?”小荷起身。微笑着问道。 令狐冲点头。伸手请坐,自己坐到小荷对面:“萧先生还未离去,只是今日有事出去,没有回来。” “出去了……?”小荷轻点臻首,皱了皱黛眉,笑问:“那何时能回来?” 令狐冲摇头笑道:“萧先生地事,我等不敢过问,若是按平日习惯。应在傍晚方能回来。” 小荷打量了一下天色,只是刚过晌午,傍晚时分。还差了一大截儿时间。 令狐冲看了一眼陆大有,转头对小荷道:“若不然,姑娘先暂且在这里等一会儿,让我小师妹陪你游玩一番,如何?” “可是,我找老爷有急事呀。”小荷摇摇头。 “那如何是好?”令狐冲为难的轻抚鼻梁,想了想。摇头道:“萧先生的行踪。我一无所知,想要找他。实在很难。” “大师兄,我好像无意中听了一句。”陆大有飞快地瞥一眼小荷,低头一想,语气迟疑,犹犹豫豫的开口。 “快说说看!”令狐冲忙道。 陆大有又看了一眼小荷,忙又低下头,磕磕巴巴:“好……好像听萧先生说,他是去山中采药……” “采药?!”小荷忙问,明眸望向陆大有。 陆大有满脸通红,忙不迭的闪开目光,点点头:“好像……好像是说了这么一句。” “那便好。”小荷臻首轻点,笑眯眯地道。 见令狐冲与陆大有皆好奇的望过来,小荷摇头一笑,转身出了正气堂,面对空旷的群山。 群山莽莽,险峻奇险,虽然炎炎烈日,看上去仍带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仿佛轻纱笼罩。 小荷站在正气堂门前,望着莽莽群山,澄神敛神,静立片刻,"shu xiong"缓缓高耸,惊心魂魄。 她檀口轻张,悠悠轻唤:“老----爷----”声音仿佛一只黄莺,清脆圆润,动听之极,轻盈着飞出,越飞越远,在群山中飘荡不绝,袅袅不休。 整个华山皆飘荡着她地轻唤声,无处不在,久久不息。 令狐冲与陆大有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没想到小荷年纪轻轻,竟有如斯深厚而精纯地功力,望尘莫及,自叹不如。 蓦然之间,一声清啸声响起,宛如鹤唳,清亮铿锵。 小荷顿时梅开眼笑,转头道:“是老爷的声音!” 令狐冲与陆大有皆点头,他们也听出了萧月生地声音。 一盏茶的功夫,萧月生蓦然出现在正气堂前,一身青衫,肘部沾上了黄土。 “老爷!”小荷轻脆地娇唤一声,盈盈上前,帮他将衣衫上地黄土拭去。 萧月生任由她行动,温声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家里没事,只是临安城来了一位大人物,小姐让你快些回去。”小荷摇头。 “嗯,好罢。”萧月生点头,再没有多问,转身对令狐冲道:“令狐兄弟,既是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先生不等我师父师娘回来?”令狐冲为难的道。 “不必了,现在便走,”萧月生一摆手,笑道:“……日后有暇,不妨来临安城,我便住在西湖边的上的观云山庄。” 说罢,一抱拳,转身便往外走,干净利落。 “临安城来了什么大人物?”萧月生问道。 两人联袂而行,崎岖险道如履平地,他温声问道,从容不迫,自小荷的神情,他便知道没有什么紧急之事。 “是任姑娘来了。”小荷明眸转动,如同蕴着秋水在其中。 萧月生眉头皱起:“任盈盈?!” “正是。”小荷点头,抿嘴道:“小姐让我来找你,说是怕人家任姑娘误会你不在。” “真是胡闹!”萧月生摇头一笑,仿佛看到了江南云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既是此事,萧月生反而不着急,到了傍晚,便进了一个镇子,这里颇是繁华,一个小镇,竟有数座酒楼,皆是规格不小,气派不凡。 两人找了一家最大的酒楼,上了二楼,这里虽然人多,但都是单独的隔个一个小区域,似是栏杆一般围上,颇是安静,不像一楼那般地喧闹嘈杂。 二楼之上诸人,皆是颇有身家,非富即贵,他们看着小荷动人的身姿,柳腰款款,眼神不由露出几分贪婪来。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感觉这里的民风颇是彪悍,浑不似小城镇一般地纯朴。 “老爷……”小荷也觉得不对劲儿,周围的这些人都是练家子,个个精气神十足,不似庸手。 “静观其变。”萧月生摇摇头,坐了下来。 小二跑上来,待萧月生点完菜,便一溜儿烟的跑开,似是躲避瘟神一般。 萧月生更觉诡异,脸色沉了下来,莫非,是有仇家报复来了? 武林之中,他得罪人无数,多的不谈,便是那些被他废了武功的,便是四五十人,他们的亲戚朋友找上门来,最自然不过。 饭菜上来,色香味俱全,味道颇佳,萧月生吃得津津有味,难得的好胃口。 他这一天,上午时分,在华山深处采药,极耗心力,比之对上一个绝顶高手更加费力。 “老爷……”小荷尝了一口,黛眉轻蹙。 萧月生摇头一笑:“若是不喜欢吃,过一会儿再找一家罢。” “可……”小荷忙道。 萧月生一摆手,微微一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小荷轻轻点头,明眸一扫,瞥了众人一眼,果然见他们纷纷低下头,闪过她地目光。 她内心轻哼一声,暗自嘲笑,这些恶人并不知道,老爷百毒不侵,白费力气罢! 萧月生吃饭极快,便放下竹箸时,仅是一刻钟而已,喝一口酒,漱一漱嘴,吐了出来,淡淡望着众人,眼中紫芒一闪即逝。 那些人也纷纷放下了竹箸,眼中带着嘲笑,几人嘿嘿冷笑出声,仅是看着萧月生,却没有出头。 萧月生淡淡看着他们,沉默不语,目光如实质,众人对视一下,便觉无法承受,只能转过眼去。。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04章 固骨 萧月生眼光如实质,咄咄逼人,他们看起来气度彪悍,逞强斗狠,不像能够忍气吞声,此时却皆默然不语,躲着萧月生的目光。 他们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时而瞥萧月生一眼,眼中满是讽嘲之色,待萧月生望过去,便又转开。 “老爷,他们都是什么人呀?”小荷低着头,探身在他耳边悄悄问,呵气如兰,带着淡淡幽香,这是她所练的心法所致。 萧月生摇头,扫视众人一圈,压低声音:“不知底细,但来者不善,小心为妙。” 他说着话,心神内敛,一丝心意系于体内经脉,若有若无的牵引天雷诀内力,驱除毒性。 天雷诀的内力霸道无比,如今这幅身体,未至道境,仍能千杯不醉,便是赖此之性,但凡体内有异种力量,它必会驱而除之,不留半点儿,故他觉察饭菜内的毒性,却毫不在乎。 他脸上紫气一闪,毒性发作,天雷诀倏然运转,宛如江河之水,浩浩荡荡,滔滔不绝的涌了过来。 他心中一紧,急忙压制,体内残余的天雷之力,在右脚涌泉处蠢蠢欲动,仿佛窥得了机会。 萧月生暗叫一声失算,忙聚集内力,右腿经脉内设下层层内力形成的堤坝。 这股天雷之力,自进入体内,便不安分,好在天雷诀的内力端是不凡,将其融化吸收一大部分,剩下的这一小股,却是至精至纯,天雷诀再难啃得动。 这一小股天雷之力,潜力之强。更甚于开始,那时,虽然雄浑无俦。刚猛难抵,但论及精纯,仅比他天雷诀的内力高上两筹而已,以七成内力压伏,足可应付。 但如今,这一股天雷之力已成了精,需得他九成的内力,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股天雷之力被压制在右脚的涌泉穴,以内力封固。以防万一,又设下层层关卡。 这股天雷之力一直蠢蠢欲动。看似被封固。萧月生却有莫名的感觉,它似是养精蓄锐,等待机会。 天雷诀内力受毒性激发。猛地运转,蜇伏的天雷之力顿时抬头,萧月生见机得早,忙重新压制,却已有一小缕天雷力钻了出来,化为一道细针,穿过层层阻拦。在经脉内缓缓流转。不疾不徐,仿佛是大摇大摆的走路。 萧月生顿时心神一分为三。一份心神压制右脚涌泉其余天雷力,另一份心神御使天雷诀驱毒,最后一份,则紧跟着天雷之力,以天雷诀地内力左右夹击,想要一举歼灭之。 他如今金丹未结,元婴未成,心神一分为三,已是极限,顾不得身外之事。 小荷明眸转动,紧张的看着周围,还好还好,这些人只是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却没什么行动,但他们不时的瞧过来,光明正大,目光肆无忌惮,令她极是讨厌。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目光越发放肆,甚至贪婪得想一口将她吞下去一般。 小荷瞧着心烦,横他们一眼,探身低头,对萧月生悄悄道:“老爷,要不要教训一下他们?!” “稍安勿躁。”萧月生眼帘微阖,似是老僧入定,淡淡回答,声音缓慢而从容。 小荷闻听他的声音,顿时心怀大定,定气十足,明眸大睁,反瞪他们一眼。 周围众人双眼渐渐发亮,他们亲眼看着萧月生将饭菜吃下去,如今,他脸上紫气隐隐,显然已是毒发,看其模样,他正在运功驱毒,心中更加笃定。 “噔噔噔”,脚步声响起,整个楼层随着脚步而轻颤,自楼梯处,一行三个人慢慢走了上来,声势惊人。 当先一人,身材极高极大,虎背熊腰,壮实得近乎有两个人粗,站在那里,众人仅到他肩头,需得仰头去看,方能看到他的眼睛。 他面容粗犷,脸庞呈正方形,下巴向内变,看上去颇是窝囊的样子。 他眉毛又粗又长,斜鬓,眼睛狭长,远比常人长,闪动着逼人的寒光。 “龙头!”众人齐齐起身,低下头,哄然叫道,声音整齐而恭敬。 萧月生微睁眼睛,挑眉看他一眼,并不认得,复又垂下眼帘,不敢分神,体内的情况更加不妙。 天雷之力悠悠荡荡,在经脉内游走,天雷诀地内力,竟然挡它不住,任由他大摇大摆。 当它闯至膻中时,倏的一疾,似是一只小蛇,将被压成一团地毒气吞了下去,翻滚不休,极欲挣脱地毒气顿时化为乌有。 萧月生并不知此谓何毒,但毒性之烈,乃他生平罕见,即使鹤顶红,也差了一筹。 吞掉毒气,天雷力陡然变化,莫名其妙的,其性质竟由至阳至刚,变成了阴阳平衡,仿佛化为一道春风,在经脉内飘满,变化莫测,无法捉摸,天雷诀的内力,更是压制不住,反而有被同化地危险。 萧月生当机立断,印堂蓦的金光一闪,九转易筋诀发动,经脉倏的变形,将这股内力逼入左手劳宫穴,随即右手疾点,使用截脉之法,将其封在其中。 说来话长,却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免了!”那龙头老大一抬手,摆了摆,扫了一眼众人,眼神冷漠,毫无感情。 他说话淡然,声音却极洪亮,震得整个酒楼轻轻颤动。 小荷黛眉一蹙,何处钻出来这么一个高手,内力浑厚,可是不逊于自己了! “龙头,人在那里!”一个高瘦之人上前一步,伸手一指萧月生这边。 “就是他----?!”龙头老大沉声道。 他眼睛一眯,狭长的双眼合在一起,两道目光宛如薄薄的刀片,寒芒四射。直透人心,冰冷得一丝感情也没有。 被他凌厉的眼神一瞧,小荷心神一震。体内清心诀陡然流转,明眸顿时变得深邃,不适之感消散,坦然地望着他。 “唔,有点儿门道!”龙头老大缓缓点头,轻轻一摆手:“这个小姑娘留下!” “是!”四个人自人群中走出,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轰然应声。随即转身,向萧月生与小荷冲来。长剑长刀纷纷出鞘。。 “你们是谁?!”小荷轻盈飘起。娇声叱道,挡在了萧月生身前,知道他正在运功。不宜打扰。 “小美人儿,待会就知道了!”一个大汉带着莫名地笑意,双眼似喷火,贪婪地盯着小荷,仿佛老鹰盯上了一只小白兔。 他刚才一直盯着小荷,晶莹地肌肤,春水一般的眸子。秀挺地琼鼻。红樱桃一般的小嘴,越看越是气血贲张。越加冲动,恨不得一口将这个小美人儿吞下去。 小荷饱满如樱桃的嘴唇紧抿,恨恨一瞪对方,转头不管他,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对于这般目光,她也见识过,知道那人心中满是龌龊之念,不堪细想,身形一动,飘然向前,娇喝道:“再不住手,莫怪我不客气!” “小美人儿,莫要与我客气!”那个大汉咧着嘴,嘻嘻笑道,闪过她,长剑直刺垂帘端坐的萧月生,剑尖正刺胸口,要一剑毙命。 “大胆!”小荷怒气陡升,见他竟然要杀老爷,再不留情,身形一动,绿影闪过,已出现在大汉身边,左手轻轻一拂,罗袖飘动,轻盈曼妙,娴静优雅。 “好身法!”龙头老大轻轻点头。 虽是对手,但小荷的兰花拂穴指精微奥妙,清雅从容,实是赏心悦目之极,即使是敌对,仍旧心弛神往,迷醉不已,只觉她的身法如优美的舞蹈。 “当啷”长剑落地,那大汉身形踉跄一下,摔倒在地,前冲之势不绝,滚了两下,躺倒在萧月生脚前两尺处。 见其余三人也攻向萧月生,小荷娇哼一声,动了真怒,再不留手。 三人只觉身前一闪,眼前一道绿光闪过,随即周身一麻,内力似是蓦然凝固,眼前景色晃动,已是摔倒在地,化成滚地葫芦,与先前大汉滚在一起,躺在萧月生跟前。 见萧月生没有动静,小荷忙上前一步,挡在萧月生身前,对于躺在地上的四人,看也不看,明眸紧盯着龙头老大。 “啪”“啪”龙头老大慢慢拍两下巴掌,悠然自得,冷漠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好武功,好漂亮地武功!” 小荷紧抿着樱唇,用力盯着龙头老大,娇叱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究竟要干什么?!” “对不住了,我要取你们性命!”龙头老大眼神依旧冰冷,没有周围众人地贪婪与炽热,淡淡说道。 “你们是找上门报仇地?!”小荷轻蹙黛眉,明眸如水,扫视众人一周。 “不错!”龙头老大点点头,淡淡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理所当然!” 他说话语气冷漠,毫无人的感情,望着小荷时,不像看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更像看着一个死人,让小荷极不自在。 “你们是替谁报仇来地?!”小荷歪头娇声问,明眸泛着好奇,神情迷人之极。 龙头老大淡淡一笑,抬起手,手指一指小荷,淡淡道:“来人,八对一,……一个不留!” “是!”八名大汉同时站出来,向他躬身一礼,缓缓迈向小荷与萧月生。 见自己的缓步之计无效,小荷紧咬着樱唇,跺跺脚,抢先冲上前去,迎向八个大汉。 小荷虽得江南云所传,但她资质远逊江南云,怕她贪多不烂,仅是传了她心法与步法,用以逃脱之用。 故她轻功绝顶,自保无虞,但对敌之技,仅是一套兰花拂穴指而已。 八个人缓缓逼近,这些看到了地上四人的下场。即使能将点子除去,事后难逃一顿重责,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故他们心中醒惕。不敢有杂念,一心只想将小荷杀了,免得受到龙头的重责。 八人缓缓拔剑,四个使刀,四个使剑,慢慢伸出,形成一道剑网,仿佛杀场上的枪兵一般,抵住前面。不容小荷施展身法偷袭。 小荷轻哼一声,暗骂狡猾。却并不担心。对于自身的轻功极具自信,伸手抄起一只椅子,呼的掷出。 她身材苗条。看似单薄,但功力深厚,这一掷之力,几乎掷出一柄长枪,带着凌厉地气势。 八人刀剑齐挥,形成刀剑之网,木椅落在剑网中。顿时化为齑粉。簌簌落下。 看似轻巧,但他们握剑拿刀地手微微颤动。余韵不绝,仍旧酥麻阵阵,难以消去。 小荷所练的乃是玉虚诀,玄妙莫测,椅子上附着数道内力,当他们刀剑斩击时,内力顺势而入,侵入经脉。 绿影闪动,小荷飘然靠近八人,他们脸色顿变,暗叫一声不妙,齐齐退后一步,以争取时间,将手臂上地内力化去。 但小荷的身法看似悠缓,却极迅捷,眨眼之间,已到他们跟前,兰花拂穴指挥出,双手齐挥,玉指纤纤,曼妙清雅,端庄从容,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当啷当啷”刀剑齐齐落地,几乎同时发出声响,四柄刀剑已然脱出主人之手。 寒光陡亮,另四人已是驱去了手臂上的内力,重新握紧长剑长刀,或刺或斩,刀光剑影笼罩向小荷。 小荷轻盈一荡,宛如湖面上的一片荷叶轻轻荡开,飘然脱出了刀剑之网,手上又拿起一把椅子,做势欲掷。 四人后退,手上已无刀剑,再上前无益,另四人则是露出恨容,紧盯着小荷。 萧月生缓缓睁开眼,紫电一闪即逝,手上的指诀慢慢松开。 “噗----!”他蓦的一颤,陡然喷出一口热血。 “老爷!”小荷急叫,扔下木椅,转身去扶萧月生。 “杀!”那四人见机而进,纵身冲上前,刀剑齐挥,一往无前,寒电横空,煞气凛凛。 “滚开!”小荷娇叱一声,莲足一踹桌脚,整张桌子连带着上面的酒菜皆飞了起来,翻滚着迎向四人。 “走!”萧月生轻哼一声,小荷点头,扶着他倏的跃起,动作极快,待那龙头老大冲过来,他们二人已自窗口消失。 他跑到窗口,俯看下方,正瞧到萧月生小荷二人跳上一辆马车,小荷将车夫掀下来,抛了一锭金子,马车滚滚,往镇外冲去。。 龙头老大目光一凝,冷电迸射,“喀嚓”一声,他一掌将轩窗打断,化为数段。 “追!”他沉声一喝,高大地身形自窗口钻出,却说不出的轻灵。 “追呀,姓何地受了伤,跑不快!”其余众人纷纷自窗口跃出,呼啸着追了过去。 “老爷,你怎么了?”小荷一边驾车疾驰,一边回头关切地问萧月生。 萧月生坐在马车上,这辆马车破破烂烂,仅有一个前后通敞的车棚,前后通风,车棚老旧,简陋无比。 而且马车极为颠簸,丝毫没有缓震之力,他却坐得稳如泰山,晃也不晃一下。 他摇头苦笑一声,无奈道:“内力出了点儿岔子,不能运功了。” “走火入魔?!”小荷玉脸顿时色变,紧张万分。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那倒不至于,只是暂时不能调动内力,他们不会罢手,可全靠你喽。” 小荷松了口气,随即又一紧:“那个什么龙头,可是很厉害的,我成吗,老爷?” 萧月生微微一笑,从容沉静:“找个地方,我传你一套掌法,当可抵得住他!” “好----嘞----!”小荷顿时眉开眼笑,对于萧月生地武功,她极具信心。 她轻轻的甩鞭子,马儿跑得更欢,径直冲出了镇子,沿着官道往前冲。 萧月生内心苦笑,使用截脉之法,将那股变异的天雷力封在左手劳宫,却并不见效,那股内力倏然的钻了出来,冲开穴道,在身体内疾驰,似是一匹烈马,难以驯服。 似是往热油窝中滴入一滴水,周身内力顿时沸腾,牵一发而动全身,内力乱窜,将他内腑震伤。 这般情形,与走火入魔无异,只是萧月生怕小荷失了信心,没有说出来罢了。 那一帮人紧追在后,他们有的骑马追上来,越追越近,几乎便在够得到马车。 他们嘴上喝骂,恐吓,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萧月生面沉如水,却静静不动,任由他们喝骂。 最让他苦笑的是,他们这些人,竟是弄错了,听其言语,似是想要追一个姓何的人。 萧月生心思一转,生怕他们使诈,为了诳自己停车解释,到了这般地步,自是只能将错就错。 形势岌岌可危,小荷顾不得疼惜拉车地马儿,挥鞭抽动,猛催不已,却总不如马跑得快。 一行人在大道人展开一场追逐战,时而有人驾马冲上前,去攻击马车,小荷虽不会使鞭法,却内力强横,一鞭下去,又快又狠,将他们拒之车外。 萧月生不慌不忙,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递向小荷“将这里面地丹丸给马服一颗。” “老爷,这是什么呀?”小荷转身接过瓷瓶,毫不犹豫的倒出一颗,赤红如火,异香扑鼻,不由好奇地问。 “是固骨丹。”萧月生道。 见老爷不想多加解释,小荷无奈的闭嘴,娇躯一晃,出现在奔跑着的马背上,将固骨丹送到马儿嘴边。 这匹马看似寻常,精瘦的身子,锐气已失的模样,鬃毛参差不齐,骨架不高,非是骏马。 闻到香气,它毫不犹豫的一伸嘴,小荷轻巧一丢,扔到它嘴里,一边跑一边咀嚼。 固骨丹神效无比,仅是半里路跑出去,它轻嘶一声,高吭响亮,震耳欲聋,奔跑之速陡升,眨眼间将他们丢在后面。 药力化开,冲击着它体内,它越跑越快,身后那帮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眼睁睁看着马车越来越远。 “接着追!”龙头老大见众人有气泄之兆,冷哼一声。 他虽负深厚的内力,但身形高大,比别人重了许多,身下的马儿也并不算神骏,竟赶在了众人身后。 众人一听他冷哼,顿时一寒,忙不迭的催马疾驰,死死追在萧月生他们身后。 “那边的树林!”萧月生坐在车棚里,一指道旁郁郁的树林。。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05章 破玉 小荷一勒缰绳,马儿放缓速度,渐渐由跑变成小跑,最后缓缓走动,她鞭子在马头前指了指,马儿转向,顺着道旁一个小岔口,斜坡而下,转向旁边的树林。 这里是一处休息之所,小树林中建有一个小亭,飞角吊檐,雕梁画栋,朱红的柱子与栏杆,颇有几分雅意。 萧月生在小荷的搀扶下,慢慢下了马车,走到小亭中,打量着四周的风景。 小亭周围两三丈远,皆是空地,杂草浅浅,有几个树墩,似是被人故意砍出地方来,再往外拓展,便是茂密的树林。 “老爷,咱们只能稍稍一歇,他们很快会追过来的。”小荷低声说道。 “不着急。”萧月生摆摆手,打量了几眼,自怀中掏出四枚玉佩,雪白晶莹,似乎有清水在其中流转,泛着光芒。 将它们递向小荷,萧月生伸手朝四个方向指了指:“将它们按四象方位埋下。” 小荷顿时露出喜意,轻拍额头,差点儿忘了,老爷的奇门遁甲之术甲绝天下呢。 她接过白玉佩,身形轻盈飘起,莲足一踏栏杆前的石凳,一掠而过,落在四丈外。 埋下一枚,再轻轻纵跃,四枚白玉佩分别埋到地下,用石头压在上面,以做标识,然后转身望去。 周围一切已然变了模样,放眼望去,莽莽丛林,原本的小亭消失不见,也不见了萧月生与马车。 她并不慌乱,玉虚诀运转,脚下一旋,内力驱动之下,脚下如踩着白云。飘逸而轻盈。 清心诀缓缓流转。眼晴越发深邃,清凉之意滋润着眼眶,她隐隐有所觉,身形飘动,踏着奇异的步伐,几步的功夫,来到了小亭中。 “老爷。成了!”小荷娇声笑道,一身轻松。 有了这个阵法,那帮人即使追过来,也找不到自己。看着他们像瞎子一般乱转,最是解恨,若是自己趁机偷袭,说不定还能将他们放倒。 “小荷,我传你一套掌法,用来对敌罢。”萧月生坐在一个石墩上,缓缓说道。 “好呀!”小荷赶紧点头,坐到他对面,明眸紧盯着他。 萧月生微阖双眼,手指结印。调息片刻,开始解说。 他嘴里解说。手脚跟着比划,一一剖析,时间不长,便讲解完一式掌法。 放下了手,他喘着粗气,又调息了片刻,开口说道:“这一势崩字诀。招式朴实。重在劲力的运用,你仔细体会看看。” 小荷心思单纯。清心诀进境很快,修炼有成,通窍清脑,已极是聪慧,萧月生解说了一遍,她便完全印在脑海。 她慢慢比划,时而黛眉轻蹙,若有所思,时而兴奋,飞快的比划,时而烦恼,动作缓慢。 萧月生叹了口气,暗自摇头,没想到自己也会落至这般境地,虎落平阳被犬欺,还好有小荷。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马蹄声杂乱的响起,整个地都震颤,那帮人追了过来。 他们循着车子的痕迹找过来,到了树林前,车辙忽然消失无踪,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站在马车地车辙消失之处,他们仔细打量四周,细心观察。 “他们没有走远,便在附近!”龙头老大默耳倾听片刻,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想了想,摆摆手:“四人一组,撒网式搜索!” 众人哄然应诺,四人一组,彼此照应,互相隔着不远,自东往西,慢慢搜了过去。 “老爷……”小荷站在萧月生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两人位于小亭之中,正远远望着他们在徒劳无功地搜索,他们说话声音清晰在耳。 “不要紧,他们听不到。”萧月生睁开眼睛,温声说道,目光温润沉静。 小荷拍拍高耸的胸脯,轻吐舌头,歉然一笑:“我忘了!” 对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大舒了口气,瞪着那龙头老大,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虽然平日里不管与人打斗,但她修炼清心诀有成,冰雪聪明,已知道老爷是故意瞒着自己,装做若无其事,其实伤得很重,根本不能动用内力。 骤然之下,老爷的安危系于己身,她仿佛忽然间长大了,浑身劲力充盈,清心诀不停的流转,平常注意不到的细节,尽收眼底,当务之急,便是这个龙头老大。 他功力深厚,不逊于自己,想必武功也差不到哪里去,定比自己强一些,实是一个劲敌,若是能够解决了他,其余诸人,土鸡瓦狗而已。 小荷明眸微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大汉,想要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看出端倪。 萧月生调息片刻,再次睁开眼,瞥小荷一眼,被她专注的神情所动,轻轻一笑。 小荷却并未发觉,仍旧全神贯注于那龙头老大的一举一动。 “小荷,你看他地左手跟右手。”萧月生伸手指了一下。 “嗯----?”小荷疑惑的望他,又转头望过去,打量片刻,迟疑的道:“好像一个大一个小呢。” “正是,”萧月生点头:“人们两手一般情况下,右大左小,但此人恰恰相反,能想到什么?” “他是左撇子!”小荷忙道。 萧月生微笑点头,接着道:“他手掌的模样,看仔细了吗?” 小荷玉虚诀运转,眼神忽然变得深邃,宛如两潭秋水,波光盈盈,熠熠闪光,迷人之极。 片刻过后,她慢慢点头:“好像拳头有老茧呢!” “他拳头有老茧,但手掌却没有,可想到什么?”萧月生点头。露出赞许之色。 虽然内力不能驱动。但九转易筋诀脱胎换骨,他的五官早非寻常人可及。 “嗯……,”小荷蹙着黛眉,沉吟一会儿,猛的一拍玉掌:“他练的是外家拳法?!” “孺子可教也!”萧月生点头一笑。 这些东西,萧月生当初看的第一眼,已经尽入心中。故他授小荷掌法,若是不然,即使困难,也是授小荷刀法。 “老爷。我……能打得过他么?”小荷玉脸露出迟疑之色,轻声问道。 萧月生抚着唇上的小胡子,想了想,慢慢点头:“即使不敌,自保无虞!”。 小荷小心翼翼,轻声道:“老爷,要不,咱们一直呆着不出去,行?……他们找不到,自然就会走的!” “这倒也是个好主意。”萧月生点头。笑道:“就跟他们干耗着,看他们走不走!” “对!”小荷娇笑。 两人坐下来。这一会儿功夫,萧月生微微气喘,他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瓷,倒出一枚雪白地丹丸,吞了下去。 小荷笑容敛起,满脸关切:“老爷,你的伤真不要紧吗?” 萧月生笑着摇头。温声问:“弹指神通。你练得如何了?” 小荷玉脸赧然,脸颊羞红。不好意思,低下头,声如蚊蚋:“平常功夫没大练,练得不好……” “临阵磨枪,现在练习一下,也不算晚!”萧月生似笑非笑。 小荷更不好意思,忙用力点头,自腰间地绣囊中掏出几枚莹白与墨黑地棋子,圆润有光泽。 她玉指拈起一枚白子,动作优雅曼妙,竖指于眼前,棋子照着远处的龙头老大比划一下,瞄了一番。 “嗤”的一声厉啸,划出一道白光,射入小亭外面的一株松树上,嵌入树干中。 “嗤----”又是一道白光,嵌在同一株松树上。 萧月生走下小亭,来到旁边的空地上,双目微阖,缓缓动作,练起了九转易筋诀。 他如今的情形,天雷诀已然无用,身体经脉内力混杂,各自为政,互相攻诘,稍一动弹,周身沸腾,内力四处乱蹿。 为今之计,他只能用九转易筋诀,九转易筋诀中有一段疗伤法门,一直未用,是通过动作导引内息,中正平和。 小荷练一会儿破玉掌,再练一会儿弹指神通,一点儿也不闲着,萧月生则缓缓练着九转易筋诀,两人各忙各地。 天上地太阳慢慢移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快,当小荷自入神中醒过来时,太阳已经挂在山边,马上便要落下。 霞光万道,玫瑰色的阳光遇在身上,暖洋洋地,非常舒服,她秀脸通红,娇艳欲滴。 萧月生却没有心思餐秀色,他早已停下来,九转易筋诀的疗伤篇,他也不敢施展。 开始时,他缓缓动作,随着手脚摆成地姿势,一股淡淡的气息涌泉上升起,温正平和,并不属于他的天雷诀内力。 慢慢的,气息越聚越浓,脚掌酥麻暖热,慢慢的,沿着脚踝,升上小腿,通过膝盖,来到了丹田。 丹田内的紫丹静静转动,被他刻意压制,这股平和的内力一进入丹田,紫丹顿时一颤,加速旋转。 牵一发而全身,紫丹一转,周身内力俱动,又是一番冲突,他五脏六腑俱受震动,再次吐出一口热血,盘膝坐了下来。 无奈的摇头叹息,这一条途径,也是不通,为今之计,只能静养,不能轻举妄动。 若是身体没有受伤,凭着九转易筋诀所锻造的身体,即使不用内力,也远非寻常高手可及,凭着他的剑法,这些人并不在话下,但如今伤势极重,已是虚弱得很,对阵这么多人,有心无力。 他只能静静坐在石桌旁,双手结印,慢慢调息,令身体彻底放松下来,依靠身体本能自愈。 小荷醒过神来,打量四周,倏地跃到小亭尖顶上,纵目四顾,秀脸露笑:“老爷。他们走了呀!” “嗯。搜不到人,自然离开了。”萧月生睁开眼,点点头。 小荷飘然落地,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响起来,动作不由一顿。 见萧月生似笑非笑的望过来,她秀脸一红,忙道:“老爷。肚子饿了么?” “嗯,是该吃饭了。”萧月生笑着点头。 小荷有些懊恼:“都怪我,忘了带干粮!” 他们逃得有些狼狈,来不及让店家帮忙准备干粮。如今肚子饿了,却无法可想。 萧月生微微笑道:“你地弹指神通可派上用场了,……去弄些东西吃罢。” “好嘞!”小荷雀跃答应,飘身而起,冉冉离开。 萧月生摇头一笑,坐在那里没动,继续静静调息,想着解决之法,内力不敢动,疗伤法也不能用。身体虚弱,甚至不敢再吃丹药。 那些丹药。对于常人而言,确实是灵丹妙药,神奇无比,但对他而言,作用却微乎其微,一者是他吃得太多,抗性太强。再者。天雷诀的内力强横,压制不住。顿时会将药力化去。 如今,他天雷诀的内力失控,再吃丹药,无异于往炸药里投火星,自取灭亡,更是不敢吃了。 很快,小荷自外面飘然进来,手上捧着一个大西瓜,又拿着一个包袱,笑眯眯的道:“老爷,我在大道上跟人买了一些干粮,……还有这个大西瓜!” “为何不打一些野兔獐子一类的?”萧月生苦笑不得,她倒学会了金银开道。 小荷低头,不好意思:“我……我下不去手。” 萧月生无奈摇头,这都是被自己夫人刘菁传染的,佛祖地慈悲,心肠软得很。 萧月生点点头:“也好,先垫一下肚子,到前面找个酒楼再好好吃饭。” 两人吃了一些干粮,用西瓜解渴,吃得很饱,那匹马一直啃着地上地青草,也吃得很饱。 小荷将四枚玉佩收起,小亭再次出现,他们坐上马车,驶出了树林,上了大道,慢慢悠悠地前行。 此时,暮色升起,周围莽莽,仿佛蒙上一层青沙帐。 他们那些人一定是追到前面,故小荷没有催动马车,只是慢悠悠的赶路,若是能够挨到天黑,他们便很难追得上了。 “嘿嘿,果然在这里!”蓦然间,一道冷笑声响起。 自大道旁地树林中钻出三个大汉,身形魁梧,手拿长刀,冷冷笑道,慢慢围上来。 “驾----!”小荷一甩长鞭,击向四人,马儿陡然振蹄,撒腿便跑,径直冲向四人。 四人见势不妙,只能一闪身,避开马车,然后纷纷往回跑,四匹马系在下面的树林中。 他们紧追在后面,隔着十几丈远,却一直拉不近距离,固骨丹已经完全见效,拉车的马儿脱胎换骨,奔跑起来,似是一阵风,拉着马车及两个人,仍能与单匹马不相上下。。 一道响箭冲天而起,声音凄厉,似是狼啸,后面追赶的四人眼见追不上,便拉响了信号。 “老爷,没想到他们这般狡猾!”小荷一边赶着马车,转头对萧月生恨恨道。 “嗯,有两下子。”萧月生点点头,神情镇定,从容沉静。 小荷受其影响,也平心静气,转头一瞧那四人,见他们始终追不上来,得意地咯咯笑起来。 “注意前面。”萧月生提醒。 正在此时,前面大道不远处,四匹马并辔而立,将大道占了一大半,容不得马车通过。 四匹马打着响鼻,躁动不安,见到马车迎面奔来,似是奔雷一般,挟着滚滚烟尘,气势万钧。 拉车的马儿神采飞扬,这般急跑,丝毫没有气喘,反而精神更加健旺,双眼如黑宝石,熠熠闪光。 “希聿聿----”它奔跑之时,长嘶声蓦的响起,宛如龙吟,洪亮之极,响遏行云。 那四匹并辔而立的马顿时一矮,退了一步,轻轻转动,似欲掉头,但马上地骑者却骑艺精湛,死死夹着马腹,双手稳健的拉住缰绳,容不得它们乱动。 马车奔到近前,即将撞上他们,四人沉声一喝,纷纷手掌一按马背,腾身而起,人在空中,长剑出鞘,人剑合一,化为一道银电,避过小荷,射向车棚。 “找死!”小荷秀脸薄嗔,煞气隐隐,长鞭顿时猛的一甩,化为一道蛟蛇。 她虽未习鞭法,但刚才萧月生已授她内力运用之法,玉虚诀的内力灌注下,长鞭凌厉非常。 “嗬!”当先之人不闪不避,竟生生的以身体挡住了长鞭。 小荷手腕一翻,轻轻一扯,那人便如断线的风筝,坠到了地上,飞车仍在飞奔,此人掉下去后,在大道上来滚动不止,翻了六个个滚,方才停下来,此时马车已远。 “嗤嗤嗤”三道剑光穿透车棚,车棚炸开,萧月生暴露于他们剑光之下。 萧月生双手一按车壁,横移一尺,躲过三剑,嘴角却溢出血丝,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老爷!”小荷惊叫一声,身形一晃,出现在萧月生身边,一掌击出,快如闪电。 三柄长剑刺入了马车底板上,底板极厚,被一剑刺穿。 小荷出掌太快,一个魁梧大汉来不及撤剑躲避,已然中掌,小荷白玉似的小手按在了他的胸 大汉瞪向小荷,脸上露出惊愕神色,缓缓倒了下去,宛如烂泥瘫软,倒卧于车上。 另两人一见不妙,抽剑便刺,一人刺向小荷,另一人刺向萧月生,剑如毒蛇,又狠又刁。 小荷咬着樱唇,嘴角含煞,双手齐施,一掌拍向左,另一掌向右,手掌娇小如白玉,轻柔而曼妙,恰击中两剑剑脊,“当”的一响,宛如金铁交鸣。 这两掌她含愤而发,功力十足,又是以破玉掌心诀所御,外柔内刚,看似轻飘飘,力道千钧。 两人身形一颤,通身酥麻,定定呆住,似是被点中了穴道。 小荷心中怒火填膺,老爷差一点儿中剑,比刺中自己更怒,杀机涌起,再不留情。 二人酥麻僵直之际,她毫不迟疑,身形前纵,轻飘飘将两掌印在二人的胸口。 “砰----!”两人身形飞起,将车棚完全撞碎,仅剩下了一尺来高地车壁,看上去颇是滑稽。 小荷一脚将倒在车上的大汉扫出去,任由其跌在大道上,生死不知,此时地她,秀脸通红,"jiao chuan"吁吁,并非用力过度,而是心中气愤所致。 “老爷,你不要紧?”小荷小心扶着萧月生,让他慢慢坐下,小心翼翼的问。 “无妨,”萧月生慢慢摆手,脸色苍白如纸,轻声道:“小心一些,怕是还有阻拦的。” “老爷放心罢,来一个杀一个!”小荷娇声哼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点点头,他杀人无数,心肠已硬,容不得别人冒犯自己的威严,这一次虎落平阳,狼狈不堪,更是杀机大盛。。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06章 山河 小荷驾车而行,手上马鞭挥动,不时发出低啸声,将马儿弄得不知所措。 萧月生看不过去,摇头微笑:“小荷啊,鞭法不成,你还是练弹指神通!” 小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羞涩低头,车上已经有一小袋子小石子,她拈起一个小石子,屈指一弹,“嗤”的一下弹出。 天色已暗,太阳完全落山,暮色笼罩四野,倦鸟归林,万物开始安静下来。 小荷忽然停下手,转对娇声问:“老爷,不如你等在这里,摆下阵法,我去前面,看看附近有没有吃的,好不好?” 这个主意,她一直在心头盘旋,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提出来,生怕萧月生认为自己嫌他累赘。 “唔……,也好!”萧月生点点头,沉声哼道,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主意,他早也想到,只是心中有所依恃,并不怕这些人,拿来给小荷练手而已。 此时,情形发生变化,身体内力不可用,周身虚弱不堪,所凭恃的,仅有龙腾之术。 此术与天魔解体大法异曲同工,催发潜力,透支身体生机,原本他有九转易筋诀,可将后患消除。 但此时体内情形诡异,却不知龙腾之术能否使用,为安全计,小荷的主意上佳。 他武功高极,但却怕死,万一身死。完颜萍她们诸女,又如何自处?!每想到此,便会不寒而栗,越发珍惜性命。 小荷见萧月生点头,大是兴奋。舒了口气。一指道旁地小树林:“老爷,您且在这里歇息一下,我去去便来。很快的!” “嗯。将它们按四象方位埋下。”萧月生沉着脸,点点头,自怀中掏出四枚雪白温润的白玉。 小荷接过玉佩,一甩长鞭。马儿如今灵性大进,登时侧转,往旁边的树林中走去,直到走不动,被树挡住为止。 小荷飘身下车,动作轻盈曼妙,举止干净利落。将四枚白玉佩埋下。阵法布成。 “老爷,稍等一会儿。我很快回来。”小荷有些不放心,娇声叮嘱。 萧月生苦笑不得,脸色稍霁,摆摆手,大是不耐烦,哼道:“去去!……不必着急,没人破得了阵法!” “那好,我去啦。”小荷依依告别,走了几步,犹回头观望,秀脸满是不放心。 萧月生摆摆手,脸上露出不耐烦,小荷这才做罢,身形一飘,划出一道绿影,避开大道,踏着林间树梢,冉冉而行。 她最自傲的便是一身轻功,当初曾与江南云一同练习,虽然没有她功力深厚,却也远非武林寻常高手可及。天色昏暗,萧月生坐在树下,不能运功,却可闭目调息宁神,将呼吸之气调得如丝如缕,绵绵不绝,心神进入定境,尽量减轻损耗,以修复破损虚弱地身体。 半盏茶功夫过后,他神态端肃,一动不动,寂然如雕塑,呼吸若有若无,已是进入了静寂之态。 半个时辰,天色已然全黑,夜幕笼罩,天上繁星点点,明月高悬,宛如一只冰轮在墨黑地夜幕上悠悠转动,淡淡清辉遍洒人间,一切变得柔和而神秘。 萧月生神情忽然一动,缓缓睁开眼睛,随即传来衣袂之声,小荷悠悠飘了过来。 他虽然功力不敢驱动,但五官之敏锐,已得九转易筋诀强化,即使不能运功,也与武林高手无异。 “老爷!”小荷娇唤一声,风尘仆仆,秀发散乱,气息粗重,显然来去匆匆。** “坐下调息一会儿。”萧月生指了指身边,温声道。 “嗯。”小荷坐下来,手上拿着两个大包袱,笑眯眯的道:“老爷,这一下,咱们几天几夜都不怕啦!” 说罢,兴奋的将包袱打开,里面五花八门,有几套衣衫,一件玄黑地披风,一件厚厚地毯子,接着便是干粮,另一个包袱里,则是几袋水,还有一些吃的。 “老爷,您如今受伤了,酒就少喝一些罢。”说罢,小荷自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银壶,慢吞吞的递上来。 银壶仅有两个巴掌大小,椭圆形,雕着蟠龙云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萧月生点头,满意地笑道:“也好,权且用来解解馋。” 小荷一边将东西送上马车,一边说道:“老爷,刚才我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说不定,已经不再追咱们了呢!” 萧月生一笑,笑她太天真,既然已经杀了人,那便是不死不休,岂能半途作罢。 小荷将东西全都放到车上,来到他身边,娇声说道:“老爷,前面不远,好像有一个破庙,咱们要不要去那边落脚?……这里的露太重。” “嗯,好。”萧月生点点头,自己身体虚弱,受不得露水,一旦受寒,便是大病一场。 小荷搀扶着萧月生,慢慢上了马车,他摇头暗自苦笑,如今的自己,仿佛七老八十,走起路来,都得人搀扶了。 小荷先去将四枚玉佩收了,轻盈一跃,上了马车,交还给萧月生,转声一振玉臂,“啪”的一声,甩了一个响亮的鞭哨,马车顿时驶动,缓缓出了树林。 马车上了大道,天上月亮又大又圆,清辉将周围照得朦胧,虽然看不甚清,却能观其大概,并不阻碍行路。路上风平浪静,一柱香过后,马车行到一个破庙前。 这座破庙位于半山坡。前后皆树林,颇是隐蔽,若非小荷踏着树梢而行,沿着大道走,根本看不到此庙。 此庙虽旧败。却并不残破。窗户仍旧完好,只有庙门歪斜,已经合不上。 庙里是一座佛陀金身。身体有些地方金色脱落。但脸庞完好,笑容慈悲,似是观照世间众生,悲悯众生深陷苦海。无法上岸。 小荷先进了庙,仔细搜索,小心谨慎,以防有危险。 庙里空无一人,有一股发霉地味道,是一些枯草所发,她身着湖绿罗衫。衣料名贵。丝毫不顾脏乱,弯腰将这些枯草抱了出去。 然后整理罗衫。搀扶着萧月生进来,坐到佛像前,先铺下一张玄黑地地毯,厚软而舒适。。 将萧月生扶到上面坐好,小荷又出了庙门,却寻一些枯枝败叶,生起了火堆。 火光熊熊,将庙内映得明亮。 火光在萧月生脸上跳跃,将他雪白如纸地脸庞映出来,小荷看了一眼,低下头去,心中发酸,差点儿忍不住落泪。 她心中暗思:老爷一向是如何的威严与威风,今日竟孱弱如此,想必老爷心底一定难受得要命…… “小荷,将这四块玉佩埋在庙外四周。”萧月生神情沉静,缓缓自怀中掏出了四块玉佩,这一次,却并不是雪白色,而是泛着温润地黄光,与身后地佛像颜色相差不多。 “要这般摆放。”萧月生拿起一段枯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图,讲给小荷听。 这一次,四枚玉佩地摆放极不规则,仅有四枚,却要求精确,需得她认准方位,不容半点儿差错,然后拿树枝一下一下的量,甚是复杂。 小荷忙了一通,将它们分别埋好时,已是香汗涔涔,放眼一看,却没有什么变化。 她走进庙内,嘟着樱唇,在火光映照下,她秀脸白里透红,嘴唇饱满而红润,嫩红如乍熟的樱桃,观之垂涎欲滴。 “老爷,好像没有弄好呢!”小荷在他身前蹲下来,轻声说道,呵气如兰。 萧月生自怀中又取出一枚玉佩,仍旧是一块儿黄玉,贴在印堂上,阖上双眼,片刻之后,点点头:“已经布好了。” “真地?!”小荷惊讶,摇头道:“可是,我刚才看了,没什么变化呀!” “此阵用来困敌,还没发动呢。”萧月生笑了笑。 小荷嘻嘻笑起来,浑身一阵轻松。 她虽不懂阵法之道,但耳濡目染,也略知一些阵法类别与功用,一听便明白,这是一个困字阵,如同陷井一般。 阵法一布,她一颗心顿时放下来,浑身说不出地轻松通畅,背负着萧月生的安危,她深觉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两人吃过干粮,萧月生传她一些对敌诀窍,顺便指点她的破玉掌第一式。 这一式极是复杂,威力无穷,关键便在运劲的法诀,差之毫厘,威力便天地之差。 若非小荷清心诀有成,灵慧逾常人,也难在这般短地时间便记住如此复杂的法诀。 萧月生娓娓道来,小荷听得用心,浑不管外面是否有人追杀。 说着说着,萧月生忽然住嘴,望向庙门外的方向,小荷也若有所觉,身形一飘,挡在他身前,明眸紧盯,熠熠闪光。 半晌之后,脚步声响起,沉凝厚重,一步一步,走得不快,萧月生一听,摇头道:“不是他们。” 小荷松了口气,明眸望着前方,嘴里娇声说道:“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萧月生摇头,也心中好奇。 两人的目光中,一个身材魁梧壮实之人缓缓走来,虽不如那龙头老大高大,却也雄壮过人。他腰间悬着一柄长刀,胳膊甩动,大步流星,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月光之下,渐渐可见其脸庞。 长方脸庞。鼻梁挺直,嘴巴方正,丹凤眼,清正而奕奕有神,令人一观之下便生好感。认定此人心性正直。 他大步流星。步伐却又极稳重,气势豪放,转眼之间。几大步跨出。来到了庙内。 他进得庙来,扫了一眼,抱拳笑道:“叨扰叨扰,在下想进来住一晚。” 萧月生抱拳微微一笑:“我也是借宿在此。相逢即是有缘,兄台请进便是。” 那大汉跨步进来,目光在小荷脸上扫了一眼,看了一眼,被其美貌所惊,随即恢复如常,来到了火堆地对面。 大汉打量着萧月生。眼见他面色苍白。呼吸粗重,心下明白。此人不会武功,身体抱恙,不过,这个丫环如此美貌,到是罕见,想来,此人身世不凡。 大汉把长刀放在身边,将身后的包袱解下打开,自里面取出肉干与卤味,抬头问道:“在下方山河,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原来是方兄,在下萧月生。”萧月生点点头,露出一丝淡淡笑意,但他威严已渗在骨子里,虽是孱弱,顾盼之间,仍旧威严凛凛。 方山河点头,拿起牛肉干、腊肉等,就着干粮,狼吞虎咽,吃得极香,让人眼馋。 萧月生信手一抛,精致的银壶扔了过去。 方山河一抄手,接在手上,打量一眼,拧开盖子,凑近一闻,大喜过望:“哈哈,好酒!” 说罢,毫不犹豫,没有防人之念,仰脖朝天,竖起银壶,咕咕倒了满满一嘴,咽了下去,脸色顿时火红,如蒙红布。 “好烈地酒!”他打了个酒嗝,啧啧赞叹。 说罢,又将酒壶扔了回来,萧月生轻巧地接过来,也喝了一大口,小荷在一旁担心地轻唤:“老爷……” “无妨。”摆摆手,萧月生呵呵笑道,又将银壶扔了过去。 方山河便又喝了一大口,却不敢再喝,一个劲地夸此酒性烈,实在难得,过瘾得很。 有酒为题,两人搭起了话,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方山河这个大汉性子豪迈,喜交朋友,颇是热情。 萧月生也难得的遇到称心之人,敞开胸怀,纵声谈笑,两人气氛热烈,仿佛多年老友一般。 方山河更觉此人不俗,学识广博,森罗万象,无所不涉,且见解精辟独到,非是凡夫俗子。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大声谈笑,时间过得极快。 喝着酒,吃着饭,他刚吃完,还未等将包袱收拾起来,外面马蹄声响起,一阵杂乱,吆喝声,嘶叫声此起彼伏。 小荷秀脸一紧,登时望向萧月生:“老爷!” 萧月生缓缓点头,转身对方山河一抱拳,神情自若,笑道:“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方兄弟暂且避一避。” “怎么,他们是萧兄地仇人?!”方山河拿起长刀,缓缓问道,脸色殷红如血,双眼发亮,神情兴奋。 萧月生点头:“这些人,原本是认错了人,将我认成了别人,动了手后,便结了仇,疯狗一般,一直追在后面不松。 方山河点点头,瞥一眼小荷,道:“萧兄负伤,如何是好?” “大不了一拼罢了。”萧月生淡淡一笑,漫不在乎,粗重地眉毛间隐隐透出睥睨之色。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方某岂能袖手旁观?!”方山河一挺胸膛,慨然而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这些家伙,小荷出手便是,不必劳烦方兄弟了!” 方山河闭嘴不言,只是一笑,看了小荷一眼,想不到这个娇娇怯怯的小丫头,还会武功。 “就在里面!”一个声音响起,随即杂乱的脚步声靠近,十几个拥着一人急步而至。 当先一人,正是龙头老大,高大异常,身后的众人仅及他肩头,簇拥着他往庙里而来。 “是他?!”方山河顿时皱起了眉头,脸色一变。 萧月生坐于火堆后,神情从容,目光沉静地望着他们,转身方山河:“方兄弟认得他?” 方山河慢慢点头,神色沉凝:“此人名叫关高合,乃是神狼帮的龙头老大,一向狂得很!” 萧月生淡淡一笑,温声问道:“那……此人武功比起方兄弟来,孰高孰低?” 方山河叹了口气,摇头苦笑:“半斤八两罢了。” 他们说着话,众人涌进来,远远的便望见火堆后面的萧月生,各自瞪大眼睛,目光凶猛,似欲噬人。 “姓何的,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关高合冷笑,眼睛微眯,目光如弯刀飞出,凌厉逼人。 方山河跨前一步,呵呵大笑:“哈哈,姓高的,咱们又见着了,你还是这般不长进呐!” “嗯----?!”关高合这才注意到他,眉头攒起,冷着脸:“姓方的,你又赶哪门子热闹?!” 方山河双手抱臂,忽然一收笑容,冷冷哼道:“你们野狼帮,也就那点儿出息,一帮子人一起上,……这一次,你们竟欺到我朋友头上,方某岂容你们再撒野?!” “你想插手,多管闲事?!”关高合盯着他,双眼微眯,语气森然。 “这件事,我管定了!”方山河毫不示弱地盯着他,冷冷哼道。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压不倒谁,缓缓收回目光。 “萧兄,你们先走,看看谁敢阻拦?!”方山河望着前方,头也不回,对身后地萧月生道。 “哼!”众人同时冷哼,齐齐上前一步,将庙门挡住,刀剑出鞘,虎视眈眈,气势逼人,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关高合一摆手,众人气势一敛,犹冷冷瞪着方山河。 关高合招了招手,两个人凑到他近前,关高合没有说话,只是拿手指比划了一番,如同哑语一般。 两人一点头,示意明白,然后退回人群之中,泯然于众,无法单独认出来。 “上!”关高合伸手一指,沉声喝道。 众人刹时行动,六七个人一组,如同蚂蚁一般,分别涌向小荷与方山河,唯独剩下了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伸手探入怀中,倏然消失不见,众人莫不惊诧,唯有小荷嘴角带着笑意,身形一动,化为一道绿影射向关高合。 那六七个人一怔,纷纷转身,却见小荷已经冲到关高合身边,探掌便击,手掌娇小雪白,宛如白玉。 “往那边搜!”关高合冷哼一声,那六七个人慌忙点头,朝着萧月生原本坐的位置摸过去。 “砰!”如败革相交,小荷与关高合二人各自退后一步。 方山河眼睛瞪大,心下惊异,手上却毫不耽搁,长刀出鞘,横斩而出,洒下一片刀光,逼退众人。 对掌之后,小荷脚下一旋,退后一步,转身即走,绿影闪动,如一道绿烟。 她小手摸到腰间锦囊,摸出一把棋子,另一手拈上一枚,屈指一弹,“嗤”地一响,一个人应声倒地。 随即,她是一枚棋子弹出,又一人倒地,弹无虚发。 “先杀了她!”关高合怒哼一声,高大的身形扑了过去,身法极快,毫无笨重之态,反而比常人更加快捷。 小荷身形曼妙,难以捕捉,未到众人围上来,倏然之间飘到关高合身前,玉掌前探,直击他胸口。 “自不量力!”关高合面泛冷笑,巨灵般的大手推出,中途忽然变成拳头,醋钵般大小,猛的捣击。 他虽惊异小荷的功力深厚,但自己最拿手的却并非掌法,而是崩拳,一拳下去,开碑裂石。。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07章 出剑 “砰!”拳掌相交,撞击声轰然作响,地下颤了一下,庙梁震动,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小荷飘然而退,脚下旋动,以玄妙的步法御去内力。 关高合身形一动不动,脸上露出奇异表情,似是惊讶,似是懊恼,目光渐渐黯淡,缓缓滑倒。 他未想到,小荷先前的一掌,仅是探其虚实,并未使出破玉掌,此时破玉掌出,威力绝伦,如堤坝决口,沛然莫能御之。 “龙头!”旁边一个大汉忙伸手扶住他,不让他倒下去。 关高合身子瘫软,靠在此人身上,蓦的身子一颤一弓,一口热血陡的喷出,恰喷在他脸上。 “走!”关高合哼了一声,顿时昏迷不醒。 “走----!”满脸是血之人嘶声高叫,背起关高合,飞身便跑。 他身形高大魁梧,但关高合更高,被他背着,双腿拖着地,看上去甚是滑稽。 众人齐齐后撤,虽退而不乱,几人负责断后,几人在前面开路,紧追在的关高合身后,涌出了破庙。 方山河觉得脑筋转得不够快,眼前的一切太过离奇,最莫名其妙的是,自己的劲敌,一向狂傲冲天,威风八面的关高合,竟接不下一个小姑娘一掌,委实匪夷所思。 那身体孱弱不堪的萧月生,是如何突然消失不见的?也是匪夷所思之事。 他没有继续追,小荷却不客气,玉指不断屈起、弹出,“嗤”“嗤”的啸声中,转眼之间。已有六个人被击倒在地。 “老爷!”小荷欢喜娇唤。方山河转身一瞧,萧月生沉静端坐火堆之前,仿佛刚才一直坐在那里,不曾移过地方。 “行了,小荷,差不多了。”萧月生温声道,小荷闻言收手,那些人也跑得远了。 马啼声响起,渐渐远去,慢慢的消失不见。 “啪”枯枝在火堆上爆开。庙里格外的宁静,方山河沉默不语,目光在萧月生与小荷身上转来转去。 “老爷,这些人怎么办?”小荷指了指地上躺着地几人。 “扔得远远地。”萧月生一摆手。 小荷应了一声,走到他们身边,莲足轻快的踢出。一脚一个,轻飘飘的飞起来,在空中划出弧线,冲出庙门,落至极远处。 “方兄弟。坐罢。”萧月生笑了笑,指了指对面,方山河依言坐下。脸色慢慢恢复如常。 方山河乍一坐下来,便呵呵笑道:“却原来是我多管闲事,他们这些人手,奈何不了萧兄!” 萧月生摇头,拿出银壶,信手扔过去,微微笑道:“方兄弟却是错了。若没有你的牵制。我很难脱身。” “呵呵,那便好!”方山河接过银壶。大喝了一口,抹着嘴角,神情酣畅。 他再喝一口,解下腰间长刀,脸色欢愉:“哈哈,想来便痛快,……那关高合素来傲气冲天,横行霸道,也有今日下场,……痛快,实在痛快!” “这个关高合武功不俗,也是难得。”萧月生慢慢说道。 方山河恨恨一拍地:“他仗着武功高强,一向横行霸道,方某只恨自己无难,不能铲除如此恶贼!” “小荷,这一掌他伤得如何?”萧月生转头问道。 小荷一直低眉顺目,静静听着两人说话,听得萧月生问,她黛眉蹙起,想了想:“老爷,我没有留手,他想保住性命,……怕是难得很呢!” 方山河惊异的望向小荷,她娇怯的小人儿,又如此年轻,为何有这般深厚的内力,能伤得了关高合?! 萧月生摇头一笑:“此人也怪,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我姓甚名谁,上来便要杀我,听其言辞,竟是将我当作姓何的。” “他蛮横惯了的,听不得别人说话。”方山河摇头。 “神狼帮……”萧月生慢慢沉吟,轻轻点头:“此人虽然蛮横,但驭人有术,这个神狼帮倒也不能小觑!”“正是!……神狼帮横行无忌,实力雄厚,不可小视。”方山河用力点头。 “哼,若再敢来,看我能饶他们?!”小荷娇声哼道,她刚才手软,弹指神通并没有打死穴,虽然昏倒,并无性命之危,仅是对付首恶关高合,留不得手。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慢慢的涌起困意,萧月生静坐,方山河则躺下来,小荷坐在萧月生身边,打坐入定。 下半夜时分,快至黎明,火堆越来越弱,仅剩几个火星,小荷陡然睁眼,却没有动弹,呼吸仍旧轻微,若有若无。 轻微地脚步声传来,极是缓慢,若是不注意,很容易忽略过去,越来越近,慢慢来到了庙中。 方山河喝了烈酒,睡意正酣,微微打着呼噜,萧月生微阖着眼睛,静静端坐,似是进入寂静之态,又似是睡过去。 一个瘦小的人影慢慢进了庙,蹑手蹑脚,脚下无声,一步一步移向萧月生。 当靠近萧月生一丈远处,蓦然间,他身形加速,手上一柄短剑漆黑无光,“嗤”的一响,直刺萧月生面门。 “滚开!”娇叱声响起,绿影一闪,小荷挡在萧月生身前,玉掌迎击短剑,秀脸含煞。 “当”玉掌恰拍中剑脊,微侧边荡开,那人身形前冲,空门大露于小荷身前。小荷左掌探出,击其胸口,那人黑巾蒙面,却不顾小荷的手掌,左手一甩,“嗤”的轻啸,一道蓝芒射向萧月生。 “卑鄙!”小荷娇喝。身形一晃。奇快无比,挡在萧月生身前,右手屈指一弹,嗤的一声,一道白光划出。 白光恰好撞在蓝芒上,两者在空中相撞,互相抵消,同时坠落在地,却是一枚莹白棋子,一支蓝莹莹地袖箭。 “小荷。让我来!”萧月生睁开眼,冷冷盯着蒙面人,淡淡说道,长剑横在膝上,右手按上剑柄。 “老爷……”小荷挡在他身前,犹豫迟疑。 萧月生轻哼一声:“我且不信。他能杀得了我!” 小荷更加犹豫,迟疑了一下,慢慢地退开,来到他身边,虽然萧月生如今孱弱无比。小荷骨子里对他敬如神明,总认为世上什么事也难不住老爷。。 “萧兄……?”方山河也睁开眼,长刀出鞘。横在膝上,随即便要跃起出刀。 萧月生摆摆手,双眼深邃而沉静,盯着蒙面人,缓缓道:“你若有本事,不妨取走我性命!” 那蒙面人身形枯瘦,蒙着黑巾。一双眼睛狭长而锋利。与关高合有地几分相似,冰冷无情。似是看一个死人般看着萧月生。“好胆魄,纳命来!”他见小荷退开,再无顾忌,嘿然冷笑一声,漆黑无光的长剑顺势一刺,无声无息,奇快无比。 “铮----!”寒剑出鞘,宛如龙吟,悠长清越。 蒙面人只觉眼前一亮,光华大盛,一道寒电在眼前一闪即过,随即喉咙微痒,内力顿时一泄,浑身力气顿时泄去。 方山河瞪大了眼睛,右手紧握刀柄,青筋贲起,想像着这一剑若是迎向自己,万难抵挡。 “砰!”蒙面人缓缓跌倒,长剑跌出手去,身子颤抖不已,喉咙间嗬嗬作响,却发不出声音。 “将他扔出去!”萧月生眉头一皱,略显嫌恶的一摆手。 小荷神情振奋,明眸闪闪发光,闻听萧月生之言,莲足顿时飞起,一脚踢出,此人顿时腾空而起,自庙门口飞出,消失于夜色之中,不知所踪。 “唉,还是差了一些。”萧月生左手拿起剑鞘,右手长剑缓缓插回鞘中,摇头叹息:“咱们只能换个地方了!” 地上已经留下了一大滩血,带着淡淡地腥气。 “老爷,还是快歇息一下。”小荷担心的望着他,他脸色苍白,气息粗重。 刚才的一剑,快逾闪电,他没用内力,仅是凭着臂力施展,但没有内力,无法封住对方地血。萧月生摇头一笑:“无妨,只是用力过度罢了。” “萧兄好剑法!”方山河回过神来,赞叹连连,毫不掩饰心头的震惊。 “见笑方家了。”萧月生微微笑了笑,道:“如今我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又算什么好剑法!” “谁都有个落难的时候,若不是萧兄你受了伤,哪轮得到这些跳梁小丑?!”方山河呵呵笑道。 萧月生但笑不言,闭上眼睛,调息了片刻,待脸色恢复,睁眼迎上小荷关切的目光,温声道:“咱们接着赶路!” “嗯。”小荷忙点头,她也觉得此处不太安全,况且,有血腥之气隐隐冲入鼻中,大觉恶 方山河与他们路途正好相反,便在此告别。 萧月生坐在马车上,抱拳笑道:“若是方兄有暇,便来临安城观云山庄,在下扫榻以待!” “一定叨扰!”方山河哈哈笑道。 “告辞!”萧月生微微一笑,马车轻轻驶动,越来越远。 马车缓缓在大道上行驶,此时,天色渐明,快要天亮,大道上已经有人开始赶路。 小荷坐在前面,驾着马车,玩耍着鞭子,转头对萧月生道:“老爷,那些人不会善罢干休地,咱们得快些赶路啦!” “关高合若是不死,便不会追得太急。”萧月生微闭着双眼,淡淡说道。 “嘻嘻,我可是全力一掌,他怕是早就没命了呢!”小荷轻吐香舌,皱皱琼鼻,幸灾乐祸的道。 “既如此,那这些帮众定会拼命报仇的。”萧月生点头。 小荷点头,甩了一个响鞭,黛眉蹙起:“刚才那个人,又是哪一伙地呢?” “我伙家遍地,说不定,真是冲着咱们来地!”萧月生道。 小荷娇哼:“那就让他们好看!……鬼鬼祟祟,实在可恶!”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莫要再手软了,你不杀他们,他们可不会感激,只会更加卖力的杀你!” “嗯!”小荷用力点头。 两人在天明时分,到了一个镇子,径直进了小镇,这里依靠官道,也是繁华得很。 两人找了一家大酒楼,要了一大桌地好菜,痛痛快快大吃一番,又找了一间客栈,一洗前两日的晦气。 萧月生让小荷出去买了一些东西,颜料、药材、酒,等等,五花八门。 小荷有些不放心,来去匆匆,很快买了回来。 萧月生在屋内捣鼓了半晌,呈现在小荷跟前的是一些膏状的东西,黑乎乎的,闻着极香。 “老爷,这是什么好吃地?”小荷皱着琼鼻,嗅个不停。 萧月生指指跟前的椅子:“易容膏,勉强能凑合着用。” 小荷乖乖坐下来,忙不迭的点头,娇声笑道:“对呀,咱们可以易容呀,……这下,他们可就找不到咱们了!” 萧月生淡淡说道:“一时权宜之计罢了,……能混过这两天,等南云过来,便算大功告成!” “小姐什么时候能赶到呀?”小荷忙扭头问。 “嗯……,今晚不到,明天便会过来。”萧月生道,开始动手,醮上易容膏,在她粉嫩地脸上涂抹。。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08章 云至 易容过后,小荷变成了一个面色枯黄,一脸病容的少年,萧月生则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叟,只是腰板笔直,威严之气仍旧难以抿灭。 两人换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间。 萧月生布下阵法,将房间布置成一个迷踪阵,外面的人经过时,总会不自觉的忽略过去。 屋子仅有一张床,入夜之后,烛光之下,小荷一直低着头,仅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不敢抬头望萧月生,明眸闪着羞涩的光芒,不时偷瞥他一眼。 萧月生坐在轩案前的椅子中,手上是一本游记,看得津津有味。 灯光跳动了一下,萧月生醒过神,转头见小荷坐在绣墩上一动不动,不由摇对一笑:“小荷,快上床睡!” “老爷,你呢?”小荷低声问。 “我看看书,待会调息一阵,就不睡了。”萧月生似笑非笑。 小荷与他目光一触,顿时羞红过耳,低声道:“老爷,你受伤了,需要好好歇息,还是我坐着。” “好了好了,快睡下!”萧月生摆摆手,不容置疑。 小荷顺从惯了的,见他神情坚决,便也听命行事,放下床幔,将外衫脱下,飞快掀开被子钻进去,只露着头,转头望向萧月生,隔着轻纱幔帐,他正低头看书。胡思乱想中,她慢慢睡了过去,睡梦中,做了一个美梦…… 待她醒来,却见萧月生正盘膝坐在一张小几上,宝相庄严,似乎已经入定。 “小荷。该起床啦!”萧月生睁开眼睛,笑呵呵的道。 小荷忙挺身道:“是。老爷!” 忽然一惊。忙又缩回去,萧月生摇头一笑,解座下了小几,慢慢开门走了出去。 小荷看着他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心中莫名的有些失望。 两人没有在客栈里吃早餐,而是找了大街旁的一个小地摊。 这个小地摊临近大街。只是用一个苇席拦一块儿地方,桌椅收拾得很干净,这样的清朗天气,这样露天吃一碗馄饨。最是畅美不过。 周围众人窃窃私语,说是天狼帮已经疯了,满世界的抓人,昨夜挨家挨户,鸡犬不宁。 此时地情形,两人一个小子,一个老者。与天狼帮帮众所说十万八千里。自然不会有人注意。 萧月生等着馄饨过来之际,跟人攀谈了两句。打听了天狼帮。 在众人口中,天狼帮慢慢浮现其轮廓,天狼帮也叫神狼帮,龙头老大关高合,武功高强,纵横整个应天境内,无人能敌。 这个天狼帮,狠毒的很,做事从不留活口,故应天境外,甚少有人得知这一号人物。 这一次,他们却是惹到了硬点子,龙头老大关高合竟然受伤身亡,整个天狼帮像是炸了窝,群狼无首,便像是疯狗一般,到处乱咬,搅得这里不得安宁。 萧月生看了一眼小荷,点点头,看来,小荷地破玉掌威力不俗,真地将关高合打死。 “哼哼,这几年,天狼帮杀了多少人?这一次,可算是得了报应了!”有个年轻人一边捞着碗里的馄饨,嘴里大声感慨,旁边人疾忙伸手捂他嘴巴,小心看了看四周。 虽然关高合已经死了,但天狼帮还在,这个时候,他们正在四处发泄,若是乱说,可能惹祸上身。 “小兔崽子,你他妈敢再说一遍?!”一个大汉掀桌而起,怒气冲冲站起,大步三两步跨了过去,一把揪起那人的衣领。 见到大汉袖口的狼头标记,众人脸色一变,纷纷低下头,装作什么也看不见,噤若寒蝉。 “我再说一遍,又怎么着?……你们天狼帮报应到了!”被揪住领口地青年,约有二十岁出头,容貌憨厚,粗眉大眼,此时满脸通红,眸了中怒火熊熊。 “小郑,算了算了,快给这位大爷陪个不是!”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忙开口当和事佬。那大汉猛一甩手,给了小青年一巴掌,发出“啪”的脆响,高声喝骂:“小兔崽子,你好大的狗胆!” 说着,他又一巴掌甩出,想来个正反。 “啪”的一下,清脆响亮,他地手掌被青年握住,两人双手握在一起,一下一上,你要按下去,我要抬起来,拼起了力气。 憨厚青年明显不支,却并不服输,脸庞憋得通红,手却慢慢的被扳了下去。 “小郑,还是算了,陪个不是,大伙儿求个平平安安。”旁边的中年男子苦口婆心。 憨厚青年只是摇头,死死的盯着两人扳着地手掌,却冷不防又一掌蓦的扇过来,耳光响亮,是那个大汉冷不防甩起了另一只手。 众人纷纷“嘘”了一声,待大汉扫视,忙又低下对,装作没看见,明哲保身。 萧月生与小荷静静坐在那里,没有如众人一般的低头,而是笑吟吟的望着那边,似是在看戏。 “老爷,要不要帮他一把?”小荷见憨厚青年左右脸各浮起了巴掌印,有些不忍,低声问道。 萧月生打量着那边,轻轻摇头,压低声音:“等等看,不到紧急关头,不必出手。” 小荷点点头,紧盯着那边。 被扇了一巴掌,憨厚青年大怒,猛的发力,挺身直头,用头撞了过去。 那大汉措手不及,没有想到他敢反击,一怔之下,头撞到了他鼻子上,鲜血直接流淌下来,刹时染红了前襟。 小摊上顿时一片寂静,人们目瞪口呆。 “小兔崽子。做死!”大汉勃然大怒,拔刀挥出。寒光一闪。斩向憨厚青年的脖子。 “嗤----!”小荷弹指神通出手,一道莹白棋子蓦然射出,正中他背心。 大汉身子忽然僵直,由动至静。一动不动,长刀举在半空,缓缓脱手,跌落下来。差点儿插在他脚背上。 这般诡异的情形,让众人呆了片刻,随后纷纷望向小荷,默然不语。目光颇是怪异。 小荷仗义出手,在他们看来,却是自取灭亡,天狼帮虽然没有了龙头,却仍旧实力雄厚,一惹上他们,不死不休。 憨厚青年性子倔强。血气方刚。但见到刀斩过来,只觉脑海一边空白。半晌之后,惊魂稍定,看了一眼地上地长刀,慢慢走过来,苍白着脸,竭力镇定,抱拳向小荷道谢。。 此时,热腾腾地馄饨端上来,送到萧月生二人身前。 小荷拿起竹箸,递给萧月生,然后摆摆小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必客气,……我要吃饭了!” 她嗓音略粗,已不似女子声音,除了没有喉结,看不出破绽,但她所扮的是一个少年,喉结尚未长成,倒也司空见惯。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憨厚青年忙问。 小荷摇摇头:“算了算了,你也快吃饭,……吃完了赶紧离开,被人盯上可遭了。” 憨厚青年大失所望,被人所救,却连救命恩人地姓名也不知道,实在有愧。 但见小荷低下头,开始吃起了馄饨,他也不好意思打扰,只能怏怏地退开,坐到原本的地方,接着吃饭。 那大汉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只有双眼能够转动,闪着愤怒恶毒地光芒,惹得人们注目,纷纷偷瞧,心中幸灾乐祸。 萧月生与小荷吃过饭,也不管那大汉,任由他站在那里,慢慢踱回了客栈中。 两人回到柜台上,换了一间最好地小院,今早已经客满,如今客人们上路,将小院腾了出来。 小院并不大,西南角是一小片竹林,轻风徐来,簌簌作响,颇有几分雅意。 两人足不出户,萧月生在屋中榻上打坐调息,小荷则在院中练着破玉掌,一丝不苟。 晌午时分,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小荷止住身形,收回玉掌,飘然一动,来到门前,浑身紧绷,低声问:“谁呀她竟没有听到外面的脚步时,被人不知不觉的逼近,这份功力,让她极是警惕。 “小荷,是我,开门!”门外响起一道柔美圆润的声音,闻之心神俱畅。 “是小姐!”小荷顿时惊喜地叫出来,转身望向正走出屋来的萧月生。 萧月生跨出门,点点头,微微一笑:“是南云来了。” 房门拉开,门外江南云盈盈而立,跨步进门,直接跪倒在院中:“见过师父!” “起来说话!”萧月生站在台阶上,抬抬手,神情从容,一如往日的平淡。 江南云此时一身淡紫罗衫,满脸风尘之色,斜眉入鬓,脸似凝脂,眉宇间露出几分憔悴,更惹人怜,身上仍带着淡淡幽香,走到近前,定定的望着萧月生。 “师父,你……?”江南云绝美地脸庞露出惊异。 “受了内伤,没什么大事。”萧月生摇头淡淡一笑,转身进屋,坐到了榻上。 江南云走上前去,直接坐在他身前榻上,玉手探出,按在萧月生的手腕上,探了探他脉相,黛眉顿时紧紧蹙起来。 小荷走出去,转眼之间回来,端着茶盏,递上来:“小姐喝茶。” 江南云点头冲她笑了笑,又回身望向萧月生,玉脸沉肃,眉头蹙起:“师父,你体内古怪得很!” “此事说来话来。”萧月生接过茶盏,轻啜一口,笑道:“这一次,亏得小荷在一旁照料,否则,为师我如今尸骨已寒!” “竟有人伤得了师父?!”江南云难以置信的问。 “非是人力所伤。”萧月生摇头,摆了摆手,道:“……好了,此事慢慢跟你说,家中没什么事?” “师父,家里还真出事了!”江南云臻首轻摇,叹息一声。 “嗯----?”萧月生眉头一挑。 江南云玉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放下来,娓娓道来:“宋姐姐被狂刀门的偷袭,受了重伤!” “张中柱?”萧月生莫名地笑了笑。 “师----父----!”江南云娇嗔,白了他一眼,明眸中波光流转,满屋生辉。 “呵呵……,好罢,你可是替她报仇了?”萧月生呵呵一笑。 江南云轻摇臻首:“宋姐姐非要自己报仇,唉……,也是,像她那般骄傲的人,竟被一个从没放在眼里的小人暗算,定是憋气得很!” 随即,她又轻轻一笑,带着一丝俏皮:“师父,若不是你的丹药,宋姐姐这次可悬得很,你也算是当了一回救命恩人呢!” 萧月生轻轻一笑,知道她们不会见死不救,见她伤重,自然拿出丹药来。他摇头一笑:“她可不见得会领情啊!” 江南云抿嘴轻笑,剜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妩媚诱人。 师徒二人谈笑晏晏,浑不似师父与弟子,让小荷看得羡慕万分。 说了一阵,见萧月生面带倦容,江南云便不再扰他,来到外间,拉着小荷的手,亲热的说话。。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09章 痛杀 江南云拉着小荷,绝美脸上神色不甚好,师父神威如天,没想到,竟也有这般情形,她看着心酸又心痛,对那些始作俑者愤恨万分,恨不和是一剑杀了。 心中难受,杀机盈盈,但随着清心诀的运转,她很快恢复了笑意盈盈、风情万种的模样。 “小荷,究竟怎么回事?”她柔声问道,两人坐在竹林前的小亭中,肩并着肩。 小荷的一身技艺,多半是由江南云所授,故虽为主仆,却无异于师徒,亲近得很。 小荷便将事情的经过慢慢讲出,毫无隐瞒之处,江南云又问了几句关窍,已是明白了究竟。 “啪”的一掌,石桌裂为四块,她玉脸含煞,冷哼一声,秋水般的明眸闪着火焰,盯着远处。 “小姐……”小荷吓了一跳,怯生生轻唤了一声。 江南云看了她一眼,臻首微点:“亏得有你在,小荷,真不知如何感激你才是!” “小姐!”小荷娇嗔,秀脸露出不满:“我是老爷的丫头,这么做,本就是份内之事嘛!” 江南云抿嘴一笑,点头道:“是呀是呀,这次之后,说不定,小荷你还会升格呢,要唤你师娘喽!” “小----姐----!”小荷顿时大羞,秀脸通红,宛如熟透了的苹果,娇美过人。 两人笑闹了一阵,停了下来,江南云嘴角噙着冷笑,喃喃自语:“天……狼……帮……” 小荷见其神情,便知天狼帮要倒霉,他们追杀老爷。依小姐的脾气,定会将凶险扼杀于萌芽,斩草除根,除恶务尽。 想到小姐杀人时的狠辣,她不禁有些同情天狼帮。但此念随即消散无遗,这些人确实该杀,只是自己手软,狠不下心。现在想来,自己真是没用! 她这般怔怔想着,江南云慢慢站起来,在院内来回踱步,身形曼妙婀娜。 她忽然停下脚步,对小荷道:“还是先走罢,等师父回了山庄,再找他们秋后算帐!” “嗯!”小荷忙用力点头。 “师父究竟怎么受的伤?!”江南云疑惑的问。说来说去,终究还没弄清楚这件事。 小荷摇头,道:“好像……是天狼帮下得毒!” 江南云摇头,冷笑一声:“毒?!……哼。再厉害的毒,也伤不了师父,唉……,还是再问师父罢。” 说罢。两人开始准备包袱,待萧月生醒后,便要直接出发离开。 太阳慢慢西斜,过了晌午,阳光明媚,将院内地月季照得蔫头耷脑。 两女正在忙活之际,忽听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杂乱无比。似是二十余人,刀剑出鞘之声连接响起。 “小姐!”小荷忙道。放下了包袱。 江南云也将包袱放下,轻哼一声:“不必急,你去师父身边,寸步不离,我来应付。” 两人迅速出了厢房,来到正屋前。 “师父,醒了么?”江南云轻唤一声。 “进来罢。”萧月生的声音缓缓响起,声音清朗依旧,中气却缺了几分。 江南云掀帘而入,来到他身前,笑盈盈道:“师父,外面有动静,有人杀上门来,弟子应付即可。” “嗯,看来,天狼帮还有几分本事,终于找来了!”萧月生缓缓下榻,脚步沉凝,脸色已恢复几分红润,双眼深邃,看不出衰弱之像。 他直接出了屋子,来到院中,摆摆手,让小荷拿一张椅子出来,便坐在了屋前台阶上。 江南云抿嘴一笑,站在台阶上,扬声道:“门外的人,何必鬼鬼祟祟,进来罢!” “砰----”院门四分五裂,一个雄伟的大汉慢慢收拳,身穿黑衣,正用另一手抹了抹拳面,将木渣抹去。 此人身形魁梧,壮实如黑熊,满脸横肉,目光凶猛,一看即知非是善良之辈。 他冲萧月生三分冷冷一笑,咧了咧嘴,神情狰狞,似欲噬人。 木门四分五裂,仍未完全粉碎,挡着外面的人,他抬腿踢脚,一脚踢出,“啪”地一响,残余的木门被踢成数块,飞溅而出。 众人纷纷涌了进来,手上或拿刀,或执剑,如潮水一般,分成两队,沿着院墙四周,将萧月生三人包围。 当先一人,小荷认得,正是她清晨吃馄饨时,弹指神通射中的大汉,正一脸激昂的走在前头。 “副龙头,看,就是他们!”那大汉伸手用力一指萧月生与小荷,沉声大喝。 他地身后,一个身材中等的大汉站出来,冷冷瞪着萧月生三人,皱着眉头,哼道:“是他们两个?!” “副龙头,就是他们,暗器手法一模一样!”大汉忙点头,自怀中掏出一枚棋子,莹白如雪,光泽隐隐流转,正是小荷施展弹指神通时所遗。 这位副龙头长相平常,与龙头关高合天差地别,实在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 但他冷傲之态,却与关高合一般无二,看着萧月生他们,仿佛看三个死人,毫无生气。 “上,一个不留!”他慢慢抬起手,轻轻一摆,淡淡说道。 他根本不问究竟,宁杀错不放过,稍有嫌疑,杀了便是,龙头老大被人所杀,天狼帮众怒火冲天,恨不得杀尽天下人为龙头陪葬,毫无理性可言。 “南云,杀了,不必留手!”萧月生脸沉如水,缓缓说道。 “是,师父!”江南云恭声答应,声音娇糯悦耳。 她柳腰上挂着一柄长剑,看着让人担忧,生怕长剑将她的细腰压折。此时她手臂一动,长剑出鞘,宛如一汪秋水,盈盈颤动,似是已经不安份。迫不及待。 剑名寒霜,乃萧月生当初的随身佩剑,不仅削铁如泥,更是意义非凡。平常甚少出鞘,今日江南云杀机大盛,直接拔剑出鞘。 她身形盈盈飘起,如同凌波微步,衣袂飘拂,似是仙子谪尘,几个大汉看得目瞪口呆,心神俱醉。身形不由一滞。 他们一愣神的功夫,江南云已经逼近,在他们头顶掠过,落至那副龙头身旁。扭腰挺剑直刺,奇快如电。 那人神情冷静,见到江南云过来,“呼”的一掌。直拍寒霜剑的剑身,掌风隐隐带着腥气,手掌雪白如玉,似是女人地手。。 江南云冷笑一声,寒霜剑蓦地一抖,划了个圆弧,躲开右掌。陡然加速。直刺其胸 “嗤----”长剑发出一声厉啸,在她心法的催动下。化出数道残影,他右掌击中剑身,露出喜意,随即暗叫一声不妙,仅是残影而已! 他内力倒贯,飘身而退,想要避其锐锋但他省悟得已晚,身形欲动之时,胸口一疼,随即江南云抽剑,“噗”的一声,热血喷出,如同喷泉,溅出三尺开外。 寒霜剑滴血不沾,她翻皓腕轻轻一抖,身形一晃,划出一道淡紫的身影,人已出现在带路地大汉身边。 “啊!”大汉惊叫一声,看到了副龙头捂着胸口,热血喷涌,怎么捂也捂不住,缓缓倒下。 见到江南云在她面前出现,他如遇蛇蝎,慌忙后退,不敢望她秋水般的目光。 此时,在他眼中,江南云那淡淡的笑意,不复妩媚与万种风情,而是夺命的罗刹,一笑勾魂。 江南云紧抿着樱唇,想到师父孱弱模样,心酸与怒火齐齐涌动,最终化为滔天地杀意,喷涌而至,毫不手软,心肠如铁,抖剑便刺。 大汉并不认命,自知不敌,仍横刀一斩,双手握刀,刀风呼啸,拼尽全力,乃他平生最快的 身边众人一齐支援,不让江南云如意,后方与侧方皆有刀剑近身,即将斩中她曼妙的娇躯。 江南云身形一晃,猛的前冲,比众人的刀剑快一线,寒霜剑贯入那大汉的胸口。 大汉满脸不可思议,缓缓摔倒,此时,江南云已到了他身后。 杀了这二人,江南云怒火稍泄,转头一看,数人正围在师父身边,小荷独立支撑,仗着身形奇快,或用掌,或弹指神通,一一化解刺向师父的刀剑。 “找死!”江南云心中更怒,身形陡动,穿过众人,缩地成寸,一晃而至萧月生身边,长剑划了个圈,凌厉无比,将众人逼开,转身道:“师父,进屋避避!” 萧月生摇头一笑,哼道:“你手脚太慢了!” “嗤嗤”地声音响起,众人一怔,看着手上地刀剑,刀尖与剑尖皆被削去,断了一截,威力大减,不由退了一步,显然江南云手上乃是宝剑,无法力敌。 “是,师父!”江南云娇哼一声,紧抿着樱唇,贝齿一咬,身形一晃,倏然出现在众人身边,数道残影同时出现,他们砍中的,皆是她地残影。 一道寒芒宛如流星般划过,在众人下巴前一掠而过,带着丝丝寒意。 “呃……”一连串的"shen yin"声响起,这几个人手上长剑脱落,双手捂紧喉咙,嗬嗬作响,却说不出话,随即,慢慢倒在地上,身子一抖一抖,似是痉挛,颤抖不止。 小荷看得目瞪口呆,一剑之威,竟同时削中数人地喉咙,这般剑法,闻所未闻! 这一剑,也将天狼帮的众人吓到,这般奇快无伦的剑法,前所未见,他们纷纷望向副龙头。 这才发现,副龙头已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她一个小娘皮,咱们人多,累也累死她!杀……”有个人挺身而出,高声喝道。 江南云屈指一弹,一道白光激射而出,奇快无比,反应不及,那人“呃”了一声,声音戛然而止,眉心贴了一枚雪白晶莹的棋子。 此例一开,江南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漫天地棋子甩出,用的并非弹指神通,而是漫天花雨的绝顶暗器手法。 这一招,专门用来克制群攻,上一次江南云在去白马寺的路上,受人伏击,差点儿丧命,萧月生便传了她这套手法。 棋子漫天撒出,或旋转,或拐弯,或直射,或翻滚,各贴上一个人,弹无虚发。 棋子并不快,悠悠而至,仿佛开玩笑一般,但当他们用刀剑抵挡时,棋子却蓦的一荡,饶开刀剑,倏然加快,在他们反应不及之下,已然贴到身上。 玉虚劲玄妙无方,棋子一贴到身上,棋上所蕴内力顿时迸发,进入经脉,她内力精纯无比,玉虚劲又古怪无比,一进入他们经脉内,便扰乱了内力运转。 江南云趁机出剑,迅捷无比的掠了一周,他们毫无反应,眼睁睁看着长剑加身,有心无力,内力紊乱,动弹不得。 俄尔,众人纷纷捂着喉咙,嗬嗬叫着倒在地上,满脸的不甘与愤恨。 江南云一剑过后,飘回萧月生身边,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头望向残余地十几个人。 “点子扎手,咱们先撤,回去叫人!”一人大声喝道,猛地转身,自人群中钻出,朝院门冲去。 江南云冷哼一声,紧抿着嘴唇,面无表情,站在台阶上,不慌不忙,屈指一弹,一道黑光激射而出,仿佛后世的激光一般,准确无误击中那人背心。 数人纵身而起,想要跳墙夺路而逃。 “小荷,东面!”江南云仍不慌乱,一边屈指弹出,一边轻唤小荷。 小荷看得有些不忍,但听得江南云轻唤,却毫不犹豫,屈指弹出,往东面院墙跳地三人纷纷坠下,一动不动。 转眼之间,天狼帮无一站立,躺了满满一院子,看上去颇是壮观。 江南云的寒霜剑奇快无比,又蕴着寒气,以玉虚诀催发,刺中人后,若不是刻意压制寒气,并不会喷血,整个院中,血腥气并不浓烈。。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10章 废功 院内之人,生还者寥寥无几,江南云胸中沸腾,出手狠辣之极,虽未见血,却已毙命。 正在此时,脚步声响起,三个人出现在门外。 “呀!”一声娇脆的惊叫,岳灵珊捂着嘴,瞪大着明眸,满是不可思议。 出现在的三人,却是令狐冲、林平之与岳灵珊,他们风尘仆仆,满脸风霜。 见到如此多的人躺在地上,情形诡异,岳灵珊定力不够,自然脱口而出。 “令狐兄弟,少镖头,请进来说话罢。”萧月生招招手,微微笑道,神情从容温和。 令狐冲三人迈步进来,像是踩着石头过河一般,踩在躺在地上人们的空隙。 “萧先生,我听闻消息,天狼帮的人追杀,便擅自过来看看。”令狐冲抱拳道。 他一身青衫,磊磊落落,身边是一身桃红罗衫、秀丽动人的岳灵珊,林平之则站在他身后。 “多谢盛情。”萧月生抱拳笑道,指了指院子里的人:“这些都是天狼帮的人。” “他是……?”令狐冲打量了一眼,他下山历练,死人不足为奇,目光忽然定在天狼帮的副龙头身上。 萧月生淡淡一笑:“是天狼帮的副龙头!” “真的是他!”令狐冲又打量两眼,点头道:“据说此人手段阴损,一肚子坏水,偏偏武功又惊人,与天狼帮的龙头一起,一狼一狈,让人头疼!” “师父,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说话?”江南云柔声道,声音糯软娇柔,令人心荡。 “呵呵。里面说罢。”萧月生侧身一摆手。迈步进屋,小荷伸手相搀,萧月生也任由她。 “萧镖头真的受伤了?”进了屋,林平之便忍不住问。 萧月生点点头,露出一丝苦笑:“唉,练功走火入魔!” 三人顿时大惊失色。走火入魔四个字。对于武林中人而言,是闻之色变,最是可怕不过,轻者武功全废,重者性命不保。 “这……,这如何是好?!”林平之急切的道。 萧月生摆摆手,接过小荷递上来的茶盏。笑道:“不妨,待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调理便是,……不想,竟被天狼帮钻了空子,成了丧家之犬,……想来实是惭愧!” “呵呵,萧先生说笑了,有江姑娘在一旁侍奉。天狼帮这些人寻死无异!”令狐冲摇头笑道。 “我今日刚到。恰巧他们过来!”江南云轻哼一声,对令狐冲他们没什么好脸色。 这却是她牵怒于人。若不是因为前来华山,救治岳灵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万一自己晚来一步,事情将不可收拾,想及此处,便心生寒意,怒气翻涌。 说不定,师父的伤,便是因为救岳灵珊而起,虽然师父神通广大,但逆天行事,救一个人的性命,岂是轻易之事?! 岳灵珊与她本就不对付,见她不给自己好脸色,想奉还几句,但一看到她身旁地萧月生,又将话吞了下去。 “不过,天狼帮地龙头,却是一个厉害角色,不能不防!”令狐冲笑了笑,提醒道。 “他已经死了。”萧月生淡淡说道。 “死了?”令狐冲露出意外之色,瞥一眼江南云绝美的玉脸,笑道:“是江姑娘出的手罢?” 江南云臻首轻摇:“那时我还没到,是小荷下的手。” 令狐冲三人齐齐望向小荷,神色惊诧,将小荷看得手足无措,紧低下头,秀脸通红如烧。 小荷一直静静的跟在萧月生身旁,不出声音,虽然秀美动人,但在江南云的万种风情,绝代风华之下,有些黯淡失色,极易被人忽略。 三人没想到,她竟有这般高绝地身手,心中万般滋味齐上心头。 “萧先生,这个天狼帮能横行如此,并非无因。”令狐冲正了正脸色,缓缓道。 萧月生稍一沉吟,缓缓道:“……是魔教?”“正是!”令狐冲点头,轻哼一声:“若是不然,武林正道英雄岂会容他如此放肆无忌?!” “唔……”萧月生低头沉吟,喃喃自语:“这倒是一件麻烦事。” 江南云轻瞥了师父一眼,抿嘴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妙事。 萧月生虽然内功不能动用,眼光仍在,江南云地异样尽收眼底,心思一转,便猜到了她所想。 如今,任盈盈已经到了临安城,偏偏她又是魔教之人,江南云显然是想看师父的好戏。 “师父,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罢,免得再多纠缠!”江南云与师父的目光一触,便觉小心思被一览无遗,忙娇声道。 “嗯,走罢。”萧月生点头。 令狐冲三人虽见到了江南云,心下松口气,但并未离开,而是坚持要护送萧月生回临安城。 毕竟是因为救治小师妹而受了伤,若不能护他周全,心底难安,萧月生便也由他。 一路之上,令狐冲与萧月生谈笑甚欢,两人饮酒畅谈,武林秩事,信手拈来,让令狐冲三人大开眼界。 林平之的话甚少,只是默默听着,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微笑,似乎随和,又似乎离众人很远。 萧月生暗自打量这个少镖头,果然厄难造就人,如今的少镖头,哪还是那个傲气的公子哥?! 萧月生与小荷坐马车,其余众人骑马相随。 骑马赶路时,林平之仍不忘记练剑,坐在马上,以双腿控马,两手不断地拔剑、归鞘,动作迅疾。 “真是个武痴!”岳灵珊娇哼一声,不与理他,跑到马车旁。与小荷搭话。 走到正午时分。他们往往停下来,找一个道旁的小树林,坐在阴凉之处,吃着点心,水果,喝着酒。 “萧先生。你拉车地这匹马。可是神骏的很,用来拉车,实在可惜了!”令狐冲喝了一杯酒,哈了口气,似是赞叹,似是可惜。 “嗯,当时要逃命。只能委屈它啦。”萧月生点点头,呵呵一笑。 小荷便坐在他身边。替他们斟酒,闻听此言,抿嘴一笑,借故低下头斟酒,遮掩了过去。 “小荷姐姐,你笑什么呀?”岳灵珊看到了她的异样,忙娇声问道。。 小荷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的。” 岳灵珊不依。娇哼道:“一定有名堂,快说说。快说说罢!” 被她催促不过,小荷望了一眼萧月生,扭过娇躯,凑到岳灵珊耳边,低声道:“老爷说话夸张得很,……根本没那般狼狈,老爷将阵法一摆,那些人像乱飞的苍蝇一般,根本找不到咱们!” “对呀,萧先生的阵法之道,天下无人能及呢!”岳灵珊重重一拍手,娇声叹道。 小荷笑得,其实并非此事,而是关于骏马,她可是知道根底,那匹马本是寻常得很,只是吃了固骨丹,变成了神骏之色,事关重大,自然不能轻易告与人知。 “令狐兄弟若是喜欢,待回过之后,送给你便是!”萧月生一摆手,呵呵笑道。 “使不得!”令狐冲忙不迭地摇头,笑道:“好马难寻,千金难觅,如何敢当!” “不必与我客气,便赠于你啦!”萧月生呵呵笑道,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望你能善待于它!” “嘻嘻,大师兄心肠软得很!”岳灵珊在一旁娇笑道。 “师父,少喝两杯罢。”江南云见师父已喝了三杯酒,有些担心,忙低声劝道。 “嗯,好。”萧月生点点头,倒也听得进去劝,被她搀着,进了车里,躺下睡了。 看到他如今模样,令狐冲诸人皆心中怆然。 一路之上,风平浪静,天狼帮地帮众再未追来。 这一日傍晚,他们回到了西湖边地观云山庄。 马车刚一抵达,大门马上被拉开,刘菁身着月白宫装,袅袅飘来,带着淡淡香风。 在她的身后,妙玉道长,周晓晴,周晓雨也轻盈地出了大门,来迎接萧月生归来。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见萧月生被小荷与江南云搀着下来,刘菁玉脸色变,失声惊道。 两人平日里行双修之法,彼此之间,隐隐感应到内力的流转,此时靠近,顿觉萧月生体内的紊乱,心下大惊。 “夫人,莫要大惊小怪,进去说话。”萧月生摆摆手,温声道,声音仍透着莫名地威严。 妙玉道长与周晓晴周晓雨三人上来见礼,萧月生点头微笑,神色从容,不像受伤之人。 他平日里高深莫测,她们就感应不到他地深浅,此时虽然看似孱弱,她们却也不敢小视。 萧月生坐在寒烟阁的三楼,阳光自琉璃尖顶透入,照在他身上,仿佛聚光灯。 静静的坐在榻上,萧月生微阖双眼,心神收敛于内,内视体内的情形。 天雷力是他这次走火入魔的元凶,但也未尝不是一次机会,若是将体内的真气皆转化为天雷力,那凝结金丹,指日可待。 这是一个莫大的诱惑,故他一直没有强行逼出天雷力,任由它在体内肆虐,以期能够不断吞噬,壮大自己。 但如今看来,却并不乐观,它吞噬地速度太慢,而自己的内力雄浑,几乎成实质,待它吞噬完,还不知要何年何月。 这一条路不成,他并不气馁,又思对策,一路之上,脑筋不停地运转,苦思解决之策。 他想要创一门心法,直接修炼天雷力,以心法催动它的壮大,不必慢慢吞噬。 创一门心法,对他而言,并不难,但想要创一套威力更强于天雷诀的,却并不容易。火通明。 刘菁、江南云,还有小荷,三女坐在一间屋子里,谈论着萧月生受伤之事。 灯光之下,她们肌肤白里透红,屋内的温暖如春,她们脸颊染晕,娇艳欲滴。 令狐冲他们已经被安顿下来,由周晓晴她们陪着,一起去西湖游玩,此时的西湖,画肪上***亮起,瑰丽无比。 “好一个天狼帮,忒是霸道,南云,小荷,你们杀得好!”刘菁紧咬贝齿,恨恨说道。 她的心肠极软,讨厌杀人,但见到丈夫如此模样,实是气愤无比,也动了杀念。 “师娘,师父的伤……”江南云摇头叹息,玉脸满是沉重。 一路之上,她没少探师父地脉相,对于他地伤,实在一筹莫展,棘手万分。 “放心罢,大哥会想到办法的。”刘菁笑了笑。 “但愿如此罢。”江南云勉强一笑。。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11章 告急 此时,刘菁、江南云与小荷三女站在他榻前,萧月生盘膝而坐,神情沉静,缓缓点头。 江南云一脸急切,见他不慌不忙,沉静自如的模样,跺着莲足,急声问:“师父,为什么要自废武功?!” “南云,沉住气!”萧月生瞥她一眼,淡淡道:“坐下说话。” 温润的目光一临身,江南云只觉清心诀倏的流转开来,身体一片清凉,脑袋清明下来,点点头,吁了口气,坐到绣墩上。 刘菁与小荷也一脸关切,二人性子不像江南云那般急,只是明眸圆睁,秋水般的目光紧盯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萧月生想了想,自腿前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润了润喉咙,缓缓开口:“我如今走火入魔,越来越重,若再不决断,难免爆体而亡。” 刘菁与小荷神色一变,唯有江南云一路上一直密切关注他的伤势,心中有数,故心中更急。 “那……,大哥,只能废除功力么?”刘菁担忧的问。 萧月生便是她的主心骨,若是丈夫武功尽废,万一有人欺上门来,又如何是好?! 她如今虽功力深厚,但骨子里,仍是一个小女人,并无高手的自觉,对萧月生深深依赖。 萧月生缓缓点头,轻笑一声:“不必担心,废了内功,我重新开始,很快会恢复的。” 刘菁低下对,露出修长的玉颈,稍微一想,臻首轻点,倒未怀疑丈夫的话。 自己的这一身深厚功力,仅是几个月的功夫便暴涨而得,有双修之法,很快会帮丈夫恢复功力的。 双修之术。乃他们夫妻二人的闺中私密。江南云与小荷却并不知。 江南云却知,师父有秘制的丹药,可以增加内力,若是不然,自己习武甚短,岂能如今地内力修为? “师父。散功是否有危险?”江南云低声问。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要紧。……到时,我会将寒烟阁布下大阵,外间之事,南云你多帮衬着你师娘。” “是,师父放心。”江南云重重点头。 萧月生微微一笑,神情轻松,摆摆手道:“好了。你们退下,我要开始布阵了!” 三女依依不舍地离开。心头沉重,仿佛有生离死别之感。 转眼之间,寒烟阁缓缓弥漫起大雾,将整个湖面笼罩,南雨阁也变得若隐若现,看不清楚,似是仙境一般。 “怎么啦。怎么啦?”周晓雨自南雨阁中跑出来。娇声叫道。 她们陪着令狐冲三人玩了一圈西湖,颇是尽兴。最后赶回山庄来吃晚饭。吃过饭后,她们姐妹二人正在南雨阁三楼,跟师父说着话,敞开窗户,悠然的观赏西湖夜景,忽见周围起了雾,便跑出来打听。 刘菁江南云小荷三人心绪不佳,脸色不好。 江南云勉强一笑:“师父要闭关,布下了阵法。” “噢,怪不得呢……”周晓雨颇是机灵,见她们神色不宁,心情不好,便不再纠缠,忙告辞离开。 萧月生的闭关,外表看来,对于观云山庄并无影响,江南云仍旧在临安城中,组建她的清平别院,已经找好了地址,数十个帮众已经来到临安城。 刘菁或在庄内刺绣,或是到西湖上,找苏青青玩耍,苏青青一手精湛的刺绣技艺,让她羡慕不已。 妙玉道长反而最是低调,一直呆在山庄之中,甚少出去,在山庄的后花园中练剑,或是回屋中打坐。 周晓晴周晓雨二人随在江南云身边,看着热闹,也帮她做一些小事,忙得兴高采烈。 令狐冲三人,听闻萧月生闭关,不再停留,第二日清晨,便告辞离开了观云山庄。 转眼之间,三四日已经过去,寒烟阁一直没有动静,让江南云她们暗自担心。 这一天晚上,她们吃过了晚膳,来到后花园地湖上休息。 湖上回廊上密密地挂着灯笼,照得纤毫毕现,亮如白昼,远看去像是一座火龙,在湖上蜿蜒盘旋。 湖面轻漾,将灯光映照,波光晃动,似是一块块宝石堆在湖中,整个后花园***阑珊。 弱水亭中,诸女围在当中的圆桌旁,手上各自拿着东西,或是绣花撑子,或是长剑,或是书卷。 厚厚的圆木桌上,摆放着一些果汁及点心,精致诱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这里建造的颇是简朴,没有以玉为桌,少了几分奢华,这一世,萧月生一心专注于天道,不想费太多的心思放在别处。 “刘姐姐,萧先生这么久了,为何还不出关呀?”周晓雨看了看雾气笼罩的寒烟阁,娇声问道。 她今晚穿着一件薄薄的粉红罗衫,清风吹来,泛起轻皱,似是湖水泛波,多了几分出尘之气。 江南云身着素淡地碎花襦袄,紧贴腰身,柳腰更显纤细柔美,她手上拿着一卷书,细细翻看,闻言抬头看了周晓雨一眼。 刘菁摇头苦笑,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萧先生行事周密,高深莫测,晓雨,莫要胡说。”妙玉真人横了弟子一眼,淡淡说道。 妙玉道长一身道袍,轻贴在身上,曼妙的身段儿若隐若现,她秀脸白里透红,虽是冷冰冰地,却横生几分妩媚。 “噢。”周晓雨吐着香舌,不敢再问。 这话却已勾起了刘菁的愁思,她定定看着雾气里的寒烟阁,黛眉轻蹙。明眸中一片迷离。 “师娘。不必担心,师父不要紧的。”江南云轻声道。 刘菁转身,明眸望她一眼,点点头,勉强笑了笑,但眼中的忧愁却掩饰不住。 按她所想。散去功力。并非什么艰难之事,满打满算,一天的时间,也已足矣,如今,三天过去,实在令人心忧。 此时。她忽然有些后悔,干嘛不跟着丈夫学一学奇门遁甲之术。省得如今干着急,却无法进去看看。 其余诸人看她的神情,皆横了周晓雨一眼,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徒惹人烦恼。 这三天,庄内诸人都不敢在刘菁跟前提起萧月生,一提到他。刘菁便心绪低落。满脸忧愁。。 湖面倒映灯光,照在刘菁地瓜子脸上。轻轻晃动,斑驳陆离,仿佛刘菁地心绪一般。 “咦?!”江南云忽然抬头,望向西方的夜空。 众女也转头望去,却见西方天空正有一个烟花冉冉上升,半晌之后,“砰”地一响,声音巨大,整个临安城皆可闻得。 烟花爆响之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云朵,凝而不散,仿佛铬刻在夜幕之上。 约有半盏茶的时间,云朵渐渐变小,从外面慢慢缩成一团,最终变成了一个明亮的圆球,倏地一下落下来,仿佛一道流星匹过天际。 “师娘,是潘师伯那里遇险!”江南云转头对刘菁淡淡说道,神色从容,毫不慌乱。 “快去看看罢!”刘菁忙道。 江南云沉吟一下,最终摇头,道:“让小荷去足矣,我还是留在山庄罢。” “南云!”刘菁大急,忽地站起身来,急促的走来走去,忽然停下来,道:“若是潘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师父会受不了的!” 江南云转头看了一眼妙玉道长,摇了摇头,道:“师娘,这一路上,小荷得师父亲自指点,武功猛增,足以应付,……我不能离开山庄,免得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庄内有阵法,别人闯不进来,放心罢,快去快去!”刘菁忙道。 江南云仍在犹豫,扫了一眼妙玉道长她们,沉吟片刻,看了看小荷,拉住她的小手,道:“小荷,你不得离师娘身边,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 “小姐放心!”小荷重重点头,明眸眨了眨。 江南云轻吁了口气,修长的娇躯站起,道:“师娘,那我去啦!” 刘菁忙不迭点头:“快去快去,千万照应好你潘师伯!” “师娘不必担心。”江南云嫣然一笑,飘身而退,倏的一晃,消失在湖面上,不见了踪影。 “江姑娘的轻功,委实高绝,贫道望尘莫及!”妙玉道长摇头赞叹。 刘菁点头笑道:“但愿她能赶得及!” 江南云施展缩地成寸之术,转眼之间,出了山庄,身在空中,遥望了一眼山庄,总有些不放心。 她对于妙玉道长有些不放心,虽然她外面冷漠,内心柔和,但总是相交不深,万一真在此时发难,师娘又没有防人之 但又不想扰了师娘地静心,只能以传音入密之术,将自己的担心说与小荷听。 小荷本就机灵,又经历了一番追杀,已能独挡一面,想必不会让自己失望。 至于潘师伯地安危,她并不太担心,他身边的高手不少,一时半刻之间,不至于溃败。 夜风习习,她宛如一股轻烟,转瞬即逝,临安城墙高耸,她却如履平地,几次呼吸的功夫,已进了城,来到长沙帮总坛之处。 “嗯----?”江南云蓦的停在一间屋子房顶,自远处打量着长沙帮的总坛。 刀剑相交之声,嘶吼惨叫之声,喝骂诅咒之声,顺着夜风飘来,清晰入耳,热闹非凡。 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长沙帮总坛固然热闹,那里打斗正激,但这边却安静得有些异样。 她嘴角一翘,泛起一丝冷笑,身形一动,落到了地上,弯腰下蹲,两只纤纤玉手按在地面上,心神内敛,玉容端肃,玉虚劲沿着独特的经脉流转,周围一举一动,皆入耳中。 她施展的乃是天听地视大法,与狗睡觉耳朵贴在地上一般原理,以内力催动,借助地脉,扩大耳力。 盏茶过后,她轻吁一口气,直起身来,拍拍玉手,抿嘴一笑,明眸泛出讥诮之色。 她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刹那出现在十丈开外,再一闪,已是接近长沙帮地总坛。 乍一踏进长沙帮总坛二十丈范围,“嗤”“嗤”厉啸声突兀响起,道道蓝芒在她眼前闪现。 江南云冷哼,身形一晃,蓦地突出十几丈,闪过暗器,随手一甩,十几道白光射出,在空中划着各种轨迹,悠悠飘动。 “啊”“呀”惨叫声接连在暗处响起,他们本是暗算别人,不想别人也出暗器,猝不及防之下,很难躲过江南云的天女散花。 一把棋子甩出,江南云没有停留,身形一晃,再次出现在十几丈外,接近了长沙帮总坛。 “回去!”两柄长剑突然出现,直刺而至,寒意凛然。 两柄寒剑倒映月光,映出两个神情狰狞地脸庞,精芒闪烁,死死盯着江南云。 江南云左右两手分别一屈一弹,两道白光射出,“嗤”然作响,叮叮两声,长剑落地,断为四截。。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12章 闪杀 这般近的距离内,以江南云的精深功力,寻常长剑,受不得弹指神通的一击。 两指弹出,她随之纵身上前,玉掌探出,轻飘飘的一按,两人眼睁睁看着手掌来到眼前,却反应不及。 玉掌印在两人胸口,身体顿时腾空而起,在夜空中划了一个弧线,“砰”的落地,声息全无,二人身在空中,已然毙命。 将二人料理完,她未向前走,反而莲足一点,飘然后退。 “嘣!嘣!嘣!嘣!”泥土飞扬,一排短箭插在她前面地上,仅剩下箭羽露在外面,轻轻颤动,若是她刚才飞身向前,人在空中,并非定能挡得这般凌厉的短箭。 江南云扭头一看,前面站着十人,分成前后两排,个个手持弓箭,搭弓上箭,箭尖在月光下泛着阵阵寒芒。 她黛眉皱起,脸似凝霜,修长玉体紧紧绷起,明眸似秋水,波光一闪,瞥了前面众人一眼。 武林中人,动手拼杀,常用暗器,却罕有动用弓箭,因弓箭乃朝廷禁制武器,私藏弓箭,有谋反之嫌疑,动辄诛灭九族,使用此物,实是玩火自焚。 一个瘦高的中年人被十人围在当中,手执长剑,抚着颌下三缕清髯,淡淡望着江南云,朗声道:“来者可是江帮主?” 江南云微一点头,淡淡问道:“尊驾何人?!” “哈哈,果然是你!”中年人脸色顿变,渐渐扭曲。 他缓缓放下抚髯左手,长剑一指江南云,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牙齿:“我是索你性命之人!……哈哈,打了徒弟,惹出师父。萧一寒啊萧一寒,今日便拿你这个弟子祭剑!” “原来是家师的仇人,却不敢惹我师父!”江南云抿嘴一笑,巧笑嫣然,毫不生气,纤手如玉。轻捂了一下檀口,盈盈笑道:“哎……,也是,柿子总要挑软的捏,鸡蛋何必去碰石头呢?!” 中年人冷笑:“好一张利口。给我射!” 两排短箭交织成一张箭网,当头向江南云罩下,嗤嗤厉啸,转眼即到。防不胜防。 江南云身形一晃,刹那出现在十丈开外,施展出了缩地成寸之术,躲开箭网笼罩范围,冷哼一声,身形再闪,蓦然出现在他们身前。 容不得他们再次搭弓射箭,“铮----”寒霜剑出鞘。寒光一闪,周围顿时泛起几丝森冷。 她心中恼怒,今日换了别人,遭此埋伏。定难脱身,好在她的轻功极高,有所防备之下,即使弓箭,也奈何不了。 恼怒之下,寒霜剑绝不容情,一道寒光过去。抹过前面三人的喉咙。随即一黯,再次亮起。又抹上三人的喉咙。 她出剑奇快,众人根本反应不及,宛如呆笨的木头人,眼睁睁看着剑光及体,却无法避开。 “呃……”"shen yin"声中,六个人纷纷捂着喉咙,热血喷涌,抽搐着倒在地上,嗬嗬作响。 江南云玉腕一翻,轻抖寒霜剑,甩出一串血珠,提剑上前,再次斩杀其弓箭手。 她玉脸清冷,毫无表情,宛如冰川天女,明眸迷离,似是悲悯,似是痛恨,复杂难明。 “射!射!射!”中年人大声尖叫,歇斯底里,长剑挥舞,冲向江南云。 江南云冷笑,身形一晃,来至他跟前,一剑刺出,宛如闪电掣击,直刺其左胸。 中年人忽然一笑,身形蓦然一停,扭身出剑,奇快无比,一道蓝芒自剑尖射出,猝不及防。 “卑鄙!”江南云冷哼,左袖一拂,水云袖施展,薄薄地衣袖顿劲力遍布,将一枚银针挡住。 中年人神情一愕,似是没想到杀手锏会失效,转身便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用之身,再来寻仇。 “想跑?!”江南云眼中露出鄙夷,身形不动,屈指一道黑光射出,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乌黑的棋子在夜幕之中,肉眼难辨,又没有声息,防不胜防,这一招,乃是弹指神通进入第二层所致。 弹指神通本是桃花岛黄药师独家绝学,萧月生乃郭芙之婿,得传此技,他在此基础上,再行精研,更进一步。 小荷虽也会弹指神通,但功力所限,无法施展第二层,江南云也仅是刚刚及得上而已。 黑棋子无声无息的贴上那人背心,他身形一滞,僵硬一下,前冲之力仍在,顿时跌倒,脸朝下,吃个个狗啃泥。 既是师父的生死仇家,江南云毫不手软,身形一掠,自他身边经过时,剑尖一点,已是刺中其胸口,转眼飘过,纵向长沙帮总坛。 她身形快捷,一晃即过,眼前闪过一幅幅打斗的激烈场景,地下倒着数十个人,或是"shen yin",或是昏死。 略扫一眼,便已发觉,倒在地上之人,几乎都是长沙帮的人,甚少有外人。 江南云心中一怔,不禁想到,难不成,竟是内乱?! 思忖之中,来到了总坛地大厅,身法轻盈曼妙,别人无所觉察。 入目所见,江南云心下一沉。 大亭之中,十余个衣衫各异之人围住了潘吼三个人,宋长老,任益谦,护在潘吼身后,不见其他人。 这十个人剑法精妙,却并未见杀手,反而像是戏弄一般,左一剑,右一剑,落在潘吼身上。 潘吼怒发如狂,不断的怒吼,却于事无补,丝毫躲不过刁钻阴损的长剑,浑身是血,须发俱乱,两眼布满血丝,似要瞪出眼眶。 他虽然受伤极重,浑身是血,但却并不致命。仅是皮肉之伤,反而他身后的宋长老与任护法,岌岌可危。 宋长老脸色苍白,脸颊赤红,如酒醉之态,身形迟疑。踉跄欲倒,却总坚持住,不曾倒下,一直护在潘吼身后。 任益谦护法身形枯瘦,此时面如金色。似是中了剧毒,两腿如同灌铅一般,却一步不离潘吼左右。 “这姓潘的倒也有几分本事,能让人这般死心塌地地替他卖命!”一个身形瘦削。颧骨高耸的高瘦之人嘿嘿冷笑,阴阳怪气的道,此人面相一看即知刻薄寡恩。。 “一帮之主,若是这点儿本事没有,早就被人夺权了!”另一个高瘦之人点头道。 “兔崽子们,有种的,便杀了老子,莫要这般费事!”潘吼嘶声骂道。须眉皆张。 “嘿嘿,杀你?哪有这般便宜,你这条小鱼,要引大鱼上钩呢!”先前地高瘦之人冷笑。 潘吼双眼通红。恶毒的瞪着他们,仰天哈哈大笑:“你们武功低微,竟耍鬼魅伎俩,嘿嘿,我兄弟闭关练功,你们的一番心思,却是白费了。可笑啊。可笑!” “谁说咱们找萧一寒的?!”那人好整以暇,不紧不慢的笑道。手上长剑“嗤”的一下,刺中潘吼左臂。 鲜血涌出,潘吼哼也不哼一声,宛如未觉,冷笑道:“不是为了他,又是找谁?!” “听说,萧一寒有个大弟子,武功不俗,若是杀了她,不知萧一寒会不会高兴呀?”那人慢条斯理,笑吟吟地道。 “就凭你们?!”潘吼嘿嘿冷笑,一脸鄙夷。 “他杀了我兄弟,我便杀他徒弟,也让他尝一尝失去手足的滋味,再杀了你,他会更快活地,啊哈哈,哈哈……”他纵声大笑,手上长剑却更加刁钻。 潘吼面色一变,随即仰天一笑:“哈哈,人谁无死,我若死了,你也很快会下来做伴,倒也不寂寞,哈哈,痛快,痛快!” “找死!”那人脸色一变,再刺一剑,刺中潘吼右臂。 “当啷”一声,长刀落地,潘吼赤手空拳,却理也不理臂上的伤口,任其流血。 但这一剑极重,他右臂再也举不起来。 “帮主!”宋长老焦急的叫道。 “无妨!一点儿小伤!”潘吼忙道,纵身扑上前去,左拳挥舞,悍不畏死。 江南云不动声色,并没有迫不及待地上前救援,她见识过世间黑暗,人心险恶,心肠已然冷硬,除了师父及师娘,对旁人并不甚关心。 隐在暗处,施展天听地视大法,将周围地情形尽入耳中,除了厅中这几位高手,还有六个人隐伏在暗处。 江南云悄然一笑,敛息匿迹,慢慢移动,弹指神通第二层施展,六枚黑棋使出,竟一一建功,将六个隐伏的高手分别点中。 众人只觉眼前绿影一闪,一个人影蓦然出现在潘吼身边,伸手一拦刺向他的长剑,屈指一弹,“当”地一响,长剑断为两截。 散漫的众人神情一紧,长剑竖起,横于胸前,停止了对潘吼他们三人的戏弄。 “你们是找我吗?”江南云淡淡问道,玉手却不闲着,左掌轻拍潘吼背心,右手则点中宋长老,然后松手点向任护法。 任益谦退后一步,摇头:“不必。” 江南云也不勉强,知道他对于自己师父颇有敌意,也懒得理会他的心思。 她点穴极准,几指下去,潘吼与宋长老地伤口不再流血,这般旁若无人,众人气怒。 “你便是萧一寒地弟子江南云?!”颧骨高耸的中年人剑尖一指,冷冷问道。 “我是江南云!”江南云点头,明眸冷冷一瞥众人,哼道:“你们寻上长沙帮,意欲何为?!” “哈哈,你既是江南云,那便好办了,诸兄,上!”中年人大笑一声,长剑挺身便刺。 十柄剑同时刺出,一言不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也曾打听了江南云地根底,知道此女诡计多端,身法高明,故要杀个措手不及。 半路上地埋伏既然没见效,丝毫无损,那自然是失败了,传言果然不虚,此女不好对付,打起精神,毫不废话。 江南云左手罗袖一挥,击在潘吼腰上,他腾空而起,稳稳的落在两丈远处,身形不变。 右手长剑出鞘,铮的一响,清越如龙吟,寒芒一闪,削向众人剑尖。 “嗤嗤嗤嗤”一溜寒光抹过他们剑尖,毫不停留,似是穿过一道道幻影。 众人大喜,觉得刺中了江南云,却见她安然无恙,笑盈盈的望着自己,长剑却没有刺中她身体。 低头一望,却见长剑俱已变成半截,剑尖已被削去,跌落于地。 趁着他们愣神之际,江南云蓦地一闪,出现在他们身前,长剑如寒电,奇快无伦,吻上了他们的咽喉。 两人见机不妙,矮头闪过,头顶发髻被斩断,披头散发,但正要动作,一抹寒光再次闪现,喉咙一寒,顿时憋气,眼前渐渐发黑,被慢慢吞噬…… 江南云轻轻一甩,剑上一滴血珠甩落于地,她左右环顾,原本十人已无一人生还。 任益谦目瞪口呆,怔怔的望着江南云。 “潘师伯,我来晚了!……不要紧?”江南云上前盈盈见礼,娇弱曼妙,风情万种。 潘吼即使杀过不少的人,但见到她巧笑倩兮的风情,也不由心中泛出丝丝寒意,忙道:“一点儿小伤,不妨事的!”。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13章 毒发 江南云踏前一步,来到潘吼身前,玉手一伸,抓住了潘吼的右臂,潘吼虽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却来不及,江南云动作看似缓慢,却奇快无比。 一探其脉相,江南云的黛眉登时蹙了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不要紧,南云,小伤而已。”潘吼蛮不在乎的笑道。 “潘师伯,这可不是小伤。”江南云摇头,脸色郑重,看他一眼,淡淡道:“这支胳膊感觉不到疼痛?” “嗯,麻酥酥的,反倒有些舒服!”潘吼点头,呵呵笑道。 “毒?!”宋长老脸色一变,沉肃下来。 江南云缓缓点头:“正是!”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赤红如火的丹丸,递到潘吼跟前,道:“这是师父秘制的解毒丹,只是潘师伯你中毒太深,耽搁得太久,需得内力逼毒。” 潘吼苦笑,接过解毒丹,一摊双手:“我如今油尽灯枯,哪还有力气逼毒啊?!” “便由我代劳罢。”江南云嫣然一笑,百媚横生。 任益谦一直冷眼旁观,神情冷漠,此时重重一哼:“猫哭老鼠!” 江南云眼波微转,轻瞥他一眼。 “任护法,莫要胡说,咱们进去说话!”潘吼急忙说道。 “潘师伯,你且进去,我收拾一下残局!”江南云嫣然笑道,身形一晃,消失在他们身前。 面对她鬼神莫测的轻功,任益谦一脸戒备之色,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 “任护法,南云的脾气可不小。你说话注意一些,莫要惹怒了她。”潘吼温声劝道。 “她有种的便将我一起杀了!”任益谦枯瘦的身子一,毫不示弱的冷哼。 “好啦好啦,快快止住伤势,这一次捡回性命,全靠南云了!”潘吼摆摆手,摇头叹道。 “若不是因为她,咱们长沙帮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任益谦不满地哼道。 “任护法莫胡说!”潘吼一下沉下了脸色。深深望他一眼:“若没有我兄弟,潘某早就见了阎王,如今还要蒙他两次三番的相救,岂能说出这样的话?!” 任益谦悻悻的哼了一声,转身便走,进了大厅。 江南云宛如梨庭扫穴,身形一晃一闪。若隐若现,出现在激斗的人群中,或水云袖,或弹指神通,或是兰花拂穴指,没有一招之敌,仅是半盏茶的功夫,便已将来犯之人全部解决。 江南云这一转,心中有数,这一次。长沙帮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之后会势力大减。 进了大厅,江南云伸出玉手,指了指他右臂,笑靥如花:“潘师伯有事,弟子自然服其劳,千万莫要客气!” “呵呵。好,待你师父出关,再跟他说。”潘吼呵呵笑道,虚心采纳。伸出了右臂。 江南云再探其妙,笑靥顿时收敛起来,黛眉蹙起,眼波闪烁明灭,明暗不定。 “江姑娘,帮主的毒怎么样了?”宋长老抚着白髯,竭力沉稳的问道。 此时经过调息。他呼吸平顺。脸色也好了一些,只是身上依旧有些狼狈。 “嗯。有些麻烦!”江南云蹙着眉头,摇头道:“我试试看罢,若是不成,只能请师父亲自出马了!” 说罢,她让人准备一个单独地静室,要替潘吼运功逼毒。 进了屋子,乃是潘吼平日的练功之用,安静非常,外面进来,需得摇动银铃。 “师伯,你的毒,可不是仅有一种!”江南云甫一进来,便沉声说道。 “嗯----?”潘吼顿时一眯眼,转了转眼珠:“此话何意?” “潘师伯你早已中了毒,只是一直没有察觉罢了,若非刚才他们施毒,怕是还没发觉!”江南云缓缓说道。 潘吼脸色沉了下来,低头思索,半晌不语。 “这是一种慢性毒,每日加一点儿,很难觉察,如今,已是渗入了筋骨,师父的解毒丹,也是罔然。”江南云摇头叹息。 “何时会毒发身亡?”潘吼抬起头,慢慢一笑。 江南云抿嘴轻轻一笑:“师伯严重了,我师父会有办法的!” “是啊,你师父神通广大,若是他在,自然会有办法的!”潘吼点点头。 “是呀。”江南云点头。 “但你师父何是出关?”潘吼苦笑:“待我毒发,他再出关,难不成还能让我返魂?!” 江南云娇叹一声:“唉……,师父行事,高深莫测,我可猜不到!” “师伯,还是先将你右臂上的毒逼出来罢。”说罢,她一转身,右掌搭到了潘吼背心。 潘吼坐在椅子上,他如今内力枯竭,索性也不运功,任由江南云折腾去。 半个时辰过后,两人出了练功房,宋长老与任护法眼巴巴地等着,旁边还有程长者与张长老,见潘吼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不约而同的吁了口气。 江南云一抱拳,飘然离开。之间,回到了山庄。 山庄内一片宁静,没有如她所担心的情形,刘菁正等在她的南雨阁中,见她回来,忙问究竟。 南雨阁***通明,整个阁楼仿佛琉璃宝塔,绽放着莹莹光辉,色泽各异。五彩斑斓。 江南云坐下来,接过小荷递上来的茶茗,轻啜一口,便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听罢,刘菁明眸闪动,修长的眉毛皱起,道:“南云,潘师伯的毒怎么办?” “弟子也无能为力。且让他服着解毒丹,应能压制得住。”江南云摇头,放下茶盏。 “唉,也不知你师父何时能出关……”刘菁白皙如玉地脸上布满了担忧。 “师娘,师父受伤的消息,外面定是传开了!”江南云脸色沉重,缓缓说道。 “嗯----?”刘菁疑惑地望她。 江南云蹙着眉头:“师父受伤的消息传开来。他那些仇人,不会放过机会,趁机落井下石,前来寻仇!” 刘菁虽然单纯,却也敏锐,明眸一转:“你是说,这一次,他们是知道你师父闭关,所以才敢来对付你?” “定是如此,以后的日子。还会有人不安份的!”江南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又是几日过去,萧月生没有动静,仍没有出关,但潘吼却已毒发,只是靠着解毒丹,压制其毒性,护住其心脉。。 但眼睁睁看着,他慢慢变了模样。 头发慢慢脱落。仅有如今的一半,脸上的肉慢慢消去,一日瘦似一日,几日之间。他已判若两人,神情萎靡不振,光采尽失,仿佛垂垂老朽。 刘菁心中急切,也顾不得避嫌,派江南云将潘吼接到了观云山庄,宋长老一直陪在他身边。须臾不离。 到了近两日。他精神更是不振,一天之中。几乎都在昏睡,江南云每日都为他运功逼毒,但效果不佳,仅能让他清醒一个时辰。 这一日,江南云再次帮他驱毒,一个时辰过后,她脸色苍白如纸,香汗淋漓,别有一番孱弱之美。 潘吼身上地毒越来越烈,她虽然内力精深,逼起毒来,却是吃力异常,这一次,已是竭尽全力。 潘吼在榻上缓缓醒来,宋长老忙拿了一个长枕,将他扶起,靠在长枕上。 此时的潘吼,头发全部脱落,眼窝深陷,脸颊几乎没了肉,看上去骷髅一般吓人。 “南云……”潘吼轻轻招手,缓慢说道,声音孱弱,不复原本地洪亮与豪迈。“师伯……”江南云坐到他身边,神情温柔。 潘吼微微一笑,轻轻叹息一声:“不用再帮我逼毒了……” “师伯!”江南云娇嗔,白了他一眼,柔声道:“有返魂丹在,师伯不会有性命之忧,……等师父出关,定会有办法的!” 返魂丹是萧月生秘制的保命之药,不管多种的伤,服下此丹,便可护住心脉,吊住一口气,可支撑二十四个时辰。 如今,潘吼已经服下了两颗返魂丹,眼巴巴等着萧月生出关,他是散功关口,江南云不敢冒险惊动他。 刘菁如同热窝上地蚂蚁,在弱水亭中走来走去,一直望着寒烟阁地方向,盼望他忽然出现。 “唉……”潘吼缓缓摇头,苦笑一声:“命该如此,由不得自己,只是见不到兄弟一面,实在可惜……” “师伯莫说这些话,师父会出关的!”江南云忙柔声道,明眸闪动,宛如西湖之水。 潘吼笑了笑,喘息几口,片刻之后,再次开口,低声道:“我走之后,长沙帮便交付给南云你了!” “师伯!”江南云玉脸一沉,露出不愉,听他在交待后事一般,心中不祥之感越来越烈。 潘吼却仍自说自的:“你师父闲云野鹤,懒得理会俗事,只能辛苦你了,……至于,是什么人给我下的毒,也得由南云你来寻出来啦……” 江南云臻首摇动,摆手道:“师伯,待你伤好了,寻出下毒之人易如反掌,不必劳动我啦,切不可说这些丧气话!……放心罢,师伯你不要紧的!” 潘吼笑了笑,笑容难看,却带着洒脱,似是看透了生死一般,慢慢闭上了眼睛。 宋长老脸色顿变,忙伸手去摸他的脉相,发觉虽然微弱,缓慢,却很平稳,大舒了口气。 虽然解毒丹作用不大,但江南云对师父地丹药仍深具信心,摇头笑道:“师伯不会有事地。” 宋长者点点头,勉强一笑,看着帮主的模样,心头发酸。 傍晚时分,刘菁、江南云,还有妙玉道长师徒三人坐在弱水亭中,眼睁睁看着寒烟阁,个个神色沉重,没有什么心思说话。 “南云,你潘师伯那里还能坚持得住么?”刘菁一身素淡地月白罗衫,黛眉笼着轻愁,轻声问道。 这两天,她不敢去看潘吼,每次看到,都会心酸落泪,一直坐在弱水亭中,看着寒烟阁。 她不仅是担心潘吼地性命,也在担忧丈夫,这么多日子过去,早应该出关才是,莫不是有了什么意外?! 每拖一日,这份忧愁便越浓一分,几乎将她压垮。 “师娘,返魂丹的药效越来越弱,师伯那里情形不太妙。”江南云摇头,她脸色苍白,神色沉重。 刚刚才运功替潘吼逼了一次毒,这一次,她是靠着刘菁身上仅存的一颗培元丹,方能支撑下来。。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14章 施救 “唉……,你师父若是再不出来,潘大哥那里可危险了!”刘菁秀脸满是愁云,定定望着寒烟阁的方向。 “咦?!”江南云忽然一怔,轻呼出声。 刘菁也神情一动,忽的站起,忙转对问江南云:“动……动了?!” 江南云用力点头:“好像有动静了!” 她也站起来,身形一飘,自弱水亭中掠出,沿着湖上灯光辉映的回廊,在一片白雾前站定。 眼前的白雾不停的翻滚,仿佛煮沸了水在蒸腾,似是活过来了一般,越来越浓密。 刘菁与江南云并肩而立,紧紧盯着白雾。 雾气越来越浓,忽然一变,倏的收敛,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嘴,猛的用力一吸,将这些白雾全都吸到嘴里一般。 “大哥!”刘菁惊喜的娇唤。 雾气转眼间散尽,寒烟阁重现在二人跟前。 阁前的台阶上,萧月生静静而立,露出淡淡微笑,五彩的光辉照在他身上,将他映得如梦如幻,极不真实。 “大哥!”刘菁身形一动,倏然出现在跟前,纵身扑上去,奇快无伦。 她的功力比江南云更加深厚,轻功之妙,尤在她之上,只是平日里甚少施展,这也是萧月生的主意,要她尽量的藏拙。 萧月生伸臂一抱,将她搂在怀中,轻抚她柔顺光滑的秀发,凑到她耳边。温声笑道:“南云在呢!” “嘤!”刘菁蓦然惊觉,大是娇羞,身形一闪,消失了踪影,躲进了寒烟阁中。 江南云秀脸通红。站在那里,明眸流转,狠狠白了师父一眼,眼波荡漾,喜意无论如何掩遮不住。 “师父……”见师娘离开,江南云慢慢上前,袅袅娜娜,到了萧月生身前。盈盈拜倒。 萧月生一摆手,温润的目光在她绝美的玉脸上一转,温和笑道:“南云。免了,进来说话罢!” 说罢,转身进了寒烟阁。 江南云紧跟在后,带着一股淡淡幽香。进了寒烟阁地二楼。 这里是一间宽敞的大厅,里面铺着厚厚的月白地毯,精美的小几,绣墩,窗前一张轩案。 此时。轩窗敞开,凉风习习,西湖上的***出现在窗口,仿佛一张活着地彩画。 萧月生站在窗口,负手于后,打量着西湖上的***,神情沉静。一双眼眸被映得油亮。 “师父。你的内功……?”江南云站在他身后,轻轻问道。明眸却波光粼粼,细细打量着师父。 “已经完全散掉了。”萧月生缓缓转身,微微一笑:“不必担心,不破不立,慢慢修炼便是了。林雷” 江南云发觉,师父好像矮了两寸,如今竟还不如自己高,她身材修长,在女子之中,已算是极高的。 而萧月生的身材,却是中等偏下,此时再矮两寸,头顶仅到江南云的眉额间。 她不由怆然,生生矮了两寸,骨骼变化,其中痛苦,可想而知,师父布下阵法,怕也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惨状罢…… 她转眼一望,没见到刘菁,便问:“师父,师娘呢?” “她说你有事要禀报,先出去了。”萧月生温声说道。 江南云一怔,忽然醒起,点头道:“师父,潘师伯中了毒,弟子无能为力,如今危在旦夕!” “嗯----?!”萧月生“霍”的转身,双眼一眯,眼光如两道紫电横空,轰地劈到她心头。 她顿觉呼吸一促,几乎无法喘息,浑身阵阵发软,仿佛站在高山之巅,面对着天雷轰鸣。 这种感觉一闪即逝,将江南云吓出一身冷汗,清心诀瞬间启动,飞快的流转,浑身不适顿时消失。 “师父……”江南云满脸讶然,睁大眼睛望去,实在怀疑,师父量否散去了功力。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微皱,脸上却已恢复平静,温声道:“如今情形如何?” “师父还是去看看罢!”江南云缓缓摇头。 她对潘吼所说,待师父出关,便会有转机,让他振奋精神罢了,却心知自己所说乃是谎言,师父闭关,是为了散去功力。 没有了渊深如海地内力,即使师父有办法救人,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徒呼奈何。 “你是如何照应的?!”萧月生冷哼一声,狠狠剜了一眼江南云。 对于这个大弟子,他深知其性情,除了自己,世上诸人,她皆带着冷漠,心肠硬得很。 江南云默然,不敢反驳,只是低头不语。 潘吼静静躺在榻上,浑身皮包骨头,宛如一具骷髅,说不出的悲惨。 他如今皮肤都成了金黄色,仿佛变成了一尊佛像,微睁着双眼,看着藻井怔然出神,呼吸细弱,若有若无。 宋长老坐在榻前,微阖双眼,似是在打坐。 “宋长老……”潘吼干裂的嘴唇轻张,声音微弱。 宋长老睁开眼,忙轻声道:“帮主?!” “唉……”潘吼轻轻叹息一声,眼神一阵恍惚,似是回忆往事,半晌过后,他眼珠转向宋长老,轻声道:“我怕是等不到我兄弟了……”“帮主莫胡思乱想,静心养伤,二爷很快会出关地!”宋长老忙摇头,微微笑道。 “我这毒。只是挨时日罢了……”潘吼自嘲的笑了笑,轻声道:“我放心不下的,还是咱们帮,我撒手一去,你便拥南云为帮主罢。” “帮主。为何不让二爷做帮主?”宋长老不解地问。 他虽安慰着潘吼,但心中也慢慢绝望,眼见着帮主气息微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会灯灭。 “他是不屑坐这个位子的……”潘吼轻轻摇头。 宋长老默然,叹息一声。 “我这一生,也算是活得快活自在,”潘吼仰头慢慢笑着。摇了摇头:“只可惜断了我老潘家地香火,愧对祖宗……” “待帮主伤好了,也该娶妻生子啦!”宋长老点头笑道。 “可惜啊……”潘吼微微叹息。摇了摇头,忽然间,精神一振,双眼渐渐有了光彩。 宋长老心头一沉。不祥之感涌了上来,这是回光返照! “宋长老,我想回去,死也死在咱们帮!”潘吼身子一动,想要坐起来。。 “大哥。你哪也不能去!”萧月生的声音蓦的在门外响起,萧月生推门大踏步进来,沉声说道。 两步之间,他跨到潘吼床前,看过潘吼之后,转头冷冷瞪了江南云一眼,又转身。抓住潘吼枯瘦地手。笑道:“大哥,有我在。阎王是不敢收你的!” “兄弟!”潘吼大喜,双眼露出亮光,呵呵一笑,微弱得很:“好,好,临死能见到兄弟一面,也就无撼了!” 萧月生摇头,微微笑道:“大哥莫说胡话,暂且休息,待会儿再说!” 说罢,伸手疾点,潘吼缓缓倒了下去。 “南云,你带我回去。”萧月生一招手,对江南云道。 “二爷……”宋长老忙道。 “宋长老不必担心,定会保住大哥性命。”萧月生微微一笑,淡淡而道。 见到萧月生的笑容,宋长老一颗心顿时定下来,慢慢点头:“帮主全靠二爷了!” 江南云走到萧月生身边,他伸手一揽江南云的柳腰,两人一闪即逝,施展缩地成寸之术。 寒烟阁地下面,有一个密室,位于湖水之下,极是幽静,乃是萧月生地丹室。 丹室中布着阵法,除了他自己,无人能够闯入。 转眼之间,他自丹室中出来,再次由江南云带着,回到了潘吼房中,此时刘菁已经在那里。 “师父,你要……?”见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个简单的瓷瓶,倒出五颗雪白丹丸,顿时认出乃是培元丹,大惊失色。 培元丹地药效,凶猛无比,吃一颗下去,都要入定数日,催动吸收药力。 当初,若不是由师父亲自护持,施展功力压制药性,让它一点一点儿释放,她再动功催动,一颗培元丹下去,足以爆体而亡。 培元丹固然能够增长功力,但对于其它人而言,无异于烈性毒药,服下即死。 如今,师父竟一口吞下了五颗,实在骇人听闻,尤其是师父如今功力尽散,服下之后,无力压制,岂不是爆体而亡?! “待会儿施法,你们切不可靠近!”萧月生摆摆手,微微一笑,神色笃定。 宋长老望向江南云,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妥。 江南云与刘菁俱是满脸忧色,摇头叹息,知道不能劝阻,只能浑身戒备,万一真地不妙,要出手压制。 培元丹服下,萧月生静静站立,半盏茶时间过后,他脸色缓缓变化,涨红如醉酒,一身青衫无风自鼓。 刘菁与江南云更是忧心,明眸紧盯着他。 萧月生身形蓦然启动,刹那之间,数步跨出,转了一圈,她们只觉眼前一花,竟捕捉不及。 如此数圈,他们只觉眼前一片残影,却看不清他的步伐,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动着他们。 虽然运功抵抗,却仿佛渺小无比,身不由己,无法抗拒,慢慢地被推动着,退到了墙壁之下。 随即,他们又感觉推力变成了吸力,似是以萧月生为中心,一道道气场漩涡形成。 刘菁与江南云还要好些,宋长老却是身形踉跄,忙紧抓住窗户,双手嵌入窗框中。 虽是如此,但地上的桌椅却安然无恙,纹丝不动,颇显怪异,但他们此时也顾不得观察,只是紧盯着萧月生。 走了数周过后,萧月生身形一缓,慢了下来,最终停在潘吼榻前,双手一慑,潘吼凌空而起,悬停在半空中,俯身朝下。 这一手,江南云自问也做不到。 “咄!”萧月生双掌结印,似是拙火,又似是无畏,一连串的手印结出,由头顶落下,慢慢印上潘吼背心。 “砰!”仿佛无形的劲力炸开,江南云三人再也支撑不住,浑身气血翻涌,忙不迭地逃了出去。 三人站在屋子外面,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的砰砰作响起,仿佛能够感觉到一股莽莽苍苍的力量,正在屋中弥漫,不由的心怀悲怆苍凉。仿佛过了数年之久,终于房门被拉开,萧月生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边带着血丝,衣衫前襟尽被染红,看上去惨烈之极。 “师父!”“大哥!”江南云与刘菁同时惊呼。 萧月生步履蹒跚,摆了摆手,冲宋长老一笑:“大哥已经无碍,你去看看罢。” 江南云顾不得其他,一步上前,将他扶住。。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15章 赴约 萧月生推了她一把,摆摆手,示意不必搀扶。 江南云却紧咬红唇,露出倔强之色,仍扶着他,他的脸色实在吓人,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看着宋长老急步走进去,萧月生长吁了口气,慢慢往后花园走,想回到寒烟阁。 “师父,我帮你调息一下罢!”江南云没好气的说道。 萧月生摇摇头,呵呵一笑:“这一次,能将你潘师伯救回来,总算是苍天保佑!” 江南云忙打断他:“师父,还是少说些话,先去歇息罢!” 她心中甚是气恼,恨萧月生不知自惜,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如今气息微弱,显然受伤不浅。 想想便知,他本就散去了内功,全靠着培元丹的药力支撑,培元丹那狂暴的药性,他内力全无,岂能受得住?! “不可对你潘师伯提起我受伤!”萧月生叮嘱江南云道。 “知道知道啦!”江南云连忙点头,黛眉紧蹙着,不耐烦的催促他赶紧去调息,莫再耽误。 三人回到寒烟阁。 三楼的练功房内,屋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温暖如春,地下铺着月白的地毯,周围是轻纱幔帐,低低垂下,一阵风吹来,幔帐飘拂,带着几分温馨。 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神情平静,江南云坐于他身后。右手掌心轻抵他背心,神情庄肃端严。 她一身月白罗衫,微阖明眸,垂帘观心,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似是观音大士一般。 萧月生脸上紫气若隐若现,不复原本的氤氲之态。偶尔飘过,似是极不稳定。随即消逝。 随着运功时久,江南云修长地黛眉慢慢蹙起,眉宇间泛着疑问与不解。 但正在运功疗伤,江南云又不能说话,以免分师父的心,故只能将疑惑放在心底。 刘菁坐在两人身边,紧抿着薄厚适中的红唇。明眸如不,紧盯在萧月生脸上。 她不时轻轻叹息一声,萧月生受伤甚重,不能以双修之法医治,还好江南云如今的内功不浅,难免帮得上忙, 不必他慢慢调息。 慢慢的,萧月生与江南云两人渐现异状。江南云头上渐渐升起了袅白气,白气先是极淡薄,后来逐渐变浓。 到了后来,白气蒸腾,她喘息声加重,额头香汗淋漓。涔涔而下,滴到了丰盈的玉腿上。 再后来,喘息如风箱,颇是吓人,她身子微微颤抖,乌黑发亮的秀发被打湿,贴于粉背。 刘菁见势不妙,顾不得怕惊忧她,盘膝坐到她身后,玉掌伸出。按在江南云地背心。缓缓渡去内息。 她内力雄浑,虽然不敢用力。仅是丝丝真气推出,江南云却如久旱逢甘霖,很快平息下来,呼吸匀长,香汗消去。 一个时辰过后,萧月生微微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刘菁放下手,江南云也慢慢放下玉掌,双手在空中结印,做了一个收势,开始闭眼调息。 刘菁没有什么感觉,直接下了榻。 萧月生解座下榻,冲刘菁比划了一下,两人慢慢走出屋子,来到旁边的房间。 这间屋子与刚才迥然不同,地毯是粉红色,幔帐亦是粉红,整间屋子弥漫着浓浓地女子气息。 这是刘菁的闺房,平常萧月生甚少来此,两人多是在二楼的卧室休息,而这间屋子,算是刘菁单独的房间。 “大哥,你的伤怎么样了?”刘菁一进来,便焦急的问。…。 “已经无碍,菁儿不必担心。”萧月生摇头轻笑,大手伸出,拍拍她香肩。 “大哥,你怎么闭关这般久,可是让人担心死了!”刘菁娇嗔着白了他一眼。 “事世难料,我也没想到会费这么大力气。”萧月生呵呵笑道,平和而亲近。 刘菁也慢慢感觉到了丈夫的变化,仿佛更多了几分温暖地气息,更能亲近了。 两人说着话,还没多说几句,江南云匆匆赶了过来,她仅是稍加调息,便忍不住心中好奇,赶了过来。 “南云,你内力进境不大,是不是偷懒啦?!”萧月生劈头便头,轻哼一声。 江南云白了师父一眼,眼波流转:“师父,这些日子我哪有时间练功呐?!” “南云说得不错。”刘菁在一旁笑道:“潘大哥中毒,南云一直替他运功逼毒,极是辛苦!” 萧月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想到了潘吼所中的毒。 刘菁与江南云二女与他朝夕相处,已是了解,摇头一叹,没有说话。 “南云,知道你潘师伯中的是什么毒吗?!”萧月生冷哼一声。 江南云摇头:“这毒诡异得很,弟子从未见过!” “这种毒,名叫玉肌断魂散,原本是出自四川唐门,没想到,它还存留于世!”萧月生摇头叹息。 “唐门?”江南云有些惊异,明眸泛出疑惑,好像并没有听到这么个门派。 “唐门乃四川有名的大门派,以暗器与毒药独傲当世,传承了数百年,如今却已是没落了,唉……”萧月生轻轻叹息,感慨世事无常,聚散有定。 “是,弟子会去好好查的。”江南云点头,随即又道:“师父,你的伤……?” “不要紧,慢慢调养便是。”萧月生摆摆手,满不在乎。 “师父……!”江南云气急,明眸狠狠瞪着他。道:“这般伤势,万耽搁不得!” “是啊,大哥,还是治伤!”刘菁也跟着说道。 “好罢好罢,你们去探望一下潘大哥,我马上疗伤!”萧月生无奈的点头。 江南云与刘菁这才露出笑意,两人直接将他拉回隔壁屋子。让他安心疗伤,她们自会处理其余事。 ********************************************************** “南云。你师父一丝内力也没有了?”走在湖上地回廊上,刘菁担忧的问江南云。 夜风徐来,灯光之下,江南云衣袂轻飘,脸白如玉,她黛眉挑了挑,轻轻摇头:“师父的情形怪得很。好像没有内力,但又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我只能隐隐感觉,却弄不真切!” 弱水亭中,妙玉真人与周晓晴周晓雨已经等在那里,迎上二人,周晓雨兴高采烈,娇声道:“江姐姐。听说萧先生已经出关啦?!” “师父已经出关,刚才为给潘师伯治伤,正在调息呢。”江南云点头轻笑,温柔盈盈。 “那潘帮主他……?”周晓雨明眸睁大。 “潘师伯已经无碍,我正要去探望。”江南云笑道。 “那我也去看看罢?”周晓雨大是好奇,忙说道。 “好呀。一起去罢。”江南云点头,对于师父的神通,大是自豪,恨不能满天下都知晓。 几人来到潘吼的屋中,见到宋长老正端着一碗粥往里走,见到她们过来,须眉皆笑。 “宋长老,潘师伯已经好了?不少字”江南云笑盈盈地问。 “哈哈,托二爷地福,帮主他没事了!”宋长老哈哈笑道。忙一侧身。示意五人进屋。…。 “可是弟妹与南云,快进来罢!”屋中传来洪亮的声音。乃是潘吼所发。 众人进了屋子,潘吼正坐在榻上,虽然脸庞仍旧吓人,双眼却精芒四射,神采奕奕,招手让她们过去。 “师伯,恭喜!”江南云笑靥如花,巧笑嫣然地上前,带来一股淡淡幽香。 潘吼呵呵笑道:“没想到,我老潘命大,我有兄弟在,阎王也不敢收老子!” 妙玉真人暗自一撇嘴,脸上却不露什么痕迹,对于萧月生的傲然,她实在看不过眼。 虽知萧月生武功强横,但她从未亲自见识过,自然有几分不信,加之她一向自负极高,故颇是不服。 “大哥,先前的情形,可是吓人!”刘菁脸露微笑,拍拍胸脯,一幅心有余悸的神情。 “哈哈,我也以为,马上就去见我爹了呢!”潘吼哈哈大笑,声声音洪亮,丝毫不像受伤之人。 “帮主,先喝粥!”宋长老见他们说起来没完,粥就快凉了,忙端了上去。 潘吼对江南云抱怨道:“我已经完全好了,浑身是劲,可宋长老无论如何,都不让我下榻,实在憋气!” “师伯你可是将宋长老吓坏了呢!”江南云抿嘴轻笑。 “呵呵,你师父如何了,我见他好像不太妥。”潘吼接着问道。 “师父用力过度,正在调息呢。”江南云笑盈盈的道。 “唉,也是!”潘吼点头,又摇头叹息:“……将我的小命生生拉回来,岂是一件易事?!” 江南云微微一笑,转开话题:“师伯,你可不能呆得太久,帮中的人们怕也为你担心呢!” “是啊,他们正担心呢!”潘吼脸色一变,露出一丝冷笑:“他们是担心我还不死呢!” “帮主!”宋长老忙道。 “宋长老,这里都不是外人,也不必讳言!”潘吼摆摆手,冷着脸,眼中闪着寒光:“竟然被手下人暗算了,潘某这个帮主实在无能!” “潘师伯,这种毒药,可非寻常,需得仔细探查。”江南云低声提醒道。 “放心,我吃一次亏,自然得一次乖!”潘吼拍着胸脯,摆手笑呵呵说道。 对于江南云,他极是亲切,若不是江南云拼命运功帮他驱毒,即使有解毒丹,也支撑不到萧月生出关。 ********************************************************** 清晨 明媚地阳光,清新地空气,清亮的湖水,萧月生站在画肪之前,一切尽收眼底。 他一身青衫,站在船头,迎风飘动,虽相貌平常,但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飘逸之气,仿佛神仙中人。 江南云身着桃红罗衫,剪裁合度,将修长丰盈地娇躯紧紧裹住,透出隐隐的诱惑。 来到萧月生身边,江南云玉手一拂耳边青丝,明眸眼波闪动,望向萧月生:“师父,苏姐姐的邀约,你一向是推辞的,为何这一次偏偏答应了?” “今时不同往日,我也想见识一下群豪的风采!”萧月生轻哼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自从萧月生闭关以来,临安城风起云涌,很多武林人物暗中赶了过来,热闹得很。 苏青青地歌喉,乃是临安城中一绝,即使是冠芳阁的头牌晴雪姑娘,也逊之一筹,人们自然想要见识一番。 只是苏青青架子极大,深居简出,从不见生人,没有好词好曲,也不会唱,加之有青花帮的庇护,至今仍无人强邀得动。 但她的船外,却是很多武林人物停留,便是想就近听到她美妙的歌声。 江南云忙点头:“嗯,也该杀杀他们的威风了!” 她却是明白,那些武林人物,分成两种,一者先前是听到了师父受伤消息,想过来报仇,另一些人,则是看热闹地。 。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16章 插曲 萧月生如今的容貌,恢复了平常,看上去年纪甚轻,但眉宇之间,却透着淡淡的沧桑,貌由心生,便是如此。 苏青青这次邀约,已经言明,并未请其余人,仅是青花帮的帮主宋梦君与他。 她的朋友甚少,深居简出,一直呆在湖上,却闭帘不见生人,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武林侠士,一概不见。 若是寻常人,早被逼迫,但她的名声传遍临安城,其玉洁冰清,深为士子们所敬,再者有青花帮的庇护,但能够维持至今,却也令人实在惊奇诧异。 苏青青能够独善其身,与萧月生不无关系,惊鸿一剑萧一寒之名,无人不知,他手书一幅额匾,上写“半湖水光”四个大字。 有这四个字镇着,武林群雄,竟无一个敢冒犯。 清风吹拂,波光粼粼,萧月生静静站在船头,低头思索,清亮的波光照在他脸上,江南云看着师父的侧影,呆呆出神。 虽然替师父运功疗伤,但师父的修为,她仍一片模糊,内力确实全废,又似有莫名的力量,古怪得很。 画肪慢慢悠悠的行驶,渐渐靠近湖心。 忽然之间,数艘画肪自不远处钻出来,向萧月生包围而为,四面八方,呈一个圆形,虽然隔着甚远,江南云却已觉察。 她内力深厚,加之清心诀,直觉敏锐之极,已觉察到身上被敌意的目光扫过。 “师父!”江南云惊醒,转头四顾,明眸一瞥,黛眉蹙了蹙,忙走到萧月生身旁。低声道。 萧月生似是仍在思索,未曾发觉,江南云心下一沉,看来,师父的内力果然全废。耳目已然迟钝许多,远不及自己。 “师父,有人冲咱们来了!”江南云扯一把萧月生衣袖,以目光示意,轻声嗔道。 “嗯----?”萧月生粗重的眉毛皱起来,转头一看,冷哼一声:“有人迫不及待了!” 江南云扫了一眼疾速驶来的众多画肪,约有十几艘,齐齐驶来,极是壮观。她轻掠秀发,转头笑道:“师父,你进舱去,杀鸡焉用牛刀,我来应付即可。” 萧月生横了江南云一眼,知道大弟子担心自己,哼道:“怕他们伤着我?” “嘻嘻,师父神功无敌,岂是宵小之辈能伤,这点儿小事。^^不值得你出手罢了!”江南云抿嘴扑哧一笑,嘻嘻道。 “看看他们是什么人再说罢。”萧月生不置可否。 说话之间,十余艘画肪近到眼前,丝毫没有减速之势,直冲着萧月生的画肪而来。 “他们想撞船!”江南云玉脸一沉,冷哼一声。身形一飘,掠了出去,踏着水波,仿佛一片羽毛,轻盈盈飘至一艘画肪上。 画肪里面钻出五个人。身形魁梧结实,朝江南云扑过去,手上长刀出鞘,在阳光下闪着寒芒,煞气惊人。 江南云冷哼一声,身形一晃,蓦的出现一个残影。随即一道红光闪过。仿佛一条红色匹练绕他们一周。 他们身子齐齐怔住,长刀擎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人已经化为了雕像,一动不动。 江南云的身影消失不见,已钻进了画肪之中,随即,画舫忽然一缓,仅是缓缓飘荡,不再有冲力,依靠惯性前进。 她很快钻出画肪,踏着水波,飞向另一艘画肪,想在重施故技,将画肪弄瘫痪,避免相撞。 画肪地窗户忽然推开,扑天盖地的暗器罩向踏波而行的江南云,阳光之下,银光闪烁,偶尔有蓝芒闪过。 江南云身形一退,倏的荡开,似是一片荷叶随风轻荡,暗器“哗哗哗”落入水中,水波四溅,惊走了附近的鱼儿。 江南云脚尖一点,靴尖轻踏水波,猱身复上,水波似是平地一般能够借力。 如此高绝地轻功,画肪内的诸人大惊失色,忙不迭的掷出暗器,参差不齐,却是更加凌厉。 江南云玉脸一沉,没想到这帮人忒也无耻,玉体腾空,左脚尖一点右脚背,顿时身体旋动,越来越快,似是一个电钻般射向画肪。 画肪内暗器齐出,遮天蔽日,寒星点点,如同密密麻麻的雨点儿,冲着她罩下来。 暗器射到她身边,却纷纷飞出,似是遇到一股漩涡,被甩了出来,她身形极快,眨眼即到,直接自窗户射进去。 “呀!”“啊!”惨叫声不断响起,余音不绝,在湖面上飘荡出去。^^ 清晨的西湖,湖水泛波,阳光明媚,一片宁静,他们的惨叫格外的响亮。 画肪很快停下来,江南云身形一晃,并未接着制止其余画肪,而是跃回萧月生身边,笑道:“师父,如何?” “手脚不甚利落!”萧月生摇头一笑。 江南云抿嘴一笑,明眸流转,轻白他一眼,转头望向疾驶而来的其余几艘画肪,玉掌缓缓向前推出。 掌风所至,水面塌陷,波纹传散开去,自家的画肪倏然一荡,猛的加快,冲向静止地两艘画肪,恰到好处避过撞击。 “停!”“停!”喝叫声纷纷响起,随即是“砰砰”之声,撞击之声极响,“喀嚓”声中,木头折断之声随即响起。 萧月生与江南云站在船头,看着他们狼狈的相撞,摇头一笑,幸灾乐祸。 船虽相撞,他们纷纷跳入湖中,抱着湖上的浮木,往那些没有撞坏的画肪游去。 “师父,是否饶他们性命?”江南云眼中冷芒一闪,转头问道。 萧月生稍一沉吟,摆摆手:“算了,咱们走罢!” 江南云点头,犹有不甘的横了湖中挣扎的众人一眼,那些人一看即不知善茬。放了他们,怕是留了后患。 画肪继续向前。 “师父,他们是天狼帮的人!”江南云眉头微蹙,摇头叹道。 萧月生微笑点头:“他们的龙头被小荷宰了,副龙头也死在你手上。他们岂能不急眼?” “如今已是不死不休,师父还要放过他们?”江南云不解的望他,师父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算了,凡事留一线生机。”萧月生摆摆手,也不解释,这一次散功,他对于世间法则隐有所悟。。 江南云虽然不解,却也不再问,眼前出现了一片画肪,将整个湖面遮住。似是来到了陆地一般。 大大小小的画肪,颜色各异,装扮各不相同,仿佛百花齐绽,争奇斗艳。 他们以圆形排列,当中一艘画肪,方圆十几丈,空空荡荡,仿佛湖上地一个小岛,正是苏青青的画肪。 “各位。请让一下,我要见苏姑娘。”江南云抱拳娇声道,声音不大,却似在他们耳边响起,缓缓传开。 她的嗓音糯软柔润,带着荡人心魄的魔力。众人听了,只觉说不出的舒畅,心神一荡,便有些蠢蠢欲动。 但这些人都是武林豪杰,对于武功极是敏感。江南云如此功力,他们岂能不察,默思一下,打消了邪念。 “你是哪家小娘子,为何见苏姑娘?!”有一个大汉大声喝问,看到江南云站在萧月生身边,仿佛小鸟依人。一看即知。二人关系亲密,应是夫妻。 江南云明眸一扫。波光潋滟,玉脸一寒,轻哼道:“我乃苏小姐所邀客人,你们又是何人?!” 苏青青画肪门帘一掀,袅袅娜娜走出一道人影,身材曼妙窈窕,曲线诱人,穿着一身淡紫色罗衫,扬声道:“是萧先生,江妹妹,快快进来!” 旁边地众人识得,此女乃是青花帮地帮主宋梦君。 先前,他们初到临安城,对于临安城中的帮派极是轻视,小小一个地头蛇,能有多大能耐。 但自见识过青花帮的实力,他们方知,临安城竟然藏龙卧虎,高手极多,不能轻易得罪。 尤其青花帮的帮主宋梦君,看似娇娇怯怯,却是武功高明,远非寻常高手可及。 如今,宋梦君亲自发话,他们自然不敢再行为难,乖乖的让出一条路,让萧月生他们进去。 江南云轻拍一掌,湖面泛波,画肪荡起,悠悠飘了进去,众人见此,不由暗叫一声,怎么又出了一个少女,武功也绝高。 “萧先生!”宋梦君站在船头,抱拳一礼,玉脸紧绷,冰清玉洁,英姿飒飒,别有一番风情。 萧月生抱拳回礼,淡淡一笑,踏步上了画肪,江南云紧跟在他身后,转头扫了众人一眼。 隔着十几丈远,他们地目光依旧炙热,仿佛恨不能以身相代,登上画肪。 “此人姓萧,究竟是什么人,这般大的脸面?!”有人心中不服,冷哼着问道。 这是一艘极大的画肪,船头聚着十数人,高高矮矮,胖胖瘦瘦,各不相同,却俱是眼中精芒四射,非是庸手。 “就是就是,也忒气人啦!”有人附和。 “他?你们不知道他是谁?!”一个削瘦的中年男子惊诧地问。 一个雄壮的大汉双眼冷光一闪,哼道:“怎么,他还是什么大人物,咱们必须识得?!” “他姓萧,大伙还猜不出他是谁?!”削瘦的中年人没有在意,惊诧地望向众人。 “莫非,他是……?”一个中等身材地青年恍然。 “正是萧一寒!”削瘦中年人缓缓点头。 周围顿时一静,随即嗡嗡作响,议论纷纷。 人的名,树地影,惊鸿一剑萧一寒,乃天下间绝顶的高手,出道至今,从未一败。 “他不是受伤了吗?看起来可不像!”有人疑惑的摇头。 “就是,他不赶紧疗伤,反而来赴这等约会,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 削瘦中年人沉吟了片刻,忽然道:“大伙儿说,他受伤的消息,会不会是萧一寒自己散布出去地?!” “不会?!”人们纷纷惊叹,却又觉不无可能,这一招,可是歹毒得很呐。 宋梦君眼神冷冽,甚不友好,萧月生似若未见,带着淡淡笑意,踏进了画肪内。 “见过萧先生。”苏青青自绣墩上站起,盈盈一礼。 她尖俏的下颌,宛如白玉所雕,杏眼桃腮,明艳不可方物,身子又娇弱不禁风一般,这般一礼,惹人怜惜。 她上身一件碎花的对襟短袄,下身素白的月华裙,迈步之际,环佩叮当,极是悦耳。 “苏姑娘不必多礼。”萧月生虚虚一扶,笑道:“在下可受不得如此大礼。” “若无先生的题字,小女子岂能这般自在?”苏青青抿嘴轻笑,她开始时,请萧月生题字,仅是佩服他书法已臻化境,并未想及其它。 但武林群雄蜂峰而至时,却秋毫不敢犯,她方领教了这幅字的莫大威力。 萧月生摇头一笑,坐了下来,小香端盏上来。 宋梦君横了他一眼,拉过苏青青与江南云,低声说话,故意冷落萧月生。。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17章 试探 萧月生坐在窗前,伸手推开窗,湖水波光粼粼,映亮了他的眼,清风徐来,江南云她们轻声说笑之声如一阵清风般传入耳中,宛如天簌悠悠 外面画肪上众人看到了窗户打开,纷纷睁大眼睛,想一睹苏青青的风采,不想见到的竟是一个男人脸庞,顿时破口大骂。 随即,似是有人提醒,骂声戛然而止。 萧月生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众人,摇了摇头,转过身,将窗户重新关上。 “苏姑娘,发生什么事情了罢?”萧月生端起案上茶盏,轻抿一口,慢慢放下。 苏青青五官精致绝伦,宛如一件艺术品,令人赞叹造化之奇,将天下之秀聚于一身。 她秀脸带着笑意,娇美如一朵百荷绽放,听到萧月生发问,脸上的笑意渐敛,臻首轻点:“萧先生,小女子确实遇到了难事。” 说罢,轻轻一摆手,小香自矮几上拿起一张帖子,轻手轻脚送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抄手拿起帖子,打开一看,眉头皱了起来,轻哼一声:“嵩山派?” “正是,嵩山派的仙鹤手,小女子实在得罪不起!”苏青青轻轻叹息一声,幽幽之状,惹人怜惜。 萧月生似是没有看到,江南云风情万种,变化多端,他早已免疫,皱眉摇头。江南云走过去,自师父手上抽过来,一瞧之下,黛眉顿竖,煞气凛然,娇哼道:“又是嵩山派!” “萧先生,也不知你的字。对于嵩山派是否有用?!”宋梦君淡淡瞥一眼萧月生,似是轻蔑。 若是旁人如此神情对萧月生,江南云早就生怒,此时却抿嘴一笑,乐得看热闹。 萧月生抬头望了一眼宋梦君,并未生气。摇摇头:“嵩山派若是怕了我一幅字。那整个嵩山派必会被武林群雄所耻笑,再难抬对做人,故他们是不能退缩,……宋姑娘身为一帮之主,如此浅显之理,也应知晓罢?” 宋梦君轻哼一声,点头道:“我自然明白。但若是真的事不可为,我也不会白白送死!” 她此话潜在之意,自是置疑萧月生的震慑力并不够强,否则,即使嵩山派,也不敢为了脸面而得罪他。测试文字水印1。 “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也。萧某佩服!”萧月生抱拳一笑,笑得极淡,看不出真假。 宋梦君明眸紧盯着他,想看他的话是敷衍还是真心。只是萧月生目光温润,平静得如一潭水,毫无波动,看不出深浅。 她冷哼一声,转头不看,心中甚是不服。 “萧先生,你说。我如何是好?”苏青青明眸盈盈望着他。软弱不堪的模样。 萧月生轻轻一笑,摇头道:“能镇得住嵩山派的。也仅是少林武当而已,只是他们一是和尚,一是道士,却不会过来凑热闹。” 江南云拿着帖子,玉脸冰冷,娇哼一声:“仙鹤手陆柏……,他地胆子倒是大得很!” 嵩山派的人,江南云曾杀过,且也曾与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对了一掌,对其功力心中有数,陆柏在她面前,实是大人面前的小孩子而已。 “萧先生,让江妹妹过来陪我,可好?”苏青青嘤嘤问道,一幅怯生生的表情。 萧月生瞥了一眼江南云,见她意动不已,略一点头:“嗯,有南云在,我也放心。” 宋梦君在一旁暗自一撇嘴,这个男人实在没有风度,不知是装傻,还是真的傻,木头一般,竟没有听出苏青青的求助之意。 若是自己,早就承担下来,亲自留在这里相助,哪还用苏青青开口求助?! 江南云放下帖子,拉起苏青青地小地,嫣然笑道:“苏姐姐,这般小事,还需劳动师父做甚,我跟师父说一起便是啦!” “我听人说,嵩山派如今越发强势,即使是少林武当,也略逊一分,若是贸然将妹妹你卷进来,我实在于心不忍。”苏青青摇头,轻轻叹息,露出歉疚之色。 “嘻嘻,小小的嵩山派,哪有这般严重?!”江南云嘻嘻一笑,摆摆玉手:“况且,咱们与嵩山派,本就不对付,也不差这一次!” “怎么,妹妹你与嵩山派有怨?”苏青青一怔,似是意外。 宋梦君也瞧了过来,走到江南云身边,拉住她的胳膊,寒霜乍破,微微一笑:“江妹妹,我听说,嵩山派可是睚眦必报,妹妹能够安然无恙,实是了不得呀!” 江南云点头一笑:“嵩山派确实手段阴损,防不胜防。” 随即轻哼道:“若没有师父,我也差点儿着了他们的道!” “怎么回事,说说罢!”宋梦君大是好奇,斜瞥萧月生一眼,拉拉江南云的胳膊。 苏青青也露出好奇的目光,紧盯着她。 江南云看了师父一眼,见他正前过身去,望着湖水静静出神,便娓娓道来。 宋梦君与苏青青听得感叹不已,江南云口才便给,抑扬顿挫使用极妙,让二人一阵悬心,一阵放心,时喜时忧。苏堤之上。 清风吹拂,柳枝款款摆动,婆娑起舞,柳絮飘动,被风卷着,慢慢落到清亮的湖面上。 江南云衣袂飘拂,宛如仙人,静静走在萧月生身边,让周围地众人一阵羡慕。 “师父,难道不想救苏姐姐?”江南云转头,明眸盈盈投在他脸上。 萧月生摇头一笑:“苏姑娘的武功,足以应付,不必那般热 “师父,我曾试探了一番,却没有试出来,苏姐姐真的会武?”江南云疑惑道。 萧月生点头:“她精通一门敛息之决,又冰雪聪明,你试探不出,也是理所应当。” “那她为何隐瞒此事?”江南云黛眉轻蹙,摇头道:“想来,苏姐姐身上有一个大秘密罢?” “嗯,离她远一点儿为妙。”萧月生点头。 江南云抿嘴轻笑一声,笑盈盈的望着他:“师父,我听宋姐姐说,苏姐姐那里,从不接待男人的,你可是第一个哟!” “受宠若惊!”萧月生横了她一眼,仿佛她比自己还要高兴一般,实在难以理解这个大弟子脑子里想些什么。。 “站住,萧一寒!”忽然后面传来一声断喝。 萧月生转头皱眉,身后是一个高瘦如竹竿似的中年男子,手持长剑,在阳光下泛着寒芒。 他脸庞狭长,布满了疤痕,似是青春痘所致,双眼精芒四射,站在那里,渊亭岳峙,一派高手气度。 “你可是萧一寒?!”他长剑一指,大声喝问。 江南云玉脸顿时沉了下去,冷哼一声:“萧一寒也是你能叫得,尔是何人?!” “在下湘潭一剑韦如风,前来领教萧一寒的高招!”那人傲然而道,长剑微颤,微眯双眼,紧盯萧月生。 江南云勃然而怒,踏前一步,冷冷叱道:“无名小足,也佩挑战我师父?!” “小娘皮多嘴!”韦如风大怒,他自视极高,被一个女人这般叱责,却是首次,忍不住还嘴,却没有动剑之念。 江南云斜睨他一眼,冷哼道:“你可是与我师父有仇?!” “不曾!”韦如风摇头,一颤长剑:“在下素闻惊鸿一剑地大名,想要看看,是否名不符实!” 萧月生挥挥手,示意江南云退下,温声道:“无怨无仇,在下从不与人动手。” “今天,你不动也得动!”韦如风哼了一声,长剑倏的递出,看似轻巧,速度极快,眨眼便刺到萧月生眉前。 “叮”一声清脆之响,江南云脸间寒霜剑出鞘,轻轻将其撞开,冷哼道:“你这人好是无礼!” “嘿嘿,原来是真的,萧一寒你果然受了重伤!”韦如风退后一步,收剑归鞘。 萧月生眉头一轩,淡淡一笑:“怎么,尊驾是来试探我的?” 韦如风摇头:“韦某不屑如此,只是你如今受了伤,我胜之不武,改日再拜会!” 说罢,转身便走。 萧月生一摆手,制止江南云地身形,淡淡道:“不必理会。” “可……师父,他不怀好意,岂能这般饶他?”江南云跺脚娇嗔。 萧月生洒然一笑:“不必着急。”。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18章 比试 “师父,万一他们真的一齐涌来,可如何是好?”江南云没好气的问道 看着师父淡然的笑意,她心底的怒气腾腾的向上冲,他也太过冒险,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如今刚废了功力,万一那些人耍阴谋诡计,……不堪设想! 萧月生一眼看透弟子的心思,拨开拂到自己脸上的柳枝,转头轻轻一笑:“为师即使废了内力,也不惧他们!” 见江南云明眸斜横,一幅不信的模样,萧月生摇头一笑:“回去咱们比一比!” “好呀,我倒要瞧瞧师父的真本事!”江南云娇哼,转身一扭柳腰,踏着一尘不染的软靴,昂首挺胸而去,一步迈出十余丈,甩开了萧月生,转眼间消失于苏堤上。 萧月生摇头一笑,这个江南云,脾气越来越大了,他慢慢踱步,悠悠晃晃的回到了山庄。 山庄大厅空荡荡的,没有人,萧月生直接穿过大厅,经过一个月亮门,内院中一片安静,小荷正在修剪着地上的茵茵绿草。 内院中种了一些绿草,是萧月生特意弄的草种子,又移植了几株桃树,如今都长得茂盛。 “老爷,小姐去后面啦。”小荷听到他进来,直起柳腰,小手指指后花园方向,抿嘴一笑。 萧月生点头,径直走过去,温声道:“小荷,让你再找两个人帮忙,为何一直拖着?!” 小荷放下剪刀,伸手掠了掠秀发,轻轻摇头:“老爷,我做得过来,人多了家里太乱!” “这些粗活。且让别人做去,你跟着夫人便是。”萧月生蹲下来,伸手抚着整齐的绿草。 “不用,”小荷摇头,低低说道:“……老爷,我喜欢做这些粗活。” 萧月生眉头一轩。慢慢摇头:“我却不信!” “真的!”小荷忙道。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轻声道:“做这些时,我什么也不会想,心里很舒服,宁静得很。” 萧月生微微一怔,温润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摇头轻轻一叹:“你呀……” “咳咳!”圆润悦耳的咳嗽声忽然响起,二人抬头望去,江南云正倚着月亮门,绝美的脸上似笑非笑。测试文字水印6。 小荷秀脸一红,忙道:“老爷,你快去!” 萧月生转头瞪江南云一眼,哼道:“阴阳怪气。……走!” 说罢,站起起,踩着茵茵绿草,朝江南云走去。 “嗯哼!……师父。我来得不是时候?”江南云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的道,秋水般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闭嘴!闭上嘴!”萧月生横她一眼,跨过月亮门,沿着芳草绕匝的小径,朝后花园而去。 小径东面是花圃。西边是竹林。环境清幽。 花圃之中,百花齐绽。各种花香混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地香气,沁人心脾。 竹林簌簌作响,小拇指粗的青竹轻轻摇晃,自有一股悠然与飘逸。 萧月生软靴踩着鹅卵石小径,在花香缭绕之中,慢慢的往前走,神情悠然。 江南云抿嘴一笑,横了他一眼,并未跟上去,反而跑到小荷身边,凑到她耳边,窃窃私语。 小荷听得脸颊通红,直红到耳根,便要逃走,却被江南云拉住,无法挣脱。 她虽功力深厚,比之江南云,仍逊几筹,只能胡乱摇头,不想听她羞人的话。 她见势不妙,被逼无奈,不再任人宰割,反戈一击,稍微一提萧月生,她这个大弟子好像不仅仅是弟子啦,比夫人管得更宽,江南云便落荒而逃。 过了花圃,在假山间,小溪上走过,萧月生踏上了湖上的回廊,慢慢踱步,步履轻盈而悠然。 一阵清风掠过湖水,挟着一丝丝凉气,吹在脸上,凉泌泌的,清爽无比。江南云自小荷处逃开,玉脸红通通地,比花圃里地玫瑰还要娇艳几分,明眸波光荡漾,清清亮亮。 见到师父正优哉游哉的踱步,她不由一恼,娇哼一声,跺了跺脚,又想到了师父的安危。 临安城中风起云涌,皆是为了寻师父的麻烦,他倒好,废了内力,却仍这般无忧无虑,丝毫不知珍惜性命。 扶着朱木栏杆,江南云黑亮的眼眸一转,抿嘴一笑,恨恨的瞪了萧月生的背影一眼。 她调气凝神,缓缓抽出腰间寒霜剑,身形一纵,飘然而起,掠过湖面,朝回廊上地萧月生扑去。 萧月生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情舒畅,忽听一声清喝:“师父,看剑!” 萧月生脚下一踩,横移一步。 江南云只觉眼前一花,师父已然移形换位,心中吃惊,怀疑是否失去了功力,手腕轻翻,剑尖变向,刺向萧月生左臂。 她身法极快,寒气森森,寒霜剑似是一道电光,看其出剑之势,似是取萧月生性命一般。 如今临安城可不太平,那些人敢来寻仇,定是有几分本领,虽不如自己的剑法,但高估总没有坏处。 萧月生脚下不停,再跨一步,蓦的横移,似乎本就站在那里,右手轻轻一搭。 江南云眼前一花,未能看清,玉手一热,落入他大手中,随即,她只觉手上一麻,长剑已到了萧月生手上。 她脚尖一点,猛的后退,如离弦之箭。 萧月生没有追击,只是信手一甩,长剑划出一道白虹,直射江南云,快得她来不及躲避。 自从修炼玉虚诀以来,她功力猛进,身子变得轻盈若羽,身法奇快,世上罕有人及,从未尝过避无可避之事。 她心中吃惊,清心诀流转,并未慌乱,在空中一顿身形,右足尖一点左脚背,蓦的折回来,轻盈飘落至萧月生身前。 寒霜剑划出一道白虹,最终射进江南云柳腰间的鞘内,精确无比,让人捏一把冷汗,稍有偏差,柳腰便会挨上一剑。 “师父,好身手!”江南云嘻嘻一笑,玉脸一幅若无其事神情,看也不看寒霜剑一眼。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哼道:“怎么,以为为师不中用了?!” “嘻嘻,哪能呀,师父闭关以来,弟子一直摸不清深浅,想要探一探嘛!”江南云嬉皮笑脸地摆手。。 “你这话说得,似乎从前知道为师深浅似的!”萧月生轻哼一声,摇头转身,踱步而去。 “师父,我可不服!”江南云待他走了十几步过去,娇笑一声,皓腕翻转,玉指间拈起一枚黑棋子,屈指一弹,悄无声息的射出。 萧月生宛如后背生眼,信手一抄,黑棋子被他收去,手腕一翻转,屈指一弹,嗤的一声厉啸,刹那间出现在江南云跟前。 江南云猛地矮身,一缕儿秀发飞起,棋子恰擦头顶而过。 转头看了看棋子消失的方向,江南云咋舌不已,却并未灰心,手腕一翻,指间出现三枚白子,屈指一一弹出,迅如流星。 萧月生手上飞出三枚黑子,嗤嗤嗤声中,分别击中来袭的白子,同归于尽。 “师父,你到底失去内力了没?”江南云身形一晃,探掌击出,娇声嗔道。 “收拾你,何须内力?!”萧月生轻哼,抬臂一挥手,似是手挥琵琶,潇洒自如,清雅曼妙,竟比女子更美上一分。 江南云手掌一麻,已是被他拂中,大觉诧异,竟没有看清师父的手何时沾到自己。 她撤掌后退,玉虚诀流转不息,不断的抵挡臂上的内力,阵阵酥麻,似是朝全身蔓延。 玉虚诀流转之下,竟仅是堪堪抵住他的内力,这股内力虽然轻微,仅是细细地一小股,却怪异绝伦,她地内力竟有白雪遇沸水之感。 萧月生伸手一拍她手臂,江南云顿觉周身一轻,那股内力宛如灵活的老鼠,钻回了他手中。 “师父,好怪地内力!”江南云惊诧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这是为师重练的内力!” “唔,怪不得……”江南云点头。 虽然中了一记兰花拂穴指,但也察觉出,师父的内力浅薄,但身法与力量却丝毫无损。。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19章 客卿 她远黛般的眉毛蹙起,沉思半晌,臻首轻摇,仍觉师父不足承受别人的围攻。 萧月生一眼洞穿她的心思,淡淡笑了笑,忽然踏出一步,瞬间出现在她眼前,轻一探掌,“铮”的一声,宛如龙吟般清越激扬,寒霜剑已在他手上。 倏的后退两步,站定,长剑横于胸前,左手捏剑诀,食指轻轻抚过清亮的剑脊,似是叹息:“南云,看招罢!” 说罢,身形拧动,顺势一送,两人之间仿佛没有距离,剑尖直接递至江南云胸前,她能感觉到剑尖寒气森森。 “好剑!”江南云来不及避开,纤纤玉指蓦的伸出,屈指一弹,精确的弹在剑脊处。 萧月生微微一笑,手腕微一用力,长剑颤动,江南云只觉弹在一团棉花上,待要再用力,剑尖已抵在她白玉般的脖子上,寒气自喉咙渗入,周身彻寒,不敢乱动。 收剑而立,萧月生屈指一弹长剑,铮然作响,清越悦耳:“为师虽然散了功力,剑法却并未损及!” “是,师父!”江南云无奈的叹气,恨自己太不争气。 以前一直以为是师父仗着功力深厚,所以自己一招也接不住,如今看来,自己却是差得太远,望尘莫及。 她忽然有所觉,转身望去,南雨阁中,飘然走出一个道姑,道袍之下,身材窈窕曼妙。 她面如桃花,红润雪白,神情却是冷若冰霜,一双丹凤眸子开阖之间,比西湖之水还要清亮几分,正是妙玉师太。 “师太。”江南云扬声笑道。 妙玉师太盈盈走来。似是在水面飘动一般,转眼间绕着回廊走到江南云身前。 她仅是淡淡一瞥萧月生,随即望向江南云,红润的檀口微张:“刚才在楼上看到,江妹妹好武功!” “师太见笑了。”江南云抿嘴一笑,瞥了江南云一眼。笑道:“在师父手下。仍走不出几招!” 她的神情,丝毫没有沮丧,反而兴高采烈,让妙玉师太看得莫名其妙,转头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目光温润,神情平和,冲她略一点头。似是见礼。 “萧先生的武功,贫道也是佩服的。”妙玉师太神情冷淡,口气也冷淡得很。 “不胜荣幸。”萧月生呵呵一笑,寒霜剑向前朝江南云一递,拍拍巴掌:“我先回去。” 说罢,冲妙玉师太抱拳一礼,转身便洒然而去。 妙玉师太玉脸一寒。为其无礼而恼怒。 “师太,莫要见怪,师父性子便是如此。”江南云忙嫣然笑道,替萧月生陪不是。 师父如今变了气质。不似原本那般威严凛凛,让人不敢侵犯,变得洒脱随和,像是换了一个人,但这般情形,落在别人眼中,说不得便是傲然不羁。测试文字水印9。 “好了。南云。不必替他遮掩!”妙玉道长摇头,看了他消失之处。哼道:“本想说几句话,他却走了!” “道长有何吩咐?”江南云忙道。 妙玉道长神情淡然,道:“在这里已经呆得太久,我该回山了。” “道长要走?!”江南云讶然道。 妙玉道长轻哼一声:“这一阵子,多有烦扰,你师父又不甚欢迎,何苦在此自讨无趣?!” 江南云顿时苦笑,摇头道:“师太何不多呆一阵子,此处风景甚好,修性养性,再好不过!” 她心中暗笑,本就是师太她先对师父横眉冷对,师父也颇有性格,丝毫不因妙玉道长之美而谦让几分,反而更加高傲,两人每次相见,总是剑拔弩张,好似天生便是对头。 “见到你师父,心绪岂能好得了?!”妙主道长毫不客气的哼道。 江南云紧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沉吟了一番,点头道:“我会将道长的话转告师父地!” “随你!”妙主道长点头,转身蹁然而去。 她刚消失,小荷飘飘而至,笑道:“小姐,齐少侠过来啦。” “齐少侠?……他来做甚?”江南云远黛般的眉毛一蹙,狠狠剜了小荷一眼。 “说是奉潘师伯之命,请小姐你过去。”小荷抿着嘴,笑盈盈的回答道。 看到她的笑意,江南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却又说不出什么,只能点头,装作没看到,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齐元翰一身宝蓝长衫,长剑负于背后,面如冠玉,斜长的双眉直入两鬃,一双眸子灼灼发光,英气逼人。 他双手端盏,坐得笔直,透着凛凛傲气,静静地品茗,双眼闪动,若有所思。 江南云飘然而入,带着一股淡淡幽香,双手一抱拳,神情淡淡地,道:“齐师弟!” “元翰见过江师姐!”齐元翰手忙脚乱的放下茶盏,自椅中站起,抱拳还礼。 江南云一拂云袖,袅袅娉娉的坐下,明眸盈盈望他:“不必多礼,……齐师弟可是有事?” 齐元翰望她一眼,只觉两潭秋水,深不见底,明亮而深邃,忙转开目光,道:“元翰奉家师之命,请江师姐过去一晤。” “可有什么事?”江南云淡淡问。 除了萧月生,江南云对世间男子实是缺乏好感,即使是师伯潘吼,仍不例外,心中颇是冷淡。 “师父没说。”齐元翰摇头,露出几分憨气。 “走罢。”江南云瞥他一眼,盈盈站起,袅袅而行。 齐元翰忙跟在她身后,落后一步,鼻间幽香缭绕,沁人心脾,精神为之一震。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温柔旖旎。 跟小荷打了一个招呼,见她笑盈盈的模样,江南云狠狠瞪她一眼,却不敢多说。 长沙帮总坛 潘吼一身黑色劲装,身形挺拔,英姿勃勃的坐在当中的太师椅中。身旁坐着宋长老。须眉皆白,微阖双眼,似睡非睡。 听到脚步声,潘吼神情一动,忽地站起,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宋长老亦步亦趋地跟着。仍垂着眼睑,双眼似睁非睁,似闭非闭。 他们未走到门口,江南云与齐元翰走了进来,她双手抱拳,笑靥如花,笑道:“潘师伯。小女子来啦。” “南云,快快进来!”潘吼哈哈大笑,侧身一引,示意请她向行。脸上满是欢快之意。。 “师伯先请。”江南云巧笑倩兮。 潘吼没再客气,大步走在前头,坐到太师椅上,呵呵笑道:“南云,请你过来,却是有一个请求。” 江南云盈盈坐下,动作优雅曼妙。她露齿一笑:“师伯但请吩咐便是。” “呵呵。那我便先说,你可斟酌一二。”潘吼哈哈笑道。 江南云点头。明眸如水。 “我想请南云你来做长沙帮的帮主。”潘吼笑道。 江南云伸出纤纤素手,想要端起茶盏,闻听此言,顿时停住,摇头笑道:“师伯莫要开玩笑!” 潘吼面色沉肃下来,认真问道:“南云,可能答应?!” 见他的神色,江南云黛眉轻蹙一下,摇摇头,毫不迟疑:“师伯,太抬举南云了,愧不敢当!” “南云,莫要跟我闹虚的,……清平帮可比长沙帮大得多啦,只怕是屈才了呢!”潘吼不悦的道。 江南云仍旧摇头:“师伯说笑了,除了师伯你,长沙帮还能有谁镇得住?!” 潘吼露出苦笑,摇头叹道:“你说这话,可让我惭愧,若我真能镇得住,也不会被人下了毒!” 江南云只是摇头,绝美地玉脸神色坚决,丝毫没有商量地余地。 看她如此,潘吼大失所望,苦口婆心劝了一会儿,见江南云丝毫没有松口之意,不由哼道:“南云,若你不答应,我便去找你师父说说!” 江南云嫣然一笑,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笑道:“师伯,你可莫要害我,一帮之主,可不是什么美差,还是算了罢。” “那你难道忍心让我这个师伯受苦?!”潘吼笑道。 江南云明眸一转,盈盈眼波自齐元翰俊脸上掠过,抿嘴轻笑,道:“齐师弟英姿勃发,如初升朝阳,……师伯还是再等两年,让齐师弟当家作主罢!” 潘吼呵呵笑道:“那不如你先做几年,让元翰在一旁学着点儿,待你也厌了,便让他做。” 齐元翰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师父与江师姐两个人,好像对这个帮主之位毫不在意,推来推去,说出去,怕是没人相信。 他脸色不甚好,长沙帮乃临安城三大帮之一,实力雄厚,身为帮主,权高位重,但二人竟毫不在意,实是异数。 “师伯,纵使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做这个帮主地!”江南云最终娇哼道。 两人争来争去,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斗得不亦乐乎,丝毫不像是师伯与师侄。 “……唉,那好,我也退一步!”潘吼定定看她半晌,见她神色坚定,无奈摇头,叹道:“客卿长老,如何?” 江南云远黛般的眉头再皱,想要拒绝,守着师父,闲时到西湖上找好姐妹游玩,其余时间,用心练功,这才是她最想过地日子。 潘吼抢在她开口前,慨然道:“南云,难不成,一点儿不给我这个师伯面子?!” “那……我先回去禀报师父,由他裁决,如何?”江南云无奈的道。 “好!”潘吼大声点头,兴高采烈,心中笃定,这个南云,实在难缠,兄弟便容易说话多了! 萧府后花园 清晨,阳光明媚,鲜花上的露珠闪着光泽,宛如一颗颗钻石,晶莹剔透,生机勃勃。 萧月生站在花圃之中,动作缓慢,舒展大方,宛如后世的太极拳,但并无太极的飘逸,沉涩厚重,似乎身陷泥沼之中。 空气中隐隐传来轰隆声,似是春雷在遥远天际滚动,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随着他动作地伸缩,雷声一隐一现。 江南云一身桃红色劲装,秀发高挽,玉颈更显浑圆修长,高雅如骄傲的天鹅。 她站在秋千旁,眸子紧盯萧月生,蹙眉沉思,觉察到了师父地异样,心中惊异,仔细观察,犹难以置信。 玉脸被阳光一照,雪白晶莹,肤下莹光隐隐,似是有一道光华在流转。 萧月生缓缓收功,隐隐地雷声消散,让江南云肯定心中猜测。 她玉脸装做若无其事,免得被师父笑大惊小怪,抽起秋千上的毛巾,递过去,笑道:“师父,妙玉道长走了,一下子,觉得心里空落落地。” “莫让自己闲着,多练功便好了!”萧月生用毛巾轻拭额头,横了她一眼。 “我也没偷懒呀,师父!”江南云叫屈,红唇微嘟。 萧月生看也不看,转身便走,哼道:“没偷懒而已,却也说不上勤奋!” “师父师父,莫忘了,今天要去见苏姐姐的!”江南云在身后扬声叫道。 “知道啦。”萧月生朝后摆摆手。。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20章 杀丁 西湖 早晨还有阳光,但到了此时,竟是小雨蒙蒙,连绵不绝,说不尽的缠绵。 苏堤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张张油伞颜色各异,宛如朵朵鲜花绽放,别有一番景致。 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二人打着油伞,慢慢走在苏堤上,不时的与人擦身而过,发觉游人多是佩带着兵器,或是刀,或是剑,即使被油伞挡着面孔,彪悍气息仍扑面而来。 “师父,今天可是热闹得紧!”江南云抿嘴一笑,偎在萧月生身旁,笑靥如花。 她一笑之下,容光焕发,周围的阴霾仿佛被冲散,天地大亮。 萧月生一手擎着油伞,微微一笑,步履从容,慢悠悠而行,似乎前来游览风景,兴致颇高。 两人来到堤坝下,凭着脸熟,方才找到了一艘画肪,踏上画肪,朝向湖心驶去。 他们站在画肪的二楼,推开窗户,远远望去。 靡靡小雨随风吹进来,打湿了窗户,二人并肩站在窗口,迎着清风与细雨,欣赏西湖雨景。 远远的,一堆画肪密密麻麻的凑在一起,没有了道路,船与船之间,几乎一步能跨过去。 “师父,咱们跳过去!”江南云无奈的摇头。 略微这么一看,围在这里的画肪,怕是没有五十艘,也有四十艘。想要让他们让出道路,根本不可能。 “嗯。”萧月生点头。 两人下了楼,画肪已经靠上了画肪群地最边缘,一步跨出,便上了旁边这艘画肪。 也没跟画肪上的主人打招呼,因为画肪里已经没人,顺便踏上了另一艘,如此这般,一艘一艘跨过去。转眼之间,来到了最中心位置。 二人经过之处,画肪多是无人,因为画肪主人都凑到了画肪群中心位置,聚在那里看热闹。 靠近中心的几艘画肪,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二楼上窗户大开,一张张面孔露在外面。丝毫不在乎雨丝。 画肪群形成一个圆。但让开了一个方圆十余丈远的圆。大圆套小圆,圆心之上,一艘画肪静静而立。 萧月生与江南云忽然飞身而起,凌波而行。萧月生玉手揽着江南云柳腰,宛如神仙眷侣。 人们纷纷惊呼,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闯此画肪,要知此画肪内女子虽弱不禁风,但画肪上悬有一幅额匾,乃惊鸿一剑萧一寒手书。但凡有敢擅闯。必会受萧一寒的追杀。 这个规矩,当初在十八里铺宋老爷子那里得到验证。从此之的,武林群雄人人忌惮。 两人落足于画肪上,一身白衣的小香自里面挑帘出来,娇俏清纯。 “咦,宋姐姐没到吗?”江南云明眸一瞥,自挑开的门帘看到屋内,没见到宋梦君地身影。 “见过萧先生,江姑娘,”小香裣衽一礼,嘟嘴摇头:“……宋帮主没来!” 江南云转头望向萧月生,照理来说,宋梦君应已早早过来,为何忽然不见人影。 萧月生微微摇头,他也不知,眉头动了动,沉吟着走了进去。 乍进屋里,清香飘来,两瓶鲜花放在窗下的书案上,散发出淡淡香气,让屋内清新而温馨。 “萧先生,江妹妹!”苏青青正坐在案前,放下笔,转身见礼,案上摆着几张宣纸,上面满是梅花小楷。 屋内清凉,她穿着一件桃红的夹袄,月白素淡的襦裙,似是刚嫁人的小媳妇一般妩媚。测试文字水印1。 “苏姐姐还能静心练字,好定心呢。”江南云盈盈上衣,一把拉住她,不让她施礼,相偕走到案前,低头打量宣纸。 “我心里慌乱,只能用这个法子。”苏青青亲自端茶送盏,无奈的叹息。 萧月生坐下来,接过茶盏,不管烫不烫,轻啜一口,温声道:“宋帮主没来,有些蹊跷。” “可能宋姐姐有事缠身,来不了。”苏青青柔柔点头。 萧月生想了想,摇摇头:“……南云,你去看看罢。” “师父,说不定,是因为师父你来,所以宋姐姐才不来呢!”江南云抿嘴一睨他,似笑非笑。 师父剑法超绝,但毕竟内力已废,重练的内力浅薄,她不放心单独留师父在此,宋梦君固然是好友,但与师父比起来,孰轻孰重,不想而知。 “……!”萧月生瞪她一眼。 江南云抿嘴一笑,摇头道:“师父,宋姐姐不来也好,嵩山派势大,虽然奈何不了师父,青花帮却受不住。” 苏青青点头附和:“是呀,萧先生,宋姐姐是一帮之主,自然心怀帮中兄弟,……况且,她知道有先生在,也放心。” 萧月生摇摇头,不再说话,微微沉思。 虽然与宋梦君一直闹着别扭,但据他所观察,宋梦君心高气傲之极,这般场合,无论如何都会过来,免得在自己跟前示弱。 但却又不能对江南云说出自己的担心,免得再被她一通笑,说自己自作多情,自己落花有意,人家流水无情。 小雨连绵,不断地落下,如缠如绵,细而不绝,天上没有阳光,看不出时辰。 画舫内点着灯光,温暖而柔和。 萧月生坐在窗下轩案前,捧着一本书在读,窗口敞开,外面地细雨飘入,打在他地脸上。 江南云与苏青青则拿都会一本琴谱。乃是萧月生所赠,慢慢研究,铮铮琴声不时响起。 画肪之外,人们看了半晌,竟没有见到正主儿现身,纷纷鼓噪,嵩山派不是要来人吗,为何还不出现,莫不是临阵退缩啦?! 于是。众人齐齐鄙视一番,又有些谅解,明知道萧一寒剑法奇绝,偏偏为了面子而招惹,实在划不来。 萧月生放下书卷,伸了个懒腰,自口窗向外看了看天色,对抬头望过来地二女道:“已近晌午。想必是不会来了。回去吃饭罢!” “师父!”江南云登时一急。 “你暂且在这里。我回去!”萧月生起身。 “萧先生,便在这里吃罢,容小女子献丑一二,如何?”苏青青站起来。眼波盈盈,柔声说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转身对江南云道:“南云在此足矣,我饭后需得小憩,在此有些不方便。”。 他将窗口敞开,便是为了避嫌,午后小憩。若是躺下来。定大损苏青青的清誉。 江南云忙道:“师父,我也回去罢。” “你若回去。嵩山派的人来了怎么办?”萧月生淡淡问道,哼道:“放心罢,我足以自保!”可……”江南云大急。 “好啦!”萧月生眼中紫电一闪,宛如实质,屋内顿时一滞,空气仿佛凝固,被重重挤压。 江南云不敢再说,白玉似地脸庞露出隐隐忧虑。 萧月生横她一眼,对苏青青淡淡一笑,抱拳一礼,转身挑帘,飘然而出。 “师父,剑!”江南云身形一晃,出现在船头,解下腰间寒霜剑,轻轻一推。 长剑悠悠飘到萧月生身前,他探手取下,直接挂在腰上,冲江南云点点头。 他转身脚尖一点,身子冉冉而起,仿佛虚空蹑步,在空中走了几步,来到最靠近的画肪上。 画肪上众人神色凛然,纷纷抱拳,称“萧大侠”。 这一手轻功,他们自愧不如,心下暗自疑惑,莫不是萧一寒的内伤已愈? 萧月生冲众人抱拳微笑,显得亲切随和,脚下不停留,一边拱手,一边踏向另一艘画肪。 “萧大侠,听说嵩山派的人要来,是不是真的?”人群中有人大声问道。 萧月生正踏上第二艘画肪,闻言转身,点头一笑:“这位朋友所言不非,在下也是敬候嵩山派大驾的。” “那他们为何不现身,莫不是怕了你萧大侠?”有人笑问,人们跟着发出哄笑。 嵩山派地强势,身为武林群雄,早已不舒服,只是敢怒不敢言,如此场合,可痛快发泄。 萧月生摇头一笑:“嵩山派大侠们贵人事忙,可能有事缠身罢。” 说罢,他不再说话,身形加快,一步跨出,几有数丈,一隐一现之间,直接掠过数艘画肪。 如此神乎其神地轻功,众人前所未见,皆睁大了眼睛,直觉匪夷所思,心下暗笑,可怜自己以为萧一寒受伤,有机可乘,若能击败他,必然天下扬名,如今想来,实在浅薄。 江南云站在窗口,看着师父施展轻功,震慑群雄,不由叹了口气,师父怕是在强撑着…… 萧月生回到自家画肪上,一掌击出,湖面塌陷,画肪飞射而出,宛如离弦之箭。 踏上苏堤,小雨靡靡,轻风飘送,湖面上仿佛轻纱飘拂,低垂地柳枝似在婆娑起舞。 他腰间悬剑,不疾不徐,任由小雨飘到自己脸上,随即被蒸发掉,脸庞一直干干净净,滴水不沾。 快要走到下堤之处,他身形一定,转头望向西头,入目所见,宋梦君正施展身法,如一阵风般冲过来。 一眨眼的功夫,宋梦君已到他跟前,萧月生眉头微皱,打量着她。 鬓发散乱,脸色苍白,隐露愤怒,双颊赤红,却是病态之红,右手持剑,左手捂着腰间,隐隐血痕渗出。 见到是萧月生,她停下身形,明眸一亮。却随即黯然,高耸地胸脯剧烈起伏,转身便要继续走。 “宋帮主,慢着。”萧月生温声道,见宋梦君神色冷漠,萧月生不以为意,他一眼便可看透她心中所思所想,温声道:“谁在追你?” “……嵩山派!丁勉!钟镇!”宋梦君本不想说,与他温润的目光一触。却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萧月生眉头一蹙,心思瞬间百转,隐隐明悟,嵩山派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说话的功夫,两个黄衫之人疾如奔马,来到二人身前,双眼紧盯着江南云,精芒四射。手上长剑紧握。便要动手。 这两人有一个萧月生却认得。正是嵩山派的托塔手丁勉,另一个中年人,手持长剑,不瘟不火。却是眼生,想必便是那个钟镇。 虽未见过此人,却已闻其名,嵩山派地十三太保,大名扬武林,陆柏与费彬折在他手上,再加上被魔教所杀地汤英鹗。十三太保仅余十人。九曲剑钟镇位居其一。 “丁大侠,别来无恙?!”萧月生抱拳。淡淡说道。 丁勉转头一瞧,面色一变:“咦,是你?!” 钟镇本紧盯着宋梦君,听得师兄地语气,转头望萧月生一眼,又望向丁勉。 “萧一寒!”丁勉冷冷而道,浑身紧绷,慢慢退了一步,哼道:“这是我嵩山派与青花帮的恩怨,尊驾莫要多管闲事!” 萧一寒出剑之快,天下一绝,丁勉深知,不自觉的退后一步,以便留下反应时间。 “惊鸿一剑萧一寒?!”钟镇面露惊异,随即满脸堆笑,抱拳道:“萧大侠地大名,在下钟镇闻名已久,如雷贯耳。” “幸会。”萧月生抱抱拳,甚是冷淡,转身对宋梦君道:“宋帮主,走罢,到我府上小座。” 宋梦君明眸轻瞥丁勉与钟镇一眼,见他们脸色微微抽搐,不由暗爽,点点头,转身便走。 萧月生跟在宋梦君身后,也转身迈步。 “慢着!”两道黄影一闪,丁勉与钟镇已出现在二人身前,伸手挡住,脸色阴沉。 “萧大侠,你管定这闲事了?!”丁勉眯着眼睛,慢慢问道,语气森冷。 “宋帮主乃我好友,你们竟伤了她!”萧月生脸色顿变,面沉似水,紫气隐隐,道:“……饶你们一命,快些去!” “你----!”丁勉与钟镇勃然大怒,太阳穴上青筋贲起,胸膛快被气炸了。 萧月生看也不看他们,接着向前走,宋梦君并肩而行,萧月生地高傲再也不觉刺眼,反而畅快淋漓,恨不得一通大笑。 “看剑!”丁勉一刺剑出,将要刺上萧月生后背,方才吐气开声,虽略有偷袭之嫌,却心忧萧月生出剑之快,也顾不得。 嵩山派左冷禅手段阴毒,门下诸人也不由得其几分神采,行事并非光明正大。 萧月生右臂一动,电光一闪,随即消逝,但眩目无比,宋梦君几乎忍不住要闭上眼,眼前那道电光一直残留,仿佛仰天观看太阳片刻,即使闭上眼睛,黑影仍不消失。 “呃……”丁勉满脸难以置信,死死盯着萧月生的背影,左手捂喉咙,右手松开,长剑轻轻落地,插入地下一尺。。 宋梦君忍不住回头看究竟,萧月生脚步不停,步履仍不疾不徐,淡淡问道:“伤口不要紧?” “啊?啊,不要紧,皮肉小伤。”宋梦君转头看他,怔了怔,又忙摇头。 钟镇扶着丁勉,丁勉手指间血涌如泉,咝咝作响,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身子抽搐不止,满脸不甘。 一股寒气自头顶蹿到了脚心,浑身彻寒,汗毛竖起,钟镇身子仿佛僵硬,想动也动不了,只能呆呆望着师兄。 “姓萧的,莫逃!”身后传来钟镇声嘶力竭的大喝,萧月生一笑置之,步履从容,下了苏堤,踏上林间小路。“萧……萧先生,丁勉他……?”宋梦君别别扭扭的问,二人虽然见过几面,话却没说过几句,一直冷脸相对。 “杀了。”萧月生淡淡道,双眼顾盼,打量周围树林的风景,神情满不在乎。 宋梦君明眸一睁,定定看着他,欲言又止,随即又默然,摇摇头,心中震憾。 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狠辣,身为一帮之主,且是女儿身,若不够狠辣,很难镇得住帮众。 但今日一见,方知何谓真正的狠辣。。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21章 聚灵 “萧一寒,站住!”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断喝,声音沉重,直憾人心脉,宋梦君不由一凛,转身回望。苏堤之上,一个人身着虬须大汉正站在柳树下,望着这边,轻风细雨之中,他身形笔挺,目光如电,凛凛威风,颇是慑人。 萧月生转身,皱眉看着大汉,露出不悦,这般直呼其名,显然善者不来。 “阁下有事?”萧月生淡淡问道。 大汉三步并成两步,大步流星,拐弯下了苏堤,边走边粗声问道:“我二弟宋成龙,是你杀的?!” 他步履极快,步伐极大,转眼之间,带着一股风,来到萧月生跟前,冷冷瞪着他,眼神如鹰似隼。 宋梦君打量了他一眼,此人眉毛又粗又重,不逊于萧一寒,一双豹眼精芒四射,嘴巴方正,眉宇之间威严凛凛,她心下猜测,此人应是位高权重之人。 “我杀得人多了,岂能一一记得住?”萧月生笑了笑,毫不在乎他逼人的目光。 “你可是惊鸿一剑萧一寒?”他冷冷问。 萧月生点点头:“正是萧某。” “那便好!”大汉冷笑,脸如寒冰,微眯着双眼,精芒更亮,犹如两柄寒刃。 他面容扭曲,手上青筋隐隐,强忍心中激动,声音缓慢沉滞:“我二弟客死洛阳城。便是遭了你地毒手!” “罢了!”萧月生一摆手,不耐烦的道:“动手罢!” “狂妄贼子!”大汉冷喝,呼的一掌击出,吐气开声:“如此歹毒,天理不容,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他双手又宽又大,如蒲扇一般,一掌推出,劲风凛凛。周围的空气随之而卷动。 萧月生青衫飘飘,左手负后,踏前一步,挡在宋梦君挡在身前,右掌迎击,微微一笑:“好大的口气!” 大汉见他硬拼,豹眼中露出一抹喜色,手掌似是涨大。掌心赤红。热气隐隐。 细细的雨丝落在掌上。顿时化为白气,宋梦君侧踩一步,移开身形,看到了他掌上的异状。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暗自惊叫:“赤砂掌!” 赤砂掌在武林中并不罕见,当初仅是一门粗浅的功夫,但到了后来,人们纷纷将本门的内功心法融入其中,发展出各自地赤砂掌,威力陡增。成为一门绝学。 赤砂掌关键之处。便是其掌力阴毒,看似极热。但一旦进入体内,却变成冰寒,难以驱除,不断的毁坏人体经脉,委实歹毒异常。 虽然看他手掌不断涨大,并非赤砂掌外兆,但其掌力,却与赤砂掌相似,必是本身掌法揉进赤砂掌之心法。 随着推进,他手掌不断涨大,眨眼间,仿佛增大了三分之一,萧月生手掌本不小,但与之一比,仿佛大人与小孩。测试文字水印2。 萧月生手掌如常,并无异状,只是轻轻一颤,与巨灵掌对上,宋梦君眼睁睁看着,心不由一提,替萧月生担心。 她浑身紧绷,捂着的伤口顿时崩裂,重新渗血,宋梦君毫无觉察,紧盯二人。 “砰!”两掌相撞,如击败革,发出闷响,萧月生身形不动,负手而立,青衫猎猎,仿佛大风吹过。 大汉顺势退后两步,身形飘逸,落在树林旁,猛的一掌击向一株青松,喀嚓一声,手腕粗的松树折断。 一股淡淡的松脂味飘起,落入宋梦君鼻中,仿佛是燃烧松果的香气,她定眼一看,松树断口处一片焦黑,似被火炙。 “好掌法!”大汉冷笑,若无其事,刚才的一退,已将萧月生地掌劲卸去。 他未想到,惊鸿一剑萧一寒地掌法也这般厉害,自己独门掌法,竟拿他无可奈何。 他微眯着豹眼,眼光如刃,在萧月生身上扫过,见他一动不动,仅是淡淡微笑,忽然心中一动,猛地前扑:“再接我一掌!” 宋梦君见萧月生的模样,亦担心是故意装作若无其事,脚下一动,便想替他接下。 眼前一花,萧月生挡在她前头,轻飘飘探掌,似是毫无劲道。 临与大汉巨掌相交时,他手腕一颤,微不可察,大汉顿觉自己击在山壁的青苔上,又硬又滑。 大汉飘身后退,身法极快,与他魁梧的身形不相称,“喀嚓”又一株青松被他摧断。 萧月生地掌力怪异,凝而不散,仿佛钻头一般,穿过掌劲,直钻向大汉的心脉。 大汉内力雄浑,内力阳刚,且能阻上一阻,趁机运起掌力,将萧月生的内力挟卷一起,排出体外。 这一掌,青松仅是摧断,并无松脂香气,他脸色大变,手指疾点期门诸穴,自点穴道,封住右半身经脉。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转身对宋梦君道:“宋帮主,走罢。” 宋梦君随着转身,跟在他身后,走出几步,回头看去,却见那大汉坐在了地上,盘膝打坐,双眼微阖,脸上肌肉不断扭曲,似乎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他……?”宋梦君忍不住问。 萧月生摇了摇头,但笑不语,步履从容飘逸,兴致仍在的欣赏细雨中的树林。 宋梦君不再多问,紧抿着嘴,入鬓的修眉轻蹙,忙更用力地捂住伤口。到了萧府。小荷见宋梦君如此狼狈,一通忙乱,先替她上药包扎,然后取来刘菁地衣衫,让她换下。 细雨靡靡,但她淋的时间不短,身上衣衫已然全湿。 刘菁与小荷陪着她,萧月生则回到了寒烟阁。 径自来到了地下地丹室。 丹室墙壁乃青石所砌,坚固之极。地面以汉白玉铺地,约有数间屋子大小,似是后世的停车场一般。 屋顶绘着日月星辰图,望上一眼,便要陷要其中,数颗夜明珠镶嵌,光芒柔和,将汉白玉的地面映得洁白无瑕。 放眼望去。平坦宽敞。一目了然。东边墙壁竖着木架,上面摆着放林林总总的瓷瓶,西边一幅山河社稷图,莽莽群山。几乎尽绘其上。 南边与北边分别是木架,北边橱架放着一些玉盒,装着药材,南边则是书橱。 汉白玉的地面上,除了八个黑乎乎的丹炉按特殊方位摆放,旁边是几张蒲团。。 进了丹室,萧月生自药架上拿起一只瓷瓶。倒了几颗丹丸送入嘴中。来至一个蒲团前,盘膝坐下。两手掐诀,缓缓入定。 蒲团周围,八枚玉佩摆放,距离不等,形成一个莫名的图案。玉佩雪白晶莹,隐隐有光华流转,似是清水在其中流淌,他忽然睁开眼睛,双手弹指,虚虚而弹,似乎施展弹指神通,只是没有棋子。 随着他手指轻弹,一枚玉佩像一盏灯被点亮,光华璀璨,整个丹室充盈着它清亮地光华。 共弹出八指,八枚玉佩一一被点亮,整个丹室眩目无比,光华耀眼,慢慢的,光华仿佛缩回了玉佩之中,丹室内的光线恢复柔和。 萧月生手掐指诀,微阖双眼,盘膝而坐,神情庄严,很快进入定境,八枚玉佩不时一闪光华,宛如妙龄美少女的明眸轻轻眨动。 这八枚玉佩,乃是他布下的聚灵阵,废去功力之前,他无法布阵,天雷诀的内力仍属后天之气,未返先天,无法驱动。 如今,虽然内力浅薄,却是世间天雷之力,至精至纯,属于先天之气,可驱聚灵阵。 他走火入魔,本是废去内力,重新习练,闭关之后,便依此而行,施展一门玄妙的化功之法。 这门化功之法,并不会损坏丹田与经脉,而是一种特殊的法门,与北冥神功地第一步异曲同工,但更进一步。 先将周身地内力,尽皆化整为零,散入周身各处,融入血脉之中,然后施展九转易筋诀,将这些内力用来易筋洗髓。 不想,散去周身天雷诀地内力,那股天雷之力,却仍存在,丝毫无损,化功之诀毫无效果。 萧月生将周身散去的内力拓展经脉,以九转易筋诀驱动天雷之力,易筋锻骨,身体发生了莫名的变化。 以天雷之力锻炼,他如今的这具身体,已然非是俗体凡胎,不必内力驱使,便快如闪电,力大无穷,故他即使内力浅薄,出剑之速,却更胜从前。 他如今所剩内力,仅是天雷之力,虽然少,却精纯无比,乃是先天之气,可以驱动聚灵阵。 故,他一点儿也不紧张,有丹药与聚灵阵相辅,内力精进之速,比开始修炼天雷诀更快。 丹室门口玄关处地玉磐“叮”的一响,清悠悦耳,他缓缓睁开眼,双道紫电乍现,屋内顿时一亮。 双手抬起,在胸前捏了几个手印,缓缓吐出一口气,一道白气宛如匹练般射出,在空中袅袅不绝,半晌方才消失。 他起身离开,玉佩恢复如常,光华隐隐,却不再一闪一闪的发光。 走出丹室,出了寒烟阁,外面天色已深黑,回廊被密密的灯笼照得宛如白昼,似是一道光龙蜿蜒曲折,盘亘于湖上。 雨丝洒落在湖面上,泛起圈圈涟漪,雨下得比白天大了许多。 他穿过后花园,看到后院中绿草在灯笼下泛着清新光泽,宛如洗过,生机盎然。 外面小雨连绵,黑暗潮湿,萧府大厅之中,***通明,温暖如春,空气中飘溢着异样的香气。 檀木大圆桌旁,苏青青,宋梦君,刘菁,还有江南云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时不时发出一阵咯咯娇笑,声音或清脆,或柔美,或糯软,或圆润,各有千秋,动听无比。 苏青青身着湖绿罗衫,宋梦君一身月白宫装,刘菁与江南云则是淡粉色襦裙。 萧月生掀帘而入,见到苏青青与宋梦君二女,不由一怔,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意。 “大哥,苏妹妹那里如今成了事非窝,我就擅自作主,邀来咱们庄内作客。”刘菁起身迎接,笑咪咪道。 “欢迎之至!”萧月生点头微笑,和气如春风 苏青青一直心中惴惴,萧月生威严的气度让她感觉难以接近,此时见他随和的一笑,浑身放松下来,忙起身裣衽一礼,秀脸绯红。 宋梦君起身,裣衽一礼,红唇动了动,终没有说出话,明眸中露出一丝笑意。 萧月生点头微笑,来到桌边坐下,江南云接过小荷递来地茶盏,走到他身边,双手递给他。 很快,桌上被摆上了几道菜肴,雨打荷花,七星鱼丸汤,水晶肘子,清蒸鳜鱼,百花大虾,再加几张葱油饼。 萧月生席间很少说话,多是诸女在莺声脆语,低声谈笑,不时地瞥他一眼。 吃过了饭,众人穿过后院,来到后花园,在明亮如白昼的回廊上悠然漫步,一边消食,一边欣赏着夜色雨景。。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22章 苦恼 “师父,你杀了嵩山派的人,可需得当心。”江南云拿着一只白玉杯,倚在栏杆上,笑靥如花,迷人至极。 他们站在弱水亭与绮霞亭之间的回廊上,看着灯光下晃动的湖水,一团团光影仿佛活了过来,细雨轻飘,落到上面,泛起浅浅的波纹。 “嵩山派……”萧月生举杯望远方,眼中映着明亮的灯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宋梦君妙眸一闪,朝他瞥一眼,明眸中波光盈盈,宛如回廊下的湖水,若是在往日,见到萧月生这般神情,会看不入眼,嫌其忒过高傲,但今日观之,却觉洒脱不群。 苏青青站在江南云身边,娇躯斜倚栏杆,抿一口葡萄酒,小巧的香舌卷动,细品一番,转向萧月生方向:“萧先生,嵩山派这般横行,难道少林武当任由之?” 萧月生微微一笑,看了看苏青青与宋梦君,摇头道:“少林武当自不会袖手,但不会显露于人前,自损英名。” “苏妹妹,这些大门派的手段,非是咱们可以揣测。”宋梦君瞥萧月生一眼,淡淡说道。 苏青青明眸流转,分别掠过两人的脸,抿嘴一笑,点点头:“因为我而开罪了嵩山派,萧先生,小女子欠下的情分可不小!” “苏姑娘客气了。”萧月生摇头一笑江南云咯咯笑道:“苏姐姐,可不必这般想,嵩山派嘛,本来与师父便不对付!” “哦----?”苏青青好奇的睁大明眸。 江南云咯咯一笑,似是银铃在空中摇响,娇笑着将洛阳城的经历说了一段儿,说出了与嵩山派结仇之事。 苏青青听得入神,宋梦君脸上淡然,耳朵竖起。也听得极认真,这乃是武林秘闻,旁人很难知晓。 萧月生斜倚栏杆。轻晃着酒杯,看着外面与雨景,耳边传来她们低声说笑。声音各异,各有迷人之处。 半个时辰过后,萧月生告辞离开,回去练功,刘菁留了下来。 虽然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宛如一根木桩,但他一离开,周围的气息似是变了,淡淡的兴奋改也消散。她们也没了兴致,离开湖上小亭,回到南雨阁。 刘菁也跟着她们一起,这一阵子。萧月生一直练功,日夜不息,她自己一个人,反而觉得孤单。便跟江南云一起,聊天说话,做个伴儿。 南雨阁分为三层,房间多得很,她住在三楼正中间屋子,推开窗户,可欣赏西湖的风景。 这间屋子很大。这一晚。四女皆住在此,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看着窗户外面的风景,时而闲聊几句,直到三更方才睡下。 第二日清晨,诸女起床,在外面的花圃中练了一会儿武功,舒展一番筋骨。 苏青青便呆在山庄内,宋梦君却得走,吃过了早膳,出了观云山庄的大门。 萧府大门外,四个身着劲装地少女按剑而立,英姿飒爽。 一阵风吹过,剑穗拂动,她们却一动不动,明眸专注于萧府漆成青玄色的大门。 四个妙龄少女俱是明眸皓齿,眉眼如画,五官精致,是难得的美人儿,站在一起,形成一道亮丽地风景。 四女身后五六丈远,十几个黑衣大汉站成一个扇形,将笔直的大道完全挡住,他们个个抱着膀子,懒洋洋的站着,却透出彪悍地气势,仿佛猛虎打盹一般。 清晨的阳光明媚,昨晚下了一夜的小雨,泥土中散发的燥气被冲清得一干二净,空气变得格外清新,恨不得咬上一口,周围的树林被濯洗,越发新绿。 十几人静静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只是竖耳倾听着大门内的动静,听不到一丝声音,俱觉诡异,面面相觑,以眉眼交换心思,不知这乃阵法之效。“啪”偏门忽然被打开,宋梦君一身月白宫装,迈步跨出,步伐优雅而高傲。 “帮主!”众人精神一振,齐齐抱拳,异口同声的道。 宋梦君明眸一扫,玉手一摆,神情冷冷的,身后,萧月生与刘菁、江南云、苏青青四人走出。 原本的四个妙龄少女走上前,站到宋梦君身后,似是四个影子一样,其余十几个大汉也跨近两步。 看到如此威势,江南云抿嘴笑道:“宋姐姐,有这帮忠心耿耿的兄弟,着实让人羡慕呢!” 宋梦君扫了身后帮众一眼,摇摇头,玉脸解冻,露齿一笑:“贻笑大方,江妹妹,就别开我玩笑啦!” 刘菁与苏青青抿嘴轻笑,萧月生也微微带笑,抱拳一礼,没有多说,宋梦君也仅是瞥他一眼,多是与刘菁三女说话。 一旁地帮众们神色不动,却暗自惊异,帮主一向杀伐果断,冷若冰霜,何时见到与人这般说话! 说了一番话,宋梦君告辞离开,众人回府,萧月生继续练功,江南云要去长沙帮走一遭,见一见潘吼,刘菁与苏青青凑到一起,研究起了刺绣,将江南针神的西湖细雨图翻来覆去的研究。临安城西南角青花帮总坛 正冲着清波门,在大街的尽头,座落有两间大宅,墙壁被打通,形成青花帮地总坛,看上去普通得很,门外没有大汉把守,平常得仿佛一般百姓,只有隐隐传出来的刀剑交击,嘶声吆喝声,方才让人警惕,知道非是良善之辈。 门前种着五株槐树,大树参天,树叶茂盛,形成一道阴凉,将大门掩住。 此时,大门前的树荫处,站着一位身形魁梧,面色微紫的老者,他穿着一身葛衣,颇是质朴,狮鼻阔口,神态威猛,一头白发萧萧,看上去豪迈慷慨。 他笔直站着,腰杆仿佛标枪,眉宇间却露出一丝焦急,紧盯着清波门方向。 宋梦君带着众人回到了总坛,进了清波门,远远看到老者,紧走两步,扬声叫道:“陈伯!” 威猛老者顿时大喜,紧走两步,迎上前去,神情激动:“小姐!” 两人会合,宋梦君清冷地脸庞化开,露出笑容:“陈伯,快进去说话罢!” “小姐,你没事,我老头也就放心啦!”陈伯露出笑意,打量着她,哈哈笑道:“嵩山派的人又怎么,岂能奈何得了小姐?!”。 “陈伯!”宋梦君摇头,拉着他右臂,往总坛里面走去。 四个妙龄少女走在前头,将大门推开,众人来到了总坛,乍一进来,便见十几个人站在门内。 “帮主!”见得她进来,众人齐齐喝道,神色振奋。 宋梦君点点头,神情平淡,明眸扫了众人一眼,摆手道:“本座无恙,你们且忙去罢!” 众人纷纷散去,他们乃是青花帮的上层之人,听到帮主被嵩山派的人找上,暗自担心,忙派人支援,却已经结束,后来听到是去了观云山庄,放下心来。 虽然与萧月生的关系一般,但宋梦君与观云山庄的江小姐,却是手帕之交,情谊非常,上一次,还有救命之恩,自然不必担 此时,见到帮主安然,他们也不敢再行嗦,急忙散去,免得被迁怒到身上,帮主的威严,不容冒犯。 陈伯在一旁见了,暗自摇头。 来到大厅之中,陈伯问起了此行地经过,听得宋梦君娓娓道来,点头不已。 “这嵩山派,仗着势大,为所欲为,实在可恨!”陈伯重重一拍桌案,哼道:“这一次,竟然打主意到咱们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宋梦君摇头,叹息一声,清冷地玉脸露出一丝怅然。 “小姐,怎么?”陈伯忙关切的问,仿佛呵护女儿一般。 “凭咱们青花帮地实力,与嵩山派硬拼,以卵击石罢了!”宋梦君摇头叹息。 “可他们欺上门来,难不成,真的要归顺于嵩山派?!”陈伯大声哼道。 宋梦君摇头,眉头蹙起,陷入苦思之中。 “小姐不必担心,如今嵩山派又折了一个好手,怕是不敢再来临安城了!”陈伯安慰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23章 借刀 宋梦君叹息一声,臻首微摇,黛眉泛轻愁:“嵩山派奈何不得观云山庄,怕是会拿咱们立威。” “娘的,那跟他们拼了!”陈伯一瞪眼,愤愤骂道。 宋梦君微露苦笑,这般软弱神情,唯有在陈伯面前,才会显露,帮众们所见的,乃是帮主冷静果决,坚毅不拔。 “陈伯,嵩山派能够横行天下,实力雄厚之极,可不是咱们能够匹敌!”宋梦君略带几分自嘲。 “那……”陈伯摸着霜眉,苦苦思索,半晌之后,抬头一拍手:“把江姑娘请为客卿,如何?……长沙帮的客卿长老,便是江姑娘!” 宋梦君迟疑,白玉似的脸上阴晴不定。 若在往日,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与江南云交情不浅,但若向她求助,无异于向萧月生求助,以其高傲,岂能折腰。 但此时的情形,她的心思发生了莫名的变化。 想了想,她点点头:“嗯,我会跟江妹妹说说看。” 陈伯松了口气,他知道小姐的脾气,高傲之极,向别人求助,实是艰难无比。 他摇头叹息一声:“可惜,可惜!” “陈伯,可惜甚么?”宋梦君歪头问。 “可惜萧一寒已经有了夫人!”陈伯摇头,满脸憾色。 “这有什么可惜的?”宋梦君黛眉轻蹙,感觉莫名其妙。 陈伯呵呵笑道:“若他没成亲,恰能配得上小姐!” “陈----伯----!”宋梦君顿时色变,玉脸绯红。眸子闪出恼怒之色。 陈伯已经悄悄移步。走到了大厅门口,见到她的模样,猛的一挑门帘。倏地蹿出,消失不见。 宋梦君跺着脚,狠狠瞪着门口,一幅小女儿态。 “师父,我出去两天,很快回来!”这天早晨,早膳过后。师徒二人正漫步在西湖地苏堤上,江南云对萧月生道。 萧月生一袭青衫,左手负于背后,江南云襦裙飘动,风姿绰约,幽香阵阵。 随着她玉虚诀的精进,身体的幽香越发地悠长,虽然轻淡,却凝而不散。更加的诱人。 皱了皱粗重的眉毛,萧月生转头投去询问之意。 “有些小事,需要了结。”江南云低声道,一掠秀发,漫不经心的回答。 “嗯,那去罢。快去快回。”萧月生点头,如今已然离不开了这个大弟子,一切琐事,都是她在操持。 见萧月生脸色不甚开朗,江南云心中喜悦,笑盈盈的道:“本来,很早便想去做。如今师父你功力已复。我也可放心啦。” “还怕我没有自保之力?!”萧月生斜视一眼。 “我自然是信师父的,只是生怕万一嘛。”江南云娇声腻道。似是在撒娇一般。 萧月生摇头一笑,负手而行,青衫飘飘,自有一股飘逸不群,与先前的沉重威严迥然不同。 两日后,江南云返回,言笑晏晏,神色如常,却闭口不谈去做了何事,萧月生也没多问。 三日之后,临安城中流传着一个消息,转眼之间,整个临安城地武林人物皆已知晓,天狼帮已然覆灭,全帮皆灭,溃散无遗。 天狼帮纵横数年,一向以狼猎食的姿态,动辄群攻,善于隐忍,加之龙头老大的武功,寻常帮派畏之如虎。 如今,天狼帮轰然倒下,自是惹来一片兴奋,很快打听出了覆灭天狼帮之人,乃是洛阳城的清平帮。 如今的清平帮,日益强势,关键之作用,便是因为近年来如彗星般崛起,傲视群雄的惊鸿一剑萧一寒。清平帮的创立人江南云,武功高绝,手段卓异,可谓巾帼女豪,仅是在短短的时间,便一统洛阳城,成立了清平帮。 而她的师父,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她虽武功高绝,但若非萧一寒在背后撑腰,想必捣乱地人不会少,虽然萧一寒从未插手清平帮之事,但无形之中,增加了她的震慑力。 人们心中一想,天狼帮为何为覆灭,不外乎在得罪了萧一寒,据说,曾经伤了萧一寒。 想一想,这般手段,也符合萧一寒一向的狠辣无情,不过,天狼帮一向纵横无忌,行事蛮横,这一次人们心中大快。 这个消息流传之后,前来临安城的武林群雄随之一肃,蠢蠢欲动之心安分下来。 江南云既敢亲自调动清平帮,去剿灭天狼帮,那便是萧一寒已然无恙,否则,她断不会离开临安城。 萧一寒亲手所杀的二人,皆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却轻描淡写,也是一种有力地震慑。 两天的功夫,临安城平静下来,那些身份不菲的武林大豪,也安安份份,看不出嚣张的气息。 连带着,长沙帮的人气大涨,江南云成为长沙帮的客卿长老,让见识过她狠辣手段的人们心中思量几番。寒烟阁一楼大厅 乳白色地地毯,周围轻纱幔收低垂,屋顶悬着几颗夜明珠,散发出柔和地光辉,充满了房间。 外面漆黑一片,又是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远处丝竹之声隐隐,自敞开地窗户望去,西湖上***阑珊,热闹非凡。 屋内却安静一片,萧月生倚躺在西边的一张矮榻上,拿着一卷书,看得津津有味,时而露出笑意,江南云挨坐在他身边,手上也拿着一卷书,不时放下书,替他斟满白玉杯。 隔着五六步远,另一张矮榻上,刘菁与苏青青坐在一起,相对而坐,各拿着一张绣花撑子,低头绣花,中间摆放一个绣好的,乃是江南针神的西湖烟雨图。 江南云忽然放下书,嫣然笑道:“师娘,我已经找到了江南针神。” “找着了?”刘菁立即抬头,露出喜意。 江南云重重点头,笑道:“遍洒帮中兄弟,今天终于传来消息,说是她便住在临安城,只是位置偏僻,人们很难想到。” “那明日便去登门拜访!”刘菁玉脸露出雀跃,急不可待。 江南云抿嘴一笑,轻轻点点头,瞥了师父一眼,见他不置可否,便笑道:“师父,这位江南针神,可是个绝色美人儿!” “嗯。”萧月生头也没抬,眼睛仍盯着书。。 江南云摇头一笑,不再逗师父,免得惹恼了他,挨他的训。 苏青青明眸善睐,见萧月生不动心的样子,也抿嘴一笑,看江南云一眼。 “南云,”萧月生忽然放下手,拿起白玉杯,轻啜一口,淡淡道:“你这次对天狼帮动手,不是明目张胆罢?” “那是自然,若是不保密,岂能这般轻易得手?”江南云臻首微点,笑意盈盈。 “那你便是被人算计了。”萧月生粗重的眉头微皱。 “此话怎讲?!”江南云登时沉下脸,神情肃然,自有一股威势生成,乃是上位者的威严。 清平帮已然是二流帮派的翘楚,她虽是长沙帮的客卿,但论及帮派实力,长沙帮却差得远,仅是清平帮中的十三大高手,便隐隐与嵩山派的十三太保相提并论。 “你们保密行事,为何消息传得这般快?”萧月生没好气的瞪江南云一眼,似是怪她这般事情竟看不出来。 “帮中兄弟,已经下了戒口令,必不会外传。”江南云黛眉蹙起,喃喃自语。 “必是有心人,想要借刀杀人。”萧月生摆摆手,淡淡一哼:“清平帮小心日月神教的报复。”“嗯,我会吩咐下去的。”江南云见师父虽然语气淡然,眉宇间却凝重,知道事关重大,绝非儿戏,忙正色应道。 “萧先生,为何要小心日月神教?”苏青青好奇的插嘴。 江南云解释道:“苏姐姐,天狼帮与日月神教关系不浅,打了小的,怕会惹出老的。” “原来这样!”苏青青恍然大悟。。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24章 除根 “师父,我会小心的。”江南云点头笑道。 萧月生暗自摇头一笑,还把她当成了不成熟的弟子,但她如今已是清平帮的太上帮主,行事越发的周密无方,也不必自己多操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南云晨练过后,没有吃饭,但陪着苏青青漫步在苏堤之上。 苏青青一直呆在西湖上,这次住在观云山庄,虽然山庄内风景极好,毕竟仍在院子里,空气总没有那般的自由。 江南云也理解她的心思,便陪着她,漫步在阳光之中,走过一棵棵柔枝轻晃的柳树。 “江妹妹,你师父好像很严肃呢。”苏青青穿着一身紫罗兰色的罗衫,秀美绝伦。 江南云则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杂,仿佛不沾尘俗的仙子,颇有几分小龙女的气质,随着玉虚诀的日益精进,这份冰清玉洁的气质也越发的浓郁。 “师父却是随和之人。”江南云摇头一笑,抿嘴道:“外人都不了解,往往会被师父吓住,相处日久,才会知晓,他随和得很。” “唔,怪不得……”苏青青深深点头,怪不得,江南云在师父面前,可以这般肆无忌惮的说话,不像师徒,更像是同辈之人。 萧月生的观念,骨子里仍带有现代的气息,平等待人,师徒之间,不似如今的那般循规蹈矩,更散漫随和,在别人眼中,便有些怪异,颇有君不君,臣不臣。 江南云如今精明至极,岂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咯咯一笑:“苏姐姐,如我师父这般的男人。可是罕见得很。” 苏青青抿嘴笑着点头,这般怪异之举,确实没见过。 清风带着丝丝凉气,吹在脸上,格外的舒爽,空气中带着清新,苏堤之下,便是观云山庄前的树林,郁郁葱葱。 闻着清新的空气。看着清朗的天空,西湖的风景优美怡人,她们露出微微笑意,颇是享受。 两女俱是绝美,走在一起。苏堤上三三两两的人群不由地注目,目光火辣。 江南云视之如常,苏青青有些不自在,她一直隐在西湖的画肪上,甚少见别人,这般注视,尚不习惯。 两人自东往西。想要绕行一圈,离观云山庄也越来越远。 江南云黛眉忽然一蹙,停下脚步,苏青青觉察有异,也停了下来,望向不远处。 五个大汉,自苏堤侧边爬上来,浑身尘土,衣衫与头发俱被打湿,颇是狼狈。但气度不凡。拍拍身上尘土,慢慢踱着步子,缓缓而来,手上按着刀柄,目光灼灼,恶毒逼人。 如此不善的眼神,江南云自然觉察。明眸一扫。淡淡的望着他们,一言不发。 虽是目光淡然。却是心思电转,他们这般模样,看起来似乎露宿野外,想必是一直趴伏在苏堤旁。 五人走到她们跟前,恶毒的眼神一直盯着江南云,看也不看苏青青一眼。 “什么人?”江南云淡淡问道,跨前一步,挡在苏青青跟前。 “是你,灭了我天狼帮罢?!”一个大汉两眼通红,缓缓问道,寒气森森。 江南云露齿一笑,清水般的目光露出了然,点点头,淡淡道:“天狼帮的余孽,你们是想报仇?!” “血债血偿,姓江的,我天狼帮数百个兄弟,都在地下等着你!”那个大汉咬牙切齿,恨不得以目光杀了江南云。 “有那本事,那就试试罢!”江南云懒得废话,看他们的模样,已然被仇恨冲昏了脑筋,听不进别人地话。 “杀----!”大汉一喝,五人同时拔刀,铿然声齐唰唰响起,刀光森森,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着寒光。 五人如拖着关公长刀,侧身斜拖,刀尖压在地上,随着五人前冲,刀尖划地,嗤嗤作响,留下五道深痕,隐隐溅出火星。 虽是五个人前冲,却有千军万马的气势,转眼之间,来至江南云身前,一摇肩膀,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白光,由后转向前劈出,借着前冲之力,长刀发出嗤嗤厉啸,宛如斩裂了空气。 “苏姐姐且退一步。”江南云转身对苏青青一笑,长剑缓缓拔出来,随着他们的前冲,恰好在他们扬刀时长剑出鞘。 “嗡……”江南云皓腕一抖,长剑剧颤,幻化出了五柄寒霜剑,随即前刺,似是五柄寒霜剑同时刺出。 寒霜剑悠悠刺中,正中他们刀尖。 “叮”五人前冲之势一缓,如被雷噬,身形一颤,面色变得潮红。 江南云绝美的玉脸露出一抹笑意,淡淡而道:“这般武功,还来现眼?!” “杀----!”五人面色再次潮红,双眼血丝布满,似欲噬人,脸庞青筋贲起,如一条条蚯蚓。 他们浑不顾浑身地不适,玉虚诀内力玄妙,她刚才的一剑,古怪异常,乃是三重劲儿。 第一道劲力,乃是刚力,以硬碰硬,将他们撞退,第二道,却是柔力,顺势而行,钻入身体,第三道,又恢复了刚性,带着粉碎般的破坏力,防不胜防。 五人脸色潮红,却是受了内伤,且受创甚重,江南云对于欲杀自己之人,断不会客气。 “自寻死路!”见五人再次冲上来,江南云冷哼一声,寒霜剑再闪,化为一道寒电,冲着一人而去另外四人见势不妙,却并未去帮同伴挡下寒霜剑,反而径直向前,朝着苏青青而去。 江南云身形一晃,不进反退,顾不得再伤那人,蓦然出现在苏青青身前,扭身一扫,长剑横斩,划出一道圆弧形的光幕,将自己与苏青青挡在其中。 “叮……”四道响起,他们一怔,感觉手上一轻,一看手上长刀,刀尖俱被削断。 寒霜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乃是宝剑,他们所使长刀虽然锋利,却并非什么宝刀。 四人见此,不以为意,大吼着前冲,并不管江南云,而是朝苏青青而去,仿佛生死大仇乃是苏青青。 苏青青面色沉静,退后一步,江南云黛眉蹙起,他们身法极快,她来不及斩杀,只能再次划了一道光幕,挡住他们的疯狂进攻。。 左手已然自腰间锦囊中掏出数枚棋子,玉指一拈,一枚莹白棋子压在指上,屈指一弹,“嗤”的一道厉啸,白光迸出,直击其中一个大汉。 那大汉见势不妙,长刀一斩,“叮”的一响,蹬蹬蹬退了三步,脚步虚浮,面色变得苍白。 “咦?”江南云微讶,弹指神通至今尚无人可破,不想这个大汉刀法精确,奇快无比,竟能斩中。 另四人仿佛没有看到江南云施展弹指神通,仍不管江南云,长刀斜斩,力劈华山,径直朝苏青青头顶而去。 江南云玉脸露出恼怒,身形一晃,揽着苏青青柳腰,倏然之间退后十丈远,站到了一棵柳树上,居高临下,玉指一屈,“嗤”地一道厉啸,再次施展弹指神通。 不远处,人们暂停脚步,不敢靠近,却又见两个绝美女子与人动手,不忍离开,但远远的观望。 “当”这一次,那个大汉想要再斩棋子,但棋子蓦然变速,陡然加快,他一刀斩空,棋子加身,顿然周身一僵,被定在那里,手上长刀缓缓落下。 “杀----!”其余四人红着眼,喘着粗气,自怀中掏出一把暗器,用力甩了出去,直罩向江南云二人。 他们抱着必死之念,也不去管同伴,只是一个劲儿的进攻。 他们埋伏在这里,苦苦等待,宛如狼群狩猎,坚忍异常,碰到江南云单独一人,他们并不出现,终于等到江南云与朋友相伴,方可利用朋友来牵制她的心神。 但几招下来,他们却改了主意,攻向苏青青,不再是诱敌,而是杀心大炽,如今看来,杀不死江南云,但总不能白白搭上自己性命,杀她一个朋友,也算赚回本来! 江南云冷笑一声,长剑一卷,划出一个圆弧,形成一道光幕,暗器纷纷被挡在外面。她飞身而下,蓦然到了四人中间,长剑一闪,一道白虹宛如匹练围住四人,在他们身旁绕了一周。 “当……”四剑长刀缓缓落地,随即,四个人瘫软在地,微微颤抖,却已没有了气息。 苏青青在树上看得一眯眼睛,心中凛然,江南云笑盈盈,风情万种,杀起人来,却是辣手无情。。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25章 相见 “苏姐姐,你果然是会武功的!”江南云身形一晃,出现在柳树上,对稳稳而立的苏青青娇笑道。苏青青微微点头,歉然道:“江妹妹……” “姐姐不必为难,世人皆有秘密,小妹断不会太过好奇。”江南云玉手一摆,嫣然笑道。 但她虽说不好奇,明眸眨动,其中的好奇之色却极浓。 “唉……,一言难尽。”苏青青幽幽轻叹,神色复杂。 “好了好了,苏姐姐,不必为难,日后再说罢。”江南云主动开解,嫣然笑道。 苏青青露出感激之色。 “唉……,出来赏景,也不得安宁!”江南云扫了一眼地下的大汉们,无奈叹息一声。 两人兴致被扫,也不再管这些人,转身往回走。 回到山庄,江南云将此事告知萧月生,以便让师父有个防备,免得被暗算。 萧月生正在后花园中练功,听得江南云的报知,拿起挂着秋千架上的毛巾,拭了拭汗,摇头道:“别净顾着攻击,老窝被人端了还不知道,才是笑话!” “是,师父。”江南云面色绯红,暗自咬牙,将天狼帮恨得牙根直痒,杀了他们也不解恨。 “清平帮的别院,还没建起来?”萧月生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语气平淡。 “师父,已经搭好架子。”江南云忙道。 “嗯,难怪。”萧月生似是喃喃自语,瞥了她一眼,却让江南云更加难堪,低下头,不再多说。 临安城南的一座大宅中,清平帮的高手们打了个寒颤,莫名其妙。却俱有不祥之预感,各自心下小心。 萧月生越是云淡风轻,江南云越是惭愧,比拿巴掌打自己的脸还要难受,心中暗自咬牙,回去定要好好收拾这般家伙,如此不济。实在替自己丢脸! “去。”萧月生摆摆手,想要接着练功。 江南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那里。磨蹭了一会儿,见萧月生脸色仍旧不变,只能告辞离开,径直出了观云山庄,去往临安城南的清平别院。 但她刚到了别院。忽然听到手下传来一个消息,马上又返回了观云山庄。 “辟邪剑谱被盗?”萧月生坐在弱水亭中,手上拿着白玉杯,眉头紧锁。 江南云用力点头,神色郑重:“嗯,正是。” 随即说道:“师父,莫不是少林捣什么鬼罢?!” 萧月生微微沉吟,露出思索之色,半晌之后,摇摇头:“少林不至于使出这般手段。” 他忽然一笑。摇头道:“能在少林寺中偷出秘笈。此人的武功,想必不凡。” 江南云点头,少林寺源远流长,屹立不倒数百年,自有其可怕之处,实力雄浑,当属基本。 论及天下第一高手。可能并非少林寺。但少林寺的底蕴极深,寺内藏龙卧虎。定有了不得的高手。 但此人竟能闯入少林,偷得辟邪剑谱,实非寻常人能够做得到。 “会不会是左冷禅?”江南云黛眉一挑,轻声问道。 萧月生缓缓点头:“依他的性子,这种事极可能做出来。” 转眼之间,他心思电转,已隐隐有预感,此事可能真是左冷禅所为。 左冷禅此人野心极大,嵩山派如今,乃是当之无愧地正道第三大派,除了少林与武当,当属嵩山剑派。 但左冷禅并不满足,想要将五岳剑派合五为一,成立五岳剑派,与少林武当抗衡。 若是嵩山一派,即使实力雄厚,根基太浅,少林武当俱不为意,但若五岳剑派合一,却又不同,故不会让他如愿。 左冷禅武功高明,即使不如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怕也相差不多,并不惧怕,但自从对上了江南云,感受到了压力,必然会铤而走险,必夺辟邪剑谱。 这般一分析,萧月生心中笃定,此事与左冷禅必脱不了干系,怪不得嵩山派这一阵子低调行事,即使自己杀了托塔手,仍未有报复行动。 “师父,咱们怎么办?”江南云低声问道,惊醒了他的思索。 萧月生轻轻一笑:“干咱们何事,且看热闹便是。” “可是……,若左冷禅练了辟邪剑法,武功大增,岂不是要报复咱们?”江南云黛眉微蹙。 萧月生呵呵摇头:“若是如此,再好不过!” 辟邪剑谱,江南云也曾练过,以玉虚诀御使辟邪剑法,威力极强,故她颇为忌惮。 她自己倒并不怕,但若是对上别的人,却是一件大麻烦。 “他虽然阴险,却颇为聪明,若武林少了他,却也少了几分乐趣。”萧月生微微笑道。 江南云白了他一眼,师父心肠也忒毒,怪不得自己变得这般坏了,却是因为近墨者黑! 两天之后,江南云又送来一个消息,华山派也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有两个剑宗之人,想要抢夺岳不群的掌门之位。 林平之挺身而出,将二人刺伤,据说这二人俱有几分真本事,剑法高明得很。 武林之中,林平之的大名渐渐传开,成为一代后起之秀,堪与令狐冲相提并论。 萧月生听过之后,露出淡然的微笑,虽然林平之并非他的弟子,但他所使地那三招剑法,却是得自他所传。 又过了几日,江南云去了清平别院后,匆匆回来,玉脸沉重,来到西湖的一艘画肪上。 画肪的二楼,萧月生盘膝坐在矮榻上,神色庄肃,双手结印,似是已经入定。 待江南云乘小舟而至,萧月生缓缓睁眼,对挑帘进来的她温声道:“又出什么事了?” 这几天,萧月生专心练功,不想让人打扰,江南云也很少过来,只是早晚见面。 江南云带着一股香风,袅袅踏进屋,小心看了萧月生一眼,摇头叹道:“师父,我听到一个消息,好像是……恒山派地定逸师太受了暗算。” “嗯----?!”萧月生眉头顿时一皱,淡淡问:“仪琳呢?” “小师叔无恙。”江南云忙道。 萧月生舒了口气,缓缓道:“定逸师太不要紧?” “好像伤得颇重……”江南云慢慢道。。 “性命之危?”萧月生皱眉。 江南云摇头:“听说,是被仪琳师叔救过来啦,不要紧了。” 萧月生点点头,本就该如此,仪琳那里,他可赠了不少的丹药,知道她心善,若是留几颗丹药,给她救命之用,当她一见到别人有难,便会将丹药用出去,不会考虑自己,只能多给一些。 “嗯,好了,没什么,不必理会。”萧月生摆摆手。 江南云忽然一笑,指了指窗外:“嘻嘻,师父,有人来啦!” 萧月生转头望去,却见一艘小画肪悠悠而来,缓缓靠近,停了下来,靠上了他的画肪。 随即,一个老翁佝偻着腰,自船舱中走出,头发被风一吹,显得格外萧索,正是洛阳城的绿竹翁。 打量一眼周围,他身形一纵,跃到了萧月生的画肪上,抱拳道:“萧先生可在?” “师父,好像是任姑娘呢!”江南云抿嘴低声笑道。 萧月生地眉头却皱了起来,声音平和,缓缓传出:“竹翁,任姑娘可来了?” 绿竹翁耳边传来萧月生的声音,虽然没见其人,却也听得出,微一点头,沉默不语。 萧月生身形一晃,出现在绿竹翁的画肪上,抱拳道:“任姑娘,在下萧一寒有礼。” “萧先生客气了。”门帘被挑开,一张芙蓉般的玉脸呈现在他面前,任盈盈一身素淡的宫装,风姿优雅,气度雍容。 萧月生一笑,踏步进入。 江南云则走到窗前,对默然而立的绿竹翁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也没有跟上去。 画肪里仅有萧月生与任盈盈二人,共处一室,忽然安静下来,俱都感觉有几分尴尬。 “任姑娘……” “萧先生……” 两人同时开口,随即一怔,对视一笑,摇了摇头,气氛松驰了下来。。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26章 劝解 “任姑娘先说。”萧月生抬抬手笑道。 任盈盈瞟他一眼,眼波如水,玉容缓缓解冻,抿嘴露齿一笑,轻声问道:“萧先生告别洛阳,为何那般突然?” 她声音柔和圆润,但又隐隐透出几分威严,显然久处高位,不知不觉中已染上了几分上位者的心境。 她说完话,便似笑非笑的望着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洛阳城,实在有太多的纠葛,我有些厌倦,只好悄悄离开。” 任盈盈点点头,露出理解之色,因为辟邪剑谱,萧月生确实惹来了无数的麻烦。 “那本凤凰琴谱,我想还你,却找不到你了!”任盈盈横他一眼,似是薄嗔,透出一股柔美的风情。 她素来端庄严肃,这般表情,罕见之至,但在萧月生跟前,却是自然,因为琴艺的切磋,二人极熟。 说着话,她轻举手上的琴谱,轻声道:“萧先生,你变了很多。” “人呐,都是会变的……”萧月生微微笑着感慨,神色淡然,却透出一股莫名的沧桑。 “是啊,都是会变的……”任盈盈点头,喃喃自语,目光迷离,陷入了沉思与回忆之中,远黛般的眉宇间露出一丝哀愁。 萧月生一瞧,心知各家有各家的烦恼,也不打扰她,伸手接过琴谱,随意翻看,动作缓慢,每一首曲子,看在眼中,他耳边仿佛会响起琮琮的琴声。 半晌过后,任盈盈醒过神,见萧月生正低头看着琴谱,暗叹了口气,怪自己太过放松。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危险得很。 “萧先生,那首笑傲江湖曲,还记得?”任盈盈轻声问。 萧月生自琴谱上抬头,诧异的望她一眼。点点头:“自是记得。” “咱们再合奏一次,如何?”任盈盈莹白的玉脸飞起两朵红云,娇艳绝伦,阳光之下,明艳不可方物。 “……甚好!”萧月生略一迟疑,点头答应。 船外的绿竹翁耳边响起幽幽箫声,婉转悠扬。柔肠百转,随即,琴声琮琮响起,两个声音一应一和,似是两个人说话,和谐悦耳。 他身体一颤,苍老的脸上露出激动。萧疏的白发抖动,慢慢闭上了双眼,神情变幻,随着琴箫之声而变化。 一曲过后,两人相视一笑,忽然感觉有了几分默契与亲近,笑傲江湖曲。乃是萧月生的岳父刘正风与魔教长老曲洋而创,两人一正一邪,这份友情不容于世间。 他们所做笑傲江湖曲,心意相通,其中包含了复杂而难言的友情。旁人难以体会其微妙。 而萧月生与任盈盈,亦是如此,一正一邪,虽然友情并未那般深厚,但被笑傲江湖曲所染,陡增几分亲近,倒与刘正风曲洋有几分相似。故二人合奏。更加传神。 萧月生与任盈盈呆了一会儿,一曲作罢。便赶紧告辞,回到了观云山庄。 他这一阵子,武功突飞猛进,有聚灵阵之助,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远非常人可以想象。 如今,周身内力几乎由氤氲之气变成实质,化为玉液,到了这一步,便不能着急,需得慢慢的压缩。 苏青青已经离开了观云山庄,回到了西湖上,萧月生霹雳手段震慑群雄,很多人已然死心,老老实实地离开,免得在此节外生枝,有什么难测的变故。 毕竟萧月生也算是地头蛇,他们来此,是为了寻他报仇,莫要反而被他斩草除根。 苏青青心下不舍,但贸然住在观云山庄,师出无名,实在有损一个女儿家的清名,唯有忍痛离开。 但回到西湖上,却与住在观云山庄无异,清晨早早过来,晚上吃过晚膳,到了今晚,方才离开,回到画肪上睡觉。 这一日清晨,宋梦君一身月白罗衫,身后跟着四个美艳如花的妙龄少女,英姿勃勃,惹人注目。 虽然西湖上人不多,却生机盎然,很多人清晨过来,呼吸清新的空气,在柳树下读书或练功。 宋梦君冷若冰霜,白皙无瑕地脸庞似是白玉雕成,顾盼之间,高傲与不屑显露无遗。 身后的四个少女,却并不然,神色或清冷,或明媚,或轻笑,或冷漠,各有特色,让人看得心痒难耐。 宋梦君黛眉紧蹙,暗自埋怨苏青青,这一阵子,她好像成了观云山庄之人一般,整日里去那里,起早贪黑的,总遇不到她。 宋梦君每次望向观云山庄的方向,想要进去,却总是先脸红,迈开的步子又缩回去。 这一次,她准备将苏青青堵在画肪上,免得还见不到。 五人昂首挺胸,匆匆而行,生怕再赶不上苏青青,扑了个空。 恰在此时,迎面走来一群人,看上去什么人都有,五花八门,杂乱不堪。 当先一人,却是一身儒衣,长袖飘飘,手执扇子,轻轻悠悠的摇晃,脚下步履轻飘飘的,颇有几分仙家气派。 “哟,这不是宋帮主嘛?”当先地儒衣之人惊诧道,语气却是皮里阳秋,阴阳怪气,颇是不敬。 “吴若耶……?”宋梦君暗自摇头,脸上却是一丝神情也没有,冷若冰霜,淡淡扫他一眼,神情高傲,似是不悄与他说话。 “呵呵,山不转水转,宋帮主,咱们又见啦!”吴若耶收扇一拍掌心,淡淡笑道,脸色傲然,目光炯炯。 他身后诸人停下来,虎视眈眈的望着宋梦君五女,似是一群狼围着五只小绵羊。 “姓吴的,你想找麻烦?!”宋梦君冷哼道。 吴若耶乃海天帮帮主,海天帮与青花帮、长沙帮并列临安三大帮,呈鼎立之势,势力自然不凡。 而吴若耶跟宋梦君之间,又有着深仇大恨,上一次,他觅得良机,暗算了宋梦君,却是被萧月生解围,当机立断,马上撤走,而这一次,机会再次送上门来,他神色淡然,心中欣喜欲狂,再不容错过。 “围上!”他一摆手,冷冷一笑。 身后形色各异的人们纷纷行动,手按上腰间刀剑,迅速涌上去,宛如蚂蚁一般。。 宋梦君冷若冰霜,身体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瞪着吴若耶,细腻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身后的四女纷纷抽剑,寒气四射,脚步移动,将宋梦君护在当中,四人呈正方形四个角方位而立,俏脸泛寒,眉间带煞,显然也是杀过人的。 “姓宋地,今天看谁还能救你?!”吴若耶露出一抹得意,“唰”的一抖扇子,嘿然冷笑,咬牙切齿,双眼灼灼。 “收拾你,何须旁人?!”宋梦君冷冷一笑,按上了腰间长剑的剑柄,目光渐渐明亮起来。 吴若耶身形一绷,知道她便要动手,对于宋梦君的武功,他亦是头疼得很,上一次,即使宋梦君中了毒,负了伤,仍未能奈何,让他留下了几丝阴影。 “宋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糯软如蜜,圆润柔和的声音蓦的响起,远处缓缓走来两人,步履从容而悠然,却是似慢实疾,转眼间来到众人身前。 宋梦君转身一瞧,冰冷的玉脸露出一丝笑意,抱拳一礼:“萧先生!江妹妹!” 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微微一笑,点点头,没有说话。 江南云挽着他地胳膊,看上去亲密如父女,她身着一身鹅黄罗衫,将玉脸趁得皎洁无瑕。 “咦,这不是那个吴……吴……?”江南云忽然一指吴若耶,努力回忆,却似想不起来他的姓名。 “在下吴若耶,见过萧先生,江帮主!”吴若耶心中大骂,脸上却笑吟吟的抱拳见礼。 “对,吴帮主,失礼!”江南云恍然的一拍光洁额头,摇头娇笑,对萧月生道:“师父,不成,我这脑筋,快要记不住东西啦!”萧月生冷淡的瞥她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 “吴帮主,不如今日罢手,大家和和气气,有什么恩怨,改日再说,……如何?”江南云脸色一板,正色说道。 吴若耶顿时面露难色,看了看萧月生,又望向宋梦君:“这……”。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27章 遇见 萧月生脸色一沉,淡淡望着他,语气淡漠:“怎么,吴帮主有何为难之处?” 吴若耶心中暗凛,萧月生的眼神仿佛毫无人类的感情,越是淡漠,他心中越是发毛。 想到惊鸿一剑的狠辣手段,心下明白,若自己拒绝,他定会发怒,说不定会出手,那自己可是凶多吉少! 想到此,他暗自一咬牙,脸上却露出笑意,呵呵一笑,抱拳一礼,道:“既然萧先生亲自说情,在下岂能拒绝!” 说罢,用力一摆手,沉声道:“撤了!” 众人纷纷后退,让开地方,目光却是不善得很。 他们并不知站在跟前的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但见他一句话,帮主便舍下到嘴的肥肉,想必是什么厉害角色,不敢放肆,却不能输了阵。 江南云抿嘴笑道:“吴帮主,海天帮与青花帮相差仿佛,若是一直较量,怕是两败俱伤呢!” “不服江帮主烦心!”吴若耶铁着脸,冷哼一声,冲萧月生一抱拳,转身便走。 “唉,这人,不识好人心嘛!”江南云无奈的眨眨明眸,转头对萧月生笑道。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懒得说话,杀弟之仇,若是能够化解,天下还会有什么化不解的?! “萧先生,多谢了。”宋梦君抱拳道,神情平和,没有了从前的傲然。 虽然,她心中暗思,即使没有萧月生他们过来,自己五人。也足以应付。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盯着远去的吴若耶,若有所思。 吴若耶此人。虽然仅是清平帮的帮主。在他眼中。微不足道,却也着实不凡,忍得下气。 寻常人如此,多是懦弱,但此人眼神清正,却是个胆大之人,只是因为帮众之故,忍辱负重,倒是难得得很。 “宋姐姐,这个人。还是早些除去为妙呢!”江南云凑到宋梦君身边,低声说道。 宋梦君点头,露出一抹苦笑,她何尝不想除去此人,但吴若耶极为小心,身边总带着很多人,没有下手的机会。 上一次。她被暗算,已是杀机大发,誓要报仇,虽然想尽办法,却一直没有什么成效。 “要不,我帮你除了他?”江南云抿嘴笑道。 宋梦君看了她一眼,微一沉吟。摇摇头:“不必烦劳妹妹出手。小小地一个吴若耶我若也除不去,还能成什么气候?!” 知道宋梦君性子高傲。江南云也不再劝,她也仅是送个人情罢了,况且,吴若耶与她无怨无仇,又何必多造杀孽。 “宋姐姐你是要找苏姐姐罢?”江南云笑问。宋梦君点头称是,看了一眼清澄如镜的西湖。 “苏姐姐在山庄里呢。”江南云抿嘴笑道。 “……嗯,我去那里找她罢。”宋梦君迟疑一下,扫了一眼萧月生,点点头。 她虽然不想去观云山庄,但现在若是拒绝,太过明显,故只能硬着头皮,勉强自己。 “那好呀,咱们一起回去罢。”江南云笑眯眯的道,转头望向师父萧月生。 “嗯,走罢。”萧月生点头,转身迈步,缓缓而行。 诸女走在后面,宋梦君与江南云肩并着肩,低声喁喁私语,四个妙龄少女一言不发,英姿飒爽的走在后面,神情戒备。 山东境内,东岳泰山附近地一个小镇子上,这一日,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衣着不凡。 两人骑着高头大马,神骏过人,那男地倒没什么,容貌普通,只是气度有几分不俗,那女子却是美得惊人,乍一进入镇子,人们便纷纷目瞪口呆,忘了身在何处。 在人们地注视之下,二人神色从容,不紧不慢,走到镇子中最大的酒楼——东岳楼,进了东岳楼,在小二的接引下,二人径直来到了三层楼上,寻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这二人正是萧月生与小荷,临安城的风波过去,萧月生想要寻一些药材,便离开了观云山庄。 江南云身上事务极多,虽然想陪着他,到外面走走,却分身乏术,只能让小荷陪着,侍候他的起居饮食。 “老爷,咱们快到了?”小荷放下包袱,脆声问道,自袖中拿出丝帕,抹着略显陈旧的桌子。 “嗯,马上便到。”萧月生点头,打量着窗外的风景。 此时,正值晌午,却没有太阳,阴沉沉的天空,空气仿佛被抽去了一大半,气闷憋人。 虽然没有炎炎烈日,但更加热得难受,是一种闷热,似乎马上便要来一场大雨。 “咱们来这里,会不会遇上泰山派的人呢?”小荷一边娇声问,一边抹着桌子,动作干净利落,却又优雅,很快将桌子抹完,丝帕折起,放到了旁边地凳子上。 萧月生笑了笑,点头道:“已经靠近泰山派,应会见到的。” 小荷坐下来,动作优雅,秀气的眉毛轻颦,似是笼上一抹轻愁,看了萧月生。 泰山派的人与自家的老爷不对付,她是知道的,若是他们见到老爷,说不定会摸一摸老虎的屁股,那可糟糕得很。“别胡思乱想,泰山派地人未必认得咱们。”萧月生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摇头笑道。 “是呀。”小荷松了口气。 饭菜端了上来,虽然远不如观云山庄的饭菜,但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不愧是镇中第一大酒楼。 萧月生如今虽然讲究,但心系天道,却是淡了许多,也未多说,摆了摆手,小二退下去。 两人伸箸吃饭,三楼很安静,另外还有两桌,一桌是几个彪悍的大汉,凶光灼灼,一看即知非是善类,另一桌则是一对公子哥,正慢条斯理的边说边谈。 在萧月生与小荷上楼时,他们几个惊讶的看了几眼,甚至有几道炙热的目光盯着小荷,看了一会儿,后来,却是转开眼睛,不再看他们,似乎习以为常。 两人低头吃饭,小荷地动作轻盈而优雅,宛如大家闺秀一般,丝毫没有侍女地模样,惹得那些人不时偷看。 三楼风大,自窗口吹进来的风是热地,吹在身上,反而不如楼上的空气清凉。。 萧月生忽然停下银箸,转身望向窗外,那里正是大道的方向。 “怎么了,老爷?”小荷轻声问,明眸露出疑惑。 萧月生眉头一皱,看着下面,低声道:“是泰山派的人!” “他们发现咱们了么?!”小荷顿露紧张之色。 萧月生摇摇头,转头横了小荷一眼:“怕什么?!” “夫人临走前跟我说,让我劝劝老爷,少杀些人呢……”小荷迟疑一下,犹犹豫豫的道。 “嗯。”萧月生点头,转身回来,继续吃饭。 见他没露出生气神情,小荷大舒一口气,仿佛一块儿大石头终于落地,心情放松下来。 “噔噔噔噔”脚步声响起,自楼梯上传来,很快,五个道士走上了三楼,站在楼梯口,各自双眼顾盼,精芒四射。 小荷神色一绷,玉脸泛寒,身体内玉虚诀缓缓流转,已是准备动手。 那五个道士寒电般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了一下,慢慢掠过,最终落到了另一桌,那四个凶悍的大汉身上。 “姓张的,看你们往哪儿逃?!”一个中年道士冷哼,迈步走上去,其余四个道士同时举步,将桌子围了起来。 “老子哪里逃了?!”坐在首座的大汉大咧咧的冷笑,他身形魁梧,膀大腰圆,一张圆脸,眉毛上有一道长疤,看上去煞气逼人。 “没逃那最好!”中年道士冷冰冰的道,缓缓抽出腰间长剑:“姓张的,杀人偿命,你们竟杀手无寸的妇孺,罪无可赦!” “老子想杀人,谁又能管得了?!”那大汉一翻眼,精芒迸射,冷冷哼道:“你们泰山派,难不成真以为是土皇帝?!” “泰山派境内,就容不得你们行凶!”中年道士冷冷道,长剑一指:“姓张的,动手罢!” “泰山派又算哪棵葱?!”大汉哈哈一笑,手腕一动,手上蓦的出现一柄短刀,猛的冲上前,朝中年道士劈下去:“看 他身形奇快,短刀如电,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悍不畏死的气质,颇是慑人。。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28章 解救 中年道士长剑一横,一式截剑,“当”的一响,刀剑相交,中年道士退了一步。 小荷紧抿着嘴,明眸眨动,却是明白,看似中年道士吃了亏,却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他退这一步,仅是卸去冲击之力。 “你这杂毛,倒有几分本领!”大汉哈哈大笑,屈指弹刀,豪气万千,纵声大笑道:“今天,我老张倒要看看,你泰山派的剑法是不是浪得虚名?!” “如你所愿!”中年道士轻哼,脸上冷冰冰的,似乎一块冰冷的石头一般。 他说着话,飘身而上,长剑刺出,瞬间幻化出三朵剑花,呈犄角划向大汉的喉咙与胸口。 “小荷,去打听一下,他们究竟为何交手。”萧月生轻声说道。 小荷浅浅点头,莲步轻移,来到四个道士身边,轻声跟一个年轻的道士打招呼。 那道士约有二十余岁,身形挺拔,甚是俊美,头戴道冠,颇有几分丰神如玉的风采。 见得小荷如此美貌女子搭讪,俊脸一红,却并未理会,只是扫她一眼,继续盯着桌边的三个大汉,紧紧闭着嘴。 小荷轻轻一跺莲足,薄怒娇嗔:“你这小道士,忒也无礼,干嘛不理我?!” “姑娘见谅,不知有何见教?”旁边一个稍为年长,约有三十余岁地道士抱拳。呵呵笑问。 他修眉朗目,圆圆的脸庞,虽算不上英俊。却一团和气,看上去平易可亲,让人不由的亲近。 小荷露出甜美地娇笑,柔声道:“我家老爷好奇,你们究竟为何打起来了呀?” 中年道士朝萧月生那边一瞥,萧月生微微颌首,他也颔首致意,呵呵笑道:“这四个是魔教贼子。五天前,杀了苍州赵三爷一家子,妇孺老幼,鸡犬不留!” “啊----?!”小荷捂住樱桃般的小嘴,明眸瞪大,定定看着那四个大汉。 她明眸渐渐变得明亮,变得发冷。仿佛两道寒剑,迸射过去,她身前的中年道士笑容一滞,心下不由凛然戒备,竟没有看出,这个小姑娘修为如此深厚! “这般恶贼,死有余辜!”小荷娇哼一声。盈盈一裣衽,冲中年道士一笑,自是致谢,一扭纤细的柳腰,转身回到萧月生身边。 “老爷!”小荷娇哼。 “嗯。我听到了。”萧月生点点头,神色平和。 “这些恶人,能平白放过他们吗?!”小荷一幅义愤填膺的模样,嘟着红通通的嘴唇。 萧月生横她一眼,摇头一笑:“暂且看看,说不定,泰山派的高人能够制得住他们!” 小荷嘟着樱桃般的红唇。勉强地点头。定眼望去。 泰山派的剑法,变化多端。多是泰山派前辈根据泰山所创,泰山十八盘,威严厚重,五大夫剑,矫矫如矢,快活三,明快而犀利。 这个冰冷冷的中年道士所施展,便是泰山十八盘剑法,宛如泰山的石阶一般,堆堆磊磊,却连绵不绝,厚重而不穷,令人绝望。 萧月生暗自点头,这个冰冷的道士剑法不俗,修为精湛,不知是泰山派的哪位高手。 那大汉的刀法刚猛无俦,宛如狂风暴雨,不停地击打在石阶上,再配以威猛的气势,极是慑人,但石阶巍然不动,厚重如山,任凭风吹雨打。 大汉虽然气势威猛,言语豪气,刀法却不敌冰冷的道士,越见左右支拙。 “老爷,他们逃不掉了!”小荷看得欢喜,忍不住轻声笑道。 她原本对泰山派甚有敌意,但听了这四个大汉的事迹,却是大生反感,反而改变了立场,恨不得泰山派得胜。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知道关键时候越来越近。 大汉本以为凭自己的刀法,小小的泰山派不足挂齿,没想到竟碰到了硬茬儿,泰山派何时出了这么一个高手了?! 他越打越觉憋闷,束手束脚,仿佛不会使刀了一般,长声怒吼:“娘的,老子拼了!” 说罢,他呼地一刀斩出,刀光凛冽,宛如白虹贯日,气势一往无前,似是集全身之力而出。 那道士见他如网中之鱼,已是败相在即,不想跟他硬拼,斜跨一步,扭身避开他的短刀。 “哈哈!”大汉纵声长笑,身形蓦的加快,似乎化为一道光影,与短刀融成一体,人刀合一,陡然变化,紧随道士,如蛆附骨。 中年道士冰冷着脸,轻哼一声,似是不屑,剑光陡亮,在身前化为一道光幕,仿佛几株松树伸出枝叶,挡住短刀。 另外四个道士精神一振,目光炯炯的盯着长剑,如见崇山峻岭,仰视一般。 这个冷冰冰的道士施展地乃是岱宗夫如何。 岱宗夫如何,泰山派绝顶的剑法,艰奥无比,仅是依靠苦练,没有绝佳的悟性,无法习得。 大汉短刀狂舞,状若疯狂,毫不躲避,一味的抢攻,采用以攻待守,玉石俱焚之法。 中年道士不屑的冷哼,他所使的岱宗夫如何剑法,奇幻瑰丽,正奇相辅,精妙绝伦,根本不惧这般打法。 转眼之间,大汉身上已中了五六剑,浑身血涌如泉,脚印变成了血印,看着其是惨烈。 “张大哥!”坐着的三人齐声喝道,便要起身。 “锵锵锵锵”四柄剑同时出鞘,指着他们三人,稍有异动,便要动手地架式。 “哈哈,诸位兄弟,你们先走,谅他们奈何不了我老张!”大汉哈哈大笑,豪气干云。 “死鸭子嘴硬!”中年道士冷笑,一片剑光洒下,罩住大汉,转瞬之间,又是一剑刺中他右肩。 大汉闷哼一声,短刀一颤,这一剑刺得颇深,影响了右臂地灵活,他已有力不从心之感。 短刀交于左手,一团寒光爆闪,竟比刚才还要猛烈几分,他的左手刀法,更胜一筹。 一时之间,两人斗得旗鼓相当,大汉竟扳回了劣势。 “张大哥,咱们拼了!”其余三人见此,知道他嘴硬,没想到泰山派还有这般高手。 “看暗器!”一声断喝声,一篷黑芒陡然射出。 “黑血神针!”泰山派众人大喝,又惊又怒,长剑挥动,舞成一团,护在身前,抵挡黑针。。 “哼!”一个道士发出闷哼,左手捂着右臂,正是小荷先前问话地道士,面如冠玉,俊美不凡。 “老爷,是黑血神针呀!”小荷低声惊叫。 黑血神针的厉害,每个武林中人皆知,实是闻之色变,没想到,竟然在此碰上。 “不见得。”萧月生摇摇头,他见过黑血神针,绝非寻常暗器可比,即使日月神教之中,一般帮众,绝无可能拥有。 “黑血神针,中者无救,小子,还是回去等死罢!”一个大汉嘿嘿冷笑,目光似是怜悯的看着那道士。 “找----死----!”那和气的道士铁青着脸,剑尖一抖,倏的刺出,奇快无比。 那大汉待要躲避,却已不及,只能看着剑尖抵在自己喉咙前,冷气嗖嗖,浑身起鸡皮疙瘩。 “交出解药,饶你一命!”那道士冷冷道,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 “嘿嘿,你听说过,黑血神针有解药吗?!”那大汉露出一抹讽刺的冷笑。 “嗤!”剑尖一送,径直刺入他喉咙。 大汉睁大眼睛,呆呆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满是惊愕,似是没有想到,他一句话不多说,直接杀了自己。 小荷黛眉轻蹙,似是有些看不惯,没想到这个一团和气之人,下手如此狠辣。 其余三个道士同时出剑,趁着大汉们愣神的功夫,剑尖已是抵上了他们的喉咙。 “解药!”原本一脸和气的道士冷冷道。 三个道士剑尖一送,已是刺破三个大汉的皮肤,渗出血珠。 此时,那俊美的道士脸色发黑,眉宇之间显出一根黑线,似乎正慢慢的变长。“老爷!”小荷转身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点点头。 小荷身形一晃,出现在俊美的道士身旁,他此时呼吸急促,眼神迷离,神智已有些模糊。 “姑娘!”那和气的道士长剑一领,便要逼她离开。 “快让开,他不能耽搁!”小荷娇声叫道,身形一移,宛如湖上莲叶轻荡,躲开长剑,玉手疾点,瞬间点出了十几指。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29章 复寻 玉指落下,点在他心脉与手臂附近,俊美的道士倒在地上,长剑落地,已是昏迷过去。 “你做甚么?!”圆脸和气的道士登时大急,怒气冲冲的问,探步上前,略显发胖的身子极是灵活,剑尖刺向小荷。 “他中毒了!”小荷身形一荡,再次躲开长剑,皱起秀挺的琼鼻,娇哼一声:“再不服解药,可就没救啦!” 她气得秀脸绯红,娇艳绝伦,狠狠瞪向她递剑的圆脸道士,心中娇嗔,真是不知好歹! “宋师弟,你去看看!”圆脸道士微微一怔,脸色凛然,朝一个年轻道士吩咐道。 那道士点头答应,剑尖陡然刺出,以剑尖点穴,对面的大汉直挺挺的站立,再无抵抗力。 剩下的一个道士也依法炮制,将对手制住,急忙去看躺在地上的俊美道士。 “十师弟!十师弟!”一个道士低声叫道,正在激斗中的道士转头看了一眼,手上长剑洒下道道光影,抵挡着大汉的拼命。 “我十师弟究竟怎么了?!”圆脸道士脸色平和问小荷,他也看到了俊美道士的异状,脸色发青,显然毒气上涌。 “他是中毒啦,再没有解药,可就没命啦!”小荷急切的道。 圆脸道士来到剩下的两个大汉前,目光冰冷,缓缓瞄着二人。沉声道:“交出解药,或者死----!” “老子落到你们手上,就没想活命,有种地。给我个痛快!”一个大汉叫嚣,冷冷一笑,瞥一眼昏迷不醒的俊美道士。 “莫要逼我!”圆脸道士脸色越发冷峻,缓缓说道。 两个大汉闭上了双眼,嘴角微撇,一脸冷笑。 “嗤----!”亮光闪动,同时传出一声轻啸。圆脸道士长剑倏的一送,刺中面前大汉的心口,转头沉声吩咐:“搜!” 一个道士上前,在大汉胸口摸索,摸出地乃是几两银子,没有其他东西。 他不死心,搜另一个大汉,大汉穴道被点,只能任由他摸索。眼中露出讽嘲之色。 年轻的道士摸得很仔细,便是另一个已死的道士身上,他也搜过,却什么丹药也没搜着。 “老爷,他们好像没有解药呢!”小荷声音娇柔,凑到萧月生耳边,低低说道。 “嗯。”萧月生点头,瞟小荷一眼。微微笑了笑:“你想救人?” 小荷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的观察萧月生的脸色,低低道:“他们虽然不识好歹,可那小道士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去。”萧月生点头。 小荷看不懂他的脸色,听得此话,忙不迭的点头。转身娇哼道:“喂,我这里有一枚解毒丹,你们要不要?” 正面面相觑地道士们猛的望过来。 圆脸道长神色一喜,忙道:“这位姑娘,你有解药?” “不是解药。”小荷摇头,见众道士脸色黯淡,忙道:“是我家老爷独门解毒丹。说不定可以压得住毒性。” 众道士摇头。不以为然,圆脸道长抱拳一笑:“多谢姑娘好意。敝派也有解毒的丹药。” 说罢,他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一下倒出三颗丹药,乌黑溜溜,俯身扶起俊美道士,按到他嘴里。 小荷恨恨的直跺莲足,明眸圆睁,秀脸绯红,露出气急之色,娇哼道:“你们真是……!” 萧月生一摆手,止住小荷的话头,扫一眼泰山派众人,转身道:“酒足饭饱,咱们该走了。” 小摇乖巧的点头,明眸一掠躺在地上的俊美道士,摇头叹息一声,露出可惜之色。 萧月生却看也没看,人命如蝼蚁,况且,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与自己无关之人,也管不了那么多。 此时,一直僵持的两人分出胜负,手持短刀的大汉终于不敌,胸口中剑,缓缓倒了下去。 萧月生与小荷下了楼,那冰冷地道士长剑归鞘,动作利落,扫了萧月生二人一眼,疾至众人身边,俯身查看。 一路上,小荷嘟嘟囔囔,忿忿不已,一片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为了泰山派的面子,却拿同门师弟的性命为儿戏。 “好了,小荷,莫要再说啦,咱们找个客栈住下!”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沉声哼道。 小荷忙闭上小嘴,惹得他暗自摇头失笑。 “老爷,咱们趁天色还早,再赶一段儿路。”小荷打量了一下天色,怯怯说道。 她仅记夫人的吩咐,早去早回,见天色这般早,便要住下,实是耽误功夫,便硬着头皮建议。 萧月生扫她一眼,没有说话,小荷缩了缩粉颈,轻吐一下香舌,知道老爷不同意,只能依他。 两人找人一打听,寻了镇中最好的客栈。 此时太阳高高悬挂,客栈中冷冷清清,伙计们正坐在一角,眯着眼睛打盹。 昨晚的客人已经离开,今天的客人还未到来,正是最闲暇之时,他们趁机歇一歇。 小荷甫一踏进大堂,猫在柜台后面的三个伙计只觉眼前一亮,仿佛整个大堂屋顶被折开,阳光照射进来一般。 他们揉了揉眼睛,上前招呼,神态殷勤而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小荷一般。 小荷昂头挺胸,要了一间天字号地房,这里仅是一个小镇,虽是最大地客栈。却也没有单独的雅院。 天字三号,位于正东面第二间,窗户朝着大街,可以临窗看下面的风景。 小荷推门进来。先是在屋中仔细的打量一番,看有否有什么埋伏与机关,然后开始查看是否整洁。 让人将床单重新换过之后,方才罢休,两人坐在窗口前,看着下面地车水马龙。 这里虽仅是一个小镇,但因为处于前往泰山的必经之处。故颇是繁华,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小荷到下面买了一套茶具,屋中间地圆木桌上,一只红泥小炉汩汩作响,冒着白气。 她自座位上起来,袅袅走过去,开始沏茶,动作优雅而曼妙。仿佛舞蹈一般。 茶香悠悠,在整个屋子飘荡,泌人心脾。 小荷端盏送过来,新的茶盏雪白莹亮,仿佛被灯光照耀着,泛出一层一层的光泽。。 “老爷,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死呀?”小荷坐下来。黛眉轻蹙,低低问道。 萧月生端起茶盏,一手拿起盏盖,轻轻撇着浮在上面的茶叶,闻听小荷之言,抬头望她,摇了摇头:“你呀……” 小荷低下头。专心的品茶,不再出声。 见她似乎赌气了,萧月生摇头失笑:“若是他们地解毒丹药效不够,自会寻咱们的!” “嗯……”小荷无精打采地答应一声,仍低着头,默默品茶。 萧月生摇摇头,也不再说话。转头望向窗外来来往往地人群。似乎有众人独醉我独醒的超然。 “呀!”小荷忽然轻叫一声,猛地抬头。定定望向萧月生,明眸晶晶亮,似乎发光的明珠。 定定看了萧月生半晌,小荷迟疑了一下,小心的问道:“老爷,你是故意等他们的罢?!” 萧月生脸上缓缓释放出笑意,缓缓点头:“总算没笨到家!” “老----爷----!”小荷娇嗔,白了他一眼,嘴角翘起,心中地喜悦掩不住。 她并非是因为那个人能得救,而是心中欢喜,老爷果然如自己所想,是一个外冷内热之人。 “稍事休息,下午继续赶路!”萧月生一摆手,将窗户关上,屋内顿时安静下来,红泥小炉汩汩的响声更清晰。 “嗯。”小荷用力点头,兴奋的站起来,开始铺下床榻。 午后小憩,乃是萧月生的习惯,小荷也跟着养成了这个习惯,约在午时,休息半个时辰左右,谓之子午睡。 小憩醒来,仍没有人找来,萧月生对小荷笑道:“咱们白担心一场,看来泰山派能够应付。小荷点头,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低声道:“老爷,那咱们快些赶路罢。” 萧月生笑了笑:“你先去牵马,我去结帐,随后便来。” 说罢,走向了柜台。 小荷遵命无违,盈盈走出去,让伙计取来自己的两匹骏马,刚将包袱放到马鞍上,萧月生便走了出来,两人上了马,绝尘而去…… 一间客栈的屋中,床榻之上,两个道士一前一后盘膝而坐,双眼阖起,后者双掌搭于前者背心。 床榻前站着三个道士,神情紧张,专注的盯着榻上二人,脸上又是担忧,又是着急。 后面的中年道士额头出汗,脸色通红,白气蒸腾,自脑袋后面缓缓升起,看起来极是吃力。 半晌过后,中年道士缓缓撤开双掌,睁开眼睛,冰冷地脸上一片凝重,周围三个道士眼巴巴的望着他。 “此毒古怪,极是古怪!”中年道士对三人摇头,皱着眉头,缓缓起身,双腿落地。 他低头看一眼盘膝而坐,昏迷不醒的年轻道士,道长容貌俊美,但此时脸庞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这一层黑气,正在缓缓的变浓,刚才经过中年道士的运功驱除,已然淡了一些,但停止运功,黑气又开始转浓。 “难不成,真的是黑血神针?”圆脸地中年道士低声问道,脸色懊恼,神情沉重。 “若是黑血神针,早就没命了!”先前的道士摇头,神情仍旧冷冰冰,仿佛一块儿生铁。 “那又会是什么毒?!” “唉……,魔教的黑血神针固然可怕,但其余的毒,也不在其下,旗下的五毒教,随意拿出一种毒,便足以让人丧命!”冰冷的道士摇头叹息。 “五师叔,那如何是好?!”圆脸道士焦急的问。 冰冷道士只是摇头,默然不语。 泰山派地解毒丹无效,他们也没有别地法子,他以深厚的内力为其驱毒,但效果甚微,眼见着黑气越发浓郁。 眼睁睁看着同门师弟死去,却无能为力,这种滋味,足以让人发狂。 “三师兄,记不记得那个姑娘……?”一个年轻道士忽然开口,问圆脸地道士。 “你是说……?”圆脸道士恍然,指着他道。 “对,就是酒楼上的那个貌美姑娘!”年轻道士忙用力点头,吸了口气:“……她好像也有解毒丹!” “对呀,她也有解毒丹啊!”圆脸道士用力一拍额头,忙道:“快去寻她!” “她是什么人?”冰冷的道士皱了皱眉头。 他心中不以为然,泰山派的解毒药都无效,错非是少林武当,哪一门派还能有更好的解药?! 一个道士看了一眼他,见他没有说话,忙点头,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寻找萧月生与小荷。 而此时,萧月生与小荷已经骑马离开,早就出了镇子……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30章 登门 小荷骑在马上,身形随着骏马的奔跑而起伏,她柳腰笔直,身形优雅,宛如骄傲的公主。 萧月生与她并辔而行,两匹马齐驱并驾,宛如撒欢儿一般,跑上一阵便会长嘶几声,宛如龙吟,似是在宣泄着心中的快意。 这两匹马极是神骏,筋骨挺拔,犍肌滚动,气质如狮如虎,鬃毛飞扬,凛凛威风,双眼如玛瑙,灿然生光,转动之间,透出灵慧之光,仿佛十来岁孩子灵动的眼神。 “老爷……”小荷转头,低声叫道。 虽在奔跑之间,马蹄声轰轰,劲风拂面,却飘不走她的声音,直直传入萧月生耳中。 “嗯……?”萧月生转头问。 “……”见到萧月生严肃的脸庞,不怒而威,小荷不由迟疑,低下臻首。 “什么事?……说罢!”萧月生声音放轻,脸色放缓,不再紧绷,似是哄劝。 “若是那人……”小荷低低说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由慨叹,虽然经历了凶险,心肠仍软,总想救人:“我刚才留了一颗解毒丹在柜台上,若是泰山派的人寻找,掌柜的会交给他们。” 小荷秀美晶莹的脸庞顿时绽放笑容,宛如一朵玫瑰花在清晨的阳光下盛开:“多谢老爷!” “谢什么谢,难不成,你以为我铁石心肠,见死不救?!”萧月生瞪了她一眼。哼声道。 “不是嘛……”小荷笑嘻嘻的摇头,一脸娇憨。 “驾……”萧月生哈哈一笑,双腿一夹,座下骏马顿时一声长嘶,清越激扬,倏地加速,仿佛冲刺一般。刺啦啦的冲出去。 小荷见势,忙清脆的娇叫一声“驾”。让骏马加速,追了上去,紧附于后。 两匹马仿佛两支箭矢,在大道上疾驰,风驰电掣,惊得路上之人纷纷躲避,待马过去之后边吐着尘土。边大骂不止。 ********************************************************** 客栈之中,泰山派三个人围着床榻,或紧绷着脸,面沉如水,或来回走,如热窝上的蚂蚁,或呆呆不动,一直盯着俊美道士。 忽然。脚步声响起,三人一振,望向房门。 来回走动的圆脸道士径直拉开门,将一个年轻道士迎了进来,忙道:“如何,寻着了没?!” 年轻道士摇摇头。气喘吁吁,直奔桌上的茶盏,送到嘴边,咕嘟咕嘟灌了进去。 “算了,没找着便没找着,”冷着脸的道士扫了众人一眼,摆了摆手,缓缓说道:“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难不成,他们地解毒丹真的强过咱们泰山派?!” “唉……”其余两人皆长长叹息。看着昏迷如死。满脸黑气地师弟,神情无奈而悲哀。 “呼……。不是!”那道士喝下一盏茶,虽是冷茶,却更加痛快,长呼一口气,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来。 “喏,他们两个住了一会儿客栈,我去的时候,已经走了,却在柜台上留下了这个,……说专门给咱们泰山派的。”他将瓷瓶递给一脸冰冷的道士。 接过瓷瓶,瓶塞用蜜腊封制,他轻轻一抹,将密腊抹去,拔开瓶塞,顿时清香扑鼻。 屋中诸人闻之一振,头脑清醒,圆脸道士叫道:“好药!” 其余二人亦点头不已,仅是闻上一闻,便觉得浑身通畅,若是服下,想必更不得了。 一直冷冰冰的道士竖瓶一倒,一个龙眼大小的雪白药丸落入他掌心,他拿起丹药,放在眼前,转动着仔细打量,想要看出什么。 半晌过后,他指甲一刮,小指甲缝被塞满,他竖指于嘴中,吸吮一下,闭上了眼睛。 众人屏息,死死盯着他的脸。 茶盏时间过后,他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双眼转动间流露出一抹喜意,点头道:“确是解毒之药。” 于是,给那俊美道士服下,此时,黑气似是乌云,笼罩着他俊美地脸庞,仿佛变成了包公。 解毒药服下,很快,仅是一盏茶的时间,黑气便开始变淡,仿佛轻风吹开了乌云,露出晴朗的天空。 众道士大喜过望,恨不得纵声欢呼,但有冷冰的五师叔在,却是不敢放肆,只能忍着。 再过了一会儿,俊美的脸庞仅剩下一丝丝的黑气,众人松了口气,知道他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五师叔,您说,那两个人会是谁?”圆脸道士神情轻松,笑呵呵的问道。 冰冷道士想了想,摇摇头,将瓷瓶自怀中拿出。 这个瓷瓶制做得颇是精美,如冰似玉,光泽流动,瓶壁是一幅小画,寥寥几笔,栩栩如生,画上乃一个宽衣博袖之人,负手于后,仰头望天,自有一股飘逸地气度。 画边仅有一个小字:“萧”,梅花小篆,却透出一派朴拙之气。 “萧……”他皱眉低吟,陷入思索。 旁人听得他的声音,一个道士忙道:“姓萧的,当今武林,莫过于惊鸿一剑啦!” “惊鸿一剑?”冰冷的道士皱眉,看了看其余二人。 圆脸道士忙点头:“五师叔,说不定,真的是萧一寒!可是……” “真的是萧一寒?!”冰冷地道士问。 圆脸道士摇头:“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有这般解毒丹,不会是泛泛之辈。” 冷冰的道士点点头,没有说话,眼中精芒闪烁,若有的思。 萧月生与泰山派,可谓仇怨不浅,为何偏偏要救人,对于他们而言,难以理解。 ********************************************************** 进入泰山地界,萧月生与小荷将马放到一片树林之中,然后徒步出发。 泰山,五岳之首,因为封禅而闻名宇内,可谓无人不知,而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泰山派,亦座落于此。 只是泰山派极高极大,泰山派仅是占了一小处地方而已,其余地方,因为山高路险,无人涉入。 萧月生此来,乃是为了采药。 自他体内生出天雷之力,转入先天之境,炼丹的火候大增,一些更佳的丹药也能炼得。 如今,有聚灵阵相辅,他的内力浑厚,宛如实质,整个经脉似乎要撑破。 这乃是重要关口,只要突破,真气便会结成内丹,变成真正的雷丹,威力无穷。 天雷之力至阳至阳,驾驭极难,这一步,实是凶险无比,他一直压抑着,不敢轻易冲关,上一次过后,他更加慎重,万一真的有危险,谁也救不了自己,那完颜萍她们如何是好?! 他想采集灵药,炼成小龙虎丹,中和至阳至阳的内力,磨去锋芒,以便更易驾驭。 十日过后,萧月生与小荷出了泰山。 在山脚下,萧月生仰天一啸,高亢清亮,宛如白鹤直冲云霄,整个泰山上下皆可闻得。 随即,两声长嘶响起,亦是清越高昂,宛如龙吟,却是他地两匹骏马回应。 片刻过后,马蹄声轰轰响起,两匹骏马宛如两道黑烟,在山路上飘动,转眼之间,来到了两人跟前。 “走!”萧月生纵身上马,高喝一声,一拉缰绳,骏马转过马头,疾驰而去。 小荷紧跟在他身后,骏马飞驰,宛如一道轻风,转眼之间,在远方化为两个小黑点。 此时,几个道士身负长剑,飘然而至,却仅能看到萧月生小荷二人模糊地背影。 知道追赶不及,他们停下身形,皱起眉头,大是愤怒,不知是何人,来到泰山派前撒野。 萧月生与小荷纵马而驰,哈哈大笑,笑声欢畅,显然颇有所得。 一路毫无波折,他们昼伏夜行,两匹马都能够夜视,夜行百里,如履平地。 回到了西湖边上的观云山庄,萧月生废话不说,钻到了丹室,开始炼丹,甚是急切。 他已经感觉到,体内地天雷之力似乎有失控的迹像,丝毫不是自己一点一滴积累而来,野性未驯。 这一日,他正在闭关炼丹,观云山庄内,来了一位女尼,如明珠玉露,乃是萧月生的义妹仪琳。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31章 范家 萧月生闭关,除非生死存亡,否则,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扰他,仪琳便呆在观云山庄,等大哥出关。 刘菁与江南云曾问,可是有什么大事,仪琳秀脸通红,摇头不语,心下惭愧。 苏青青经常过来,见到仪琳,顿时惊为天人,仪琳身上,有一股柔弱而圣洁的气息,惹人亲近。 这一日,刘菁众女乘座苏青青的画肪,在西湖上悠悠飘满,她们聚在一起,说一些闲话,悠闲而惬意。 仪琳被众女感染,也变得欢快起来,宋梦君也赶了过来,与众人一同说笑,不复冷若冰霜的模样。 忽然,江南云远黛般的眉头轻轻一耸,刘菁也略有所觉,推窗望远处,有一艘画肪缓缓靠了过来。 苏青青画肪上,有萧月生所题的字,武林中人,罕有敢自讨没趣,结怨于惊鸿一剑。 画肪上走下一个俊逸的年轻男子,剑眉斜插入鬓,双眼似是朗星,精芒隐隐,浑身上下,英气逼人,宛如出鞘宝剑。 他抱拳一礼,冲着苏青青的画肪道:“在下东海范东方,见过苏小姐!” 画肪内,众女安静下来,苏青青一怔,精致的脸庞神色一变,望向宋梦君。 宋梦君皱了皱眉头:“是他?!” 苏青青秀脸绷紧,慢慢点头。“苏小姐可在?”俊逸青年范东方抱拳问道,声音温和而明朗,令人闻之大生好感。 苏青青紧闭着樱唇,一言不发,秀脸绷紧。似是生着闷气。 “苏姐姐,怎么回事?”江南云黛眉一挑,低声问道。 苏青青摇头不语,黛眉紧蹙,愁云笼罩,江南云开口相问,惹得她长长叹息一声。 “若苏姐姐不想见他。我把他赶走,如何?”江南云笑盈盈的问,作势欲行。 苏青青忙摇头,叫住她。 见江南云明亮的眸子满是好奇,苏青青叹息一声,脸上满是无奈:“他确实是找我的。” 说罢,她扬声叫道:“范公子,请过来说话罢!” 范东方步履沉凝,稳稳的踏到画肪上,此时。苏青青挑帘而出,宋梦君紧跟在她身后。 “苏小姐,久仰。”范东方见到这般多女子,个个俱是绝色,不由一怔,忙收慑心神。抱拳对苏青青一礼。 苏青青还了一礼。脸色冷淡:“范公子,客气了。” 说罢,便抿嘴不语,转头看向远方。 宋梦君站在她身后,抱了抱拳,玉脸恢复了冷若冰霜,冷冷说道:“范公子,便是东海范家地大公子罢?” “正是在下。”范东方点头,露出询问之色。 “我姓宋。乃苏妹妹好友。”宋梦君冷冷道,哼了一声:“你们难道不能放过苏妹妹?!” “原来是宋姑娘。”范东方气度翩翩,俊逸儒雅,彬彬有礼的一笑:“宋姑娘此话从何说起?” “苏妹妹不想嫁人,你也别再痴心妄想,还是死了这份心罢!”宋梦君冷冷道。 范东方眼神一变,宛如两道寒光迸出。随即恢复如常。看了紧绷着脸的苏青青一眼,淡淡道:“苏小姐。你的意思是……?” 苏青青紧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嗯,宋姐姐最是了解我!” “不知在下有何不对之处,让苏小姐如此嫌弃?!”范东方仍带着微笑,温声问道。 仪琳睁大着明眸,看着这个俊逸的青年,有些佩服他的修养,如此情形,还不发怒。 江南云明眸中却露出戒备之色,此子如此年轻,已有这般城府,委实不能小觑。 苏青青抬头瞥他一眼,淡淡说道:“范公子大名,小女子也是久仰得很!” “嗯……”范东方脸色微变,马上又恢复如常,露出惊讶神情,道:“道听途说,捕风捉影,苏小姐这般超凡女子,难不成也相信那些子虚乌有之事?!” “空穴来风,岂能无由?!”苏青青淡淡道,转过头去,看着远方湖面,阳光明媚,湖光粼粼,宛如万千宝石在滚动。 范东方微眯一下眼睛,精芒一闪而过,摇头一笑,叹道:“唉……,在下非常失望!” 苏青青冷笑一声:“惹范大小爷失望,小女子的罪过,……还是请范大小爷离开罢!” “临来时,我去贵府拜访,苏老爷子很生气。”范东方似是没有听到她地话,转开话题,笑吟吟的道。 “我爹爹生气,还不都是你?!”苏青青冷笑一声,愤愤的瞪着范东方。 “咱俩的婚事,乃是苏老爷子提起,如今,你离家出走,苏老爷子深感颜上无光了罢。”范东方脸带微笑,漫不经心,语气温和,似是"qing ren"的话语。 苏青青嫌恶的瞥他一眼,转身便走,挑帘进了画肪之内。 范东方要跟上去,宋梦君忽然横身一步,挡在他跟前,冷冷瞪着他:“范公子,请自重!” 范东方皱了皱斜插入鬓的眉毛,脸色沉了下来,冷冷道:“我若不自重,又要如何?!” “久闻东方范家剑法卓绝,小女子不才,要讨教一二!”宋梦君冷若冰霜,淡淡说道。 范东方眉头皱起,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知道东方范家的,中原武林并不多见,而知道东海范家,却又毫不顾忌的,更是罕见。 “你……究竟是什么人?!”范东方没有贸然出手,抑住怒气,缓缓问道。 “无名小卒罢了!”宋梦君冷冷道。 恰在此时。江南云惊喜的叫道:“师父!” 众女一怔,齐齐转头望去,一叶扁舟悠悠而至,宛如一片羽毛,在湖面上浮动。 他站在舟头,青衫飘飘,宛如御风而行。小船没有桨橹,也没有人划船,却自行飘动,颇是古怪。 看似轻飘飘地,缓慢得很,但小舟很快便到了他们跟前,停在十几丈远,萧月生身形一跃,飘然落到江南云身前。 “大哥!”仪琳激动的叫道,脚下踏出两步。僧袍飘飘,一晃而至萧月生身前。 萧月生一身青衫,神采奕奕,宛如周身放着光泽,刚炼好了一炉龙虎丹,他心中兴奋难言。精气神没有尽敛。。 “妹子。可是好久没来看我了!”萧月生呵呵一笑,拍拍仪琳纤弱地秀肩。 “我特意禀明师父,来看大哥呢!”仪琳轻声道,白皙如玉的脸庞露出一抹红晕,娇艳绝伦,明艳不可方物。 “好好,就该如此!”萧月生呵呵笑道,甚是欢快。 范东方看着萧月生,俊脸微沉。神色不甚好,他身为东海范家的大公子,一向是众人的中心,何时被如此冷落。 “师父,仪琳师叔来了三天了!”江南云笑盈盈说道,一身粉红罗衫,娇艳妩媚。风情万种。 “妹子。这次来了,可不许马上就走!”萧月生笑道。 “嗯。”仪琳轻轻点头。神色认真,秀脸通红。 “见过萧先生。”门帘一动,苏青青钻了出来,向萧月生盈盈一礼,笑意嫣然,容光惊人。 摆了摆手,萧月生呵呵一笑,只是以目光示意不必多礼。 苏青青盈盈起身,站到了刘菁身边,沉默不语,看也不看范东方一眼。 萧月生转过身去,看了一眼范东方,见宋梦君浑身戒备,似是一触即发,呵呵笑道:“宋帮主,这是怎么?” 宋梦君冷若冰霜地脸庞露出一抹笑意,雪白细腻地下颌朝范东方一点:“他要寻苏妹妹的麻烦!” 萧月生一怔,转头望向范东方,目光温润,双眼深邃,脸上地笑意慢慢收起。 “在下东海范东方!”范东方抱拳一礼,傲然而道。 在众女面前,他谦虚而儒雅,但面对萧月生时,他总觉得对方眼神中是一种居高临下,令他极为反感。 “范公子……”萧月生微微颌首,转身望向江南云。 江南云走过来,带着一阵香风,凑在萧月生耳边,嘴唇翕动,却不见声音,施展传音入密。 萧月生不时点头,目光在范东方脸上转了几次,范东方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微微带笑,傲气隐隐。 将范东方的来历告知,江南云挪开了身子。 她身为清平帮的帮主,如今又建了清平别院,负责收集情报,对于东方范家,虽所知不多,却远比寻常人知道得多。 “东海范家……”萧月生沉吟一下,摇头一笑,淡淡道:“范公子,东海范家一微不履中原,为何突然造访?” 范东方微笑道:“不错,我们一直不履中原,这一次踏足中原,却是不得不为之!” “哦----?”萧月生扬了扬粗重的眉头。 “苏小姐本是在下的未过门夫人,却忽然消失不见,我只好一路探访,寻到此处。”范东方缓缓说道。 此时,他的画肪钻出四个人,身着劲装,站到船头,目光如电,冷冷望着这边。 他们四个俱是身形削瘦,面容冷峻,腰间佩着长剑,剑身比寻常地剑更长几寸,快要触到他们脚踝。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 对于范东方隐隐的敌意,他开始便觉察到了,却不以为意,见到未过门的夫人对别地男人亲近,自然不会愉快。 “夫人,妹子,咱们回去说话罢。”萧月生不理会范东方,转头对刘菁笑道。 “嗯,苏妹妹也一起过来罢。”刘菁笑着点头,她一身月白罗衫,皎洁无瑕,容光若雪。 “是。”苏青青点头。 “范公子,今日暂且别过。”萧月生抱拳一笑,显然是要送客。 范东方脸上的笑容一丝全无,冷冷瞪着萧月生,沉声哼道:“萧先生是,苏小姐不能走!”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一皱,似是不愉,眼帘耷拉着,语气越发的轻淡:“哦----,为何?” “她是在下地夫人,必须随我回家!”范东方冷冷说道,毫不客气,目光精芒闪动,咄咄逼人。 “她是我地客人,无人能够勉强!”萧月生语气蓦地一沉,斩钉截铁地道。 恩怨情由,江南云已经跟他说清楚,对于范东方,自然不会有太大好感,见他这般不知进退,便有些恼怒,他如今天雷之力有成,性子越发霸道强横,容不得别人的违抗。 “苏小姐,你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范东方望向苏青青,冷然而道。 苏青青神色漠然:“就是死,我也不会嫁给你!” 范东方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好----!……好----!” 画肪上的四个剑手飘身踏上画肪,站到了范东方身后,眸子里冷芒四射,死死盯着萧月生。 四个人虽然削瘦,气质却如虎豹,手按剑柄,虎视眈眈的望着他,蓄势待发。 萧月生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着他们五个,神情古怪。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32章 金丹 “好----!……苏小姐,既你如此说,在下也不强人所难,自此以后,我范东方与苏小姐一刀两断!”范东方哈哈笑道,目光冷然,似能将人冰冻。 苏青青秀脸一冷,淡淡瞥他一眼,哼道:“那再好不过!” 范东方脸色铁青,死死瞪着苏青青,俊逸的脸庞微微扭曲,狰狞初露,右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上抬。 众女神色一紧,以为他恼羞成怒,要翻脸,要动手。 苏青青脸色淡漠,看也不看他一眼,转头望向远方的湖面,那里波光粼粼,湖底似有一条金色巨龙在蜿蜒游动,金光映到了湖面上,不停的变幻着。 死死盯着苏青青精致绝伦的脸庞,范东方眼光越来越锐利,呼吸粗重,脸上神色变幻,似是内心挣扎不已。 右手慢慢抬到头上,他长长吸了口气,一挥手,沉哼道:“撤!” 说罢,身形霍的一转,踏步跃起,飘落到他的画肪上,其余四人紧跟其后,画肪一荡,缓缓驶动,慢慢离开。 范东方站在船头,锐利逼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苏青青的玉脸,似乎想看出什么。 苏青青轻瞥了他一眼,眼神淡漠,似乎看一个陌生人,一瞥之后,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范东方紧咬着牙,咯咯作响,俊脸扭曲,他从来都是天之骄子,从未受过这般冷脸拒绝,耻辱宛如火焰,在胸口熊熊灼烧。 他冷笑一声,霍的转身。回到了画肪中。 看着画肪慢慢离开,江南云诸女开始活跃开来。 “苏姐姐,这位范公子,英俊不凡。为何拒绝呀?”江南云巧笑倩兮,抿嘴笑问。 苏青青白了她一眼,嗔道:“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花花公子一个!” “嘻嘻,那是他没遇到如苏姐姐你这般美貌女子,若是早见了苏姐姐,定不会再见异思迁啦!”江南云嘻嘻笑道。 “狗改不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才不信!”苏青青娇哼,抿嘴一笑,道:“江妹妹,你不会是瞧上他了?!” 这一句极狠,江南云登时一噎。狠狠白她一眼,觉得说这样的话题,太过大胆,会被师父所耻笑。 她转开话题,问苏青青道:“苏姐姐,我曾听人说,东海范家剑法超卓,不知是真是假?” “嗯!”苏青青用力点头,秀脸上笑意消散。神情凝重:“范家的泣血剑,阴毒异常。” “可惜了,他竟忍住了,没动手,还真想见识一番东海范家的剑法呢!”江南云露出憾然之色。 “范家剑法虽然厉害,却远不是江妹妹你的对手。”苏青青抿嘴微笑道。 江南云摇头,看了萧月生一眼。见他正与仪琳在低声说话。心中顿觉一阵失落,不想再说话。 “苏妹妹。范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刘菁问苏青青。 苏青青看了一眼站在那边低声说话地萧月生,低声娓娓道来。 此事说来也并不复杂,她出身江南苏家,结果,苏家的老爷子与东海派的范家口头结亲,要将苏青青嫁与范家大公子范东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并不由自己作主,苏青青隐隐听得范东方的风流名声,便不同意。 但她父亲苏老爷子虽然宠她爱她,此事却关系苏家信誉,容不得反悔,丝毫没有商量地余地,于是,苏青青索性离家出走。 “江南苏家?”刘菁咬着下唇,皱着眉头,沉吟着道:“莫不是姑苏城里的苏家?” 苏青青抿嘴点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刘姐姐,我一直瞒着你们,不会见怪罢?” 刘菁温柔一笑,摇摇臻首:“我家老爷曾说过,大伙儿都有秘密,岂能事事对人言?” 苏青青舒了口气,露出微笑。 “苏家,可是了不得的一个武林世家!”刘菁光洁如玉的脸庞露出恍然的神色:“……怪不得,老爷一直说,你身藏绝技,咱们却觉察不到呢!” 苏青青看了那边一眼,萧月生仍与仪琳在低声说话,仪琳微笑着,含着一丝娇羞,明眸之中绽着崇慕,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 她们几个在这边说话,萧月生与仪琳则在另一边低声细语。 “不愧是我的妹子,竟能救回你师父!”萧月生低声赞叹。 仪琳含羞带笑,咬着下唇,强抑喜悦,低声道:“是大哥教我护心指,还有返魂丹。” 萧月生呵呵一笑:“妹子能够精通这套指法,定是学有所成,难得难得!” 仪琳被夸得眉开眼笑,却是在强抑自己,不让自己骄傲,但她胸无城府,单纯若白纸,怎么也掩不住。 夜晚,寒烟阁地下,丹室之中。 萧月生静静盘膝而坐,身旁六枚白玉光泽闪烁,宛如星辰,一闪一闪,带着莫名的韵律。 江南云本想过来护法,但周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实质,呼吸困难,一刻也呆不住,只能出去,留在寒烟阁,以防万一。 萧月生身前有一只玉磐,小巧玲珑,若有意外,可轻敲一下,召唤江南云下来帮忙他神情肃穆,伸手一吸,东边地橱架飞起一只白玉瓶,缓缓飞来,似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着送过来。 萧月生伸手接住玉瓶,玉瓶外形简朴,没有雕刻图案,玉质却晶莹温润,光华隐隐流转,一看即知,非是凡品。 拔下玉瓶地瓶塞,自里面倒出五枚紫色丹丸,乍看之下,丹药是紫色,但仔细观察之下,却能发觉似是而非,似紫似金,看不真切,仿佛外面包裹着一层淡淡雾气。 仅留一枚,其余四枚送回玉瓶,塞上,屈指一弹,冉冉飘起,落回了橱架上。 一仰头,吞服了紫丹,这便是他所炼制的龙虎丹,以大量的奇异灵药,经过九天闭关所炼制。 龙虎丹服下,他微阖双眼,周身的衣衫陡的鼓动,轰隆隆之声响起,整个丹室仿佛充满了天雷。 他须发立起,仿佛被雷电所击,双腿盘膝,却浮起一尺,虚虚坐在半空之中。 轰隆中越来越响,到了后来,仿佛是无数地天雷在一起炸响,他周身亮如白昼,似是一轮太阳,散发着灼眼的光芒。。 无数道闪电在他身边缭绕,仿佛一条一条的银链,又似一条条银蛇,捆着他,绑着他,缠着他。 他坐在其中,浑身紫气氤氲,表情肃穆,宝相庄严,一动不动,双手结印,仿佛进入了最深层的寂定之境。 在丹室之外,江南云却听不到半丝的动静,唯有萧月生身前的玉磐能够将声音传出来。 轰隆声越来越响,震耳欲聋,萧月生脸庞慢慢变化,由原本的庄严渐渐活动,微微扭曲,仿佛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冷汗不停的自额头涌出,汗珠越来越大,流淌下来,未等落到地下,已化为蒸气。 坐在虚空之中,他身形晃动不已,闪电一道道在他身边缭绕,仿佛让他失去了平衡,宛如狂涛之中地一叶小舟。 萧月生结印的双手蓦的变化,瞬间结了数个手印,其速极快,形成一团指影,他嘴唇翕动,低声一喝:“临!” “嗡”的一声,整个丹室仿佛都在颤抖。 随着这一声断喝,他虚空中颤抖颠簸的身形蓦的定住,恢复了稳定如常。 轰隆声倏的消失,浑身地光华尽敛,闪电不见,整个丹室恢复了宁静,仿佛刚才地轰鸣从未出现过。 他身形凝立空中,虚空盘座,庄严肃穆,朴素无光,但皮肤之下,仿佛有一层淡淡的莹光,若隐若现。 一刻钟过后,肤下地莹光也缓缓消失,恢复如常人的样子。 身形落下,他解开双盘的腿,站到地上,睁开双眼,温润深邃,却没有半分练武之人锐利。 他微微一笑,长舒了一口气,露出欢快的笑意,终于再次结成内丹,并非原本的雷丹,而是直接晋入金丹之境。 由此之后,他晋入半仙之体,算是跃进一大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世人修炼,几乎无人炼至这般境地。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33章 归隐 六枚玉佩光泽晦暗,若有若无,刚才压制萧月生身边的动静,耗费了它们太多的能量。 江南云站在寒烟阁的大厅中,灯光明亮,宛如白昼,她踩着厚软的月白地毯,走来走去,尽管清心诀在周身不停的流转,却无法熄灭她心头的燥意。 刘菁坐在一张短榻上,静静的绣着花,白洁如玉的脸庞一片宁静,仿佛沉浸在里面,不为外界所扰。 江南云看她如此,大觉不忿,迈步到榻前,娇哼道:“师娘,你一点儿也不担心师 刘菁停下手上银针,慢慢将臻首抬起,抿嘴一笑,摇着头道:“南云,你呀,关心则乱!” 见江南云玉脸露出不愉神情,刘菁笑得更深,摇头道:“你呀你,也不想想,你师父行事,向来是算无遗策,哪次有过差错?!” “虽然师父算无遗策,但师父毕竟是人不是神仙,……这一次可不同,非常之凶险!”江南云摇头,不以为然的道。 “别听他吓唬你,”刘菁笑着摇头,又慢慢低下头,接着绣花:“若是真的危险,大哥他不会什么也不说,便闭关的!” 江南云一怔,黛眉蹙起,沉吟片刻,玉脸露出一丝笑意,顺势坐到榻上。 刘菁瞥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继续绣花。 萧月生缓缓步出,轻柔无声,刘菁与江南云都没发觉,待他轻轻咳嗽一声,两女猛的转头。 “大哥!”“师父!” 两女同时欢呼,刘菁虽说不着急,但心中却不由自主,绣花乃是为了让自己分心。 萧月生笑了笑,宛如一阵春风拂面,两女登时感觉到了他气质的变化。 “师父。好何了?”江南云忙问。 “大功告成!”萧月生一笑,眉宇间露出喜悦。 这一世。他一地勤奋练功,虽经历了很多事,但眉宇间总有一股淡淡的忧郁,无论他多高兴,这层淡淡的忧郁总不能消去。 此时。他微微一笑,眉宇间的忧郁涣然消散,云淡风晴。整个人变得轻盈明朗。 江南云见他这般欢愉,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笑嘻嘻道:“恭喜师父武功大进呀!” “呵呵,算不得什么。”萧月生摆摆手,嘴角却翘着。 江南云喜悦莫名,比自己武功大进更高兴,开始忙活起来。 前院的假山之下。有一只泉眼,每日都不停的涌出清亮的泉水,方形地泉眼下面,铺着两大块碧玉,映得泉水温润如玉。 这座泉眼名曰碧玉泉,泉水清洌甘甜,观云山庄的茶茗,皆是此泉水所沏。 夜色之中,灯笼地光芒洒落碧玉泉上。泉水滚动,幻着迷离的光泽。 江南云盈盈来至泉边,取了一瓢水,将茶壶灌满,然后袅袅离开,人已离去,淡淡幽香飘在四周。 红泥小炉。加之江南云的内功催动。一会儿的功夫,吱吱作响。然后便是白气蒸腾,声音变成汩汩之声。 江南云优雅的沏上茶,将盏递于萧月生身前。 萧月生接过,笑道:“仪琳妹子可是安置好了?” 江南云笑靥如花:“师父放心,仪琳师叔就在前面清风院中,我刚才经过时,师叔还在练功呢。” “嗯。”萧月生揭盏轻抿一口,笑了笑:“南云,论及勤奋,你可差得远啦!” 江南云抿嘴一笑,看刘菁地绣花,似是没听到他说话。 萧月生横她一眼,不再嗦,专心品着茶茗,感受着体内的异状,金丹已成,九转易筋诀水涨船高,跃了一层。 如今,九转易筋诀也产生变异,天雷之力将其原本的内力吞噬,改变,在肌肉筋络之间游走,与内力各成一个循环系统。 如今,金丹凝结,在丹田之处缓缓旋转,周身地内息若继若存,如丝如缕,很难发觉。 九转易筋诀身处血肉之中,远离经络,除了经脉,周身无处不在,以一种奇妙的韵律,一开一合,随着呼吸而律动。 如今,九转易筋诀真正成了护体罡气,以天雷之力布罡,至刚至阳,无物可破。 武林之中,再无敌手,他喝着茶茗,心中却泛起淡淡的寂寥,无以名状。 他放下茶盏,慢慢说道:“夫人,南云,我想离开这里,回观云岛上隐居。” “师父要隐居?!”江南云睁大明眸,檀口微张,红润诱人。 “好呀,大哥,回观云岛上住,再好不过!”刘菁放下绣撑,明眸泛光,用力点着臻首,云鬓上的金步摇晃动不已。 江南云望着师父,黛眉轻蹙,想要看透师父的心底。 “师父,无缘无故的,怎么要隐居了呢?”江南云起身斟一杯酒,递到萧月生跟前,一边问道。 “我想静下心来练功。”萧月生接过白玉杯,抿一口青玉酿,语气平静。 江南云坐到榻上,两只笔直修长的玉腿并起,正身斜坐,柳腰笔直,上身挺拔,优雅而高傲。 她脸庞露出一丝不解,柔声道:“师父,您如今地武功,可谓是天下无敌了,何苦还这般拼命呢?” “天下无敌?”萧月生摇了摇头,望向窗外,眼中目光迷离:“我却志不在此。” 江南云好奇更甚:“那师父练功为甚?” 萧月生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以武入道,长生不死!” 江南云扑哧一笑,如同玫瑰怒绽,容光大放,见萧月生横眼过来,她忙捂住檀口,强抑笑意。 “怎么,以为我胡说八道?”萧月生斜睨着她。 江南云忙摆手,娇声笑道:“弟子不敢,只是,师父,世上真有长生不死?” 萧月生缓缓点头,神色沉肃而凝重:“你若能将玉虚诀练至大成,当可寿元大增,……再开始修习玉清诀,长生不死,当非奢望。” “玉清诀?”江南云一愕,她从未听过这套心法。 萧月生嗯了一声,点点头:“玉虚诀仅是筑基心法,依你的资质,只要用心练,当可大成。” “这般说来,师父,我也能长生不死?!”江南云将信将疑。 萧月生点头,随即岔开话题,道:“南云,你是随我归隐,还是呆在这里?”。 “自是随侍师父身边!”江南云毫不犹豫的道。 萧月生想了想,问道:“观云岛位于东海之上,与世隔绝,你可能呆得住?!” “师父,你可不能赶我走!”江南云大急。 “嗯,……也罢,就随我一起罢。”萧月生想了想,慢慢点头,江南云大喜。仪琳听萧月生说,他要归隐观云岛,忙要跟着一起,萧月生想了半晌,也答应下来。 第二日,萧月生派人将潘吼请来。 “兄弟,你年纪轻轻的,要归隐,也是我归隐呐!”潘吼摇头不迭,大是不以为然。 “大哥,世事多纷扰,我实在心烦。”萧月生苦笑一声,两人又干了一大碗青玉酿。 此时,两人正在弱水亭临风对饮。 日上正午,阳光明媚,湖水清亮,一阵风吹来,掠过湖面,带着丝丝凉气。 潘吼仰头灌下一大碗,用力一抹嘴,叹道:“世上只要有人,就会不停的有麻烦!”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 “我就不明白,兄弟你这般年纪,正是静不下来的时候,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何偏偏要归隐?!”潘吼好奇的道。 “我喜静不喜动,性子孤僻,最受不得热闹。”萧月生摆摆手。 “唉……,也是。”潘吼点点头,又灌下一大碗,神情颇有几分不痛快。 “大哥,宋帮主如今不会再找你麻烦,要小心海天帮。”萧月生小喝一口,温声说道。 “我省得,放心罢。”潘吼摆摆手,呵呵笑道:“姓宋的承你地情,不跟我做对,倒有些别扭。”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 两人正饮得欢畅,西湖上,苏青青的画肪静静停在湖心,随着波浪轻轻晃动。 忽然间,有两艘画肪冲了过去,直靠向苏青青画肪,看其气势,来者不善。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34章 九叔 画肪中有苏青青与宋梦君。 琴声琮琮,苏青青坐在短几前,玉指纤纤,抚捻着琴弦,神情悠然,玉脸带着淡淡笑意。 宋梦君坐在对面,双手捧着茶盏,时而轻啜一口香茗,动作慵懒,雪瓷茶盏雪白温润,宛如白玉制成,乃是观云山庄所赠。 琴声乍然停下,苏青青抬手轻掠秀发,抿嘴笑道:“有萧先生在,我可不敢抚琴了!” 宋梦君微撇嘴角,似是不屑,却没有说出口,淡淡而道:“你的琴声比他美得多!” 苏青青摇头不止,孰好孰坏,根本不必说,萧月生的琴艺,已是宗师之境,自己自叹弗如。 “可惜,萧月生一直推脱,不想教我!”苏青青闷闷不乐,轻轻叹息一声。 宋梦君轻哼道:“你是拜错了菩萨,直接跟他说,自然不成,且去求萧夫人!” 苏青青一怔,明眸转了转,笑意慢慢弥漫开来。 恰在此时,她若有所觉,腾的起身,来到窗前,推窗往外望去,两艘画肪破浪而来,气势汹汹。 “嗯----?!”宋梦君来到她身后,见此情形,黛眉皱起,脸庞变得冷若冰霜,煞气涌上眉梢。 “宋姐姐,大事不妙,是我爹爹的人!”苏青青转头对宋梦君道,秀脸凝重,如临大敌。宋梦君长松了口气,露出笑意,抿嘴道:“你爹爹打听到你在这里,前来看望你罢?” “他----?”苏青青脸色却越发难看,摇头苦笑:“……他可不会来看我!” “怎么啦?”宋梦君见她脸色不对,大感诧异。 “爹爹是派人来逮我回去!”苏青青苦笑道。 宋梦君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也是,这么久不见,他怕是也想你这个女儿啦!” 见苏青青丝毫没有喜意,宋梦君终于发觉了不对劲。神色一正,声音放缓,轻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爹爹家法森严。逮然回去,定要打断我的腿!”苏青青脸色微微苍白。 “嗯----?!”宋梦君皱起黛眉,看了看她。哼声道:“你爹爹会那般狠心?!” “家法大于人情。爹爹向来如此!”苏青青勉强一笑。 宋梦君默然,稍一沉吟,微微点头。 她身为一帮之主,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她体会最深,帮规森严无情,即使再亲近之人,犯了帮规,也无例外。如此,方能服众。 江南苏家,乃是武林世家,若是没有森严的家法,很难管束得住这些人物。 两艘画肪来得极快,她们说话的功夫,已经靠上来,小香自外面钻进来,面色惊惶。急声道:“小姐,老爷的人过来啦!” “小香,莫慌,你乘小舟,去找江妹妹!”苏青青反而变得沉着,慢慢说道。 见小姐这般沉得住气,小香心下稍安。用力点头:“嗯。我就去,一定会找到江小姐的!” 说罢。她一扭柳腰,挑帘钻了出去。 “走,苏妹妹,咱们将他们打回去!”宋梦君轻哼道。 既然苏青青不能跟他们回去,宋梦君自不会客气,也不去多想,将他们赶走便是! 画肪靠了上来,自画肪里涌出来一群身形瘦削的汉子,穿着蓝色长衫,多是二三十来岁,站在船头,自有一股凛凛威风。 “见过小姐!”众人抱拳,齐齐喝道。 他们皆身怀内功,这般齐声一喝,声势惊人,西湖之水仿佛都泛起了涟漪。 苏青青挑帘出来,站在画肪船头,一阵清风拂来,月白的衣袂款款飘动。 “你们来做甚?!”苏青青秀脸清冷,冷冰冰的道,透出一股颐气指使的气度。 站在画肪上地众人让开一条道,从后面慢慢走出一个身着紫色长衫的中年男子。 他身形魁梧高大,脸庞方正,鼻梁挺直,颌下三缕清须,双眼开阖之间,精芒隐隐,却凝而不露,浑身上下布满了威严。 “九……九叔?!”苏青青脸色顿时一变,迟疑的叫了一声。 “青青,还认得你九叔吗?!”大汉神情端肃,不怒自威。 “九叔,你怎么来啦?”苏青青神态变得恭敬起来,脸色却仍旧冷冷淡淡,显得颇是矛盾。 “你爹爹特遣我来此,将你劝回去!”大汉抚着清须,淡淡哼道:“青青,这一次,你太过调皮,你爹爹很生气!” “我不嫁给范东方!”苏青青冷冷道。 大汉眉头一轩,精芒闪动,沉声道:“青青,女人终究是要嫁人地,范家的小子不成器,你可以以后好好调教,……何致于闹到如此地步,让咱们苏家无脸蒙羞?!” 苏青青抿嘴不紧,神情倔强,仿佛是一个生气闹脾气的小女孩。 大汉见她如此情形,不由心软,长长叹了口气:“青青,随九叔回去,在你爹面前替你求求情,此事也就平息下来了!” “我不嫁范东方!”苏青青抿嘴娇哼,摇头不依。 大汉登时眉头一耸,目光陡然凌厉,宛如两柄寒电破空落到她身上,让她身子一沉,感受到了威压。 他见苏青青抿着嘴,倔强地模样,活像大嫂生前地模样,心头又是一软,脸色松了一下,温声道:“青青,嫁人之事,已成定局,断不可能更改,乖,莫要再胡思乱想了!” 苏青青摇头,雪白整齐的牙齿咬着下唇,神情倔强,透着浓浓的不满与不屈。 周围的男子们站在船头,一动不动,似是兵马俑一般,虽不动却弥漫着肃杀。 大汉转过头去,长长叹息一声,背对着苏青青,一摆手:“将小姐请回去!” 男子们整齐的应了声“是”,自船头跃起,落到了苏青青的船上,身在空中,长剑出鞘。 “小姐,请回去!”一个俊逸的青年抱拳,神情恳切的道。 他身着一身蓝衫,将脸庞趁得越发冠玉一般,双眼精芒隐隐,英气勃发。 苏青青看也不看他一眼,紧抿着嘴,只是盯着九叔的后背。 见她如此,俊逸青年一挥手,其余众人倏的蹿动,各展身形,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将苏青青包围在当中。。 “你们做什么?!”宋梦君站在苏青青身边,她艺高人胆大,直待他们布好了阵,方才开口质问。 “这位姑娘,这是咱们苏家地家事,还请不要插手。”俊逸青年抱拳道,声音诚恳,毫无咄咄逼人之气。 “我是苏妹妹的朋友,你们想动她,先过我这一关!”宋梦君冷冷哼道。 俊逸青年脸色一沉,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苏青青:“小姐,你知道咱们苏家的规矩,若是小姐的朋友执意如此,只能得罪了!” 苏青青冷冷看了青年一眼,哼道:“赵小四,你也要欺负我?!” “小姐,我不敢得罪您,但家主有令,不得不遵。”俊逸青年苦笑一下,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若敢动手,我从此便不认得你!”苏青青冷声冷语。 俊逸青年神情挣扎,脸色变幻,半晌之后,他看了一眼九叔的后背,神情坚定:“小姐,身为苏家子弟,不敢违家主之令,……动手!” 身后众人闻言顿时动了起来,长剑刺出,袭向宋梦君周身各个方位,剑光闪闪,将她笼罩其中。 宋梦君心中一惊,没想到他们出手这般凌厉,来不及赞叹江南苏家果然名不虚传,施展浑身解数,长剑出鞘,挥舞成一团,泼水不进。 “宋姐姐,让我来!”苏青青娇声道,倏的一动,钻出剑网,来到一个人身前,探手一夺,空手如白刃,抢过长剑。 她身为大小姐,对于苏家的合击之法,了如指掌,趁他们不备,夺过长剑,顿时破去合击。 其余众人虽然将他的位子补上,威力却逊了一大筹,她依此而行,再次觑空位而进,一剑刺出,恰巧刺中那人手腕。 剑尖一沾即走,没有流血,趁着他一呆的功夫,她飘身而上,一掌拍中他穴道。 转眼地功夫,两个人已经被她驱除出去。 那俊逸的青年见状,抽剑上步,喝道:“小姐,得罪了!” 他剑法凌厉,远胜其余众人,苏青青再不能游刃有余,只能打起精神,勉力应付。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35章 退敌 “赵小四,你剑法大有长进呀!”苏青青绷着脸,长剑挥动,剑招凌厉,显然比赵小四更胜一筹。 赵小四并非他的本名,只是因为排行第四,苏青青平时一直如此戏称他。 “小姐的武功,我才佩服得紧!”赵小四笑眯眯的道,手上却毫不含糊,一剑快似一剑,暗中憋着一股劲儿,自小到大,从未胜过苏青青,实在有损他男人的尊严。 “让你瞧瞧,什么是一字电剑!”苏青青紧抿着嘴,脸上冷若冰霜,不为所动。 说罢,她倏然收剑,横于胸前,眼睑耷拉,明眸微微眯着,仅露两道细细光线,若有若无的照着赵小四。 赵小四笑脸收起,脸色郑重,严肃得仿佛换了一个人,他身为苏家弟子,深知一字电剑的威力。 身旁众人,早已避开两人,虽说老爷下了令,但她毕竟是自家的小姐,是苏家的小公主,万千宠爱集于一身,若伤了她,即使老爷不会追究,苏家其它的人,也不会饶了自己。 他们不敢碰苏青青,便都围攻宋梦君,却并不下死手,想要让她耗尽力气,最终停下手,她是小姐的朋友,若伤了她,小姐定不会饶了自己。 故画肪上的情形颇是热闹,却并不激烈,那两个被苏青青放倒之人,已经被安放到旁边,无甚大碍。 “嗤----”一声厉啸,一抹寒电闪现,苏青青身随剑走,奇快无伦,仿佛闪电一道,蓦然出现在天空。 赵小四脚下用力一蹬。疾退中长剑挥动,形成数朵剑花,在胸前绽放。银白灿灿。 苏青青长剑如电,瞬间击中。撞进数朵剑花之中。 “叮”一道清鸣,赵小四如遭雷噬,倒退的身形加速,退得更快,忽的一下撞到了画肪的桅杆上。 “喀喇”桅杆直直折断。缓缓倒了下去。 赵小四自桅杆上慢慢滑下来,坐在甲板上,他面露苦笑,脸色苍白,嘴角带着一丝血渍,呆呆看着横剑而立的苏青青。 苏青青脸庞如雪,神情冰冷,明眸冷冽如冰,寒芒迸射,气势比手上的长剑更锐利几分。 此时地苏青青。英姿飒飒,锐气逼人,不复开始时的娇弱不堪,仿佛换了一个人。 宋梦君长剑一挥,划出一道光幕,逼开众人,脚下一闪,退到苏青青身边,淡淡道:“苏妹妹。好剑法!” “宋姐姐,我还差远啦!”苏青青摇头,露出不满意之色。 宋梦君摇头,眼前仍闪现着那道剑光,叹道:“江南苏家,果然名不虚传!” “宋姐姐莫要笑我!”苏青青娇声腻道。宋梦君冷清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她心下明白。周围这些人。个个都非庸手,联手之下。实能够擒下自己,只是故意留情罢了。 “九叔!”苏青青明眸瞪大,惊呼一声。 九叔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前,眸子精光湛湛,打量着两人,表情温和,和声说道:“青青,没想到,你剑法精进如斯!” “九叔……”苏青青呐呐不语。 “一字电剑,我记着你先前还使不出来,……好,好!看来,这些日子,武功却没放下!”九叔脸上满是嘉许。 “九叔,你要对我出手么?”苏青青明眸黯淡,露出悲蹙之色。 “小丫头,这些小花招,我早就领教了,没用地!”中年男子抚着颌下清须,微微笑道。 他虽微笑,浑身上下却充满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与萧月生颇有几分相肖。 “好罢,看剑!”苏青青精致地琼鼻一皱,悲戚之色顿敛,长剑倏的刺出,奇快无比。 在自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九叔面前,她仿佛变成了一个精灵古怪的小姑娘。 九叔名叫苏英重,乃苏家当代家主苏英方的嫡亲九弟,两人年纪相差近有二十岁。 苏英重出生,其母因为年纪太大而生产,难产死去,自小便是由大嫂收养,便是苏青青地母亲,而苏青青出生后,母亲也身子太弱而逝世,父亲繁忙,苏英重一直照顾她。 故两人的关系,最是亲密。 苏英重长剑不出鞘,侧身一横,恰到好处的避过剑尖,笑道:“小丫头,你的剑法都是我传的,难不成,你还想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苏青青默然不语,紧抿着红唇,明眸满是倔强之色,长剑挥动,一剑一剑刺出,越来越凌厉。 苏英重笑着摇头,也不再多说,剑不出鞘,仅是靠着步法与身法闪避,欲空手夺白刃,让她死心。 但随着剑招的展开,苏青青剑势滔滔,绵绵不绝,气势越发的酣畅,剑法越发凌厉,到了后来,每一剑都带着嗤嗤啸声。 苏英重脸色沉肃下来,眉峰皱起,心下感觉疑惑,苏青青的剑法,突飞猛进,已是与从前截然不同,仿佛一夜之间有了奇遇一般。 这般情形,端是罕见,古怪得很,他心中暗自高兴之余,却不得不拔剑出鞘,空手已然接不住。 “叮叮”声中,两人长剑不停的交鸣,宋梦君他们几个已停了下来,仔细观看他们二人的比试。 苏家子弟看得如痴如醉,没想到苏家剑法还能这般施展,如此精妙,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新地世界,宛如醍醐灌顶,倏然顿悟。 宋梦君也看得仔细,江南苏家,在一般武林人眼中,可能并不知晓,因为他们行事低调,近数十年来。似是淡出了武林。 但在老一辈武林人中,对于苏家,却是如雷贯耳。苏家剑奇快无伦,威力绝顶。一字电剑,更是罕有人敌。 她一边观看,一边暗自点头,名不虚传。 她忽然若有所觉,鼻间传来淡淡的幽香。泌人心脾,忙扭头一看,江南云一身素白罗衫,盈盈而立。 “江妹妹……”她低声唤了一声。 江南云嫣然一笑,摆摆手,宋梦君耳边传来她圆润糯软的声音:“宋姐姐,且看看再说罢。” 宋梦君点头,不再说话,继续欣赏着苏家剑法。 “不打了!”苏青青忽然娇笑一声,长剑疾刺。然后趁苏英重闪避之机,倏的退后,到了江南云身边。。 “江姐姐,你可来了!”她秀脸满是欣喜,语气却带着薄嗔。 江南云嫣然巧笑,明眸一扫,秋水般的目光一掠而过,最终落到苏青青身上:“苏妹妹,我来晚啦?” 被江南云目光扫过。苏家子弟只觉一道清泉自眼中注入,浑身上下顿时一清,心神为之一醉。 “你若再不来,我可被逮走啦!”苏青青娇嗔道。 江南云顾盼四望,目光定定望向苏英重,淡淡笑道:“你不走,谁又敢逮你?” “这一位。想必是苏妹妹的九叔罢?”她盈盈笑问。 “不知姑娘是……?”苏英重眉头皱起。沉声问道,对于江南云地绝世风姿。似是视而不见。 “小女子江南云,是苏妹妹的好朋友!”江南云抿嘴微笑道。 “江……南……云?”苏英重眉头皱得更紧,沉吟着,若有所思。 身为武林世家,虽然近些年来销声匿迹,但毕竟根底雄厚,消息极是灵通,江南云如今大名传武林,他自是听闻。 “清平帮的江帮主?”苏英重脸色沉肃下来,缓缓问道。 “正是小女子。”江南云微微点头,笑道:“苏妹妹在这儿玩得极愉快,望九叔莫要打扰才是!” 苏英重沉默不语,脸上神情变幻,晴暗不定。 江南云地威风,他闻名已久,心狠手辣,武功绝顶,至今尚无敌手,苏家诸长老在评论此女时,用了“深不可测”四个字。 对于家族中的长老,苏英重极为尊敬,也极信任,虽然他们进取不足,但论及目光及老辣,绝非小一辈可相较。 “这是苏家地家事,江帮主也要插一脚?”苏英重斟字酌句,慢慢的问道,神色凝重。 宋梦君在一旁看得叹气,虽然身为好友,但她性子好强,也常拿江南云鞭策自己。 自己身为青花帮的帮主,这位九叔毫不放在眼中,可能在苏家人的眼中,小小的青花帮不足挂齿。 但江南云甫一出现,九叔便脸色沉重,如临大敌,说话之时,也郑重而小心,显然江南云带给他极大地压力。 她虽然稍感吃味,却无可奈何,论及武功,自己差得很远,而青花帮与清平帮相比,也是差了许多。 江南云对苏英重嫣然一笑,笑眯眯地道:“按理来说,你与苏妹妹是一家子,我不应该多管闲事,但苏妹妹既然向我求救,我岂能袖手旁观,……实在对不住啦!” 苏英重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转头狠狠瞪了缩头缩脑地小香一眼,又望向苏青青:“青青,你要让咱们苏家颜面尽失么?!” “九叔……”苏青青嗫嗫嚅嚅,神色不安。 她身为苏家的小公主,自小耳濡目染,对于家族有根深蒂固的忠诚,以维护家族为己任。 她咬着下唇,想了半晌,摇头道:“九叔,恕青青不孝,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好!……好!”苏英重脸色难看至极,阴沉得像要下雨一般,死死盯着苏青青,冷哼道:“你翅膀硬了,就不把咱们苏家当回事了!” “九叔!”苏青青忙唤道,眼中露出哀求之色,似是恳求他不要再说下去。 苏英重冷哼,铁青着脸,却终是不忍,停了下来。 江南云一直静静的观看。没有插嘴,明眸瞧着苏青青,不想干扰她的选择。 苏英重看了苏青青半晌。又转头看了一眼江南云,对苏青青哼道:“如今。你有强援在手,我也不丢人现眼了!” 说罢,他一挥手,转身便走。 赵小四他们缓缓后退,次序井然。手按剑柄,蓄势待发,似是戒备江南云与宋梦君的突然发难。 宋梦君见状冷哼一声,剑柄动了动,惹得他们浑身一紧,绷似弓弦,她却松了下来,似是无意为之。 赵小四他们没有放松,紧绷着身子,缓缓站在船头。待画肪渐渐离开,他们方才松弛下来。 “九爷,为何不动手?”赵小四凑到苏英重跟前,小声问道。 他并非不知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实在不适宜,正是九爷怒火熊熊之时。 但他心中实在搔痒难耐,不问出来,仿佛几只猫在挠个不停。只能硬着头皮,慢慢问道。 苏英重阴沉着脸,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九爷……”赵小四被他扫了一眼,如被一柄剑刺中,却仍旧硬着头皮,小声问道。 苏英重脸上的乌云似是散去一些。抚须沉吟。片刻之后,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 “九爷,难不成,这个江南云惹不得?!”赵小四迟疑地问,脸上笑着,似是自己也不相信。 “你是不是觉得,咱们苏家就天下无敌了?!”苏英重瞥他一眼,冷冷问道。 赵小四用力点头:“咱们苏家,剑法卓绝,高手无数,若是出世,哪有嵩山派地出头之日?” 对于嵩山派,赵小四极是看不对眼,认为左冷禅太过猖獗,视天下英雄如无物,他心中不服,总觉得是其侥幸。 苏英重重重一哼,摇摇头。 “九爷,我年少无知,若有不对之处,还请九爷指点!”赵小四嘿嘿笑道,嬉皮笑脸。 “你这般想法,却是要不得,要知天下武林,卧虎藏龙,嵩山派能够如此威风,难道没有隐藏的高手?!”苏英重摇着头说道。 赵小四点头,若有所悟。 他又嬉皮笑脸,恬着脸道:“九爷,那这个江南云,又是何等人物,很厉害么?” “何等人物?!”苏英重冷笑一声。 赵小四更加好奇,定定的望着他。 苏英重抚须想了片刻,似是在整理思绪,半晌过后,慢慢说道:“小四,你没听说过江南云,但惊鸿一剑地大名,你应听过?” “惊鸿一剑?!”赵小四惊讶的问。 见萧月生点头,他忙道:“自是晓得,惊鸿一剑萧一寒,剑法绝顶,奇快无比,号称天下间无人躲得过他一剑!” 对于惊鸿一剑地大名,他如雷贯耳,听闻他仅是一个年轻人,更是多了几分敬佩,已变成了崇拜。。 “江南云,便是惊鸿一剑的入室弟子!”萧月生淡淡说道。 “啊----?!”赵小四惊讶的睁大眼睛。 萧月生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哼道:“这有何大惊小怪的?!” “不是……,听说惊鸿一剑年纪不大,江南云呢,看起来与他差不多,这……”赵小四嗑嗑巴巴地道。 “达者为师!”萧月生淡淡说道:“华山派的劳德诺,比令狐冲大了许多,还是二师兄呢!” 赵小四点头受教,若有所思,想了想,道:“原来,江南云是萧先生的弟子呀,怪不得!” “江南云的武功已得惊鸿一剑的三昧,剑法卓绝,至今未逢敌手,况且,即使打败了江南云,你还能打败萧一寒吗?!”苏英重漠然说道,眼中寒光闪烁。 “是----啊----!”赵小四点头不迭,如小鸡吃米,道:“萧先生地剑法,高明之极。确实不宜与之为敌。” “正是如此,且不说他如今地武功,已是很高。少有人敌,单论其年纪。若是到我这般年纪,那天下岂能再有敌手?!”苏英重缓缓说道,脸沉如水。 赵小四忙点头:“还是九爷想得远,想得深!” 他只想到萧一寒武功高极,不能与他动手。却没有想得更多,所以自己不如九爷! 苏青青看着画肪缓缓离去,渐渐消失不见,秀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是喜非喜,似悲非悲。 “苏妹妹,不要胡思乱想啦,你做得好。”宋梦君温声安慰道。 “宋姐姐,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苏青青幽幽地叹息一声。脸色沉郁。 江南云在一旁看得捂嘴一笑,摇了摇头。 “江姐姐,你笑甚么?!”苏青青娇嗔道。 江南云嫣然轻笑,摇着头,道:“你呀,想得太多啦!” 见苏青青咬着下唇,满脸的不以为然,江南云笑道:“你九叔都来抓你,难不成。你要乖乖地跟他回去?!” 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若是跟你九叔回去,你爹爹一定以为,你是敌不住你九叔,逼不得已,只会看轻你。” “若是你抵住了你九叔,却大是不同。若是心中的那一关实在过不去。可以回去,也可不回去。” 不等苏青青说话。她接着又道:“苏妹妹,依你想来,你爹爹会善罢干休吗?” 苏青青毫不犹豫的摇头:“爹爹脾气更倔,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断不会放过我地!” 江南云点头:“那就好,下一次,派更厉害的人物过来,你仍得抗住,直到你爹爹亲自出面,若是再将他打败,到那时,看他还舍得将你嫁给那个范东方?!” 苏青青想了想,脸上露出笑容,欢快起来,被江南云所勾画地前景所迷。 但过了一会儿,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黛眉皱了起来。 “又怎么啦?”宋梦君笑问。 苏青青摇头苦笑,道:“好是好,但却是不大现实,我岂能对付得了我爹爹?!” 宋梦君一笑,抿嘴点头。 江南苏家,乃是武林世家,身为一家之主,若是武功不济,怕是根本不能服众。 “要不,去求求我师父,让他指点你几招?”江南云巧笑嫣然,随即一拍巴掌:“哎呀!……不成!” “怎么啦?”苏青青忙问,对于江南云提议,她颇是心动。 江南云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苦笑着慢慢说道:“……我们要归隐了!” “归隐?!”苏青青与宋梦君同时惊叫,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江南云慢慢点头,低声道:“这个消息,切莫外传,我可不想让师父责骂。” 两人一齐点头。 “好端端的,归隐做甚?!”苏青青皱着眉头,大是不解的问。 宋梦君也道:“就是就是!……若年纪大了,武功退步,归隐山林,未尝不是明智之选,但你师父年纪轻轻,怎么像一个老翁一般?” 江南云笑着摇头,不再多说,究竟为何归隐,她其实也并不明了,只是知道,若师父归隐,自己也要跟随,绝不会离开师父左右。 “江姐姐,那我怎么办呀?”苏青青秀气地眉头挑动,娇嗔着问道。 江南云想了想,道:“我且去跟师父说说,看看他能不能改变主意,先帮你一把再说。” “那你跟萧先生多说说好话。”苏青青无奈地点头。 “放心放心!”江南云笑道。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江南云便将此事说出。 寒烟阁内,凉爽如初秋,与外面火热郁闷的天气截然不同,仿佛两个天地。 窗户是敞开着的,外面的风景呈现在窗口,仿佛一幅活着图画。 一阵晚风掠过夜晚的湖面,自窗口吹入,屋内低垂的幔帐轻轻飘动,众人脸上一片清凉。 “大哥,苏妹妹也可怜得很,母亲早亡,爹爹又不疼她,非要将她嫁给一个花花公子!”刘菁摇头叹道。 “……”萧月生默然不语,只是端着白玉杯,轻轻晃动,打量着外面地夜景。 “师父……”江南云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嗯,”萧月生答应一声,仍有些心不在焉。 江南云轻声问道:“师父,咱们要不要帮苏妹妹?” “你想帮?”江南云抬头看向她。 江南云用力点头:“苏妹妹不幸,我怎能放手不管?!” “嗯,那好,你先留下来,待将此事解决,再来观云岛罢。”萧月生点点头。 “……”江南云一怔,却与自己原来所想不同,想了想,迟疑道:“师……师父,咱们一起走,不成吗?” “那你不帮她了?”萧月生挑了挑眉头,轻笑着问。 “师----父----!”江南云听出师父是故意装傻,娇嗔着剜他一眼,轻哼道:“咱们将苏妹妹也带一起走罢。” “真是胡闹。”萧月生轻飘飘的斥了一句,摇摇头。 “那……,咱们等等再走?”江南云盯着他,小心地问。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36章 来访 “菁儿,你说呢?”萧月生转头问刘菁。 刘菁一身粉色罗衫,娇艳而妩媚,明眸一扫,见江南云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不由笑道:“既然南云这般说了,咱们就留一阵子,大哥觉得可好?” “嗯,好罢,暂且留下半个月。”萧月生慢慢点头。 江南云大喜过望,执勤的上前帮萧月生揉肩膀。 萧月生大模大样,毫不拒绝,还眯上了眼睛,一脸享受状,刘菁抿嘴微笑,摇了摇头,这师徒二人,师父不像师父,弟子不像弟子。 清晨,阳光明媚,道道金光照在身上,温温暖暖,整个心也变得明快起来。 萧月生在后花园当中的练功场上练功,旁边紫藤缠着的秋千轻轻晃动,一片宁静。 他动作舒展,拳法绵绵,宛如一道涓涓溪水,观之神清气爽。 江南云一身淡粉色宫装,袅袅而至,淡淡幽香围绕在她周围,阳光照在她脸上,脸庞如同白玉,无瑕温润,仿佛散发着莹莹的光泽,容光逼人之极。 她见师父练功,便径直来到秋千上,坐着秋千,明眸专注的盯着萧月生,脸上不时露出若有所悟之色。 随着清心诀的精进,她心性越发的清澈如水,万物皆映心中,却不留半分痕迹。 心性清彻,悟性水涨船高,虽然练功不见得勤奋,但往往应物有悟,见得一草一木。有时也大有触动。 萧月生此时的拳法,重意不重力,如行云流水,飘逸而洒脱。如舞如蹈,江南云乍然一看,便隐隐生出难言的感觉,似乎师父的动作带着一股独特的韵律,令自己的玉虚诀随之缓缓运转,心头一片清明,周身温暖舒适。 缓缓收势,圆转如意,全身上下,说不出地优美。他悠悠送出一口气。身形定住,转头望向萧月生。 “师父,你练的这是太极拳?”江南云自秋千边的紫藤上拿起毛巾,走上前去。帮萧月生拭汗。 萧月生额头有密密麻麻的汗珠,在阳光地照耀下,闪着亮光,他稍稍低头,让江南云帮自己拭去。 江南云动作轻柔,神情认真,全神贯注,仿佛不是拭汗珠,而是什么珍宝一般。 待她拭完,萧月生鼻间满是幽幽香气。摇头道:“不是太极拳。” “不是?”江南云惊诧,眨了眨明眸,想了想,点头道:“唔,确实与太极拳不一样。” “此拳曰弱水。”萧月生迈步,出了花圃,踏上回廊。慢慢悠悠踱到弱水亭中。 弱水亭中央的木桌上。摆着玉杯与玉壶,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弱水拳?”江南云紧跟在他身后。低声喃喃着拳名,上前两步,执壶将白玉杯斟满,动作优雅,坐下来问道:“为何有这个名字,难不成,是因为这座亭子?” “嗯,便是根据此亭名,创了这套拳法。”萧月生点头。 江南云嫣然微笑,容光焕发,令人不可直视,声音糯软如蜜,娇声笑道:“师父,那这套拳法何时传于弟子呀?” “你----?”萧月生瞥她一眼,摇摇头道:“你功力不纯,尚不适合修习这套拳法!” “哦。”江南云失望的点头,却也没有太过伤心,师父的绝学,自己如今仅承了数种而已,差得太远。 江南云忙又抬头:“对了,师父,外面有一个小和尚在等着呢,法号觉空。” “觉空?”萧月生一怔,放下白玉杯,站起身来,道:“唔,倒也算是一位故人了,我去看看。” 两人来到大厅时,却见小荷正与一个小和尚说话。 小和尚浓眉大眼,神正气清,一看即知是个憨厚正直之人,见得萧月生进来,他从容起身,神色端肃,宝相庄严,合什一礼,低声道:“阿弥陀佛……,见过萧施主!” “觉空小师父,久违了!”萧月生合什一礼,呵呵笑道,没有一丝怠慢之色。 他伸了伸手,坐了下来,觉空和尚也知机的坐下,对江南云仅是瞥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两人也是相识,只是却不如小荷识得久,故更对小荷更亲近一些。 萧月生接过小荷递上的茶盏,轻啜一口,放到桌上,抬头笑道:“觉空小师父前来,莫不是特意来看看我?” 觉空和尚一滞,脸上露出尴尬神色,摇摇头:“说来惭愧,小僧乃是奉掌座之命,前来临安城,顺路经过,便来拜见萧施主。” “掌座,小师父如今在哪一堂?”萧月生一怔,笑问道。 “小僧如今身在罗汉堂。”觉空和尚从容回答。 萧月生眉头一皱,露出沉吟之色。 “师父,怎么了?”江南云见他神色有异,轻声问道。 萧月生摇摇头,默不出声,沉吟了一番,抬头问觉空小和尚:“可是因为岳掌门的引荐之故?” 觉空和尚摇摇头:“师叔觉得我武功尚可,便拨到罗汉堂。” 萧月生一摆手,叹了口气,道:“在罗汉堂也好,有机会实践武学,对于修为的提升极有益。”他想了想,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过去:“这是我刚刚炼制的伤药,虽不能起死回生,也略胜于无。” 觉空和尚忙摇头,推辞不迭,他已受过大恩,得传清心诀,对于武功地修炼。益处极大,已深有体会,岂能再贪得无厌。 “拿着罢,跟我还客气甚?!”萧月生哼道。将瓷瓶按到他怀中。 觉空和尚讷讷接住,脸色恢复了从容,合什一礼,什么感谢地话也没有说。 这般做派,萧月生却是喜欢,笑道:“甫一踏入少林,便能进到罗汉堂,固然是因为岳掌门的推荐,更重要的却是你武功出类拔萃。” “小僧愧不敢当,同门师兄弟中。比我武功高的。比比皆是,我地武功,实在不算什么。”觉空和尚正色说道。 “他们那些是从小出家,一直住在寺内。你自是不能与他们相比,到了后来,你会越来越快,追上他们地。”萧月生摆手笑道。 觉空和尚点点头,没有反驳,他也有这般感觉。。 自从习了清心诀,耳聪目明,心神清朗,宛如一轮明月悬在脑海之中,体会到了智珠在握之感。 不仅是悟性极佳。对于武功招式领会更深,且每次入定,其程度更加深沉,也更加容易,比起往常,相同时间内所练得的内力更为深厚,照这般速度下去。追上师兄们。易如反掌。 但他性子谦逊内敛,心下同意。却不会表现出来。 江南云开口,声音糯软如蜜,娇声笑问:“小师父前来临安城,想必是有什么事情?” 她的笑容嫣然如花,圣洁如莲,与往常的妩媚柔美大迥,却是故意以玉虚诀运转佛门心法。 玉虚诀玄妙异常,隐隐带着媚功之性,变化气质,难以言表,当运起佛门心法,便圣洁如莲,道门心法,则温润如玉,变化由心。 她却是起了调皮之心,见觉空和尚敛神恭敬,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便想戏弄他一番。 觉空和尚见她如此气质,不由一怔,忙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又恢复了庄严肃重,从容说道:“小僧前来,却是因为敝派遗失地辟邪剑谱。” 江南云讶然道:“小师父寻到辟邪剑谱的线索了?” 觉空和尚摇摇头,脸色沉重,一幅深沉气度:“至今没有线索,小僧想起萧先生的神通,前来求助。” “哼哼,难不成,你们少林派是怀疑我师父盗得辟邪剑谱?!”江南云顿时黛眉蹙起,明眸中晶芒一闪,大厅内陡然一亮。 觉空和尚心中凛然,不由的运功戒备,随即恍然,忙又松驰下来,若是她真有心动手,自己根本不必挣扎。 他神态仍旧从容:“江施主误会了,小僧岂能如此想?!” “哼,辟邪剑谱我早就瞧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对旁人来说,那是宝贝,在我们观云山庄看来,却是一片破烂布而已!”江南云玉脸不善,重重一哼。 觉空和尚合什一礼,宣了一声阿弥陀佛。 “南云,莫要胡闹了!”江南云见弟子欺负人家,看不过眼,出声打断。 江南云显得不情不愿,兀自气哼哼地瞪了觉空和尚一眼,闭嘴不言。 “小师父,照我看来,剑谱是落到了嵩山派的手上。”萧月生缓缓说道。 “果真落到了嵩山派?”觉空和尚庄肃的脸上露出讶然,声音急切。 萧月生点点头:“我听闻了你们遗失辟邪剑谱,曾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正是嵩山派的人干的。” 觉空和尚一怔,没想到竟是算卦得来,便有些犹豫。 “你这个小和尚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江南云在一旁忍不住开口,摇摇头,叹了口气,娇哼道:“我师父地卦,可是百算百灵,未曾错过。” “小僧相信,但此事重大,却不知跟掌座如何说……”觉空和尚挠了挠头,露出一分憨相他毕竟年少,虽然平常一幅宝相庄严地模样,却难泯青年心性,难免活泼一些。 “就这么回复罢。”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信不信由他们,况且,此事稍加分析,便能断定是左冷禅动地手脚,天下高手中,也就他有这般本事。 “小僧遵命。”觉空和尚双手合什。 随即,萧月生又与他说了一阵子地闲话,将他留在山庄住了下来。 一连数日,萧月生都与觉空和尚呆在一起,江南云随侍在身边,两人谈论的乃是佛经。 觉空和尚自幼通典,后来习练清心诀,学习派内地佛经时,更加迅捷,声名已传于寺内。 此时与萧月生论佛,方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萧月生对于佛经的精通,觉空甚至有些惶恐的感觉,萧月生的佛法修为,比寺内任何一位长老更加精深。 江南云在一旁听着,也觉受益匪浅,佛法奥妙,至精至微,更能激发人的思维与悟性。 她平常练功,其余时间便是处理帮务,忙碌得很,虽有清心诀之辅,毕竟有些欠缺,此时听得萧月生与觉空和尚论佛经,感悟极深,仿佛醍醐灌顶,悟性大增。 七日过后,觉空和尚告辞。 “师父,看不出,这个小和尚学问如此渊博!”将觉空和尚送走,返回庄中之际,江南云对萧月生说道。 “嗯,觉空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萧月生点头。 江南云抿嘴微笑:“师父看重的人,岂能平常?!” 萧月生摇头,横她一眼,没好气的道:“可不见得,总有走眼的时候,例如……你!” “师----父----!”江南云娇嗔,恨恨瞪他。 萧月生呵呵一笑,转身而过,两晃之间,消失于寒烟阁中。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37章 失踪 觉空小和尚走后,观云山庄再次平静下来。 这一日傍晚,萧月生坐在寒烟阁的上方吞云吐气。 夕阳西下,余晕残照,天地万物皆被涂上一层红晕,柔和而温馨。 萧月生坐在寒烟阁上,稳如泰山,阵阵清风吹过,他衣袂飘动,宛如欲凌风而去。 随着他的吞吐呼吸,洒在身上的日晖仿佛一明一暗,被吸入了他身体中。 江南云自后花园的月亮门蓦的出现,款款而来,沿着回廊,袅袅娜娜,似是一朵白云。 她本去了清平别院,因为慕容玉婉刚刚抵达临安城,她要去见上一面,亲自指点一番。 慕容玉婉虽然武功算不得最高,但颇受江南云的器重,因为她性子沉稳,且智谋多端,委实难得。 “师父。”见萧月生在那里吐纳,江南云开口娇唤,声音圆润糯软,仿佛绵软香甜的糯米。 萧月生双手在胸前结印,周围的光线一暗,余晖皆被吸纳,身形一动,飘然落到江南云跟前。 “师父,我去苏妹妹那里了,她不在,可能去了宋姐姐那里。”江南云禀报道。 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右手负于后,点点头:“嗯,想必宋帮主也想到了。” 将觉空和尚送走之后,萧月生忽然想起了苏青青,便让江南云去请她过府,有个照应。 显然,宋梦君也想到了这个地步。 “既然在青花帮,就不必担什么心了。”萧月生点头。目光温润,扫了江南云一眼:“帮中的事务,可交待好了?” “师父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江南云嫣然笑道,风姿诱人。 欲要归隐,但并非武林之事撒手不管。清平帮仍不能脱离江南云的掌握,萧月生深知势力的重要,若东方不败不是日月神教之主,早已被人联手做掉。 天下第一高手,是人不是神,被几个高手围攻,也难以招架,但有了强大的势力为基,却让人忌惮。不敢乱来。 “嗯,莫要出什么岔子。”萧月生微微颌首。 江南云明眸一睁,眼波闪动,娇声嗔道:“师父忒瞧不起人,我何曾出过差错?!” 萧月生摇摇头:“你性子有失沉稳,行事不周,需得多加磨炼。” 江南云立刻闭上檀口,玉脸通红。仿佛白玉上被涂了一层淡淡地胭脂。 上次在去白马寺的路上被人暗算,一直是她的奇耻大辱,萧月生偏偏不放过,逮着机会便提上一提。 见她吃瘪的模样,萧月生心中暗自一笑,江南云如今武功高绝,武林之中罕有对手。若自己不勤加打压,尾巴早就翘到了天上。 不过,江南云很快也恢复过来,与萧月生说说笑笑,谈起了她帮中的事务,萧月生偶尔提点两句,算是对她的教导。 第二日清晨,观云山庄处于朦胧地睡意之中,上所喜焉,下必从之。萧月生睡觉往往需要自然醒,整个观云山庄的下人们也随着起床很晚,常常是要太阳完全升起之后。 大门忽然咚咚的震天响,整个山庄的人都惊醒。 看门的福伯忙推开门,见到外面站的人,一怔之后,毫不迟疑。转身进去禀报。 萧月生已经醒来。正躺在床上,大手揉搓着刘菁的玉乳。微眯着眼睛,与刘菁说着闲话。 刘菁懒懒躺在他怀中,明眸微微眯起,似睁非睁,宛如阳光下的白猫一般,眸子露出的缝隙中波光荡漾,粼粼闪光,仿佛西湖之水,芙蓉般地脸颊布满红晕,娇艳欲滴。 “大哥,是谁来了?”刘菁懒懒的问。 萧月生大手一停,摇头叹道:“是宋帮主,你且歇着,我去看看。” 说罢,他抽出大手,犹带余香,自床头扯起睡袍,裹着身子,下了榻,径直走出卧室。 他身上所穿的睡袍,乃是月白的丝缎,光滑而柔顺,贴在他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福伯没走几步,耳边传来萧月生的声响,让他放宋梦君一行人进来大厅。 小荷早已醒来,他刚坐到大厅中,她便端盏送茶,随后,江南云也走进来,手执长剑,身着一身粉红色的劲装,曲线玲珑曼妙,凹凸有致,足以惹人喷血。 萧月生脸色沉稳,仅是抬眼瞥她一眼,仍旧慢条斯理的品着茗,似是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脚步声响起,急促而轻盈,到了门前,停了一下,脚步变得缓慢而沉稳,跨进了大厅。 宋梦君玉脸冷峻,迈步进厅,抱拳对萧月生道:“萧先生,贸然打扰了!” 萧月生放下茶盏,抱拳一礼,然后一抬手,示意请坐,神色郑重地道:“宋帮主毋须客气,可是出了什么事?” 宋梦君脸色更冷了几分,冲江南云点点头示意,缓缓回答:“苏妹妹不见了!” “苏妹妹怎么会不见?!”江南云讶然问道。 宋梦君苦笑一声,缓缓道来。 原本,苏青青呆在青花帮的总坛,宋梦君长了个心眼,生怕江南苏家再来人时,无人陪在苏青青身边,便一直带她在身边。 青花帮总坛戒备森严,却仍旧出了事,她今天早晨醒来时,照例去寻苏青青,想要一起练功,切磋剑法,但到了房中,却见窗户紧闭,无声无息,人影杳然。 她开始还以为苏青青自己出去散心,但一打听周围的人,却皆不知道苏青青去了何处,好像她从未出去过。 宋梦君心知不妙,忙一探察,总坛中无人见到苏青青,像是忽然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细察了一番苏青青的房间,却是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不像是有外人闯进来。 若是遇到危急,凭着苏青青的机智,应能留下印记,但却什么也没留下。 她心中一思忖,便猜得大概,苏青青是被人一招之下制住,然后点了穴道掳走。 青花帮戒备森严,即使她自己,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来人武功之高,远胜自己,想必是苏家来人。 她没想到,江南苏家竟这般行事,施展这般不光明正大之事,委实有失武林世家地威名。。 实在无法可想,她便想到了萧月生,事关重大,由不得她耍脾气,便径直来到了观云山庄。 “嗯,如此说来,应是苏家下的手。”萧月生神情专注的听完,点了点头。 “果然不愧是苏家,手段不凡。”江南云抿嘴笑了一句。 宋梦君瞪她一眼,如今苏青青被掳,江南云竟有心思笑,实在惹她不满。江南云冰雪聪明,捕捉到了宋梦君的眼神,笑道:“宋姐姐,放心罢,师父出马,岂会失手?!” 宋梦君瞥了萧月生一眼,他正慢条斯理的品茗,一点儿不着急,也让她大是不满。 “南云,你将苏姑娘夺回来罢。”萧月生放下茶盏,缓缓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大厅。 “是,师父!”江南云大声说道,绝美的玉脸满是兴奋。 宋梦君微微蹙了蹙眉头,紧盯着慢慢消失的萧月生,这般紧要关头,他竟然撒手不干,委实气人! 临安城郊的一条大道上,一辆马车夹杂在来来往往的行人旅客之中,并不显眼。 这是一辆破旧的马车,车厢颇显宽敞,可容五六个人坐在里面,此时却仅坐了两个人。 这二人一个面色红润,眉毛与胡子雪白如霜,另一个秀美无比,五官精致得令人嫉妒。 两人对面而坐,中间是一个棋盘,两人俱低下头,在手谈。 “青青,你不必指望了,无人能查得到咱们地踪迹。”老者抚着雪白如霜的胡子,笑眯眯的道。 “六爷爷,武林中藏龙卧虎,奇人异士数不胜数,若是真追上咱们了,又该如何?”苏青青嘴角带笑,谈笑甚欢,丝毫没有身为囚犯的自觉。 “哦----?我倒要瞧瞧究竟有何奇异之士!”老者一怔,摇着头呵呵笑道。 苏青青嘴角一翘,不再出声,专心对付眼前的棋局。 看似笃定,但她心中极为担忧,六爷爷人老成精,自己的一切小手段皆被看穿,用不上,故她如今根本不能做下暗记待宋梦君识路。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38章 付帐 况且,如今,她形象大变,不复原本的花容月貌,变成一个面色枯黄,一脸病容的普通女子。 虽然心中发虚,她却性子倔强,不想在六爷爷跟前露怯。 她的六爷爷,乃是苏家的长老之一,武功高明,在苏家之中数一数二,苏青青暗中思忖,爹爹果然行事狠辣,一下便派出六爷爷,将苏家最顶尖的高手派出。 “青青,小心啊!”老者捋着雪白银须,眼睛眯着,呵呵笑道,手指点了点棋盘。 趁苏青青分心之际,他迭出狠手,转眼之间,棋盘之上,风云突变,苏青青原本的优势丧失无遗,形势岌岌可危。 皱了皱秀气的眉毛,苏青青含嗔的瞪他一眼,哼道:“六爷爷可是狡猾!” “哈哈……”老者得意的大笑,抚髯更频,红光满面。 对于他而言,赢一盘棋,远比用武功打败一个高手更得意,但苏青青天资聪慧,他偏偏无法胜得过。 这一次机会难得,他自是要不遗余力的扰乱其心,但使心神大乱,无所不用其极。 “哼哼!”苏青青轻哼两声,白了老者一眼,低下头,专注于棋盘上,偏偏不让六爷爷如愿,是怪他来捉自己。 她要专心下棋,老者偏偏不让她如愿。 “青青,你这次回去,可有罪受啦!”他抚着银髯,呵呵笑道,似是幸灾乐祸。 “最不济。嫁给那个花花公子呗!”苏青青小手托着下颌,低头打量棋盘,嘴中敷衍答道。 老者抚须的手一段,“嗤”的发出一声冷笑:“嫁给他?!嘿嘿,你可想得太简单啦!” 苏青青怔了怔,慢慢抬头,清亮的眸子露出疑惑,想了想,道:“六爷爷。怎么啦?” “这次地事。你可闹大啦!”老者摇头感叹,一幅沉重的模样。 苏青青黛眉皱起,对他的卖关子大是不满,娇嗔道:“六爷爷!……究竟怎么回事?!” 老者呵呵一笑:“那个范家小子登门拜访啦,……唉,这个小子,着实厉害得紧!” 一边感慨着,他又接着说道:“在你爹爹面前,他说了好一通气人的话,……什么自知配不上你啦。若是你实在不愿意,可以取消婚约啦,……唉,可将你爹爹气得七窍生烟!” “范----东----方----!”苏青青咬着牙,恨恨道。 “行啦,这件事,也怨不得他,若是换成我,也会这般做。让你难受一下,……嘿嘿,谁让你给他难堪啦?!”老者摆摆手。 随即,又呵呵笑了起来,露出赞许之色,道:“行呀,青青,能将这个小子气成那样,本事不小!” “他----?”苏青青精致的脸庞露出不屑之色,娇哼道:“绣花枕头一个!” “这你可错啦!”老者摇摇头。拿起一枚棋子,潇洒的拍下一子,笑道:“这个小子,却是扮猪吃老虎呢!” “他----?!”苏青青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老者点点头,低头看着棋盘,漫声说道:“这小子的内功不俗,剑法更高明得紧。……这却是我偷偷瞧来的。在外人面前,他却装作一个花花公子。所图不小呀!” “六爷爷,你又去偷瞧人家啦?!”苏青青明眸大睁,娇声哼道。 这个六爷爷,为老不尊,最喜欢偷瞧一些隐秘之事,但好在他并不低下,只是好奇心重,没有做出什么伤风败俗之事。 “嘿嘿,这个小子一进门,我便发觉不对劲,便在暗处仔细瞧了瞧,果然被我瞧出了端倪!”老者挠了挠头,红润的脸上微微一红,随即岔开话题,道:“他武功既高,心机又深,你跟他斗,不是六爷爷我小瞧你,……青青,你怕是斗不过他呢!” “我却不信!”苏青青一撅嘴,娇哼一声,横了他一眼,低头看棋盘。 老者笑了笑,抚须而道:“若论内功与剑法,青青,你与他怕仅是半斤八两!” “真有这般高明?”苏青青讶然地抬头。 她在苏家,之所以有公主般地位,并非是因为她是家主地女儿,而是因为她天资卓绝,惊才绝艳,乃是苏家青年一辈的第一高手,无人可以挑战。 故,她心高气傲,听到要嫁一个花花公子,大是恼怒,愤而离家,与家中闹翻。 此时,听得六爷爷说,那个范东方竟与自己相差仿佛,她心中委实惊讶。 老者抚须笑眯眯的道:“年轻一代,如他这般高手,可谓凤毛麟角,青青可莫要错过才是!” “六爷爷,他是一个花花公子,我是绝不会嫁给他的!”苏青青娇哼道:“况且,像他那两下子,还差得远呢!” 老者自小看着她长大,自然知道她宁折不弯的性子,却故意如此说,是为了让她分心。 “你若不嫁给他,你爹爹可不答应!”老者笑眯眯的打量着棋盘,嘴上兀自说道:“他的剑法精妙,我看,已得东海剑派的精微大义,着实了得,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嗤----!”苏青青冷笑。 “怎么,难不成,还有比他更高明的年轻人?”老者拿起一枚棋子,慢慢放下,一边放棋子一边抬头问道。 “六爷爷,我在西湖上交了几个朋友,皆人中龙凤,范东方仅是跳梁小丑罢了!”苏青青娇声哼道“哦----?!”老者状似不信,笑着摇头。 苏青青却也不急,笑盈盈的瞥了他一眼,纤纤玉指拈起一枚棋子,笑道:“待他们追过来,我再帮您引见。” “呵呵,青青,这你就甭指望啦,他们是追不上来地!”老者抚须一笑,对于自己的轻功,他极具信心。 “咱们拭目以待罢!”苏青青也不辩解,只盼望萧月生他们能够找到自己。 爹爹的性子,她颇是了解,若真的被捉回苏家,那往后自己可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到那时,自己不想嫁人怕也不成,他总会有法子让自己屈服的,想到此,她忍不住心中发冷。 两人在车厢中下棋,马车慢腾腾的往前走,下完了一盘棋,老者将苏青青的穴道点上,然后打开车厢的前后门,形成一个车棚,前后窜风,颇是凉爽。。 苏青青心中时而激动,时而恼怒,周身的穴道被点,不能动弹,不能出声。 期间,很多个骑士自她身边经过,身上地衣衫是青花帮所有,让苏青青心中激动。 但他们仅是瞥一眼苏青青,便不再去看,望向别的车驾,仿佛在寻找什么人。 她心中明白,这些人定是宋梦君派出来找自己的,可惜,自己近在眼前,偏偏不能出声,这般滋味,实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整整一天,他们的马车旁不时经过青花帮的骑士,却偏偏没有认出她来,白白错过,且是她眼睁睁看着。 到了后来,她已经麻木,也死了心,看来,这些人是无法认出自己的,只能寄希望萧一寒也出动,看到自己,应能认得出来。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镇中,投宿于一间平常的客栈,要了一间房。 屋内,灯光明亮,老者坐在桌旁,笑眯眯的道:“青青,这一下,你可是死心了罢?” “嗯。”苏青青点头,无奈的道。 她心中仍存在希望,毕竟萧一寒他们还没出现,但在表面上,她却是一番灰心失望地模样。 “听说,你的朋友之中,有一个惊鸿一剑的弟子?”老者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错,江姐姐武功高明,乃是萧先生的弟子。”苏青青点点头,脸色郑重。 “青青,那你一定见过惊鸿一剑啦?”老者急切的问。 “嗯,自然是见过。”苏青青点点头。 “那……他的武功究竟如何?”老者带着几分迟疑之色。 苏青青想了想,缓缓说道:“深不可测,实在难以说得清,咱们苏家没有一个是他的动手。” “果真这般厉害?!”老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全然失去了平静气度,仿佛年轻了十几年。 “比这更厉害!”苏青青缓缓说道。 老者陷入沉默之中,久久不语。 第二日清晨,当老者与苏青青到柜台前结帐时,却被告知,他们地帐已经有人帮忙帐清了,却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39章 现身 老者脸色阴沉,并不觉得兴奋,走回苏青青跟前,哼道:“也不知哪个家伙,闲得无事可作,竟将咱们的帐结了!” “哦----?”苏青青微眯明眸,似笑非笑。 她俏生生的站在客栈门前,身穿湖绿襦袄,素白的百褶群,一阵风飘过,衣袂飘动,裙裾荡漾,宛如湖水泛波。 看她一幅幸灾乐祸的神情,老者冷哼一声,默然不语,转身踏上了马车车辕,转身道:“上车罢!” 苏青青明眸转动,顾盼四周,略有些阴沉的天空下,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两旁是一些小贩,摆着小摊,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吵闹声,交杂在一起,喧闹得很。 她没有看出什么异状,老者催促道:“青青,莫要再存什么希望啦,上车罢!” 苏青青只能无奈的上了车厢,此时,她周身的内力已被封住,行动之间,不复平时的轻盈敏捷。 上了马车,苏青青仍在不停的四处打量,心中总有一股直觉,好像萧先生便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但她凭着直觉,想要搜寻萧月生时,却杳无所踪,心中不由躁动不安,在希望与失望之间摇摆不定。 老者武功高明,直觉也极敏锐,觉得有些不妙,马车走得极快,也顾不得进车厢与苏青青一起下棋。马车疾行,大道宽敞而平坦,中午时分,她们只是寻了一处路旁的树林,挡一挡阴凉,让马车吃一些草,他们便在车上吃过午饭。 到了下午,太阳偏移一些时,他们继续上路。 此时。他们容貌再次变化。 老者面色枯黄,一脸病容,似是久病未愈,苏青青则变成了一个黑瘦的姑娘,看起来比她原本更瘦小了几分,这便是老者易容术的奇妙所在。让人产生错觉。 苏青青坐在车厢中,嘟着樱唇,郁郁不乐,暗恨六爷爷太过狡猾,心中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六爷爷,咱们今晚不会是露宿郊外罢?!”苏青青坐在马车中,生了一阵子的气。忽然开口说话。 “前面不远,还有一个镇子,咱们在那里落脚。”老者一捋银髯,缓缓说道。 “六爷爷。说不定。还会有人帮咱们付帐呢!”苏青青抿嘴娇笑。宛如一朵娇艳的玫瑰怒绽。 老者眸子一睁,寒光四射,沉声哼道:“若是如此,最好不过!” 苏青青吐了吐舌头,臻首缩回车厢,不再逗老者,他脾气不甚好,免得真的动了真火。 傍晚时分。暮色初上。他们的马车缓缓驶进了一座小镇中。 这座小镇位于官道旁,乃是必经之处。镇子虽小,却繁华得很,客栈林立,酒馆酒楼也有数家。 他们地马车径直驶到镇上最大的客栈前。 “青青,下车,咱们今晚便住在这里!”老者停住车,转身来到车厢后面,对苏青青说道。 “嗯。”苏青青懒洋洋的道,坐了半天的车,又没有内功护身,她浑身酸疼,精神越发的不济。 老者伸掌接住她的小手,趁机一掌拍中她地背心,一股醇厚绵绵的内力涌了进去。 醇厚的内力在她身上运行一周,她只觉周身一畅,精神焕发,疲劳消失无遗。 “多谢六爷爷!”苏青青抿嘴笑道。 老者手掌离开,横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呀……,少花些心思捣蛋,就算谢我啦!……进去罢!” “嘻嘻。”苏青青娇笑一声,迈步盈盈进入客栈。 在他们说话间,不停的有人涌进,这间最大的客栈来来往往,极是热闹,很多人直接奔过来。 他们乍一踏进客栈大厅,便有一个俊俏的小伙子迎上来,笑容满面,亲切无比,似是遇见老朋友一般。 “来一间雅院!”老者沉声道,威严深重。 “好嘞,一间雅院!”小伙子眉眼带笑,殷勤的在前带路,绕过客栈地大厅,转到后院。 后面,是一排一排的小院,各自成间,虽然不大,环境却清幽,青竹籁籁作响。 这一次,老者却是上了心,要提前结帐。 那俊俏的小伙却笑道:“不知老先生是否姓苏?” 老者顿时皱眉,看了看小伙子,缓缓点头,面色不善:“老夫确实姓苏,怎么啦?!” “敢问这位姑娘,是否是苏青青姑娘?”小伙子又笑问苏青青。 苏青青抢在前头,点头道:“不错,我就是!” “已经有人先前过来结帐,两位尽管住便是。”俊俏的小伙子热情地说道。 老者地眉头攒聚在一起,紧抿着嘴唇,冷冷地盯着小伙子,看了半晌,哼道:“说,是谁结的帐?!” “难道不是老先生的朋友?”小伙子疑惑的问。 “他是何模样?”老者双眼精芒四射,宛如迸射出两道剑光,让人骨子里发冷。 小伙子虽然阅历颇丰,见人极多,但这般冷冽的眼神,却是并不多见,心中寒气直冒,忙道:“好像是一位姑娘!” “什么样的姑娘?”老者步步紧逼,冷冷看着他。 “这位姑娘很美,穿着一件月白的罗衫,像仙子一般。”小伙子眼神中露出迷离之色,喃喃说道。 “难道是江姐姐?”苏青青低声沉吟。 老者顿时转头望向她,沉声道:“是谁?!” “江姐姐,江南云,她平时喜欢穿月白罗衫。”苏青青抿着嘴,笑盈盈的说道。 “江南云?”老者眉头皱得更紧。 “正是!”苏青青笑得甚欢。 “真地是她?!”老者沉重地道。 苏青青看向四周,笑道:“若是真的江姐姐来啦,六爷爷,我可就不跟你回去啦!” “哼,未必见得!”老者冷哼,转身回到了正房中。 苏青青摆了摆手,将俊俏地小伙子打发走,在小院中走来走去,心中兴奋。 她心中思忖,若不是江姐姐,便是宋姐姐来了,如此说来,已经寻到了自己。 坐到竹林前的石凳上,她沉吟着,应该是宋姐姐,她定是在等着江姐姐到来。 想到此,她精神振奋,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 “啵啵”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苏青青忙起身,扬声问道:“谁呀?” “苏妹妹,是我。”一道糯软如蜜的声音悠悠响起。 “江姐姐!”苏青青大声道,急忙起身,一路小跑着来到院门前,拉开了门。 “青青,是谁?!”老者自厅中走出来。此时,院门被拉开,一身月白罗衫的江南云盈盈进来,芙蓉般的脸上带着笑意。 “江姐姐!”苏青青惊喜的娇唤,扑到了江南云的身上。 江南云搂着她,迈步进来,远远抱拳,向老者道:“小女子江南云,见过苏老爷子!” “江南云,江帮主,久仰了!”老者抱拳,脸色恢复如常,抚须呵呵笑道。 “苏老爷子客气了,小女子愧不敢当。”江南云笑道,来到了他跟前。 “江帮主此来,不知有何贵干?”老者侧身一伸手。 江南云往里走,嘴里笑道:“小女子前来,是来见苏妹妹的,……家师有请苏妹妹前去一见。” “令师是……?”老者眉头动了动,慢慢问道。 江南云微微一笑,转头对苏青青道:“苏妹妹,怎么样,想不想见一见我师父?” “萧先生召见,是小女子的荣幸,自然不能推辞!”苏青青兴高采烈的道。 转头对老者道:“六爷爷,你不是想见一见惊鸿一剑的尊容嘛,何不一同前去?” 老者的脸色一阵变幻,狠狠的瞪她一眼,对江南云道:“江帮主,青青离家已久,其父甚是思念,萧先生若想见他,不妨探家过后,……想必,江帮主也能了解父母的一片拳拳之心!”“哎呀,这个可难办了,……家师也甚急!”江南云露出为难之色,明眸笑盈盈的望着老者。 老者眉头皱起,盯着苏青青。 “还是先去见萧先生罢,让我父亲等一等无妨的。”苏青青笑道:“是,六爷爷?!” “不成!”老者摇头,淡淡说道。 “唉……”江南云摇头叹息一声,芙蓉般的脸上一片惆怅:“小女子实在不想动手!”。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40章 隐离 老者脸色忽然变得晴朗,似是忽然之间想通了什么,抚须呵呵一笑,道:“老夫久仰江帮主大名,今日得见,切磋一下,也算是一种难得的机缘!” “六爷爷!”苏青青轻唤一声。 “青青,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看到的?!”老者重重哼了一声,狠狠瞪她一眼。 苏青青露出怯怯的表情,一脸无辜。 “老爷子,咱们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不如来一个文比罢!”江南云嫣然微笑。 “何谓文比?”老者抚须笑问。 “我演示一招,老爷子看能否接得住,若是接不住,则算小女子胜,苏妹妹便随我走。”江南云笑盈盈的道。 老者稍一沉吟,想了想,点头答应。 这算是对他的尊重,是相信他的人品,不会耍赖。 见他点头,江南云笑着来到场中,身形一晃,剑光蓦的一亮,仿佛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剑已归鞘,剑光似乎仍在眼中闪现,袅袅不绝。 “老爷子,如何?”江南云按剑而立,风姿绰约,轻声问道,声音说不出的圆润柔和。 老者沉默不语,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思索之中,手指微微颤动,慢慢的,他浑身上下都在轻轻颤抖。 在江南云与苏青青的注视下,他的头上渐渐出现了腾腾的白气,袅袅上升。仿佛不停蒸腾地水气。 良久之后,他慢慢睁开眼,目光迸射,凌厉如剑,亮得刺眼,他望向江南云,脸上神色复杂,苦笑一声,慢慢摇头:“这一剑。老夫……接不住!” “这是家师的惊鸿一剑。”江南云郑重说道。 “难怪!”老者点头,有些释然,吁了口气,叹道:“惊鸿一剑,天下轰传,果然名不虚传!” 能败在惊鸿一剑之下,他心中反而一轻,如此剑法。实在非是寻常高手能及。 “江姐姐,若是萧先生施展这一剑。威力如何?”苏青青精致绝伦的玉脸也变得郑重,慢慢问道。 江南云笑了笑,道:“我的武功与师父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一根小手指我也应付不来。” “这般厉害?!”苏青青睁大眸子。似是不信。 “家师的武功。渊深如海,不可测量!”江南云缓缓说道,明眸中一片热切,眼波流转,似是湖水泛起了涟漪,神采奕奕。 老者微一撇嘴,听得颇是不入耳,萧一寒固然武功高明。但这般形容。却有些过了?! 江南云明察秋毫,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若是家师施展这一剑,比闪电还快,避无可避。” “比江姑娘你的剑法快上几分?”老者沉声问道。 “快得无法看清,不知快多少。”江南云摇头叹息,芙蓉般的玉脸神情复杂,似是激动,又似是惆怅。 老者默然,武林中有一个传说,便是惊鸿一剑无法接住,唯有在他出剑之前,或躲开剑光笼罩之处,或逼他不能出剑。 但萧一寒的轻功高极,躲却是躲不开地,想逼他不能出剑,更是一件艰难之事。 故惊鸿一剑实在棘手,加之他出手狠辣,更不能与之为敌。 “好,好!”老者抚掌笑道:“惊鸿一剑凌厉无比,老夫败得心服口服!” “那老爷子,苏妹妹我可领走啦!”江南云嫣然笑道。 老者点头,转头深深看了一眼苏青青,语重心长的道:“青青,先去看萧先生罢,然后快些回来,莫要让你父亲等得太急!” “六爷爷放心罢!”苏青青乖巧的点头。 老者摇头一笑,转身迈进客厅,朝手摆了摆手,不再理会二女。 江南云一揽苏青青柳腰,两人身形蓦的一晃,待老者回头时,已然消失不见。 他微微一怔,心头凛然,又摇头笑了笑,这个江南云,倒是会做人,给足了自己颜面,凭她这般轻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悄悄的将青青接走,并非不可能。 但他稍稍一想,又觉恼怒,这个江南云,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毫无顾忌! 江南云与苏青青的身形出现在另一间雅院中。 这间雅院内正有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欣赏着簌簌作响的青竹,一阵风吹过,吹动两人地衣角。 萧月生依旧一身青衫,宋梦君则穿着一身湖绿色的罗衫,素淡优雅,脸若冰霜。 “萧先生!宋姐姐!”甫一落到地上,苏青青便娇唤一声,声音激动。 “苏妹妹!”宋梦君霍然转身。 两人抱到一起,欢笑几声,坐到假山下面说话。 “啊,怪不得呀!”苏青青打量四周,咯咯笑道。 她打量几眼之后,便发觉这里是他们地隔壁,怪不得能够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弄清楚。 “苏妹妹,我们一直跟在你身后。”宋梦君清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说道。 “你们是怎么寻到我的呀,我六爷爷地易容术可是了不得。”苏青青好奇地问。 宋梦君露出一丝微笑,明眸瞥萧月生一眼,淡淡道:“是萧先生算出来的。” “嗯----?”苏青青歪头看萧月生。 “一点儿卜算之术,小道而已。”萧月生摆摆手,露出不以为然。 这并非是他故意谦虚,对于他而言,非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妄动神算之术,这确实对于修行有碍。 “原来是真的呀!”苏青青一脸惊叹之色。 她并非见过其中真实情形,所受震撼并不太大,宋梦君却是亲眼所见,心中滋味更胜一筹。 “这一次好悬,姜还是老的辣,我根本没想到,爹爹竟然直接派六爷爷过来,悄悄将我带走。”苏青青秀脸露出心有余悸。 “你六爷爷的轻功了得,入我青花帮,如入无人之境。”宋梦君淡淡说道。 “嘻嘻,我六爷爷武功确实不俗,尤其轻功,更是冠绝我们苏家。”苏青青笑道。 她又笑嘻嘻的问道:“宋姐姐,生气啦?” “我是生自己的气。”宋梦君叹息一声,摇头道:“亏得平日还以为自己的青花帮不凡,你六爷爷让我如梦初醒。” “都怨我……”苏青青笑容敛起,满是歉然。。 “苏姑娘脱离苦海,乃是喜事,咱们应该高兴才是。”萧月生打断了她们地话,温声说道。“对对,先要恭贺苏妹妹呀!”江南云附和道。 临安城南地一座宅子中,院中竹林幽幽,房间是以青竹所制,看上去淡雅质朴。 院中竹林前,一座六角小亭子中坐着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身着玄色罗衫,正低着头,葱白似地手指拈动琴弦,琴声琮琮,悠悠飘散。 “吱”的一声,院门被推开,绿竹翁缓缓踏入,稀疏的头发随风飘动,萧萧然。 “姑姑,这是观云山庄送来的信。”他进了小亭,来到曼妙女子身前,双手递上一封信。 琴声戛然而止,女子抬头,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绝美容颜,正是任盈盈。 她接过信,折开看了几眼,洁白的脸庞阴沉下来。 绿竹翁见她这般神情,好奇的问:“姑姑,怎么?” “他走了!”任盈盈淡淡说道。 绿竹翁一怔:“萧先生走了?” 任盈盈点点头,抬头看向天际,明眸盯着天上的浮云,神情专注,似是上面有什么东西。 “萧先生去了哪里,姑姑?”绿竹翁忙问。 “没有说,不想告诉我罢。”任盈盈仍旧神情淡然,无喜无悲,似是毫不在意。 “萧先生这唱得是哪一出啊?”绿竹翁喃喃自语。 半晌之后,绿竹翁低声问道:“姑姑,怎么办?” 任盈盈瞥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转身坐下来,嫩白修纤的手指伸出,慢慢拨动着琴弦。 琴声空旷,悠悠如白云,飘出很远……。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41章 重现 临安城难得的下起了雪。 一场雪下来,纷纷扰扰的世界顿时变得圣洁起来,放眼望去,天地之间一片雪白。 西湖如西子,此时,仿佛披上了一层貂裘。 观云山庄方圆一里处的树林,却苍翠如夏日,树上没有一丝白雪,仿佛从未下过雪。 这般异常,自然引得人们好奇,但人们却知道,观云山庄的主人乃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惊鸿一剑萧一寒,武功精绝,心狠手辣。 虽然如今惊鸿一剑已踪迹渺然,杳杳不见,据说已归隐山林之中,但谁又能知,他是否会忽然出现,故无人敢踏足观云山庄。 夜晚,西湖上仍旧***盏盏,画肪星罗棋布,整个西湖一片喧嚣,热闹非凡,浮世繁华,灿如烟花。 一艘中型画肪停在湖心处,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艘画肪靠近,仿佛如避蛇蝎。 这艘画肪能得如此清静,亦是因为惊鸿一剑萧一寒故,因为这艘画肪上,有萧一寒所赠的字。 萧一寒乃是归隐,但并非仙逝,若是有人冒犯,说不定,他会再次出山。 世上之人,多是聪明人,极少是傻子,他们会心中推测,萧一寒固然是归隐了,看起来,这个消息不假,他一直不再出现,但他又没有广发英雄帖,召集武林群豪进行金盆洗手大典。若是有人惹到了他。说不定,又会出山,且会拿此人立威。 这般想法之下,自是无人敢冒犯那艘画肪,武林中人,难得如此齐心,也算得上咄咄怪事。 画肪之内,***通明。宛如白昼,两个身形曼妙地女子对面而坐,一女按着一张瑶琴,另一女吹箫,不时双目相对,露出会神一笑。 另有一个少女,坐在一旁,小手托着下颌,入神地看着两女抚琴弄箫。听得入神。 琴声与箫声相应和,似是两人站在高山之巅,仰看浮云。俯视众生,壮怀激烈,豪气干云,惺惺相惜。 这三人正是宋梦君、苏青青,还有小香。 小香自幼受苏青青的熏陶,虽不精于乐理,却对乐理有着极高的欣赏力,听出了这首曲子的美妙。 她秀美的脸庞通红。明眸闪亮,激昂无比。 半晌过后,“铮”的一响,琴声戛然而止,萧声也随之停了下来,两双妙目对视一下,摇头叹息。 “唉。不成。还是上不去。”苏青青摇头,她穿着一件月白罗衫。素洁淡雅。 “这首笑傲江湖,委实太难了些。”宋梦君神情淡漠,玉脸似是一张寒玉所雕,淡淡的安慰她。“当穿听萧先生抚此曲时,如履平地。”苏青青不甘心的嘟囔一声,恨恨地瞪了一眼手下的瑶琴。 宋梦君淡淡道:“莫要焦急,依我看,还是按江妹妹的话,先练控制力,再抚琴!” “这法子也太怪了些……”苏青青叹道。 宋梦君抿嘴一笑,脸上的淡漠如冰雪涣散,摇了摇头。 “宋姐姐,咱们一起练罢?!”苏青青露出哀求之色,眼巴巴的望向宋梦君。 宋梦君摇头笑道:“这是江妹妹给你的独家妙法,我若修习,怕是不妥!” 苏青青抱住她玉臂,用力摇动,大声嗔道:“她明明是跟咱们两个人说话!” “……好罢好罢!”宋梦君略一迟疑,吃不住她摇晃,点头答应。 两人所修习的法子,确实独特。 江南云听到两人借了师父的笑傲江湖曲谱,当时心下便暗自发笑,此曲之难,她深有体会。 苏青青这才罢休,想了想,起身推开窗户,一阵清冷的风迎面而来,让她不禁一缩,又坐回案前,叹道:“江姐姐在信上说,这个月末,她会过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天。” “就是这两天了罢。”宋梦君把玩着手上地玉箫,不紧不慢的说道。 苏青青一抬头:“萧先生会不会也跟着过来?” “不会。”宋梦君平淡说道。 “那倒说不准呢,”苏青青皱了皱眉子,哼道:“他这一归隐,转眼已是半年啦,也应静极思动了!” “听江妹妹说,萧先生每次入定,至少十天半个月。”宋梦君道,放下白玉箫:“十天对他而言,仅是一弹指罢了,哪会觉得日久?!” 苏青青伸手压过白玉箫,放在眼前把玩,仔细欣赏,笑道:“这只玉箫,可是极品呐!” “拿来!”宋梦君瞪她一眼,冷哼道。 她素来清冷,对于她的冷言冷语,苏青青毫不以为异,并不理她,仍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 宋梦君“呼”的站起,脚步踩出,一晃而已,便到了她的身前,劈手便夺。 苏青青一扭身,恰到好处,避过宋梦君的手,藏到身后,笑道:“宋姐姐何必如此着紧?!” “快拿来!”宋梦君脸色更冷,身子再次一晃,速度更快,骈指为剑,疾点她右肩井。 “咯咯,宋姐姐是要动真的啦?!”苏青青一脸笑意,脚下踩着独特的步伐,在案几与绣墩间辗转腾挪,衣袂飘动。 宋梦君默然不语,只是一味的追她,想要将她制住。 只是苏青青家传身法精妙,宋梦君的武功固然胜于她,但论及身法,却也相差不多,一时之间,拿她无可奈何。 身形挪动间。苏青青娇声笑道:“宋姐姐一向辱宠不惊。不萦于外物,为何如此着紧这只玉箫呀?” 宋梦君忽然停下,扶着矮几,明眸狠狠瞪她,冰雪一般地脸上露出一抹绯红。 “呀,宋姐姐脸红了呀!”苏青青惊诧,似是见到了不得地大事。 “小妮子,看我不撒烂你的嘴!”宋梦君狠剜她一眼。索性不再费事,拿起琴旁的曲谱,作势欲撕。 “慢!”苏青青脸色顿变。 宋梦君紧抿着嘴,瞪着她道:“怎么啦?!” “嘻嘻,宋姐姐,来,玉箫给你!”苏青青讨好的凑过来,双手呈上玉箫。 玉箫通体雪白无瑕,精致无比。云纹缭绕其上,似是神龙缠柱,玉箫内似有清亮的泉水在缓缓流动。 宋梦君一手拿着曲谱。一手接过玉箫。。 玉箫入手,温润细腻,似有一道清凉的气息自手心传入,通体一畅,头脑顿时清明了几分。 “小妮子,算你识相!”宋梦君狠狠瞪她一眼,慢慢放下曲谱。 “嘻嘻,好姐姐。再也不敢啦!”苏青青继续讨饶,双手小心翼翼地去接曲谱。 两人厮闹了一番,坐下来歇息。小香过来,递上两盏茶,茶盏雪白细腻,正是雪瓷。 “嗯,桃花茶果然不凡。”苏青青轻呷一口。微闭明眸。一幅陶醉之色。 宋梦君虽然没有这般夸张,却也微微叹息一声。享受不已。 “宋姐姐,这可得省着点儿喝,马上便要喝完了。”苏青青道,轻轻放下茶盏。 宋梦君端着雪瓷茶盏点头:“嗯,明年让江妹妹多捎一些来。” “不成啊,江姐姐说,这茶种在大石头上,岛上本就不多,萧先生喜欢喝,这些还是她偷偷藏下来地呢。”苏青青无奈地道。 “她何时说地?”宋梦君抬头看她。 “你那里出去啦,江姐姐来信,你没能看到。”苏青青吐吐香舌。 “信呢?”宋梦君皱眉问。 “嘻嘻,被我不小心,吹到湖里了,怎么捞也捞不到。”苏青青小心的道。 宋梦君狠狠瞪她一眼,不再追究,她也想起,那一阵子,青花帮遇到了麻烦,她忙着解决,顾不得过来苏青青这里。 苏青青讨好的笑道:“宋姐姐,萧先生的手艺确实不错,这只玉箫,我也羡慕得很呐!” “你也求他做一只便是啦!”宋梦君淡淡说道。 “唉……,萧先生可不会答应。”苏青青无奈的道,露出苦恼之色。 萧月生平常并不慷慨大方,赠宋梦君一只白玉箫,却是为了化解她与潘吼的仇怨,而那一册曲谱,也算是赠送苏青青,算是见者有份,再却不会有什么。 宋梦君抿嘴一笑,一幅爱莫能助的神情看她,惹得苏青青愤愤不已,娇哼道:“我偏不信,……日后我求江姐姐便是啦!” “好好,走,咱们去练一练抚琴之法罢。”宋梦君道,说罢,走了出去。 “好啊!”苏青青顿时雀跃。 画肪缓缓驶动,靠近旁边不远处的一艘画肪,三人上了宋梦君地画肪,离开西湖,到了观云山庄。 敲开大门,“吱”的一声,大门被拉开,露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脸上皱纹深刻,纵横交布。 “福伯。”两女笑道。 老者忙答应一声,拉开大门,让三人进来。 观云山庄如今仍有人,但也仅是两三个而已,是福伯与他地老伴,还有一个小孙女。 两女是观云山庄的熟客,自萧月生他们离开之后,便允许她们二人自由出入,可以当成自己的家。 整个观云山庄被几座大阵笼罩,温暖如春,寒气无法侵入,平常不必打扫,自然无尘无垢,几间屋子也被禁闭,消失不见,无人可以看得到,闯得进。 二女曾经好奇,转遍整个山庄。却没有发觉萧月生地卧室与书房。仿佛从来没有过一般。 三人进来,直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中,百花齐放,似是争春,一幅盛夏气象。 “还有露珠呢!”苏青青双眼放光,娇声笑道。 宋梦君打量四周,点头:“正好,开始练罢!” 两人身形一闪。进了花圃之中,各自凑近一株玫瑰,屈指慢慢靠近花瓣。 鲜艳地花瓣之上,几颗露珠凝聚,宛如一颗颗宝石,在明媚的阳光下,熠熠闪光。 纤巧的手指一弹,露珠顿时消失,花瓣随之轻轻颤动。其余露珠则被震落下来。 “唉,果然不易!”苏青青摇头叹道。 “这可是少林拈花指的练法,岂能这般容易?!”宋梦君淡淡说道。手指再次慢慢凑近一朵玫瑰。 以手指轻弹,将花瓣上地露珠弹飞,却不惊动花瓣,这才算是登堂入室。 她们虽然极为小心,动作缓慢,却仍惊动了花瓣,实在差得太远。 “江姐姐说,她一指弹出。能够同时弹飞数十朵花瓣上的露珠,花瓣丝毫不动,才是初步达到萧先生的要求。”苏青青叹道。 “现在才知,这看似容易,确实极难。”宋梦君摇了摇头,有些惆怅,没想到。自己与江南云的差距如此之大。不可道以理计。 这一上午,两人便在后花园中。拿十几株玫瑰练习,弹碎了数片花瓣,因为这是萧月生地花,她们极是小心,宁肯碰不到花瓣,也不想出手太重,将花瓣弄碎。 到了中午,这里可不管饭,福伯两口子吃饭极是简单,远没有继承观云山庄的传统,而且,饭菜极淡,毫无味道,她们三人实在吃不惯,便告辞离开。 回到了画肪之中,小香做饭,苏青青也帮忙,她厨艺极精,下厨亲自做饭,乃是她平日排遣孤闷的方法。 她身为苏家地大小姐,公主一般,偏偏做下人地活儿,将她父亲气得直瞪眼,却终于拗不过她。 小香聪慧,对厨艺也颇有天分,两人素手调羹,做得极美味。 三人正围在一张桌上吃饭,外面忽然传来高声喊道:“苏小姐……” 小香放下碗筷,一扭小柳腰,挑帘出去,站在船头,声音娇脆:“是你呀!” 外面一艘小船,站着一个人,身形挺立,英俊过人,正是潘吼的大弟子齐元翰。 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似是一株玉树临风而立。 “小香姑娘,奉家师之命,前来送信。”齐元翰抱拳,微微含笑,含蕴而不张扬,恰到好处。 小香顿时眉开眼笑,忙道:“是江姑娘地信么?” “正是。”齐元翰点头,也露出笑意,道:“正是江师姐的信,请接住。”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屈腕用力一甩,信封顿时破空而来,宛如一柄利刃,带着“嗤”“嗤”之声,气势凌厉。 这般功力,在年轻一代高手中,已是不俗。 他极是知趣,苏青青两女虽是绝色,他却丝毫未生杂念,知道她们与萧师叔关系不浅,故并不登上画肪,免得见到她们的容貌,心中蠢蠢欲动,难以自抑。。 “多谢你啦。”小香微一颔首,转身便走,似是迫不及待地挑开门帘,进入舱内。 苏青青与宋梦君两人在舱内已然听得,当小香进来,她们已站在门口相候。 “小姐。”小香毫不犹豫的将信递过去。 苏青青急急的拆信封,一边笑道:“我上一次问江姐姐,萧先生究竟回不回来,这一次就能知道啦。” 宋梦君点点头,默然不语,紧盯着她手上地信。 拆开了信封,两人坐到一起,仔细的读信。 薄薄的素笺,仅有两页,并不多,很快便读完。 两人对视一眼,苏青青强抑笑意,嘴角却翘了起来:“真是难得呢,萧先生也回来!” 宋梦君用力点头:“嗯。难得!” 两人各怀心思。皆默然不语,仿佛都没有了说话地兴致,小香看着两人,心思转动,却不明**与宋小姐究竟在想些什么。 苏青青与宋梦君站在画肪地二层。两人皆盛装打扮,平日里从不施粉黛,今日画了素淡的妆扮。 本就绝美的两人,此时更是容光逼人,让人不敢逼视。 “该到了?!”苏青青坐立不安,遥遥望着远方。 她们的画肪靠近岸边,恰能看到观云山庄前面地路,若是有人出入观云山庄,能看得一清二楚。 “快了罢。”宋梦君冷若冰霜。淡淡答道。 “会不会今天有事耽搁了,不回来了啊?”苏青青黛眉皱起。 宋梦君摇头不语,世事无常。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定,真的被苏青青说中了。 “真是急死人啦!”苏青青跺着脚,娇声哼道。 宋梦君清冷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摇头不语,明眸却一直望向远方,观云山庄的方向。 太阳一旦靠近西山,下坠得格外快。刚才尚还差了一大截,转眼之间,已是仅剩下一半。 余晖更加地柔和,苏青青精致的脸上越来越失望,呆呆的望着远方,看着观云山庄地方向。 她地脸在夕阳的辉照下,白里透红。似是白玉被涂了一层胭脂。娇美难言。 “看来,今天真地来不了了!”她摇头叹息。慢慢转回身去,仍不时的转头看一眼。 “算了,咱们回去!”宋梦君有些恼怒的哼道,“砰”地一下将窗户关上。 “小姐,小姐,快看!”两人刚在案前坐下,小香激动的声音响起,自一层跑了上来。 “小香,怎么啦?!”苏青青忙问。 “小姐,是萧……萧先生!”小香秀美的脸上激动无比。 “什么?!”两人一惊,转身打开窗户,远远望去,几道人影出现在了通往观云山庄地拐弯处。 “真是萧先生……江姐姐他们!”苏青青大喜过望,转头说道。 宋梦君直直的盯着那里,用力点头:“嗯,是他们!” “宋姐姐,苏妹妹,快过来呀!”圆润柔和的声音响起,悠悠而来,不疾不徐,却凝而不散,清冷的风无法令其改变方向。 拐弯处,萧月生他们已经消失不见,唯有江南云一人立在冷风之下,衣袂飘动,宛如仙子凌尘,远远的望着,出尘之气扑面而至。 江南云穿着一身月白罗衫,脚下靴子一尘不染,仿佛从没有踏足泥地一般。 “江姐姐!”苏青青娇唤一声,玉手一按窗格,身形飘起,自窗户钻出去,仿佛一只灵燕,轻盈的掠过湖面,落到了岸上,然后几个起落间,来到了江南云身前。 宋梦君的轻功亦不俗,紧跟她身后,来到江南云跟前,玉脸微微含笑,宛如阳光下的雪莲花,容光如雪般照人。 苏青青扑到她身上,娇笑不已,宋梦君仅是以目光示意,浅浅微笑,没有做这般亲密地动作。 江南云也是笑靥如花,两女抱在一起,仿佛两朵并蒂莲,艳光四射,转眼之间,周围已是围了一圈的人,个个双眼放光的盯着她们三女看,似乎迷了魂魄。 对于这些目光,江南云视而不见,其余二女,也已经习惯了周围众人的围观,丝毫不以为异。 “江姐姐,你可是来了,怎么这般晚呀?!”苏青青放开手,打量着江南云,秋后算帐,娇嗔着问道。“唉,师父起得晚啦,我这个当弟子的,又不打扰他睡觉!”江南云无奈的叹息,摇了摇头。 她穿着一身月白罗衫,脸庞似是由一整块儿白玉雕成。雪白无瑕。她五官轮廓颇深,琼鼻挺直,不仅正面迷人,风情万种,侧面亦是梦幻一般。 “啊----?!”苏青青讶然,从未想过这般情形。 江南云摇头一笑,瓠犀微露:“睡觉睡到自然醒,这一向是我师父奉行地。旁人若是强行惊扰,可要受他地气。” 苏青青与宋梦君对视一眼,同时缄默不语,不予置评,心下却在幻想着将他叫醒,他会怎么发脾气。 江南云扫了两女一眼,暗自一笑,道:“这次过来,我师娘也跟着一起。咱们一起去拜见罢。” “好呀。”两女同时答应,进了山庄。 山庄之内,多了四个人。整个庄子顿时生机焕发,原本空荡荡地感觉消失无遗。 苏青青与宋梦君拜见刘菁时,发觉刘菁越发的美丽,肌肤越发地细腻莹白,身上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盛,即使身为女子,在其容光之下,也不由的不敢直视。隐隐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萧月生没在一旁,说是已经回了寒烟阁,正赶着练功,这一次回来,也是强拉着他。 几女叽叽喳喳,说了好一通话,道尽别后的情形。天色昏暗时。她们告别刘菁,去见萧月生。 踏上回廊。便看到萧月生站在弱水亭中,低头打量着两排灯笼倒映在湖水中的影子。 “见过萧先生。”苏青青上前盈盈拜见,若非他亲自出手,自己早已被捉回了苏家,说不定已经被逼着嫁进了东海范家。 而且,事后,萧月生亲自登门苏家,不知道与苏家家主说了些什么,但自此之后,苏家地人却再没有寻苏青青的麻烦,似是已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并不知道她现在何处,是生是死。。 苏青青明白,看似父亲宠着她,让着好,让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但父亲一旦认真,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自己被逮回去,便身不由己,即使自杀,也会被送到范家。 故她对萧月生感激之极,神情恭敬。 “苏姑娘,不必客气。”萧月生摆摆手,神情平和,目光温润,让人如沐春风。 宋梦君定定看他一眼,缓缓道:“恭喜萧月生,武功大进。” 她此时再也感觉不到萧月生的气息,仿佛眼前并没有人,空荡荡的一片,颇显诡异。 “宋帮主的武功亦大有进益,佩服。”萧月生微微一笑,投桃报李,道:“如此苦修,世人罕及。” 宋梦君微微一怔,诧异的望他一眼,没想到他一眼看透,自己这一阵子用功刻苦,修练起来极为疯狂,但一直是私下里,外人不知。 “若是宋帮主有什么奇遇,我会知晓,既无奇遇,再有这般大的进境,自然是用功甚苦。”萧月生温和笑道。 宋梦君恍然,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 这些话说过之后,萧月生不再多说,只是打量着湖面地倒影,似是那里有无穷奥秘,让他对身边两个活色生香的美女视若不见。 很快,江南云过来,四人凑在一起,萧月生喝着青玉酿,其余三女则喝果汁。 后来,刘菁与小荷也过来,几个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着话,欣赏着天空高悬的圆月,月如冰轮,在夜幕上静静旋转。 他们兴致极高,直到午夜时分,几个人才未尽地散去。得的好天气,萧月生破例,陪着刘菁、江南云、宋梦君、苏青青,还有小荷与小香,前去逛临安城。 诸女撒了欢儿般的买东西,衣裳、首饰、胭脂,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两个大汉抱着,仍有些吃力。 最终,太阳斜坠西山时,他们方才出了临安城,回到观云山庄。 萧月生神采奕奕,没有一丝疲态,他入定的功夫精深,心念能够保持清净,远非武林高手可比,很难达到精疲之境。 “公子,任姑娘在等着你呢。”甫一踏入大门,福伯便低声对萧月生禀报。 “任盈盈?”萧月生低声问。 福伯慢慢点头,看了刘菁她们一眼,见她们走在前头,已然转到了后院,低声道:“正是。” “嗯,我去瞧瞧。”萧月生飘然到了后花园,看到了弱水亭中一个曼妙的身影。 此时,任盈盈正背对着他,山庄被阵法笼罩,一直处于春天,轻风柔和而温暖,自湖面上掠过,带了几丝凉意。 任盈盈穿着一件素淡的白衫,轻风吹过,衣袂飘动,将婀娜曼妙的身形凸现无遗。 她似是正在怔怔出神,萧月生地脚步声没将她惊醒。 “咳,任姑娘。”萧月生发出一声清咳,沉声招呼道,迈步慢慢踱向弱水亭。 任盈盈霍的转身,明眸如秋水,映照在萧月生的脸庞,他刹那间竟有身陷深潭之感。 他定力精深,心神牢固,仅是稍一失神,马上省悟过来,忙收慑心念,抱拳温和笑道:“任姑娘,好久不见。” 任盈盈绝美的脸上一片平淡,无悲无喜,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声音淡漠:“好久不见。” “嗯----?”萧月生虽心下一动,却顾不得,身形飘飘,来到她身边,一皱眉头,沉声问道:“你受伤了?!” “无妨!”任盈盈摇摇头,岔开话题,道:“萧先生这一次,难不成是重新出山了?” “出山?……这是何意?”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萧月生略有不豫,她说话的语气,倒带了几分讽刺的味道。 “萧先生不是已经归隐山林了么?”任盈盈斜看他一眼,声音与神情俱是淡漠。 “嗯,算是罢。”萧月生点头。 “既已归隐,为何还出来?”任盈盈轻哼。 萧月生摇头一笑:“我想归隐,便归隐,想出来,便出来,谁又管得着我?!” “那倒也是!”任盈盈点点头,转头瞥他一眼,目光冷冽,嘴角一撇,淡淡哼道:“惊鸿一剑地大名,天下轰传,无人不知,谁又敢掠其锋?!” 萧月生眉头紧锁,强抑怒气,只觉极别扭,任盈盈每一句话,都带着浓浓地讽刺,似是满腹的怨气。 他稍微一想,沉吟了一下,却没有想到究竟。 但对于任盈盈,他总有一些莫名地感觉,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开口说话,免得被她呛个不停,纯粹自讨苦吃。 两人静静而立,看着湖上的风景,弱水亭中的气息古怪得很。 最终,呆呆站了半晌,没再说话,任盈盈淡淡告辞,两人看上去冷冷淡淡。 “南云,你去查查,到底是谁了任姑娘!”任盈盈乍一离开,萧月生便将江南云召来,阴着脸,沉声吩咐。 江南云点头答应,马上行动,出了观云山庄,径直往临安城,去了清平别院。 如今的清平别院,专理情报,与当初观澜山庄中,小玉亲自负责的清秘阁相似。 江南云很快回来,前来向萧月生禀报,脚步迟疑,绝美的玉脸满是古怪之色。。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42章 道歉 “怎么啦?”萧月生见她玉脸满是古怪,皱眉淡淡问道。 江南云脚下迟疑,脸色似是强忍着什么,凑到他跟前,轻声细语的道:“师父,你不是吩咐,让我查一下谁伤了任姑娘嘛?” “嗯,可有结果了?”萧月生点头。 “查到了……”江南云迟疑了一下,索性一口气说出来:“是潘师伯。” “嗯,”萧月生漫不经心的一点头,随即又抬头,眉头皱起来,目光一紧:“……嗯---- 江南云重重点头,慢慢说道:“潘师伯与任姑娘有了冲突,他手下的高手们齐出,任姑娘不敌……” 萧月生的眉头皱得更紧,站起身,负手走两圈,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转身坐下,叹息道:“唉……,说说,究竟为了什么事?” “任姑娘吃饭时,长沙帮的一个帮众见她貌美,出口调戏了几句,被任姑娘打了两巴掌……”江南云娓娓道来,声音圆润柔媚,悦耳之气,口气公正,不夹杂一丝偏倚。 “然后,潘大哥为手下找回场子,与任姑娘起了冲突?”萧月生接着道,脸色阴沉。 “师父英明。”江南云点头,住嘴不再说。 萧月生再次站起,负手走来走去,久久不语。 江南云神情淡定,似是万事不萦于怀,明眸如水,站在那里,说不出的优雅动人。 她目光紧跟着萧月生移动。见他半晌无语,开口问道:“师父,潘师伯不知道任姑娘的身份,所以,出手没有什么顾忌……” “长沙帮……”萧月生无奈摇了摇头,瞪了江南云一眼,哼道:“驭下不言,可为之戒。你的清平帮,莫要如此,免得不知不觉间惹下天大地麻烦!” 江南云知道他无处撒气,迁怒到自己身上。谁让自己是他的弟子呢,只能忍了,娇哼道:“师父放心罢!” “嗯。”萧月生摆摆手,揉着自己的眉头,似是要把紧攒一起的眉峰揉开,声音放缓:“……事后任姑娘没报复?” “任姑娘没甚动静。”江南云摇头,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任盈盈的身份,江南云知晓,日月神教,乃是如今天下第一大教。身为圣女,地位尊崇无加,被人这般冒犯,若是被日月神教的人知道,潘吼早就被人撕成了碎片儿。 日月神教被称之魔教,并非无因,他们行事之狠辣,更胜自己一筹,是不死不休的疯狂。令人心寒。 萧月生眉头一直紧锁,沉吟不语,半晌之后,问道:“依你看,任姑娘为何如此?” 江南云摇头,疑惑道:“确实古怪得很……”临安城绿竹巷中 虽位于繁华的临安城,但此处却是安静得很。仿佛与临安城地大街是两个世界。偶尔响起犬吠声,带来几分生气。 竹林之旁。小亭之前,有一块儿平坦的空地,嗤嗤的轻啸声中,寒光闪烁,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在舞剑。 她穿着一身玄黑地劲装,黑缎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与她手上的剑光相映成趣。 身为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地武功不俗,只是甚少在外人面前显现,万事自有人代劳,不必她亲自动手,她仿佛也忘了会武功之事。 剑光闪烁,颤动不已,宛如灵蛇吐信,带着森森的寒意,她身法轻灵迅捷,一看即知非是凡品。 月亮门被拉开,随即传来脚声,绿竹翁自隔壁的小院中过来,动作缓慢,前来见任盈盈。 这间宅子有数个小院,绿竹翁与任盈盈并未住在一间院子,而是选了另一间相邻,以随时听得到任盈盈的吩咐。 见任盈盈正在练功,他脚步一顿,想要退回去。 剑光蓦的一敛,任盈盈停下来,倒持寒剑,转身望他,道:“有什么事么?”绿竹翁摇摇头,苍老的脸上露出慨叹,顿了顿,道:“刚才萧先生送来了一件礼物。” “嗯----?”任盈盈寒光四射的长剑归鞘,步履轻盈,袅袅来到小亭中。 “刚才,萧月生派人过来,送上这个,说是给姑姑你的。”绿竹翁将手上地木盒递上来。 这上木盒仅有巴掌大小,颜色微褐,没有什么花纹,方方正正,看上去颇不起眼,任盈盈一眼认出,似是用檀木所制,淡淡的檀香缭绕,心神为之一清。 “是什么?!”任盈盈眉头皱起,仅是这个檀木,便价值不菲,香气幽幽,却不浓郁,煞是难得。 绿竹翁摇头,他也不知,好奇的很。 “姑姑,我来打开罢。”他缓缓说道,双手伸出。 任盈盈明眸如水,瞥他一眼,摇摇头,道:“不必,我自己就行。” 任盈盈知道绿竹翁是担心盒子里有什么古怪,怕万一有暗器或毒药,会伤到自己。 绿竹翁犹豫一下,见她神态坚决,再者,这个盒子乃是观云山庄的小荷姑娘送来,必无差错,想到此,收回双手,由得她。 木盒严丝合缝,找不到找开机会,她摸索了半天,竟然打不开,翻来覆去的看,却毫无所得。 绿竹翁早在一旁看得心痒难耐,急得搓手不止,半晌之后,任盈盈终于绝望。将木盒递给了他。 绿竹翁兴奋的研究,出了小亭,拿到阳光下,将它举到眼前,映着阳光,寻找蛛丝马迹。 微褐的木盒在阳光下丝毫没有光亮,仿佛将阳光吸纳进去,透不出来。观看此盒,深沉厚重之感顿时弥漫心头。 绿竹翁的脸色越来越郑重,半晌之后,用力摇晃。一丝声音也没发出,似乎里面是实心地一般。 “姑姑,真是古怪。萧先生不至于送这么一个无用地东西啊!”绿竹翁疑惑道。 “莫不成,这并非盒子?”任盈盈思索着说道,修长入鬓的双眉微蹙,神情动人。 “……”绿竹翁摇头,拿在耳边,仔细倾听,随后放下,摇头不已。实在找不出究竟来。 任盈盈伸手,接过木盒,定定的打量,玉掌忽然拍出,轻轻击中木盒,想要将其直接击碎。 她掌劲柔和,仅伤其外表,不涉及内里,不伤外面掌内里。乃是绵掌的功夫,难度相差很大。。 “啪”的一声,木盒忽然裂开,像是鸡蛋被磕开一个裂缝,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咦,有香气!”绿竹翁赞叹一声,动了动鼻子。努力嗅取淡淡的香气。盯向木盒中之物,却是一个小球。 这个小球颇为古怪。约有龙眼大小,通体发紫,浓得如墨一般,乍看上去,几乎以为是黑色。 龙眼大小地紫珠静静停在那里,透出一股神秘地气息,仿佛亘古存在,身上藏着偌大的秘密。 “这是……?”绿竹翁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紫珠,喃喃问道。 “好像是紫檀珠?”任盈盈盯着看了半晌,拿到鼻前嗅了嗅,一股幽香直钻入心底,浑身顿时一轻,似是浊气尽消。 “对,是紫檀珠!”绿竹翁也是见识广博之人,只是刚才一时没想到而已。 “这般香气,可不是寻常檀木珠发出地。”绿竹翁打量着紫檀珠,摇头赞叹。 “他为何送我这个?”任盈盈入鬓地眉头微蹙,低声问道。 绿竹翁想了想,道:“莫不是,萧先生知晓了姓潘做得好事?!” 任盈盈想了想,点头,探手取下紫檀珠,放在鼻前,沉浸在幽幽香气中,心情一片安宁喜乐。 “姑姑,姓潘的如此可恶,为何不惩戒一番?!”绿竹翁皱着眉头,略带不平的问道。 “算了,何必与他一般计较?!”任盈盈明眸一转,瞥他一眼,略带不满地道。 她不想再听到这件事,实在算不上什么愉快的经历,从小到大,她虽然无父无母,但身为日月神教的圣姑,东方不败对她百依百顺,宠爱之甚,更胜父母,日月神教弟子,对她又敬又畏,无敢拂逆,何曾受过什么委屈?! 这一次,潘吼竟然令手下人动手,打伤了自己,她心中愤怒,直冲脑海,却终究没有动手,反而让绿竹翁不得喧扬,压下了此事。 绿竹翁一直愤愤不平,对潘吼敌意极重。 他更怨自己,那一天竟没有陪在任盈盈身边,所以才会被人欺负,否则,即使不敌,一声呼啸,神教弟子现身,小小的长沙帮,须臾之间便可铲平。 即使他是萧一寒的结义兄弟,若是神教成心对付他,潘吼早就命丧黄泉,故他并未将其放在眼中。 即使身为萧一寒的结义兄弟,他仍是无足轻重,不值一提,但这么一个小人物,竟然伤了圣姑,实在罪不可赦! “姑姑,萧先生送这般贵重礼物,莫不是陪罪的?!”绿竹翁忽然一震,忙道。 “嘿,陪罪……”任盈盈嘴角一撇,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绝美地脸上,神情复杂莫名。 绿竹翁闭嘴不言,看到了任盈盈的神情变化。 他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情关难过,自古皆然,圣姑虽然睿智冷静,毕竟是年轻女子,哪个少女不怀春,看起来,对这位萧先生,却已是情根暗种了。 他露出一抹担心之色,萧一寒已然有了夫人,况且,看他平常低调。却不声不响中,身边周围皆是美貌女子,应是个风流人物,圣姑喜欢上这样的人,实在不是什么幸事。 “把它送回去罢!”任盈盈收回迷离的目光,将紫檀珠递到绿竹翁跟前,淡淡吩咐。 绿竹翁点头,毫不犹豫的收起。放到木盒之中,这个木盒极是奇特,仍然找不到机关,但一合上。却自然地紧闭,再也打不开。 “这个应是用内力开启。”见他好奇的望着木盒瞧个不停,任盈盈开口淡淡说道。 “还有这般玄妙的机关?”绿竹翁好奇的问。 任盈盈点头:“这涉及到阵法之学。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 绿竹翁右掌按上木盒,轻轻吐出内息,注入盒中,但却如石沉大海,声息全无。 木盒没有什么动静,绿竹翁不死心,内力催动,更加刚猛浩荡。但木盒仿佛无底洞,内力注入,毫无反应。 “我来。”任盈盈信手抄过木盒,轻按其上,慢慢注入内力。 “啪”一声清响,一道裂缝出现,露出里面地紫檀珠。 绿竹翁老眼瞪大,露出惊诧之极的神情,他一直以来。沉稳而从容,很少露出这般夸张的模样,这次实在太过惊讶。 任盈盈也觉得神奇,这个木盒,显然能够识别出自己的内力,而别人地内力,却无法开启。 “姑姑。真的要送回去吗?”绿竹翁紧盯着木盒。迟疑的问。 任盈盈点头,将木盒递过去。转身便走,转眼间迈步进了屋子,消失不见。 观云山庄大厅 萧月生亲自接见绿竹翁,拿着木盒,沉吟着道:“这一枚紫檀珠,乃是寒月大师所赠,既然任姑娘不喜欢,我也不勉强。” 绿竹翁一怔,眼中目光闪动。 寒月大师,乃禅宗一代高僧,宇内闻名,对武林群雄而言,可能所知不多,因为他并非武林中人。 这位寒月大师,天下扬名,乃是人所其钦地高僧大德,不仅棋琴书画,诗文医术俱是精通,罕有人及,更是佛法精深,据说已修至不可思议地大神通。 这般人物,寻常的凡夫俗子,想见一面而不可得。 这枚紫檀珠,竟是寒月大师所赠,其珍贵可谓无价之宝,若是佛家弟子见了,定会双眼放光,心中大羡。 绿竹翁心思敏锐,随即一想,这个萧一寒,竟能得寒月大师亲赠紫檀珠,可见不凡,圣姑地眼光果然不差。 “我姑姑说,无功不受禄,担不得萧先生如此大礼。”绿竹翁抱拳客气地说道。 萧月生将木盒随意的放到桌上,端起茶盏,轻呷一口,慢慢说道:“任姑娘受伤,在下心中惭愧,只能略表一份心意。” 外面的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已快要升至当空,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大厅中,一片柔和温暖。 绿竹翁端茶的手一停,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目光凝住,抬头望向萧月生,双眼锐利,紧盯着他,缓缓说道:“这么说……,萧先生也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略知一二。”萧月生点头,对他咄咄的目光不以为意,摇头叹息一声:“唉,我大哥做得有些过了,在下替他致歉了,……望任姑娘大人大量,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绿竹翁脸色稍霁,萧月生如今的身份非比寻常,他金口一开,替潘吼道歉,实是面子不小。 “姑姑她并不想计较,反而压着别人,不让他们去找潘帮主。”绿竹翁缓缓说道。 “萧某多谢了。”萧月生抱拳正色说道。 这个情形,他也知道,凭任盈盈的身份,若是被日月神教地人知晓了这个消息,早就将潘吼杀了。 绿竹翁摇头叹气,不再多说,喝了一盏茶,便告辞离开。下大祸了!”萧月生沉声说道。 潘吼坐在他对面,一手拿着大碗,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为他们兄弟二人的重逢而兴奋。 “闯什么大祸?”潘吼不以为然的笑道,大碗凑到唇前,轻轻一送,喝了一大口青玉酿,顿时脸色一红。似是一道红气闪过。 “你是不是与任姑娘起了冲突?!”萧月生沉声道,淡淡看着潘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见他如此,潘吼渐渐收起了笑脸。知道兄弟不是跟自己开玩笑,忙道:“任姑娘?嗯,好像前两天。确实有一个任姑娘,脾气极大,打了小五,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但教训了她一通。” “小五为何挨打!?”萧月生沉哼,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大哥,帮纪松散。终究难成气候!” “我已经回去好好罚他啦!”潘吼呵呵笑道,放下大碗,摆摆手:“他这个家伙,没有别的毛病,就是好色,嘴花花!” “大哥你不是不打女人的么?”萧月生缓缓问道。 潘吼点头,随即摇头叹道:“我本不与女人纠缠,但那天小五被打,由不得找回颜面。” “不弄清深浅。贸然行事?……大哥,你可是老江湖了!”萧月生言语如刀,毫不客气,也不怕潘吼生气。 两人相识已久,彼此知道各自的性情,知道事过则无,不会真正的往心里去。 “兄弟。那女人究竟是什么大人物?”潘吼忙问。萧月生都觉得此人不简单,那想必厉害得很。 “日、月、神、教、圣、姑!”萧月生缓缓说道。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脸色沉凝。 “啊----?!”潘吼惊叫一声,忙转身四,见周围没有别人,方才放心下来,忙凑到萧月生身边,低声道:“她竟然是魔教的圣女?!” “如假包换。”萧月生点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见潘吼耷拉下了脑袋,萧月生仍不放过他,沉声道:“若是魔教地人知道你打伤了他们的圣姑,你想,他们会如何做?!” 潘吼毫不犹豫的道:“他们定不会饶了我!……可是,为何……?” “是任姑娘压了下来,没传出去!”萧月生哼道。“这又是为何?”潘吼疑惑的问,脸上神情已变,想到要承受来自魔教地追杀,实是死路一条,即使有着结义兄弟,却远水解不了近渴,说不定,他来到这儿时,自己已成了冰冷地尸首。 想到此,他不由打了个冷颤,暗怕不已。 “人家宽宏大量,不想与你一般计较呗!”萧月生哼道。 潘吼疑惑的望了他一眼,他可不是三岁小儿,仍把品格看得极重,若是换成自己,早就派人将自己收拾了。 萧月生继续说道:“今天,等一会儿,你就去,登门拜访任姑娘,说上几句致歉之语。” “我……”潘吼登时不愿,向一个小女子低头,尽管她身份尊贵,却极不习惯。 “快去快回,莫要惹什么波折。”萧月生殷殷吩咐,眼神淡漠,似是并不当成一件大事。 “……好罢!”最终潘吼只能无奈地妥协。 “快去快回!”萧月生站起身来,便是让他立刻出发之意。 “喝下这一碗,如何?!”潘吼无奈的叹道,仍在磨蹭,心中实在不愿,但兄弟的话又不能拂逆。 “南云,你陪潘师伯走一趟!”萧月生扬声说道。 俄尔,一道月白身影飘然而入,带来一阵幽幽清香,泌人心脾,心血浮动不已。 “师父?”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飘然来到了萧月生跟前,恭声问道。 “你潘师伯境况不佳,可能有人害他,你千万小心。”萧月生缓缓说道,语气郑重,紧盯着江南云。 “师父放心!”江南云嫣然一笑,明眸清亮,似是西湖之水,顾盼之间,波光流转,足以勾魂摄魄。 “潘大哥,走罢!”萧月生摆摆手。 “唉……,真是命苦,”潘吼放下大碗,慢慢站起来,叹道:“好罢,陪一个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从出了观云山庄的大门,宋长老如一团影子,紧跟在潘吼身后,免得有什么暗算。 三人出了观云山庄,纵身上马,驱马而行,疾向城门的方向。 此时,刚过了晌午,人们喝得酒足饭饱,纷纷出来游玩,大堤上人来人往,极是热闹。 “南云,你师父武功那般高,行事却那般谨慎,直接找上那人便是了,何必如此防范?!”潘吼不以为然的对江南云说道。 江南云皱了皱眉头,容不得别人批评自己的师父,淡淡说道:“师父行事,从来算无遗策。潘吼摇头不语,这个问题,实在难以解答。 他们进了城,直接奔着绿竹巷而来,似是怕有别人抢进来一般,带着兴冲冲地意味。 “小心!”江南云忽然一晃身形,挡在潘吼身前,转身去瞧,一道银梭似是带着威严,似是突破了人们的景像,转眼即到了目标。 “雕虫小技,不足为凭!”江南云如是说道。 潘吼接住这些暗器,好一番劳累,有些暗器,上面所附力量,不敢随意御力。。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43章 苦心 巷子拐角处站出一人,身形瘦长,一阵风能吹走一般,容貌平常,约有四十余岁,正冷冷看着他们。 “尔是何人?!”潘吼大喝一声,直扑过去,腰间长剑随之出鞘,寒光四射,乃是萧月生亲赠的宝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那人冷笑一声,肩头一动,潘吼眼前蓦然出现三点寒芒,像是突然出现,毫无征兆。 潘吼心中戒备,见寒芒来至身前,心下不慌,手腕翻转,长剑一卷,幻出一道剑花,将三点寒芒卷入。 “叮”一声脆响,三点寒芒尽化为齑粉。 潘吼心中得意,刚要大笑,眼前再次出现三点寒芒,速度更快,无声无息,若非他机警,大意之下必然中招。 “好手法!”潘吼大喝,手剑挥动已是不及,身形一矮,忽然后仰,使出一招铁板桥功夫。 三点寒芒擦着他脸庞飞过,差之毫厘,他能感到丝丝寒意,鼻间有淡淡腥气缭绕。 潘吼心中大怒,这暗器有毒,委实可恶。** 身形后仰,头顶几乎触地,长剑一点地面,弯成一个弧度,随即恢复原状,其弹力带动潘吼身形,他宛如一只龙虾,陡然跃起,直扑那瘦高的中年男子。 手臂一动,一团星光迸射,罩向潘吼,逼得他停下身形,长剑挥动,舞成一团,护住自己。 他长剑锐利无比,暗器一触即溃,但对方暗器上的劲力,他却尽受无余,虎口处发麻,长剑几乎脱手。心下大惊,没想到此人竟有这般雄厚的内力。 “大哥,你带着潘大哥却道歉,有些过了罢……?”刘菁坐在萧月生怀中,低声说道。 她粉颈微弯,头几乎靠到高耸的胸脯上。玉脸绯红,虽是老夫老妻,这般亲密,她仍感羞涩。 “嗯?”萧月生一手揽着她纤细而弹性的柳腰,另一手按在她后背,头近在她胸脯上,轻轻挤压。感受着玉峰的柔软与幽香。** 他们二人正在寒烟阁的二楼,坐在窗前地紫藤椅中,刘菁坐在他的大腿上,萧月生感受着大腿传来的柔软,一片陶醉。 窗户敞开,放眼望去。一片银白,雪尚未完全融化,一阵阵清风微微吹来,拂面不寒。 “潘大哥会不会认为你重情轻义?”刘菁玉脸绯红,娇艳欲滴,却强忍着浑身的酥软,轻声说道。 萧月生抬起对,离开她饱满的"shu xiong",脸色沉重。摇头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被日月神教地人知晓此事,千方百计的报复,我又不会分身术,很难护得他周全!” 刘菁心身俱软,如一团棉絮,电流在周身窜来窜去,自己似变成一滩软泥慢慢软下去。 她却仍不清明。清心诀流转不停。头脑维持着一丝清朗,轻摇臻首。慵懒说道:“那也不见得呢,……让潘大哥去岛上住便是,他不是老早就想御去帮主的担子吗?” “他做惯了帮主,位高权重,前呼后拥,贸然归隐,住在咱们岛上,与坐牢无异!”萧月生摇头,轻轻一笑,道:“他呀,就是嚷嚷而已,不会静下来的。****” 刘菁点头,对于丈夫洞察人心的本事极是钦佩,皱着弯弯的黛眉,露出担忧之色:“这次的事,大哥你应该更委婉一些地。” “不然。”萧月生摇头,大手自她衣襟处插了进去,在她高耸的玉女峰上揉捏,享受着手心传来的温软细腻,妙不可言。 揉捏之下,刘菁更是不堪,身子软软的贴在他胸口,脸庞娇艳如滴,媚眼如丝,眼波如春水,吁吁"jiao chuan"惹人心弛神荡。 萧月生一边揉捏着高耸挺拔的玉乳,一边说道:“这件事,若是委婉的说,反而更易惹他不满,不如索性光明正大,毫不顾他颜面地说,事后即了,不会一直藏在心里。” “唔……”刘菁勉强振奋精神,轻点臻首。 萧月生抬起头,望向远方的西湖,漫声而道:“况且,我还有一层心意……” “大哥还有什么心思?”刘菁忙问道,顺势轻轻挣了一下,免得再玩火下去,会忍不住,羞煞人也。^^^^ 萧月生也放开她,转过头来,轻叹一声:“菁儿,你觉不觉得,潘大哥的摊子越铺越大啦?” 刘菁坐到他旁边的绣墩上,露出深思之色,半晌后,点点头:“嗯,是啊,现在的长沙帮,可是了不得,快要盖过宋姐姐的青花帮,成为临安第一帮啦!” 她随即问道:“怎么,大哥,有什么不妥么?” “他的武功不够高,有些驾驭不了,……而南云仅是一个客卿长老,很难插手帮中之事,为免潘大哥别扭,也没想参与。”萧月生眉头皱起,抚着鼻翼,慢慢说道。 “那……?”刘菁疑惑的问。 萧月生缓缓说道:“我从前一直在临安城,还可震慑一二,但归隐之后,若潘大哥再不知收敛,后果难料。^^ “大哥所言有理!”刘菁忙点头。 她忽然一笑,细腻的嘴角微抿,竟有一丝调皮地味道,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一次,潘大哥没有事情,实是侥幸得很呢!”萧月生缓缓点头,神色凝重。 “大哥,你难道不好奇,任姑娘究竟为何忍辱?”刘菁笑盈盈的盯着萧月生的双眼,似要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可能任姑娘胸怀宽广,不屑与大哥一般见识罢。”萧月生摸了摸鼻子,含糊的说道。 刘菁摇头。抿嘴笑道:“女人家都是小肚鸡肠的,即使她胸怀再宽广,被人打伤,也难忍得下这口气。” “那依菁儿之见,任姑娘为何反常?”萧月生笑问。 刘菁似笑非笑:“想必是因为某人,宁愿自己受辱。唉……,又是一个痴情之人呐!” 萧月生摇头一笑,岔开话题,刘菁也不强求,轻轻放过。^^ “南云,就这么放过这厮?!”潘吼不甘的问江南云,狠瞪一眼倚在墙上。呆呆不动的中年男子。 这个男子正是发出暗器之人,暗器之技极高,防不胜防,更兼内力深厚。。 潘吼觉得此人极具威胁,刚才若非江南云机警,挡在自己跟前。定难逃暗算。 如此高手,且是敌人,有机会除去,自不应手软,故见江南云只制住他,却没有下杀手之意,颇有不甘。 “潘师伯,杀不得。”江南云道,明眸盈盈。照在潘吼脸上。轻声解释道:“未弄清底细,万一杀错怎办?” 潘吼想说宁杀错,莫放过,随即想到此次前来致歉之事,将到嘴边地话咽了下去。 这一次便是因为逞一时之威风,结果惹了惹不起地大人物,即使武功通神地兄弟,也要逼着自己前来道歉。 他如今恍然。\\即使自己的兄弟。也非无所不能,英雄难过美人过。自苦皆然。 恨恨瞪一眼中年男子,潘吼转身便走,免得受不了那人地眼神,自己一气之下,真将他宰了。 曲曲折折,弯弯绕绕,他们来到了一处小巷子深处,在一个宅院前停下,门旁有一丛竹子,萧萧疏疏,懒洋洋的没有精神,已入冬天,它们也要休眠。 虽然看上去颇是简朴,大门斑驳,像是有很久地时间,但这已是难得,在这一片巷子里,如此大的院门,并不多见,多是些狭门低户。 江南云到了这边,便停下来,站在一旁,如同朝马,一动不动。 潘吼看了看她,见江南云没有前去敲门之意,只能亲自上前,叩动门环。 “吱”的一声,斑驳的大门露出一个小缝,露出绿竹翁稀稀疏疏的散发,眼睛一珠,顾盼四周,抱了抱拳,温和有礼的问:“这位壮士,不知有何贵干?” 他看到了江南云,微一颌首,算是打过招呼。= 潘吼也抱手为礼,温声说道:“烦请老丈通禀一声,潘吼特意拜见任姑娘,登门请罪来啦!” 他将绿竹翁看作仅是个看门的,见他苍老萧瑟,颤颤巍巍,不由心泛同情,语气越发地温和。 “你是潘吼?!”绿竹翁顿时色变,苍老而温和的脸庞沉下来,如同寒冰罩了一层。 潘吼毕竟是帮主,极为敏锐,见他色变,心中戒备,缓缓点头:“在下正是潘吼,老丈识得我?” “嘿嘿,不识,不识!”绿竹翁冷笑一声,看着他摇头不已,冷淡说道:“我家小姐正在练功,你且进来,等一等罢。” 潘吼心中一怒,随即忍住,点点头,沉着脸迈步向里走。 江南云道:“潘师伯,我在外面等,就不进去啦。” 潘吼一怔,想了想,点头道:“嗯,南云先回去罢,不必等我。^^ 江南云摇头,抿嘴笑道:“不用,我去那边看看。” 她指了指那中年男子所在的方向,潘吼知道她想必是有什么花招,也不勉强,点头答应,走了进去。 潘吼与宋长老来到大厅中,喝着茶茗,等了半天,任盈盈袅袅而来,脸前遮着一层黑纱,白皙如玉的脸庞若隐若现。 黑纱遮面,将一双眸子衬得越发秀美,目光清亮,似是盛夏炎炎烈日下的一泓清泉。 “任姑娘!”潘吼起身抱拳,脸上露出笑意。 “潘帮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任盈盈袅袅进来,优雅的坐下,淡淡说道。 她一身玄黑地罗衫,似纱似缎,材质非凡,朦朦胧胧。又偶尔一闪光,曼妙的身形被勾勒得清清楚楚,丰姿动人。 “任姑娘,潘某前来,乃是陪罪。”潘吼慨然说道,眼神清正诚恳,脸上露出歉意。=他苦笑一下。摇头叹息:“在下性子急躁,那日见到属下受伤,一下子发怒,蒙蔽了灵智,做出昏沉糊涂之事,万望姑娘海涵!” 任盈盈秀眸一眯。看了看潘吼,又低下头,露出沉吟之色。 接过绿竹翁递上来的茶盏,她揭盏轻呷一口,动作从容而优雅,抬头看了看潘吼,神情冷淡:“没什么,我学艺不精罢了。” 见她如此神情,显然让她消气并不容易。潘吼暗自头疼。又说了一番好话,无外乎自己莽撞,后悔不迭,让她莫要生气,大人不记小人过,笑一笑便过去啦。任盈盈静静坐在那里,细心地品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任由潘吼在那里口干舌燥的说话。 半晌过后。任盈盈放下茶盏,语气淡漠:“潘帮主。好了,不必再说,我不会计较的。” 潘吼顿时舒了口气,忙抱拳起身,郑重一礼,赞叹了她一句巾帼女豪,心胸宽广,若有什么事情,需要长沙帮,他必尽力而为。 走出大门时,潘吼只觉周身疲惫,这般事情,遇到萧月生以前,也遇到过不少,那时的长沙帮,仅是末流的小帮派而已,在夹缝中生存,要委曲求全,战战兢兢,常陪人笑脸。 自从与萧月生结拜以来,他便忘了陪笑脸是什么滋味,今天却是重温了一回,实在身心俱疲。 但谁让自己倒霉,竟然撞了大奖,街头的一点儿小冲突,竟然能够得罪了魔教地圣姑,委实离奇了一些。 “帮主,她不会明着答应,暗中布置?”宋长老一直沉默不语,此时站在大门口,却忽然开口说道。 潘吼转身看了一眼紧闭着地大门,叹息一声:“不会,她虽年轻,身份却了不得。” 说罢,转身迈步,沿着巷子往外走,一刻也不想呆。 江南云盈盈站在巷子中,静静思索,宛如一朵荷花绽放,随风摇曳,风姿绰约“放走了,”江南云抬头,嫣然一笑:“是任姐姐的人。” 潘吼点头,没有说话,一声不响的往前走,似是一腔的心思,差点儿撞到墙上。 江南云隐隐猜得他的心情,想想也是,顺风顺水惯了的,忽然之间,竟要折腰,委实不是什么愉快之事。 竹林前地小亭中,任盈盈静静坐在木墩上,静静看书,粉颈修长圆洁,姿势优雅高贵。 绿竹翁走到近前,脚步无声无息,怕打扰到她,躬身,轻声道:“姑姑,他们已经走了!” “嗯,知道了。”任盈盈明眸盯着书,眼皮抬也不抬,随口说道。 “……要不要让他们出手?”绿竹翁迟疑一下,暗自打量任盈盈的脸色,低声问道。 陡地抬头,明眸目光清冷,淡淡望向绿竹翁,任盈盈轻哼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地话不管用了?!” “……是!”绿竹翁无奈的点头,见任盈盈脸色不善,轻轻地退下,不敢再说。 待他退出,不见了影子,任盈盈放下书卷,起身迈步,来到栏杆前,扶着褪漆地木栏杆,呆呆而立,明眸幽幽,目光自竹林掠过,投向远处,遥遥是观云山庄的方向。 “唉……”她长长叹息一声,目光一片迷离,脸上神情变幻,忽然兴奋,忽然转阴,飘忽不定。**。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44章 麻烦 天气明媚,白雪消融,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萧月生一众人离开观云山庄,到临安城内逛街。 临安城繁华依旧,让人目不暇接,一条街一条街的游逛,一天下来,也逛不完。 刘菁、江南云、小荷,苏青青与宋梦君也在,加上苏青青的丫环小香,诸女各个姿色过人,走在一起,仿佛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惹得行人们频频注目。 这些女人身边,仅有一个男人,已是惹得众人眼馋心恨,而且,这个男人貌不惊人,实在平庸得很,更惹得旁人心中不忿,恨不得将此人赶走,取而代之。 天下间的男人,见到美色,都有据为己有,只有自己配得上这个美人儿的心思。 江南云走在前头带路,她对临安城的各个店铺极是了解,似是俱在指掌之间。 她清心诀有成,已至过目不忘之境,加之有意的了解周围的一草一木,故对于临安城的了解,即使在城中生活数十年的人,也远远不如她这般细致全面。 三个女人一台戏,即使美貌惊人,也难除女人的特性,说起话来,莺莺燕燕,或圆润绵软,或清脆如玉,或柔和如春风,她们声音各有特点,皆悦耳动听。 如此的美妙嗓音,加之她们刻意将声音柔和下来,萧月生伴在左右,并不觉得聒噪,反而如闻天籁,陶醉不已。 如今他洒脱自如,仿佛将心灵的束缚脱掉,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丝毫不会顾忌旁人的目光。 脸上的表情一幅陶醉之色,大街上周围的人男人们见了,恨不得一拳打下去,让他醒过来。 世间并非所有人都精明过人。有些人见到萧月生一人独伴这几个绝顶的美人,虽然心中不忿,却不敢造次。 另有一些人,却是将不忿发泄出来,嘴上不干不净。还偏偏凑过来。想占一占便宜。 萧月生暗自摇头,凝耳倾听,右侧倾后有两个人,皆是青年。神采奕奕,眼神逼人。带出一丝丝煞气。 “找死。看到那个穿蓝衣衫的女人了么?!”一个嘴角有颗痣的青年拉住同伴,他的同伴正往诸女身边凑,脸上长满了青春痘,疙疙瘩瘩,看上去颇为吓人。 “哦,看到了,是一个冷美人!”满脸青春痘地青年转头一看,点点头。嘻嘻笑道:“这样的美人儿。更有味道!” “快住嘴!”同伴急忙喝止,狠狠瞪着他。低声叱道:“你不要命啦?!” “怎么啦?”青春痘有些疑惑,自己的这个同伴一向胆壮,天不怕地不怕,很少见到他这般受惊的脸色。 “那是青花帮的帮主宋梦君!”嘴角有痣地青年声音低沉,似怕旁人听到,带着叱喝地语气:“那可是个女罗刹!” “什么,她就是宋梦君?!”青春痘惊诧,脱口问道。 “嘘----!”嘴角有痣的青年急忙竖指于唇前,焦急的制止,狠狠瞪他一眼,低声喝道:“小点儿声!” “对对,小点儿声。”青春痘也恍然,知道自己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个宋梦君,美貌如花,杀人如麻,据说,仅比江南云稍差一筹,都是女杀星!”嘴角有痣地青年摇头感叹,一幅心有余悸的神情。 青春痘好奇地问:“难不成,李兄见过宋梦君杀人,……若不然,怎能吓成这样?” “没有,没有!”那位李兄急忙摇头,一幅欲盖弥彰地模样。 青春痘虽然好奇,但见同伴不想多说,但不再追问,低声道:“没想到,宋梦君果然这般美!” “这可是一朵带毒刺的玫瑰,哪个男人能降得住?!”姓李的青年男子摇摇头,一幅敬而远之的模样。 他们二人已经停下,但周围却满是不停的往前挤的男人们,看着他们,姓李的青年冷笑一声:“真是一帮不知死活的东西,惹急了宋梦君,小命都得丢!” “这些无辜之人,她不能杀罢?”青春痘不信地道。 “他们也算无辜?!”姓李地青年哼道:“一旦惹怒了宋梦君,她哪会管你无辜不无辜?!” “那咱们还是退开为妙!”青春痘忙道,身子往后退。 两人本是前挤,此时周围的人不停地前挤,将二人挟裹当中,想退却退不出去。 二人大急,忙喝道:“让一让!让一让!” 一边说着,两人施展功力,双掌撑,身体撞,拼尽全力的往外挤,在他们周围的人一片跌跌撞撞,被二人挤了出去,二人终于突破重围,能够喘息。 站在人群后面,远远看着周围的众人仍在不停的往前挤,两人幸灾乐祸。 “两位小哥怎么不去进去?”一个身穿葛衣的老者笑眯眯的问道,手上拿着一个鸟笼中,笼中的画眉清鸣不已,极是机灵可爱。 “老丈难道不识得宋梦君?!”姓李的青年抱了抱拳,呵呵笑道,遥指身穿天蓝罗衫的宋梦君。 老者鹤发童颜,红光满面,看上去比年轻人还有结实,扫了一眼被人群包围的众女,点头笑道:“呵呵,宋帮主,老头子自然识得,我还识得江帮主。” “江帮主?!”满脸青春痘的青年忙问,睁大眼睛,咽了咽唾沫,嗓子有些发干:“莫不是清平帮的江帮主?!” “自是那位江帮主!”老者抚髯一笑。 “她……她也在?”满脸青春痘的青年结结巴巴的问。 “喏,正在与萧先生说话的,便是江帮主!”老者抚髯的手一指,呵呵笑道。 “萧……萧先生?!”青春痘结巴得更厉害,似有战战兢兢之态,仿佛不堪重负。 “呵呵,不会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罢?”姓李的青年呵呵笑道。 青春痘却一丝笑意没有,直勾勾的望着他,然后缓缓转向老者。露出恳切之色。 “小伙子倒也颇有些见识,那一位正是惊鸿一剑萧一寒!”老者抚髯一笑。 他说完话,见两个年轻人呆呆而立,面面相觑,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大觉无趣。便提着画眉,悠悠离开。。 半晌过后,人群已经渐渐远去,两人慢慢回过神来。彼此对视一眼,摇头叹气。 “好险!好险!”青春痘拍着胸口。满脸庆幸。 “可惜!可惜!”姓李的青年摇头。脸上满是遗憾,抬头望远方,似乎想看到些什么。 “可惜什么?!”青春痘问道。 “唉……,可惜,没能近前一睹惊鸿一剑的风采!”姓李地青年摇头叹气,郁郁不乐。 对于年轻人而言,彗星般崛起的惊鸿一剑,可谓是他们崇拜的人物。光芒万丈。一睹为荣。 “咱们再去看看?”青春痘也有些心动。 姓李的青年摇头,叹息道:“唉……。算了,人这么多,根本靠不了前,况且,那两位女煞星都在,还是躲开为妙!” 萧月生陪在众女身边,耳边是她们议论与笑闹的美妙声音,远处两人地说话,仍旧一丝不漏地传入。 他微微一笑,看来江南云的名声远扬,虽然不是什么善名,却也足以震慑群雄了。 人们跟在他们身后,尽情欣赏着众女的美貌,不可自拔,不知不觉间,已是长长的一众人。 江南云诸女对于众人地围观早已习惯,不以为意,径自做自己的事,权当做他们不存在。 但到了后来,太阳升得越来越高,阳光明媚,照在身上,生出懒洋洋地倦意,而身后众人议论纷纷,形成莫大地噪音,令她心烦。 “师父,将这些赶走,如何?”她转向萧月生,笑盈盈的问,但语气淡泊,似有杀气。 萧月生也觉心烦,皱眉看了看身后如狼一般的男人们,暗自冷哼,点点头:“嗯,莫要伤人性命。” 这一句话,平平淡淡,却带着凛凛的煞气,江南云心领神会,盈盈一笑:“遵命!” 她转身对宋梦君她们窃窃私语,似是说什么高兴这事,不时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听得身后的男人们心痒难耐,若不是因为大庭广众之下,难保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小香首先行动,转身向后,叉着腰,明眸圆睁,大声娇喝道:“喂,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莫要跟着我们!” 小香秀美动人,叉腰大声说话的神情,更显可爱,声音又圆润清脆,似乎玉珠滚玉盘,悦耳之极,男人们看得心痒不已,纷纷哄笑,有一丝调笑的意味。 小香见众人如此,俏脸一沉,如罩一层寒霜,娇叱道:“你们若是再放肆,莫怪我们不客气!” “呵呵,小姑娘,不客气,是怎么个不客气法呀?”一个声音响起,笑嘻嘻地,似是调笑一般。 “对呀对呀,不客气,会怎么不客气呀?……说来听听!”众人纷纷附和,一时之间,喧闹不已,令整个街上地人侧目而视。 小香鼓着香腮,恨恨的瞪他们。 众人皆是一脸兴奋,终于有美女上前搭话,若在平常,怕也不会这般肆无忌惮,但此时人多,胆子壮了不少,说话也放得开,尽情地调笑起来,心中说不出的畅美。 在小香眼中,这些人的笑容说不出的丑陋,令她心烦而又厌恶,不由转头不看,娇哼道:“若是你们再不走,我便赶你们走!” 她这个样子,众人看在眼中,却是觉得她说话没有底气,似乎并不敢这般做。说说而已。 人们哄然而笑,更觉这个小姑娘秀美娇人,惹人怜爱,恨不得搂在怀中细心呵护。 小香恼怒不已,感觉到了他们几乎想吞了自己一般的火辣目光。怒哼一声。转头望向江南云。 江南云对小香微不可察的点头,细腻如雪瓷的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 小香得她授意,精神一振。胆气立壮,娇哼道:“你们如此放肆。我可动手啦!” 说罢。她脚下一点,飘飘来到最靠近的一个男人身前,探手一抓,将此人抛起,落到了后面的人群中。 这个男人身形高大,魁梧结实,一看即知不是善类,况且。他能够挤到最前面。也说明有一身不俗的功力。 被抓起来时,他脸上犹带着几分冷诮地笑意。似乎是笑小香不自量力,说大话而已。 小香的一掌探出去,干净利落的抓到大汉衣领处,毫无阻碍,仿佛大汉乖乖的等她去抓一般。但周围的众人却都知道,这绝不可能,定是小香地手法太过精妙,而自己看不出来。 唯有大汉心中明白,却有苦说不出,心中之憋闷,恨不能吐出一口热血来。 因为,他是中了暗算,在小香抓到他之前,身体蓦地一麻,内功尽散,浑身无法动弹一下,只能任由小香抓住,抛到人群中。 好在,人们并未落井下石,况且,人太多,挤在一起,一时之间想要让出一块儿地方,大有难度,故他被抛起后,被人们接住。 但他也是有身份的高手,被这般羞辱,颜面荡然无存,从此之后,有何脸面再立足于武林?! 他心中愤恨,难以言表,站在人群中,冷冷看着小香,目光中满是怨毒。 小香与他的目光一触,感觉如被毒蛇盯住,心中极不舒服,不由看了一眼江南云。 江南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圆润柔和:“小香,不必怕。” 她地声音仿佛带着莫名的魔力,小香闻听之下,心中一定,气势顿时充足,狠狠回瞪了那男子一眼。 那男子身形落地时,身上地穴道已是解开,一来一去,倏然无形,他自己都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地错觉。 小香露的这一手功夫,顿时镇了众人一下,但色迷人眼,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况且,这么多人,情绪互相影响,他们变得更加狂烈,恨不得扑到江南云她们身边。 “你们还不散开?!”小香娇声喝叱,狠狠瞪着众人,却令他们更加的兴奋。 萧月生微皱眉头,看了江南云一眼,哼道:“你要做甚?!” “师父,这一次,要狠狠杀一下他们的威风!”江南云声音糯软如蜜,笑靥如花:“……这帮人如此放肆,岂能轻饶?!”。 萧月生横她一眼,哼道:“你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儿么?!” “嗯,是有人暗中挑动!”江南云有些恍然,哼道:“不知是什么人,手段委实卑鄙得很!” “你能不能揪出来?”萧月生斜睨她一眼,神情似笑非笑,好像不信她能做到。 江南云心中暗恼,怨他瞧不起人,脸上却笑靥如花,娇声道:“这些贼子如此狡猾,真说不准呢!” 说罢,腰肢一扭,来到宋梦君身边,低声窃窃,宋梦君不时点头,明眸如水,朝萧月生这边扫来扫去。 “好,开始!”江南云娇喝一声,身形蓦的一闪,倏然出现在人们之前。 众人只觉一阵幽香袭来,顿时色魂授于,浑不知身在何处,心神一片朦胧,随即身体一麻,动弹不得。 这般境况,周围众人皆是大同小异,只觉眼前一道白影闪过,淡淡幽香飘入鼻中,如同进入最美的梦境之中,难以自拔。 远远看去,江南云与宋梦君两人仿佛两道光,在人群中倏然来去,本来拥护的人群,她们二人却如游鱼无异。 一转眼的功夫,周围众人尽皆定住,似是一尊尊雕像立在那里。只能眨动眼睛。 江南云施展地是兰花拂穴指,宋梦君使地也是独门指法,名叫幻梦指,缥缈如梦,不可捉摸。制人于不知不觉中。 两人身形同时离开人群。回到萧月生身前,相视一笑,江南云抿嘴笑道:“江姐姐,承让啦!” “嗯。还是江妹妹你技高一筹!”宋梦君清冷的玉脸露出一抹笑意,微微点头。 “宋姐姐。你们做什么呀?”苏青青好奇地上前问。略带一分不满,明眸紧盯着两女。 “刚才,我与宋姐姐比试,看谁点中的人多。”江南云抿嘴笑道,小手搭上苏青青地肩膀。 苏青青顿时气消,微微一笑,道:“真是个好主意呢,怎么不叫我一起?!” “杀鸡焉用牛刀。不必劳烦苏妹妹啦!”江南云笑道。扫了众人一眼,轻哼:“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不成。你这柄牛刀都用啦!”苏青青不依不饶,娇哼道。江南云无奈苦笑,想了想,道:“这些人中,一定有些图谋不轨者,苏妹妹觉得如此处置?” “哦,怪不得呢!”苏青青恍然大悟。 并非她没想到,而是因为从未几女一起在街上出现,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姿容绝顶,对男人而言是一种难以拒绝的诱惑与折磨,几女一起出现,让他们出现这般狂热的场面,也可想像。 她想了想,道:“这些人都是傻瓜而已,不必理会,咱们走罢!” “好!”江南云抚掌赞叹一声,笑道:“苏妹妹果然不愧是大家出身,心胸不凡!” “江姐姐!”苏青青忙道,愧不敢当。 “师父,如何?……就将他们放掉算了。”江南云转身望向萧月生,笑吟吟的问。 “嗯,走罢,去酒楼歇歇脚。”萧月生点头,不置可否。 众人一起离开,场中留下那些人,被点了穴道,临走之际,江南云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如此,没有解开他们地穴道,只能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罚站。 走在繁华喧闹的街上,众女容光逼人,神采飞扬,说不出的动人,惹人注目。 萧月生伴在她们身边,仿佛是群花中的一丛绿叶,衬托着她们地美丽与风情。 “就在这里罢。”来到一间大酒楼时,萧月生指了指,停步不动。 于是众女跟着他,进了这间大酒楼,高高悬挂的布上,两个字龙飞凤舞,端地是不凡。 “云腾,嗯,这两个字写得不差呀!”江南云打量了一眼,笑吟吟地道。 其余诸女也在打量这几个字,啧啧赞叹。 “咦,怎么觉得这两个字有些眼熟呢?!”苏青青忽然叫道,脸色惊讶。 众女仔细一看,也觉得似曾相识。 “嘻嘻,这是师父所书!”江南云笑了出来。 众女回头看萧月生,萧月生微微点头:“献丑了,这两个字确实是我所写。” “这是萧先生的酒楼?”宋梦君心思电转,低声问道。 萧月生摇头:“我仅是识得酒楼的掌柜的罢了。” 几人正说话之间,大厅的门帘一动,自里面钻出一个中年男子,矮矮胖胖,圆圆的脸上,红光满面,微眯着眼睛,未语先笑,令人大生亲切之感。 “哈哈,萧先生,快里面请!”矮胖的中年人抱拳躬身,热情万分,矮腿飞快,来到萧月生跟前。 “朱掌柜的,生意可是兴隆?”萧月生抱拳,呵呵笑道,神情一片温和,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托萧先生地福,生意大好!”朱掌柜地笑得合不扰嘴,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拉起门帘,请萧月生几人进入。 门帘拉开,喧闹声顿时涌过来。 云腾酒楼乃是临安城最大的酒楼之一,身为掌柜,家财万贯,可谓是镇得一方地大富豪。 位高权重之下,为人打起门帘的举动,人们几乎从未看到,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厅内之人纷纷住嘴,喧闹平复。目光热切,定定看着萧月生几人,不知他们是何方贵人,竟能令朱掌柜的亲自打门帘。 “萧先生,不知是到三楼的雅居。还是二楼的雅座?”朱掌柜的低声问道。殷勤无比。 “到二楼罢。”萧月生扫了众人一眼,他们望向江南云诸女的目光"chi luo"裸露出贪婪,想要据为己有,心中反感。懒得跟他们呆在一起。 朱掌柜走在前头带路,将几人引到二楼。在窗口前地桌子旁落座。可以打开窗,欣赏外面大街上的风景。 坐下之后,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朱掌柜的,你去忙,不必招呼我们。” “那好,那好,有何吩咐。尽管支使小的门。不必客气。”朱掌柜的点头,转身下去。 由刘菁她们点了几个佳肴。她们接着窃窃私语,翻看上午买来地东西,甚是欢快。忽然之间,一个青年公子慢慢走了过来,脚步沉稳踏实,有龙镶虎步之态,鹰扬野视。。 这个青年公子端着银杯,慢慢靠过来,站在萧月生身前,抱拳一礼,道:“在下朱四,不知几位姑娘芳名,可否赐告?” 他举止之间,文质彬彬,偏偏身上带着几个薄薄地刀片,发怒时,又声势惊人。 “这位朱公子,不知有何贵干?!”江南云黛眉一蹙,却并未生气,只是淡淡问道。 “无他,只是初次见到这般貌美之人,一时之间惊为天人,情不自禁的过来了。”朱四公子微微一笑,神态洒脱。 “贱名不足闻,朱公子的好意,只能心领了。”江南云未等他再开口,马上拒绝,斩钉截铁。 朱四公子一怔,似是有些意外,摸了摸鼻子,笑道:“在下唐突佳人了,莫怪莫怪!” 江南云一摆手,有些无礼的道:“好了,还是请公子回去忙罢!” 这显然是逐客,若是一般人物,早就忍不住,转身离开了。 但这位朱四公子却并不在意,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江南云,待江南云有些不耐烦,他笑道:“这位,莫不是清平帮的江帮主罢?” 江南云目光陡然一亮,宛如发出两道寒芒,直刺朱四公子,语气却发地轻淡:“我便是江南云。” “幸会幸会,在下朱四,武林中地无名小卒罢了,不值一提。”朱四公子神情感慨,笑道:“在下一直以为,江帮主武功如此之高,年纪也应该大得多。” “你究竟有没有事情?!”江南云神色冷淡,不为其扰,淡淡问道。 “这……”朱四一怔,没想到这么多。 “若是无事,还是先吃饭罢。”江南云语气淡漠,似是毫不关心一般。 “放肆!”一声断喝响起,却是一个身形枯瘦的和尚,约有五六十岁,脸上无肉,颧骨顶人,极精神,若是营养能再跟上去,不知多般可怕! 江南云转头望去,那个和尚喝完之后,缓缓起身,步履沉稳,站到朱四身后,重重一哼:“在下公子好言相商,女施主却如此相待,委实有失礼仪!” 江南云盯着这个和尚的脑袋,冷着的脸忽然一动,笑了笑:“这位大师,不知法号如何?” “老纳正音。”和尚一抚光洁的脑袋,缓缓说道。 江南云面容忽冷,哼道:“出家之人,六根不净,想要成佛,无异登天。” “阿弥陀佛……”正香和尚顿时双掌合什,高宣一声佛号。 “怎么,老和尚你想动手出头?!”江南云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老衲……正有此意。”正香和尚缓缓说道,对江南云道:“久闻江帮主的武功,老衲一直想请教,今天终于碰到了机会!” “好呀,求之不得!”江南云猛的点头。 “请----”“请----” 两人直接在桌椅前地空地上,两人对峙了半晌。 江南云眉头一皱,轻喝道:“得罪了!” 说罢,身形一晃,出现在正音和尚身前,探手出爪,萁张如锋,煞气凛凛。。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45章 洗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江南云出爪如电,奇快无伦,让人生出难以招架之感。 正音和尚心中一凛,暗叫一声果然名不虚传,忙打起精神,周身内力鼓协,一身宽大的僧袍“忽”的鼓起,不停胀大,仿佛一个气球,几乎要将他飘起来。 他僧袍无风自动,猎猎而响,一只手慢慢伸出,暗立成掌状,缓缓的推出,动作缓慢,但气势逼人。 他手掌缓慢,慢慢前推,有排山倒海之势,掌心微微发褐,似是朱丹陈旧的颜色。 江南云则是变爪为掌,玉掌蓦的变幻颜色,变成了玉色,温润而晶莹,场中的诸人生出错觉,她的手掌本就是一块儿极品白玉雕成。 自爪变掌,她的动作为之一变,由刚猛凌厉,气势逼人变成了柔和如春风,轻飘飘的,似乎没用一丝力气。 “砰!”两掌相交。 江南云脚下一旋,退后两步,身上罗衫飘动,似是一阵风吹拂而过,撩起了她的裙角。 她细腻的嘴角微翘,明眸似笑非笑的望着正音和尚,身姿挺立茁拔,自有一股优雅的风韵。 正音和尚“蹬蹬蹬蹬”退后四步,脸色赤红如血,如喝醉了一般,高大的身材左右摇晃不已。 朱四公子虽然武功不强,但眼界极高,见到此况,知道正音和尚落在了下风,剑眉皱起。看了看旁边的瘦小老者。 这个老者细眉细眼,瓜子尖脸,一缕山羊胡子,稀稀疏疏,看上去似是一个落魄的秀才。 他一直微闭着眼睛,即使是正音和尚与人动手,他也仅是轻轻一睁眼,露出一道缝隙,看了看江南云,然后又再闭上眼。默然不语。仿佛不存在。 朱四公子地目光落到他身上,他似是有所觉察,睁眼扫了朱四公子一眼,微微摇头。又慢慢闭上眼。 朱四公子心中一沉,知道正音和尚怕是要落败。那没想到这个美人儿如此棘手。示威不成,反而落败,那自己的脸面何存? 江南云脸如白玉,似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负手而立,衣襟无风自飘,颇有萧月生几分潇洒神韵。 她抬头,淡淡看着正音和尚。神色郑重。肃容问道:“正音大师,还要比么?” “江帮主好内功!”正音和尚合什宣了一声佛号。缓缓而道,一派道德大僧的气度。 他脸上的赤红慢慢褪去,刚才的一掌,江南云使的是破玉掌,看似柔和,轻飘飘的没用力气,但至刚至猛,无坚不摧,正音和尚的独门掌功,被她释数击回,完全返还。 正音和尚所练武功,乃是独家秘传的丹鹤掌,独特无比,看似不起眼,却歹毒异常,内力之中,含着巨毒。 开始练时,掌心会慢慢变得赤红,颜色越来越深,鲜艳无比,再往深练,则开始慢慢褪色,最终练至无色时,便是大成。 他所练地丹鹤掌,虽然没有大成,但火候已是极深,距离大成仅是一步之遥,威力无穷。 与他对掌,措手不及之下,中了掌力,毒性顿时随着内力进入经脉,渗入五脏六腑,待觉察之时,已是回天无力。 江南云经由萧月生地训练,已有洞察入微的本事,瞥见了他掌心的异状,故变九阴白骨爪为破玉掌。 虽然正音和尚中了自己的丹鹤掌,却并无大碍,毕竟他自己体内地内力同源,仅是五脏六腑受到撞击而已。 “大和尚也不俗呀!”江南云嫣然一笑,百媚横生,朱四看得一呆,心中更如小猫搔心,恨不得马上拥到怀中,百般疼爱。 “阿弥陀佛……,老衲有一套掌法,习练已久,却要向江帮主调教一二!”正音和尚宣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脸上神色自若,丝毫没有惭愧之状。 他心中之惊异,难以言表,自己一向主修内力,仅是学了两套拳法,全部时间皆用来增强内力,但江南云年纪轻轻,内力深厚如斯,实在令人费解。江南云点头,暗自可惜,这般气度,却沦为家丁护院,实在可惜了这出家人的身份。 “请赐教!”江南云抱拳,身形一晃,来到他跟前,探掌直击中宫,大胆而无礼。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略觉不妥,有失稳重。 江南云却是有自己地打算,想看一看这个大和尚究竟修养如何,心性如何,再决定下手地轻重。 “小心!”正音和尚沉声一喝,矮身出腿,身形蓦的一横,移出一步,躲过江南云的玉掌,拳如炮,崩射而出,击向江南云的左臂。 这一拳精气神俱是完足,似是将天地的力量皆集中到了这一拳上,风声凛凛,似是划破了空气。 江南云双眸闪烁,似是兴奋起来,扭身退后,破玉掌再次施展,轻飘飘的击出。 见到此掌,正音和尚不敢硬接,左拳自右掌下穿出,五指撮起,呈鹤拳,宛如一颗子弹,轻啄一下,迅如闪电。 江南云五指散开,轻轻一旋,似是千手观音,幻出一丛指影,罩住五指撮起鹤啄。 正音和尚鹤拳一变,变成拳头,击向江南云指影中央,气势一往无前,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聚在这一拳中。 江南云不变招,幻出的指影更多,奇快无比,人眼无法跟上,但幻化成残影。“哼!”正音和尚发出一声闷哼,身形一震,猛然后退。似是被毒蝎子蜇了一下。 江南云身形一晃,紧跟在他身后,不想再让他逃脱,五指纤纤,轻轻拂上他身体。 正音和尚僧袍再次鼓起,宛如气球,身形更快,似是一个圆球被击出,颇显滑稽。 但此时却无人笑出声来,皆被他深厚地内力所惊。宋梦君心中暗思。若是遇到这般高手,想要取胜,怕是不易。 朱四公子旁边,一直闭着眼地山羊胡子微睁了一道眼缝。仔细地看着场中地二人。 江南云一指拂上他鼓鼓的僧衣,微微一笑。飘然后退。明眸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朱四公子。 正音和尚身形定住,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江南云,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这可是他的杀手锏,秘传的护体神功,虽不如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却有异曲同工之效。。 通过独特的心法。他可以鼓动一层内力护在体表。柔韧惊人,即使挨上高手的一掌。也可化去掌力。 却不想,竟无法阻止江南云地一拂,她地指力仿佛一枚银针,又细又尖,却无法阻挡,轻易而举的穿破他的护体罡气, “正音大师,承让!”江南云一抱拳,脸上笑吟吟的,既不过份兴奋,也不故做不以为意,而是恰到好处地喜悦。 说罢,她屈指一弹,一道黑光射中他身体,原本僵硬呆立的身子顿时一动,恢复行动能力。 “江帮主神技,老衲佩服!”正音和尚合什一礼,宣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表情诚恳而坦荡。 “取巧罢了,不值一提。”江南云谦逊了一句,转向朱四公子,淡淡一笑:“不知这位公子意下如何?!” “啪……啪……啪……啪……”朱四公子轻轻拍着手掌,流露出一股优雅地贵气,俊朗一笑:“江帮主果然好身手,在下佩服得紧!” “朱公子已经听过饭了罢,是否让一让地方?!”江南云表情淡漠,语气冷淡,不假辞色。 朱四公子一滞,脸色僵了一下,随即放松,呵呵笑道:“江帮主误会了,在下还没吃饱。” “那就换一家,……如何?!”江南云明眸迸出冷电,轻轻说道,漫不经心。 朱四公子却觉得周身一冷,仿佛有一股寒气自后背升起,沿着脊椎,慢慢爬上来,直冲至脑门。 心中一惊,却面不改色,呵呵微笑,转头望向山羊胡子地矮瘦老者,露出垂询之色。 老者睁开眼,与朱四公子目光一触,摇了摇头。 朱四公子一颗心下沉,没想到,连凤老也不是这个江南云的对手,委实让人意外。 “朱大公子,如何?!”江南云有些不耐烦的哼道。 朱四公子扫了周围众人一眼,目光凌厉,望向江南云时,却变回了笑意,呵呵笑道:“既然美人儿发话,在下岂能拒绝?!……好,我们这就走!” 最后几个字,他似乎是咬着牙说出,脸色仍带笑意,目光却是片冰冷,又似要喷出火来。 在周围众人的围观下,朱四公子三人缓缓离开,下了楼,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江南云诸女,被她们的美色所惊。 朱四公子下了楼,刚一踏到大街上,脸色顿时变成了铁青色,紧咬着牙,目似喷火,转身瞪向二楼的方向,恶毒之极。 “公子,老衲惭愧,技不如人。”正音和尚合什一礼,缓缓叹道,脸上却没有什么颓唐的表情。 “大师不必自责,是这个江南云太厉害,怨不得大师。”朱四公子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 他知道这个老和尚地厉害,故见他落败,并未有丝毫地轻视,凤老都不是此女的对手,何况是正音和尚? “凤老,此女究竟身手高到何种地步?!”朱四公子望向一直闭着双眼地矮瘦老者,恭声询问。 “此女,深不可测!”凤老微睁双眼,一道寒芒迸射而出,刺人心魄,淡淡说道。 “大师比她如何?”朱四公子不死心的问。 三人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街两旁是各种各样的小摊。小商小贩地叫卖声不绝于耳,喧闹异常,一片勃勃生机。 “数招而已。”凤老语气淡淡,缓缓说道,摇了摇头,似是叹息,似是遗憾。 “啊,竟是这般厉害?!”朱四公子有些不信。 凤老的厉害,他知之甚深,堪称神奇。武功之强。府中无人可比,本以为已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高手,不想,随意碰到一个小美人儿。武功竟能超过凤老。 凤老叹息一声,微闭的双眼慢慢睁开。清澄如水。仿佛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的纯净。 他摇头叹道:“即使我练成天目神功,也无把握胜得此女,……况且,那个男人,更是棘手!” “他也会武功?!”朱四公子意外的道。 凤老用力点头,苦笑一声:“此人比那女人更加厉害,只是似是而非,更是神秘莫测。……这般人物。还是不惹为妙!” 他看到了朱四公子眼中的恨意,知道自己的劝说无济于事。但还是说了出来。 朱四公子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凤老,照理说,这般人物,确实不宜结怨,但咱们府上的威严却不容触范,我看,还是请三长老过来看看罢!” “是。”凤老自失一笑,点点头,又缓缓合上了眼睛,似是与世隔绝,不再过问世间之事。 见他如此,朱四公子知道凤老心中不喜,但年轻之人,总难免心高气傲,气势凌人,尤其位高权重之人,更不能容忍别人地冒犯,否则,不足以立威,震慑世人。 他不再说话,带着正音和尚与凤老,离开了云腾楼。 “师父,碍眼地家伙终于走了,咱们吃饭罢。”江南云笑吟吟的凑到萧月生身前,似是邀功。 嗅着鼻间淡淡的幽香,萧月生脸色一沉,冷哼道:“这是个大麻烦,你识人不明!” “哼,他若敢来再寻衅,我可不再这么好说话啦!”江南云一幅跃跃欲试的神情,似乎巴不得朱四公子再来。 她这些日子,可是寂寞得很,有些体会到了高手寂寞地感觉,除了师父,与旁人交手,无有敌手。 开始时,还有些兴奋,觉得自己厉害,但过一阵子,便有些索然无味,兴致缺缺。故听到厉害的高手,她便蠢蠢欲动,想比试一番,聊以解闷 “江姐姐,这个朱四公子,非富即贵,怕是还会纠缠地!”苏青青在旁边开口道。 “甚好!甚好!”江南云喜笑颜开。 “你呀……”萧月生摇摇头,瞪她一眼,没有多说。 饭菜极是精美,色香味俱全,是大厨拿出了浑身解数,竭尽全力所做,萧月生虽觉一般,但也勉强吃得下。 “大哥,咱们还是回去罢,在这里太显眼了!”刘菁低声说道,她性子害羞,有些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看。 萧月生点点头,瞥了众女一眼,沉声道:“逛了这么久,也该尽兴了,先回去歇息!”。 虽有些不情愿,但众女也不愿违逆于他,只能无奈地点头。 回到了观云山庄,萧月生便回到寒烟阁,任由她们到南雨阁却闹腾,他抓紧时间练功。 如今,他金丹已结,算是正式踏入了天道之路,虽然前途艰险,却一片光明,如今这幅身躯,他已不担心寿元,足以慢慢的修炼,修至绝顶,破碎虚空。 萧月生他们在这里住下,短时间并没有回去观云岛的意思,萧月生进入定境,已是半个月没有出关。 观云山庄诸人已渐渐习惯,知道他在入定,没什么危险。却不能轻易受到惊扰。 寒烟阁的下面,丹室之内,萧月生盘膝而坐,身旁是八枚雪白晶莹的玉佩,各按方位悬浮,并非八卦,而是不知名地方位。 白玉佩光华流转,仿佛活的一般,一闪一闪,他身体周围紫气氤氲。几乎看不清人影。 浓郁的紫气当中。雷声隐隐,震得丹室嗡嗡作响,他地身体旁边不时闪过一道道火花,变成一条条小银蛇。蜿蜒曲折,活灵活现。似是围绕着他嬉戏。 若隐若现地紫气之下。他的脸庞隐约可见,宝相庄严,微微带笑,似乎想到什么喜悦之事。 他皮肤之下,微显莹光,似是在水光在他肌肤下流动,整个人显得温润如玉。 如此一动不动,持续了半个月。身姿一直没变。仿佛进入了美梦之中,不愿醒来。 “叮……”一道清脆地声音忽然响起。却是他身旁不远处的玉罄声忽然振动,无人敲击而发出声响。 若是有人打扰,对他危害极大,但玉罄之声,却是例外,而这里的玉罄与外面的一面玉罄遥相响应,一面响,则另一面也跟着响,仿佛一面分成了两份。 他蓦地睁眼,两道紫电迸射而出,整个丹室顿时大亮,仿佛漆黑地夜里忽然出现闪电。 亮光一闪即逝,恢复了漆黑,萧月生目光恢复如常,与常人无异,只是多了几分温润,若没有心看,却是根本看不出来,反璞归真,他早已做到。 “南云,何事?!”萧月生的声音穿过丹室,直接传到了外面一楼中的江南云耳中。 江南云却没有这般本事,丹室之中布下了阵法,外面的人听不到丹室中地声音,她虽内力深厚,却无法穿透阵法。 但萧月生的耳力惊人,她只需要说,他便能听得到,曾令江南云大感不忿。 “师父,潘师伯受伤啦!”江南云大声说道,站在一楼中央,望着丹室地方向。 萧月生眉头一耸,沉声道:“要不要紧?” 说着话,他慢慢升起来,仿佛有人暗自托着他,双腿放下,站起来,迈步走出丹室。 江南云在一楼大声说道:“有师父地护身符,潘师伯没有大碍。” “嗯,小些声罢!”萧月生忽然出现在她身前,指了指耳朵,皱着眉头问:“查清是谁动的手了?” “没呐。”江南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师父,见他果然眉头一皱,便要发火,忙道:“师父,此事说来也怪,竟然查不出来,弟子几乎将临安城翻了个遍!” “这般说来,是有心人喽……?”萧月生直指中心,淡淡说道。 江南云忙点头:“错非是筹措已久,断不可能如此严密,早就查出来啦!” “那你猜测,会是谁动的手?”萧月生横她一眼,语气越发的轻描淡写。 江南云却不敢大意,潘师伯受伤,师父指不定多么恼怒,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自己可不想成为出气筒。 她马上摇头:“师父的仇家太多,实在难以猜测,依我看,不应该是魔教的人!” “那也不尽然……”萧月生抚着眉际神庭,想了想,摇头否决,哼道:“这些人,实在不能安份,看来,是找些事情给他们做了……” “师父,你要做什么?”江南云顿时兴奋起来,急忙道:“是要再出现一本武功秘笈么?!” 看她兴高采烈铁模样,萧月生眉头一皱,哼道:“你就不会想别的办法?!” 江南云无奈地摇头,谁让他是师父呢。 她低头沉吟,本就冰雪聪明,加之清心诀有成,一抬眉之间,已想出数个招数,但却想找一个更好地,一直想个不停。 萧月生不去管她,来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清澈的湖面,红影晃动,却是湖中地锦鲤看到有人过来,聚了过来。 “南云,接着查,我偏偏不信,世上有无懈可击之事!”萧月生看了一会儿风景,转回头来,哼道。 “嗯。”江南云心不在焉的点头。仍在发挥着奇思妙想。 “左冷禅是否练了辟邪剑谱?”萧月生忽然问道。 江南云一怔,摇摇头:“他一直闭着,嵩山派这一阵子颇是老实,后人不知晓他的动静。” “去查一查!”萧月生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重重哼道,露出不满意之色。 江南云吐了吐香舌,忙点头,知道师父是嫌自己不够主动积极,而是让他吩咐之后才去做。而不会抢在前头。 萧月生迈步出了寒烟阁。出了观云山庄,径直来到长沙帮地总坛。 潘吼盘膝坐在榻上,正在运功疗伤,紧闭着双眼。后脑白气氤氲,袅袅上升。浑身大汗淋漓。 宋长老静静站在旁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似是站着入定,听得萧月生的脚步声,他蓦的睁开眼,神光湛湛,冷电森森,见是萧月生。方才松驰下来。 萧月生一手负于后。飘然而至,冲宋长老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说话,无声无息的来到潘吼身前,打量了他一眼,心怀大放,知道没有大碍,非是性命之险。 慢慢伸出右掌,贴到潘吼背心,乍一贴上他背心,轻吐出一股内息,稳固潘吼的内息,免得他心神一乱而岔气。 果然,蓦的惊觉身后有人,潘吼的气息顿时一乱,耳边传来萧月生温和的声音:“大哥是我,我助你一臂之力。” 潘吼这才放下心,微微点头。。 萧月生的内力浩荡如江河之水,与之相比,潘吼的内力却如小河水一般,涓涓细流,水流既细且缓。 萧月生浩荡地内力席卷而至,潘吼地内力顿时被融入其中,转眼之间,已是一个周天。 他只觉浑身经脉疼痛欲裂,似乎快要被撑裂,岌岌可危。 潘吼心中苦笑,兄弟这是帮自己还是害自己啊,但他却并不担心,知道萧月生不会害他。 转眼之间,萧月生放开双掌,笑吟吟的看着他。 潘吼醒来,看到萧月生,挠挠后脑勺,呵呵笑道:“兄弟,莫笑我,哥哥我又丢丑啦!” “大哥哪里话,快去洗一洗罢。”萧月生摆手,呵呵笑道。 潘吼这才醒觉,自己浑身上下,似乎散发着一股怪味,又腥又臭,像是死鱼一般。 这股气味极呛人,他忙不迭的跳下床榻,连靴子也不穿,赤着脚跑了出去。 屋内的气味久久不散,萧月生笑眯眯地摇头,宋长老却定定看着萧月生,迟疑了一下,问道:“萧先生,……刚才,莫不是替帮主伐毛洗髓?!” “宋老好眼力!”萧月生点头,负手于后,走到窗户前,推窗欣赏外面的风景。 随着他修为地增强,对于自然越发地亲近,天人合一,乃是无上妙法,他深有体会。 宋长老神色激动,抚髯的手轻轻颤动,银白的胡子翘动不已,良久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事,他仅是听过传说,据说一个大高手,可以速成的培养弟子,直接伐毛洗髓,增强弟子的天赋,可以一跃成为高手,潜力巨大,前途光明。 只是这对于施术者要求太高,寻常高手,却是无法完成,更兼之心法秘付,各有各的法门,外人很难窥得其径。 “哈哈,兄弟,我可是神清气爽!”潘吼大笑着进来,头发披散于后,湿漉漉的贴在后背。 “恭喜帮主!”宋长老羡慕地看向潘吼。 “宋长老,难道受伤了还是什么值得恭喜之事?!”潘吼呵呵笑道,带着取笑地意味。 “帮主因祸得福,自然要恭喜!”宋长老笑道。 “嗯----?”潘吼也是敏锐之人,一怔之后,笑问:“究竟怎么回事?!” “帮主是否有感觉,功力大进?!”宋长老抚髯笑道。 “是啊,好像是不同了!”潘吼点头,笑道:“我还以为是兄弟刚才助我运功之故呢!” 宋长老激动的说道:“帮主,萧先生刚才施展了伐毛洗髓之术,你如今可是功力大进了!” “啊----?”潘吼张大了嘴,惊讶万分。 “这些日子,我功夫又进境,才能施展此术。”萧月生呵呵笑道。 “哎呀!”潘吼摇头不迭,道:“是不是对你身体损害甚大?!” “不要紧。”萧月生摆手,笑道:“大哥无暇练功,只能用这个取巧地法子了!” 潘吼嘿嘿笑,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他练功确实变不上勤奋,常被萧月生督促,但却屡说不改,实在不想练功。 他心中兴奋难言,这一次,终于能够取巧,自己不必用功,便成了武林高手。 萧月生笑眯眯的摆手:“不过,大哥切莫高兴得太早,伐毛洗髓,只是提升了你的资质,并非陡然间功力大增。” “啊----?!”潘吼大失所望,其失望的表情,让宋长老看得牙根直咬,生在福中不知福。 萧月生慢吞吞的说道:“大哥若是练功,进境定会远超常人,但若不练,却是泯然于众矣!” “唉……”潘吼不禁长叹,颇是失望。 萧月生摇头苦笑,道:“大哥,武功是自己的,旁人总不能代替你练功,想要保命,还是要苦练武功啊!” 他这话说得有些苦口婆心,语重心长,但看潘吼的情形,却不像是有悟于心。 暗自苦笑,却是无奈,他这般内功,即使服用培元丹,效果也不大,更不能让他形成依赖心理,再深厚的内力,若不是自己一点一点苦练而来,驾驭极难,犹如小孩耍大刀,反而有害无益。 潘吼有些不耐烦的点头,示意知道了,不必再说。 “这一次伤你之人,究竟是何武功?”萧月生问起了正事。 潘吼脸色一沉,想了想,道:“他的剑法,诡异得很,常常出人意料处出剑。” 萧月生点头,又道:“可曾让他受伤,留下什么东西?” 潘吼苦笑,有些不好意思:“这人剑法太强,一剑快似一剑,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萧月生摇头叹息,颇是失望,转头望向宋长老。 “此人身形不高,也瘦弱,像是一个女人。”宋长老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道。 “女人?!”萧月生眉头皱起。 “还有一股胭脂味,虽然很淡,但我闻得出来!”宋长老越发肯定,用力点头。 萧月生想了想,脑海中排除了嵩山派,嵩山派没听说有什么女高手,但除了嵩山派,剩下的仇敌,却是无以计数,难以分清。 “大哥,这一阵子,你还需小心,尽量不要外出了。”萧月生吩咐道,转身离开了长沙帮总坛。。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46章 曲洋 西湖 傍晚的夕阳斜照,整个天地一片柔和,瑰丽无比。 清平别院忙得手忙脚乱,人仰马翻,但江南云看起来却越发的清闲,陪着师父,闲逛于西湖上。 夕阳时分,他们离开了苏青青的画肪,踏上柳堤,沿着柳堤漫步而行,周围的柳树已经冬眠,颇有几分瘦山瘦水的意味。 萧月生与江南云,苏青青与小香也跟着一起,回观云山庄吃晚膳。 四人漫步于柳堤上,轻风拂面,凉意森森,湖水澄亮,映着夕阳的余晖,似是绮锦。 “师父,还没有查出来。”江南云穿着一件月白的绸衫,被轻风吹得皱褶道道。 萧月生眉头微皱,似是极不满意。 江南云忙道:“此人来无影,去无踪,依我估计,应该是临安城内的人做的。” “嗯,应该如此。”萧月生点头,眉头紧锁。 若是对方留下了什么东西,他可施展天人感应神术,直接将此人找出来,但此武功太高,什么也没留下,此是不能施展。 亦可用算卦,但算出来的结果,很难精确,并无大用,只能慢慢的查找,但他心中明白,这怕是一件悬案,无法可破。 世上之事,纠葛纷乱,很难一下理清,即使他金丹初成,亦是无可奈何。 “南云,算了,此事不必再查了。”萧月生伸手,轻揉着眉头,慢慢说道。 “……是。”江南云迟疑一下,轻点臻首。 花了这一番力气,最终却是做了无用功,而且铩羽而归。整个清平别院颜面无存。 “你这个别院,实力太差。”萧月生摇头,瞥了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玉脸绯红,又恼又羞,低下了头。 萧月生如今随和,令人如沐春风。但总有一丝森森威严蓄于其中,令人不敢小觑。 听他毫不留情的说江南云,苏青青虽有心解围,却又不大敢说话,只能向江南云投去同情的一瞥。 走了几步。快要转到堤下拐弯处,迎面忽然有一人飘然而来,身法极快,转眼之间,已来到了萧月生他们身前。 此人一身黑衫,飘飘荡荡,头发与胡须皆是黑白掺杂,似是中年,脸上皱纹极深,知道他乃是一个老者。 他容貌清癯。修眉朗目,湛湛神光,英姿勃勃,年轻时定是一位风流倜傥的英俊人物。 他神采奕奕,顾盼之间,锋芒四射,似是一柄出鞘的长剑,双眼一转,掠过萧月生诸人。最后落在江南云脸上。 “且住,这位姑娘可是清平帮的江帮主?”他定定望着江南云,语气从容,沉着的问道。 “正是,阁下何人?!”江南云精致的下巴微点,明眸精芒隐隐,已是看出此人来意不善。 “老夫姓钟,久闻江帮主大名,今日特来切磋一二。”老者神色傲然。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江南云。 江南云明眸中闪过不耐,脸色冷淡下来:“小女子浪得虚名而已,岂敢献丑!” 说罢,她举步向前走,不想理会他。 随着江南云成名,这样的人,并不鲜见。忽然跳出来。要跟她切磋一二。 这此人,无外乎想一举成名。踏着她的肩膀扬名天下,或有少数人确实想讨教武功,但微乎其微,江南云自觉自己的武功还没练好,常被师父训斥,又岂能管得了别人?! “慢着!”姓钟的老者身形再闪,拦在江南云身前,满是皱纹的脸庞露出冷笑,哼道:“怎么,江帮主难道怕了?!” 江南云摇头一笑,继续向前,似是根本没将此人放在心上。 小小地激将法,她左耳听,右耳出,根本不在意,否则,整天动手,不得一刻得闲。 见江南云仍漫不在乎的往前走,钟姓老者露出怒容,将哼一声,身形闪动,再次挡在江南云身前。 江南云黛眉蹙起,别有一番动人风情,冷冷盯着他:“还请钟前辈自重,小女子不想动手。” 钟姓老者乃是心高气傲人物,平常一向受人尊崇,何曾被人如此漠视,心中怒气涌动,便要动手教训江南云。 “那可由不得你!”他冷笑一声,“呼”的一拳击出,凌厉刚猛,在夕阳的余晖下,似乎化身为伏虎罗汉,令人心为之夺。 江南云黛眉皱得更紧,玉脸绷紧,宛如一块儿寒玉,别有一番孙清的气质。 她莲足一移,斜跨一步,倏地隐去,仿佛幻化成了一缕轻烟,已越过钟姓老者,到了他的身后。 刚猛凌厉的一拳打在空处,钟姓老者心中凛然,浑身戒备,内力鼓荡,猛的旋转,由后变前,虎视眈眈的瞪着江南云。 “师父,咱们走罢。”江南云向萧月生嫣然微笑,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萧月生摇摇头,眉头微皱:“还是先将他解决了罢!” “他----?!”江南云转身扫了一眼钟姓老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 “江帮主果然好武功!”钟姓老者冷喝一声,收起双拳,脚下不丁不八站立,如渊停岳峙。 苏青青打量了这老者几眼,仅看他站在那里,便知一身武功绝非庸手,隐隐有宗师风范。“江帮主,前几日,你在云腾楼,打伤了钟某一个朋友,故某前来,讨教一二!”钟姓老者缓缓说道。 此时,他神情宁静,浑身上下,仿佛一潭深水,平静无波,却隐含着波涌。不可小觑。 这般气派,与刚才几乎判若两人。 江南云见他如此,变化迥异,也生出几分兴趣来,娇哼道:“原来是报仇来的!” “听朋友说你武功高胆,某实在心痒难耐。请----!”钟姓老者伸手,沉稳说道。 “好,那就切磋两下!”江南云点头,明眸闪过兴奋之色,莲足一踩。身形倏然疾飘,似是一朵浮云冉冉而行。 江南云动作看似缓慢,却瞬间来至他跟前,手捏莲花指,轻盈的拂过去。 动作轻盈,似是拈花一笑,又似弹露珠于花瓣,说不出的轻柔曼妙,观之心神俱醉。 兰花拂穴指的威名,天下皆闻。见到这般清雅曼妙地指法,钟姓老者心中一惊,忙双掌击出,变成两朵花一般,难以看清虚实。。 钟姓老者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之理,接到朱四公子的命令之后,马上着实查看江南云的资料。 看完了江南云地情报,他心中微惊,这个江南云算不了什么。但她的师父惊鸿一剑萧一寒,却不容小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练武之人,内心深处都有争强好胜之念,只是有的人强烈,有的人刻意压抑罢了。 惊鸿一剑萧一寒的大名,武林轰传,几乎是无人不知。但他的剑法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却一直莫衷一是。 人们有一个弱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有亲眼见过萧一寒出手地人们,皆难免半信半疑,怀疑别人夸大事实。 况且。别人接不住他一剑。自己却不一定接不住,人们总是觉得自己更幸运一些。这种心思极是强烈,惹得人们对于惊鸿一剑萧一寒既敬畏,又跃跃欲试,想要交手看看。 若非萧一寒是她的师父,姓钟的老者早就雷霆一击,直接轰杀,何必要这般彬彬有礼?! 兰花拂穴指轻柔一扫,几乎拂中对方手腕,但钟姓老者武功精奇,蓦然变招,如仙鹤扭颈回望,倏的撮指成锥,轻啄纤纤玉指。 江南云的玉指修长而圆润,美得令人窒息,施展兰花拂穴指时,更是优雅曼妙,令人倾倒。 见得对方啄来,江南云五指一屈,仅留一根大拇指,按向啄来地鹤头,轻盈优雅,不带一丝火气。 钟姓老者在临来之前,曾得朋友劝告,莫要与江南云硬拼,此女的功力深厚之极,出乎想象。钟姓老者反而被激发出了好奇心,却想看看,这个年纪轻轻的江南云,内功究竟如何深厚。 “啵”的一声,江南云地拇指与对方的五指相交。 江南云身形不动,似笑非笑的望着对面老者,摇了摇头,似是暗叹对方的不智。 钟姓老者身形开始时不动,挺立如山,几次呼吸过后,忽然晃动一下,然后踉踉跄跄后退,直退出三步,方才止住身形。 他两手放在背后,一另手五指散开,微微颤抖,似乎失去了控制,另一手将它握住,不让自己狼狈的情形被发觉。 “好深厚的内功!”江南云赞叹一声,却是发自内心。 虽然他地功力不如自己深厚,但所有与她交手之人中,这个老者已是数一数二,不知为何竟是寂寂无名。 天下之大,藏龙卧虎,果然不差,她更加小心谨慎,缓缓说道:“还要比吗?” “自然!”钟姓老者冷哼,慢慢按上腰间地剑柄,一点一点儿拔剑出鞘,似乎这柄剑极重,拔起来非常吃力。 凝重地气息弥漫开来,他双眼精光四射,再次变成了出鞘的利剑,锋芒逼人,不可阻挡。 苏青青退后一步,站在萧月生身后,由他抵挡着逼人地威煞,心下凛然戒备,如此高手,苏家好像至今未发觉。她马上又醒悟,自己如今已非苏家之人,被隔除门外,不能再回去,苏家的事情,也再插手不得。 苏青青的爹爹,不愧是苏家之主,手腕高明,扬言将苏青青逐出苏家,从此不准再返回苏家。 这便堵住了东海范家的嘴,不能咬着悔婚之事纠缠不清。再者,即使他说驱逐,但武林中人却明白,若是真的伤着苏青青,苏家会头一个跳出来,找自己算帐。 江南云神情越发地兴奋。感觉出这个老者的强横,远非自己从前的对手,雷声大,雨点儿小,让人扫兴。 “嗤----!”长剑刺出。直直刺向江南云胸口,毫无花巧,仅是一个“快”字。 江南云斜踏一步,曼妙地娇躯轻扭一下,轻巧的避过长剑,顺手轻轻一拂,又是一式兰花拂穴指。 钟姓老者手腕一翻,长剑由刺变成横削,变化流畅自如,仿佛不费吹灰之力。但躲在萧月生身后的苏青青却看得明白,此人剑法造诣,由这一式便可看出深浅,变化自如,如臂使指,没有数十年的纯功,绝难达到如此境地。 江南云兰花拂穴指不变,圆润修洁的玉指迎向长剑,小香急得捂住嘴。生怕自己失声惊叫,惊扰了江南云。 钟姓老者却不敢大意,知道反常为妖,她既敢以手指相迎,必有后招,心中戒备,无形中将剑上的力道撤去几分,用以应变。 江南云纤纤玉指看似曼妙轻柔,却是极快。转眼之间,已是碰到了长剑上。 即将相交之时,她手指忽然一屈,扣在大拇指中节,轻轻一弹,白玉一般地指甲弹中了剑身。 “叮”长剑发出一声轻鸣,清脆悦耳。苏青青能够听出。这柄剑材质异于寻常青锋剑,应是一柄锋利的宝剑。 钟姓老者如遭雷噬。身子颤了一下,动作顿时僵住,一动不动,江南云身形一飘,来到他跟前,趁他尚未恢复之际,皓手掠过他的手,长剑顿时落入她手上。 轻轻把玩着长剑,仔细翻看,江南云露出一抹笑意,赞叹道:“确实是一柄好剑!” 她一指之力,足以断金裂石,他的长剑能够无恙,足见坚硬远超寻常青锋剑。 钟姓老者身形一动,蓦的退出一丈,冷冷瞪着江南云,眼神惊疑不定,闪烁不止。 他心中如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江南云微微一笑,信手一甩,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寒光森森,倏地射向钟姓老者。 他见到长剑射来,身形疾闪,却是防备她以此为暗器,但长剑落到他跟前,却蓦然一停,悠悠下坠,宛如一片羽毛飘落地上。 钟姓老者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眼中怒火熊熊,抬头冷冷看着江南云,哼道:“江帮主,好高明地指法!……这便是弹指神通罢?” “正是弹指神通!”江南云郑重点头,随即黛眉一蹙,叹道:“还要接着比么?!” “钟某甘拜下风!”钟姓老者摇头,俯身捡起长剑,慢慢归鞘,抱拳一礼:“告辞!” 说罢,看也不看众人一眼,转身飘然而去,沿着柳堤,转眼之间,消失无踪。。 “这个姓钟地,确实是一把好手!”江南云带着惋惜的语气,摇头叹道。 萧月生看着他渐渐消失地背影,点点头:“嗯,这般高手,却未曾听闻,想必是隐居于某处。” “他是那个什么朱四公子请来的,唉……,受人驱使,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江南云轻哼一声,神色间惋惜更甚。 “不可贸然断人,说不定,他是受人大恩,想要回报而已。”萧月生摆摆手,脚步迈开,一边说,一边往回走。人,他仰身躺在船中,风恰被挡住,阳光却照下来,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他手上拿着一卷书,看着看着,将书放在脸上,挡住阳光,渐渐睡了过去。 自从金丹初成,他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仿佛不必睡觉,仅是打坐一个时辰,便能神采奕奕,没有半分疲劳之感。 但睡觉地感觉。与打坐迥然不同,他颇是怀念,故午憩一直保留下来,睡子午觉。 他脑海中一片澄清,宛如船下的西湖之水,平常的杂事。俱被他摒之于外。 他忽然一动,脸上的书被拿开,眯着眼睛,坐起身来,打量着湖上北面方向。 一艘小船破浪而至。舟上站着一个女子,没有摇橹的船夫,颇显怪异。 她身形曼妙,月白的罗衫,背后是一袭雪白地披风,风姿楚楚,似是一朵冰雪莲花。 “师父!”糯软如蜜,圆润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 萧月生懒洋洋的站起,嗯了一声,淡淡道:“又来扰我清净!” “师父。这可是大事!”江南云抿嘴一笑,身形忽动,在舟上冉冉升起,如踏着虚空之中地台阶,慢慢走了过来,站到萧月生身前。 “有什么大事?!”萧月生哼道。 “魔教的前任教主,师父可知晓?”江南云卖了一个关子,笑盈盈的问道。 “任我行?”萧月生皱眉问道。 江南云用力点头:“正是任我行,他重出江湖了!” 萧月生一怔。放下书,负手踱了两步,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微微沉吟。 半晌过后,他点点头:“他是前任教主,如今的教主是东方不败,两人定有一场大战。” “是呀,这下可是热闹了!”江南云兴奋的点头。 她看了看萧月生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不过。师父可是知道,任姑娘地父亲是谁?” “难不成,任姑娘是任我行地女儿?!”萧月生忽然一笑,似是觉得匪夷所思。 “嗯,正是如此。”江南云用力点头,神情认真。 萧月生笑容尽敛,看了看江南云。见她表情不似作伪。摇了摇头,失笑道:“天下之事。无奇不有啊!” “嘻嘻,不可思议?……任姑娘乃是日月神教的圣姑,身份尊崇,却是前任教主的女儿!”江南云笑道。 “师父,这是不是说,任我行与东方不败之间,并非敌对?”江南云若有所思的问。 “也不尽然,可能是东方不败故意如此呢。”萧月生摆摆手。 他忽然猛的转头,问道:“任我行为何会突然出现,他从前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去了?” 江南云摇头,苦笑道:“不知。” 她本等着师父的训斥,却不想萧月生仅是横她一眼,没有说话,皱眉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江南云脚下暗运内力,催动小舟,缓缓向岸边而去。 小船靠岸时,萧月生回过神来,自失一笑,说道:“算了,此事与咱们关系不大,只看好戏便是,武林又要热闹一场了!” “就是就是。”江南云忙点头。 “这一阵子,你多去长沙帮,逼着你师伯切磋。”萧月生踏入上了柳堤,漫声说道。 “是,师父。”江南云抿嘴点头,知道师父的意思。 她又道:“师父,刀剑无眼,动手时,万一不小心,伤着师伯了,该如何时好?” “那说明你地武功火候太差,回来好好苦练!”萧月生哼了一声,断绝了她想欺负人地念头。 “是……”江南云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声,如被霜打了地茄子。 萧月生静极思动,在西湖边上的观云山庄呆得有些久,便想离开一阵子,去恒山派寻仪琳。江南云极不愿意,她如今琐事缠身,根本走不开,潘吼那里,需得她施展手段,激他练功,清平别院那里,则是更渐入轨道,更离不开她,即使劈成两瓣,也有些不够用的。 刘菁习惯于平静的生活,专注于刺绣,这一阵子,正在想办法,要去见江南神针一面。 故萧月生仅带了小荷。两人一人一骑,潇洒无拘,出了临安城,朝恒山而去。 小荷如今的武功极高,虽远不如江南云,但寻常高手却已不在话下。只是外人并不知晓。 这一日,两人来到一个小城中,名字叫范阳城。 小城东面是山,莽莽苍苍,前面一条小河流过。河水清澈,似是一条玉带缠在小城的腰间。 他们进了城,习惯性的便去寻城中最大的酒楼,这个酒楼与小城同名,范阳楼。 酒保是一个面目黧黑,身材壮实,是一个纯朴地少年,讷讷地上前接过萧月生与小荷的马缰强。 看到两匹马,他顿时眼睛一亮,双眼放光。似是看到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他顿时热情起来,说话也顺畅了很多,萧月生轻轻一拍他的肩膀,露出鼓励之色,与小荷进了酒楼。 小荷抿嘴一笑,朝那个纯朴的小伙子看了一眼。两人上了酒楼,直接登上了二楼,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便吃了起来。 “老爷。你瞧,那边那个老人不简单呢。”小荷一身月白罗衫,宛如一朵莲花静静绽放。 整个观云山庄上下,因为庄主喜欢月白,个个都跟着喜欢,平常月白的衣衫最多。 萧月生侧头瞥一眼,那边正坐着一个身穿黑衣地老者,头发皆白,但眼神却犀利得很。不像是老人的眼睛。 他地身边,正坐着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翠绿衣衫,尚未发育完全,约有十三四岁左右,瓜子脸,皮肤细腻如瓷。明眸善眯。眼珠转个不停,一看即知是个鬼灵精怪的小美人儿。将来长大了,定会让男人吃足了苦头。。 “嗯,知道了,不必多说。”萧月生点头,示意小荷不要随处乱看,免得惹人忌讳。 小荷应了一声,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吃饭。 但那个小女孩见到萧月生望她,眯眯一笑,下了椅子,来到萧月生前面坐下。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吃地是什么呀?”小女孩歪着头,俏生生的问,一脸好奇,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小妹妹,你是哪家的小孩呀?”小荷低下头,凑到她眼前,柔声问道,秀美的脸庞一脸笑意。“那是我爷爷,我叫曲非烟。”小女孩转头一指老者,脆生生地回答,一派天真烂漫。 那老者见萧月生与小荷望过来,微微一笑,颔首为礼,却没有过来搭话,而是说道:“非烟,莫要打扰人家!” “爷爷,我想跟大哥哥大姐姐玩儿!”曲非烟摇头如拨浪鼓,娇声说道。 “听话!”老者一板脸,原本随和地脸庞顿时呈现威严,不怒而威,萧月生一看即知,此人也是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物。 曲非烟无奈地瘪了瘪嘴,依依不舍的看了看萧月生与小荷,小荷几乎忍不住,要替她求情。 “叨扰。”那黑衣老者一抱拳,微微笑道。 萧月生亦回了一礼,笑了笑,没有说话,仅是皱了皱眉头。 他刚与那人见过礼,便楼梯上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似乎十几个人一同闯上来一般。 当先两人,一身黑衣,腰间系着黄带,缓缓而来,一个身形瘦弱,脸似金纸,似乎患了什么绝佳,另一个人身形中等,略有些矮胖,双眼开阖之间,精芒四射。 “曲洋,咱们终于见面了!”那身形瘦弱,面如金纸地汉子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 黑衣老者,即是曲洋,懒懒的扫了他一眼,淡然一笑:“不知你们前来,有何贵干?” “曲洋,你勾结衡山派的刘正风,罚无可赦,乖乖跟咱们回去,还可在教主跟前给你求求情!”那瘦小的金脸汉子冷笑道。 另一个身穿黑衣,腰系黄带的老者慢慢说道:“曲长老,教主宽大慈悲,这点儿小事,算不得什么。” 曲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我多久时间没见到教主啦?!教主固然慈悲,但杨大总管,却不容易说话!” “大胆!”满脸如金纸的汉子一伸指头,指着他厉声喝斥,双眼陡然睁大,精芒四射。 “难道不是么?!”曲洋一幅懒洋洋的神情,显然对世间的万事万物再不赶兴趣。 “曲洋,这一次,你可跑不掉了,任你飞到天涯海角,也能找得到你!”金纸脸的汉子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我何曾想过跑了?!”曲洋哂笑着望着他,目光分外让人受不了,淡漠地说道:“心死如灰,不如早些解脱!” 小荷低声道:“老爷,刘老爷子他……” 萧月生点点头,示意知道,以目光示意,让她接着往下看,莫要着急出面。 “既然不想跑,何不随我们回总坛,面见教主?!”金纸脸汉子忙道,脸上仍自带着冷笑。 “回去又如何?还不是受姓杨的摆布?!……枉我英雄一世,晚节岂能不保?!”曲洋冷笑一声,转头望向曲非烟,低声道:“非烟,咱们一起去见你爹爹与娘,好不好?!” “爷爷,咱们要死了么?!”曲非烟虽然年纪不大,却聪明伶俐,眨着明眸,俏生生的问。 “是啊,……人都要死的,与其在这世上受苦,不如去跟你爹爹与娘,更快活!”曲洋和气的点头。 “可是,爷爷,能不死吗?”曲非烟歪头着,眼珠转动:“我还不想见我爹爹与娘呢!” “为何?”曲洋微笑。 “他们不喜欢非烟,非烟才不要去见他们!”曲非烟嘟着红润的小嘴,重重哼道。 “曲洋,莫要废话,跟不跟我们走?!”纸金脸冷冷问道。 “你们还是请便罢!”曲洋一摆手,仰头望天:“可惜,可惜……笑傲江湖谱怕要绝迹世间了!” 小荷有些迫不及待,看了看萧月生,笑傲江湖曲,错不了,一定是刘老爷让打听的那个曲洋。 “动手!”纸金脸的瘦小汉子一挥手。 十几个黑衫男子围了过来,将萧月生与小荷隔在外面,团团围住曲洋二人。 “曲洋违令不遵,杀无赦!”金纸脸汉子大声喝道,手上已握了一把长刀。 他身先示卒,一刀斜斩向坐着的曲洋,刀光如匹练,卷向曲洋,其作人等也跟着攻上。 一时之间,曲洋以一敌十,依然坐在椅子上,不动分毫,手上长剑挥舞,将自己与曲非烟罩在其中。 但他却知道,仅是这般,固然能够抵得住,当内力不继时,便是自己危机地时刻来临。 他心思百转,一边挥剑,一边暗自观察,见周围的宾客们见到动手,纷纷停下来看热闹,但没有人出来拔刀相助。 他忽然看到了萧月生,眉头一皱,也弄不清这个人究竟是否大患,但他对曲非烟却无恶意。 “老爷……”小荷坐立不安,忙低声说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47章 盗马 “再等等看。”萧月生微微摇头。 “叮叮叮叮”密集的金铁交鸣声不停响起,宛如雨打芭蕉,曲洋以一敌十,且是一直坐在椅子中,却不落下风。 曲非烟站在他身后,偷偷瞧着他们动手,黑白分明的眸子闪闪发光,看得兴起。 在她心中,爷爷纵横无敌,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与爷爷的安危。 萧月生拿起一杯酒,小抿一口,体味着绵软的口感,这一坛酒,乃是云腾楼秘藏,今日他驾临,便取出来。 曲洋剑法极高,长剑挥动,游刃有余,形成一个光幕,将众人拒之于外。 他动作从容,不急不躁,脸上神情平静,云淡风轻,仅是这份气度,便异于常人。 两个身系黄色腰带的人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己方久攻无功,他们也不着急,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 曲洋一口气之下,已是数十剑,一剑应付十余剑,虽然功力深厚,仍觉吃力,呼吸有些粗重,但神情越发的从容沉静。 “爷爷,咱们走罢?”曲非烟趴在他身后,脆生生的问道。 “非烟,不急。”曲洋气定神闲的道。 曲非烟跟在爷爷身边已久,趴在他身后,听得到他的呼吸之声,知道爷爷感到吃力,这个当口,打不过就应该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嘛。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转动,瞧向了萧月生这边,眨眨眼睛,却没有说话,她仍相信爷爷应付得了。 “曲洋,莫怪我不讲情面了!”脸如金纸的汉子沉声喝道,自背后抽出一柄长刀。 此刀近有五尺。又宽又大,似是一块铁板,又似是一柄大铡刀,长度几乎与他差不多高,拿在手上,人变得格外娇小。 他本就矮瘦的个子,拿着这柄大刀。更显得人瘦小。 但他站在那里,横刀于胸前,却自有一股磅礴大气,令人不敢小觑,仿佛忽然之间变成了山岭。 曲洋冷笑一声,懒得回答。手上长剑飘逸而冷冽,寒光闪烁,猛的激烈起来。 他要趁着面如金纸的汉子未动手之际。占得先机,同为神教长老,彼此知道根底,对于这个瘦小的汉子。颇是忌惮。 “退下!”面如金纸的汉子沉声喝道,声音洪亮深沉。仿佛暮鼓晨钟,直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围攻曲洋的十余人倏地后退,动作划一,训练有素。 金纸脸的汉子长刀横斩,一道银白匹练当空横过,仿佛一道白虹,卷向曲洋。 曲洋神色郑重,离开椅子。直起身来。一抖长剑,剑尖晃动不止。长剑嗡嗡的震动,似是银蛇乱舞。 匹练般的长刀卷至他身前,曲洋灵蛇般的长剑迎了上去,灵巧之极的点上长刀的中间。 “当”长刀顿时崩起,向上斩去,掠过曲洋地头顶。 曲洋退了一步,身后的椅子“咔嚓”一声被震断,曲非烟机灵得很,提前一步退开,躲开了爷爷。 “老爷,我先救小妹妹?”小荷忍不住心中担忧,低声恳求。 萧月生转头看她一眼,见她明眸盈盈,露出哀求之色,点点头:“嗯,去。” 小荷大喜过望,身形一晃,场中之人只见白影一闪而过,却无法看清具体情形。 曲洋内功深厚,惊觉白影乃是冲着自己而来,忙强提内力,一剑刺出,挡在曲非烟之前。 小荷罗袖一拂,挡住了长剑,身形毫不迟滞,倏的将曲非烟抱起,转身飞回萧月生身前。 曲洋只觉剑尖刺中了蛇皮,又软又滑,却又刺不进去,一失神间,曲非烟已经被捉去。 萧月生袖手旁观,不置可否,却是暗自一笑,世间之事,绝非简单直白,有时候,即使出于好心,对方却反而误会,时机极为重要。 小荷心急救人,固然无可厚非,但她被自己的同情心遮挡了眼,行事不明,却需要一个教训。 曲洋怒喝一声,长剑疾刺,颤出数朵剑花,罩向小荷。 小荷背对着他,放下曲非烟,嫣然笑道:“非烟,在这里好不好,免得让爷爷担心?” “嗯,谢谢姐姐。”曲非烟眨着明亮的眼睛,乖巧的点头,声音娇脆悦耳。。 此时,曲洋地长剑刺来,嗤嗤作响,宛如细薄的布帛撕裂之声。 脸色如金纸的汉子横刀于前,并不着急,看起了好戏。 “曲老爷子,请别误会!”小荷转过身形,罗袖一拂,迎上长剑,施展水云袖抵御长剑。 曲洋长剑陡撤,退后一步,看一眼曲非烟,抬头望向小荷:“你是何人?!” 小荷扭头望向萧月生,明眸透出征询之色。 萧月生抱拳一笑,温声道:“家岳衡山上刘下讳正风,曾对在下说起曲长老。” “你是刘老弟地女婿?!”曲洋惊愕的问,横剑打量着萧月生,慢慢露出惊讶。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知道他有些不信,道:“家岳如今住在一处隐秘之地,无人得知,隐居武林,却一直念念不忘曲老爷子,说是他当世之知音。” “唉……”曲洋点头,打量了萧月生几眼,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日,曲洋也曾暗自潜入,看到了萧月生大显神威的一幕。 但那里的萧月生,与如今相比,判若两人,他看着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不敢确定,心中疑惑。 “不知刘老弟近况如何?”曲洋长剑仍横在胸前,此事匪夷所思,太过凑巧,他不敢尽信。 “小荷。拿箫来。”萧月生朝小荷一伸手。 小荷自腰间取下一支白玉箫,双手递给萧月生,神情有些惴惴,如今她也恍然,为何老爷让她再等等。 萧月生横她一眼,接过白玉箫,横到嘴前。信口吹了起来。 箫声响起,却如一阵春风掠过树梢,声音极小,却袅袅不绝,慢慢地,声音渐大。似是从一只灵燕,俯身向下之后,又仰头向天冲。直冲向天际白云,越冲越高。 随即,大海怒涛,滚滚而来。虽是箫声,却深沉雄浑。宛如怒涛拍崖,气势万千。 “好,好一曲笑傲江湖!”曲洋双眼神采奕奕,宛如放着光,用力拍掌,长剑业已归鞘。 笑傲江湖曲乃他与刘正风两人所创,别无他传,当世之人。除了他。只有刘正风晓得。 听得此曲奏出,且还有这般火候。他已然相信了萧月生的身份。 曲非烟站在小荷身后,也双眼放光,用力拍着洁白小手,露出崇拜之色。 她随爷爷学习音律,天资卓绝,许多成*人无法弹奏地曲子,她却能够弹得出,但看到笑傲江湖曲,却头疼不已。 唯知其艰难,方知其难得,萧月生所奏,如履平地,她感觉望尘莫及,实是高山仰止。 萧月生放下白玉箫,“曲老爷子,家岳极力盼望相见,不知如今可是得空?!” “呵呵,老夫闲云野鹤,便去见一见刘老弟罢!”曲洋笑得极是欢畅,世间知音难觅,如他与刘正风这般相得,情谊之浓,远非常人可想得到。 随即,他微微一愣,摇摇头,转头朝那边望去,苦笑道:“还是改日罢……” 萧月生笑了笑,道:“晚辈将这些人撵走便是。” 曲洋看了看他,笑道:“这两位可是神教的长老,武功高强,不可小觑啊!” 萧月生一笑,朝小荷摆摆手。 “是!”小荷兴高采烈的裣衽一礼,娇躯直起,蓦的一飘,平平滑向那脸如金纸地矮小汉子,宛如湖上舟行。 矮小汉子铡刀般的大刀一横,低声哼道:“我奉东方教主令谕,捉拿通敌叛徒曲洋,若是阻挡者,杀——!” 小荷白了他一眼,娇声哼道:“我奉老爷之命,驱除你等,若是不从,莫怪我不客气!” “好狂妄的小丫头,快快让开,否则,莫怪我刀下无情!呔!”矮小汉子小眼一瞪,寒光四射,大声喝道,他嗓门极大,蓦然一喝,宛如一声炸雷,在小荷耳边炸响。 喝声突兀,小荷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忙拍拍胸口,皱了皱蛾眉,秀挺的鼻子一皱,哼道:“谁让你留情啦?!” 她虽然苗条窈窕,"shuang feng"却发育得极好,傲然屹立,高耸挺拔,被小手一拍,颤颤巍巍,惊心动魄。 “好个不知死活地丫头,既想找死,我就成全你!”矮小地汉子勃然大怒,怨小荷不知好歹,长刀一抹,寒光伴着寒气,朝小荷卷至,又快又狠。。 他长刀又宽又在,小荷娇小玲珑,苗条如柳,看上去,一刀下去,能将小荷压扁。 “姐姐小心!”曲非烟娇脆的叫了一声,紧张地盯着场中,黑白分明的眸子露出担心之色。 小荷转头对曲非烟一笑,从容自若,她早非昔日的稚嫩,经历数次危险的阵仗,动手之际,颇有大将之风。 长刀未到寒气已至,小荷身子一摆,宛如细柳被风吹动,款款摆动,别有风姿。 不知为何,长刀竟然直斩而过,曲非烟张大了嘴,明眸睁大,神情惊恐,刚要尖叫,戛然而止。 长刀过去,小荷仍旧俏生生的站在原处,仿佛长刀斩中的是烟雾一般,说不出地诡异。 矮小的汉子心下一惊,知道自己斩中的是残影,如此奇快地身法,实不应出现在一个如此年轻女子身上。 “好身法!”曲洋赞叹一声,看了萧月生一眼,心中惊异,脸上却丝毫不露异样。 矮小的汉子怪叫一声,长刀挥舞起来,仿佛斧头一般。一刀一刀的劈下去,风声呼呼,寒气森森,周围看热闹的人能感觉到空气变冷,禁不住打个寒颤。 矮小地汉子一边怪叫,一边挥刀,越舞越快。小荷地一味闪劈,似乎让他兴头涌上来,酣畅淋漓。 小荷莲步轻踩,身形飘逸,恍惚之间,仿佛洛水神女。翩翩而来,一尘不染,超凡脱俗。 曲洋开始时。冷峻地脸庞满是赞叹,到了后来,却是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手指轻颤,仿佛身临其境。置身其中。 曲非烟拍手叫好,觉得小荷的身法优美,像是仙女一般,看着让自己陶醉,只想永远看上去。 萧月生神情平静,淡淡看着,无悲无喜,尤如一潭秋水。 另一个身穿黑衣。腰系黄带的老者脸上布满惊讶。实在想不到,何处钻出一个如此年轻的高手。尚且如此貌美。 他脑海中思绪转动,半晌之后,抬起头来,扬声道:“这位姑娘,可是江帮主?!” “你认得我家小姐?!”小荷身形飘飘,转身头来,望向那人。 此人心头一动,头脑电转,已是明白,这个少女,确实认得江南云,却并不是江南云。 “久闻江帮主大名,惜乎无缘相见。”他抱拳缓缓说道。 他乃是日月神教的长老,这一句话,无疑将江南云地地位提到与他并驾齐驱。 小荷闭嘴不言,既然不识得小姐,那便没有什么顾忌,朝萧月生这边看了一眼,见老爷没有什么指示,于是不再理会,专心与对手周旋,动作越发的轻灵飘逸。 那人站在一旁,低头思索,这个少女,很可能是江南云地侍女,强将手下无弱名,侍女尚且如此,那江南云武功之高,可以想见。 “小荷,咱们还要赶路。”萧月生见小荷似乎越玩越高兴,不亦乐乎,开口提醒。 “噢。”小荷应了一声,身形蓦变,瞬间场上出现了两个人影,一模一样,似乎是双胞胎一般。 刀风凛冽,一刀两断,却是虚影,待要回头闪避,却只觉身后传来一道指风,奇快无伦。 他反应极快,意到身动,扭身倒踩七星,瞬间滑出三尺,刚舒了口气,却觉身体一麻。 外人看来,却是他倏然一退,而小荷却如影随行,随着他疾退,纤纤葱指一挥,他身子便定在那里。 “砰”地一声,长刀重重落到地上,打得地板颤抖了一下。 另外一个长老施展身法,陡然冲到同伴跟前,挥掌击向小荷,欲替同伴抱仇。 小荷不跟他交手,飘然一荡,落到萧月生身边。 那长老顾不得去追小荷,低头去看同伴,却发觉矮小汉子眼珠转动不已,一脸愤恨之色。 他一看即知,这是被点中了穴道,心下大喜,轻轻一掌拍下去,欲解却他的穴道。 “哼!”矮小汉子顿时闷哼一声,喷出一口热血,差点儿喷到解穴之人身上。 他不信邪,不信破不去小荷地独门点穴手法,又一掌拍下去,轻柔如春风,软绵绵地拍下去。 “哼!”矮小汉子再次发出一声闷哼,喷出一口热血,眼中的光芒已有几分黯淡。。 他脸庞肌肉不停颤动,扭曲,显出几分狰狞,喉咙嗬嗬作响,似是"shen yin",显然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你究竟点了他什么穴道?!”他死死瞪着小荷,低沉地问,眼中寒光四射。 “你解不开的,莫要瞎动,害死了他!”小荷急切的道,明眸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猫哭耗子!”他脸色不善,冷哼一声。 但他心知,此时形势不妙,虽然自己一方人多,却并不占优势,仅是小荷便可对付自己,其余教中兄弟,却应付不来曲洋这个叛徒! 况且,还有那个男人,虽然一直沉默。相貌平平,看起来不像是什么高手,但他总有隐隐的感觉,这个男人极危险。 “你要做什么?!”他心中飞快地权衡,吸了口气,将怒火压下,淡淡问小荷。 小荷明眸一转。望向萧月生,显然拿不定主意。 萧月生见她如此,心中暗思,小荷虽然武功增强,却总是缺了几分独立性,却也并非缺点。 “放他们去罢!”萧月生摆摆手。 小荷重重点头。示意明白,众人只觉眼前一闪,白光一现。小荷已是到了矮小汉子的另一侧。 她白玉似地手掌轻轻一拍,随即飘身后退,飘飘来至萧月生身边,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矮小汉子身体一颤。缓缓动了起来,猛的转身。望向小荷,眼中神色复杂。 小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扭头望向别处,不跟他对视。 他注视着小荷,半晌之后,冷冷说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好罢。你们走罢!” 他虽然矮小瘦弱。但在诸人之中却是首领,他既已发话。另一个日月神教的长老自不会反对,默然不语。 “曲长老,咱们走罢?”萧月生肃手礼让,温声征询,虽然相貌普通,浓眉大眼,却显得温文尔雅。 “请——!”曲洋望了一眼两个日月神教长老,摇了摇头,虽然与他们不是同一路,却仍难免泛起长江后浪推前浪之慨。 萧月生本想住在这里,但既然出了这件事,便改变计划,先离开云腾酒楼,找一处客栈。 曲非烟缠在小荷身边,拉着她晶莹如玉的小手,一蹦一跳,非常快活地跟在萧月生与曲洋身后。 四人下了二楼,却见一个少年躺在楼前,头上流血,将脸庞染成半边红色,手却仍揪着一个中年人的左裤角不放。 “你……你别走,还我马来!”少年嗑嗑巴巴的叫道,一脸血污,一双大眼露出不屈与倔强。 “小崽子,放手,放手!”中年男子正方脸形,堂堂正正,此时却一脸地狰狞,说着话,另一脚踢出,正踢出少年地胸口。 少年身子飞起,但双手揪着裤角,没有飞出,只是身子离地半尺,又跌了下来。 “哇”的一下,他仰头吐出一口热血。 他却看也不看吐出地血,嘶声叫道:“你……你是盗……盗……盗马贼,还……还……我马来!” “小崽子,敢血口喷人,血口喷人!”他右脚接二连三地踢少年的胸口,狰狞的怒叫,神情吓人。 旁边有几人围观,却皆是一幅敢怒而不敢言状,望得少年的眼神满是同情,但望向那中年男子,却夹杂着厌恶与畏惧。 周围一片寂静,众人哑口无声,只有那中年人的大叫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萧月生眉头一皱,他倒没有注意这边地情形,耳边虽然听到,却没往心里去,待注意到时,已然变化成这般模样。 他快走几步,来到近前,沉声喝道:“住手!” 小荷月白的身影一闪,来到两人跟前,罗袖一拂,飘然后退,落回萧月生身边。 她这一下,兔起鹘落,快捷无比,人们只觉眼前一花,白影闪过,她窈窕的身子动了一下,便又归位,那边地中年男子踉跄退出三步远,神色惊愕与愤怒,眼中火光熊熊。 待得他看清小荷,脸上的怒容顿时一敛,紧盯着小荷吹弹可破的脸庞,抱拳一礼,温声道:“不知这位姑娘有何赐教?!” 他温和有礼,与刚才狰狞的模样判若两人,笑容温和,让人生出亲近之感。小荷明眸眨了眨,没有去看他,身形一晃,白影闪过,奇快无比,出现在少年地身前。。 她凑近,俯下身,晶莹如玉的手探出,拿起少年地手腕,查了查少年的伤势,秀脸稍微舒展,纤纤葱指疾点,同时将少年上半身的几处大穴点中。 曲非烟也跟过去,看着少年一脸血污,嘴角带血,以为他伤得极重。捂住小嘴,同情的望着他,伸出小手抹了抹他嘴角,丝毫不怕他身上的血污。 萧月生露出一抹赞许之色,暗自点头,曲非烟这个小姑娘,品性倒是不凡。 少年看了她一眼。忙又低下,双眼死死看着地下,不敢抬头望小荷,整个脸都变得通红,眉宇间透出羞涩。 “小兄弟,疼吗?”小荷温柔的问道。 她声音清脆圆柔。虽不如江南云的糯软如蜜,听在耳中,却也舒服。宛如一阵春风拂过脸庞。 “不……不疼!”少年赶紧回答,却有些紧张,结结巴巴。 “快起来罢。”小荷有些痛惜的摇头,伸手扶他肩膀。没有使用内力,免得伤他地自尊 少年急忙用力一撑。站起身来,身子却僵持不动,却是小荷地手没有放开,怕他摔倒。 “小兄弟,真不要紧吗?”小荷见他浑身轻颤,忙关切的问。 “不……不要紧!”少年用力摇头,慢慢动了一下,却是向前一步。离开小荷地手。 小荷紧张的盯着他。见他没有摇晃,松了口气。她察其伤势,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胸口受重创,五脏六腑受震荡,其余伤势,仅是皮外之伤。 萧月生却颇有些玩味的看着那个中年男子,又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们,心思一转,隐隐猜得,这个中年人怕是势力极大,让周围地人大是顾忌,所以只能看着,却不敢阻止。 “小兄弟,究竟为了什么事?”小荷柔声问道,明眸扫了一眼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忙露出温和一笑,小荷的目光却已经转开,似是没有看到,让他大感可惜。 少年袖子抹了抹脸,将脸上的血污抹去,用力一指中年男子,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是……盗……盗马贼!” “胡说!”中年男子温和的笑脸顿时一变,变成了凶厉之相,狠狠瞪着少年,大骂道:“你莫要瞎说!” 小荷此时也认出,这个少年,正是替他们牵马的少年,对他印象颇佳,因为极是朴实。 “不必着急,慢慢说,……他偷了马?”小荷轻轻安抚他一下,温柔地说道。 少年松了口气,说道:“他……他……偷了马!” “你再胡说,我宰了你!”中年男子大喝一声,狠狠瞪向少年,眼露凶光。 “你住嘴!”小荷顿时抬头,娇喝一声。 她的声音宛如蕴着力量,在中年男子身边炸响,他只觉“嗡”的一声,耳中什么也听不到了。 小荷实在是气急,毫不客气,她脾气一向温和,实在是中年男子惹怒了她,方才发出这般一句。 她这一句话,却是夹杂着狮子吼地心法,不仅是出声,更有克制胜负的妙用。 但在外人听来,却觉不出异样,声音恰到好处,颇为好听。 “你……你们的……马……马,被偷……偷了!”少年结结巴巴的说道,手指指着马厩地方向。 他也认出萧月生与小荷两人,因为两人的马实在太过神骏,再者,小荷也实在过于美貌。 “他偷了我们地马?!”小荷说问道。 少年连忙点头不已,似是兴奋她能这般快的明白。 小荷忙转身望向萧月生,露出询问之色,萧月生点了点头。 小荷右手抬起,食指捏了个环,放到嘴边,然后用力鼓腮,似是吹奏曲子一般。 一声长啸顿时响起,在天空中飘荡不绝,颇为怪异。 随即,两道骏马长嘶声响起,宛如龙吟,高亢嘹亮,响遏行云,令人听得精神一振。 “果然不在那边!”小荷转头对萧月生道,转身望向中年男子,脸上露出狐疑。 “你切莫信他的鬼话,在下并没有偷马!”中年男子摆手,急忙说道,神色有些慌张。 萧月生此时说话,慢慢说道:“阁下何人?” 中年男子精神一振,目光炯炯,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得意的清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在下范阳宋成举!”。 “范阳宋成举?”萧月生暗自一沉吟,摇了摇头,自忖绝没有听说过,转身望向曲洋。 曲洋见他的神色,明白他的询问之意,点了点头。 萧月生笑了笑,知道这个宋成举,还真是个有来头之人,心中却无顾忌,淡淡道:“那两匹马,还入得了法眼罢?” “你这话什么意思?!”宋成举眼睛一瞪,大声喝道,脾气明显见涨,仿佛告知了自己的名字,胆气大壮一般。 萧月生脸色一冷,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跟这个小兄弟道个歉,便饶你一回!” “,好大地口气!”宋成举嘿嘿冷笑,仿佛见到了什么惊奇之事,摇头不已,嘴角犹噙着笑意。 “小荷,掌嘴!”萧月生眉头一皱。 “啪啪啪啪”白影一闪,小荷出现在宋成举身前,玉手甩出,直接四记耳光。 她毫不手软,紧绷玉脸,带了一丝冰冷气息,与江南云隐隐相似,却是模样着她地模样。 “你……!”宋成举捂着脸,眼中闪过愤怒,横了小荷一眼,恨恨道:“好,好!……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倒要看看,在范阳地面上,你们能横行到什么地步!” 说罢,他转身便走,手仍捂着脸。 “站住!”萧月生沉声哼道。 宋成举身子一僵,脚步停下,慢慢转回身子,冷笑道:“难不成,你还要杀人灭 “向这位小兄弟道歉!”萧月生下颌抬了抬,朝向那个少年,淡淡说道。 宋成举放下手,两边脸各有五个手指印,清晰无比,似是印在上面一般。 他一张涨得通红,紧咬着牙,目光熊熊,似能将萧月生焚烧至死。 “否则,莫要怪我辣手!”萧月生语气轻淡,宋成举却打了个冷颤,寒气自后面升上来。 看萧月生轻淡的模样,宋成举心中发寒,知道他说到定能做得到,僵直地转向少年,呐呐道:“对……对不住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无脸见人,宛如一阵风般消失不见。 周围的人们顿时轰然叫好,震耳欲聋,仿佛了不得的大事,个个喜笑颜开,开怀不已。 恰在此时,两道长嘶声响起,激越高亢,远处奔来两匹骏马,宛如一阵轻烟,速度奇快,却姿态飘逸,又仿佛两朵乌云,似慢实快的飘了过来。 “老爷!”小荷兴奋的站在萧月生身边,双眼放光,喜悦无限。 那少年呐呐不语,神色紧张而兴奋。 曲非烟也跟着高兴,拍手大笑,雪白的小脸仿佛绽放光芒,虽然年幼,却是个美人胚子。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48章 造就 “这位小伙子,你们快些走罢,宋家的人可是厉害!”旁边一个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担忧,对萧月生低声说道。 “多谢老丈告知。”萧月生轻轻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回答得也极小声。 “老丈,这宋家的人究竟怎么回事?”小荷嫣然笑道。 老者看了一下四周,有些犹疑,但见小荷如此娇美,笑容灿烂,实在不忍鲜花般的她香消玉殒。 “唉……,范阳宋家,说来话长……”他沉重的点头,想了想,道:“长话短说,这个宋家,出了一个大高手,名叫宋成阳,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摔碑手,可是了不得,咱们范阳城,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宋成阳?”小荷歪头想了想,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略微一想,摇摇头,低声道:“无名之辈。” 小荷露出笑意,轻哼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萧月生点头微笑,对那个老者道:“多谢老丈,快快回去罢,莫要让人看到。” 老者忙点头,慌不迭转身,疾步进了人群,消失不见,显然是怕有人知道他告密。 小荷有些担心的望着老者消失的方向,轻声道:“老爷,宋家的人会不会找上老丈报复?” 萧月生沉吟一下,想了想,道:“今天住在这里!” “可是,魔教的人……?”小荷迟疑一下,神色担忧。 “若是他们不知好歹,也由不得咱们。”萧月生脸色沉了下去,沉声说道,眼中一道紫电闪过,随即敛去。 小荷见他如此神色,知道决心已下。不敢再劝,忙点头称是,莲足一点,飘然向前,迎上了两匹骏马。 他们说话的时间极短,那两匹马奔跑如风。转眼之间,已到他们跟前,但它们灵性过人,远过错见到人群聚在此处,便放缓了速度。免得撞到人。 小荷越过人群,飘然出现,宛如一朵莲花静静贮立。 龙吟般的嘶声响声,两匹马倏的站住,人立而起,带起一丛黄尘,恰站在小荷的身前。 两匹马身上各有一截断了的缰绳。似是被它们强行挣断,玛瑙般的眼珠露出喜悦地光芒,靠到小荷身前,头轻轻磨蹭小荷。 小荷伸出白玉似的小手,笑吟吟的摸摸它们的额头,娇声笑道:“你们俩呀,可真调皮!” 她知道,依这两匹马的能力,外人根本降不住它们。即使一个武林高手,也轻易无法近身。却被人偷走,显然是调皮。 这两匹马灵性极佳,心智如十来岁小孩一般,带着顽童的性子,喜欢耍人。小荷笑吟吟地模样,就似对待小孩子一般,带着宠溺的神情。 萧月生来到那个牵马少年跟前,温声道:“小兄弟受苦了。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我……我叫宋……宋小……宋小离。”他结结巴巴的道。 “宋小离。宋小兄弟……”萧月生沉吟着点头,温和的笑道:“宋小兄弟不如且随我一起。暂时替我照顾两匹马,如何?” 宋小离顿时双眼望光,原本有些萎靡的神情顿时变得振奋,神采奕奕地盯着萧月生,用力点头。 “我会跟酒楼的掌柜说一声,暂请你两天,待离开之后,你再回来,如何?”萧月生说道。 宋小离扭身盯着人群那边、正偎在小荷身边的两匹骏马,心不在焉的点头。 曲洋站在萧月生的身边,呵呵笑道:“这个小伙子,确实有意思,都是痴人,有趣,有趣!” 他虽武功高明,但一生痴于琴,故对于像他一样的痴人,自有一股亲切之感。 “威武不能屈,可谓大丈夫,这个小兄弟,足以让人佩服!”萧月生呵呵笑着点头。 宋小离一直扭着身子看向那边,血污沾满的脸上,神情专注,忽喜忽沉,变幻多端,似乎全部精气神都集中到了那边地两匹马上。 见他如此,萧月生摇头一笑,转身招呼一声曲洋:“曲前辈,咱们找一处地方落脚!” “好,但凭贤侄安排。”曲洋点头。 他乃是刘正风的知己,对于刘正风的女婿,也生出一分亲近来,称呼上也亲近了不少。 萧月生上前一拍宋小离的肩膀,笑道:“小兄弟,咱们走罢!” 宋小离回过神来,顿觉身体涌入了一股热流,瞬间在身体内游走一周,仿佛一条灵蛇,周身无处不到。 尤其是原本的疼痛之处,被热流一冲,似是冰雪遇到热汤,消散无遗,浑身一片轻松,全未有过的轻松,飘飘如欲升上天。 他转身望去,正与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相触,一怔之后,知道是萧月生帮忙,忙道:“多谢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拉他一下,拨开人群,往前走去。 小荷耳边听到萧月生的传音入密,一扭柳腰,轻轻一掠,穿入了酒楼之中。 两匹骏马轻嘶一声,朝前迈了两步,又看到了萧月生,停下脚步,翻动马蹄,悠悠来至萧月生身前。 “好马!”曲洋抚须呵呵一笑,上下打量,点头不已,两匹马鬃毛浓密,顺滑的披洒而下,双眼湛湛,宛如武林高手一般地有神,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曲非烟看得欢喜不已,小手慢慢伸上去,想要上前去抚摸。 打了个响鼻,两匹马倏的退了一步,大眼闪闪发光,斜看曲非烟,似乎要看清她地神情。 曲非烟吓了一跳,明眸眨了眨,大是不解的望着两匹马。 “马儿马儿,让我摸一摸!”她双手合什,娇声的哀求,明眸露出怜人之色。 骏马却不领风情,打个响鼻,再退后一步,满眼警惕之色。 曲非烟嘟起小嘴,愤愤不平的瞪两匹马,转头看萧月生,露出哀求之色。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它们对生人极为警惕,待跟你熟悉了,自然会让你亲近了。” 曲非烟正要说话,小荷飘然回来,走到萧月生身边,点头笑道:“那掌柜的很好说话,让小兄弟不必着急回来。” 萧月生点点头,对宋小离道:“小兄弟,咱们走罢。”。 几人走在前头,两匹骏马不必牵着,它们跟在萧月生与小荷的身后,不紧不慢,悠然的翻蹄而行。 来到一间悦来客栈,萧月生他们便在此住了下来。 宋小离感觉身体已经完全好了一般,再也没有疼痛,心下喜欢,对萧月生极是感激。 小荷对宋小离极好,待他洗过澡,亲自为他上了伤药。 宋小离的伤多是内伤,外伤不重,仅是在头上缠了一块儿白布,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服下了治内伤地药剂,宋小离一刻也闲不住,浑身痒得难受,非要看到两匹骏马方才舒服。 他便呆在马厩中,看着两匹马懒洋洋地吃着马料,心得意满之极,满脸欢容。 萧月生也没勉强他,只是笑了笑,任由他。 当晚,萧月生将他召来屋中,温和的道:“宋小哥,伤势可否好转?” 宋小离顿时结结巴巴地道:“多……多谢萧……萧先生,已……已经……已经不要紧了!” 萧月生点点头,道:“嗯,那就好,小兄弟挺身而出,不知道宋家的厉害吗?” “知……知道。”宋小离低下头。 “那不怕他杀你?”萧月生声音低沉下来,缓缓问道。 宋小离摇摇头:“我……我没……没想那么多。” “好一个没想这么多!”萧月生赞叹一声,点头道:“小兄弟这般胸怀,我佩服得很!” “我……我只是……只是舍不得……马。”宋小离脸色起来,忙用力摆手。 “嗯……,这样罢,你想不想修炼武功,用来防身?”萧月生沉吟一下,抬头笑道。 “武功?!”宋小离惊讶的叫道。 萧月生点点头:“我虽然武功算不上顶尖,却也能拿得出手,与小兄弟投缘,想教你几招,可是想学?” 他说得直白,免得宋小离听不明白。 “愿……愿……愿意!”宋小离紧张得更加结结巴巴,重重点头不止,神色激动。 “好,那我就传一套武功给你!”萧月生点头,微微笑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49章 灌顶 宋小离紧张的望着他,激动得嘴唇颤动,翕张几下,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热切的望着他。 萧月生笑了笑,知道这般年纪之人,最是不安份的时候,都有一个闯荡武林,行侠仗义,扶救锄强的大侠梦。 只是,穷文富武,并非每一个人都有机会练武,尤其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从小便得挣钱,哪有机会拜得名师,更没有时间练功。 “你想学什么武功?”萧月生微笑着问。 “嗯……”宋小离想了想,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望向萧月生:“萧……萧先生说……说练什么,我……我就练……练什么。” 萧月生打量着他,不由一笑,这个宋小离,倒是纯朴的可爱,但也甚是聪明。 “嗯,我这里有一套马步,你练练看罢。”萧月生点头笑道。 “马……马步?”宋小离迷惑的问。 萧月生点点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宋小离低头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失望,抬头见萧月生望着自己,忙又勉强一笑。 “想不想学?”萧月生似笑非笑的问道。 “想学!”宋小离难得的不结巴,干脆利落的回答,语气坚决,毫不犹豫。 “若是不想学,我倒可以另外传一套功夫给你。”萧月生脸上笑意隐隐,慢慢说道。 宋小离又低下头,想了想,学得萧先生不会敷衍自己,若是改变主意。岂不是说信不过他。 他抬起头,神色坚定,用力点头:“我……我就……就学马……马……马步!”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头道:“好啊,小兄弟,倒有眼光!” 他见宋小离一脸迷惑之色,显然不明白为何夸自己。萧月生笑道:“我这套马步,可不是武林中练腿的基本功,而是一套步法。取自于马的行走。” 宋小离脸上露出振奋之色,这最好不过。 萧月生悠悠说道。神色轻松,隐隐透出几分自傲来,笑道:“这套步法,虽谈不上精妙至极,却也非寻常步法可比。若是你能练好了,自保无虞。” 宋小离脸上更加振奋,一双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 “走,咱们去院中,待我仔细传于你。”萧月生起身离坐,经过宋小离时。轻拍一下他肩膀,露出嘉许之色,踏步出了客厅,往清幽的院子里走去。 宋小离受宠若惊,被他轻拍一下,大觉激动,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这般鼓励过他。肯定过他,这种滋味。几乎让他落下泪来。顿时之间,他浑身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几乎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地冲动,紧跟在萧月生身后。 两人来到院子,却见曲洋与曲非烟正在小亭中惬意的喝着茶茗,神情悠然,自在无比。 小荷一身月白罗衫,坐在旁边,不时替两人斟上茶,红泥小炉在小亭的角上汩汩作响,白气蒸腾。 这间小院的布局,颇是清幽,东南角是花圃,里面鲜花已经蜇伏,待明年再开花,西南角则是一片小竹林,虽然枝叶不盛,却更有一番萧疏的意境。 院子中间,是一片假山,假山之下,溪水潺潺,只是不甚清亮,显出几分雕琢的人工气息。 小亭则位于假山之旁,吊角飞檐,五个角各自翘起冲天,宛如五条龙衔珠,红漆的柱子,月白地栏杆,虽然不大,却也有一番气势,显然建造者并非一般庸才。 萧月生与宋小离出了客厅,来到院中,见到他们在此,抱拳笑了笑,道:“曲老,好雅致!” “呵呵,见笑,见笑。”曲洋摆摆手,呵呵笑道。 “萧叔叔,你的茶真香!”曲非烟跳起来,自栏杆上一跃而起,像一朵花蝴蝶一般蹁跹而来,粉嫩的小脸上布满笑容。 萧月生轻轻微笑,温和地道:“非烟喜欢,叔叔就送一些给你,如何?!” “不用不用。”曲非烟在他跟前停下,笑眯眯的道:“反正我跟在叔叔身边,随时都能喝得到!” 萧月生笑道:“怎么,小非烟为何跟在我身边呀?” “爷爷说了,若是跟着他,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会很无聊,便让我跟小荷姐姐一块玩儿!”曲非烟咭咭说道,小脸兴奋得很光。 萧月生朝曲洋看了一眼,笑着点头:“好啊,欢迎呀。” 他看得出来,曲非烟跟着曲洋,确实觉得很闷,所以才会如此兴奋,小女孩正是贪玩地时候。 “可是,萧叔叔,我也会想爷爷,怎么办呀?”曲非烟兴奋的小脸忽然露出一丝愁容。 萧月生温和的笑道:“你爷爷住的地方隔着咱们不远,你若想爷爷,随时可以见爷爷。” “好呀好呀,这才最好!”曲非烟拍手欢呼,一扭身,如一只小蝴蝶一般飞到了小荷身边,娇笑道:“小荷姐姐,你瞧,萧叔叔同意啦!” 小荷笑着点头,也露出欢喜神色。 这些事情,她不敢跟老爷提,没想到曲非烟这般讨老爷喜欢,一说便准,实在罕见。 平日里,若是小姐求他一件什么事情,很少有痛快答应的时候,都是一番挑三捡四,教训一番,故她更不敢跟老爷说。曲洋摇头,苦笑着冲萧月生抱拳:“唉,这个小丫头,贪玩得很,劳烦贤侄,实在过意不去。” 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既然老爷子执意归隐江湖,非烟住在那里,自然会觉得闷,不如出来跟小荷一起。” 曲洋点头,呵呵笑道:“那好罢,我也就不客气啦,若是她不听话。多多管教,莫要宠着她!” 萧月生笑了笑,看了曲非烟一眼。见她嘟着小嘴,轻睨爷爷。神情可爱,笑道:“曲老放心罢。” 两人说完了话,萧月生带着宋小离,来到竹林前地一块儿空地上,便要开始传授他武功。 “小兄弟。从前可曾学过什么功夫?”萧月生问道。 宋小离摇头,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结巴,说起话来,很惹人着急,平日里便尽量少说话。 萧月生点点头。道:“我练一套拳法,你跟着学,能学多少便学多少,不必着急。”。 宋小离用力点头,双眼炯炯,将全部精神都集中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一揽长衫的前襟。束在腰间。动作利落,然后双手在胸前划了个半圆。安放腰间,双眼一睁,精气神顿时迸发,气势雄浑。 小亭位置颇高,以便更加清凉,故坐在小亭中,也能看到竹林前练功场中的情形。 见曲非烟好奇地盯着看,曲洋沉声喝道:“非烟,偷看别人练功,乃是武林大忌,难道忘了?!” “爷爷,萧叔叔可不是外人呀。”曲非烟嘟着嘴,娇声哼道。 曲洋脸色一沉,目光逼人,冷冷道:“即使亲生父子也不成!” “噢。”曲非烟郁郁的应了一声,随即又道:“爷爷,那我为何能看你练功呢?” “你是我地孙女,我的一身武功,将来都要传给你,所以看不看,无关紧要!”曲洋颜色缓了缓,慢慢说道。 “好好,不看就不看!”曲非烟扭过头去,红嫩的小嘴仍然嘟着,闷闷不乐。 曲洋暗自一笑,不去理会她,知道她的性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会阴转晴。 那边的萧月生将他们地话尽收耳中,暗自一笑,知道曲洋这个老江湖经验丰富,但他如今所练的武功,却并非什么独门秘学,仅是少林派地十八罗汉拳罢了。 这套拳法,乃是少林派地入门拳法,粗浅得很,任何一个少林入门弟子,都会学习这套拳法。 虽然拳法粗浅,但已将少林拳法的精髓体现无遗,在萧月生使来,虎虎生风,威力无穷,已是化腐朽为神奇。他目光炯炯,拳风凛凛,仿佛真地化身为一尊罗汉,威风赫赫,降魔伏妖。 宋小离看着刚猛绝伦的拳法,似乎被惊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呆呆看着。 转眼之间,风云浪静,萧月生已是收手而立,精气神慢慢敛起,恢复了普通的容貌,气质也平常得很,很难与刚才的威猛之人相比。 “小兄弟,记住多少,练来看看。”萧月生温和笑道。 宋小离这才回过神来,呆了呆,脸变得通红,似是一块儿红布挡上,挠了挠头,满脸的不好意思,不敢看萧月生。 见他如此神情,萧月生知道他定然窘迫异常,笑了笑,安慰道:“记了多少,便练多少,不用怕,我只是想看看你地禀赋,决定我如何来教你。” 宋小离期期艾艾,满脸通红,想了想,道:“我……我一招……也……也没……记住。” 萧月生神色不变,笑了笑,道:“一招也没记住么?……嗯,那我再演练一遍。” 他丝毫没有露出异样的神情,宋小离看得大舒了口气,心中感激,自己这般笨,萧先生却丝毫没有嫌弃。 “小兄弟,看好了,莫要分神。”萧月生温声说道,开始再次演练一遍罗汉拳。 这一套罗汉拳,与刚才相比,却又有不同,仿佛带了几分飘逸之气,消去了刚才凛凛刚气,仿佛是另一个罗汉在打拳。 罗汉十八拳,招式不多,很快,萧月生再次收功而立,精气神再次敛去无遗。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另一边的曲洋,虽然没有偷看他的招式,但偶尔瞥上一眼,发觉了萧月生收功前后的变化,心中暗赞,看来,刘老弟确实有一个好女婿。如此了得。 “小兄弟,记得几招?”萧月生温声问道,目光温润。宛如一阵春风般。 宋小离面色通红,羞愧不得敢抬头见他。低着头道:“一……一……一……招……” “嗯,有进步。”萧月生点头,微微笑道。 宋小离头低得更往下,快要垂到了胸口上,道:“一招也……也没记住!” 萧月生微微一愕。差点儿笑出声来,却忙又忍住,知道若自己一笑,怕是会将他的信心击溃。 “好,看来不能用常规地手段教你。”萧月生点点头,语气平和。仿佛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宋小离微感惊诧,忙抬起头,犹带着羞愧,低声道:“萧……萧先……生,我还能……能练……功夫吗?” 萧月生点点头,道:“能,只是你要受一些苦啦。” “我……我不怕吃苦!”他说话忽然流利起来。神情激动。嘴唇打着哆嗦,身体微微颤抖。 他本是心死如灰。自己这般笨,又如何能够学会武功,怕是这一辈子没什么希望了! 没想到,自萧月生嘴中吐出的,定是肯定之语,绝望之下,乍见希望,足以令人狂喜。 “我……我不怕……不怕吃苦的!”他兴奋得手脚不知放在哪里好,浑身颤抖不停。 “这份苦,可不是累啊,枯燥啊,种种,而是真正的痛,你能受得住吗?”萧月生郑重的问道,双眼紧盯着他。 “我能!”宋小离重重点头,双眼目光有力,带着无比的决心。 萧月生慢慢点头,目光再次温和:“好,休息一晚,明日就会传你武功!” “是!”宋小离重重点头。 “晚上早些睡,好好休息,莫要胡思乱想!”萧月生拍拍他地肩膀,郑重地嘱咐道。 “嗯。”宋小离用力点头。 “老爷,你真的要传宋小离武功么?”清晨起来时,小荷服侍他穿衣衫,一边顺嘴问道。 “嗯。”萧月生点头。小荷一边利落地忙活,一边吐气如兰,娇声说道:“这个小家伙,虽然品性不错,但心理太过脆弱了一些……” 萧月生点点头,知道小荷的顾虑。 一个心理脆弱之人,即使身怀绝顶武功,成就也有限,而且,也危险得很,便如稚子拿着宝剑。 “老爷,照我说呀,不能仅教他武功,还要多磨炼他一下。”小荷扭脸对他道。 她正弯腰替萧月生系扣子,此时抬头,恰好与萧月生地脸庞相对,相距极近,吐气恰好到他的脸上。 萧月生没有退后,神情自若,目光似笑非笑,能闻到小荷吐出的幽幽清香。 她所练的内功心法,正是江南云的玉虚诀,涤荡脏腑,一片清虚,整个体质变得清香宜人,毫无浊气。。 闻到萧月生地气息,小荷顿时一滞,急忙退后一步,吹弹可破的脸庞布满绯红,似乎一块白玉由里面涌出胭脂,红得动人。 萧月生装作无事,缓缓说道:“嗯,你说的对,应该也磨炼一下他的心理,有什么好主意没?” 小荷急忙摇头:“我没想出来。” 说着话,她秀脸仍旧绯红动人,纤细的柳腰用力弯下去,替萧月生弯靴子。 她身材极佳,高耸的玉峰,挺拔茁怒,身形在腰部时急剧收缩,然后到了臀部,又突兀地坟起,形成一个夸张的曲线。 此时弯腰弯靴子,香臀挺翘浑圆,宛如半个圆球,说不出的诱人,令人血脉贲张。 萧月生已然习惯,免疫力大增。却仍免看得心动,但他心境超凡,能够迅速压抑下去。 他目光在她浑圆挺翘的香臀上一掠而过,想了想,笑道:“这个小家伙,资质之差,却也是难得一见。” “那老爷你还要教他?”小荷好奇的抬头。明眸清澈如水。 萧月生摇头一笑:“所谓因材施教,若都是资质好的人成材,天下间岂不无趣?” 小荷抿嘴微笑。老爷地想法,总是与常人不同。不能轻易揣测。 穿戴整齐,萧月生起身离开床榻,来到屋外,却见曲非烟正在竹林前地小平场上练功。 她穿着一身绸缎劲装,粉红颜色。虽然年纪尚幼,却已经透出几分妩媚妖娆来。 她双掌齐施,步法巧妙,动作轻盈而舒展,仿佛舞蹈一般,说不出地曼妙动人。 这套掌法。若是由一个少女施展,怕是会更加动人,仿佛并非为了打斗,纯粹是为了观赏一般的掌法。 曲洋正站在一旁观看,抚须而笑,仿佛老心甚慰。 萧月生疑惑地摇摇头,慢慢走了过去。步履从容而轻缓。 曲洋听到脚步声。转头回望,见是萧月生。微微一笑,道:“萧贤侄起来了?” 萧月生点头笑道:“晚辈向有睡懒觉的恶习,惭愧。” 曲洋抚须摇头,笑道:“呵呵,你睡懒觉,尚且练成这一身武功,可是咱们这些人惭愧才是!” 萧月生呵呵一笑,转头望向曲非烟。 曲非烟恍若未闻他们说话之声,仍旧专心致志的练习掌法,动作舒缓轻柔,如舞如蹈。 小荷也跟在萧月生地身后,慢慢走了过来,见曲非烟演练的掌法,不由抿嘴微笑。 很快,曲非烟收掌而立,娇小的身子跃起,落至小荷身边,拉起小荷地手,娇笑道:“小荷姐姐,我的掌法练得好不好?” 小荷抿嘴娇笑:“好得很,非烟妹妹,你下过不少苦功罢?” “可不是!”曲非烟用力点头,娇笑道:“这套掌法漂亮得很,我很喜欢,一直练着呢。” 小荷瞥了曲洋一眼,笑道:“这般漂亮地掌法,可是难得一见,你练得很好!” 曲非烟欢呼雀跃,欢快不已。 曲洋抚须,呵呵笑道:“小荷姑娘切莫夸她,见笑大方而已。” “老爷子太谦了呢,非烟妹妹的资质极好的。”小荷笑盈盈的道。 曲洋摇头苦笑,叹道:“女孩子家,打打杀杀,总是不美,……像你这般,最好不过。” “若是一点儿没有自保之力,也会吃亏的呀。”小荷瞥了一眼萧月生,轻声说道。 “是呀,曲老,自保之力,还是需要地。”萧月生点点头,随声附和道。 “让她学一些轻功,也便是了。”曲洋笑道。 曲非烟看了看小荷,看了看曲洋,又看了看萧月生,秀气的眉毛蹙起来,竟然听不明白他们到底说些什么,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委实古怪得很。 三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曲非烟高兴起来,这些,她可听得懂,而且听得津津有味。 曲洋知道他要练功,便拉着满不情愿的曲非烟离开,回去屋中。 曲非烟嘟着小嘴,不想离开,想跟小荷一起,但爷爷的话又不能不听,只能嘟着嘴生闷气。 “老爷,非烟妹妹的确应该学习防身之术呀!”小荷有些担心地说道,秀脸布满担忧。 “你呀,就喜欢操心!”萧月生摇头一笑,温声道:“曲老这般做,自有他的道理。” 小荷想了想,低声问道:“若是以后非烟妹妹跟咱们一起,不如教她一些武功罢……?” 这一句话说得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因为自己也觉得,这说得有些不切实际。 萧月生却没有喝斥,而是淡淡的道:“你想教她武功,自己想办法,只要不将咱们的武功传出去即可。” “老爷,这……?”小荷一怔。大是吃惊,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慢慢说道:“我若是抢一本秘笈,传于她便可,是?” “不成,”萧月生摇摇头,微微一笑:“需得你自己首创。抢别人的秘笈,岂不丢我观云山庄地脸面?!” “……是!”小荷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独创武功。这可不是什么简单地事情,要能脱出萧氏武功地影响。实在难极。 “已经准备好了么?”萧月生站在宋小离的跟前,温声问道。 “准……准备好了!”宋小离用力点头。 他此时正坐在床榻上,一身宽松地练功服,看上去神采奕奕,颇有几分勃勃生气。 “嗯。晚昨睡得好不好?”萧月生坐到榻上,小荷上前帮他脱下靴子,扶他到宋小离的身前坐下。 这些本是他伸手可及之事,但他却从不会去做,似乎不舍浪费自己的时间。 “很……很好!”宋小离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昨晚上是他一生中睡得最香甜的一个夜晚。一切都不知道,醒来时,天色大亮,麻雀叽啾作响,清脆悦耳,浑身神清气爽,舒服得不得了。 但想到自己地结巴。便又不敢说那么多。免得自己嫌自己嗦,很不耐烦。 “甚好。那咱们便开始罢!”萧月生点点头,温声说道。 “是!”宋小离大声喝道,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 小荷摇头一笑,这个小家伙,这般激动,也不必这么大声,震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 萧月生笑了笑,伸手缓缓按向宋小离地头顶。 宋小离并不知萧月生如何教自己武功,一直好奇不已,此时见他伸掌按向自己的头顶,莫名其妙,却也并不动弹。 手掌按在他百会穴,轻抚头顶,萧月生慢慢闭上眼睛,神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屋内顿时一亮,仿佛一道电光猛的照进屋子。 闭上眼睛之后,他的脸沉下来,渐渐的,神情越发郑重。 小荷站在萧月生身旁,见他闭上双眼,周身地功力顿时运转起来,玉虚诀缓缓流动,似是一条清澈的小溪。 玉虚诀之下,周身各个器官顿时灵敏万分,耳中可听得外面树叶落地的声音,鼻子可闻到屋内各种气味,眼中所见,地上的每一粒尘埃,仿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调动周身感觉,体会着周围的气息变化,以防有人忽然袭击,惊扰了老爷的运功。 观察周围地同时,她的心神一部分也附着在萧月生身上,看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慢慢的,宋小离脸上发出了变化,开始时,是一阵阵跳动,仿佛脸上爬上了一只蚂蚁,在不停的游走,脸皮也跟着游走。 渐渐的,脸皮跳动得越发的剧烈,似乎数只蚂蚁一同爬上来,到了最后,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神情狰狞,似乎在承受着酷刑,几乎要承受不住。 他地牙死死咬住,吱吱作响,身子也跟着颤抖下来,浑身上下,大汗淋漓,仿佛忽然之间一起自身体内喷涌出来,浑身笼罩在一层白雾之中,雾气腾腾,乃是身体里喷出来地汗气。 小荷看得有些担心,看了看老爷,却见他神色从容,脸色寂然不动,似乎陷入了最深沉的定境之中,不敢出言打扰,只能暗自担心。 渐渐地,宋小离的身体颤动得越来越厉害,似乎便要跳起来,但按在他头上手却巍然不动,似乎铁铸。萧月生神色肃重,宝相庄严,仿佛全身心皆敛入定境之中,不漏一丝一毫,达无漏之境。 “临!”蓦的一声沉喝,仿佛暮鼓晨钟,整个屋子仿佛都在摇晃,梁上簌簌落下灰尘,屋内的杯子,酒壶,脸盆。皆不停的嗡唆作响,久久不绝。 这一声断喝声响,宋小离的身形却蓦的静止下来,仿佛从未动过,情形说不出地诡异。 小荷闻得此声断喝,只觉周身内力蓦然停顿,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心神慢慢回复,玉虚诀恢复运转。清心诀流转不停,脑海中一片清凉。说不出舒服。 她转头一看,却见老爷正放下手,解座下榻,脚正伸到了靴子上。 顾不得看其他,小荷忙上前。弯腰帮他穿上靴子,低声道:“老爷,好了么?” “嗯,就看他的造化了。”萧月生点头,转身看了宋小离一眼,微微一笑。 他没想到。这个宋小离虽然资质愚钝,乃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但毅力之强,却也是远超常人,令人赞叹。 他所使用的,乃是灌顶之法,源自佛家的手法。但万法一源。到达顶点之后,一法通。百法通,萧月生使来,游刃有余。 但这种法门,不仅对于施术者要求绝高,对于受术者,也非幸福之事,仿佛一根电钻钻入了脑袋上,不停的往里钻,这种痛苦,绝非寻常人能够承受得住。 宋小离自幼结结巴巴,受尽人们的冷眼,但好在喜欢骏马,由于有这一个喜好,支撑起了他地心灵,使他虽然受尽冷眼与艰辛,仍能够保持正常,不至于变得扭曲。 但这种自小的磨炼,也将他的毅力锻炼出来,使他承受力过人,毅力超群,能够受到这般大地痛苦,仍未疯掉。 “老爷,刚才看他,好像受了很大的苦?”小荷小心翼翼地问,她心中实在好奇的要命。 “受得了这一番苦,他也有资格享受了。”萧月生笑了笑,起身出了屋子,对跟在身后的小荷道:“做一些好吃的罢,温补一些,待他醒来,定会饿得厉害。” “是。”小荷轻轻点头。 宋小离只觉得自己在地狱中走了一回,仿佛受了千刀万剐之刑,拔舌地狱之苦。 开始时,脑袋微微刺疼,慢慢的,越来越痛,到了后来,眼前一片发黑,想要晕过去,却一直保持清醒,死去活来,恨不得一刀将自己杀了,不再受这份苦。 但一想到萧先生那温润地眼神,带着鼓励与信任,便勇气大增,紧咬着牙,几乎将牙咬碎,苦苦支撑,胸口有一股温暖的气息,支撑着自己,让自己不致于发疯。 仿佛经历了一百年之久,痛苦慢慢的减弱,仿佛海浪退潮,一点一点,越来越轻,到了最后,消失无遗。 蓦然间,他眼前一亮,仿佛一道闪电在夜幕中出现,天空裂开一个缺口,一片大亮。 眼前无数字符与影像同时涌现,混杂在一起,穿梭不停,一片混乱,想要认清,顿时觉得眼花缭乱。 他毅力惊人,明明看不清,却更想看清,越来越觉得头晕,到了最后,眼前一黑,终于昏厥过去。 他慢慢的倒下去,身子微微抽搐,看上去颇是吓人。 小荷身形一晃,来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探手一查其脉,秀脸神情一松,他并无大碍,只是心神耗得厉害。 内力缓缓度过去,滋润着他的身体,让他平静下来,然后留下一阵幽香,飘然离开。 半睡半醒间,宋小离觉得似乎有一个仙女来到自己的身边,她冰清玉洁,身上带着幽幽香气,好闻得不得了。 但他想看清仙女地脸,却怎么也看不清,仿佛有一层薄雾笼罩在脸上,而且,眼睑仿佛千斤之重,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睁开。 随着仙女的靠近,他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度进自己体内,在身体中慢慢的流转,似是一股涓涓小溪,小溪过后,一片清凉与舒适,差点儿"shen yin"出声。。 很快,这股清凉气息流遍了身体,便消失不见,身体仿佛炎炎夏日浸在清凉的泉水之中。说不出的舒适与慵懒。 慢慢,眼皮越来越沉,他想要睁开眼,看清仙女的容貌,却越来越模糊,渐渐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脑海中浮现一幕一幕情景。是自己在练习招式,一招一式地练,演练一段时间。便停下来打坐,内力充盈无比。似是一只小老鼠,随着自己地心意,不停的流转周身诸经脉。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却如此清晰。仿佛上一辈子,自己便是一个武林高手。 不知经过了多久,这些影像越来越淡,渐渐地,再次陷入黑暗,这一次是真正的进入睡觉。 当他醒过来时。睁开眼睛一看,一片光明。 怔怔的想了一下,忽然闻到一阵幽香,这个味道,他熟悉得刻入了骨子里。 他一直以为,这是自己做梦罢了,没想到。真的能闻得到。猛的转身一看,映入眼帘地是小荷那温柔如水秀脸。 这一瞬间。他觉得这张脸庞亮得辉眼,仿佛散发着白玉似的莹光,整个人都沐浴在这莹光之中。 他不敢直视,忙低下头,低声道:“小荷姐姐……” “饿了么?”小荷柔和的声音响起,轻声问他。 “没……不饿。”他忙摇头,满脸通红,仿佛夕阳下地西边天空。 恰在此时,“咕噜咕噜”声响了起来,颇是响亮。 宋小离脸红如血,更不敢抬头看人,心下羞愧,自己说了谎话,当面让小荷姐姐识穿。 小荷“噗嗤”一笑,抿着嘴斜睨他,笑道:“就是嘴硬,快吃了这碗粥罢。” 说着,将一碗雪白的粥端起来,送到他跟前。 宋小离忙伸出手,低垂着头,小心地接过来,仍不敢看他,又伸出手,接过小荷递上来的勺子。 小荷有些奇怪的瞥他一眼,故意将勺子横移了一下位置,宋小离的手也跟着横移一下。 小荷更加奇怪,兴趣大生,将勺子递给他,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托着莹润地下颌,津津有味的打量着他。 宋小离虽没抬头,却知道小荷正在盯着自己,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大感兴奋、激动,却又有几分羞涩,不敢说话。他确实饿极了,虽然不好意思,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三下五除二,转眼之间,一碗粥被他喝完,香气四溢,仿佛整个嘴到腹部都回荡着诱人的香气。 喝完之后,他更加不好意思,低着头,将碗双手端上去,头都快垂到肚子了。 小荷接过碗,笑道:“小兄弟,你觉得如何?” 宋小离声如蚊蚋,低低说道:“很……很好,多……多谢姐姐……挂怀。” 他心中激动之极,从没有人这般关切自己,况且,还是这般一个美貌无比的仙女。 他此时已经知道,刚才自己所见到的仙女,并不是美梦,而是真地,是小荷姐姐在自己昏迷时帮的自己。 “你呀,跟我家老爷学武,可有的苦头受了!”小荷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露出怜惜之色。 “你已经昏过去两天两夜了!”小荷轻声说道,亲眼见过宋小离的痛苦之状,觉得心有余悸,这般痛苦,亏得这个少年能够挨下来,心性实在惊人。 “啊----?!”宋小离惊讶的叫一声,忙转头四顾,忘了害羞。 顿时,他感觉到了眼前世界的不同,窗外的阳光格外明亮,透过窗隙间,一缕缕阳光照进来,他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窗户下地墙角处,一只蚂蚁在忙来忙去,爬上爬下,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它的触须。 揉了揉眼睛,他大感新奇,原来这个世界这般鲜亮,美好,原来地自己仿佛眼睛被蒙了一层纱布,看得不清楚。 看着他兴奋的模样,小荷也跟着高兴,笑道:“是不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呀?” “嗯。”宋小离用力点头。 “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去见见老爷罢。”小荷见他兴奋难抑,也不扫他的兴,轻声嘱咐了一句,拿起碗来,轻轻退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宋小离方才平静下来,能够正常的思考,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越想,越是糊涂,脑子里仿佛忽然多了一些东西,但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学过。 这种感觉,仿佛家里忽然多了一个钱包,但钱包明明不是自己的,古怪得很。 他试了试,盘膝坐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一个古怪的形状,合在一起,好像是叫手印。 然后,他慢慢闭上眼睛,又是不经过自己,知头自然的卷起来,鼻子对着肚脐,呼吸开始变得匀细起来。 丹田处,有一团热气,平时不注意时,并未觉察,此时一闭眼,稍稍一看,这股势气便自己运转起来,沿着身体内部的经脉,自行流转,不经自己大脑控制。切都变得不寻常起来,他有些迷惑,这究竟是怎么了?! 于是,他站起来,忙跑去找萧月生。 萧月生正坐在小亭中,跟曲洋一起喝茶,谈天说地,萧月生手上拿着一只箫,正是小荷随身带着白玉箫,曲洋身前则是一张琴。 两人说着,不时的吹箫抚琴,显然正在谈论音律。 小荷与曲非烟正在竹林之中,正在找寻着什么,一株竹子一株竹子的找,兴高采烈,玩得不亦乐乎。 “萧贤侄,你乐理精湛,老朽可要甘拜下风,佩服!”曲洋抚着胡子,笑呵呵的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并未觉得有什么,自己乃得道之人,一法通,万法通,音律自然不在话下,不值得骄傲。 恰在此时,宋小离往这边走来,脚步轻盈,他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仿佛在踏着某一节奏与独特的步法,却顺畅之极,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他隔着小亭很远,便停了下来,犹豫着是否上前打扰。 萧月生转过头来,冲他笑了笑,招了招手。 宋小离忙走过来,在小亭外面深深一礼,说道:“萧……萧先生。” “小兄弟不必客气,过来坐罢。”萧月生打量着他,摆摆手,脸上露出温和笑容,招呼他过去。 “贤侄,我回去歇一歇。”曲洋推琴站起,呵呵笑道。 萧月生忙点点头:“好,我待会儿再过去找老爷子。” 曲洋笑了笑,答应下来,转头离开,与宋小离碰见时,打量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 宋小离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在萧月生身前站定,低下头,不敢多说话。 萧月生笑道:“小兄弟,身体无恙罢?” “无……无恙。”宋小离忙点头。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50章 退敌 “好,既然好些,便看看你记得多少罢。”萧月生点点头,扭头对袅袅而来的小荷道:“你跟小兄弟交手,试试看。” 小荷虽然好奇,仍点头应是,娇躯一转,对宋小离道:“小兄弟,过来罢。” 宋小离仍有些懵懂,却知道小荷不会害他,便紧跟在小荷身后,走到了竹林前的场上。 小荷转身过来,静静的打量着宋小离,嫣然笑道:“小兄弟,待会儿我会进攻,你小心应付便是。” “是。”宋小离尽量长话短说,免得让自己结结巴巴。 “请----!”小荷清喝一声,身形一晃,飘至宋小离身前。 宋小离只觉一阵幽香扑面而来,说不出的清香动人,白玉似的手掌已击到面门前。 他忙要退闪,身形却缓慢笨拙,根本躲闪不及,被小荷轻轻一掌印在胸口。 小荷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宋小离满脸羞愧,浓眉大眼的脸上变得通红,似是遮上了一块儿红布,热得厉害。 “小兄弟,集中精神,莫要分心!”小荷娇声说道,语气温柔,似是对待小弟弟一般。 宋小离用力点头,精神一振,紧紧盯着小荷的双掌。 小荷知道他做得不对,却并不说话,知道这些道理,需得自己领悟,方能算是自己的,否则,会听着觉得有理,却并不能融入身体之中,并无益处。 她轻飘飘的一掌再次印出,朝向宋小离的胸口。 宋小离紧盯着她的动作,见她白玉似的小手朝自己胸口而来。忙一扭身,想要躲避。 但小荷的招式岂能如此轻易躲过,在他扭身之际,随之变化,陡然加速,快如闪电。 虽是轻轻的一掌。但宋小离觉得自己地脸烧得更厉害,不敢抬头见小荷。 萧月生坐在小亭中,轻呷着茶茗,摇头苦笑,这个宋小离,确实不开窍,施过灌顶之法。明明记在心里,却不知应用。 小荷明眸顾盼,眼波闪动,将萧月生的神情收入眼底,便继续进攻,一掌击中他胸口,飘然而退。摇头笑道:“小兄弟。沉下心来,不必着急,欲速则不达!” “是!”宋小离重重点头。一张脸红得快要涌出血来一般。 小荷仍旧重复刚才的一掌,轻飘飘的按出,到了中途,陡然加速,身形如电,带着一阵清幽的香气。 宋小离紧绷着脸,死死看着她白玉似的小手,强忍躲避地急躁。直到手掌快要击到自己。脚下忽然撤了一步,恰到好处。竟躲过了白玉似的小手。“咦?”小荷惊讶的轻呼,吹弹可破的秀脸露出惊奇。 宋小离呆呆的站在那里,也觉得惊奇无比,刚才的那一步,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失实的踏出去,好像是自己地本能一般。 此时,他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影像来,仿佛一团乱麻,难以理清,脑袋越来越疼。 “啊----!”他忍不住捂住脑袋,蹲到地上,嘶嘶的吸着冷气,浑身不停的颤抖。 “别去动他!”小荷顿时大急,便要去扶他,看看情形,耳边忽然传来了老爷的声音,不由止住了身形。 “他正在融会贯通。”萧月生低低解释了一句,端在嘴边的雪瓷茶盏闪烁着莹光。 “老爷,他不要紧?”小荷转身,朝萧月生这边低声道。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真是个好小子,呵呵……” 他本以为,在昏过去的时间里,他能在潜意识之中将自己所灌地记忆消化,却没想到,直到如今,方才觉醒,开始转化。 如此可见,这个宋小离资质之驽钝,实是罕有。 小荷身形一闪,来到了小亭之中,素手纤纤,帮萧月生斟满了茶盏,坐了下来,好奇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我施展灌顶之法,传了他一套武功。”萧月生呵呵笑道,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倒在地上,捂着脑袋的宋小离。 小荷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灌顶之法究竟是什么,只是见萧月生说得这般郑重,想必是一门高深的功夫。 又想了想,隐隐觉得这究竟是一门什么功夫,毕竟她一直呆在萧月生身边,受其熏陶,见识不凡。 “老爷,是不是他一下子便会变成武林高手啊?”小荷歪头娇声问道,满脸地好奇,印证自己的猜想。 萧月生点点头:“若能融贯,当可掌握招式,仿佛修练了数十年,只是功力却需得一点一点儿的苦练。” “这可好得很!”小荷露出羡慕之色。 萧月生瞥她一眼,知道也想被施灌顶之法,笑了笑,道:“这般痛苦,可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住,……你呀,不成!” 小荷顿时泄气,嘟着嘴,想了想,露出心有余悸之情,想起了宋小离当时的痛苦情形。 “你修炼清心诀有成,学习招式,易如反掌,不必施展此术。”萧月生摆手笑道。 小荷点点头,也觉得有理,自从修炼了清心诀,自己越来越聪明,头脑一直清清亮亮,仿佛清澈的泉水,记性也越来越好,甚至到了后来,能够做到过目不忘,过耳不忘。 学习招式时,只需看一遍,便能记得住,只需要好好的修炼,将招式练熟,变成自己本能便是。 虽然没有灌顶大法快捷,便不需要受那么大的苦,也算是一件幸事,想到这里,她忙再点了点头。 “宋小兄弟何时会醒过来呀?”小荷见宋小离一直躺在地上,痛苦不堪,有些怜悯,低声问道。 “这得看各人的资质不同。”萧月生摇头。看着远处地宋小离,无奈地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他也无能为力,只能靠他自己了。 半晌过后,萧月生已喝了两盏苛。宋小离慢慢的平静下来,身体不再颤抖,慢慢地站起来。 看到他苍白的脸,小荷斟了一杯茶,娇躯飘飘,宛如一朵浮云,来到他身前。 “小兄弟。要不要紧?”小荷将茶递上去,柔声问道。 宋小离见到小荷地玉脸,忙一整自己的狼狈,竭力振奋精神,摇头笑道:“不……不要紧!”。 “快喝口茶,提提神罢。”小荷将茶递上去,娇声关切的道。 宋小离只觉整个心都浸在温泉中。忙用力点头。双手接过茶盏,用力喝一口,烫得差点儿吐出来。 但一想到是小荷姐姐送上来的。但苦苦忍着,吞了下去。 小荷见到他僵硬的表情,忙道:“慢点儿喝,莫烫着自己!” “谢……谢姐姐!”宋小离满脸通红,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说道,眼睛不敢望她地脸。 “……”小荷摇头一笑,没有说话。接过茶盏。身形一飘,一掠而至萧月生身前。 放下茶盏之后。又一掠而至宋小离身前,道:“小兄弟,可想起什么来?” “有……有一些……一些招式。”宋小离若有所思,慢慢点头,眼中闪现着兴奋。 “甚好甚好!”小荷高兴的点头,笑道:“你终于想起来啦!” “可……可是,”宋小离满脸疑惑,结结巴巴的问:“这……这些怎……怎么……?” “这是老爷施展了灌顶大法,将招式印进去的。”小荷娇笑着说道,摇摇头:“你可是受苦了!” 宋小离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脑袋里无缘无故的多了那么多的东西,心下恍然之后,便是满心的兴奋。 在他看来,受了这些苦,却能学得武功招式,实在是一件再划算不过地买卖。 “小兄弟,来来,咱们再比划比划。”小荷娇声笑道。 “好!”宋小离信心大增,想要在小荷面前展现自己的所学。 两人站定,小荷肃容而立,一阵轻风吹来,掠过竹林,簌簌作响,然后撩动着她的裙角。她飘然而立,仿佛一尊女神静静站在那里,明眸如水,盈盈的注视着宋小离。 宋小离只觉自己在她的注视下,浑身充满了力量,从未有过的欲望冲上脑海,整个心也变得广大起来:变成一个武林高手,不让小荷姐姐瞧不起自己! 这个念头一升起,再也遏止不住,越烧越烈,一颗心仿佛火炬一般熊熊燃烧。 “小兄弟,请----!”小荷轻声说道,声音温柔。 “请----!”宋小离这点儿规矩还是懂得,沉声说道,颇有几分高手的架式。 心态变后,他整个人也仿佛变化,忽然之间,原本卑微弱小地宋小离再也不见。 “看招!”小荷身形飘然向前,白玉似地小手慢慢击出,印向了宋小离的前胸。 这一招便是前面的招式,却是用来试探一下宋小离是否真地通晓了武功。 宋小离一脸沉着,虽然脸上仍带着稚气,却隐隐透出几分庄严来,紧盯着小荷的肩头。 他虽然明白,应该盯着小荷的眼睛,但却实在提不起勇气,只能盯着小荷的肩头。 待小荷的玉掌快要印到胸前,他左掌忽然一斩,形成手刀,斩向小荷的皓腕。 这一刀,拿捏的恰到好处,恰是招式已尽之时,虽然功力不足,却已能形成威胁。 小荷明眸一亮,闪出惊讶,这一掌,老练而精妙,实在不像是一个不通武功之人施展。 她变掌为拳,手腕一翻,拳头迎上他的手刀。 宋小离手腕一抬,继续斩向她地皓腕,似乎不斩中不罢休,这一掌,仍旧精妙之极。 小荷赞叹不已,手上却不慢。化拳为掌,五指萁张,轻轻一旋,宛如一朵莲花绽放,美妙动人。 她施展地乃是兰花拂穴指,清雅曼妙。令人心动,不知不觉中制人穴道,委实精妙绝伦。 兰花拂穴指本是桃花岛的绝学,他自黄药师学来,加以改进,使其更进一层,变成了顶尖地绝学。 小荷虽然修为不够高明。但对于兰花拂穴指这般讲究意境与技巧之绝学,有清心诀益智开窍,却是学得极精。 宋小离虽然得灌顶大法传承武学,所学武功已是极精深,但比起兰花拂穴指这般绝学,却差了一筹。 他只觉得手指一麻,掌心处的几处穴道被点中。几股真气顺着手上的经脉。径直传入了胳膊上,然后在体内经脉内流转,身体内那一缕真气越发地艰涩起来。 真气艰涩。动作顿时一缓,招式自然迟滞,小荷飘然一退,娇声笑道:“好,真是不错呢!”宋小离脸皮再红,觉得小荷是在说鼓励之话,是怕自己气馁,心下大是羞愧。 他暗自决定。要苦练武功。即使不眠不休,也要将武功练好。 萧月生也出现在他们身边。点点头,笑道:“呵呵,确实不错,初次觉醒,便能融合到这般程度,已是极为难得。” 宋小离有些迷惑,如此看来,却并非小荷姐姐特意夸奖自己,而是真的如此。 “小兄弟,好好练一练,不必着急,会越来越好的。”萧月生拍了拍宋小离的肩膀,温和笑道。 “嗯!”宋小离重重点头,大受鼓励。 他离开了竹林前的练功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躲在屋中,埋头苦练起来。 虽然萧月生说不必着急,但他心中大志已立,却不想耽误片刻,恨不得觉也不睡。 萧月生坐在小亭中,对于他地一举一动,却了如指掌,如在眼前,摇头一笑,也不去阻止。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若是没有勤奋,即使天资再佳,却也难成大器,这个宋小离,虽然资质驽钝,但执着而刻苦,却也是个可造之才。 但除了自己,当世之中,怕是多是将他当做一块儿朽木了。 正当他心思浮动遐想之际,敲门声忽然自远处响起,他身边的小荷飘然出了小亭,两个起落,来到了院门前,信手拉开了门。 她看到门外站着的人,秀美的黛眉蹙了蹙,露出一丝不悦,却并没有恶言相向,只是冷淡的道:“原来是你!” 十余个大汉正站在门外,当先一人,小荷闪得,正是那一日盗自己与老爷马的那个宋成举。 宋成举看到了小荷,眼晴顿时一亮,转向身后的男子,忙道:“大哥,就是这里!” 那男子乃是一个身形削瘦之人,论及魁梧雄壮,甚至精气神,比宋成举远远不如。。 但这十余人地目光皆注目于此人,显然听从他的吩咐,显然,他便是宋成举的大哥宋成阳。 这些大汉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衫,看上去倒少了几分悍气,多了几分儒雅,但他们体形太过魁梧,穿在身上,总有几分不协调。 这些人的双眼都是精光四射,寒气逼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善茬儿,跟在宋成举身后,呈一个半扇形,将宋成阳与宋成举护在当中。 宋成阳双眼似睁非睁,似是在打着瞌睡一般,见得二弟说话,抬起眼皮,打量了小荷一眼。 小荷只觉两道冷电迸射而出,仿佛两柄寒剑直朝自己刺来,颇是凌厉,不由的微眯了一下眼睛。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宋成阳抱拳一礼,沉声问道,神态从容,颇有几分大气。 他与宋成举站在一起,显得又瘦又矮,但一旦开口说话,却大气而从容,顿时显得更沉稳而令人信服,远胜宋成举急躁的举止。 小荷摇头道:“我是一个小小地侍女罢了,哪有什么名字?……你们是找我家老爷,来报仇地罢?” “不敢!”宋成阳忙一摆手,苦笑道:“……在下此次前来,并非报仇。而是前来道歉!” 小荷微微一怔,打量了一眼宋成阳,想看看他说得是真话。 见宋成阳神情郑重,丝毫没有异样的模样,小荷点点头,慢慢相信了他的话。道:“稍等,我先进去禀报一声!” “有劳姑娘!”宋成阳慢慢点头。 小荷微微一颌首,院门也不关,一扭柳腰,飘然来到了小亭之中,娇声对萧月生道:“老爷,他们真地是来道歉的么?” 萧月生放下雪瓷着吞。微一沉吟,摇摇头道:“徒猜无益,不如让他们进来,看看耍什么花样。” “是。”小荷应了一声,再次飘然出了小亭,来到院门 宋成阳他们站在院门外,没有探头往里望。闻得一阵幽香。小荷站在院口,请他们进去。 进了院子,转过前面地屏风。绕过假山,来到了小亭前。 萧月生站在小亭中,扶着栏杆,静静的望着渐渐走近的他们,目光沉静而温润,看不出喜怒哀乐。 宋成阳步履缓慢,神情从容,眼睑微垂。耷拉着眼皮。似是没有看萧月生。 但暗地里,他却一瞬不瞬的盯着萧月生看。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仿佛老鹰的眼睛。 到了近前,小荷娇声道:“这便是我家老爷!” “见过这位大侠,还未请教大侠高姓大名……?”宋成阳抱拳一礼,神情沉静,气度平和。 萧月生摆摆手:“在下姓萧,贱名不足挂齿,不知诸位前来,究竟为何?” “是这样。”宋成阳跨前一步,削瘦地脸庞露出一抹笑意,缓缓说道:“舍弟年少气盛,多有得罪,做了一些不妥之事,……这一次,带他前来,是向大侠陪罪了!” “若要陪罪,还是向那位小兄弟罢,在下不关紧要。”萧月生摆摆手,淡淡笑道,瞥了一眼紧抿着嘴,愤愤不平地宋成举。 “应当,……确实应该向那位小兄弟陪罪,只是不知他到了哪里,故无法如愿。”宋成阳点头,露出赞同之色,又略有些惋惜。 “巧得很,这位小兄弟恰在我这里。”萧月生微微一笑,转头对小荷道:“将小兄弟请到这里来罢。” 小荷娇声应了声“是”,一扭柳腰,盈盈而去,步履看似缓慢,却是极快,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宋成阳神情微滞,随即又笑了笑,道:“确实巧得很!” 说着,慢慢靠近萧月生,笑道:“舍弟素来疏于管教,行事一直随心所欲,从不想别人的感受,在下也头疼得紧。” 萧月生冷淡地笑了笑,瞥了宋成举一眼,摇摇头。 “动手!”蓦然之间,场中响起一声断喝,宋成阳身形陡然加快,箭矢一般疾射向萧月生。 其余诸人,纷纷展开身法,宛如数只苍鹰,俯冲着朝萧月生射来,各攻向一个方位,显然已经配合默契。 萧月生摇头一笑,没有动作,一直到宋成阳的手掌拍向他胸口,将要印上之际,他才轻轻一晃。 宋成阳心中刚升起喜悦,蓦然间眼前一花,欲击之人消失不见,空空如也。 他心中惊骇,刚要出声,眼前又是一花,萧月生的身形再次出现,仿佛刚才一切都是一场梦,萧月生原本就一直呆在那里,并没有移动过,只是幻觉罢了。 他的手掌因为萧月生不见,此时已经收回,身形却冲向萧月生地方向,只能强身一扭,斜斜避开。 萧月生却由不得他闪避,扬袖一拂,动作轻描淡写,似是拂走一只苍蝇一般。 宋成阳只觉一股庞大如洪水般的力量涌了过来,将自己撞开,身不由己的飞起,越过假山,跌到了门口。 他想要起身,却觉体内剧烈的疼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搅碎了一般的疼痛。 “噗”一口热血喷了出来,落在地上,滴滴鲜艳。 “砰”“砰”“砰”“砰” 数道声音响起,几个人接二连三的跌到他的身旁。都是他带来地下属,他们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嘴角都染上了鲜血,看起来,个个伤得都不轻。 他们想要起来。但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没有了行动之力,好在还能说话。 萧月生站在小亭前,仿佛一点儿也没动弹,摇头叹道:“自不量力,横行霸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宋成阳竭力抬起身体,隔着假山。嘶声喝问道。 “我是什么人,与你又何干?!”萧月生摇头一笑,实在懒得理会这般人物。 宋成举倒在大哥跟前,此时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莫不是不敢报上家门?!” “敢又如何,不敢又如何?!”萧月生笑吟吟地道,存了一份戏弄地心思。 “大丈夫敢作敢当。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宋成举大声哼道,显然在使激将法。 萧月生懒得理会,摆摆手道:“滚罢。……若是再让我碰到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啦!”。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森森的杀意,反而比凶恶之语更加可怕。 正在此时,小荷带着宋小离慢慢走来,见到萧月生一个人站在小亭之中,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大感好奇。 “老爷。人呢?!”小荷上前。低声问道。 萧月生笑了笑,拿起茶盏。轻抿一口,道:“都在门外呢。” 小荷身形一飘,冉冉升起,宛如一条浮云,飞过掠过假山,落到了他们跟前,皱起眉头,看着他们。 “将他们请进来,与小兄弟打一场!”萧月生缓缓吩咐,直接在小荷耳边响起。 小荷明眸一亮,弯腰将众人地伤势查探了一番,笑道:“仅是小伤罢了,不要紧的。” 她的话一落,众人纷纷飞了起来,人在空中,穴道被解开来,个个忙着调动内息,平稳身体。 待他们落地,恰好落在了竹林前的空地上,那里,小荷与宋小离正静静地等着他们。 “是你这个兔崽子!”宋成举见到宋小离,顿时大怒,睁大了眼睛,高声喝骂。 “就……就是我!”宋小离也极愤怒,宋成举给了他太多的痛苦与侮辱,罪不可赦。 “你这个小崽子在这儿,倒省去了搜寻的力气!”宋成举嘿嘿冷笑,身形一晃,一下跳到了宋小离身前,伸手便想去抓他的脸。 宋小离虽然愤怒,却脸色沉着,不能在小荷姐姐跟前,被自己地仇人再次侮辱。 待宋成举地手到了近前,宋小离脚下不动,伸手一格,正挡在他胸口前,是宋成举必抓之处。 宋成举的手顿时抓住了宋小离地手腕,他自负孔五有力,心下大喜,用力一扯,便要拉向自己。 但一拉之下,却一动不动,仿佛正在拉住一个铁柱子一般,惊讶的转头一瞧,却见宋小离冷笑一声,忽然一扭身子,手腕随之翻动。 他这一扭,极为诡异,仿佛周身的力气都通过手腕发泄出来,宋成举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指不由的松开。 正在此时,腹部一疼,却是宋小离顺势一脚踢了出来,正中他的小腹,几乎踢中了他的命根子。 前两天时,宋小离还仅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平常人,宋成举欺负起来,宛如老鹰对付小鸡,故也有些大意,被宋小离一招击中。 “呃……”宋成举宛如龙虾般弯曲起来,缓缓跌倒在地上,捂着小腹,虽然竭力忍住,却仍"shen yin"不已。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宋小离自是不会脚下留情,恨不得一脚将他踢成几块儿。 “二弟!”宋成阳忙上前按住他,心中焦急。 拉住宋成举地手,宋成阳一探之后,放下心来,知道仅是皮肉之苦,并不妨事。 他缓缓站起,目光凌厉,死死望着宋小离,冷冷道:“好武功,好辣手!” 宋小离一句话不说,免得自己地结巴话惹人耻笑,反而不如沉默如金,更有气派一些。 “在下讨教一二。”宋成阳缓缓说道。 宋小离点点头,仍不说话,双手却慢慢抬起,手掌握成一个古怪的手势,似合非合,似开非开,但又隐含玄妙。 这便是他所修习的拳法,虽不知威力如何,却信心极强,因为这是萧先生所传地武功。 宋成阳侧身进掌,吐气发出一声沉喝,震耳隐隐作疼,似乎一直嗡嗡的响个不停。 宋小离却并不在乎,仅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看,待见到朝自己左胸攻击,脚下一动,顿时身子前冲,斜斜的位置,恰好避开了宋成阳的右掌。 宋成阳变招,宋小离也跟着变招,毫无迟滞之感。 转眼之间,两人打斗不止,已是十几个回合斗了过去,越到后来,宋成阳越是心惊,慢慢的落到了下风。 只觉得,宋小离的招式变得越来越多,开始时,还仅是那两招,虽是精妙,却能够防得住。 但如此下来,宋小离的招式越来越是熟悉,仿佛将一套武功习练了许多年,但有一段时间没有练,荒废了,再次施展时,便有几分生疏,但会随着施展,慢慢地熟悉,找回当初地感觉。 宋小离只觉得自己如鱼得水,越打越是自在,仿佛信手拈来,皆是妙招,逼得对方忙不迭的变招,这种感觉,酣畅淋漓,实在是前所未有地痛快,忍不住想大声唱起来。 “砰!”宋小离的拳恰击中了宋成阳胸口,他只觉一股锐利的气息钻了进来,直钻自己心脉。 想要阻拦,但内力重重,却丝毫没有用处,对方内力不强,偏偏极为坚利,似是一枚银针,极难防得住。 他只觉心口一疼,如被虫咬,身体不由的一阵痉挛,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再难支撑。 “啪”“啪”萧月生拍着巴掌,站在小亭之中,神色赞许的望着宋小离。 宋成阳与宋成举皆被打倒,另外一些大汉,却被小荷直接制住,无法再动手。 “小兄弟,厉害呀!”小荷上前,娇声赞叹。 “我……我……”宋小离期期艾艾,不好意思说话。萧月生向前一步,低声道:“小兄弟先回去休息罢,这些人,小荷自会处置。” “是……”宋小离点头,不敢去看小荷,忙匆匆离开。 “老爷,看样子,你可是传了她很精妙的武功喽!”小荷盈盈上前,一边提起一个个,直接将地上之人直接躺到了院子外面。 “虽说不上顶尖的高明,但对付一般人,却是绰绰有余。”萧月生呵呵笑道。 小荷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看他使得极好,好像天份也不错嘛。” “呵呵……”萧月生忍不住都要大笑一声。。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51章 求救 第二日,萧月生起床很晚,天色大亮,阳光晒到床边了,他才慢吞吞的起来。 小荷进来,带来一阵清香,穿着一件桃红色的薄衫,衣袂飘飘,来到他跟前,服侍他起来。 “曲老爷子醒了?”萧月生懒洋洋的问。 小荷帮他穿青色长衫,神情专注,手脚利落而轻盈,动作曼妙,看上去说不出的优雅动人。 “嗯,曲老早就醒了!”小荷点头。 “哦?那在做什么呢?”萧月生挑了挑眉头,笑问道。 小荷弯腰下来,帮他穿靴子,抿嘴娇笑:“非烟正与小宋弟弟切磋武功呢!” 萧月生听到这般热闹,大感兴趣,笑道:“走,看看去。” 两人出了客厅,来到竹林前的练功场上,见到宋小离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宝蓝色罗衫,正在与一翠绿的曲非烟斗得不亦乐乎。 曲非烟轻功高明,掌法曼妙如舞,宛如一只灵巧的小燕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变化多端,难以捉摸。 宋小离则一脸沉着,一夜之间,他仿佛长大了许多,变得成熟稳重了,不焦不躁,沉着应战。 曲非烟的曲在身边,身形变幻,掌法虚虚实实,变化多端,看得人眼花缭乱,他却以不变应万变,脚下踏着一套古怪的步法,一招一式皆带着纵横驰骋如烈马的气慨。 曲洋站在一旁,一身黑衫飘飘而动,正抚须而笑,看得兴致盎然,神色柔和。 萧月生走了过去,曲洋转身瞧来,笑着点头,慨然摇头道:“贤侄的手段实在高明!” 他知道宋小离开始时并不会武功,但这短短三日之后,却变成了一个高手。委实匪夷所思。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否认,站在他身边,看向场内动手的情形,对于宋小离的表现,仍不太满意。 看起来,他还未完全觉醒。否则,两三招便可制住曲非烟。 曲非烟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秀脸酡红,"jiao chuan"吁吁,显然年轻气短,已有些体力不支。 “非烟,算了。”曲洋摇头笑道。 曲非烟娇哼一声,娇小的身子轻快的飞过来。脱离了打斗,来到曲洋身边。 她秀脸酡红,"jiao chuan"吁吁,已见高度的胸脯剧烈的起伏,恨恨的瞪着场中地宋小离。 宋小离目光沉静,丝毫没有局促之色,若有所思。他正在慢慢回想着刚才动手的一点一滴,想要改进自己的错误,变得更强大一些。 见他木头人一般。曲非烟恨恨的跺跺脚,娇哼一声,扭头不去理他。望向萧月生,道:“萧叔叔,你教的好徒弟!” “呵呵,这位小兄弟不是我的徒弟。”萧月生摇摇头,看着娇艳的脸庞,笑道:“仅是教小兄弟一套武功罢了,他练得如何?” “哼,好不厉害!”曲非烟嘟着樱唇。娇声道:“若是我也有会这么精妙地功夫。定将他打得落花流水!” 萧月生笑了笑,望向曲洋。 曲洋宠溺的望着孙女。笑道:“女孩子家,不学好,整日打打杀杀的,岂有此理?!” “爷爷!”曲非烟娇声腻道,拉着曲洋的胳膊,用力晃动,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 曲洋无动于衷,他深知江湖险恶,凭曲非烟一介女儿家,无论如何练,武功也强不过自己,自己尚且无法独善其身,何况是她,反而不如远离江湖。(??) 他们在这边说话,宋小离仍呆呆的站在那里,目光闪动,苦苦思索着刚才动手的情形。 想着想着,他手脚开始动弹,慢慢比划,一招一式,动作娴熟,皮有几分大气的架式。 曲洋扫了一眼,不由讶然,笑着点头,大叹孺子可教,这么短地时间,竟能将招式使得如此有火候,仿佛浸淫了数十年,实是一个天材般的人物。 小荷收拾好里面,盈盈走了出来,站在萧月生身旁,低头听着他们说话,一言不发。“砰!砰!”忽然响起敲门声,猛烈而急促。 萧月生与曲洋同时皱眉,这般敲门之法,显然外面的人或是有急事,或是不甚友好。 小荷轻飘飘的一掠而过,来至门后,将院门拉开,黛眉微蹙,望着外面站着的人。 她看到门外站着一群人,个个气势不凡,脸色阴沉,仿佛自己欠了他们许多钱一般。 “你们是何人,找哪个?”小荷淡淡问道,神情沉静,没有喜怒,显出一丝超然的优雅来。 “曲洋曲长可在?!”当先一人踏前一步,抱拳问道,声音温和,神情和蔼,并不像身后诸人那般阴沉。 小荷扫了他们一眼,落在他身上,此人身高八尺,魁梧雄壮,仿佛一尊铁塔浓眉大眼,看上去粗犷豪迈。 他一双眼睛似是豹眼,微微眯着,却是精芒隐隐,并不迸射,小荷看得心中一动,这是个真正的高手! “你们找曲老有什么事么?”小荷警惕地问道,明眸扫动,已隐隐发觉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皆穿着黑色的衣衫,腰间系着各色腰带,当先四人,系黄色腰带,气势不凡,皆是高手 小荷目光敏锐,上次地事情,记于心间,见他们穿着与先前动手捉曲洋之人相似,便知晓他们的地位不凡,定是来捉曲洋的“这般说来,曲洋在这里喽?!”那人眼睛微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周围顿时变得寒冷了几分。 “在又如何?!”小荷有些微怒,此人在自己跟前耍威风,实在有欠风度。 “那就让曲洋出来领罪罢!”魁梧大汉一摆手,冷冷说道。 小荷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道:“你们稍等一下!” 说罢,便要关门。忽然一人踏前几步,双手伸出,在院门即将关上之际,抵住了门。 小荷沉着地看了此人一眼,没有强行关门,秀脸却沉了下去,宛如罩了一层寒霜。 她久在江南云身边。将江南云的本事也学了几分,这般变脸易如反掌,微笑时巧笑倩兮,沉脸时冷若冰霜,极有威慑力。 “你们想要做甚?!”小荷冷哼,如水般的明眸微眯,细腻的嘴角微撇,冷冷看着他们。。 “这位姑娘。不必劳烦通报,咱们自己进去便成。”领头之人呵呵一笑,走上前,将院门缓缓推开。 他双手运足功力,想要强行将院门推开,手掌似乎粗大了许多,变成更粗重几分。 他功力深厚。看出了小荷身负绝学,功力非凡,不敢小觑。否则,早就不客气的直接拨开,闯入院中。 小荷却松开手。(??)没有强行关门,而是退开一步,淡淡的望着他们,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她步履极快,一步跨过数丈,两次呼吸的功夫,已然来到了萧月生他们身边。 这一会儿功夫。萧月生他们早已听到外面的说话。曲洋脸色沉肃,曲非烟则已经被送回了屋中。 “老爷。他们强闯进来啦!”小荷娇声哼道,乖巧地来至萧月生跟前,转身望向来人。 这些人缓缓步入院中,步履沉着,双目顾盼,小心翼翼地打量,似乎怕有什么埋伏与机关。 当先一人,则大踏步往前走,一脸坦荡,径直来到曲洋与萧月生跟前,抱拳道:“曲长老!” 他声音雄浑,此时带着内力唤出,虽然不高,却隐隐慑人心魄,耳膜微微发疼。 “我道是谁,原来是范长老!”曲洋抱拳一笑,脸色发苦。 这个中年人,看似比自己年轻,但天赋异禀,内力深厚,武功精妙,自己非是对手。 萧月生看曲洋的神情,便知究竟,抱了一拳,温声道:“曲老,这位是贵教地范长老?” 曲洋苦笑着点点头,道:“范长老少年英才,乃是教内少有的高手,我是佩服得很!” “还未请教足下是?”范长老抱拳道,脸上带着微笑,似乎毫无敌意,神情坦荡而豪迈,让人大生好感。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在下萧一寒。” 这三个字一出口,院内众人顿时身形一紧,脸上的轻松神色顿时敛去无遗,皆惊诧莫名的望向萧月生。 “……惊鸿一剑萧大侠?”范长老眉头动了动,微笑着问道,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气度。 “正是区区。”萧月生点点头,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温声道:“范长老此次前来,莫不是为了曲老?” 范长老脸色沉肃下来,深深看了一眼萧月生,略一沉吟,豹眼中精芒闪动,敛而不发。 人们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想看他地决定。 半晌之后,他目光一亮,牙齿咬紧,缓缓抬头,望向萧月生,沉声道:“本座前来,乃是奉东方教主之命,将曲长老请回教中。” “哦----?”萧月生似笑非笑的点头。 他接过小荷递上来的茶盏,轻抿一口,抬头,微微一笑:“曲老乃是我请的客人,不能陪你们回去了!” 范长老脸色顿时一变,有些难看,终于要对上他了么?他心中暗思,却涌起了一股滔滔的战意。 他呵呵一笑,脸色恢复平常,带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慢慢说道:“你想请曲长老,我也想请,看来,只能发出个高下了!” “不错,确实需得分出一个高下。”萧月生微笑点头,心下甚是满意,这个人知情知趣,倒是难得。 因为的关系,对于日月神教的人,他并没有武林中人地偏见,但他们的若是惹上自己,却也不会退避求全。 “好,惊鸿一剑。在下闻名已久,恨不能亲身领教!”范长老哈哈大笑一声,按上腰间的剑柄。 “老爷,让我来罢。”小荷忙轻声说道。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我亲自来,也算是对范长老的敬重。” 范长老眼神一凝,望向小荷。对于眼前这个美貌女子的修为,他心中无底,只是觉得,内力深厚,更胜自己,至于胜多少,却是难以揣测。 至于萧月生,他却是丝毫感受不到。仿佛对方一丝内力也没有,一点儿武功也不会。 尽管心中明白,却感觉明明如此,这般矛盾,委实难受。 “范长老,请----!”萧月生向前走了两步,朝小荷一伸手。 小荷解下腰下长剑。双手递至他手上,退后一步,与曲洋并肩而立。看着他们二人。 曲洋一脸苦笑,到了如何,自己倒成了局外人。世事之妙,莫过于此了! 他乃历经世事,老练江湖,对于颜面看得淡了,也并不在意,见萧月生主动出面,也领了这份情,没有反对。 况且。自己也知。即使自己出手,对上这位范长老。也是必败之局,与其如此,不如交于萧月生。 两人站在了竹树前的小平场上,旁边一面是小荷与曲洋,另一面则是十余个日月神教精锐弟子。 两方之人皆目光炯炯的盯着两人,想看看二人有何精妙地招式,可大增自己的见识,观看这等高手对招,对于自身的提升,益处极大,莫可言喻。 “萧大侠,请出剑罢!”范长老拔剑出鞘,动作缓慢,似乎长剑有千金之重。 寒光不停地闪烁,似乎有一道清水在剑上不停的流动,在阳下泛出淡淡的寒气。 “是一柄好剑呢。”小荷明眸一亮,好奇地道。 曲洋点点头,面色沉肃:“这是西域传来地宝剑,名叫多情剑,不仅吹毛断发,更是柔韧异常,防不胜防。” “是不是可以缠在腰间的软剑呢?”小荷转头问。 曲洋“嗯”了一声,点点头:“若是想缠在腰间,也无不可。” 小荷看得极是羡慕,若是有这么一柄宝剑,在腰间缠着,可是方便多了,干活时,也不会有长剑碍事了。萧月生嘴角带了一丝笑意,看着对方慢慢拔剑,也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 这一柄剑,仅是寻常的青锋剑,只是更加光亮一些,在萧月生的手中,平淡无奇。 “嗤!”范长老肩膀一动,一道银花蓦然绽出,出现在萧月生身前,奇快无比。 仅是这一剑,便可见范长老的功力,干净利落,却没有丝毫火气,这般用剑火候,实在不像他这般年纪能够具有。 萧月生退后一步,没有出剑,恰到好处的避开剑花。。 他没有抵挡,而是躲闪,范长老气势顿起,跨前一步,又一朵银花绽放,更加耀眼生辉。 这朵剑花,绝非美丽动人、华而不实,而是华丽之下,暗藏杀机,更加凶险。 萧月生再次退后一步,让开剑花,脸上笑意更盛。 范长老脸上神色沉肃,目光明亮逼人,仿佛正午地阳光一般,令人不可直视。 萧月生虽退,他丝毫不觉轻松,反而更加慎重,好像自己地剑法在他跟前一览无遗,毫无秘密,破解起来,轻而易举。 他的剑花,乃是美丽地陷井,乍看起来,剑花中间最是凶险,若是自中间去破,反而会收奇效。 但若是真有人破其中间,所受反击,猛如狂风暴雨,这正是他剑法的可怕之处。 退了三步,萧月生信手一拈长剑,悠悠刺出,却正是他剑花的花心位置。 范长老心中一喜,周身内力鼓荡,已做好爆发的准备。 萧月生的剑出得极慢,仿佛并非是挥剑,而是拈着一根树杆,像顽童一般地乱挥。 但他的剑虽然慢,却恰到好处,当银花尽情绽放之时,长剑刺到,刺入了剑花的正中。 “铮----!”一道更加耀眼地光芒迸射而出,仿佛一个小太阳,眼前一片明亮,无法睁开。 这正是范长老的剑法之利,萧月生的一剑,似是刺中了马蜂窝一般,惹来了凌厉之极地反击。 萧月生却神色从容,似是没有见到这耀眼的光芒,双眼睁着,淡淡一笑,长剑挥动了一下。 “叮”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耀眼的光芒尽敛,仿佛从未出现,众人还无法适应这忽明忽暗的变化。 萧月生手拈长剑,微微笑道:“承让。” 范长老空着手,呆呆站在他对面,目光呆滞,怔怔的望着他,似乎陷入失神之中。 萧月生的话音落下,他方才省过神来,眼珠转了转,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长剑,又看了看萧月生,苦涩一笑:“萧大侠,果然好剑法!”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长剑往后一递。 小荷跨前一步,一步跨出数米,来到萧月生身后,双手接过长剑,将剑归鞘,然后系到自己地腰间。 她转身之际,扫了一眼地上躺着地长剑,露出一抹羡慕之色。 “本座既然败了,自不会留在此处,告辞!”范长老也干脆得很,直接抱拳一礼,转身便走。 曲洋看着他们转身离开了院子,摇头笑道:“唉……,人老了,需得你来护着了!” “曲老切莫如此,本就是我应做之事。”萧月生摇头笑道。 他们离开了小城,再没有人阻拦,宋小离回到了云腾酒楼中,继续当自己的伙计。 萧月生临走之时,跟他明言,让他再在此干上一年,多长一些见识,并且要把自己地结巴改掉,然后,可以到临安在的观云山庄来。 宋小离重重点头,答应下来,望向小荷时,依依不舍。 带着曲洋,他们直接回到了观云山庄,然后携刘菁一起,回到了观云岛。 观云岛上,见到了曲洋,已微微有些发福的刘正风大喜过望,他如今虽然日子平静,是他向往的生活,但毕竟有些太过无聊,平日里吹一吹箫,总有几分寂寞之感。 没想到,萧月生忽然将曲洋带来了,而且,曲洋也要隐居于观云岛,与自己做伴,实是一件无比美妙之事。 刘正风对萧月生大是夸赞,此事做得深得他心。 在观云岛由住了几日,萧月生又离岛,回到了临安城的观云山庄,到西湖上泛舟。 这一日,他正在湖上的画肪中打坐练气,小荷忽然跑来,说是庄内来了任姑娘,想要见他。 此时的小荷,腰间束着一柄软剑,却是萧月生见她喜欢,特意购得一柄宝剑,赠于小荷。 “萧先生,请你救救我爹爹!”当他刚回到庄中,在寒烟阁中见到任盈盈,任盈盈便跪下来,柔声求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52章 逼嫁 萧月生顿时大吃一惊,在他的印象之中,任盈盈素来是高傲而矜持,从不求人。 况且,她身为日月神教的圣姑,地位尊崇,怕是从不向人下跪的。 没想到,今日竟向自己跪了下来,实在令他吃惊,忙右手轻轻一拂,一股无形的力量涌了出去,挡在了任盈盈身前。 任盈盈只觉身前一滞,宛如被垫上一只无形的大气垫,柔软而有弹性,韧性十足,任由自己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向下一点 知道是萧月生所使的手段,断不会再让自己跪下去,只能作罢,脸色沉肃,道:“我爹爹身有凶险,请萧先生出手相救!” “令尊是……?”萧月生挑了挑眉毛,虚虚一扶,温声问道。 他心下暗自沉吟,看来,任我行倒也神通广大,一出来,便已经找上了自己的女儿,他行踪诡秘,清平别院的人查不到他,没想到,却是来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多此一问,却是不想让任盈盈感觉自己在调查她,便故意问一问,神情一片好奇,装得像极。 如往常一般,任盈盈脸上仍带着一袭黑纱,白皙如玉的脸庞若隐若现,黑纱上的明眸越发的清澈明媚。 她明眸一扫,探入萧月生的眼中,似是想看清,萧月生是否故作不知,明知故问。但萧月生眸子温润如玉,深邃如海,她差点儿陷进去,不可自拔,急忙收回目光,低下头,低声道:“家父任讳我行。” 萧月生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点点头道:“难道是上一任的日月神教教主?” “……是!”任盈盈眼波一闪。慢慢点头。 萧月生起身,推开窗户,外面湖水清亮,清风徐来,带着湖水的凉气,悠悠拂面。 恰在此时,脚步声响起,一道糯软如蜜的声音传了进来:“是任妹妹来了么?” 任盈盈站起来。迎上前,门帘一动,一道月白身影飘进来,暗香浮动,屋内陡然之间明亮许多。 江南云笑盈盈的飘进来,脸庞雪白如玉,巧笑嫣然,容光若雪光。将屋内映亮。 “江姐姐。”任盈盈裣衽一礼,神情沉静端庄,自有一股大气的娴雅气度。 “任妹妹可是好久没来了呢!”江南云笑靥如花,上前牵起任盈盈的手。明眸眯起,露出地一抹目光更显明亮动人。 任盈盈微微一笑,没有解释。 “是不是我师父不在。任妹妹觉得无人可看呀?”江南云笑眯眯地取笑道。 任盈盈横了江南云一眼,对这个嘴尖牙利的江南云,实在无可奈何,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气质娴静优雅。 见她如此,江南云更有逗她的兴致,便要接着开口,却被萧月生打断。哼道:“南云。任姑娘的父亲遇到了麻烦。” “嗯----?”江南云一怔,玉脸顿时收起笑意。肃然问道:“任妹妹,怎么了?” “家父练功走火,如今危在旦夕!”任盈盈缓缓说道。 江南云讶然,据她所想,任我行既然能够重出江湖,自然是将武功练至大成,觉得能敌得住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 任盈盈低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萧月生沉吟一下,慢慢说道:“既然任姑娘亲自相救,我不能见死不救,马上便要去看看。(??)” “多谢萧先生!”任盈盈裣衽一礼。 江南云欲言又止,想了想,摇摇头,道:“任先生神功惊人,怎么会……?” 任盈盈没有解释,萧月生却飒然一笑:“武功越高,每一步越是凶险,动辄走火,为师上一次还不是如此?” 见萧月生如此维护任盈盈,江南云暗自一哼,红润诱人的嘴唇一抿,点头笑道:“那倒也是,师父,你也小心。” “待会跟你师娘说一声。”萧月生摆摆手,迈步出了寒烟阁,然后与任盈盈二人离开观云山庄。 二人并肩走在大道上,轻风吹过,有些料峭,将任盈盈黑纱拂动,她脸庞若隐若现,白皙如玉。 两人并肩慢慢的行走,任盈盈仿佛丝毫不着急,不像是父亲危在旦夕的模样,一直慢慢走着,不时肩膀相触,却一句话没有说。 一股微妙的气息笼罩在两人身上,颇有此时无声胜有声之感。 虽然走得慢,但观云山庄距离临安城实在不远,近一刻钟地功夫,已经到了临安城。 进了城,径直往西走,却并非是她所住的绿竹巷,而是一处豪华的大宅子里。 “笃笃”任盈盈提着裙角,另一手上前敲门,萧月生则站在她身后,顾盼四望,打量周围的情形。 这里地形开阔,周围四通八达,距离御街不远,若是有人围困这里,实在非常困难。 脚步声响起,随即有人在里面问道:“谁啊?” 是一个老者的声音,中气不足,似乎不是练功之人,甚至比平常人更虚弱几分。 萧月生知道,这必是此人受了伤,难不成是任我行? “向叔叔,是我。”任盈盈低声说道,明眸迅速的一瞥,向四周飞快的打量了一眼,看是否有人。 “盈盈回来啦?!”里面传出豪迈的笑声,然后大门被拉开,露出一张清癯地面庞。他穿着一身白衣,面容清癯,颌下一丛花白的胡子,颇有几分清奇的逸气,但说话之间,双眼顾盼之时,却豪迈过人。 “向叔叔。我爹如何了?”任盈盈急忙问道。 “唉……。老样子!”此人摇摇头,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负手站在门外的萧月生。 “这位就是你找地人?!”他眉头皱起来,扫了萧月生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宛如两道寒电横空。 他实在想不到,这个人竟如此年轻,看其模样。竟像是不会武功的,难不成,竟要由他来救教主?! “向叔叔!”任盈盈不悦的喊道,露出黑纱地黛眉紧紧蹙在一起,一股不怒而威地气势弥漫出来。 此人便是当今日月神教的光明右使向问天。 “呵呵,既然是盈盈的朋友,快请进罢!”向问天见盈盈这般沉下脸,罕见得很。忙露出笑脸。。 他暗自打量,这个年轻男人,容貌平常,扔在人群中。很难去注意,既不英俊,气度也没有太过人之处。看来,不是盈盈的心上人。 任盈盈有些歉然,转身对萧月生道:“萧先生,请进罢。” 萧月生一手负于后,青衫飘飘,洒脱一笑,点点头道:“好。(.?首发)” 三人进了屋子,向问天一直暗自打量着萧月生。见他步履飘逸。似乎又会武功,心中疑惑。 “向叔叔。我爹爹可在里面?”他们来到正厅,任盈盈指了指旁边的东屋,轻声问道。 向问天摇摇头,笑道:“教主已经起来了,现在,该正在后院里活动筋骨呢。” 任盈盈点头,转身对萧月生道:“萧先生稍等,我去请爹爹过来。” 萧月生略一点头:“嗯。” 任盈盈转身出了客厅,临走之际,横了向问天一眼,显然是告戒他莫要胡来。 向问天反而兴趣大生,待任盈盈走后,忙凑了过来,笑道:“萧少侠,你跟盈盈是……?” 萧月生拿起茶盏,轻呷一口,似笑非笑:“在下萧一寒,乃是有妻室之人。” “呵呵……”向问天知道对方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脸上呵呵笑着,暗中赞一声聪明的小子。 “等等!……萧一寒?”向问天忽然一愣,笑容敛去,吃惊地望着萧月生。 “惊鸿一剑萧一寒?!”他忙问道,修长地眸子紧紧盯着萧月生,似是难以置信。 萧月生微微一笑:“正是区区。” “呵呵,怪不得,怪不得呢!”向问天哈哈大笑,看着萧月生,大笑道:“怪不得盈盈那般自信,原来却是识得你这般人物!” “向右使谬赞啦。”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 “咦,你知道我?”向问天有些惊奇。 “向右使大名鼎鼎,在下若不孤陋寡闻,岂能不知?”萧月生温声说道,轻呷一口。 “呵呵,一点贱名,不足挂齿,倒是惊鸿一剑的大名,天下轰传,一时风头无俩。”向问天呵呵笑道,抚着花白地胡子,道:“只是我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年轻。” 萧月生修炼有成,看起来更显年轻,但眉宇之间,却笼罩着一丝沧桑之色,若是细看,很难将其看成是年轻人。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默默喝茶。 向问天喝了一口茶茗,笑道:“听闻惊鸿一剑天下绝顶,一剑出,无人敌,我却是手痒得很呐!” 萧月生抬头瞥他一眼,见他并无敌意,眼中确实满是兴趣,摇头一笑,道:“待向右使治好了伤,切磋一下,也无不可。” “呵呵,也好。”向问天点头,打量着萧月生,心中仍感惊奇,没想到这般年轻。 他听闻过惊鸿一剑的大名,只是以为,人们所说的年轻有为,怕也有三十余岁了,却没有想到,看起来,这个萧一寒竟不足二十岁,即使从娘胎里开始练功,又能练到何种地步?!两人正在喝茶,屋外脚步声响起,一轻一重,却是任盈盈陪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萧月生抬头打量,此人约有五十余岁,眉清目秀,看起来一个读书的儒子,只是脸色雪白,没有一丝血色,显得有几分古怪。 萧月生心中猜测。此人必是一直呆在幽暗之处。数年不见阳光,方能形成这般肤色。 他虽然看起来似是一个书生,但双眼早无比,偶尔一瞥之间,精芒一闪,洞彻心扉,令人心中胆寒。 萧月生暗自推测,此人这般气势。显然久居上位之上,一身气度慢慢养成,生杀予夺,一言决生死。 “萧先生,这是我爹爹。”任盈盈抢前一步,温婉说道。 “盈盈,这位想必便是萧小兄弟了?”任我行神情冷淡,扫了萧月生一眼。淡淡说道。 “爹爹,这是萧先生,是女儿请来帮你治伤的。”任盈盈忙道,心中担心。 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对于爹爹的脾气已略知一二,眼高于顶,傲气冲天。不将天下人放在眼中。 想一想爹爹曾是神教教主,她便也省然,神教乃是天下第一大教,身为教主,位高权重,自然不会将天下放在眼中。 但这位萧先生,也是一位高傲之人,虽然表现随和。但骨子里地高傲。甚至比爹爹更胜一筹。 “哦----?……帮我治伤?!”任我行扫了萧月生一眼,淡淡一笑。傲气隐隐。 萧月生抱了抱拳,没有说话,眸子里露出一丝笑意,望向任盈盈。 任盈盈也望着萧月生,露出请求之色,示意不要跟爹爹一般见识。 萧月生无声的笑了笑,轻轻点点头,看明白了她目光之中意,并同意了她的请求。 向问天一旁看得仔细,见二人眉来眼去,心下大笑,看来,这个萧一寒,正是盈盈地意中人。 虽然相貌一般,但如此年轻,却身负绝世剑法,实是罕见,确实值得女人倾心,盈盈喜欢上他,并不奇怪。 萧月生抱拳道:“任前辈,听盈盈说,你内力冲突,甚是凶险,特让我过来看看。” 任我行皱起眉头,转头看了一眼任盈盈,目光如刃,带着迫人地威严,显然身为一教之主,上位者的气度极盛。 任盈盈低下头,她这次找萧月生是偷偷过来,并没有禀明爹爹,因为知晓爹爹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向别人求助,心高气傲地他,偏偏要自己想办法。 “不必了!”任我行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教主!”向问天忙道,起身来到他身边,低声说话。 “哦----?”任我行惊讶的转头扫了萧月生一眼,有些惊奇,然后沉默不语。 萧月生微笑不语,明白定是向问天在劝说,可能提到了自己的身份,惊鸿一剑的身份果然有用。 任盈盈摇头叹息,没想到厚着脸皮将萧月生请来,爹爹却固执的不答应,实在头疼。 向问天低声说话,萧月生想听自然能够听清,向问天说,此值重要关头,若是能够恢复武功,方能有一线生机,否则,如今东方不败势大,实在不妙,望帮主三思。。 任我行虽然高傲,却并非笨人,只是不知萧月生地身份,不想让自己的底细被人知道罢了。 半晌之后,任我行缓缓点头,眯着眼睛,淡淡看着萧月生,道:“失敬,原来你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 萧月生抱拳微微一笑,等着下文。 “非是在下不相信萧先生,而是涉及到了我独门心法。”任我行沉吟着道。 萧月生仍旧但笑不语。 任我行沉吟着,扫了任盈盈一眼,道:“萧先生看,盈盈如何?” 萧月生眉头微皱,思绪电转,已隐隐知道他要说什么,心中不由的有些不快。 但话已至此,却不能不说,淡淡道:“任姑娘兰心惠质,万中无一,是世间罕见女子。” 他这话倒并非奉承之语,相处以来,任盈盈地独特品格,确实让他颇有几分敬重。 “呵呵,甚好,甚好!”任我行抚须一笑,露出慈爱之色,目光笼罩着任盈盈。 “爹爹!”任盈盈低下头,黑纱上地黛眉露出一抹羞意。 “萧先生既如此说,我也便放心了!”任我行慨然说道,抚须看着任盈盈一会,转头望向萧月生:“今日,我便作主,将盈盈许配给你,如何?!” “爹爹!”任盈盈惊叫一声,忽的站起,差点儿将桌上地茶盏碰到地上。 萧月生暗叹一声,终于来了,苦笑着抚了抚唇上的小胡子,摇头无奈地道:“在下受宠若惊。” 他吸了口气,看了任盈盈一眼,任盈盈明媚的眼睛满是羞恼,狠狠瞪他一眼。 “能娶任姑娘这般女子,实是在下前世修来的福份,”萧月生缓缓说道:“……可是,在下已经成亲,却是难享这个福份了!” “嗯----?!”任我行顿时皱起眉头,紧紧盯着萧月生的双眼,似乎要看他地话真假。 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仿佛一触即炸的火药,令人呼吸不畅,不敢大声出气。 “爹爹,你这是要逼女儿死么?!”任盈盈冷冷说道。任我行皱着眉头,望向任盈盈,不悦地道:“盈盈,你对他有情,他对你有意,为何不能嫁给他?!” “爹爹!”任盈盈娇嗔,黑纱下的玉脸羞红一片,宛如天边的云霞,瑰丽秀美:“他是有妻室的人啦!”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事!”任我行哼道,目光如寒剑,扫了萧月生一眼,道:“有一个妻子,再娶一个,又能如何?!” 萧月生苦笑一声,遇到这般强势的人物,实在不是什么愉快之事,摇了摇头,道:“容我想想罢。” 他对于任盈盈,并非无情,但说马上娶她,却是毫无准备,怕伤了刘菁的心,但直接拒绝,却又会伤了任盈盈的心,只能使一招“拖”字诀了。 “怎么,难不成,盈盈配不上你?!”任我行面色不善,没想到萧月生竟然不答应。 自己这些年不出现武林,说的话好像不好使了!念及于此,对萧月生便有些不善。 萧月生微一皱眉,脸慢慢沉了下来,他心高气傲,岂能容别人如此这般逼迫自己?! “爹爹!”任盈盈见势不妙,焦急地喝道。 “盈盈,你莫插嘴!”任我行一摆手,将她喝止,双眼如寒剑,紧盯萧月生。 萧月生看了任盈盈一眼,见到了她眼中地恳求,神情一缓,慢慢沉静下来。 他拿起桌上的茶盏,轻呷一口茶茗,慢慢仰身,倚在椅子中。 “任前辈误会了。”萧月生摇头一笑,温声道:“我只是自惭形秽罢了。” “莫非以为我是三岁小儿?!”任我行冷笑一声,脸如罩上一层寒霜,气势逼人。 萧月生摇了摇头,苦笑一下,再次轻呷一口茶茗。。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53章 无常 “爹爹,我不嫁!”任盈盈忽然娇哼一声,转身便跑,施展轻功,眨眼功夫消失不见。 任我行一怔,却是无可奈何,总不能去将女儿追回来。 况且,女儿自幼时,便没有了自己的照顾,这些年来,一直孤孤单单,也实在不忍相责。 他转过头来,目光森然,冷冷的盯着萧月生,似乎苍鹰攫兔。 萧月生神情温和,拿着茶盏,慢慢的品着茶茗,似乎看不到他,感受不到他的敌意。 “教主,盈盈的事,我看还是缓一缓!”向问天在一旁低声劝道,目光灼灼的扫视萧月生,心中叹息,看来,教主的这个女婿,性子也硬得很,将来与教主怕是不以对付。 无形之中,他已经将萧月生当成了任盈盈的丈夫,在他眼中,郎有情,妾有意,父母也同意,自然会结成夫妇。 “任前辈,我这次来,看样子是多管闲事了。”萧月生放下茶盏,语气温和,淡淡的望着任我行。 任我行目光如电,身上的寒气越来越盛,慑人之极,望向萧月生,神情不善,似乎一言不合,便有拔刀相向的意味。 听得萧月生此言,他冷哼一声,缓缓道:“是盈盈多事,自作主张,萧大侠的大驾,我却不敢劳烦!” “教主……”向问天叫了一声,有些迟疑。 任我行转向他,目光如电。凛凛神威,将他的话逼了回去。 萧月生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抱拳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打扰,告辞了!”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慢着!”任我行一挥手,冷哼一声,身形一晃。挡在他身前,目光紧盯着他。 “哦,任前辈有何赐教?”萧月生挑了挑眉头,仍不动怒,神情淡然,不卑不亢,目光温润,迎向任我行如电般的目光。 “这未回答,到底要不要娶盈盈!”任我行语气严肃,凝重。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任姑娘不是说了么?”萧月生摇摇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由不得作主!”任我行一挥手,冷冷打断萧月生。 萧月生默然不语,只是微笑,不说拒绝,也不说同意。 “小子,莫要耍滑头!”任我行眯着眼睛,冷冷盯着他:“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再想娶盈盈,我可不会答应!” 萧月生摇摇头,不说一句话,便要往外走,觉得此时并非说话之机,两人剑拔弩张。岂能说到一起?! “想走?!”任我行踏前一步。挡在他跟前,封住他往外走之路。 萧月生神色慢慢沉了下去,他傲气凌人,岂容别人如此冒犯,即使他是任盈盈的位相,但这般蛮横不讲理,他心中便有些不耐。 “哟喝,脾气倒不小!”任我行冷笑一声。双掌一伸。“嘿”的一声冷笑,道:“来来。让人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领!” “任前辈如此咄咄逼人,我也只能遵命了!”萧月生面沉如水,语气越发的轻淡。 “来,咱们搭搭手,看看你的本事!”任我行哈哈一笑,脸上的阴鸷之气减了几分,露出豪迈大气,颇有几分魅力。 “教主,你伤势未复……”向问天伸手阻止,神情担心。 任我行摆摆手,仰天哈哈一笑:“向兄弟,放心,谅他也难让我动用全力!” 说罢,缓缓推出右掌,右掌苍白,筋骨贲起,宛如鹰爪,掌式未到,寒气已溢,仿佛死人的手掌一般,颇是骇人。 他双眼炯炯,盯着萧月生的双眼,宛如要自眼睛洞彻他的肺腑。 萧月生目光温润,深邃如渊,任他如何用力,却始终看不透,让他心底更加舒服。 他身为一教之主,阅人无数,练就了一番火眼金睛,看人一眼,已能看得七七八八,心中有数,但这一番眼力,遇到了萧月生,却变得无效。 身为上位者,见到看不透之人,心中必然会生出戒备与警惕。 萧月生目光沉凝,淡淡瞥了一眼他地右掌,摇了摇头,左掌伸出,缓缓推向对方的右掌。 “砰”两掌正面相交,毫无花巧的相撞,发出一声沉闷之响,仿佛重锤击巨鼓。 向问天在一旁看得暗自担心,教主一直被囚禁,故不知惊鸿一剑的大名,自己虽然一提,想必也没放在心上。 他身为神教右使,消息灵通,对于萧一寒的事迹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此人武功实传得神乎其神,虽有夸大之嫌,却空穴来风,自非无缘,他自出道以来,纵横不败,却是事实。 双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两人身形俱是未动,两掌胶着在了一起,一动不动。 萧月生神情沉肃,脸色不变,淡淡的望着任我行。::。?:: 任我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胭红,仿佛醉酒之人,目光如电,射向萧月生,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 他本想以武压人,令眼前这个姓萧的屈服,双掌相触,方才发觉,对方的内力雄浑,远非自己想象。 难不成,他也练了自己的吸星大法,所以年纪轻轻,竟有这般雄浑地内力?! 他鼓动内力,想要将其击败,便对方内力浩浩荡荡,宛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沛然莫能御之。无奈之下,他只能施展独门奇功----吸星大法。 吸星大法一出,向来是无往不利,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乃是多年行成的习惯,因为此功霸道无敌,一旦施展,必然是自己笑到最后。 向问天一直盯着两人,见到教主的笑意,心中一紧,知道他开始施展吸星大法,暗自叫苦,这个萧一寒可是盈盈地心上人。万一废了内力,岂不是让盈盈痛苦?! 但此时说话,却已晚了,只能祈求教主能够开恩,少吸一些对方的内力。 萧月生目光陡然一凝,面色微微一变,渐渐沉上下去,温润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有些凌厉。 他实未想到,这个任我行竟然心狠手辣至此,施此毒功。竟要吸取自己的内力。 这便碰触到了他的底细,不再忍让,身形一挺,向问天只觉一股浩然大气扑面而至,竟有顶礼膜拜的冲动。。 他随即见到,教主脸上露出一抹胭红,似是醉酒,身形也晃了一晃,几乎站不稳。 萧月生缓缓将手掌拿开,任我行则维持姿势不变。仿佛僵硬了一般,令向问天担心,不自觉的向前一步。 “承让,告辞!”萧月生淡淡一笑,抱拳一礼,转身便走。 “教主……?”向问天抱了抱拳。没心思理他。转头望向任我行,露出关切之色。 “无妨!”任我行摆摆手,脸上地嫣红缓缓退去,恢复成苍白模样,目光精芒闪烁。 “教主,看来这个姓萧的,倒有几分本事,能够在教主手下全身而退!”向问天看着门外地方向。赞叹了一句。 “何止是有几分本事!”任我行冷哼。缓缓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拿起茶盏,喝了一 “据说他剑法绝顶,一剑既出,断无可避。”向问天点点头,赞叹着说道。 他是盈盈的心上人,自然越是优秀卓越,教主越加高兴,故他多夸赞了几句。 “依我看,他最厉害的不是剑法而是内功!”任我行放下茶盏,冷冷哼道。 “哦----?”向问天好奇的挑挑眉,盯着向问天。 他一直好奇两人地比斗结果,看起来,却是教主落了下风,否则,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萧一寒走。 任我行瞥了一眼向问天,想了想,道:“他的内力极为深厚,我吸星大法奈何他不得。” 他身为一教之主,心胸格局异于常人,毫不掩饰,直言而道,磊磊而言。 “嗯----?!”向问天勃然色变,双眼大睁。 在他眼中,吸星大法乃是世间之奇法,向来纵横无敌,当初若不是教主练功时出了岔子,也不会被东方不败钻了空子。 这些年来,教主囚禁于湖底,日夜精研,吸星大法终于大成,却不想,竟奈何不得萧一寒。 “教主,这……”向问天有些难以置信,萧一寒才多大的年纪,即使自娘胎里开始练功,内功又能有多深,除非得了天材地宝而食之。 “这个小子,实在了不得。”任我行摇头叹息,放下茶盏,脸上露出一丝赞叹之色。 “可能是他自幼有奇遇,故有这般深厚的内力罢。”向问天呵呵笑道,坐了下来,拿起茶盏喝了一口:“他倒是好运气!” 任我行摇头,叹息一声:“向兄弟,你可是错了,他内力精纯之至,远非常人能比,却并非服食天材地宝,……借外力所得之内力,与自己苦修而来的内力,绝非一回事!” “这般说来,可是奇了!”向问天一脸惊奇之色。 “想来,此人确实天纵奇才,非是寻常人。”任我行缓缓说道,脸色沉凝,想到了这个萧一寒地性格,与自己相冲。 果然,女婿与岳父,总是有着敌意的。 “呵呵,盈盈果然好眼光啊!”向问天哈哈大笑。 任我行露出一丝笑意,微微点头,暗自思忖,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女儿,慧眼独具。 两人正在说话,任盈盈自外面走来,脸上地黑纱已经摘去,露出宜喜宜嗔地玉容。 她脸庞白皙如玉。^^首发.君???-???子?-??堂?^^双眸潋滟,明媚动人,顾盼之间,却又带着几分端重雍容。 “爹爹,萧先生终于被你气走了?!”任盈盈咬着下唇,雪齿红唇,诱人无比。 任我行目光顿时柔和起来,温和地看着她,道:“盈盈。此事你做得鲁莽了!” 任盈盈蹙起黛眉,大是不解:“爹爹你地内伤,也只能萧先生能够救得,为何要将他气走呢?!” “盈盈呀,你想想,若是让他帮忙,须得将吸星大法的心诀毫无保留的说给他听,若是外人,我岂能放心?!”任我行语重心长,不复刚才在萧月生跟前的严肃模样。 任盈盈怔了怔。想了想,点头道:“确实是女儿鲁莽了,只是希望你治好内伤,却没有想这么多。” “你呀,是心里没将姓萧地小子当成外人,所以没想到这些!”任我行摇头叹息。 “爹爹!”任盈盈顿时羞红了脸,娇嗔一声,玉脸已罩上一层薄怒,似是真要发火。 知道她脸皮薄,任我行也不敢再打趣。摆摆手,道:“不必胡乱操心了,我的伤,过一阵子会好的。” “可向叔叔的伤呢?”任盈盈望向一脸笑意地向问天,黛眉轻蹙,轻声道:“还是让萧先生帮帮忙罢。” “盈盈不用担心。”向问天忙摆手。呵呵笑道:“我的内伤。慢慢调养便是,反正没人找到咱们。” 任盈盈摇头,看了向问天一眼,道:“向叔叔,教中人地神通广大,你不是不知,我只怕,没有多久。便会查到这边地……” “我俩深居简出。一步不出大门,看他们还能找到咱们!”向问天呵呵笑道。脸上毫无担忧之意。 “那好罢……”任盈盈虽仍心中担忧,却无法说出,只能点头,再想办法。 “师父如何回来得这般早?!”萧月生刚回寒烟阁,江南云正与刘菁呆在一起,说说笑笑,劈头便问。 “嗯。”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多说,坐到轩案前,推窗看外面的风景,西湖如镜,画肪密布,虽是有些寒冷,仍旧***通明,一片繁华的喧闹。 江南云一身月白绸缎睡衣,将曲线惊人的娇躯凸显无遗,惹火之极,令人不敢直视。 她瞥了一眼师父的脸色,知道他心中不豫,没有多说,上前斟了一杯青玉酿,轻轻端上前。 萧月生鼻间传来幽幽香气,拿过白玉杯,痛饮了一口。 刘菁走过来,帮他将衣衫解下,挂到一旁,柔声道:“大哥,可是有什么事么?” 萧月生笑了笑,摆摆手,放下白玉杯,道:“没想到,任姑娘的父亲脾气怪异,不但不让我疗伤,反而跟我伸了手。” “任我行跟师父你打起来啦?”江南云绝美的脸上露出讶然以及一丝难掩地好奇。 “嗯,伸量了两下。”萧月生点头。 江南云急忙问:“那谁胜了?!” 她手中拿着碧玉壶,凝在空中,望了放下,心神全部被萧月生地话所吸引。。 萧月生哼了一声:“你说呢----?!” “嘻嘻,自然是师父胜了!”江南云急忙笑道,再帮他斟满一杯,笑靥如花,妩媚惊人:“师父,到底怎么动地手,说与我听听呗?” “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对了一掌,较量了一下内力。”萧月生摆摆手,脸上神情平静。 “师父,据说,任我行地吸星大法,乃是武林奇绝,正道之人闻之色变,闻风丧胆!如今,吸星大法四个字,可是禁忌之语呢。” 江南云娓娓而谈,声音糯软娇柔,说不出的动人。此时,他们位于寒烟阁的三楼,正是萧月生的卧室,宽敞通畅,周围是轻纱幔帐,被窗口吹来的轻风拂动,乳白色的地毯,踩在上面。厚软而没有声音。 上方是透明地玻璃所制,一个大圆罩子子,不知萧月生如何制成,仰头能够看到夜空,再有七颗夜明珠,依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摆放,散发着清辉,照得屋内柔和而明亮,比白昼更多了几分温馨。 “吸星大法。确实不凡。”萧月生放下白玉杯,缓缓点头,沉吟一下,转头望向江南云,道:“寻常高手遇到,无计可施。” “那我若对上任我行,可有胜算?”江南云忙问道。 萧月生点头,淡淡一笑:“不必担心,玉虚诀可以克制它。” “嘻嘻,那我就不怕啦!”江南云兴奋的道。颇有雀跃之意。 自任我行出世,她便有几分担心,虽然自己纵横无敌,但尚未对上世间顶尖高手,任我行身为日月神教的上一任教主,武功之强,武林中闻名丧胆,她心中无底。 “即使玉虚诀能够克制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你也莫要得意!”萧月生皱了皱眉头,哼道:“他人老成精。一身功夫精纯无比,比起剑法或是掌法,你还差得远呢!” 江南云笑靥如花,娇笑道:“打不过他,我还逃不掉嘛?!” 萧月生微微点头:“嗯,那倒也是。谅他的轻功比你不过。打不过便跑罢!” “大哥,你跟任我行交手,可让任妹妹为难了!”刘菁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地道。 她一身淡粉色地睡袍,成熟诱人的曲线若隐若现,更增几分火辣,丝毫不在江南云之下。 “嗯。”萧月生点头,露出一丝苦笑。想到了任我行逼婚之事。至今想来,仍觉心中烦恼。 “任姐姐夹在中间。可是左右为难了!”江南云抿嘴笑道,怎么看怎么像幸灾乐祸。 萧月生皱眉横她一眼,没有说话。 刘菁蹙着黛眉,略有些担心:“大哥,这如何是好?你与任姑娘地父亲交手,她岂能不生气?!” “任我行脾气不佳,我也不是忍得住的人,只能交手,至于任姑娘,想必会体谅的。”萧月生缓缓说道,心下却明白,任盈盈怕是不会再来观云山庄了。 想到此,不由有些惆怅,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风景,凉风拂面,却吹不去他心头的燥热。生正在画肪上垂钓,湖上一片澄静,周围的画肪寥寥,安静得很。 这一阵子,武林中颇不平静,嵩山派又灭了一个小帮派无常帮,因为这个帮派地人伤了一个嵩山派地弟子。 这一举动,惹得天下人议论纷纷,心中怨气涌动,但眼看着嵩山派日益势大,都不敢吱声。 这个当口,临安城的海天帮却率先讨伐,在江湖上大肆宣扬,嵩山派正邪不分,太过霸道,无常帮地人之所以伤嵩山派弟子,是因为那个嵩山派弟子"jian yin"女子。 他们将事情说得一丝不差,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有哪些人,那个嵩山派弟子是如何做地。 此事说得太过逼真,且有数个证人,容不得抵赖。 武林群雄纷纷向嵩山派讨个说法,但嵩山派却置之不理,没有人出来说一句话。 这不禁惹得人们将信将疑,难不成,海天帮说得都是真的,嵩山派的弟子果真行苟且之事?!否则,为何嵩山派迟迟没有人站出来说话?莫不是心虚么?! 而行侠仗义的无常帮弟子,却给自己的帮派惹下了大麻烦,结果,一夜之间,无常帮全帮覆灭,仅有数个弟子逃了出来,来到临安城。 临安城中有三大帮派,长沙帮、青花帮,还有海天帮。 这三大帮派中,无常帮与海天帮颇有交情,无常帮的帮主,与海天帮的帮主吴若耶乃是总角之交,情谊深厚。 这一次,无常帮全帮覆灭,身为帮主。自然没能幸免,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将帮中十几个精锐以及那惹事的弟子,一起偷跑出来,投奔海天帮。 在无常帮地眼中,海天帮已经是少有地大帮派,毕竟临安城乃是江南繁华之地,人口众多。 他们本是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希望有收留之地。养精蓄锐,以备将来东山再起,恢复无常帮。 没想到,吴若耶却是性子刚直,眼里揉不得沙子,听闻了此事,二话不说,直接应承下来,即使拼着海天帮解散,也要替无常帮伸冤。 身为一个帮主。他这般举动,算是不合格,为海天帮惹下了天大的麻烦,但身为一个武林中人,他却是不畏强权,无畏之精神确实令人敬佩,即使是萧月生,也不由竖了竖大拇指。 故他吩咐江南云,一定要保住海天帮,不能任由嵩山派胡来。 在他的影响下。长沙帮与青花帮与海天帮皆化解仇怨,决定一致对外,抵抗嵩山派。 此时,临安城的三大派抱成了一团,整个临安城皆在其掌握之下,势力不容小觑。 萧月生正在垂钓。一手拿着鱼竿。倚在紫藤椅中,在阳光下微眯着眼睛,似是打盹。 他正位于画肪的船头,画肪静止不动,水面微微泛波,粼粼波光宛如无数闪光的宝石。 忽然远处飘来一艘画肪,中等大小,颇是精致。慢慢地驶近。靠近了萧月生地画肪。 船头上,三个女子衣袂飘飘。宛如仙子凌风,透出一股说不出地动人风情。。 “师父!”糯软柔蜜的声音悠悠飘来,传入萧月生的耳中,他慢慢抬头,望了过去。 “萧先生!”另外两道声音响起,声音柔和悦耳,却是苏青青与宋梦君二女。 萧月生点点头,皱眉哼道:“你们来此做甚?!” 他有些不满,是因为吩咐了江南云暗中保护海天帮,却不想她竟然擅离职守。 “师父,嵩山派的人出现了!”江南云身形飘飘,离开画肪,缓缓掠过湖面,落到了萧月生身旁。 “唔,终于忍不住了?”萧月生眉头一轩,淡淡哼道。 “这一次,嵩山派可是派了不少的人呢!”江南云抿嘴笑道,似乎颇为高兴。 萧月生横她一眼,问道:“你能应付得来?!” “师父放心便是!”江南云自信满满,娇笑道:“如今临安三大帮一致对外,嵩山派怕是没有料到呢!” 萧月生点头,这样的事情,确实很难预料,谁能想到,本是三足鼎立,互相敌对的三派,竟然因此而一致对外?! 画肪靠近,宋梦君与苏青青也走了过来,见萧月生如此闲情逸志,皆是笑了笑。 两女与他已经相熟,说话也不那般客气,说说笑笑,颇是兴高采烈,即使宋梦君冷若冰霜,此时也稍露笑意。 几人正在说笑之时,一艘小船飞快地冲过来,船上之人,却是萧月生地旧识。 “萧先生,令狐冲拜见。”船头上是一个身材削瘦,气质潇洒的青年,正是华山派地首徒令狐冲,船还未靠近,他便扬声叫道。 “见过萧先生!”另一人却是华山派的小弟子林平之,身形修长,容貌俊美如处子。 他们的身旁,站着一个秀丽动人的女子,身形婀娜,一身粉红罗衫,正是岳灵珊。 萧月生露出诧异之色,温声道:“令狐兄弟,少镖头,岳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小船转眼间来到了画肪前,三人跳上画肪,来到萧月生身前,抱拳躬身,神情恭敬。 “萧先生,咱们来此,却是为了无常帮之事。”令狐冲潇洒一笑,呵呵说道,嘴唇上有一抹小胡子,颇有几分相肖萧月生,显出几分成熟稳重来。“你们也收到消息了?”萧月生点点头,温和笑道:“这一阵子,临安城热闹得很。” 他们与江南云也见过了礼,隔了一段日子不见,他们再次见到江南云,只觉得她更美了几分,容光慑人,令人不敢直视了。 “尊姓岳掌门呢?”萧月生问,慢慢收起了鱼竿。 “家师没有过来。”令狐冲笑道,自腰间解下一个葫芦,拔开塞子,灌了一口。 “呵呵,看来,岳掌门果然没来呢!”萧月生扫了一下令狐冲的酒葫芦,微微笑道。 若是岳不群亲自来,令狐冲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将葫芦挂在腰间,如此明目张胆。 令狐冲嘿然一笑,装作没看到萧月生的笑意,转头四顾,笑道:“萧先生倒是好雅兴,佩服!” 岳灵珊白了大师兄一眼,嫌他喝酒,又望向萧月生,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走,回去罢!”萧月生一摆手,画肪驶动,朝向岸边。 观云山庄后花园 弱水亭中,清风吹拂,茶香四溢,萧月生与令狐冲坐在其中,一边欣赏着清亮的湖水,一边说话。“这一次,你们是想与嵩山派对着干了?”萧月生喝了一口茶茗,温声问道。 “嵩山派欺人太甚,由不得咱们退缩!”令狐冲重重哼道,脸上闪过一道怒气。 这次之事,他也听说,判断之下,觉得十有八九说得是实情,嵩山派这一次杀错人了。 如今,新一代高手之中,华山双杰,威名赫赫,华山派也不得开始时的孱弱。 岳不群扬眉吐气之余,也开始慢慢反击,不由任由嵩山派欺上头来,得寸进尺,吞并华山派。 这一次,无常帮这件事,便是一个好机会,让嵩山派丢脸,打击其威望,便是令狐冲他们此行的目地。 因为萧月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加之林平之与他的关系,故对萧月生也不保密,源源本本的说出。 萧月生也坦率的相告,如今临安城三帮一致对外,嵩山派虽然势大,但若是想派人袭杀无常帮的人,怕是会撞到铁板上。 萧月生转开话题,温声问道:“令狐兄弟,我听说,左冷禅正在忙着练辟邪剑谱,是不是真地?” “辟邪剑谱?”令狐冲愣了一下,点点头,道:“家师也有这个担心,却发觉好像并没有。” “那倒是奇怪得很,……嵩山派地举止,极是反常!”萧月生摇头皱眉,似是不解。 令狐冲喝了一杯酒,慢慢说道:“萧先生,你可曾听说,魔教的上一任教主任我行已经逃了出来?可惜……,不知藏在何处,魔教上下一片纷乱。” “怎么,想要趁机攻打魔教?”萧月生似笑非笑。 令狐冲忙摇头,苦笑道:“魔教势大,小小的华山派,实在没有攻打的力量,不如待他们两个教主拼起来,惹得魔教大乱,再诸派尽出,方可一网打尽!”。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54章 东海 萧月生笑了笑,令狐冲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不会因为少年成名而傲气冲天。 “嗯,因为此事,嵩山派可能着急了罢。”萧月生拿起玉杯,轻抿一口,淡淡说道。 “不错!”令狐冲点点头,懒洋洋的说道:“左冷禅一直想联合五岳剑派,能够与魔教为敌,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便在眼前,他岂能错过?!” 萧月生瞥了令狐冲一眼,微微笑道:“令狐兄弟不仅武学天赋卓绝,对人心也颇有研究呀……” 令狐冲苦笑一声,拿起白玉杯,大喝了一口,叹息一声:“人心鬼域,实在难测,比剑法难得多,……师父曾言,以智慧为剑,游刃有余于世间,也算是一种修炼,故我能坚持至今。” “岳掌门实是有大智慧之人!”萧月生慨然叹道。 心下暗思,看来岳掌门书生打扮,倒也并非装样子,对于儒家之学,应该也颇有研究。 将人心比做剑,将令狐冲的剑法融于处世之中,实是一种大智慧,寻常人难及。 令狐冲叹息一声,苦笑道:“只是人心复杂,比起动手过招,破解招式,实在复杂千百倍,委实难得很!” 萧月生哈哈大笑,将白玉杯一饮而尽:“所以呀,这武功练得高了,未必有用,你难不成将天下人都杀尽了?令狐冲深有感慨的点头,是啊,武功高又有何用。仅是一武夫而已,徒惹人笑。 “身为一派掌门,肩负数百人的生死,实是如履薄冰,这种滋味,想必你是没有体会了……”萧月生漫声说道。 令狐冲点头,他性子向来潇洒随意,不会想那么多。 “但岳掌门身为掌门,上有左冷禅眈眈虎视。下有全派上下需要照顾,自然希望你这个大弟子能助他一臂之力。”萧月生慢慢说道,瞥了令狐冲一眼。 “我这个大弟子,实在惭愧。”令狐冲苦笑一声,颇有触动。 “所以,岳掌门对你,可是期望深切,故要求也严,你怕是难以理解这番苦心了。”萧月生喝着青玉酿,微微笑道。 令狐冲剑眉一挑。摇头笑道:“从前时候,我确实无法理解,但从自那次先生你救我,我却忽然想通了。” “大彻大悟,可喜可贺啊。”萧月生笑道。 令狐冲笑了笑,没有说话,喝了一口酒,望向远方天际,慨然叹道:“如今,华山派有了林师弟。实力增强不少,但比起嵩山派,仍是差得远……” “嵩山派十八太保,武功个个不俗,确实实力不凡。”萧月生点点头:“也难怪左冷禅生出如此野心,嵩山派人才济济。在整个五岳剑派是。实是一枝独秀。” “是啊,我们华山派当初也是大派,只可惜一场大祸下来,高手尽失,败落至如此境地!”令狐冲摇茶汤壶,为华山派地败落而痛心。 “不必灰心,左冷禅虽然看似强大,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十八太保。还有几个?”萧月生安慰道。 两人正在说话,脚步声响起。却是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袅袅而来,仿佛踏着白云。 令狐冲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如常,开始时的惊艳已经过去,能够控制住自己。 “师父!”糯软娇柔的叫唤声中,江南云一阵风般飘进来,随之而来的是幽幽香气,暗香浮动,令人心荡。 “什么事?”萧月生放下白玉杯,温声问道。 江南云坐到他对面,瞥了令狐冲一眼,轻声道:“今天得到一个消息,却是关于潘师伯遇刺的。” “嗯----?!”萧月生眉头一竖,顿时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紧盯着江南云。 “萧先生,江姑娘,你们谈罢,我且去休息一下。”令狐冲站了起来,抱拳笑道。 江南云明眸波光流转,瞥他一眼,眼神中露出“算你知趣”的神色,萧月生点点头,私人恩怨,说出去也不好。 见令狐冲慢慢离开,消失在花丛之后,萧月生冲江南云摆摆手:“说说罢。” “据吴帮主所说,刺杀潘师伯的,是东海派的人!”江南云抿着嘴,慢慢说道,神色从容,似乎没有怒意。 “东海派?!”萧月生一怔,有些奇怪地问。 江南云神情郑重,缓缓点头:“吴帮主说,那人刺杀潘师伯之后,便是逃到了海天帮,然后被海天帮送了出去,所以没有查得着。” 海天帮毕竟也是临安城三大派之一,送一个人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简单得很。 “嘿!”萧月生冷笑一声,脸上如罩寒霜。 江南云小心的瞧了他一眼,低声道:“吴帮主也心中忐忑,不知该不该说,……但毕竟这一次另两帮都助他,情份不浅,所以将此事说出,消除隔阂。” “师父……?”江南云轻声问道。^^ “他在其中扮演着何种角色?”萧月生醒过神来,喝了一口青玉酿,沉声问道。 江南云想了想,道:“他与东海派的人并不认识,只是见到一个人逃到海天帮,受了伤,便收留下来,后来才知道是刺杀潘师伯的,便没有交出去,反而将人送走。” 萧月生点头,吴若耶此人,这些日子的慢慢了解,才知道,他虽是一帮之主,但却是个纯粹的侠客,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见到有人受伤。断不会将人赶走。 “嗯……,算了,揭过此事,当做不知道罢。”萧月生沉吟了一下,摆了摆手。 “可潘师伯那里……?”江南云,明眸露出担心之色。 “我会与他亲自说。”萧月生摆摆手,随即冷哼道:“倒是东海派那里,倒要亲自登门问罪!” “师父要亲自出马?!”江南云大是兴奋的问。 萧月生缓缓点头:“嗯,我要看看。这个东海派,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如此猖狂!” 江南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脸色,轻声说道:“那……,师父,我也去看看罢!” 她声音柔和悦耳,仿佛风中地风铃一阵阵,闻之心神俱畅。 萧月生横她一眼,沉声道:“瞎凑热闹!……你若走了,万一嵩山派来人怎么办?”。 “有令狐冲跟林少镖头。哪有得到我呀?!”江南云笑靥如花,娇声腻道,上前拉住萧月生的胳膊,轻轻摇动。 香气幽幽,在他鼻间缭绕,萧月生却面色如常,斜睨她一眼,不假辞色,哼道:“万一左冷禅亲自到场,又会如何?” 江南云嫣然笑道。偎在他肩膀上,娇声腻道:“依我看呐,即使左冷禅亲自来,令狐冲与林少镖头两人合力,也能接得住!” 萧月生眉头一动:“这二人还有这般本事?” “师父,先前我与令狐冲比划了几招。他剑法突飞猛进。非是吴下阿蒙呢!”江南云乖巧地点点头。 “哦----?”萧月生略微点头,笑了笑。 “林少镖头的剑法,精进更速,比令狐冲毫不逊色呢!”江南云露出惊奇之色,明眸眨动。 萧月生点头,神色平常,林平之所习剑法,本就是绝顶剑法。化繁为简。越到后来,越能体会其妙。 林平之有大师兄令狐冲为切磋对手。对于剑法的领悟大有益处,对于自身所习剑法精髓领会逾深,自然突飞猛进。 “如此说来,有了二人坐镇,倒也可以放心。”萧月生沉吟着点点头,扫了一眼明眸大睁、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江南云:“嗯,好,你便随我去东海罢!” “多谢师父----!”江南云几乎欢呼,一蹦而起,像是一朵白云一般冉冉飞走。 东海剑派位于一座群岛上,这一群岛屿颇为宽大,岛上人们颇是穷苦,为富者寥寥。 孤悬海外,本是与世无争的桃源之地,可惜有人的地方,必然有阶级的存在,岛上地权利与财富集中于数个家族之手,其余大部分人,却是被统治与压榨,毫无幸福可言。 提起范家,岛上之人无不面色发紧,不敢多言,因为岛上第一派东海派便是范家之人所掌。 东海派的武功精妙绝伦,整个岛上无人能敌,岛上之人,莫不以进入东海派为荣。 每年冬天,东海派都要招收一批弟子,报名者踊跃,便被选上者却寥寥,可谓百里挑一,能够入选者,登时鲤鱼跃龙门。 这一天,正逢东海派挑选弟子之日,东海派前的广场上,人潮涌动,挤得水泄不通,喧闹之极。 广场两侧,两座高台,乃是比武用地擂台,上面也站了一些人。 天上太阳高悬,散发着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但却无法阻挡人们的热情。 这些人多是些十八九岁的青年,个个朝气蓬勃,眼睛中满是热情,对未来仍充满着憧憬。 范十里便是其中的一员,他出生时,母亲正在回家地路上,结果他忽然降生,因为离家十里,便起名范十里。 他穿着一身褴褛地葛衣,破破烂烂,似乎随时都会烂掉,变成光身子,让人担心。 他肤色黝黑,带着光泽,更映得牙齿雪白,他一张四方脸,看起来平常无。但一双眸子却闪闪有神,惹人注目。 虽然衣衫破败,皮肤黝黑,但他浑身上下却很整洁,一尘不染,不像是一个农夫。 站在人群之中,他目光沉着,看着远处报各的人们,旁边有两个大的擂台。上面有人正在打斗。 范十里看着擂台上地人,眼中满是自信,他自幼跟随邻居的老大爷练武功,虽然不是什么绝顶的武功,比范家的剑法差得远,但比之一般人,却已是高出了一大截。^^ 故,他自信满满,凭自己的身手,打击这些人。入选东海派,易如反掌,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画面:自己腰挎长剑,步履从容,威风凛凛,走在乡间地小路上,田间地人们抬起头,都露出敬畏地眼神。 想到此,他不由咧嘴一笑,目光炯炯。 “小兄弟。这里是东海派么?”他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耳边响起温和地声音。 他转头一瞧,映入眼帘地是一张普通的面孔,浓眉大眼,身材中等,看着年轻。但眉宇间却蕴着威严。令人不敢轻慢。 他仅是看上一眼,便觉此人是个大人物,忙点头道:“是,是东海派。他瞥了一眼对方身旁的女子,心中一跳,脸庞发烫,不敢再看。 这个女子戴着白纱,看不清脸庞。但一身月白罗衫。将身材趁得婀娜曼妙,动人心魄。他何曾见过如此场面,登时便有些受不住。 “东海派正在做什么?”那男子温声问道,神情和蔼。 范十里偏偏觉得他身上蕴着威严,不敢造次,忙道:“这是东海派挑选弟子,若是被挑中,便能拜到东海派门下,成为东海弟子!” “怎么,成为东海弟子,很是荣耀么?”一道圆润糯软的声音传入他耳中,顿时浑身毛孔舒张开来,却是那个女子说话。 她戴着白纱,遮住脸庞,但白纱上面,清亮地眸子却带着勾魂慑魄地力量,让他不敢去看。 “嗯……,嗯。”他期期艾艾,低着头回答。 那女子抿嘴一笑,不再相问,转身望向前头。 “安静,安静!”忽然,一道声音在广场上轰鸣,直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范十里知道,这是运用内功所喊出的声音,所以能传得这么远,这么有力,自己虽然也练了内功,但却是浅薄得很,远无法与此人相比,东海派人才济济,果然不假。 范十里挤过人群,看到了前面说话之人,却是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与自己相仿佛。 那人见人太多,身形一纵,跃上了旁边的擂台上,身上一身白衣被风吹得飘飘,丰神俊朗,一时之时,台下的众人被他地气度所慑。 他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电,缓缓扫过众人的脸庞,缓缓说道:“今日东海派弟子遴选,在下范东方,奉掌门之命,前来督视,望各位俊杰踊跃表现,成为东海派的一份子!” 他说话从容,声音洪亮,仿佛便在耳边响起,虽然海风吹拂,却仍清晰不减。 范十里心中暗叹,这份功力,自己更是望尘莫及,范东方,莫不是东海派地少掌门?!。 场中如他一般反应过来地人不少,纷纷叫喊少掌门,这位少掌门,虽然风流了一些,但平常待人颇是和气,没有架子,颇受人们的喜欢,况且,有钱人家,怎么少得了女人,他还年轻,可以原谅。 见到人们激动地模样,范东方微微含笑,颇是满意,呵呵笑道:“多谢大家捧场!” “好威风的少掌门呀!”一声糯软如蜜的声音柔柔的响起,说不出慵懒意味,人们听了,却觉心神荡漾,心中生起一股强烈地冲动。 这道声音虽然轻柔如春风,吹得人们春心浮动,却清晰无比,悠悠传入耳中,每一个字都饱满圆润。“哪位高人大驾光临?!”范东方心中一凛,仅凭此话,便知来人内功深厚,且还是一个女子。 “咯咯……,看来少掌门眼神不好呢。”柔媚入骨的声音再次响起,咯咯娇笑。人们更觉心痒难耐。 人群中分开一些,让出了一块儿空地,范十里呆呆望着众人,又慢慢转过头来,望向蒙着白纱的女子。 他实在未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当场挑衅少掌门,实在是胆大包天,心中不由一阵担心,怜香惜玉之心顿时升起。 范东方身形跃起。自擂台上宛如一只老鹰,掠空而至,到了范十里身前落下。 他目光如电,扫了范十里一眼,范十里顿时觉得心中一寒,忙退了一步,让开身形。 “芳驾何人?!”范东方紧盯着蒙着白纱地女子,沉声问道,这么多人面前,东海派的威风不能坠。 “小女子江南云。”白纱女子嫣然一笑。虽然蒙着白纱,周围众人也觉得眼前一亮,仿佛阳光更强烈一些。 “江……南……云……?”范东方微微沉吟,紧盯着白纱,似乎想透过白纱,看清她的脸庞。 “咦?是江帮主?!”范东方惊呼一声,面色陡变,目光陡然一亮,宛如两柄利刃。 “范少掌门贵人多忘事呢,前不久见过。这么快便忘啦?!”江南云白纱下地脸庞若隐若现,人们似乎能够看到她抿嘴微笑。 范东方俊朗地脸庞紧绷,随即一笑,抱拳笑道:“瞧我这记性,竟然是江帮主大驾光临,实是蓬荜增辉啊!” 江南云嫣然一笑:“少掌门可是忒谦了。没想到。东海派竟有偌大的威势,小女子可是佩服得紧呢!” “江掌门过奖了!”范东方朗声一笑,道:“家父若是知晓江掌门驾临,定会高兴万分,里面请----!” 江南云退后一步:“师 范东方一怔,目光望向江南云,慢慢转身萧月生,俊朗上的神情满是惊诧。 范十里在一旁也吃了一惊。实在没想到。这个相貌平常,威严深重的男人竟是这个绝色美女的师父。 “不必麻烦了。我们来此,却是为了一事!”萧月生一身青衫,神情肃重,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前辈可是惊鸿一剑萧大侠?”范东方神色沉凝,缓缓问道。 “嗯,不错。”萧月生点点头,神情沉肃,目光温和地望着范东方,看不出敌意。 范东方却心中凛然,觉得他的目光犀利无比,宛如能够洞穿自己的肺腑,看穿自己地心底。 他心中有些发慌,脸上却神情不变,抱拳一笑,从容说道:“萧大侠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萧月生懒得跟他嗦,对江南云摆摆手:“问问他!” 江南云点头应是,转过身来,白纱上地明眸变得肃然,声音从容而缓慢:“范少掌门,我们此次前来,却是为了我潘师伯受伤之事!” “潘师伯?……不知是哪一位大侠?”范东方俊脸露出疑惑之色,摇头问道。 江南云深深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长沙帮的帮主,便是我潘师伯,他被人刺杀,身受重伤,乃是东海派地刺客所为。” “什么?!”范东方吃惊的道,勃然色变,忙摇头道:“东海派的人?!” 萧月生目光温润,一直投注在他的脸上,见到他神情变化,仍旧不紧不慢地关注着他。 江南云抿嘴一笑:“我也很好奇,潘师伯与东海派无怨无仇,为何竟来刺杀他呢,……我实在不解,故特意来问一问。” “江帮主,这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范东方忙道。 江南云咯咯一笑,摇了摇头:“是不是故意陷害,那刺客使的是东海派的剑法呢,……据说,东海派的弟子有禁令,不能涉入中原武林呢,是不是呀?!” “……不错!”范东方缓缓点头,微微一眯眼睛,明亮如雪光。 “可是为何还有弟子进入中原了呢?”江南云抿嘴轻笑,丝毫没有剑拔弩张之气氛。 范东方皱起眉头,有些不悦的望了一眼江南云,虽然江南云美丽非凡。但他听说过她的大名,知道她含笑杀人,如平常事,而且,武功绝顶,向无敌手,这样地女人,纵然再美丽,他也不敢沾惹。 “萧大侠。江帮主,不如里面说话?!”范东方缓缓说道,语气沉肃,目光逼人。 此时,周围有无数人望着这边,若是他稍一示弱,东海派的威望顿时大损,实在不容他退缩。 但对于萧月生与江南云,他颇有几分了解,如此强硬的态度。心中颇是惴惴,生怕他们当众翻脸。 “也好。”萧月生缓缓点头,扫了周围一眼,数百个年轻人眼睁睁望着这边,满是好奇。 在他们的注视下,萧月生三人缓缓进入了东海派地大门。 很快,人们纷纷围住范十里,打听这两人的消息,竟然敢找上门来,质问东海派。这两个的人胆子,可是大得很呐!或者,这二人是疯子,或者,他们是高手,根本不怕东海派。 看少掌门的神情。怕是后者居多。这两个人,应该是绝顶高手,丝毫不惧东海派。 范十里如坠梦中,没有想到,跟自己说话的那两个人,竟是前来东海派质问地。 萧月生与江南云随着范东方缓缓往里走,进入大门,映入眼帘地是一片空地。空旷平坦地广场两边分布。中间是一条青石宽路,可供八匹马并驾齐驱。。 广场之上。数百人正在一起练剑,吆喝声震耳欲聋,气势滔天,令人看得热血沸腾。 江南云看了一眼,转头对萧月生道:“师父,没想到东海派有这般多的人呢!” 萧月生点点头,他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东海派仅是一个小帮小派呢,却不想,竟有这般规模。 他皱眉想了想,心下倒有几分不忍,这么多的人,若是都成了敌人,不得不杀,倒有伤天和。 范东方看着他们二人一眼,朗目中闪过一丝自豪之色,缓缓说道:“这些人是我东海派的入门弟子,所习的都是基础剑法,待他们练得纯熟了,才能开始学习真正的剑法。” “嗯,倒练得似模似样呢!”江南云抿嘴笑道。 范东方嘿然一笑,昂首挺胸,走在前头,走过青石大道,又穿地了一个院门,进入另一层院子。 入眼所见,仍旧是空旷的广场,场边摆着一些兵器,十八般兵器皆摆在兵器架上,场上有近百人在练功,各练各的,精彩纷呈。 “这是一段弟子。”范东方指了指他们,淡淡说道:“他们地剑法已初具雏形,学过一套剑法,天赋不俗,值得深造。” “嗯,不错,不错,个个都是资质不俗。”江南云打量着这些人,啧啧赞叹,颇是眼馋。 若是这些人都是自己地帮众,那清平帮有望更上层楼,不需十年,便能培养成精锐高手。 随着他们往里走,共穿过了三层院子,见过了三批弟子,一批比一批出色,令萧月生师徒二人羡慕不已。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木楼前,范东方指了指这座破旧的木楼,缓缓说道:“这便是我派地重地,剑楼。” 萧月生打量了一眼,这座木楼看上去破败,仿佛经过了数十年的岁月,有些摇摇欲坠了。 没想到,东海派这般威势,中枢之处竟是这般不起眼,看来,东海派倒也不简单。 木楼前站着两个大汉,宛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看到他们,也宛如未见,目不斜视。 “两位稍等,容我前去禀报。”范东方将他们带到楼前,转身抱了抱拳,正色说道。 萧月生正打量着四周,漫不经心的摆摆手,示意他自便。 待范东方进去,江南云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大汉,对萧月生道:“师父,这两个高手,却用来守门,委实屈才啦。” 那两个大汉却似未听到,直直望着远方,不像是两个活人。 萧月生扫了二人一眼,温声道:“他们的心法特别,这般站着,最利于练功。” 两人顿时转头,望向萧月生,眼中露出惊奇之色,显然是没想到,萧月生竟能一眼看破。 他们二人身形魁梧,容貌相肖,似是兄弟,长得皆是威猛雄壮,狮鼻豹眼,阔嘴长髯。 萧月生打量着两人,沉吟一番,说道:“这一身内力,乃是纯正的道家功夫,好似有当年全真教的痕迹。” “全真教?”江南云好奇地问。 两个壮汉却是面色一变,目光如电,紧盯着萧月生,似乎他说破了他们的秘密。 “算了,别人家事,咱们管那么多干甚!”萧月生摆了摆手,温声说道。 江南云却是好奇的打量着两人,笑道:“若是有机会,咱们较量一番,让我见识一下。” 两人轻哼一声,转过头去,继续目不斜视。 恰在此时,范东方大步流星的走出来,远远说道:“萧大侠,江帮主,掌门有请!” “哟,你们掌门倒是好大的架子呢!”江南云柔媚无比的声音响起,阴阳怪气地说道,却说不出地悦耳动听。 范东方装作没听到,这个姑奶奶,自己实在惹不起。 见他装聋作哑,江南云心中不忿,抿嘴一笑,轻声道:“范少侠,不知你是否知道,苏姑娘一直在临安城?” 范东方脸色一变,俊朗的脸庞露出几分阴沉,哼道:“在下与苏姑娘没什么关系!” “咦,你们不是定过婚么?”江南云惊讶的问。 “哼!”范东方脸色不善,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脸上却是一片铁青,目若喷火。 苏青青之事,如今成了他的逆鳞,东海派的人谁也不敢提起,没想到,江南云竟然毫不留情的揭了出来。 若非范东方善于隐忍,早就爆发出来,直接动手,给江南云一点儿厉害瞧瞧。 “南云,莫要多嘴,进去罢。”萧月生摆摆手,温声说道。 “是,师父。”江南云顿时变得乖巧可人,低眉顺目的点头,闭嘴不说话,仅是笑盈盈的瞧范东方。 范东方深吸了口气,在前头带路,再也不想跟江南云说任何话,免得自己忍不住。 进了木楼,屋内有几分昏暗,正午地阳光照射进来,投下几道光线,似乎是楼壁透进来地,可见此楼的破败。 一楼地大厅,布置着青色地毯,已经老旧,看不出本身的图案,桌椅也古色古香。 正中央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抚髯而笑,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虽然已届中年,却气度潇洒,说不出的丰神俊朗,比范东方的气度更胜几分。 见以萧月生与江南云进来,此人站起身,抱拳呵呵笑道:“萧大侠,江帮主光临寒舍,万分荣幸!”。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55章 赌注 萧月生朝台阶上看了一眼,此人居高临下,俊朗的脸上一团和气,看起来丝毫没有敌意。 他心下却是冷笑一声,扫了周围一眼,这空荡荡的大厅中,看似仅有一个人,却埋伏着数十个高手。 江南云功力精深,也发觉了埋伏的这些高手,望向师父,明眸中露出一丝惊诧来,她没想到,东海派竟然有如斯多的高手。 看起来,东海派的实力,比起嵩山派,怕是丝毫不逊,如此多的高手坐镇,也怪不得敢惹自己。 “我等来得冒昧,望范掌门莫要见怪才是。”萧月生抱了抱拳,温和说道,也未露什么敌意。 “哪里的话,萧大侠能来,敝派上下欢迎还来不及呢!”东海派掌门范绪通呵呵笑道,下得台阶相迎。 萧月生笑了笑,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江南云则紧贴在身后,明眸眨动,笑盈盈的打量着范绪通。 一个年轻弟子端上茶盏,低眉顺眼,放下茶盏,后退着下去,显得恭敬有礼。 “像萧大侠这般贵人,能够莅临寒舍,必是有何赐教,直言无妨!”范绪通抚着美髯,微微笑道。 他语气中带着傲然之意,显然嘴上说得客气,心里却没将萧月生放在眼中。 萧月生神色不动,仅是轻呷一口热茶,淡淡一笑。 江南云放下茶盏。娇声笑道:“范掌门,咱们这次来,可算是开了眼界了,怪不得东海范家名扬天下,确实有过人之处。” “呵呵……,江帮主谬赞了,比起清平帮来,小小地东海派又算得了什么!”范绪通抚髯呵呵笑道。眼中却透出傲然之色。 江南云嫣然微笑,虽然蒙着白纱,却遮不住动人的容光,即使如范绪通,也不由心神微荡。 两人又说了一些客气恭维之语,江南云忽然发难,嫣然微笑,盈盈道:“前一阵子,我潘师伯遭人刺杀。伤势极重,差点儿丢了性命,让我师父极为震怒!” “潘师伯?”范绪通放下茶盏,神情一怔。 “长沙帮的帮主,便是我师伯。”江南云明眸带着笑盈盈之意,紧盯着他。娓娓而道。 “原来如此,在下孤陋寡闻了!”范绪通一片恍然,点点头道:“长沙帮乃是临安城三大帮之一,没想到,潘帮主竟然是江帮主的师伯,真是失敬,失敬!” 江南云明眸紧盯着他,想看出他说话的真假,但这个范绪通,神情沉静。虽然说笑,眼神却一直是沉静的,没有丝毫波动。 这是个难对付的家伙。江南云心中下了这般结论,反而升起一丝兴奋来,跃跃欲试。 她如今的武功高绝,罕有敌手,与人敌对时,轻而易举地将对方打倒,开始时,还兴奋得不得了。但时间一久。便有些索然无味,提不起兴致来。 “范掌门。你们东海派向来与中原武林不相往来,东海派的剑法,在中原武林眼中,神秘莫测。”江南云抿嘴笑道,脸上笑容更盛,容光灿若冰雪。 “呵呵,哪里哪里,……我东海派乃是隐逸为宗,有门规,派中弟子不准赴履中原。”范绪通摆摆手,呵呵笑道。 “但不知何时情形下,东海派的弟子容许踏入中原?”江南云一脸好奇的问道。 她的面容虽然被遮在白纱之下,但明眸仿佛会说话,看到她的眼神,但仿佛看清她玉脸上的神情。 范绪通想了想,道:“除非有长老院的人允许,否则,只有被逐出东海派的弟子方能踏入中原武林。” “若是逐出东海派,是否会将武功废除?”江南云忙问。 萧月生在一旁,默然不语,仿佛不存在一般,悠然地喝着茶茗,听着二人说话,仿佛主事之人乃是江南云一般。 范绪通神情沉了下来,面色森然,缓缓而道:“若是逐出东海派,重者废除武功,轻者收回佩剑,从此不准使用东海派武功,否则,必遭东海派追杀!” 他丰神俊朗,气度飘逸,但这般沉下脸来,却是威严沉重,带着迫人的压力,乃是久居上位者形成的气度。 “哦,原来如此。”江南云点点头,嫣然一笑:“怪不得,怪不得!” “怎么,江帮主有何见教?”范绪通沉着脸,慢慢问道,渐渐的,脸色恢复过来,又带了几分微笑。 “刺杀潘师伯之人,使的便是东海派的剑法,看来,却是东海派被逐弟子啦?”江南云笑容云淡风轻,飘忽不定。 “什么?!”范绪通顿时色变,剑眉一耸,沉声道:“东海派地武功?!” 江南云笑容更淡,似笑非笑,道:“东海派的剑法,虽然神秘莫测,却也独特得很,外人无法模仿。” “不错!”范绪通自信满满的点头。 东海派的武功,是以东海派的独门心法所御使,别门心法,御使东海派剑招,所留下的剑痕与东海派截然不同,很难模仿。 “那潘师伯的剑伤,确实是东海剑派所留,我与师父今天来,便是想问一问,究竟会是哪一个人。”江南云明眸越发的明亮,紧盯着范绪通,笑容消失不见。 范绪通登时皱眉,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范掌门,察不出来么?”江南云黛眉微皱,淡淡问道。 范绪通摇头,沉声道:“我东海派。历来驱逐出派地弟子,不在少数,即使查着了,怕是也无济于事。” “哦----?!”江南云明眸微眯,声音拖得很长,悠扬婉转,说不出的撩人心魄。 但范绪通却绝没有这般感觉,他只觉一股寒气自背后窜起。直冲入玉枕,上至百会。 心中凛然,范绪通实未想到,这个江南云如此厉害,仅是气势,便能逼得自己心寒。 一时之间,大厅中静了下来,落针可闻,江南云微微一笑。周围埋伏地高手呼吸声更清晰入耳。 萧月生微眯着眼睛,喝着茶茗,似乎什么事也不管,只是喝茶,目光温润,淡然悠闲。 江南云不说话。明眸中波光流转,仿佛澄澈的湖水被清风拂动,范绪通也闭着嘴,一言不发,只是喝茶,缄默如朝马。。 半晌之后,江南云抬头,见范绪通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心中恼怒,却抿嘴一笑。淡淡道:“范掌门,东海剑法,独特卓绝。小女子闻名已久,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登门,不如切磋一二?!” 范绪通眼睛一眯,宛如两柄利刃,紧盯着江南云,似乎要看到她地心里。 他心中思忖,看来。江南云终于图穷匕见。露出了爪子,哼。想在东海派这里撒野,也不看看地方! 他心中恼怒,不再客气,抬头淡淡一笑道:“江帮主的武功,在下也是闻名已久,一直未能亲身见识,深以为憾,今日恰逢其会,能够切磋一下,再好不过!” 说罢,他一抬手,笑道:“请----,咱们去后面!” 他站起身来,大踏步离开阶上的椅子,迈步下来,出了大厅,来到了外面。 江南云明眸微眯,看了师父一眼,见他神情似笑非笑,一幅看热闹地情形,心中笃定,起身跟了出去。 他们走出去,来到了楼后面的一座小广场上。 这间小广场位置颇是隐秘,在楼上能够看得清这里,周围其余地方却看不到。 他们到来之时,场上正有六七个人正在练功,多是些四五十岁的人,还有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这几个练功时,动作缓慢,不像下面那些人的虎虎生风,勃勃朝气,精气神内敛,看上去慢慢悠悠,没有什么威力,令人看轻。 萧月生与江南云自是不会如此,他们打量着这几个人,能够听到他们呼吸,悠长细匀地呼吸,显然内力深厚,武功精妙。 见到范绪通与萧月生三人走来,他们纷纷停下动作,望向这边。 “掌门,这两位看着眼生得很!”一个白发苍苍地老者走过来,打量着萧月生与江南云,笑眯眯的道。 他身形瘦弱,看起来一阵大风便能将他吹走,容貌清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巍然之气,稳如松,站如钟。 范绪通恭敬地说道:“三叔,这位是惊鸿一剑萧大侠,这一位则是萧大侠地弟子江帮主!” “惊鸿一剑?!”老者一愣,更加仔细的打量萧月生,修长的双眸微微眯着,闪着睿智之色。 “原来尊驾便是惊鸿一剑?实在年轻……”老者抚髯而笑,抱了抱拳,对萧月生笑道:“哈哈,老朽何幸,能够亲见这般卓绝的人物!” “老先生客气了。”萧月生抱拳回礼,微微一笑,点头道:“浪得虚名,不值一提!” 两人客气了一番,老者转头问范绪通:“掌门,不知带两位贵客来此,究竟为何?” “三叔,江帮主想与我切磋一二。”范绪通苦笑一声,扫了江南云一眼,摇头叹道:“我着实有些担心,会丢了咱们东海派的脸面。” “唔……,江帮主的武功,老朽也有耳闻,也是厉害之极……”老者点点头,清澈地目光在江南云身上来回游走。 “老丈过奖,小女子的武功未得家师一二,实在惭愧!”江南云嫣然一笑,抿嘴说道。 “哦----?!”老者眸子一睁。呵呵笑道:“这般说来,老头子我却有些技痒了。” 他转头对萧月生道:“萧大侠,咱们过过招,如何?”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摇头,道:“还是看南云他们动手罢。” 他虽然带着笑意,拒绝得却毫不客气,老者固然功力深厚。但在他面前,无异于稚子之对大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呵呵,看来,老朽却是不配跟萧大侠动手啦?!”老者抚髯而笑,却是毫不在意地模样。 “范掌门,来来,我可有些等不及了呢!”江南云娇声说道,替师父解围。知道师父是顾念着对方年纪,不好意思将话说得太过僵硬。 “好,请----!”范绪通点头,跨前两步,来到了场中,手按长剑。缓缓拔出。 江南云摆摆手,娇声笑道:“范掌门,仅是这般比试,太过无趣啦,不如加点儿赌注,如何?” “不知江帮主有何主意?!”范绪通点头问道。 他心中却暗自警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江南云与萧一寒来到东海派,实是登门问罪。只是没有直接撕破脸皮罢了。 “若是小女子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东海派需得寻出刺杀我潘师伯的凶手。”江南云嫣然笑道。 “这个……”范绪通剑眉一皱,一脸为难。 “怎么。难不成,范掌门觉得打不过我?”江南云嫣然笑问,明眸如水,露出淡淡的讽刺之意。 即使范绪通心志坚定,被她如水的目光一照,却也不由的心浮气燥,哼道:“见过方知分晓!” “白打一场,我可不干!”江南云抿嘴笑道。露出几分刁蛮之状。更显动人。 “好----!我答应便是!”范绪通一咬牙,缓缓点头。 “掌门!”老者皱眉。轻喝一声,身形一晃,来到范绪通跟前,低声道:“掌门,此事怎能答应?!” “三叔放心,我岂能斗不过区区一个江南云?!”范绪通摇头一笑,傲然而道。 两人的话尽入萧月生师徒二人的耳中,对视一笑,摇了摇头,没想到范绪通竟然这般自信。 老者一拉范绪通,走到一旁,隔着萧月生已是数十丈远,到了广场的另一端,估计两人听不到,方才低声道:“掌门,如此一来,岂不是不打自招,咱们知道刺杀潘吼之人?!” “他们没有把柄,即使瞎猜,也拿咱们无可奈何!”范绪通摇头一笑,不以为然地道。 “万一他们不需把柄,行事肆无忌惮,如何是好?!”老者跺脚叹道,大是不满的轻喝。 “三叔放心罢,若是她真的胜了,咱们便将他们留下!”范绪通冷冷一笑,转头扫了萧月生二人一眼,淡淡说道:“萧一寒地剑法,想必是绝顶无双。” “唔,如此,我倒是放心了。”老者缓缓点头,眼中的精芒一闪,森冷逼人。 两人的说话声,一丝不漏的传入了萧月生师徒二人的耳中,他们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师父,真是人不可貌相呢!”江南云低声说道,以传音入密之术,只见嘴唇微动,却听不到她的声音,声音凝成一束,仅是传入了萧月生地耳中。 “那你也不必客气了。”萧月生缓缓点头,以传音入密之术温声说道:“看来,东海派确实不是什么良善之处!” “明白!”江南云重重点头,轻声说道。 那边,范绪通与老者说完了话,走了过来,抱拳道:“若是本座输了,自然会集东海派之力,将刺杀潘帮主的凶手找出!” “好呀,那最好不过!”江南云嫣然微笑,向前走了两步,靠近范绪通,笑道:“范掌门,就这么定了,……那么,请出剑罢!” 范绪通退后两步,与江南云保持距离,因为知道她地轻功身法极高,不敢告得太近,沉声道:“请----!说话之时,长剑缓缓拔出鞘,寒光森森,仿佛流动地光芒,慢慢横在胸前,沉声道:“江帮主,看剑!” 说罢,一剑陡然刺出,快如闪电,角度也诡异得很,令人看得极为别扭,似乎不应该从这里出剑。 江南云摇头一笑,看着闪电般的一剑,不慌不忙,直至剑尖到了跟前,方才一竖剑柄,剑身竖起。。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56章 一剑 “叮”的一响,两剑的剑尖撞到了一起,江南云身形不动,寒霜剑弯曲,宛如弓箭。 寒霜剑的弯曲,将范绪通刺来之力尽皆卸去,剑势一尽,寒霜剑再次伸直,形成一股弹力。 范绪通只觉剑上涌来一股庞大的力道,通过剑身贯入自己经脉,他身不由己的后退,周身内力一滞,被冲击得有些紊乱,几乎溃不成军。 他心中暗惊,紧咬牙关,控制身形,脚下步伐变幻,以此卸去这股力道。 江南云身形一晃,如影随行,紧跟在他身后,寒霜剑一撩,快如闪电,范绪通身在后退之中,内力迟滞,想要抵挡,却是力不从心,跟不上撩来的长剑。 寒霜剑化为一道电光,形成一道圆弧,瑰丽无比,斜掠过他的胸口,似是半轮明月撞上。 “啊----!”范绪通脸色涨红,发出一声怒喝,全身心在嘶吼,转瞬之间,身形猛然涨大一圈。 他右臂疾挥,快如闪电,以长剑挡在胸前。 “当”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他的长剑一断为二,剑尖部分落到地上,剑柄仍在他手上握着。 他握剑的右手颤动不已,半截长剑似乎随时会脱落下来,却被他咬着牙,紧紧的握住。 虎口处,一丝血迹顺着剑柄,流到了杏黄的剑穗上,顺着往下滑,滴落到了地上。 那老者一看,眉头顿时一紧,心下吃惊。 掌门人的武功,他自是了解。虽然年纪不大,但天份极高,在东海派之中,虽算不上第一,却也位于前五。 如此武功,竟然接不住江南云的一招,此女的武功。实是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况且,她又这般年轻。功力竟然这般深厚,是如何练就的?! 想到此。他望向了萧月生,见萧月生脸色沉静,波澜不惊,似是早已料到,心下更是忌惮几分。徒弟尚且如此,那他这个做师父地,岂不是更高。 但依自己观察,萧一寒却不像是会武功的模样,眼神不亮,动作飘浮。没有练武之人的沉凝。 他忽然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萧一寒,莫不是失去了武功了罢?! 很长时间,武林中没有萧一寒的消息,没听说过他出手,据说,他前一阵子忽然隐居起来。这会儿又冒出来。 为何好端端的。忽然隐居,说不定。便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不得不激流勇退。 想么这里,他不由心中一阵泊动,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了上来,若是能够将萧一寒击败,那对于东海派而言,可谓是一个莫大地扬名立万机会,惊鸿一剑的大名,轰传天下,可不是寻常的高手可比。 “好剑法!”范绪通苦笑一声,深吸了两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裂开地虎口。 他实未想到,这一次,竟然败得这么惨,虽然知道江南云的武功高明,心中已是极重视,但从未想到,竟一招也接不住,这实是给他莫大地打击。 他心中思忖,江南云此女,究竟是怎么练的内功,年纪轻轻,内力却惊世骇俗,浩然难当,实是匪夷所思。 “范掌门,承让了!”江南云抿嘴一笑,寒霜剑归鞘,动作利落而优雅,明眸盈盈望着他。 范绪通看了看手上半截长剑,摇头苦笑道:“好快的剑!” “小女子占了剑利之便,胜之不武,范掌门不会介意罢?”江南云笑盈盈的道。 她戴着白纱,玉脸若隐若现,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通过她动人地黛眉与如水的明眸,却能窥得一二。 江南云似笑非笑的明眸眨动,范绪通对视一眼,心下有些羞恼,沉声一哼,淡淡说道:“江帮主不必为我掩丑,败了便是败了,纵使你用的不是宝剑,我也不是对手,多坚持几招罢了!” 他心下明白,即使江南云使的不是宝剑,多坚持几招,他怕也做不到,如此奇快的剑法,根本无法克制。 “咯咯,范掌门胸怀不俗,小女子佩服!”江南云娇笑一声,如同银铃在空中响动。 “放心罢,刺杀潘帮主之事,东海派接下来便是!”范绪通缓缓说道,语重千钧。 “那就多谢啦!”江南云抱拳一笑,转头看了一眼师父,见师父眼中露出一抹不耐烦,便道:“既然事情已了,我们便不多打扰啦!” “难得一来,何不多留几日?”范绪通忙摆手,笑道:“……说不定,很快便会查出究竟来!” “事务多得很,耽搁不得,待改日再说罢。”江南云臻首摇头,笑眯眯地说道,两眼仿佛变成了月芽一般,若是蓄着两汪秋水,光芒闪动,动人心魄。 “慢着!”那老者忽然一抬手,沉声说道。 他虽然相貌清癯,但声音雄浑,仿佛一个魁梧雄壮的大汉的嗓音,双眼炯炯,灿然生光,紧盯着萧月生。 “老先生有何话说?”江南云明眸顾盼,望着老者。 “老夫不才,也会几下庄稼把式,今日得见萧大侠,实在手痒难耐,不如切磋几招,如何?”老者缓缓说道,目光紧盯萧月生,眼神咄咄逼人,隐隐带着几分挑衅之意。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看了他一眼,实在懒得理会,淡淡道:“还是处了罢,改日有机会,再切磋不迟。”他此乃推脱之语,明眼之人一听便知。 老者却摇头:“萧大侠,改日不如撞日,来来,咱们开始罢!” 说罢,他来到场中。自腰间抽出长剑,长剑森冷,寒气逼人,显然也是一柄宝剑。 江南云瞥了一眼,这老者的宝剑,虽不如自己的寒霜剑,但观其寒气。显然也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这样一柄宝剑,她看着眼馋。明眸一转,望向萧月生。迟疑片刻,终于忍不住,施展传音入密之术,低低道:“师父,他的剑不错。不如赢回来?!” 萧月生横一眼她,狠瞪他一眼,嘴皮微动,哼道:“你这贪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过来?!” 江南云却并不害怕,低声吃吃一笑。明眸一闪,腻声道:“师父,神兵利器,可是威力无穷呢,我想赢回去,送给玉婉!”。 她这一句话,却是没有用传音入密。而是直接说出来。小手捂着檀口,吃吃而笑。花枝乱颤,神态诱人。 范绪通与老者听得一清二楚,两人都是聪明人,见江南云不时地瞥一眼老者手上地长剑,心下更是明白。 老者一咬牙,再仔细看一眼萧月生,越看越觉他不会武功,内力尽失,虽然有些冒险,却最终咬了咬牙,风险越大,收获越大,为了东海派的威名,就拼一把! 他想到此,慢慢抬起长剑,微微一侧,长剑映着阳光,发出道道寒光,更显森冷。 他一边翻腕转动着长剑,一边缓缓说道:“萧大侠,江帮主,以此剑为注,若是老朽输了,这柄雪龙剑,便归江帮主,……如何!?” “真地?!”江南云明眸泛光,一片喜悦,急切的问道。 “绝无二话!”老者重重点头,沉声说道。 江南云转头热切的望着萧月生,焦急的道:“师----父--- 萧月生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对这个大弟子,实在是无可奈何,说她贪心罢,却不是为了自己。 “嗯,那就切磋一下罢。”萧月生眉头微皱,淡淡点头。 心下实在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被宝剑所诱,所以才答应动手一般,但随之一想,确实如此,若不是如此,不是为了大弟子,实在懒得理会老者的挑战。 “好,请----!”老者大声喝道,飞身落到场中央,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萧月生缓缓说道:“我也不能占便宜,这样罢,我出一招,若是老先生能够接得住,便算我败了!” “嗯----?!”老者顿时一瞪眼,双眼寒光四射,脸色不愉,萧月生的话,欺人太甚,好像一招也接不住一般,自己纵使再不济,难道一招也接不住?……简直是笑话! “好,那我便代三叔答应了!”范绪通忙点头道。 他刚才动手,连江南云地一招也接不住,徒弟尚且如此,师父岂不更加可怕?心下对萧月生更是畏怖。 虽是奇怪三叔为何忽然发疯,竟然挑战他,但身为长辈,他身为掌门,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虽然不能阻止,但这般有利条件,自然赶紧答应下来。 “好----!”老者缓缓点头,斜了范绪通一眼,埋怨他代自己答应下来,对自己太无信心,却不是闹家丑地时候,转身对萧月生道:“……老夫倒要瞧瞧萧大侠的剑法!” 萧月生微微一笑,右手伸出,江南云马上拔剑出鞘,寒光闪烁,将剑柄双手交到师父手上。 “请----!”萧月生缓缓而道,踏前两步,靠近老者。 老者退后,长剑横在身前,浑身戒备,周身内力鼓动,已是提到十成十的程度,准备接下萧月生的雷霆一击。 “看剑!”萧月生沉声一喝,蓦然之间,一团银花绽放开来,仿佛一只烟花射到空中,先仅是一点银光,随即银光变成一朵银梨花,银光灿灿的梨花越来越大,将老者罩到了当中。 看似悠缓,但从出现银光到将老者罩在当中,仅是一瞬之间罢了,防不胜防。 “叮叮叮叮……”连绵不绝地清脆声不绝于耳,仿佛雨打芭蕉,说不出的动听悦耳。 孝经者身形暴退,一边退一边挥舞着长剑,舞成一团光幕。护在自己身前,抵挡着硕大的银花。 “当”一声清鸣响起,老者暴退的身形蓦然停下来,呆立于场中,浑身僵直,一动不动。 他地喉咙前,萧月生的寒霜剑正静静抵在上面。虽然没有抵上,隔着一段距离,他却已经能够感受到寒意。通过喉咙传入,整个身体如坠冰窖。难以自制。 “老先生,承让!”萧月生撤剑回来,往后一递,江南云抬手将寒霜剑接住,归入鞘中。静静站在他身后,明眸盈盈,看着对面地二人。 “我败了!”老者点头,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脸上仍有几分惊魂未定。 他原本的心思。萧月生一眼看破,心中恼他贪心,故意施展这般威力与气势皆宏大无比的剑招,剑光宛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浩浩荡荡,给人以极大的冲击。 老者一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剑法。乍遇之下。虽然以不变应万变,舞成一团。但论起剑法之快,岂能与萧月生相比,仅是挡了四五剑,便告被破,毫无还手之力。 蚍蜉撼树,螳臂挡车,他深刻的体会了这般感觉,深深地无力感自心底升起,再也没有勇气跟萧月生动剑。 他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手上的寒剑,露出不舍之色,片刻过后,他一咬牙,将剑鞘解开,归剑入鞘,慢慢弯腰,将剑与鞘一起放到了脚下地地上。 这显然是将长剑解下,输给了江南云,丝毫没有抵赖之像。 江南云盈盈一笑,右手一抬一招,剑与鞘同时一动,悠悠飞起,宛如长了翅膀,飞到了她地右手之上。 这一手隔空摄物的本事,顿时将范绪通与老者震动,如此内力,仅是传说之中而已,如今地武林,尚未听说谁有这般内力,即使强横如少林的方证大师,怕是也做不到。 两人颜色灰败,对视一眼,皆露出苦笑,面对这师徒二人,怕是东海派倾巢而出,也无济于事。 江南云这一手内力展现,并非故意炫耀,而是蕴着深意,便是提醒二人,莫要狗急跳墙,算是威慑。 “范掌门,若是有什么消息,可去临安城外的观云山庄,咱们便住在那里,可别让咱们望眼欲穿哟……”江南云娇声说道,笑盈盈的望着他,别有含意。 “江帮主放心,敝派上下,定会全力以赴!”范绪通被她笑盈盈的深深一望弄得心神不宁,忙抱了抱拳,无奈地说道。 “那便最好不过!”江南云嫣然一笑,瞥了二人一眼,轻声道:“那师父与我便等你们的好消息喽……” 说罢,萧月生一手搂起江南云的柳腰,两人身形一晃,顿时消失不见,范绪通忙睁眼望去,没有人影,仿佛二人是自地底消失的一般。老者便身子一松,长长叹息一声,慢慢的滑坐到了地上,脸色颓废灰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年,脸上皱纹也变得深了许多。。 “三叔,萧一寒果然名不虚传!”范绪通也坐了下来,直接坐在了青砖上,摇了摇头,大有感慨:“开始时,我还以为是外面的人故意夸大其辞呢!” “萧一寒地剑法,不亲身体会,绝不知他的可怕!”老者摇摇头,神色不振,苦笑着说道。 范绪通想起与江南云交手的情形,忙用力摇头,不想再回想,心有余悸的感慨道:“三叔,那江南云的武功,也是惊人的得很,依我看,怕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你可错了!”老者无力的摆摆手,低头瞧了瞧自己地腰间,原本地爱剑,如今已是消失不见,仿佛身上的一个器官被摘去了一般,说不出地心疼与别扭。 “三叔请指点!”范绪通忙道,这个三叔的武功可是高得很,自己可不是对手。 老者缓缓说道:“依我看,江南云的武功,比起其师萧一寒来说。还是差得远呐!” “哦----?”范绪通有些不信,虽然三叔说话从来都是有凭有据,不会胡乱说话。 老者悠悠叹息一声,抬起头来,仰头望向天空,幽幽叹道:“你没有亲身体会萧一寒的剑法,是无法了解其博大精深地。……我看江南云的剑法比起其而言,多了几分狠厉,少了几分光明正大。终究非是王道,而萧一寒的剑法。……浩荡如山峦,博大如星空银汉,会让人生出无法抗拒之念。” “如此厉害?!”范绪通微微色变。 “咱们以前,可是坐井观天了!”老者站起身来,拍拍身后的泥土。仰天发出一声大笑:“也好,能够见识到这般绚丽而强横的剑法,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范绪通有些担心的望向三叔,三叔他不会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了罢,一招也抵不住,确实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见范绪通担心地望着自己。老者摆了摆手,道:“去罢去罢,莫要担心我,容我在这里想一想,看看能不能将萧月生刚才那一招剑法回想起来!” 范绪通登时一振,眼光大亮,用力一拍巴掌。忙点头道:“好好。侄儿马上走,三叔好好想罢!” 说罢。他施展轻功,急忙离开,自己这个三叔,天纵英才,实是东海派百年难见的奇才,不仅禀赋极佳,记忆力更是强大,剑法一学便会,只要看别人施展两遍,便能记个七七八 萧一寒刚才所施展的剑法如此精妙,即使不通他御剑地心法,仅得其形,已是莫大的威力。 萧月生与江南云虽然消失在范绪通二人地视野之中,却并没有离远,而是选了一个隐蔽之处藏下来,欲听听两人说话,以便知晓事情的真相,刺杀潘吼是否真的与东海派无关。 师徒二人紧靠在一起,躲在楼的背后,细心倾听。 当听到范绪通说,江南云的武功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时,萧月生斜睨了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垂眉顺目,知道师父是不满自己的武功太低,没有得承其衣钵。 到了最后,当听说,老者想要还原萧月生的那招剑法时,江南云摇了摇头,臻首轻摇,黛眉间蕴着笑意。 她心下暗叹,这个老头是自讨苦吃,师父的剑法,精妙之处皆在心法及劲力的运用,其精深之处,没有师父的亲自指点,旁人纵使再聪明百倍,也难猜出其精妙。 丐帮地打狗棒法,口口相传,没有口诀相辅,仅得其招式,毫无用处,观云山庄的武功,也相仿佛。 “师父,过一阵子,咱们再过来瞧瞧,说不定,这个老先生聪明绝顶,真的能还原出一剑呢!”江南云低声说道,看了一眼那边广场上,苦苦思索的老者。 “嗯,也好。”萧月生点点头,心下也甚是好奇,世间奇人异士无数,说不定,真的能够还原出自己的那一剑呢。 两人刚刚抵达观云山庄,却发觉山庄内空空如也,除了看门的福伯夫妻二人,刘菁与小荷皆不在。 “师娘一向喜欢呆在庄里地,怎么不见了?”江南云好奇地问,转瞬之是,已绕山庄一周。 萧月生飘然飞上寒烟阁的阁顶,站在上面,俯看周围,西湖上地船只一目了然。 “嗯,是在苏姑娘的船上呢。”萧月生指了指,飘飘然的落了下来。 “那咱们去凑凑热闹罢!”江南云将脸上的白纱揭下,喝出宜喜宜嗔的绝美脸庞,笑盈盈的道。 “你且去罢。”萧月生摆摆手,身形一晃,进了寒烟阁。显然不想与她一块儿去凑热闹。 江南云见此,自然不敢勉强,跺了跺莲足,身形一飘,沿着小径,飘飘出了山庄。 依她的轻功,整个山庄几下便可直接掠过。但山庄中布满了阵法,他想横越,却是不能。 这一阵子。她地奇门遁甲之术放了下来,因为一直在忙着清平别院之事。又为了无常帮之事而忙碌,一直不得闲。 原本,呆在观云岛上时,闲来无事,她便跟随师父学习奇门遁甲。免得一直被师父的阵法困住。 但她实未想到,奇门遁甲之术竟然如此艰奥深涩,非是一时半刻能够精通,即使她聪明绝顶,过目不忘,学习起来。仍旧困难之极,比起修炼武功,实在难上数倍。 她心中想着,身法奇快,转眼之间,来到了西湖边上。 数艘小舟停靠在堤岸边,缆绳系于湖边的柳树上。江南云跳上一艘。无风自动,小舟轻飘飘的荡开。冲向湖心方向。 旁边有几个船夫,见到此情形,仅是盯着江南云的北影,看个不停,却没有发出惊奇之叹,他们已是见怪不怪。 小舟驶得极快,破开浪花,转眼之间,来到了苏青青的画肪上,还未停靠,便听到上面有叮叮当当的声音。 她闻听之下,不由一振,这是刀剑相击地声音,莫不是宋梦君与苏青青正在切磋武功?! 但随着靠近,她却发觉,船上竟然不仅仅是她们二人,还有数人站在一起,颇是热闹。。 她身形一纵,自小船上冉冉升起,踏到了画肪之上。 此时,画肪上的人却无知无觉,她身法精妙,旁人的功力远不及她,自是发觉不了。 当她落在了画肪上,旁边地人方才发觉。 她妙目一扫,心下暗笑,这里倒是热闹得很。 画肪之上,除了苏青青与宋梦君,还有刘菁、小荷,除此之外,令狐冲,林平之,岳灵珊也在。 他们聚在一起,画肪再也不显得空荡荡的,热闹非常,场中正有两人剑来剑往,打得热闹。 这二人却是苏青青与令狐冲。 令狐冲一身青衫,动作潇洒大方,剑法却看不出精妙来,每一招使来,皆显得笨拙无比。 而苏青青也穿着一件青色罗衫,素淡端雅,看上去秀丽绝伦,长剑挥动,如舞如蹈,却隐隐透着杀机。 苏家剑法,精妙绝伦,绝非虚言,在苏青青使来,动作更加优美,仿佛不是杀人地剑法,而是酒宴上舞蹈之用。 刘菁与小荷站在一起,盯着场中观看,颇是紧张的模样,其余诸人,却是一脸轻松,脸带笑容。 江南云落到了画肪上,刘菁与小荷发觉,转身瞧了一眼,点点头,忙又转头望回去。 江南云身形一晃,出现在了刘菁身边,林平之闻到幽香浮动,转头一瞧,看到了她,俊目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江南云绝代风华,自然会惹来众男子的爱慕,虽然她风情万种,变化多端,但即使巧笑嫣然之时,仍旧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韵味。 “师娘,他们怎么打起来啦?”江南云凑到刘菁身边,低声问道。 刘菁穿着一件月白罗衫,浑身透出一股圣洁的气息,低声说道:“是苏姑娘想见识一下令狐公子地剑法!” 江南云点头,冲宋梦君笑了笑,仅对岳灵珊点点头,两人颇是不对付,一直没有化解。 “南云,你看,他们两个谁会胜?”刘菁转头望向江南云,低声问道,白玉似的脸庞露出一抹忧色。 “嗯,应该是令狐公子罢……”江南云稍一沉吟,低声说道“唉……”刘菁摇头叹息一声。 “不过,师娘,若是令狐公子会做人,说不定会故意落败呢。”江南云瞥了场中的令狐冲一眼,抿嘴笑道。 “对呀!……夫人不用担心啦!”小荷忙用力点头,低声安慰道。 “切磋而已,师娘,苏妹妹不会看得太重的,何必担心?”江南云抿嘴笑道,不以为然。 “唉,他们可是有赌注的呀!”刘菁露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望向场中。 江南云怔了一怔,绝美的脸庞露出古怪之色。 难不成,旁人也都跟自己一样,比试之时,需要一点儿赌注?!还真有这般巧事?!。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57章 路窄 “师娘,他们的赌注是什么呀?”江南云一收心绪,好奇的问道。 刘菁眼睛盯着那边,心不在焉的答道:“若是令狐公子输了,他便要戒掉酒!” 江南云顿时明眸一怔,摇了摇头,叹道:“如此看来,令狐公子怕是不会相让了!” 小荷明眸眨动,望向江南云,露出好奇神情。 江南云摇头一叹,轻声道:“令狐公子痴酒如命,这个赌注足以让他全力以赴。” “怪不得呢,定是岳姑娘拜托的苏姐姐。”小荷恍然大悟,明眸转向岳灵珊那边。 岳灵珊站在林平之身旁,双手紧握,秀丽的脸庞布满紧张,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中。 苏青青招式加快,如公孙大娘舞剑一般,剑光泛寒,风驰电掣,奇快绝伦,每一招皆是威力宏大。 林平之也专注的望向场中,他眼中观看,心中已将自己置于场中,取代大师兄,与苏青青对战。 对于大师兄的武功,每一招每一式,他几乎烂熟于胸,在华山派中,两人一日一切磋,对于彼此的武功自是极熟。 他看得出,大师兄已经是倾尽全力,毫无保留,每一招看似笨拙,却是灵光闪现,妙到毫巅,甚至超出平常。 令狐冲的独孤九剑,遇强越强,破尽天下武功,但对于林平之所学的剑法,却是办法有限,只能更快而已。 林平之的武功,至精至简,来来去去,仅是那么一剑,拼的便是眼力与速度,快准狠而已,别无花巧。 而他的御剑心法。乃是萧月生独传,远超当世,以之御剑。奇快无比,即使独孤九剑也略逊一筹,而且,林平之专精于一剑。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却要繁复得多,论及剑快,远非林平之的对手。 故在林平之面前,令狐冲丝毫占不到便宜,也看不出他独孤九剑的精妙之处。 苏青青的武功与林平之恰恰相反,招式复杂而精妙,遇到这般剑法,令狐冲使起独孤九剑。得心应手,往往灵机一动,妙手偶得。实是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转眼之间,两人交手已是数百招过去。苏青青气息匀称,显然并未太过出力,游刃有余。 数百招过后,她好胜心渐渐抬头,决定拿出真本事。 心念一起,她招式顿变,由快变慢,悠悠缓缓。仿佛拿着一只柳枝。慢悠悠地比划,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令狐冲的神情却郑重起来。她地招式虽然缓慢,但剑意绵绵,无穷无尽,仿佛流水一般,没有停断,圆转如意,竟然无可乘之机。 苏青青所使的剑法,与太极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乃是正宗的苏家剑,是苏家上乘之绝技,一般弟子,难以得授,苏青青是苏家的小公主,自然不在此列。 她武学天份极高,让苏英重常常感叹,若不是女儿身,那苏家地前途一片光明,她足以重振苏家雄风。 但她是女儿身,却是无可奈何,再强也强不过命去,最终只能嫁到别人家里。 她自幼聪慧,资质绝佳,苏家的青年高手当中,她当之无愧的是第一人,苏家剑法,她尽得真传,除了传子不传女的绝学,苏家的绝学,她学了个通透。 此时,这一套柳絮剑,便是苏家杀剑之一,看似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威力,却是将杀气完全敛去,令人丧命于不知不觉间。 令狐冲脸色沉肃,目光紧张,每刺出一剑,皆是吃力得很,往往是被逼退几步,退无可退时,刺出一剑,恰到好处的化解。 柳絮剑绵软轻柔,飘飘如挥舞柳枝,苏青青神情惬意,细腻雪白的嘴角有一股微笑。 “夫人,苏姐姐要胜啦!”小荷兴奋地道,拉着刘菁的玉手,用力摇晃,激动不已。 刘菁也露出笑容,神情兴奋,明眸闪闪发光,整个人也绽放着惊人的容光。 江南云却摇了摇头,道:“小荷高兴得太早了,令狐公子地剑法精妙,不会这般容易落败。” “小姐,你看,他明明不成了嘛?!”小荷指着场中,笑盈盈的道,笑靥如花,容光焕发。 江南云摇头一笑,不再说话,心中颇是期待,她曾与令狐冲交过手,虽然远非自己地敌手,但令狐冲的天分极高,悟性强,所学的剑法又是精妙过人,两者相辅,如虎添翼,除非遇到林平之这般剑法,否则,他很难被人击败。 正说话间,场中的形势慢慢变化,令狐冲果然慢慢扳回了劣势,渐渐适应了柳絮剑法。 柳絮剑法缓慢,圆转如意,他出剑则快,以快制慢,唰唰唰唰几剑刺出,分别刺至不同的方位。 柳絮剑法圆转,本是不惧别人的抵挡,会顺势而行之,如抽刀断水水仍流,剑意绵绵,无穷无尽。 但令狐冲这几剑却刺得极精妙,几剑之间大有关联,又奇快无比,一时之间,仿佛同时刺出数剑,截断了长剑数个方位,使其不能顺势改道。 这便宛如河水遇石头,会自然流过,但遇到数块石头,垒成堤坝,又如何顺势改道?! “好剑法!”苏青青轻柔一笑,长剑再次变化,忽然变成了大开大阖,如同挥舞着一柄重剑。 每一剑挥动间,劲风凛凛,似有力劈华山之势,令人不敢正面掠其锋,只能退避三舍,暂避锋芒。 令狐冲剑招仍是那些,时而优美潇洒,时而笨拙丑陋,却每一剑都妙到毫巅,恰到好处的破去剑招。 如此,苏青青前后挥了四套剑法,终于气息粗重,"jiao chuan"吁吁,雪白的脸庞绯红动人。 刘菁乌鸦鸦地云鬓轻颤,臻首微转。嘴皮微动。 江南云耳边响起刘菁娇柔圆润地声音,轻声细语:“南云,想个法了。帮一下苏妹妹罢。” “师娘,一定要赢过令狐公子么?”江南云嘴皮微动,同样以传音入密之法低声说道。 “嗯,这是岳姑娘拜托之事。”刘菁臻首轻点。 江南云微微一滞。明眸顾盼,波光流转,掠了对面岳灵珊一眼,两人颇不对付,看彼此都觉扎眼得很。。 但既然师娘吩咐,她也只能暂且舍弃两人的私怨,点点头,看了看场中地两人。慢慢答应下来。 令狐冲的剑法越发犀利,似是无坚不破,而苏青青却节节败退。"jiao chuan"吁吁,马上便要束手一般。 但她的韧性极强。虽然眼看着便要落败,却总能维持一线生机,在面临绝境之时,总能向前一步。 这般韧性,便是她的潜力所在,十几年地内功与武功,在此刻化为了最强韧的力量,支撑着她。 但她毕竟身为女儿身。内力虽然不凡。体力却是莫大的限制,比起男人来说。孱弱很多,这一会儿,已有些受不住。 她还有数套剑法未施展,威力更甚,但身体成了羁绊,让她无法如愿地施展。 正在叹息之际,耳边忽然传来江南云的声音:“苏妹妹,莫要着急,剑法放缓,用柳絮剑法慢慢调息!” 苏青青心中一怔,忙转头望去,见众人神情紧张的盯着这边,不像是听到了江南云的话,心思一转之后,便已明白,这是江姐姐正在施展传音入密呢。 她向江南云看了一眼,微微点头,手上地动作顿时放缓,再次施展起了柳絮剑法。 这一套剑法,重意不重力,即使周身没有力气,只要有心,总能发挥出威力来。 这本就是节省力气的剑法,乃是专门在气力不济之时所用,乃是苏家先祖的高妙所在。 此时,苏青青再次施展柳絮剑法,感觉截然不同,浑身仿佛变得酥软起来,内气流畅,鼓荡不休,体力仿佛也在回复。 令狐冲发觉了异样,但虽然想赢下来,免得自己真的要戒酒,但又不想逼得太紧,太伤苏青青的颜面,便故意放缓,想让苏青青无力使剑时,自己放弃。他虽然剑法高绝,但苏家的柳絮剑法高妙独特,他并不知晓根底,这般一放缓,恰合苏青青之意。 两人剑来剑往,火气越来越小,半盏茶的时间过后,苏青青的呼吸再次细匀,恢复如常,看得周围众人啧啧赞叹。 “震二兑三!”她耳边忽然响起江南云糯软如蜜地声音。 闻听之下,她不假思索,莲足轻移,往震方位移了两步,随即朝兑位移三步。 这三步恰到好处,恰恰将令狐冲的几剑避过去,看似简单,却让令狐冲的几剑白白刺出。 “震二离一!”江南云紧接着轻喝。 她以传音入密之法,不停地指点着苏青青的步伐,萧月生对于步法极擅,往往一套步法,看似简单,却能发挥奇效,是因为他奇门遁甲之术高明至极,将其融入步法之中,自然威力无穷。 转眼之间,苏青青在岌岌可危地情形下,变得游刃有余,手上长剑几乎停下,步子不停的游走。 令狐冲出剑如电,每一招皆是妙到毫巅的一招,但被苏青青三两步一走,顿时变成了拙笨,拿她无可奈何。 这一次,众人都发觉到,好像苏青青忽然开窍了,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皆凝神观看,想看清这一套玄妙的步法。 但她的步法走得毫无规律,似乎并不是什么步法,而是随意行走,运气好而已,所以能够避得过令狐冲的长剑。 看了一会儿,他们头晕脑涨,眼开始花起来,似乎她的步子带着迷惑人地力量。 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能放弃,想到后来再问问苏青青即可。 此时,苏青青越走越是轻松,江南云每喝出一步,她瞬间完成,不容令狐冲有破解之机。 岳灵珊穿着一身淡粉色地罗衫。娇艳秀丽,她与江南云极不对付,却一直紧盯着她。只是用斜眼余光看,不正眼看。 她发觉了江南云的异样,虽然传音入密神不知鬼不觉,但却嘴巴总要说出来。方能将出嘴地声音凝成一线,传入对方耳中。 岳灵珊发觉到了江南云的异样,稍一思忖,便知道她在跟谁说话,定是苏青青无疑。 但苏青青与大师兄动手,却是自己暗中鼓动,哀求,以大师兄戒酒为赌注。故她关心之极,恨不得大师兄输掉。 此时,那江南云开口帮的定是苏姐姐。岳灵珊想了想,装作没看到。明眸余光却一直盯着江南云,想看看她究竟是否真的那般有本事,能够凭着几句话,帮苏姐姐打败大师兄。 转眼地功夫,苏青青步履轻盈,长剑慢慢挥动起来,她毕竟天分极高,悟性奇强。虽然乍得步法。手上的动作已经开始慢慢配起来,仿佛天经地义。本就如此。 江南云看了她的演绎,心下赞叹,论及天份,自己可是差苏姑娘远地很,可惜自己遇到明师,她却差了一些,所以自己的武功远强于她,并非自己的本事高明,而是自己的师父更高明罢了! 令狐冲地独孤九剑高明之极,但碰到了萧月生的步法,却是一筹莫展,奇门遁甲所化的步法,后着无数,变化无常,岂是那般容易破去,每一剑刺来,步法总有化解之道。 数十招过去,令狐冲已然看得出来,自己取胜无望了! 他路后一步,长剑归鞘,抱拳一礼,苦笑着摇头:“苏姑娘剑法超群,我令狐冲甘拜下风!” “承让,承让!”苏青青玉脸绯红,既是不好意思,又是刚才动手所累,妩媚秀丽。 她扫了一眼抿嘴而笑的江南云,转过头来,对令狐冲道:“令狐少侠,从今以后,你可不能再喝酒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令狐冲不再喝酒便是!”令狐冲狠狠点头,转身瞥了一眼小师妹,苦笑着摇头。 岳灵珊见他如此神情,知晓大师兄一定猜到了,是自己在后面捣鬼,不由吐了吐香舌,缩了缩脑袋。 刘菁与小荷笑眯眯的,兴奋不已,跑过来拉着苏青青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苏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的!”小荷娇声咯咯笑道,她可不希望令狐冲赢。 “若不是江姐姐,我早就败了!”苏青青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江南云一挥手:“好了,莫要胡乱客气,……不是你机灵,否则,我的点拨也不灵!” 令狐冲正要离开,忽然听得她们地说话,不由一怔,转头望向苏青青,露出疑惑之色。 见他露出疑惑神情,苏青青抿嘴轻笑:“令狐公子,败你的是江姐姐,可不是我,你若反悔,也未尝不可!” 令狐冲忙摆手,苦笑道:“苏姑娘说笑了,在下愿赌服输,自此之后,不再喝酒便是!” “大师兄,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哟!”岳灵珊娇声说道,明眸圆睁,声音极大。 “小师妹,我令狐冲何曾说过假话?!”令狐冲哼了一声,瞪了她一眼,摇头苦笑。 他知道,今天自己可是栽在了一群女人身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也! “令狐公子,你地剑法可是大有长进呀!”江南云走上前,笑盈盈的打招呼,打量了他一眼。 “惭愧,在你江姑娘跟前,还不是一样不堪一击?!”令狐冲苦笑一声,摸了摸鼻子横,白了他一眼,说不出地风情万种。 令狐冲心有所属,仍难免一阵心跳加速,忙移开目光,不敢接着看,免得自己做出什么失态举动。 他打量这艘画肪上的女人们,几乎每一个女子的剑法,都不容小觑,萧夫人虽然没见过她施展武功,想必是不会。但她的侍女小荷,却是个剑法的高手,自己与她对上。胜负怕仅是五五之数。 而江南云,自己想都不必想,一旦出剑,接不接得住十招。还难说得很,……自己固然在进步,江南云守着一个萧一寒这般明师,在他的指点下,精进应该更速,远超自己。 青花帮的帮主宋梦君,剑法卓绝,即使不敌自己。也相差不多,这些个女人,个个美貌如花。却个个剑法绝顶,实是异数。 觉得呆在此处有些压得慌。让自己颇失男人的颜面,他直接告辞离开,免得打扰他们说话。 林平之也跟着他离开,两人坐上了江南云所乘地小舟,到了堤坝上,下了堤坝,前去临安城。“林师弟,刚才苏姑娘所施展地步法。你可曾看清?”令狐冲与林平之并肩则行。走在临安城的大街上。 “不曾见过。”林平之摇摇头,俊脸上一片沉静。对周围繁华之物一看不看。 他出身于富家大小,对于繁华已经看得明白,尤其是林家经历了这番生死浮沉,早已对富贵没有什么好感。 走在临安城地大街上,周围是喧闹地人群,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片繁华的气息。 “这套步法,委实神奇。”令狐冲啧啧赞叹,他亲身领教过,看似简单,却是玄妙异常,他感觉自己不得不赞叹。 “当初萧先生就是没有传我步法!”林平之缓缓说道,神色贸下一抹遗憾。 “可惜!可惜!”令狐冲摇头叹息。 林平之缓缓点头:“是啊,可惜,萧镖头仅是传我一套剑法,若非他是我家的镖师,怕我还没有那个福分!” “不过,萧先生的这一套剑法,可是顶尖地绝学,否则,你也不会仅练剑不到两年,便有如今这幅身手,……要知道,我可是从小练功,方有如今的成就!”令狐冲一脸羡慕之色。 “是啊,这套剑法,委实如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般!”林平之点头不迭,脸上露出感激神情。两人边走边说,一边沿着临安城的街道上行走,两旁到处是卖东西的摊子,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热闹得不得了。 “咱们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如何?”令狐冲笑道。 “大师兄作主便是。”林平之点头,朗目顾盼,打量四周,想找一间茶楼。 “那里!”令狐冲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笑道。 两人加紧几步,往那边走去,边走边说着话。 “大师兄,这一次你可是败得有点儿冤!”林平之伸出手,自怀中掏出一块干粮,扔给路边的一个乞丐。 “我却觉得,败给苏姑娘,并不冤!”令狐冲摇头笑道,脸上丝毫没有遗憾之色。 “哦----?”林平之剑眉挑了挑,露出疑惑之色。 “林师弟,苏家的剑法,确实有过人之处,若非她后来的体力不继,我可是招架不住啦!”令狐冲感慨说道。 “嗯,苏家剑法,确实不凡,但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林平之点头,眼前闪现出苏青青挥剑地丰姿。 “小师弟可是少见多怪了!”令狐冲微微一笑,竖起手指,一个一个的趴拉:“武林之中,像这般隐逸之士,为数不少,都是不可小觑,如江南苏家,如东海范家,如山东宋家……”东海范家?”林平之好奇的问。 两人已到了一间酒楼地下面,直接拾阶而上,进了大厅。 这间酒楼没有一楼,直接登上二楼,里面是一间一间的雅座,每间雅座旁都摆着花,清幽雅静。 但这个时候,里面却热热闹闹,人声鼎沸,仿佛酒馆中一般。 “唉,可惜,不能喝酒了!”令狐冲感叹一声。找个座位,两人坐了下来,点了一些饭菜。 他们坐下之后。方才发觉,他们坐地位置有些问题,周围都是精光四射的汉子,显然身怀不俗的内功。 他们嘴里说着话。似是在议论什么。 两人皱了皱眉头,却是发现了认识的人,其中两个,竟是青城派的弟子,便是青城四秀中的两位,于人豪,罗人杰。 这二人头上缠着白布,虽然如今已经寒冷。两人脚下的靴子却并不厚实,反而像是赤足一般。 两人大喇喇的坐在那里,看到令狐冲与林平之进来。斜睨着眼,不屑一顾。 如今。武林之中,令狐冲与林平之地大名越来越响,早已超越了青城四秀,隐隐成为领袖群伦地人物,他们心中极是不忿,在此遇到,自然免不了横眉冷对。 令狐冲与林平之对两人也懒得多看,背着他们坐下来。林平之拿了一壶酒。慢慢轻饮,笑眯眯的看着大师兄。。 他见到灭家地仇人。却能笑眯眯的不动声色,仅是这份修养的功夫,便让对面的令狐冲大感敬佩。 令狐冲却是要了一壶茶,以茶代酒,喝得也得津津有味,两人边喝边说,饭菜还没上来,令狐冲几杯杯喝下去,竟然双脸酡红,似是醉了地模样。 林平之拿过他的茶杯,喝了一口,想尝一尝,到底里面有没有酒,否则,为何大师兄喝了几杯,便要醉倒了。 一口茶下去,微微发苦,毫无辛辣之气,确实是纯正的茶水,并没有掺酒。 此时,令狐冲趴到了桌子上,微微发出酣声。 “哼哼,什么华山双杰,不过如此!”罗人杰见到了令狐冲醉酒的模样,东倒西歪,想要站起来走,冷笑着说了几句。 林平之斜看了二人一眼,没有说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经过了家中变故,他与从前骄纵的少侠截然相反,况且,越是面对仇家,他越是克制,否则,难免给师父留下不好的印象。 “算了算了,人杰,如今呀,欺世盗名之辈太多,也不差这两个,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于人豪似是劝告,嘴里的话却阴阳怪气,说不出的讽刺。 “是,师兄说得是!”罗人杰一幅受教地模样,斜睨了令狐冲与林平之一眼,冷冷一笑。 林平之皱了皱眉头,仍没有动手的打算。 令狐冲忽的坐起来,脸颊酡红,醉眼朦胧,迷迷离离地扫了一眼,大声喝道:“哪个狗熊在乱叫?!” “令狐冲,你说什么?!”罗人杰顿时怒喝,挺身而起,伸手指着令狐冲,一幅气势汹汹的模样。 “咦,我说是狗熊叫来着,你为何说话?!”令狐冲努力睁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 周围的人们渐渐住嘴,转头望向这边,看令狐冲他们这边的热闹,闻听此言,不由哄然而笑。 罗人杰顿时恼羞成怒,大声喝道:“令狐冲,牙尖嘴利,果然不愧是华山派的大弟子!” 这一句话,便有攻击华山派的意思。 “这位罗师兄,不知何出此言?!”林平之抱拳,神色沉静,淡淡说道:“我华山派与青城派可是有怨隙?!” “青城华山,自然无怨无仇。”罗人杰傲然而道,懒洋洋的不想理会他的模样。 “那不知罗师兄为何口出狂言,诋毁我华山派?!”林平之淡淡问道,目光冷冽。 “嘿,姓林的,你倒会扣帽子,我何曾诋毁华山派了?!”罗人杰眯着眼睛,冷冷笑问。“说过地,却不敢承认,倒也是你们青城派地作风?!”林平之冷笑道,嘴角带着一抹讥诮。 “好啊,姓林的,你竟敢这般诋毁我青城派,咱们跟你没完!”罗人杰高声喝骂。 林平之冷哼一声,道:“好了,不必婆婆妈妈,咱们斗一场罢!” 说罢,推盏而起,将旁边一张空桌子平平一推,移出一个十来步远地空地,周围人们可以就近观看。 “好,斗一场便斗一场,怕你不成?!”罗人杰大咧咧的点头,按着剑柄,慢慢走了过来。 两人在场中站定,定定的看着对方,谁的眼神也不想避开,宛如斗鸡眼一般。 这是两人交手的诀窍,若是双视之中落了下风,出招之时,便会有束手束脚之感。 缓缓盯着对方,林平之长剑不出鞘,仅是按在剑柄之上,如此姿势,带了一股无形的山岳之气。 罗人杰虽然嘴上不屑,心中却极是重视,否则也不会挑萧月生为软柿子,想要看看江南云必定知道。 “出剑罢,我倒想看看,华山派的剑法,你入门这么短,究竟学了几成,竟能在武林中扬名立万儿!”罗人杰大咧咧的一挥手,有些倚老卖老的说道。 林平之摇了摇头,一句话不说,仅是绕着罗人杰走,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圆圈,将罗人杰圈禁起来。 罗人杰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长剑微微垂下,双眼微眯,似长蛇盘了起来,以静制动。 “接剑!”罗人杰被他走了几圈下来,便有些不耐烦,沉声一喝,长剑陡然刺出,宛如一点儿流星。 青城派的剑法,也是精妙得很,深得快狠准三决的精髓,罗人杰身为青城派弟子的后起之秀,火候自然深得很。 林平之没有硬接,身形倏然后退,恰到好处的避过,然后并不趁势反击,而是继续围着罗人杰转圈。 林平之轻易不出剑,多是躲避,罗人杰会陡然刺出一剑,宛如灵蛇吐信,威力极大,但总被林平之躲开。 两旁的众人有些围鼓燥,这般一动一静,一攻一守,想要分出结果来,还不知要到猴年马 林平之不为所动,仍旧围着罗人杰转圈,脚下却越走越快,仿佛足不沾地,奔跑如风。 慢慢的,罗人杰周围仿佛被一条黄色的围巾罩了起来,再也没有保险了。 “着----!”林平之蓦然一停,沉声一喝,顿时,整个大厅仿佛乌云压顶一般。 一道寒光蓦然出现,林平之这一剑,仿佛划过人们的眼睛,在周围的寒光下,可清楚看到罗人杰恐惧的身形。 这一剑,委实太快,即使罗人杰看得清楚,却跟不上这一剑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到自己身前。 “噗!”林平之收剑而立,罗人杰仰天吐出一口热血。 他转身想背起大师兄,一同离开,却被于人豪拦了下来,冷冷道:“怎么,林少镖头这般着急走?” “让开罢。”林平之淡淡说道,懒得正睁看他,淡淡说道:“识相的,便让开,我今天不想开杀戒!”。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58章 隐疾 “哟,姓林的,好大的口气!”于人豪冷笑一声,转身去看师弟罗人杰,却见他并无伤痕,心下奇怪,仔细看了几眼。 罗人杰刚才被林平之的长剑所惊,拼命运转内力,血气涌动之下,控制不住,震伤了内腑,喷出一口热血来。 而林平之却在长剑刺出之际,忽然收回,没有动他一分一毫,这份收发由心显然大显功力,惊住了罗人杰。 林平之懒得理会于人豪,手掌按到大师兄背上,朝他体内度过去一道内力。 他的内力修为不浅,却并非是华山派的内功心法,修习的乃是萧月生所传心法。 这套心法本是御剑之用,精妙玄微,非是寻常内功心法可比,他修习起来,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这套心法与剑招相得益彰,练剑时,运用剑招时,可催进内力的精进,乃是一种玄妙的动功之法。 故林平之虽然习武时间甚短,但内力修为却也不浅,并非如人们所想那般浅薄。 澹澹淡淡的内力汩汩而入,片刻之后,令狐冲身体动了动,轻呼一口气,林平之拿开手掌,也松了口气,大师兄看似醉了,实情却并非如此,而是内力运用过度所致。 他这个病极是古怪,运完功后,需得喝上几杯酒,沸腾的内力方能慢慢平息,否则,若不喝酒,内力激荡,久久不息,便会很快醉过去,这种怪病,说出去没人相信。 这个病。令狐冲也不知道是如何得的,无声无息而来,待发觉后,无法可医,虽然找了一些名医,却无济于事。 好在,这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并无性命之险,令狐冲性子洒脱。恰好可以趁机喝酒,光明正大,便不去管它。 这一次。切磋时输给了苏青青,从此之后,不能再喝酒,方才显示出威力来。 “唉……,多谢林师弟。”令狐冲醒了过来。脸色恢复如常,转头冲林平之苦笑着一下。 “大师兄,咱们走罢。”林平之紧绷着俊朗的脸。朝那边看了一眼,正是于人豪与罗人杰的方向。 “姓林的,莫要走!……来来,咱们过两招!”于人豪招招手。大喇喇的说道,一幅轻视不屑地模样。 林平之仅是将罗人杰逼得吐血,却并没有伤着他,看不出他武功的深浅,但刚才的一剑,奇快无比,于人豪却是看在眼中。心中凛然戒备。脸上越发显得漫不在乎。 盛名之下无虚士,如此剑法。方才配得上他的大名,并没什么稀奇的,于人豪自信能够接得住。 林平之霍然转身,目光凌厉,紧逼于人豪,冷冷道:“姓于的,本想放过你,何苦自寻死路?!” “嘿嘿,姓林的,莫要假慈悲,我偏偏不信,你能奈得我何!”于人豪气势一弱,随即省悟,忙又的仰头,冷笑道:“你这三脚猫的剑法,还差得远呢!” 林平之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对青城派出手,时候不到,自己地武功还未强过青城掌门余沧海,若是贸然出手,惹来余沧海,得不偿失。 他自思,反正,依自己武功的进境,追上余沧海,用不到几年的功夫,不想逞一时痛快而惹来麻烦。 但此时,于人豪竟然说自己所学乃三脚猫地功夫,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脸色一变,俊脸阴沉下来,缓缓道:“好!好!你既找死,也怨不得我了!” 说罢,踏前两步,手按剑柄,逼了上去。 “林师弟!”令狐冲忽然一伸胳膊,将他拉住,神情诚恳,缓缓劝道:“林师弟,切莫动手,否则,师父难免责罚!……咱们莫要管他,权当作疯狗狂叫罢了!” 他曾经欺负过青城派的人,虽然一时痛快,却被师父岳不群重重的责罚了一通,打了板子,余沧海此人,极为护短,惹得小的,必会招来老的,实在不值! “大师兄!”林平之俊脸地脸庞一片冰冷,杀气盈盈,双眼更是凌厉如寒剑。他毕竟年轻,被于人豪几句话一激,已经不想再忍,宁肯被师父责罚,也要将这个于人豪斩于剑下。 “林师弟!”令狐冲上前一步,按住他的剑柄,不让他拔剑出鞘,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即使要杀他,也找个无人物,莫要在此,大庭广众……” 林平之登时会意,俊脸上神情一缓,露出一丝笑意,与令狐冲相视一笑,了会于心,慢慢点头:“我听大师兄的!” 令狐冲微微带笑,拍拍林平之地肩膀,呵呵笑道:“放心罢,师兄我岂会害你?!” 说罢,再踏前两步,靠近于人豪,看一眼神色萎靡的罗人杰,懒洋洋的道:“英雄豪杰,青城四秀,佩服,佩服!” “令狐冲,你莫要阴阳怪气的!……格老子,有种地,跟老子打一架,看看谁牛气!”于人豪嗓门响亮,大咧咧的高喊,脸上一幅漫不在乎的神情,牛气冲天。 令狐冲微微一笑,身形忽然一晃,朝于人豪冲了过去,身法极快,长剑并不出鞘,徒手攻至。 他这一下,突如其来,防不胜防,于人豪吃了一惊,忙拔剑出鞘,退后一步,想要避其锋芒。 人的名,树的影,令狐冲当初曾经欺负过他的两位师兄侯人英,洪人雄,两位师兄武功比自己更高明几分,他们都不是令狐冲的对手,他虽然自傲,却也不会狂妄地觉得能胜过令狐冲。 刚才,令狐冲醉了过去,故他胆子变大,想趁他不清醒之时,好好羞辱一番,机会难得。却没想到,这么一转眼地功夫,令狐冲已经醒了过来。 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青城派颜面何存,只能硬着头皮,故做不在乎。 原本,令狐冲的剑法高明。但拳法与掌法却不敢恭维,但他自学独孤九剑以来,悟性越来越高。仿佛被打磨地璞玉,越磨越亮。 他曾与萧月生说话时,无意间谈论,记住了萧月生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剑乃手之延伸,掌法。乃脱胎于剑法而来。。 这一句话,他对掌法顿时彻悟,登堂入室。大是精进,故他如今的掌法,已是高明得很。 他冲到于人豪身前,探掌击出。直击其面门,颇是无礼。 于人豪本已拔剑出鞘,但见令狐冲不出剑,心下自傲,不想以剑欺负无剑,便将长剑重新归鞘。 况且,不用剑法。正合他心意。只听闻令狐冲地剑法高明,却从未听闻过他的掌法如何。想必弱得很。 令狐冲一掌击出,飘然无力,似是"qing ren"的手抚摸,于人豪却不敢大意,身形后退之际,伸掌格挡。他的掌法不俗,催心掌已颇有几分功力,故信心极强,青城派的掌法,比起华山派来,丝毫不逊。 令狐冲右掌蓦变,化掌为拳,陡然加速,击在于人豪的掌心,腾的一下,于人豪退后一步。 令狐冲内力强于于人豪,一拳击退,趁势冲上前,出掌击其胸口,若是一掌击实,足以取其性命。 于人豪身在空中,却并未失去反抗,而是趁机消去内力,左掌缓缓推出,撞向令狐冲的手掌。 这一次,他也不再客气,施展起了催心掌,嘴角带着一丝狞笑,仿佛看到了令狐冲吐血的情形。 在他想象之中,令狐冲即使有内力护体,但中了催心掌,这般不甚雄浑地内力,即使不会身亡,受伤却是难免的。 令狐冲摇头一笑,手掌变化,手指捏诀,骈指成剑,直刺于人豪手腕关脉。 他这一式,揉合了独孤九剑,出指如电,其快无伦,又是出奇不意,于人豪避无可避,待发觉时,已然中指。 只觉手腕一麻,随即半个身子都麻了起来,失去控制,内力仿佛也迟滞了起来。 他大吃一惊,急忙后退,右手长剑出鞘,勉强挥舞,护在身前,阻挡令狐冲的前冲之势。 这乃是他地本能,受伤之时,不能放松,反而要更加戒备,以防别人趁机攻之。 令狐冲却退后一步,笑吟吟的道:“英雄豪杰,嘿嘿,果然是英雄豪杰!” “哼!”于人豪退后一步,脸色铁青,没想到令狐冲的掌法也这般了得,让他颜面大损。 “行了,闭嘴滚蛋罢!”令狐冲摆了摆手,转身往回走,脸上是一幅轻淡的神情,倒没有嘲笑之意。 于人豪却觉得这乃是莫大的讽刺,比起辱骂取笑,更令他难堪与屈辱,他抱拳大声道:“罢罢罢!我技不如人!……哼,青山不改,绿水常流,老子会再找你地!” 说罢,狠狠瞪了一眼令狐冲与林平之,转身便走。 令狐冲摇头一笑,看也不看他们,对林平之道:“如此一来,谅师父也不会怪罪!” 林平之笑了笑,慢慢点头,大师兄果然狡猾,他们没有拔剑,即使有人告状,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师父最多说几句而已。 他心中感激,知道大师兄是为了自己挡了一阵,自己不想与青城派对上,大师兄也是明白,站出来挡住于人豪,免得自己伤了他。 于人豪与罗人杰噔噔下了楼,人影不见,两人再次坐了下来。 “大师兄,你不要紧了?”林平之关切的问,仔细看了看令狐冲的脸色。 “不妨事,老毛病了!”令狐冲摆摆手,不在乎地说道。 “大师兄,还是找萧镖头看看罢。”林平之有些担忧的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对于这个大师兄,林平之极是敬重,虽然平日里他看起来慵慵懒懒,神情带了几分跳脱,但却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待自己极好。 自己的武功进境如此之高,大师兄功劳至伟,否则,依自己的悟性,断不会有如此飞速地进步。 平日里,令狐冲也一直关照着他,待他如亲兄弟一般,令林平之极为感激。 令狐冲摇头一笑,拿起一杯茶。轻抿一口,呵呵笑道:“这点儿小事,何必劳烦萧月生?!” “大师兄。这可不是小事情,万一在危急关头,你犯了病,可如何是好?!”林平之摇头,俊脸上满是焦虑。 “放心罢。死不了的!”令狐冲不在乎的摆摆手,呵呵笑道。 林平之见他还笑,大是恼怒。沉下俊脸,重重哼道:“大师兄,治病趁早,而且。难得见到萧镖头,万万不可错过机会!” “好罢好罢,等回去,我便找萧先生便是了!”令狐冲见他像要发怒地样子,对这个小师弟执拗的性子颇是了解,知道这一次若是不答应,怕是不成了。 林平之这才脸色稍平。缓了口气。用力说道:“大师兄说话算话,不能耍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令狐冲重重点头。 萧月生正在寒烟阁中打坐练功,房中清香阵阵,兽香炉中淡淡烟气袅袅不绝,却又轻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这是他亲自所制的香料,以多种药材所制,独一无二,功能可宁神静气,神效非凡。 窗外天色已暗,暮色降下,整个天地变得安静许多,叽叽喳喳的鸟雀们已经归林,已经睡下,不复白昼地喧闹。 自窗外望去,西湖上***如夜幕上地繁星点点,丝竹之声隐隐约约,断断续续,随着清风传来。 萧月生坐在窗前的榻上,神情宁静,整个身心俱沉浸于定境之中,目光悠远,打量着西湖上地风景。 一身青衫,静静望着西湖,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洒下的清辉自窗口斜入屋中,照在他身上。 屋中地夜明珠也洒下清辉,笼罩着他,他身在清辉之中,浑身上下,仿佛脱离了尘俗,不属世间之人。 恰在此时,脚步声响起,却是江南云飘飘而来,绝美无俦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甚是欢快。 “师父,你没过去,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江南云乍一进来,便飘至萧月生身旁,仰起玉脸,笑靥如花。 萧月生自定境中出来,转头望她:“有什么热闹事?!” “令狐公子与苏妹妹比武,你猜猜,哪个胜了?!”江南云走到轩案前,替他斟了一杯青玉酿,素手端着白玉杯递过来,一边笑盈盈的问道。。 玉杯与素手映成一色,难分彼此。 “令狐兄弟胜了罢?”萧月生拿起玉杯,轻抿一口,微微笑道,露出好奇之色。 “嘻嘻,师父可猜错了!”江南云臻首摇动,嘻嘻笑道。 “难道令狐兄弟竟然败给了苏姑娘?!”萧月生有些难以置信,在他地感觉中,令狐冲的剑法已经极是精妙,苏青青的剑法虽然高明,却也达不到如此境地。 他稍一沉吟,抬头望大弟子,见她笑意盈盈,一脸得意的神情,隐隐猜得,哼道:“莫不是你在其中捣鬼罢?!” 江南云抿嘴轻笑:“我仅是帮了一点儿小忙罢了,算不得什么!” “小忙?!”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她说地一点儿小忙,在旁人看来,可却不“小”。 “总之,师父,令狐公子败了,从此之后,他就得戒酒喽!”江南云玉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怎么又提到戒酒了?”萧月生皱了皱眉。 “两人打赌,若是他败了,自此之后,不再喝酒。”江南云坐到他身旁的榻上,一阵香气顿时飘入了他的鼻中。 “不喝酒了?”萧月生眉头皱得更深。 “是呀,这岂不是一件妙事?”江南云点头,见到师父地神色不对,忙道:“这是岳姑娘求苏妹妹,设下这么一个套子,让令狐公子钻了进去。” “若是不喝酒,对令狐兄弟可不是什么幸事!”萧月生若有所思的道,双眉微锁。 “怎么了,师父?”江南云疑惑的问,明眸如水,紧盯着他。 萧月生微眯眼睛,看着西湖上的风景,想了片刻,摇摇头,叹息一声:“算了……” “师----父----!”江南云知道师父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大是不依地撒娇。 萧月生不为所动,摆了摆手,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江南云却是心中好奇得不得了,明眸定定看着萧月生,目光如水,波光荡漾。 半晌过后,萧月生回过神来,见大弟子仍在眼睁睁看着自己,无奈的摇头道:“令狐兄弟有一种怪病,需得酒镇压,……此事绝不能传于外人!” “知道知道!”江南云忙不迭的点头,随即摇头叹道:“真是没想到呢,原来令狐公子喝酒,却不是因为喜欢呀!” “两者兼而有之罢。”萧月生摇摇头。 “那……师父,你不能帮他治一治吗?”江南云转头望向他,明眸眨动,笑盈盈的问。 萧月生眉头微锁,慢慢摇头:“此病古怪得很,复杂难明。” 江南云更是好奇,在她心中,师父神通广大,无事可难得住他,没想到,令狐冲的病这般难缠。 “那如何是好?”江南云似是替令狐冲焦急。 萧月生摆摆手,放下白玉杯:“一时之间,倒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需得小心便是。” 江南云点头,素手执酒壶,再次替他斟满,轻声感叹:“这位令狐公子,倒是运气不佳呢!” “这可错了,令狐兄弟可谓是上天钟爱,……否则,他的剑法可达不到如今地地步!”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 “独孤九剑?”江南云似笑非笑,摇头道:“这套剑法,也并没有师父说得那般神妙呢!” “独孤九剑,剑法本身是极精妙地,但关键还是施展者。”萧月生摇头缓缓道。 “这般说来,是令狐公子未得精髓喽----?”江南云明眸眨动,好奇的问。 萧月生慢慢点了下头:“要悟得这套剑法,悟性与见识缺一不可,令狐兄弟虽然天禀极高,悟性极强,但囿于见识不广,故对于剑法感受不深,难通其精髓。” “那……独孤九剑与我地玉虚剑法相比,哪个更高明一些?”江南云歪着头,笑盈盈的问。 “你说呢?!”萧月生没好气的横她一眼。 “嘻嘻,自然是玉虚剑法更高明啦!”江南云嬉皮笑脸,明眸波光潋滟,美艳动人。。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59章 废功 萧月生不置可否,斜睨她一眼,摇了摇头。 对于剑法而言,嘴上说孰高孰低,实是无用,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岂能一概而论之。 “师父,都这么久了,嵩山派的人还一直没有动静,他们倒也真沉得住气呢!”江南云一收双腿,修长的玉腿盘膝而坐,顿时上半身挺直,端庄秀雅。 萧月生点头,缓缓道:“看来,嵩山派正是酝酿什么动作,一场大的热闹便在眼前。” “那最好不过!”江南云明眸放光,虽强抑笑意,嘴角却不可抵制的翘起来:“若是没有出人意料之举,也太过无趣了呢!” 萧月生微微一笑,江南云喜欢热闹的性子,便是得承自他。 两人正在说话,小荷忽然闯了进来,秀美的脸沉肃着,娇声道:“老爷,小姐,出大事了!” “慢慢说!”萧月生摆摆手,指了指轩案前的紫藤椅,温声道:“出了何事?!” 小荷重重喘了口气,气息平定下来,娇声道:“老爷,令狐公子受伤了!” “嗯----?”萧月生眉头微皱,摸了摸唇上的两撇小胡子:“受了什么伤,重不重?” “伤得好像很重呢,岳姑娘正哭个不停!”小荷眨着圆亮的眸子,语气满是担忧。 “师父,咱们去看看罢。”江南云解开盘着的玉腿,修长的玉腿伸下来,便要下榻。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再说,也解座下榻。 小荷上前拿起靴子,弯腰替他穿上。一边说道:“林少镖头也受了伤……,但看起来没有大碍。”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开口,一切待过去问过方知,但想来,他们是遇到了高手。 如此高手,竟能同时重创华山双杰,想必是左冷禅那般层次。难不成,真的是左冷禅? 他顺手掐了一下指节,微微一怔,卦象显示,并不是左冷禅。 江南云动作利落,一双火红娇艳的靴子转眼穿上,而萧月生在小荷的伺候下,刚刚穿上一只靴子。 江南云跺了跺脚,柔声道:“师父。我先行一步!” 说罢,不等萧月生回答,窈窕婀娜地身形一闪而逝,消失无踪,带走了一阵淡淡幽香。 萧月生摇了摇头,江南云的性子,还是那么急,日后可得想个法子,磨一磨她的急性子。 “老爷,好了!”小荷直腰起来。小手轻抚着他长衫的褶皱,吐气如香,气息可闻,她轻声道:“老爷,咱们快些过去!” “走。”萧月生一点头。揽起小荷的柳腰,一晃而逝,消失于原处,夜风徐来,白纱幔轻轻飘动。大厅之中,亮如白昼。 厚厚的地毯,乃是月白色。一尘不染,外面夜色深重,寒意料峭,厅中却温暖如春。 大厅正中,两张方桌合并在一起,桌上躺着一个人,身着青色长衫。正是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 此时的他。仰面朝天,双眼紧闭。躺在铺着垫子的方桌上,人事不省,他地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带血,似是受了内伤,脸上犹残留着愤怒的表情。 桌子旁边,刘菁一袭月白罗衫,正按着令狐冲的手腕,动人双眸微阖,垂帘观照,宝相庄严,宛如观音大士,旁边的人不敢打扰。 她的身边,岳灵珊一身桃红罗衫,明眸又红又肿,秀脸满是泪痕,透出一股楚楚动人的风情,惹人怜惜。 她神情紧张,红肿的明眸大睁,一会看看大师兄,一会儿看看刘菁,小手紧紧攥着,骨节发白,指甲陷入肉中而不觉。 林平之一身白衣,此时俊美的脸庞也是苍白如纸,嘴角带血,紧闭着嘴巴,双眼却炯炯如喷火。 他紧盯着令狐冲的脸,自己脸上地仿佛被寒霜笼罩,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刘菁的另一边,宋梦君与苏青青站在一起,都穿着一件翠绿罗衫,玉脸满是担忧,注视着昏迷不醒的令狐冲。 一时之间,大厅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唯有窗上的桃树被夜风吹动而发出的微微啸声。 刘菁睁开明眸,目光如梦似幻,但身边的诸女却无暇理会,急忙望向她,岳灵珊带着哽咽,急急问道:“刘姐姐,大师兄不要紧!?” 刘菁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他……不太好。” 岳灵珊几乎站不住,急忙扶住桌沿,看着刘菁,不敢说话,半晌之后,咬了咬贝齿,鼓起勇气,声音虚弱,喃喃问道:“有……有性命之危吗?!” “虽然受伤甚重,却丢不了性命。”刘菁摇摇头,无瑕的玉脸一片沉重,长长叹息一声:“他的内力不见了。” 岳灵珊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住了性命,其余都是小事,不足挂齿,但闻听刘菁之言,顿时一怔,疑惑的问:“内力不见了?……内力怎么会不见了呢?” 刘菁看了看她,玉脸露出不忍之色,轻声道:“令狐公子地武功……,怕是……废了。” “啊----?!”岳灵珊惊叫一声,明眸大睁,捂住小嘴。 刘菁苦笑着摇头,宋梦君与苏青青也露出吃惊之色,若非了解刘菁的为人,还以为是玩笑呢。 “怎么……怎么会?”岳灵珊吃吃的道,脑海一片混乱,她知道,若是大师兄醒来,知道这个消息,那可不得了。 “令狐公子的伤势古怪得很,内力全失,但体内经脉却没有受伤,丹田也无异样。古怪,非常之古怪!”刘菁黛眉轻蹙,沉吟着说道。 一般说来,一个练武之人内力全皆,多是因为丹田受了重创,所以散了功,内力再难聚集起来。 丹田,乃聚气之所。若是丹田受创,没有了器具,内力自然难以聚集,又怎样修炼呢? 故刘菁大是奇怪,明明丹田与经脉好好的,但身体一丝内力也没有,实是古怪。 听她如此说,岳灵珊心中顿升一丝希望,忙道:“刘姐姐。那我大师兄地伤有救吗?” “这个……”刘菁沉吟,拿捏不准,想了想,道:“还是等大哥过来,让他看看罢……”。 岳灵珊点点头,宋梦君上前一步,拿起令狐冲的手腕,细细察了一番,摇头道:“确实古怪,竟然一丝内力也没剩下!” 苏青青也看了看。黛眉轻蹙,对于这般古怪的情形,实在好奇。 “林少镖头,到底是怎么了?”刘菁低声问林平之。 林平之紧绷俊脸,冷若冰霜。双眼却熊熊如喷火,迸着仇恨地寒芒,缓缓摇头,并不说话。 见他如此神情,刘菁也不再多嘴,一切等丈夫过来,便会明明白白。自己处理不来。 正在此时,江南云飘然而入,一身月白罗衫,飘逸出尘,仿佛不沾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她冲众人淡淡一笑,如水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令狐冲身上,一晃之下。来到他身边。 探手把了把令狐冲地脉相。江南云绝美的玉脸有几分难看,看了看四周。 “南云。你见识广,可知道为何如此?”刘菁低声问道。 江南云放下令狐冲的手腕,玉脸露出几分难色,稍一沉吟,摇了摇头,道:“还是等师父过来再说罢。” 刘菁虽然善良,清心诀修为极高,比江南云更高一筹,自然也是冰雪聪明,她目光敏锐,见江南云如此神色,知道有异。 她心中思忖,显然,南云是知晓一些事情,但碍于什么缘故,并不能宣之于口,会是什么事呢? 正在好奇之中,萧月生与小荷联袂而来。 众人齐齐见礼,便是冷若冰霜,一言不发的林平之,也走过抱拳见礼,脸色缓了缓。 萧月生一摆手,温润目光掠一眼众人,来到令狐冲身边,探手察看一番,转头望向江南云。 江南云明眸如一泓秋水,清澈而不见底,眸子黑得发亮,白得纯净,顾盼之间,宛如清水泛波,动人之极。 师徒二人目光一碰,心下了然,但这种场合,却不能用传音入密,因为宋梦君她们都知道这种绝技。 “萧大哥,我大师兄到底怎么了?”岳灵珊睁着红肿地明眸,楚楚可怜的问。 两人已是相熟,岳灵珊已经改口,不再称其为萧先生,而是称之为萧大哥,更亲近一些。 “唉……”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手指疾点,瞬息之间,点中了令狐冲身上十余个大穴。 岳灵珊本待再问,见他救治,便闭嘴不言,紧盯着大师兄苍白如纸的脸庞,心疼如绞,恨不得以身相代。 此时,一直紧闭着嘴,默然不语地林平之开口说话,脸色沉肃,缓缓问道:“萧镖头,大师兄地内力,能不能恢复?” 萧月生看了他一眼,林平之所受的伤比令狐冲更重一些,只是他地内力仍然存在,却未有损伤,但身体内的经脉却损伤了。 “万幸万幸,丹田未损,重新修炼便是了。”萧月生摇摇头,淡淡说道。 岳灵珊顿时一恼,听萧月生的口气,仿佛重新修炼小事一桩,不足挂齿一般。 萧月生转头对林平之道:“少镖头,你地伤更重,莫要强撑,经脉损伤,一个不好,终生难进一步!”林平之摇摇头,露出一抹强笑:“只要大师兄无碍,我不要紧。” 萧月生笑了笑,冲着江南云一呶嘴。 江南云身形一动,暗香浮动,已飘至了林平之身边。纤纤玉指轻柔的一拂,兰花拂穴指施展,更加神妙。 林平之措手不及,应指倒地,江南云罗袖一展,卷住了他的腰部,带了一股柔劲,将他卷至方桌上。 倒到方桌上时。他已经昏迷不醒,紧闭着双眼,与令狐冲并肩躺在了一起。 “萧大哥,小林子怎么了?”岳灵珊怒瞪一眼江南云,转头问萧月生道。 “他受了重伤,却一直死撑着,还好,我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苦笑着看了看躺着的林平之。 “啊!?”岳灵珊大吃一惊,大师兄昏迷过去,她只顾得伤心难过,担忧焦虑,却是忘了问林平之受没受伤。 “师父,要不要服下丹药?”江南云低声问道,凑到跟前,挡住了岳灵珊的视线。 萧月生摇头苦笑,横了江南云一眼。两人不和,几乎是冰水难融,仿佛天敌一般,实在奇怪。 “不必,好好静养便成。”萧月生摆摆手。对众女道:“将他们两个放到地上,各自回去歇息罢说罢,他转身便走,一瞬之间,已是消失不见。 当他消失不见时,众女有些省悟过来,还没有问事情如何发生的呢。林平之已经被点倒了。 萧月生站在三楼地轩窗前,看着窗外远处的西湖之景,若有所思,眉头轻锁。 “师父,在想令狐公子的伤么?”江南云飘然而入,带来一股淡淡的幽香,轻声曼语。 萧月生没有回头。仍旧盯着窗外地美景。语气沉重,慢慢问道:“你也知道。究竟是谁伤的他们罢?” “任我行,是不是?”江南云迟疑一下,低声说道。 萧月生缓缓点头:“唉……,吸星大法,别无他家!” “这么说来,他们遇到了任我行,只是,弟子有一事不明……”江南云沉吟着说道,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一起观看窗外西湖的美丽夜景。 萧月生转头瞥她一眼,知道她要什么,淡淡而道:“少镖头的心法得自我,劲力与周身相合为一,难分难解,与寻常地内力不同。” 江南云绝美地玉脸露出恍然:“怪不得,怪不得呢,……我还一直奇怪,两人一块儿遇到任我行,任我行此人做惯了教主,被人囚禁之后,性子定然变得蛮横不讲理,断不可能轻易放过少镖头。” “嘿,吸星大法,果然好威风!”萧月生负手于后,静静而立,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温润的目光宛如实质,射出窗外,落在了湖面上,仿佛两道闪电在水面上浮现。 江南云心中凛然,师父修养极高,平常看似不怒而威,对人极严肃,但可是很难发怒的,一旦发怒可是了不得。。 “师父,怕是任姑娘不晓得此事。”江南云低声道。 萧月生冷笑一声,闭嘴不言,浓重的眉毛紧紧攒聚在一起,江南云只觉呼吸不畅,空气仿佛变得粘稠。 江南云有心再劝,但见到师父的神色,知机的闭嘴,待日后寻个机会再劝罢。 “师父,那令狐公子的内力,只能慢慢修炼了?”她转开话题,轻声细语地问道。 萧月生长吁了口气:“嗯,他地内力修为本就浅薄,重新修炼,恢复如前,也不了多长时间。” 江南云抿嘴一笑:“这一次重新修炼,想必进境是极快的,说不定,还因祸得福呢。” 萧月生微微点头,此话不假,再次修炼的内力,与原来相比,应该更加精纯,操纵更如意,对于剑法的御使,大有裨益。 见他颜色稍霁,江南云松了口气,忙趁机说道:“照理说,任我行也是大有身份的人物,岂能随意对年轻一辈出手?” 萧月生摇头,转头睨她一眼,冷冷哼道:“日月神教之人,行无事忌,哪讲什么规矩,被武林中人称之为魔教,岂能无因?!” “唔,这倒也是。”江南云笑了笑,转身退一步,来到轩案前,执起碧玉壶,将白玉杯斟酒,双手递至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接过玉杯,轻抿一口,道:“令狐兄弟与少镖头还是太嫩,经验不足,若是不然,小心一些,断不至落到这般境地。” “他们定然是不知道任我行的身份。”江南云猜测道。 萧月生不以为然,摇头道:“唉……,这两个年轻人,即使知道任我行地身份,怕也不会后退半步地!”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还未起床,正躺在榻上,刘菁已经坐起来,正拿着绣花撑子,臻首微垂,天鹅般的脖子弯曲,玉指纤纤,飞快动作,正在绣花。 太阳已经升起,斜照进来,卧室内一片宁静,外面清风徐来,将屋中地白纱幔帐轻轻吹动。 刘菁穿着月白地绸缎睡袍,神情专注,脸如白玉,眸如宝石,唇若涂丹,白得温润,黑得崭亮,红得诱人。 刘菁不时的转头,瞥一眼丈夫,萧月生一手搭在她的柳腰上,脸庞贴靠着她修长丰润的玉腿,睡得极香。 “笃笃”两道轻微的敲门声,将屋中地安祥宁静破坏。 刘菁低声问道:“小荷,什么事?” 她施展的乃是传音入密,玉体一动不动,免得惊醒丈夫。 “夫人,任姑娘来了。”小荷圆润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用的也是传音入密。 “任姑娘?”刘菁明眸透出惊奇,放下绣花撑子,慢慢的自被窝中挪出来,下了榻,走到房门前,将房门轻轻拉开,一闪身,飘了出去。 “任姑娘是找大哥的么?”刘菁出得门来,转身轻轻带上房门,低声问道。 小荷穿着一身湖绿的罗衫,秀雅而青春,明眸眨动,带着好奇地光芒。 “嗯,是找老爷的。”小荷点头,知道老爷仍在睡懒觉呢。 “走,我去陪陪任姑娘,让大哥再睡一会儿。”刘菁低声道,直接穿着睡袍,轻轻走了出去。 弱水亭中,任盈盈一身玄黑罗衫,脸前如往常一般戴着黑纱,静静坐在木桌前,黑纱之上,她明眸定定的看着下面的湖水。 她的目光迷离,神情变幻,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任妹妹……”刘菁走过去,来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笑道:“你可是好久不来了呀!” 任盈盈摇头微笑,略带几分矜持,轻声道:“刘姐姐,我这一阵子忙得很,无瑕出来。” 刘菁笑着点头,两人坐下来,一边喝着茶茗,一边说起了闲话,相谈甚欢。 任盈盈没有露出什么焦虑之色,仿佛只是平常过来玩耍一般。。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60 躲避 萧月生虽在睡眠之中,却仍有一丝心神关注着外界,稍有风吹早动,皆映入脑海,宛如做梦一般呈现,若是重要,他便会自梦中醒来,这乃是他心神的修为。 当任盈盈进来观云山庄时,他便已经发觉,只是懒得理会,对于任盈盈,他仍不想见面。 上一次,任盈盈前来求萧月生前去救父亲,没想到,任我行疑心重,不相信他,反而强迫他迎娶任盈盈。 萧月生的性子坚硬,越是强迫,越是反抗,否则,以他对任盈盈的感觉,并不会反感。 到了最后,他与任我行对了一掌,将其震慑,方才能够脱身,否则,按他的观察,任我行定会将其灭口。 故此,萧月生对任我行感觉极坏,不想理会,而对于任盈盈,也不想见,免得尴尬。 两人原本是若即若离,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暧昧状态,被任我行挑明之后,反而退了一步。 任盈盈与刘菁说着话,他则呼呼的睡,一点儿也没有醒来的欲望。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任盈盈这一次来,定又是因为任我行,说不定,她已经知道了任我行伤了令狐冲与林平之,所以前来道歉,他实在不想理会。 两盏茶喝过之后,刘菁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升上半空,阳光明媚,照在湖上,一片清亮。 “小荷,去看看大哥醒了没。”刘菁对任盈盈歉然一笑,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吩咐小荷。 小荷便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上,拿着一些糕点的渣子。轻轻抛出,惹来一群锦鲤翻动,宛如金红的绸布在下面抖动。 “哎!”小荷答应一声。放下手上的纸袋,转身盈盈而去。 任盈盈摆摆白玉似地小手:“刘姐姐,不用着急的。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罢。” “昨晚他睡得很早,这一会儿,也该起床了。”刘菁抿嘴,摇头笑道,眼眸中柔情隐隐,却被藏得很深。 她是个极易羞涩之人。从不轻易在外人面前表露对丈夫的情意,但她又不擅于掩藏,明眼之人一看即知,她是极爱自己地丈夫的。 任盈盈妙目转开,望向清亮的湖水,笑道:“这一阵子,刘姐姐可见到江南神针了?” 刘菁一拍小手,摇头叹道:“唉。这个江南神针。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去找她,她却是出去了!” 说着话,她光洁如玉地脸上满是遗憾之色,摇头不迭。 “据小妹所知,她刚刚回来了。”任盈盈轻柔的、略带矜持的笑道,虽是戴着黑纱。眉宇间却清晰宛然。 “咦。回来啦?”刘菁顿时兴奋起来,已有些坐立不安。好像恨不得马上飞身去相见。 两人正在说着话,江南云袅袅而来,一身白衣,飘飘如姑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刘菁忙招手笑道:“南云,你来得正好,快去催催你师父,任妹妹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师娘,这个差使,我可不敢接!”江南云忙不迭的摆手,笑盈盈的道:“还是师娘亲自出马罢!” 刘菁白她一眼,娇嗔道:“好你个南云!待你师父醒了,我定要告一状的!” 江南云笑眯眯地不说话,坐到了任盈盈身边。 “任妹妹,好久不见了呢!”江南云笑盈盈的道,一双翦水般的眸子紧盯着任盈盈。 任盈盈轻轻一笑,点点头:“近些日子有些事情。” “哦----?莫不是你爹爹的事罢?”江南云笑眯眯的道。 任盈盈黑纱上的黛眉轻蹙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也是听师父说,没想到,任妹妹,你的身世如此离奇,可谓是难得一见。”江南云摇头叹息,似是同情,又似是羡慕。 任盈盈仅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心中思绪也极是复杂。 正在此时,又有脚步声响起,她们三人转头望去,却是岳灵珊慢慢走了过来,沿着回廊,眼睛望着湖面,一幅神思不属的模样,仿佛掉了魂儿一般。 “唉……”江南云摇头叹息一声,露出同情之色:“令狐冲公子与林少镖头都受了重伤,岳妹妹比自己受伤还要痛苦呢!” 任盈盈玉脸微微色变,黛眉轻轻蹙起,望向岳灵珊。 刘菁心善无比,见岳灵珊失魂落魄一般,心中难过,不想她沉浸于痛苦之中,便开口招呼岳灵珊。 岳灵珊听得刘菁声音,呆呆地转头过来,怔了怔,眼中慢慢恢复了明亮,迈步走了过来。 “刘姐姐,萧大哥还没醒么?”岳灵珊先向任盈盈点头微笑,乃是一丝强笑,明眸一片红肿,转向刘菁,轻声问道。 任盈盈也点头,黛眉轻蹙,动作迟疑。 至于江南云,岳灵珊仅是扫了一眼,并不停留,似是没有看见她一般,她心绪不佳,更不想理江南云。 “正让小荷去催呢,岳妹妹,他们没有性命之忧,不必如此难过,”刘菁轻声劝慰,柔声道:“……武功嘛,慢慢练回来,也算不得什么。” 岳灵珊苦笑,若是没有了武功,大师兄岂不是要受人欺负,依他地性子,定会受很多苦。 见岳灵珊仍不开颜,刘菁看了江南云一眼,轻声道:“我听南云说,令狐公子重练内力,却是因祸得福呢!” “嗯----?”岳灵珊这才有些醒神,忙望向她。 “你大师兄的内力本就不深,很快就会练回来的,这一次,他的内力会更加的凝炼。运用更加自如,对剑法大有裨益!”刘菁娓娓道来,露出一丝微笑。 岳灵珊本就没什么主见。听刘菁如此一说,不由精神一振,低头想了想。点头道:“好像真地这样呢!” “所以呀,你不必难过,是福是祸,谁又说得准呢!”刘菁也振奋精神,微笑说道。 正在说着话,萧月生慢慢踱步而至。一身青衫,神情悠然,似乎是踏青一般。 诸女忙起身相迎,裣衽为礼,给他见礼。 萧月生没有客气,摆了摆手,在刘菁身边坐了下来,与任盈盈恰好相对。 四目相触。两人忙各自移开。刘菁没有发觉异样,笑盈盈的道:“大哥,任妹妹说,江南神针已经回来了!”。 “哦?”萧月生眉头轩了轩,笑道:“那你就赶紧去见见这位高人罢!” 刘菁神情兴奋,盈盈站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地道:“那你们说话罢。我去拜访她!” 说罢。跟诸女打了个招呼,袅袅而去。脚下仿佛踏着白云一般,冉冉消失,但看上去,却没有运用轻功一般,委实古怪。 “任姑娘,不知此事,有何贵干?”萧月生神情淡然,慢慢说道,接过小荷递上来地茶盏,轻抿一口。 任盈盈黛眉微皱一下,似是对他冷淡的口气不满,却强忍着,吸了口气,缓缓道:“我这次来,是替爹爹向令狐公子与林公子陪罪地!” “向我大师兄陪罪?”岳灵珊好奇地眨着明眸。 任盈盈点点头,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令狐公子的伤,便是家父所为。” “什么?!”岳灵珊失声惊叫,一脸愕然。 任盈盈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叹息道:“家父昨日与令狐公子还有林公子起了冲突,动起手来,一时手重,伤了令狐公子与林公子。” “伤我大师兄的竟是你爹爹?!”岳灵珊似是仍不敢相信,紧盯着她,慢慢问道。 任盈盈唯有苦笑,叹息一声,道:“事先我并不知,昨晚,爹爹回来之后,跟我说起,是华山派的弟子,我才知道大事不妙,唉……” 她一边说话,一边轻轻摇头,露出歉然之意。 岳灵珊盯着她,却不知如何是好,大师兄受的伤,若是见到那个下手之人,她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但没想到,竟然是任盈盈的父亲,对于任盈盈,她颇有好感,只觉得她和气而优雅,气质高贵,一向是又敬又慕。 一时之间,她心中波澜起伏,涌动如潮,思绪如麻一般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岳灵珊秀脸变幻,手足无措地模样,即使是与她不对付的江南云,也不由生出几分同情来。 “任姑娘,令尊如何说?!”萧月生沉声说道。 任盈盈无奈的叹息一声,没有说话,显然,任我行自不会有何愧疚,对他而言,天下人皆可杀之。 萧月生摆了摆手,沉声道:“罢了,你是你,令尊是令尊,并不相干,……这笔帐,早晚会有人讨的!” 听萧月生如此说,岳灵珊转头望向他,明眸怔怔。 “岳姑娘,你还是回去照顾令狐兄弟与林少镖头罢,莫要担心,今天便会醒过来的!”萧月生轻声说道,语气说不出的柔和。 岳灵珊不由一怔,她从未见过萧月生如此对自己说话,一向以来,他都是没好声气的对自己,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任盈盈脸色沉重,知道萧月生是真正的发怒了,已是埋下了怨仇,心中一阵酸苦。 自己如此低声下气地过来道歉,为了什么,还是为了两人不至于形同陌路,没想到,他一点儿也不知自己地苦心! 想到此,她越发的生气,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再难冷静的思索,“腾”的站起,淡淡一笑,裣衽一礼:“萧先生,告辞!” 说罢,冲岳灵珊与江南云一点头,转身便走。毫不停留,仿佛一阵风般消失于花圃之后。 “师父,任妹妹生气了。还不快追?”江南云似笑非笑,声音娇腻,有一股莫名的韵味。 萧月生眉头一耸。沉声一哼,冷下了脸,没有说话。 见他如此,江南云也不敢再取笑,转头看了看花草夹着的小径,摇头一叹。暗自担心。 岳灵珊也怔怔望着他们,事情发生的太快,她脑筋没有转过弯来,任盈盈已然杳然无踪。 “醒了,醒了!”小荷一阵风般卷进来,冲进了寒烟阁二楼地书房之中。 书房之中,温暖如春,厚厚地月白地毯。宽大的书案。案上瑶琴与棋盘,还有两瓶玫瑰,散发着淡淡香气。 除了南面窗户,三面墙壁都是高大地树架,摆放着各种各样地书,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各种书、孤本、绝版、古籍。俱阵在列。 萧月生坐在宽大的书案之后,他的对面。江南云也伏案而坐,正拿着一本《鬼谷子》在读。 师徒二人对案而坐,各自读着书,时而抬头说几句,安静而祥和,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淡淡地书卷香气。 明媚的阳光自敞开的窗户进来,照在江南云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慵懒。 她沐浴于阳光之中,玉脸越发的雪白温润,仿佛一整块儿白玉雕刻而成,容光逼人,借助阳光之势,更让人不敢逼视。 “可是令狐兄弟他们醒了?”萧月生放下书,望向小荷。 “正是!”小荷忙不迭地点头,宛如捣蒜,娇脆的道:“两个人都醒了!” “走,看看去!”萧月生推开书,站了起来,江南云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热闹,紧跟在后,离开了书房。 很快,三人出了寒烟阁,穿过后花园,来到了观云山庄的后院之中。 后院之中,芳草茵茵,一株株桃树栽在各个窗户的外面,粉色的桃花怒绽,一阵风吹来,款款摆动。 踩在茵茵绿草上,一阵厚软之感,仿佛地毯,来到了东面的一间厢房中,正是令狐冲与林平之的卧室。 昨天,萧月生将两人放到一间屋子,两张榻上,以便于岳灵珊能够照看得来。 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二人进得屋子时,却见令狐冲一身青衫,正站在林平之榻前,说说笑笑,丝毫不像是受了重伤。 岳灵珊则坐在旁边,时而看向令狐冲,时而望向林平之,秀丽的脸庞笑容灿烂,愁云消失不见。 “萧先生,这次又蒙你相救了!”见萧月生进来,令狐冲迎上前去,抱拳笑道,颇是潇洒地道。 萧月生笑着点头,道:“令狐兄弟地命硬,总能在紧要关头碰到我,老天借我之手救你呢!” “哈哈……”令狐冲大笑。 他来到林平之跟前,见林平之脸色苍白,仍旧一幅病容,笑道:“少镖头,如何了?” “多谢萧镖头,已经好多了。”林平之半倚半躺在榻上,勉强笑了笑,露出虚弱之相。。 而此时的令狐冲,却是面色红润,一丝病容看不出来,与昨日的情形判若两人。 “小心休养,莫要逞强!”萧月生沉声说道,仍旧带着责备的语气,看得林平之挠了挠头,露出不好意思之色。 令狐冲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林平之,摇头叹道:“林师弟受这般重的伤,却是为了救我!” 此时,江南云终于插上嘴,声音糯软如蜜,娇声问道:“令狐少侠产,你们究竟如何跟任我行冲突的?” “唉……,此事说来话长!”令狐冲长长叹息一声,露出一丝苦笑,看了看林平之。 “那便简单说说呗。”江南云催促道,一脸雀跃,想要听故事。 令狐冲点点头,坐下来,清咳了一声。说道:“简单一说,却也简单,……咱们碰到了任我行。是在酒楼上,结果,任我行竟然说萧先生地坏话!” 萧月生眉头一动。没有说话,江南云却是瞧了师父一眼,忙道:“所以,你们跟任我行打了起来?” 令狐冲摇了摇头,叹道:“任我行此人,说话太过偏激。咱们本不想动手,只是他一言不合,便抢先动手,咱们不得不应战。” “嗯,”萧月生点点头,看了两人一眼,摇头道:“他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说起来。此事还是怪我……” “萧先生。怎么能怪到你头上?”令狐冲呵呵笑道。 萧月生苦笑一声,摆了摆手:“我与任我行有些怨隙,你们维护我,自然惹怒了他,……他如此身份,却向后辈出手,非是其他。却是向我示威地!” 令狐冲苦笑一声。望了望林平之,眼神中都透出一丝无奈来。他们虽然身为华山双杰,但比起真正的绝顶高手,仍旧差得远,未被人家放入眼中。 想到此,两人都升起发奋图强之念,恨不得马上将武功练得绝顶,纵横无敌。令狐冲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想起了自己内力全失,再难使得动剑,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处?! 萧月生嘱咐道:“令狐兄弟,你再遇到任我行,出剑之时,切切小心他地吸星大法!” “这门武功邪门得很,防不胜防,怪不得师父谈之色变。”令狐冲慨然一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心有余悸之色。 萧月生稍一沉吟,缓缓道:“他固然能够吸人内力,但若你地内力凝实,挥指如意,想要吸你内力,却极艰难。” “嗯,此言有理,林师弟便不怕他。”令狐冲点头道。 对于林平之的内力之凝实,他领教得极深,但从来没有想过,内力凝坚,竟有这般妙处。 这一次,吸星大法之下,自己内力全失,而林师弟却是无恙,也算是自己的一点儿教训。 “唉……,这一次,怕是有负师父所托了!”令狐冲叹息一声,苦笑着摇头。 “大师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记得爹爹地嘱咐干嘛呀?!”岳灵珊不依的娇嗔,狠狠瞪他一眼。 “令狐师兄,有人可是心疼喽!”江南云取笑道。 令狐冲呵呵一笑,丝毫没有扭捏之态,磊磊落落,反倒是让江南云再无兴致。 “这一阵子,你们便呆在这里,莫要出去了。”萧月生拍拍令狐冲的肩膀,温声吩咐道:“抓紧练功罢,早练一日,恢复得更快一些。” “嗯,好地。”令狐冲答应下来,萧月生见他如此神态,知道并未往心里去,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师父,令狐师兄的胸襟,果然不俗!”在回来的路上,江南云啧啧赞叹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嗯,此人不俗,比你可强多了!” “师----父----!”江南云跺着火红的蛮靴,娇嗔道:“我难道是小肚鸡肠的人?!” “若是你的内力全失,还能这般谈笑风生,若无其事?”萧月生笑呵呵地问道。 “那可不成,他的内力浅薄,有跟没有差不多!”江南云摇头不止,娇哼道:“剑法精妙,固然重要,但若没有内力的驱使,又怎能使得出来,这个道理,岳掌门不会不懂罢?!” “岳掌门乃华山气宗之人,岂能不知?!”萧月生摇头一笑,呵呵笑道:“但令狐兄弟这个大弟子颇是顽劣,不听师父之言,这点儿,倒有些像你!” “师父!我可是言听计从,从未违背呀!”江南云有些不忿的道,狠狠剜了他一眼。 萧月生摇头一笑:“你只是应付了事罢了,若是不然,岂能仅是这三脚猫的功夫?!” 师徒二人争争吵吵,回到了寒烟阁的书房之中。 刚一到书房,萧月生便吩咐道:“南云。给我准备一下,收拾行囊,我要暂且离开。” “什么?”江南云一怔。不由好奇的道:“师父,你说要走么?” “嗯,快些。莫要磨蹭!”萧月生点头,开始在书架上搜索,不时拿出一本书。 “师父,究竟怎么了?”江南云实在好奇得不得了,看样子,师父像是狼狈而逃一般。 “莫说废话。快些准备!”萧月生一摆手,沉声说道。 江南云虽然一肚子的好奇,却师命难违,开始收拾行囊,已是熟门熟路,到了旁边一间房子,取出一个包裹,将一些衣物与银子装入其中。很快便收拾好。 萧月生接过鼓鼓地行囊。对江南云道:“跟你师娘说,不必等我,多则一个月,少则十余天,我便回来。” “师父,你到底要去哪儿呀?”江南云跺着脚,娇嗔着问道。 “我也不知。看情形再说罢。”萧月生摇头。将行囊背好,转身便要往外走。 “我也去!”江南云紧跟在他身后。 “你若去。这里怎么办?!”萧月生哼了一声,瞪她一眼。 江南云无奈,这里无常帮之中,快要到火候,马上便要开场,自己确实离不开,只能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说道:“那……,你早点儿回来!” “我看着办就是!”萧月生不耐烦的一摆手,身形倏然消失。 看着师父匆匆离开,江南云疑惑不解,但师父已经走了,却无人能够猜得出来师父地心思。。 一个时辰不到,小荷再次闯了进来,娇声道:“小姐,任姑娘又来了呢!” 她明眸扫来扫去,似是在找萧月生。 “任姑娘又来了?”江南云放下书,好奇的问。 “嗯,”小荷迟疑一下,轻声道:“……任姑娘一来便坐在弱水亭中,一言不发。” 江南云顿时疑惑,想了想,没有头绪,难不成,师父说了什么话,令她回心转意了?! “她来做什么,说了么?”江南云继续问道。 “不知,她什么也没说。”小荷摇头。 江南云心中好奇,她一直疑惑,师父为何匆匆离去,委实古怪得很,说不定,便是因为任盈盈呢。 来到了弱水亭中,任盈盈脸前一袭黑纱,掩住了面容,明眸如水,正盯着湖水看。 听到脚步声,她猛然回头,眼中闪着光芒,但在看到仅是江南云一人时,慢慢又黯淡了下去。 “任妹妹,你来找我师父?”江南云上前问道,两人极熟,已不需客气。 “萧先生不在么?”任盈盈忙问。 “不巧的很,师父一个时辰前,刚刚离开。”江南云露出爱莫能助地神情。 “走……走了?!”任盈盈顿时失魂落魄,喃喃自语。 “任妹妹,找我师父有什么事么?”江南云柔声问道,心中担忧。 “救……救我爹爹!”任盈盈苦笑一声,玉脸失神。 江南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师父果然是避开任妹妹的,显然算到了任我行会有危险,而任妹妹走投无路之下,必然会过来相求,他不想答应,便提前避开。 此事,她确实猜得了大概,萧月生确实故意避开。 对于任我行,萧月生极为不喜,也算到了任我行必会有危险,会来求助自己。 对于任我行地情形,萧月生一清二楚,当时去那里见他时,便看穿了他心法地缺陷,任我行疑心,不敢让他医治,反而想要灭口,两人对了一掌,萧月生趁机将他的情形弄清。 吸星大法固然威力无穷,却并不完整。 宋朝之时,武林恰是最辉煌地气象,那时,有一个门派,名叫逍遥,属道家门派,武功强横,纵横无敌。 逍遥派中,有一篇内功心法,迥异尘俗,精微奥妙,名叫北冥神功,可将别人内力化为己用,大理段氏地段誉,因缘巧合之下,习得此功,吸得深厚内力,从而能够施展天下第一剑法----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的施展,需得超乎寻常的雄厚内力,若非此功,段誉自己修炼,便是苦练一辈子,怕也难以施展六脉神剑。 而吸星大法,则是北冥神功的残篇而已,残缺不全,只能吸纳内力,却不能化解融合,反而是一大祸患。 内力浅时,尚不觉得,一旦积累的内力深厚,这种难以融合便成了致命之患。 任我行便是因为此患,有练功地走火,被东方不败趁虚而入,抢得教主宝座,反而将他囚禁起来。 囚禁十几年来,任我行一直埋头苦思,想要克服吸星大法的缺陷,但北冥神功精微奥妙,岂是任我行所能自行忖测得出,故他虽然已经竭力弥补,却仍带有一丝的隐患。 只是,这些年来,任我行一直没有与人交手,不吸取内力,所以没有发觉罢了。 这一次,他竟然要吸取林平之的内力,虽然林平之内力凝实坚固,不为其所动,但他地内力修为尚浅,与任我行无法相比,吸星大法之下,却也吸取了几丝内力。 林平之地内力,坚实凝固,远超常人,被吸入体内,宛如一根针吸了进去一般,吸星大法的缺陷再次显露。 萧月生稍一思忖,便知任我行大难临头,却不想出手救之,这般人物,若是行于世间,实非世人之福。 故他提前避开,免得自己心软,禁不住任盈盈的哀求。 “江姐姐,你一定有办法请萧先生回来的,对?”任盈盈轻声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她一向矜持,极少求人,此时这般语气,江南云心中实在不忍,想了想,点头道:“嗯,我试试看罢。” 说罢,她自怀中掏出一杯玉佩,雪白晶莹,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仔细的看着这枚白玉俩,江南云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忽然玉手一用力,白玉佩化为齑粉,簌簌落下。 “江姐姐,这是……?”任盈盈皱眉问道,虽然她身为日月神教的圣姑,见多识广,但这般玉佩,却也并不多见,这玉佩价值不匪,一下捏碎了,太过浪费。 “这是紧急召唤师父地玉符,不知他能不能收到。”江南云解释道,拍了拍手掌。 任盈盈轻微叹息一声,微不可察,对江南云点点头,露出感激之色,知道这必是不能轻易动用地密法,否则,也不必用这般贵重的玉佩。 仅是一刻钟地功夫,两女只觉眼前一闪,凭空出现了萧月生洒脱的身影,穿着一袭青衫,磊磊落落,气度飘逸。。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61章 袖手 “师父!”江南云唤了一声,语气忐忑。 她冰雪聪明,已然知晓,师父那般急匆匆的离开,便是为了躲避任盈盈的求救,但她实在不忍见任盈盈如此,知道一般的召唤手段,师父不会回来,便动用了最紧急的玉符。 这枚玉符,萧月生以心神附于其上,一旦破碎,顿时可能感应得到,凭着这份感应,以最快的速度赶至。 但这枚玉符一旦运用,附于其上的心神却是慢慢飘散开来,对于萧月生而言,损失不少。 故此,不到危急关头,不面临生死存亡,不允许使用这枚玉符,江南云自然谨记此点。 萧月生目光温润,淡淡扫一眼江南云,目光在她如玉的手掌停了一下,转向任盈盈。 “萧先生!”任盈盈起身,神情平淡,目光如水,平静无波。 萧月生微微一笑,抱了抱拳:“任姑娘!……南云,你有何要事,急召我过来?” “师父,是任妹妹的事。”江南云小心翼翼的回答,明眸不停的瞥他的脸色。 萧月生眉头一皱,哼道:“什么事,这般重要?!” 任盈盈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爹爹运功将要走火,烦请萧先生前去看看。”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上一次,你不是没见过,令尊疑心极重,必是不肯的。” 任盈盈黑纱内的秀脸一红,脖子仿佛都变成了红色,脸皮热得烫人,生怕他继续往下说,忙道:“是我爹爹糊涂。你莫要见怪!” 萧月生到她对面坐下,接过江南云递上来的茶盏,小亭东面角落,一个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腾腾。 揭开盏盖,吹一口水上浮叶,轻呷一口,肺腑皆清虚,悠悠吐了口气。他摇摇头:“任姑娘,惭愧,我帮不上忙。” 任盈盈黑纱上的黛眉轻蹙,缓缓问道:“难不成。你眼睁睁看着我爹爹送命?” 萧月生笑了笑,不以为然:“令尊的伤。皆由其内力引起,……他地吸星大法,本就残缺不全,非要强练,落至今天这步田地!” “事已到此。再说这些,又有何益?!”任盈盈黛眉竖起。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怒火。 她没想到,萧月生竟然毫不迟疑的拒绝,实在太过令她伤心,不看僧面看佛面,难不成,自己真的一点儿不重要吗?! 想到这里,心底深处。莫名的怒气涌了出来。难以遏止。 江南云在一旁看得担心,师父与任盈盈不会翻脸成仇? 见她发怒。萧月生摇了摇头,微一沉吟,慢慢说道:“令尊的伤,其实根本不必找我,他自己便能治得。” “嗯----?”任盈盈忙看向他。 “他只要将内力散去,废除吸星大法,自然一切应刃而解。”萧月生喝了一口茶,漫声说道。 “废了武功?!”任盈盈黛眉紧蹙,摇头叹道:“我爹爹即使死,也不会废了武功的!” 萧月生瞥了她一眼,沉声哼道:“世间自有其法则,不劳而获,总非正道,……吸星大法有害无益,令尊若是看不透,即使我能救得了他一时,却救不了他一世,很快又会出乱子的!” 任盈盈默然不语,心中已然失望,看萧月生的神色,知道再难改变,缓缓站起来,明眸一直定定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转过目光,望向外面地湖水。 江南云在一旁看得暗自焦急担忧,师父也忒小气一些,虽然任我行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既然是任盈盈的父亲,总不能袖手旁观,可以前去看一看,然后再说,自己本领不济,治不好便是了。 如此一来,即使任盈盈知道,也不会如这般生气,总有一丝转寰的余地。 “好……,好!”任盈盈点头,盯着萧月生,冷冷一笑,转身便走,施展轻功,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江南云抬手,张了张檀口,却颓然放下,转身瞪向萧月生:“师父,你可惹大麻烦啦!” 萧月生摇头一笑:“任我行这般祸害,我若是救之,岂不是造下无边罪孽?!” “唉……,师父,你可是太老实啦!”江南云一拍大腿,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去看一看,做做样子,总是不难?!”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不善地瞪她一眼:“这些小手段,你莫要使,徒惹人笑而已!” “总好过直接拒绝,让任妹妹伤心难过罢?”江南云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明眸白他一眼。 “住嘴!……该忙忙你地去!”萧月生一摆手,没好脸色的呵斥江南云。 他懒得跟江南云争论,心中也不好受,任盈盈矜持而温雅,气质雍容华贵,却平和善良,他不由生出几分爱意来。 但世间之事,常常身不由己,她的父亲任我行,武功高明,却性格偏激,宛如一条蛟龙,一旦放出,为祸极烈,他虽然不羁于世俗,大是大非却也要遵守的。 江南云恨恨的一跺脚,知道是迁怒于自己,留在此处,便成了出气筒,走为上策。 任盈盈走在明媚地阳光中,心却如坠入冰窖,没想到萧月生绝情如此,实是可恨的负心人。 她越想越是心冷,后背寒气森森,胸口却又有一股熊熊之火在不停地燃烧,且越烧越旺。 身体便处于这冰火交融之中,一阵冷得彻骨。一阵热得狂燥,不知怎样走回了任我行的宅中。 一身白衣的向问天正坐在院子台阶上,面色灰败,原本神采飞扬,如今神情萎靡,似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但他地双眼仍旧炯炯,似乎看透了一切,看清一切,无所遁形。见到任盈盈呆呆走进来,他招了招手:“盈盈!” 任盈盈醒过神来,慢慢走了过去,收拾心情。来到向问天身边,低声道:“向叔叔。你又帮爹爹压制内力了?” 向问天苦笑,摇了摇头:“唉……,我是越来越不济了,怕是仅能维持一天!” “向叔叔,不必白费劲了。让爹爹废了内力罢!”任盈盈抬了抬嘴角,神情仍透出悲哀。看不到笑意。。 “怎么,那姓萧的小伙子不肯来?”向问天皱眉。 任盈盈鼻子一酸,强忍眼泪,点点头,不说话。 “这个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向问天脸色一沉,灰败的脸上露出恼怒。 看了看任盈盈。向问天眉头紧锁。怒气冲冲,道:“这个臭小子怎么说?”任盈盈吸了口气。想了想,道:“他说,自己来了也一样,只能废除吸星大法,别无生路!” “唔,这般说来,他是没有办法,而不是不想救教主。”向问天地脸色稍霁,悟然说道。 任盈盈冷笑一下,没有说话,心中知道,凭萧月一寒地神通,他若想救人,不在话下。 但不知为何,跟向问天说时,却是另一番话。 “这倒也是!”向问天一脸体谅表情,摇头叹道:“教主想了十几年,都没有找到好办法,他年纪轻轻,岂能一下子想到妙法!?” 任盈盈木着脸,默然不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似是没有听到向问天所说之话。 向问天仰天长叹一声:“罢罢罢,若是真的逼不得已,只能舍了吸星大法了!” 他神情苍凉,寂寥地一笑,摇摇头:“唉……,老天待帮主实在太苛,若是没有了吸星大法,教主怕是生不如死了!” 任盈盈紧闭着樱唇,明眸闪烁,似是想着什么。界,仿佛世间的一切浊气皆被荡涤。这样的大雪天气,在江南一带,极是少见,西湖顿时变得冷清下来,湖上画肪两三而已。 苏青青地画肪之中,火炉呼呼作响,肪内温暖如春。 萧月生穿着雪白裘皮大衣,头上一顶雪绒帽,上下皆白,唇上的小胡子显得格外黑亮,带着几分潇洒与飘逸气度。 江南云伴在他身边,也穿着一件雪白貂裘,脸如白玉,凤目修眉,雍容华贵。 两人踏着湖水而来,凌波微步,宛如仙人。 “好大的雪!”挑开门帘,温暖夹着幽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萧月生慨叹了一声。 “萧先生,西湖每年都要下雪么?”苏青青迎上来,亲自接过他地大衣,娇滴滴的问道。 她身上披着一件粉红地背心,脸颊绯红,两者相映,宛如海棠春醉,娇艳绝丽。 “这里难得下一次雪。”萧月生将大衣解下,顺手交给她,摇头笑道,扫了一眼屋里诸人,笑着点头。 除了宋梦君与小香,还有四个少女,乃是宋梦君的贴身护卫,令狐冲与也在这里,岳灵珊则紧跟着他们。 “令狐公子,你不多练功,怎么跑这儿来了?”江南云一边解下雪貂裘衣,一边嫣然笑问。 “练功是急不来的,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令狐冲呵呵笑道,抄手坐在窗户前,隔着众女一段儿距离,似乎显示男女有别。 江南云明眸流转,抿嘴笑道:“这儿一时半会儿,那儿一时半会儿。一天可过去了!” 令狐冲但笑不语,也不在意她的取笑。 萧月生坐到了令狐冲与林平之身旁,江南云则与诸女凑在了一起,转眼之间,叽叽喳喳,笑闹成一团。 她们虽然吵闹,但嗓音各具特色,凑在一起,丝毫不显杂乱。反而悦耳动听。 “萧镖头,大师兄重修内力,真的没有捷径么?”林平之自小香手上接过茶盏,双手端给萧月生。认真地问道。 萧月生接过茶盏,呵呵一笑。揭盏轻呷一口,闭上双眼,颇是陶醉的吁一口气,一股淡淡清香留在齿间,不由赞叹:“好----茶----!” 他抬头看了一眼笑意盈盈地小香。笑道:“小香妹子,这手茶艺越来越精湛啦!” “咯咯。哪里呀,是先生你地茶好!”小香忍不住咯咯娇笑,眉开眼笑,却捂着嘴谦虚。 “若是空有好茶,却煮得不好,也是让人败兴。”萧月生笑眯眯的说道,哄得小香笑靥如花。容光焕发。 那边苏青青招呼小香。待她离开,萧月生方才转头望向林平之。笑道:“少镖头,内力修炼,可取不得巧。” 林平之点头:“弟子明白,……只是,大师兄若是重修,太过迟缓了一些……” 他神色担忧的看了一眼令狐冲,若是他功力尽失,虽然剑法仍在,但仍打了个折扣,对于华山派的实力是一大损失。 此时,恰值关键时刻,他忽然内力全失,定会让某些有心人有可趁之机。 萧月生见林平之神情焦急,想了想,放下茶盏,点点头:“速成之法,也未尝没有……” “真的?!”林平之大喜,随即迟疑:“那……可否传给大师兄?” 萧月生眉头皱起,沉吟一番,想了想,道:“速成之法,总有一些弊端,不可不察。” “萧先生,华山派如今可是危险得很,我义不容辞,当得出力,请先生教我罢!”令狐冲神情郑重,缓缓请求。 “唉……”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摇头不语。 令狐冲与林平之紧盯着他,目光忐忑而殷切,想自他嘴里听到肯定之语。 “既如此……,那好,我也就不藏私了!”萧月生缓缓点头,沉声说道。 “先生,大恩不言谢!”令狐冲抱拳,郑重说道。 他神情难得郑重,平常一直是玩世不恭的慵懒表情,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潇洒不羁,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萧月生摆摆手,温声道:“这个法子,虽然速成,但不能常用,否则,损伤身体,必减寿元。” “嗯,我记下了。”令狐冲微微一笑,点点头,再次露出蛮不在乎地神情。 对于生命,他看是极淡,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强求不得,顺其自然便是。 萧月生正色道:“你可以在瀑布之下,或是海浪之中,利用大自然地力量,逼迫你内力增长,精进速度当可是平常修炼的两三倍。” “咦,这个法子……”令狐冲讶然,若有所思,沉吟片刻,用力点头:“这个法子妙!” “萧镖头,那我可不可以用这个方法?”林平之听得心动不已,忙问道。 萧月生摆摆手:“你地内力修炼,取不得巧,还是老老实实的用平常的方式练罢。” 林平之露出失望之色,萧月生刚才所说方法,听起来便觉得妙处无穷,心中蠢蠢欲动,想要一试。 “还有一法,也可一试,……你可制一柄宽大的铁剑,越重越佳,然后以此剑练剑法,在浪中或瀑布下持此剑练习。”萧月生漫声说道。 令狐冲用力点头,神情激动,能够想象得到,若自己真地按照这些方法去练,定然突飞猛进。 这些,萧月生记得一清二楚,因为正是他二弟神雕侠杨过练功所用的法子。 萧月生说完这些,见令狐冲与林平之陷入沉思之中,目光闪动,一片憧憬之色,便起身离开,出了画肪,穿着貂裘大衣,来到了船头,吹着寒风。 刚一来到外面,还未站定,抬眼看到了不远处地一艘画肪,画肪船头站着一人,令他吃了一惊。。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62章 挑衅 画肪之上,一个曼妙的身影穿着玄黑罗衫,静静站着,宛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寒风凛冽,吹动着她面前的黑纱,衣袂款款飘动,风姿绰约。 萧月生目光一凝,此女乃是任盈盈。 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萧月生摇了摇头,不想闪身避进画肪,抱拳缓缓道:“任姑娘。” 他声音温和而厚重,从容缓慢,在寒风中凝而不散,悠悠飘至任盈盈耳中,她曼妙的身体动了动,慢慢转过身。 一面黑纱低垂,在寒风中抖动,洁白如玉的脸庞若隐若现,黑纱上的眸子黑白分明,目光清亮而冷冽,宛如西湖之水。 她定定看着萧月生,明眸清冽,无悲无喜,似是看陌生人,看了一睛,转过身去,留在他曼妙的背影。 萧月生摸摸唇上的小胡子,摇头苦笑,温声说道:“令尊的伤势可有好转?” 任盈盈身子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画肪缓缓向相反的方向驶去。 萧月生暗自叹息一声,见她穿得这般单薄,心下忽然之间涌出一股怜惜与愧疚,虽然自己义正辞严,但任我行毕竟是她父亲。 将身上雪白的貂裘脱下,左手一甩一抖,貂裘宛如一朵白云,在空中悠悠飘荡,轻轻落下来,恰遮在任盈盈身上。 貂裘落得恰到好处。落在任盈盈身上,与精心穿戴无异,彰显他手法之精妙。 任盈盈只觉身体一暖。寒风顿消,不能侵入,周围仿佛还有一股独特地清新气息,是萧月生身上的味道。 她心如坠寒窖,痛彻心扉,故意在这寒冽的天气,穿着薄衫,仿佛身体地痛苦。可以消减心中之痛,这般折磨自己,心中更觉痛快,仿佛是在惩罚萧月生一般。 她心知是萧月生的貂裘,心中蓦然怒火喷发,身子一抖,貂裘落入了湖水之中。 她头也不回,站在寒风之中,曼妙的背影透着孤寂与凄冷。 萧月生看得心头一酸,长长叹息一声。扬声道:“任姑娘,过来一叙,如何?” 任盈盈默然不语,任由画肪轻轻飘荡,渐渐飘远。 “师父,是谁呀?”江南云的挑帘出来,身着薄薄的月白罗衫,眉眼如画,笑盈盈的问。 她站到船头,顺势而望去。见到了任盈盈孤寂的身影,不由一怔,忙道:“是任妹妹?” 萧月生瞥她一眼,点头道:“走罢!” 说罢。便要转身回画肪,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只能暗暗的叹息一声。 江南云瞥一眼浮在湖面上地貂裘,看了看萧月生的背影,再抬头看看画肪上的任盈盈,摇头一叹。 “盈盈。我倒要看一看。这个臭小子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一阵沙哑的声音响起,门帘挑起。露出一张清秀却苍白的脸庞,却是任我行自画肪上钻了出来,站到船头。 他一直呆在画肪之中,运功疗伤,虽然听到了萧月生的声音,却一时不能收功。 任盈盈本没有将萧月生见死不救说出来,但向问天乃日月神教的右使,阅人无数,眼光毒辣,自是一眼看穿,便说与了任我行听。 任我行教主脾气,宁肯我负天下人,不能天下人负我,对萧月生自是恨意极深。 “爹爹!”任盈盈黛眉紧蹙,冷冷望着任我行。 任我行竟然无缘无故的伤了华山派的双杰,让她心中颇是不喜,若是寻常人,伤了也就伤了,但这二人,尤其是林平之,与萧月生的渊源甚深,她爱屋及乌,便有些不喜。 但他毕竟是自己地爹爹,不能直斥其非,只能委屈自己,前去陪罪,没想到,惹出一番风波来。 “盈盈,这个臭小子有什么限,让我一掌拍死他算了!”任我行沉声喝道,转头望向这边。 萧月生一只脚刚跨入肪内,听到任我行的声音,止步转身,慢慢走了回来。 “是任我行?!”令狐冲与林平之挑帘出来,站在萧月生身后,双眼炯炯,望向远处的任我行。 令狐冲紧抿着嘴,脸庞绷紧,右手握上剑柄,青筋贲起,脸上却一片平静,淡淡望着任我行。 林平之面色沉肃,无悲无喜,脚下不丁不八,双手低垂,周身一片放松,唯有一双俊目灿然生光,宛如岩下电光,极是慑人。 养移体,居颐气,他一身气质,受所习剑法所影响,越发的如雷电般慑人。= 身后,诸女也钻了出来,看到了任盈盈。 “江姐姐,这是怎么了?”苏青青明眸光华流转,清亮照人,盈盈问道。 江南云见他们都出来,不由有些担心,望了一眼师父,见他神色平静,心中一定,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熟人而已。” “萧镖头,咱们追上去罢!”林平之忽然开口,他一向沉默寡言,此时说话,却声音铿锵,不容置疑。 萧月生转身一掠众人,摇头:“追上了又如何?” “……”林平之沉默不语,脸上神情变幻,忽明忽暗,沉吟不语,片刻之后,长吁了口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算了!” 他刚息了念头,令狐冲却微微一笑:“萧先生,我还想与任我行较量一二!”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一动,看了看他。 令狐冲懒懒的微笑。神情笃定:“这一次,我没有内力,看看他还能不能施展吸星大法!” 萧月生摇头一笑。吸星大法岂止仅是吸人内力,精微奥妙,远非常人想象,否则,任我行也难成为日月神教地教主。 虽如此想,他却没有阻止,自己不是什么天人,不能庇护每一个人。况且,人家也不会理情,只能反感。 他没有说话,江南云却道:“令狐公子,你没有内力,怕更不是任我行的对手呢!” “试一试罢!”令狐冲笃定微笑,洒脱不羁,别有一番魅力。 江南云看了师父一眼,见他没有阻止,也便不再多说。 他们还没动。那边的画肪却慢慢行驶过来,一阵寒风吹过,令狐冲不由紧了紧衣衫。 他刚自画肪中出来,穿得不多,又没有内力护体,只觉寒风如刀,不停地割着脸庞,自衣衫底下钻进来,通体彻寒,不禁打了个冷颤。。 忽然后背搭上一只手。却是林平之见大师兄异状,省起他内力尽废,度入一股内力。 温润地内力悠悠进入体内,在他身体经脉中运行一周。身体顿时温暖起来,寒冷被击退。 运行一周天之后,林平之拿开手掌。 令狐冲却觉这股内息一停在体内循环,一直没有减少,没有消失,仿佛化为一条小蛟蛇一般,穿梭不停。 他心中惊异,没想到。林师弟的内力竟是如此精妙。手掌撤去,却依然没有消散。 画肪靠近。船头之上,任我行一身青衫,面色苍白,双眼如隼,目光如电,扫来扫去,看到了令狐冲与林平之。 向问天一身白衣,站在他身旁,淡淡看着萧月生众人,转头瞥一眼画肪,露出轻轻的笑意。 任我行打量了一眼众人,露出讽刺的笑容:“哟,姓萧地小子,没想到,你与华山派的这两个小子搅到一起了!” 萧月生淡淡一笑,没有理会,令狐冲却听不得这般,嘿然一笑:“任我行,你孤家寡人,想要跟我们搅合,却不奉陪!”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上一次地苦头,还没吃够?!”任我行哈哈大笑,状甚得意。 令狐冲脸色一沉,冷笑道:“不就是一身内力而已,拿去便拿去,没有内力,你又奈我何?!” “哟,小子好硬的嘴!”任我行满脸讽刺之笑,身形一晃,飘然而起,宛如老鹰攫兔,掠了过来。 萧月生他们没有动手,凭由他安然落到面前,白影一闪,向问天落在任我行身后,神情平静,抄手静静而立,宛如一尊雕像。 “来来来,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还剩下几分!”任我行剑眉一竖,目光灼灼,鼻中哼一声,探掌向前,直击令狐冲前胸。 “锵----!”一声清吟,电光一闪,长剑直刺,并不甚快。 任我行的右掌似是故意撞向剑尖,脸色一变,扭腰发力,斜上一步,击其肩膀。 令狐冲懒洋洋一笑,手腕翻动,剑尖颤动,幻出一朵剑花,挡在他掌前,逼其撤掌。 这两剑使来,动作缓慢,懒洋洋的似是漫不经心,却往往后发先至,任我行虽然掌法不俗,却束手束脚,难以向前一步。 “果然是好剑法!”任我行沉声一哼,发了性子,非得用掌法来战令狐冲。 轻飘飘一掌拍出,身形呈“之”字形,似是一道闪电,一晃而过,来到了左后侧,掌势轻盈,蓦然加快。 令狐冲见他身法如此迅速,不慌不忙,身形不转,左臂抬起,长剑自腋下刺出。 任我行闪电般地一掌似是拍向他剑尖,他虽内力雄浑,但血肉之驱岂能与长剑相比,无奈之下,只能撤招换式。 他身形再转,倏地一下,来到令狐冲的右后侧,出掌更快,直击其背心大穴。 令狐冲待要转身,已是不及,上身一步,拧腰后转,长剑刺出,宛如贵妃醉酒。这一剑借着拧腰之力,奇快无比。任我行急忙撤掌,倏地退后一步,复又抢身而上。 这一次。他掌法再变,飘忽变幻,虚虚实实,令人眼花缭乱,脚下步伐怪异,不知不觉间,已是一掌探到脸前。 旁边诸女看得担心,纷纷轻呼。生怕令狐冲躲避不开。 令狐冲身子一倒,长剑竖起,任我行这一掌便以拍向他剑尖,另一手伸出,按在地上,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任我行冷笑,另一掌拍出,趁他刚一落地,左手支撑,右手来不及使力之际。倏的一掌拍出。 “当”一声脆响,任我行掌心击中剑身,宛如金铁交鸣之声。 令狐冲全靠剑法精妙,论及内力,已是被废去,任我行这一掌满蕴内力,拍下之时,一声脆响,长剑断成两截。 任我行冷笑一声,待要再追。向倒在地上地令狐冲补上一掌,却蓦然色变,倏然后退。 “教主?!”向问天探前一步,低声问道。 任我行神情不变。只是深深望了一眼令狐冲,又望向林平之,“嘿”然冷笑,缓缓点头:“好,好!” 他已然发觉,令狐冲身上有一丝古怪地内力,正是令自己吸星大法紊乱的内力。 这股内力,却是林平之身上所蕴。刚才见令狐冲寒冷。便度了一些给他,却凝而不散。此时发挥了作用,惊退了任我行。 否则,依任我行的性子,当下手时便下手,令狐冲这般祸害,须得早日除去,免得来日形成大患。 林平之探前一步,挡在令狐冲身前,手按剑柄,神情沉静,目光炯炯,紧盯着任我行,丝毫不惧。 任我行盯着林平之,目光犀利,似是要看透眼前这个俊美非凡的少年,神情凌厉。 林平之宛如古井之水,波澜不起,目光沉静,淡淡与他对视。 “好,好!小子你是姓林?”任我行收回目光,点点头,赞叹两句,沉声喝问。 “不错。”林平之轻微颔首。 令狐冲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甲板上断成两截的长剑,摇了摇头,心下叹息,任我行果然不愧是魔教之主,功力深厚之极。 华山派虽然没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派规,但这柄剑乃是他入门之时,师父亲自所赠,跟着自己十几年,感情极深,用着极为顺手,仿佛融入了血肉之中,如臂使指,对他而言,即使别人拿宝剑来换,他也不会换。 任我行盯着林平之,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沉声一哼:“你不是我的对手,退下罢!” 说罢,他地目光掠过林平之与令狐冲,落到萧月生地身上,咧嘴一笑:“姓萧的,莫要藏头露尾,过来痛快一战罢!” 萧月生摸了摸唇上的小胡了,摇头一笑:“任教主,我是不会与你动手的!” “嗯----?!”任我行眉头一皱,威严立显,迫人地气势弥漫开来,江南云诸女皆有空气变得沉重之感。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平和,岳灵珊大是不满,萧月生竟然一点儿也没有见到仇人般的表情。。 任我行冷笑一声:“你不打,我偏偏要打!” 说着话,身形猛的一冲,直奔萧月生而来,气势汹汹,宛如猛虎下山,刚猛凌厉。 萧月生站在人群的最后,身前有诸女挡着,任我行脚下蓦的一折,绕了一个大弧,绕过诸女,绕至萧月生身后,探掌便击。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心中已怒,却并没有动手,身前已有一道曼妙地身形挡住。 江南云盈盈而立,站在萧月生身前,抱拳对任我行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任教主,家师不想动手,何苦相逼?!” “小丫头,一边去,我跟你师父说话!”任我行毫不客气的一摆手,冷冷喝道,眉头紧皱着,满脸的不耐烦。 诸女顿时怒目相向,狠狠瞪向任我行。 江南云容貌绝美,风情万种,兼之气质变化万千,手腕高明。玲珑心窍,在诸女当中,人缘极佳。见任我行对江南云如此不客气,大是生气,怒目相向。 江南云玉脸仍笑盈盈地,宛如娇艳之花绽放,散发着动人地芬芳,笑着摇头:“你是前辈,却要自重!” “不自重又如何?!”任我行满是烦躁之色,一摆手:“去去。大人说话,你莫插嘴!” 江南云终于有些冒火,转身对萧月生道:“师父,我要动手啦!”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莫要太过火!” “知道啦!”江南云娇嗔,复又转身,朝任我行哼道:“先前,我敬你是前辈,好言好语,你却不识好歹,……好。你若想跟我师父动手,先过了我这关!” 说罢,玉脸沉下来,黛眉竖起,勃然大怒状。 “杀鸡焉用牛刀,教主,我来试试这个小姑娘罢!”一身白衣的向问天飘然到了任我行地身旁,抱拳说道。 “向兄弟,你得小心!”任我行瞥了一眼江南云,缓缓嘱咐向问天。脸色沉肃。 他虽然说话狂傲无礼,但绝非浅薄之徒,眼光毒辣,一眼看出江南云的不凡。 但纵使此不凡。又能如何,自己岂能放在眼中!? “教主放心!”向问天慢慢点头,神情严肃。 任我行点点头,退后一步,瞥一眼萧月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决心已定,今日非得给萧月生一个难看。 向问天一身白衣。飘飘荡荡。有几分出尘之气,但眉目之间却弥漫着一股豪迈粗犷的气质。 江南云仔细打量向问天。摇了摇头,知道此人并非自己对手,温婉的道:“这位前辈,不知比剑还是拳法?” “呵呵,老夫地剑法一般,不如,咱们就伸量一下拳脚功夫罢?”向问天仰天一笑,豪迈的道。 “小女子奉陪!”江南云臻首轻点,道了一句“有僭”,轻飘飘一拳击出。 向问天爽朗一笑,踏步迎上,亦是一拳击出,想与江南云来一招硬碰硬,探清底细。 江南云亦不躲闪,抿嘴一笑,化拳为掌,越发的飘忽,似是在伸懒腰一般,宛如没有一点儿力气。 向问天却不敢大意,他隐隐觉得,这个绝美的女人功力深厚,绝不在自己之下。 他脸上笑呵呵地,看似爽朗,但性子狠辣,出手从不容情,这一拳击出,越来越快,嗤嗤作响,几有一拳断岳之气势。 江南云微蹙黛眉,没想到向问天竟然这般,似是毕全身功力于一拳,仿佛自己是他的仇人一般。 她明眸顾盼,光华流转,瞥了任我行一眼,他正在冷笑不止,又瞥了一眼萧月生,师父摸着小胡子,目光沉静淡然。 她心思一转,轻咬红唇,手掌悄然的发生变化,原本白洁光滑,慢慢变得温润晶莹,似是变成了白玉一般。 这一掌,乃是她的看家本领,破玉掌。 破玉掌看似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内力,仿佛是至阴至柔之掌法,实际却截然相反。 破玉掌至刚至阳,无坚不破,掌力所蕴内力,宛如形成了数层坚玉,坚韧异常,对方所击来的内力,往往释数返回。 故对方所用内力越深,反击之力越大,受苦越甚,这是江南云见向问天如此狠辣,心中也跟着发狠,顾不得他是任盈盈的长辈。 如今,江南云的破玉掌法已修至三层,掌上所蕴内力,已形成六道,可以在一掌之间,形成六道内力,或刚或柔,或阴或阳,或冷或热,各具变化,玄妙无比。 破玉掌第一层,可形成两道内力,一阴一阳,可将对方内力完全消解,第二层时,已可反弹内力,宛如慕容世家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套掌法,正是萧月生受慕容世家地心法所启发,而加以创新,更加玄奥,威力更强。 向问天拳如流星,呼呼击向江南云,脸上神情淡然,似乎以为命为儿戏,毫不放在心上。 江南云细腻地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右掌雪白晶莹,仿佛完全由一整块儿白玉雕成,精致绝伦。动人心魄。 “破玉掌!”宋梦君轻呼一声。 对于这套掌法,宋梦君知之甚深,羡慕不已,如此这般绝学,仅是江南云地入门心法,委实令人感叹,萧氏一门的武功,太过玄奥。江南云福份非浅。 “正是破玉掌!”苏青青摇头轻叹,朝向问天投出一记同情地眼波。 岳灵珊好奇,忙低声问:“苏姐姐,她使的是什么玉掌?” 苏青青抿嘴一笑,摇了摇头,两人也不知道为何,好像天生冤家对头一般,都是很好的人,偏偏合不来。 既然两人合来,自然不会切磋武功。苏青青低声道:“江姐姐使的是破玉掌!” “破玉掌很厉害么?”岳灵珊有些不服的道。 “嗯,威力宏大,端是不凡。”苏青青轻轻点头,尽量说得淡然一些,免得又惹岳灵珊恼怒。 “唔……”岳灵珊点头,睁大明眸,想看个仔细。 “砰!”两掌相交,两只手掌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似乎两个木桶撞到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江南云衣袂飘动,无风而动,宛如一阵风自两人之间吹出,却是两人内力所致。。 她轻飘飘的退了一步。身在空中,莲足旋动,动作轻柔曼妙,宛如舞蹈一般。 向问天两脚踏在甲板上,没有离地,身子却平平滑出,宛如在雪地上滑行,留下两道滑痕。笔直如平行线。 他脸色通红。衣襟飘动,直直滑到了画肪的船舷处。“砰”地一下,几根栏杆被撞断,他陷入其中。 “啪”地一掌,他一掌拍在旁边,然后身子拔出,脸色通红,宛如醉酒,身子不停的晃动。 “向兄弟!”任我行眉头一皱,似是不豫,一步跨出,来到向问天跟前,手掌便搭了上去。 任我行的内力进入他体内,霸道无比,将沸腾不已地内力尽皆压制,抬不起头来,令其慑服。 向问天长吁了口气,望向江南云,赞叹一声:“江姑娘,好深的内力,向某佩服!” 若是江南云与他一般年纪,如此深厚的内力,他不会如此惊异赞叹,但江南云年纪如此小,却身怀如斯深厚的内力,便有些惊世骇俗了,即使心高气傲如他,也不由的赞叹。 “向前辈,承让!”江南云嫣然微笑,若无其事。 任我行放下手,打量了一眼江南云,冷哼一声:“果然不愧是萧一寒的弟子“小女子仅得师父皮毛而已。”江南云嫣然轻笑,明眸流转,瞥了一眼萧月生,妩媚妖娆。 “我倒想看看,萧一寒的这点儿皮毛,究竟有多厉害!”任我行轻哼一声,身形一晃,突然出现在江南云身前,一拳击出,如刚才向问天地一拳如出一辙。 江南云抿嘴一笑,身形一荡,宛如飞絮般飘开:“任前辈,你可是不宣而战,有失前辈风度!” “老夫行事随心所欲,不知风度为何物!”任我行冷哼,脚下一用力,再次追至江南云身前,仍旧直直地一拳,直捣其心 江南云轻飘飘出掌,掌如白玉,岳灵珊认出,正是刚才所施展地破玉掌中,看起来,这个破玉掌,威力确实不俗。 两人拳掌相交,却不像人们所想发出大的声响,而是“啵”地一声轻响,极是轻微,微不可察。 两人拳掌似是粘在一起,僵在空中,一动不动。 萧月生微一皱眉,心下明白,二人这是真正的斗起了内力。 “不好!”令狐冲面色倏变,想到了吸星大法。 “林师弟,借剑一用!”他转身轻喝,趁着林平之一愣神的功夫,抽出他腰间长剑,“嗤”的一声,身剑合一,飘身入场,刺向两人掌拳相交之处。 这一剑快如闪电,毫无征兆,令旁人皆是反应不及。 江南云轻轻一笑,一只手仍与任我行的拳头胶着在一起,另一手一挥,罗袖轻拂,看似轻柔缓慢,却恰恰卷上了他的长剑,轻轻一抖。 令狐冲只觉一股庞然大力涌了过来,自剑身涌入,直进入身体,浩荡却又不失柔和。 内力涌动之下,他身不由己平平滑动,后退出两丈余。 岳灵珊急忙跑过来,一脸惊魂未定,抱住了令狐冲地胳膊,不让他犯傻。 江南云的内力之深,她再清楚不过,凭大师兄的内力,贸然去解两人比拼内力之局,无异于寻死。。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63章 瞬击 江南云本以为,破玉掌下,任我行也讨不了好,却不曾想,对方竟然掌上没有多少内力,反而传出一股极大的吸力,仿佛深海的漩涡一般强劲。 她只觉周身内力一荡,仿佛装在瓶中的水被摇了一下,浑身震荡,一阵难受。 这正是吸星大法的奥妙之处,欲吸其内力,先要搅动,令其浮荡无根,便可将其吸纳归入自己体内。 他所练的吸星大法,吸别人内力为己用,自然容易之极,故内力深厚之极,世间少有。 这般深厚的内力,吸取别人内力时,也是越发的容易。 江南云虽然天禀异禀,内功心法神妙,加之有培元丹之助,内力已是极为深厚,但比之不劳而获的任我行,任差了许多。 如今的任我行,比起当初与萧月生交手时,内力增强了数倍,故他底气十足,前来挑衅萧月生,想要将其打败,令其屈服。 面临任我行如此雄厚的内力,江南云如大海中一叶扁舟,在狂风暴雨中飘荡,随时有倾覆之险。 但她所习的玉虚诀精微奥妙,非同凡响,浑身内力坚实如一,宛如磐石般凝实不动,任我行纵使不停的催动吸星大法,加大吸力,仍旧未能吸去她一丝的内力。 清心诀在脑海中流转,头脑一片清明,玉虚诀在体内奔腾不休,苦苦支撑,江南云心中暗叫,吸星大法果然不凡。 恰在此时,令狐冲见任我行催动吸星大法,心中惊恐,生怕江南云步入自己后尘,不畏危险。冲上前刺出一剑,欲将二人分开。 任我行与江南云两人的内力俱是浑厚无比,前者更加雄浑,后者更加精纯,令狐冲若是一剑刺中,怕是隔不开二人,反而会将自己震伤,有性命之险。 江南云无奈。只能一心二用,施展水云袖,将令狐冲卷开,算是救了他的性命。 但她本就苦苦支撑,摇摇欲坠,此时再一分力,内力顿时一荡,隐隐有脱离控制,便要离体之感,任我行掌心所传来的吸力越发的强劲。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过去。 江南云心下大急,心中一狠,明眸亮光一闪,灿灿如岩下电光,亮得眩目。 她便要舍去一层内力,凝结于掌中,将破玉掌第三层心法使出,掌中凝结出六层内力。有阴有阳,有刚有柔,有寒有热,由着任我行吸入体内,可将他的内力扰乱,必然受伤。 任我行脸庞紧绷,目光凝如实质,紧盯着江南云绝美的玉脸,他心下惊讶,自己所遇高手以来。数此女内力坚凝。无与伦比,自己地吸星大法竟然没有作用。 他越发的不服气,不停的催动,想要将其内力废去,也算是给萧月生一个颜色瞧瞧,打了徒弟,引出师 但没想到。江南云的韧性惊人。任凭他如何催动,却无可奈何。丝毫没有松动之像。 世上总有意外之喜,令狐冲的出手,令江南云不得不出手相救,却让任我行有了可趁之机。 “爹爹!”画肪之上,任盈盈忽然钻了出来,扬声喝道。 任我行恍如未闻,此时正值关键时刻,不能有丝毫分心,否则,根本无法胜过江南云。 “爹爹,快住手!”任盈盈脸上露出急切之色,声音陡然变高。 “盈盈,莫要打扰教主。”向问天忙道,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刚才所受的伤甚重,肺腑震动,需得好好调养。 “爹爹,再不住手,你永远见不到女儿了!”任盈盈站到船沿,大声叫道。 “盈盈!”任我行猛的一用力,吸星大法一停,恰躲过了江南云地第三层破玉掌,两力相撞,他即使内力深厚,也不由气血翻涌,心下暗惊。 身体借力后退,在空中划了数丈,御去鼓荡的内力,来到了船沿前,转身哼道:“你又再捣什么乱?!” 见任我行撤去了掌力,任盈盈长吁了口气,退后一步,离开船沿,她的玉脸藏在黑纱之后,外人无法看得清,但明眸如水,却看得出她的轻松,轻声道:“爹爹,咱们走罢!” “那……姓萧的那个臭小子,就这般放过他?”任我行沉声哼道,转过身,望向萧月生:“你这个弟子,武功尚可,不知你这个做师父的,是否真的如她所说,那么高明?!” 萧月生此时正站在江南云身旁,拉着她的雪白如玉的小手,丝毫不避嫌,眉头微蹙。 听到任我行的挑衅,萧月生侧头斜望一眼,淡淡道:“任教主,我看在盈盈面子上,一直不想出手,为何苦苦相逼?!” “好小子,好大地口气!”任我行气极而笑。 他听萧月生口气,好像是不动手,便是自己莫大的福气一般,言下之意,自己远非他的对手喽! 说着话,他踏前几步,便要与萧月生交手,与江南云交手之后,他心中虽然凛然,却更斗志昂扬,不可自抑,先打小的,再打老的,过瘾之至! “爹爹!”任盈盈声音更大,用力跺脚,重重说道:“咱们走罢!!” “盈盈,住嘴!”任我行转身狠狠瞪他一眼,哼道:“女大不中留,果然不假,还没嫁给他呢,便这般护着他啦?!” 任盈盈顿时又羞又恼,气得想要哭,转眼之间,泪水已盈眼眶,打着转儿,倔强的不溢出来。萧月生眉头一皱,虽然与任盈盈闹翻,但听得任我行这般喝斥,却心中极不舒服。 江南云调息一个周天,安然无恙,见得任我行如此待任盈盈,也有些看不下去,冷哼了一声。 任盈盈身子一扭。钻入了画肪之中,心中发狠,他们想打便打,自己再也不管了! “姓萧的,来来,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几分本领,这般狂妄!”任我行转身回头,冲着萧月生冷笑。招了招手。 萧月生不想理会他,但见他这般咄咄逼人,若是一味退避,反而令人心中不耻,真以为自己怕了他。 他一伸手,沉声道:“既如此,请----!” 说罢,身形一晃,出现在任我行身前,毫无征兆。奇快无比,宛如原本便站在那里,只是一直隐形,没有现身而已。。 任我行心中一凛,一掌拍出,全身内力催动,奇快无比,幻化成了数只手掌。掌影漫天。 看到他如此奇景,令狐冲转身对林平之苦笑:“姓任的武功好像更强了!” 林平之点点头,他们二人曾亲自见识过任我行地武功,当时,还没有这般强悍,没想到,这几天的功夫,便如换了一个人,实在匪夷所思,吸星大法果然不愧是妖法。 “大师兄。莫说话!”岳灵珊在一旁拉了拉他胳膊。娇声哼道,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萧月生与任我行。 令狐冲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看的,萧月生神通广大,任我行纵然再厉害,也不是对手。 萧月生脚下踏着玄妙的步法。仅是轻轻斜踩一步。众人眼前一花,已到了任我行地右侧。 任我行反应敏锐。随之移形换位,正面朝萧月生,化掌为拳,猛的击出,宛如冲天炮一般,空气似乎都被撕裂,呼啸隐隐。 这一拳的威势,众女观之,皆是震惊无比,心中暗思,怪不得,怪不昨江南云刚才如此吃力,原来任我行的内力如此之 萧月生仍旧不正面相接,斜踩一步,滑出两尺,仍旧移至任我行的右侧,众人眼前只是一花。 任我行心中惊怒,竟然看不清萧月生地步法,眼前一闪,便换了身形,其身法之妙,前所未见。 他右臂猛地一涨,似乎长多了一节,迅速的转向,再次攻向萧月生地心窝处。 这一招变换得圆滑如意,毫无迟滞,显示出了他高明之极的拳法修为,江南云的脸色一正,知道任我行并非仅靠内力取胜。 萧月生轻轻退一步,拳头前冲之势堪堪抵达他胸前,却已力尽,不能再进一步。三招已过,任教主小心了!”萧月生朗喝一声,身形陡然一闪,消失在任我行眼前。 任我行见他消失不见,心中一惊,暗叫糟糕,忙猛的前冲,腰肌猛的一扭,凭着感觉,一拳击出。 “砰!”一声闷响,任我行如被大锤击中,身形猛地冲出去,直撞到了画肪边地栏杆上。 “喀嚓”栏杆被直接撞断,未能阻住他的身形,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落到了水中。 这一下突兀之极,前一刻,任我行还是占尽优势,威风凛凛,忽然之间,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一拳击飞,坠落向湖中。 一道白影闪过,向问天施展身法,奇快无比地追上了下坠的任我行,在他即将落下之际,伸手一拉他肩头。 任我行身中空中,一身内力却僵滞不动,似是变成了一潭死水,他只觉得宛如身陷泥沼,周围地空气粘稠无比,他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坠落下来。 向问天飞身而来,拉了他一把,他原本下坠的身形变成上升,斜斜飞向自己的画肪。 向问天白衣飘飘,神情凝重,已然等在那里,接住了落下来的任我行,似是关心他,不放心一般。 向问天眉头紧锁,刚才一提之际,已觉得教主身子沉重,内息不动,仿佛被点了穴道。 “教主?”他低声问道,紧盯任我行,生怕他有失。 任我行一把推开他,沉声哼道:“不要紧!” 人们呆呆望着他,诸女妙目大睁,眼中满是惊讶,想不到任我行如此不济,竟然萧月生的一招也接不住。 任我行沉着脸。仿佛众人的目光都带着讽刺与嘲笑,刚才自己越是狂妄,越显自己的可笑。 原来,女儿不是怕自己伤了情郎,而是怕情郎伤了自己的颜面,任我行心中慨叹。 他却并非输不起之人,抬头挺胸,昂然望向萧月生。沉声道:“好,果然有狂妄地资格,今日暂且记下,来日方长,再当领教!” 说罢,他双手一抱拳,转身便钻进了画肪之中。 向问天的脸色有两抹酡红,宛如涂了胭脂一般,看起来极不舒服,却是他内伤复发。更加严重。 萧月生一直面如沉水,毫无扬眉吐气之感,对于他而言,任我行实在算不上什么,一直避免与他正面交手,最终却仍无法避开,令他颇觉不舒服。 画肪缓缓飘开,在清亮的湖水上。越走越远,渐渐消失不见。 众人转过头来,皆望向萧月生,眼中满是异样神色。 “进屋说话罢。”萧月生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温声说道,语气随和,转身进了画肪之中。 “师父,你在担心任姑娘么?”江南云明眸波光流转,妩媚诱人。风情万种。 她望向萧月生时。光华流转,仿佛能够溢出水来,师父大展神功,比自己取胜更令她兴奋,心中满是自豪,心绪激昂不已,便有些失之沉静。娇声笑问。 萧月生横她一眼。哼道:“莫要胡说,快调息一下。看看你受没受伤罢!” 江南云娇笑一声,糯软如蜜,荡人心魄,屋中另两个男人只觉心中一酥,心神摇动,不敢再听,忙低声说话,转移注意力。 “大师兄,你不要紧?”林平之低声问道。 令狐冲摇头苦笑:“唉,一时冲动,竟然自不量力,又在江姑娘跟前出了一个丑!” “大师兄你是救人心切,想必江姑娘会明白地。”林平之安慰道,眼角轻瞥一眼江南云。 令狐冲摇头苦笑,江南云是个眉眼挑透,聪明绝顶之人,即使内心在笑自己,脸上也不会表露出来。 被萧月生没好气的一通训,江南云有些沉静下来,白了师父一眼,知道他不想太过张扬,便不再多说。 她起身来到令狐冲身边,裣衽一礼,笑盈盈道:“令狐公子,刚才你出手相救,可是多谢了!” 令狐冲站起身,抱拳一礼,苦笑道:“惭愧,在下一时冲动,倒是帮了倒忙了!” “那可不能这般说!”江南云笑靥如花,迷人心魄,她轻声道:“救不救,与救不救得了,可不是一回事,有这份心,我便是领情啦!” 令狐冲只是摇头,不敢居功,刚才那一下,他事后想来,也觉得有些冲动发傻。。 “江姑娘没有受伤罢?”他关切的问道。 他知道,两个人内力相拼,比真刀真枪更加凶险,稍一不注意,差上半点儿,便有性命之忧。 “没呢。”江南云臻首轻摇,嫣然笑道。 岳灵珊忙赶了过来,靠在令狐冲身边,娇声道:“大师兄,你可真傻呢!” 她看也不看江南云,将她当作了隐形人,只是与令狐冲言笑晏晏,神态亲密。 见她如此,江南云摇头一笑,转身走开了。 宋梦君与苏青青在低声说着话,凑在角落中,不时朝萧月生投来一记明亮的眼波。 “师父,没想到,这任我行的内力如此深厚!”江南云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娇柔的对萧月生道。 她身材曼妙,此时伸懒腰,更将曲线夸张,喷火诱人。 华灯初上,两人正在萧月生的书房中看书。 屋内一片沉静,夜明珠高悬于屋顶,洒下柔和地清辉,将书房照得宛如白昼,更多了一层柔和,显得极是温馨宁静。 书房东南角。靠近窗户下,一只红泥小炉汩汩作响,正冒着白气,更显屋中地宁静。 江南云一身月白绸缎睡袍,贴于身上,将曼妙的曲线凸现无遗,她忽然放下一本书,明眸眨动。又问起了白天之事。 萧月生自书上抬眼,缓缓瞥一眼江南云,轻哼道:“这回,你不会再轻视吸星大法了罢?” “是是,看来,吸星大法可不是那般简单的。”江南云忙道,顺着师父的话说,免得再挨一顿训斥。 萧月生横她一眼,摇了摇头:“你呀你,总是觉得。天下高手,都是不是你的对手了,是不是?!” “师父可冤枉我了!”江南云忙不迭地叫屈。 萧月生哂笑一声:“知子莫若父,知徒莫若师,你那几门小心思,我岂能不知?!” “师父,任我行的内力,都是靠吸星大法吸别人地罢?!”江南云咬了咬下唇。牙齿雪白,嘴唇娇艳,宛如涂丹。 “依我看,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练地。”萧月生稍一沉吟,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什么?!”江南云顿时露出吃惊之色,似是不信地望着他。 在她想来,有吸星大法如此奇功,根本不必修炼内力。只需将别人的内力一吸。变成自己的,实在过瘾之极。 她想了想,娇声道:“这个人,实在古怪,竟然能够克制住,自己修炼内力,实在不简单呢!” 萧月生摇头一笑:“那也不尽然。” 江南云忙看向他。想看他有何高论。起身将红泥小炉上地水倒出,沏上茶。斟了两杯,端了过来。 萧月生沉吟一下,放下手上的书,接过茶盏,漫声道:“任我行从前一直被囚禁着,即使想吸别人的内力,也无人可亲,便只能自己修炼,反而是一件好事。” “为何是好事?”江南云轻呷一口,露出惬意的表情,漫声问道。 萧月生也轻呷一口热茶,淡淡说道:“若没有这些年的苦练,使内力精纯,他怕是早就爆体而亡了!” “爆体而亡?”江南云好奇地问。 萧月生缓缓说道:“他的吸星大法,乃是北冥神功的残篇而已,根本不全,隐患甚大,仅学了吸纳内力之法,却没有精纯之法,吸了几种不同的内力之后,在体内彼此冲突,早晚会如炸药一般爆发,……那时,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江南云黛眉一蹙,想了想,觉得有理,点点头,又抿嘴一笑:“还好,这般奇功有此缺陷,否则,世上还哪有人能够制得了他?!” “宋时,便有一个高手凭着北冥神功,成为世间顶尖高手,可惜,此功已经失传。”萧月生摇头叹息。 “师父也不知晓么?”江南云好奇的问,在她眼中,萧月生无所不知,无所不通。 萧月生稍一沉吟,看了看江南云,点头道:“为师倒是知道。” “啊?!”江南云顿时吃了一惊,明眸顿时睁大,小心地问:“师父,你……你真的知晓?!” 萧月生缓缓点头,微微一笑。 “那……那,师父,能不能传给我呀?”江南云紧张的问,玉脸露出渴望之色。 “你?”萧月生眉头一皱,沉了下来,哼道:“你练它做什么,玉虚诀练好了么?!” “师父,比起玉虚诀来,它不是更加厉害吗?”江南云略带几分委屈的道。 “朝云暮雨,你的心倒是不小!”萧月生狠狠瞪她一眼,目光严肃,威严之气顿时涌现 江南云只觉身体一沉,仿佛被压下了千金重物,呼吸也粗重起来,空气似乎进不到身体里面。 她知道师父这是动了真怒,忙道:“师父!” 萧月生吁了口气,周围地气息顿时一缓,江南云重新恢复了自由,顿觉浑身发软,似乎剧烈打斗了一场。 “南云,你地性子还是太过浮躁了!”萧月生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神色。 江南云见到他如此神色。顿时心中发慌,忙道:“师父,我只是说着玩的,你别见怪!” “你呀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萧月生摇头叹息,心下觉得,自己教弟子,是不是太过大方了。 江南云缓过气来。娇嗔道:“师父,我不是见任我行地吸星大法厉害,心中羡慕,一时嘴快么?!” 她在师父面前,越来越放松,此时来了一招反客为主,以攻代守,抢先发难。 “吸星大法,乃是取死之道!”萧月生冷笑一声,喝了一口茶:“若是任我行再不自废武功。很快便会暴毙而亡!” “那师父告诉任妹妹了么?”江南云黛眉轻蹙,微带忧愁,却是替任盈盈担心。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父亲,却又马上伤去,还不如一直没有找到呢,到时候,还不知道多伤心痛苦呢! “嗯,告诉她了。但能听进多少,却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萧月生点头,慨然长叹,苦笑一声。 “你呀,莫要想着北冥神功,它虽然能吸纳别人内力,化为自己的内力,但绝非正道,危险极大,稍有不慎。必将走火入魔。”萧月生淡淡说道。生怕江南云仍不死心。。 “是,师父。”江南云乖巧的点头。 萧月生继续沉声说道:“玉虚诀地修炼速度,绝不比北冥神功地差,其精妙更远在北冥神功之上,切不可小觑而怠慢!” “师父,我记下了,放心罢。我会好好练玉虚诀地!”江南云见师父如此嗦。忙娇声笑道。 “你呀你!”萧月生无奈的摇头,这个大弟子。实在不让人省心,需得时常敲打。 江南云缩了缩雪颈,娇笑道:“师父,你打任我行地那一掌,究竟是什么掌法呀,这般厉害?” “破玉掌。”萧月生喝了一口茶,淡淡说道。 “什么,那是破玉掌?!”江南云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知道破玉掌的厉害,却从未想过,竟能厉害到这般境地,委实太过惊人了些。 “破玉掌共有六层境界,你才练到三层,差得远呢。”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 “师父,那破玉掌练至大成,需多久呢?”江南云歪头问道。萧月生沉吟道:“嗯……,我练了三年,你嘛,资质差一点儿,又不够聪明,体质又不同,四五年差不多了能至大成!” “要这么久呀?”江南云露出为难神色,红唇嘟起,狠狠白了师父一眼。 “贪心不足!”萧月生哼了一声,不再理她,拿起书来…… 任我行大宅内,***通明,任我行与向问天正坐在一起,开怀畅饮,白天地事情似乎没影响到他们地心情。 任盈盈没在,已经回去了她的竹巷中,她实在伤心,不想见父亲,不想见别的人。 “这一次,是本座走眼啦!”任我行灌了一大口酒,摇头叹息,清秀的脸庞一片红晕。 他酒量极豪,但容易上脸,一碗下去,便会满脸通红,但喝起酒来,却能千杯不醉,因为吸星大法的精妙,可以将酒气消解。 向问天哈哈大笑两声,摇头叹息一声:“唉……,不是教主走眼,而是这个萧月生,实在出奇。” 任我行点点头,似也同意他的话。 自己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萧月生地武功竟然高到这般程度,自己与之一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教主,怪不得盈盈一直拦着你呢!”向问天呵呵笑道。 “这小丫头,也不跟我说明白!”任我行摇摇头,露出一丝笑意。 向问天摇头,拿起大碗,豪迈地喝了一口,笑道:“盈盈定是知晓,要跟你这么说,怕是你更不会罢休!” “嗯,那倒也是。”任我行点头,自失一笑,道:“本座一直以为,当世高手,唯有东方不败能跟我一战,没想到,却是差了。” 向问天摇手笑道:“教主武功盖世,当世之中,确实唯有东方不败方能一战,……至于方证大师与左冷禅,虽然也不差,但比起教主来,仍是差了一截 “不知这个萧一寒与东方不败比,究竟孰高孰低?”任我行喝了一口酒,皱着眉头问。 向问天想了想,慢慢说道:“东方不败确实高明之极,但依我看来,应该萧一寒更厉害。” “哦----?”任我行精神一振。 向问天呵呵笑道:“要恭喜教主,盈盈好眼光,这萧一寒,可能成为教主之婿啊!” “唉……”任我行摇头苦笑,叹息道:“盈盈与那姓萧的小子,虽郎有情妾有意,偏偏磨磨蹭蹭,实在急人!” “教主,什么事情都要讲一个火候,男女之事,也是一样,咱们不能太着急了!”向问天劝道。 “那倒也是。”任我行再喝一口酒,放下酒杯,一抹嘴角地酒渍,动作豪迈,点了点头,算是认同。 “照我看,两个人早晚能够走一块儿。”向问天呵呵笑道,执坛帮任我行斟上,道:“到时候,有萧一寒帮忙,教主除去东方不败,小事一件罢了!” “不错,不错,哈哈……”任我行听得甚感快活,仿佛看到了东方不败被打败地情形。 他这些年来,被东方不败囚禁于暗无人迹之处,对东方不败恨之入骨,恨不得马上一掌拍死他。 但如今实力未复,想要报仇,却是有心无力,心中焦虑,故行事毫无顾忌,想要吸大量内力,增强自身实力,甚至连华山派的弟子也不放过,令狐冲便是受害者其一。的好天气。 雪刚刚融化,空气清新如洗,吸在身体中,顿时充满了激情与力量,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 萧月生正在后花园中练功,是他一直修习的九转易筋诀,动作缓慢悠然,毫无一丝威力可言。 忽然听得脚步声,却是小荷如一朵白云般飘过来,待萧月生收功,方才靠近,娇声禀报:“老爷,令狐公子受伤啦!” 萧月生眉头一皱:“又受伤了?!” 他心中暗忖,这个令狐冲,难不成与观云山庄相克,乃是他背运之地,每次过来,都要受伤。 “老爷,令狐公子的伤都是皮外伤,不要紧的。”小荷轻快的道出。。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64章 埋击 当萧月生来到大厅中时,令狐冲躺在客厅东南角的香榻上,正龇牙咧嘴的叫疼,岳灵珊正在给他抹药,小心翼翼。 林平之坐在一旁,静静喝着茶茗,神情悠闲。 见他这般神情,萧月生便知道,令狐冲没什么事,不需担心,不由摇头失笑。 因为任我行将他的内力吸去,萧月生对令狐冲便有几分愧疚,仿佛是自己做的一般,究竟原因,是将任盈盈的事拉到了自己身上。 “令狐兄弟,这是怎么了?”萧月生似笑非笑的问道,眼中有几分取笑的意味。 “虎落平阳被犬欺,唉……,丢人之极!”令狐冲抬头看,摇头苦笑,神情却满不在乎,显然没真的放在心上。 “哦----?”萧月生在一张绣墩上坐下,靠近令狐冲,小荷乖巧的端上青瓷茶盏。 “我与大师兄去临安城,遇到了青城派的人!”林平之放下茶盏,语气平淡。 “青城派?!”萧月生浓重的眉毛动了动,对于青城派,他没有一丝好感,只是青城掌门余沧海颇是知趣,所以没有找到借口动手罢了。 “他们知道了大师兄武功全废之事,故意寻衅滋事。”林平之平平淡淡的说道,没有喜怒。 萧月生看了看他,林平之越是这般,说明他心中越是介意。显然仇恨已经深深扎根,必然爆发。 他却没有开解,有时候。仇恨反而是一种强大地驱动力,开启人的潜力,催人更加奋进,强效无比。 况且,小小的青城派在他眼中,无足轻重,他根本不担心,实在不成。自己亲自出面,将他们灭了便是。 他心思如电,转眼之间已想了这么多,又转头看了一眼令狐冲,呵呵笑道:“令狐兄弟地剑法精妙,即使没有内力,也不应被他们欺负?” 对于令狐冲的受伤,萧月生一幅取笑的神情,令狐冲原本的尴尬反而不见,感觉亲切。 “啊----!”令狐冲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声音洪亮,却是岳灵珊用力太大,她忙嘘寒问暖,问是不是很疼,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转头向萧月生,摇头道:“嗨,别提了!” “我实想知道,令狐冲兄弟是如何吃亏的!”萧月生呵呵笑道,揭盏盖轻抿一口茶茗。== 令狐冲见他一幅看笑话的表情,摇头苦笑:“青城派的这两个家伙。卑鄙无耻!” “哦----?”萧月生呵呵笑道,故意拖长着声音,一幅不相信的神情,极惹人恼。 “青城派地四只狗熊一同时出现。偏偏分成两股,一明一暗,于人豪与罗人杰引得林师弟,侯人英与洪人雄马上钻出来,偷袭于我,结果,措手不及,被他们打伤!”令狐冲哼道。 “呵呵。风水轮流转。他们吃过你不少亏,如今可算是讨债!”萧月生幸灾乐祸的笑道。 令狐冲摇头感叹。愤愤不平:“若是往日,他们岂能得逞,早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令狐冲剑法固然精妙,但没有了内力,五官反应不复那般敏锐,猝然之下,对偷袭反应极钝。 “令狐兄弟,外面很危险,还是安心呆在山庄练功罢!”萧月生笑着说道。 “是啊,大师兄,你如今内力没了,不准再逞强啦!”岳灵珊忙不迭的点头,刚才看到大师兄受伤的模样,吓得魂儿都快掉了,再也不容大师兄出去。 “好罢好罢!”令狐冲忙举手,示意妥协,笑道:“这几天,我不出去了,专心练功!” “大师兄,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岳灵珊顿时兴奋起来,咯咯娇笑,皱着秀挺的鼻子笑道。 “小师妹放心,我说话何曾不算的?!”令狐冲拍着胸脯,大大咧噜的说道。 岳灵珊笑着点头,眉开眼笑,一颗悬着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萧月生陪着令狐冲说了一会儿话,闲聊了几句,没有开解,反而取笑,却比开解更加有效。 他知道令狐冲是个傲气而敏感之人,若是同情他,劝慰他,反而会让他不自在,若是随随便便一些,效果更佳。 距临安城二十余里,官道行经此处,通过一个峡谷,道路变得狭窄许多,两旁是茂密的松树林。** 此时,天色昏暗,太阳马上便在下山,趁着还有一丝光线,一群人正在急急赶路,不想宿于野外。 她们皆是女子,身穿僧尼,却是一些女尼,脚下轻盈迅速,快捷逾常人,显然身怀轻功。 身怀武功,又是女尼,当今武林,除了恒山派,别无分号。 为首之人,身形高大,乃是恒山派的高徒仪和师太,身负长剑,眼光明亮,隐隐带着佛家地威仪。 她一身僧袍,长袖飘飘,右手按于剑柄,双眼如电,不停的扫视周围,尤其是树林方向,似是防备有人自树林中钻出偷袭。 仪和师太的身后,仪清师太神情从容,步履轻盈,双眼微垂,似是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形。 她周身放松,紧跟在仪和师太身后,似乎眼中只有仪和师太,不理会其他。 仪清师太身后,乃是仪琳,她身姿曼妙。虽然身在宽大地僧衣下,曼妙的身形仍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别有一番风情。 她肌肤娇嫩雪白,宛如明珠玉露一般,惹人怜惜,站在众女尼之中,如一只白鹤立于鸡群之中。 她脚下步伐奇异,似是脚不沾起一般,说不出的轻松惬意,仿佛一点儿也不累。反而精神奕奕,似是刚刚打座完后一般,精力充沛。 仪琳身后,则是仪光师太,再然后是秦绢,郑萼等,共约十余个人,站在一起,却声势不小。 “仪琳师姐,快到临安城了罢?”郑萼跑上来两步。凑到仪琳身边,低声问道。 她容貌秀丽,一看即知乃是聪明伶俐之人,她是俗家弟子,没有剃度,秀发乌黑,美丽动人。 “没有呢,还有二十里路。”仪琳摇头,扫了一眼茂密物树林,轻咳了一声。惹起了仪和师太地注意。 仪和师太马上停步,转身回头,望向仪琳:“仪琳,怎么了?”。 仪琳明眸怯怯。黄玉似的手指朝前面一指,低声道:“大师姐,前面林子里有人。” 仪和师太眉头一皱,猛的一抬手,摆了一摆,众女尼顿时止步,皆望向仪和师太。 仪和师太迈大步,跨至仪琳身前。神情肃然。低声道:“仪琳,你可听得仔细了?” 她知道仪琳地内功已然高于自己。乃是恒山派诸弟子第一,自己远远不能比。 而且,仪琳的直觉惊人,能够感觉得出对方究竟有无杀气,是否不怀好意,既然仪琳指出这些人,那么,这些人定是有些不妥。 “仪和师姐,不会错的,”仪琳笃定的说道,侧耳倾听片刻,眉头轻蹙着:“……嗯,好像有十个人,都是男人。” 仪和师太脸上神情越发肃然,转头对仪清师太道:“仪清师妹,你看如何?” “果然被师父料中,路上有人埋伏!”仪清师太轻哼一声。 启程之前,定逸师太曾经召她们,说了一些嘱咐之话,其中便有,这次临安之行,危险重重,路上说不定会有人伏击,万万小心,莫要丢了性命。 “定是嵩山派地那帮贼子!”仪和师太冷哼,手按上剑柄。 “大师姐,慢着!”仪清师太忙伸手一按,急忙道:“他们既然伏击咱们,定是有备而来,咱们得小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大不了地!”仪和师太哼道,拔剑出鞘,便要冲过去,毫无畏惧之色,对生死已是置之度外。 并非是她鲁莽,而是因为心中笃定,有仪琳在,她的武功承自惊鸿一剑萧一寒,厉害非常,纵使对手算到了她们,也不知道仪琳的武功进境,一日千里,早非蒙下阿蒙。 “大师姐!”仪清师太嗔道,再次伸手,挡在仪和师太身前,低声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大师姐,这十余人敢埋伏咱们,显然胜算极大,小心才是上策!” “那总不能绕过他们罢?!”仪和师太哼道,不以为然的摇头:“他们敢来暗算,定要让他们吃些苦头!” 仪清师太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姐,既然他们偷袭咱们,咱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究竟怎么做,你说罢!”仪和师太摆摆手。 “咱们也来个偷袭!”仪清师太微微一笑,神情中带着几分笃定与怜悯。 “那你说,怎么做?!”仪和师太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让仪琳师妹先在前面走,钓出他们!……咱们跟在身后,抄他们的后路!”仪清师太微微笑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若他们不上当,一直呆在里面不出来,如何是好?!”仪和师太眉头皱了皱。 她也是粗重有细的人物,毕竟身为恒山派定逸师太地大弟子,平常历练不少,经验之丰,旁人不及。 仪清师太微微笑道:“若是他们不出来,再好不过,咱们可以一个人一个人地过去!” “对,看他们还得不得出来!”仪和师太重重一拍巴掌,大觉这个主意甚妙。 仪清师太这一招,可谓一招双雕,颇是高明,显示出了恒山派智囊的风采。 “仪琳师妹,要麻烦你了,能不能成?”仪和师太转过头,温声对仪琳说道。 “嗯!”仪琳重重点头,娇脆地答应一声,露出一丝笑意。 说着话,她转身便走,慢慢走出了小树林,走上了大道,慢慢靠近那座树林。 众女尼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对于仪琳勇于承担的性子大是佩服,低声念了一通佛号,请求佛祖保佑。 仪琳身形轻盈曼妙,走起路来,一直踏着萧月生所传的步法,玄妙异常,身形显得更加轻盈起来。 她步子飘逸不定,走在树林之间,倏然在左,倏在在右,让人看不表她身形的所在。 走了三四十步过去,仪琳能够清晰无比的听得到他们发出的呼吸之声,可能是随着自己靠近,他们的心跳越来越快。 “哼!”仪琳不忍这些人被杀,便想点破,让他们赶紧滚蛋,免得沾惹上自己。 只是,这些人却静伏不出,一动不动,仿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此隐忍的功夫,令人叹服。 仪琳黛眉动了动,停了下来,静静看着树林方向,想要将他们逼走,免得伤着同门。 那些人仍旧呼吸沉重,被仪琳看得有些紧张,莫不成,她真的发觉到了自己?! 跺了跺莲足,见他们这些人这般不知好歹,仪琳心中微怒,轻哼一声,不再理会,转头出去玩了。。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65章 赐丹 她步履轻捷,虽然看似悠缓,但转眼的功夫,已然走出了十几丈,脱离了他们埋伏圈外。 仪琳没有停步,继续向前走,直到拐弯处消失不见。 见她无恙,仪和师太冷哼一声,道:“这帮人好大的胃口,想一网打尽咱们呢!” “师姐,让郑萼过去罢。”仪清师太僧袍飘飘,从容淡定,目光柔和,似乎毫未动气。 仪和师太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不成,……还是让仪光先试试罢。” 仪清师太知道她还不放心,怕郑萼应付不来,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仪和师太转身,朝齐齐站在后面,呈半扇形,将两人护住的众女尼一摆手:“仪光师妹,小心一点儿,……尽量快的冲过去!” “是!”一个中年女尼走上前,容貌平常,放在人群中,难以惹人注目,她按剑而立,扫视一眼远处树林,身形倏的一动,宛如一阵风般卷了出去。 恒山派诸人皆心中一提,与刚才仪琳截然不同,她们知晓仪琳的武功高明之极,远超她们,即使有埋伏,也足以安然脱身。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双目炯然,目光如炬,紧随仪光师太身影,两人手心皆攥着暗器,以备万一之时,救一时之急。 一阵风般卷过去,仪光师太安然通过,无人阻拦。 “郑萼!”仪和师太一摆手,沉声道。 郑萼俏生生站到前面。深吸了口气,神情紧张,她知道自己的武功低微。若是真的有埋伏,他们出手,自己可是躲不过去。 “挺起胸膛,莫要害怕!”仪和师太轻拍她肩膀,温声安慰,目光柔和。 “嗯,……大师姐,我过去啦!”郑萼姣好地脸庞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深吸一口气,一溜小跑,往前冲去。 她练功时日尚浅。武功稀松,本不应出来行走武林。 恒山派的定闲师太颇有眼光,知道自己本派势弱。若是按部就班,先练好武功。再行走江湖增加阅历,怕是人才凋零,再难维持。 恒山派有剑阵,乃是武林一绝,故众弟子在一起,人多力量大,数个人结成一阵,可抵得住一流高手。自保无虞。 郑萼地武功皆是稀松。但唯有轻功,却格外的好。因为她平常一直喜欢跟在仪琳身边,两人极是亲近。 虽然仪琳限于大哥的规矩,不敢他传心法,但郑萼本也聪慧,一直近身观摩,也大有进益,况且,仪琳脚下一直踏着大哥所授的步法,到了后来,一举一动,皆比别人快了一些,尤其是走路,只觉得是用平常的速度行走,但踏着步法,仿佛压缩了空间,一步跨出,往往是常人的数步。 跟着仪琳,郑萼不得不时刻提气施展轻功,不知不觉间,轻功越发精纯,论其轻功,实不在诸人之下。 她提气而行,宛如一条箭矢射出,奇快无比,转眼之间,已是射出十余丈,穿过林旁的小路。 蓦然间,嗤”的一声,轻啸隐隐,一道银光自树林中迸射而出,射向郑萼地背心。 “小心!”仪和师太大声怒喝,右手轻轻一甩,一枚铜钱划着一溜光芒,直追向银光。 但仪和师太向来不喜欢暗器,觉得不够光明正大,不如用剑法,堂堂正正取胜。 此时,她心中有些后悔,恨不该排斥暗器,学艺不精,关键时刻,每一种绝技都可能成为救命稻草。 铜钱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地上,击了个空,却忽然出现了另一枚铜钱,后发先至,继续追击银光。 她们已经看清,这枚银光是一只袖箭,显然不是寻常暗器,否则,速度不会如此之快,应是一个小型的弩弓所射。 后一枚铜钱乃仪清师太所发,她暗器比师姐仪和师太高一筹,但却仍不及袖箭。 说来话长,却是眨眼之间,银色袖箭已经到了郑萼的背后,马上便要香消玉殒。众女尼纷纷惊叫,恨不得一步跨过去,救回郑萼。 “嗤----!”一道布帛撕裂地声音蓦然响起,一道白光蓦然出现在了郑萼身后,众人竟没有看清,这道白光自何处射来。 “当”的一响,清脆悦耳,一道银光与一道白光相撞,发出脆响。 银光陡然化为虚无,仿佛幻像,另一道白光则射出很远,落到了小路另一旁的山石上,嵌入其中,巨大坚硬地青石,宛如一块豆腐般被白光射了进去。 众人方才看清,却是一枚圆润晶莹的棋子,在夕阳之下,闪烁着柔和地光芒。 “是弹指神通!”众女尼欢呼一声,知道了出手的正是仪琳。 这一手神通,她们见过数次,每一次,都看得目眩神迷,激动不已,仿佛是自己施展一般。 这一耽搁的功夫,郑萼已经跑出数十丈,转身回看,见到众师姐们正在欢呼,大是不解。 她内功尚浅,对于危险的感知极差,加之一个劲的快跑,没有发觉身后的惊心动魄。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长吁了口气,神色恢复安然。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对方已经看破了自己的用心,一个也不打算放过了。 “仪清师妹,如何是好?”仪和师太皱紧眉头。 仪清师太神情安然,微微一笑,道:“仪琳定然在想办法,咱们结成剑阵,慢慢闯过去罢!” 仪和师太想了想。点头:“就这么办!” 说罢,招呼众尼,让她们摆出剑阵。小心再小心,慢慢朝前走。 这里的路有些狭窄,她们摆剑阵,只能五个人摆成一阵,前后两座剑阵,慢慢前行。 她们小心翼翼,长剑出鞘,斜斜指向树林地方向。一颗心悬在空中,有一触即发之势。 慢慢地,她们越来越是紧张。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两人分别指挥一座剑阵,被众人拱卫在中心,缓缓前移。 半晌之后。她们走到了一半,“停!”两人齐声一喝。猛一挥手,众尼顿时停下来,双眼紧盯面前。 她们听到,树林中众人呼吸轻微,缓慢悠长,似乎正在运功,但又有些不像,反而像是在练功的状态。。 两人好奇不已。事情反常即为妖。自是不能大意。 停了片刻,没有动静。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皆露出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 蓦然之间,一道灰影自树林中钻出出来,翩若惊鸿,动作飘逸潇洒,来到了她们跟前。 “唰”地一下,众尼齐齐一震手腕,长剑抖动,顿时眼前一片银光闪烁,看不清其他。 这是她们剑阵地起手式,剑阵便要开始运转。 “师姐,是我!”娇脆清柔的声音响起,灰影落下,长袖飘飘,人影娇小玲珑,俏生生而立,却正是仪琳。 “仪琳,怎么是你?!”仪和师太惊诧,长剑一收,归入鞘中,双眼打量仪琳的身后。 “仪和师姐,我将他们都点穴啦!”仪琳娇笑着说道,指了指身后的树林。 “都解决了?”仪和师太似是不信的问。 仪琳重重点头,娇笑道:“人都在里面呢,……共有十二人个,都蒙着脸呢。” 仪和师太点头,大步流星,自剑阵中走出,直朝树林中钻了进去,想看看这些人的真面目。 仪清师太也自剑阵中走出,步履从容,转身扬声道:“大家莫撤剑阵,仪琳师太,随我进去。” 说完,她迈步走向松树林。 仪琳莲足一动,身形倏然前行,宛如在冰上滑行,丝毫看不到身上的起伏,若是在晚上,难免会被人认为是女鬼。 她的莲足被遮在宽大地僧袍下,步伐极小,起承转合之间,动作细微,很难看得出来。 她在树林之间穿梭,宛如在水中游泳的鱼,轻松裕如的跟在仪清师太身后。 走了三四丈,仪和师太正蹲在地上,身前是十二个男人,呈一条直线躺在一起,仪和师太正在一一地拿下他们的黑巾,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 随着每条黑巾地揭下,她眉头越皱越深,宛如纠结在一起,眉宇间的煞气隐隐透出。 她是定逸师太地大弟子,跟在定逸师太身边最久,不仅得承其武功,更承袭了定逸师太的行事之风,杀伐果断,手上已沾染了不少恶徒的血,故煞气极重。 仪清师太走过来,摇头叹道:“银箭铁枪宋明义,狂风剑客闻松风,游龙剑客余昆吾……” 仪和师太终于将所有人的黑巾都揭下来,脸色铁青,怒火熊熊,双眼似乎能喷出火来。 “师姐,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左冷禅倒是好手段!”仪清师太感慨一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忧色。 她心下暗自惊骇,这些人物,在武林中也算得是高手,放在一处,都是一方大豪,没想到,竟聚在一起,便是为了偷袭恒山派,显然是受人支使,此人必是左冷禅无疑。 她心中发冷,固然知道左冷禅手段阴险,常常暗算于人,但没想到左冷禅竟然神通广大至此,想来便一阵发寒。 “仪清师妹,这些人,全宰了罢!”仪和师太冷冷盯着众人,目光冷冽。 此时,这些人都闭着双眼,面色苍白,似乎正在酣睡,丝毫没有了知觉,并不知已面临了生死关头。 “师姐,全杀了?”仪清师太有些为难。 “全杀了!”仪和师太重重一点头,冷哼道:“他们既然成了左冷禅的爪子。早晚还会对付咱们,今日不除,来日必是大患!” 仪清师太沉吟不语。脸上神情变化不停,心中复杂莫名,她虽然智计多端,但仍旧心肠极软,虽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仍没有坚硬。 “仪……仪和师姐……”仪琳在一旁怯怯地抬了抬手,宛如小狗探爪一般,眼神怯怯。语气迟疑。 “仪琳,人是你放倒的,你说说看。要不要杀了以绝后患?”仪和师太望向仪琳,缓缓问道。 “不……不好罢……?”仪琳明眸眨动,如水地目光四处躲闪。不敢跟仪和师太对视,低低说道。 “怎么不好了?!”仪和师太重重冷哼。瞪了仪琳一眼:“你呀,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杀,问你也是白问!” “师姐,这些人毕竟是仪琳制住地,不如,让她决定罢?”仪清师太眼睛一亮,微笑着道。 “她----?!”仪和师太横了仪琳一眼,摇头道:“这个好坏不分的糊涂虫!……让她作主。定是将这些人都放了!……将来若是他们这些人再来暗算。万一有师妹们受伤,她还不要难过死了?!” 她对仪琳地性情极是了解。知道心软心善,像一张白纸一般的纯洁,见不得杀人。 “仪琳师妹,你想怎么处置这些人?”仪清师太笑眯眯的问仪琳,声音柔和。 萧月生对于仪清师太有救命大恩,她虽不能还报于萧月生,仪琳是萧月生的义妹,仪清师太对她极好。 “仪清师姐,他们虽然不好,但罪不致死……,杀了他们,不好……?”仪琳低低说道,不敢去看仪和师太,但要她杀人,却是无论如何下不去手。 “那你想怎么做?”仪清师太极有耐心,轻声细气的问。 “揍他们一顿,然后放了……放了他们,好不好?”仪琳师太鼓起勇气,猛的抬头,似是恳求一般地望着她。 她虽然善良,但心知这些人不怀好意,觉得也需薄惩一番的,不能平白放过。 仪清师太拉了一把怒气冲冲的仪和师太,和颜悦色,笑了笑,道:“可是,师妹你想没想过,放他们走后,他们若再来暗算咱们,该如何是好?……若是有别地师妹因此而受伤,或者身殒,你如何自处?” “我……我……”仪琳口舌打结,说不出话来,神情无所适从,左右为难。“我什么我?!”仪和师太踏前一步,瞪着仪琳哼道:“仪琳,莫要做烂好人!” 仪琳忙闭上了嘴,垂下明眸,对于这个严厉的大师姐,她打心底里还有几分畏惧。 “这样罢!”仪清师太笑着拍了拍她肩膀,轻声道:“这些人咱们就放了!” 她抢在仪和师太说话前,接着道:“不过,须得把这些人的武功废了,免得将来为祸,如何?”。 “废了他们地武功?”仪琳露出难色,觉得有些太过残忍。 仪和师太点头,露出一丝笑意:“嗯,这个主意不错,……就这样罢!” “仪琳,这些人被左冷禅网罗,助纣为虐,若平白放过,将来还不知要害多少人!……切不可因为一时心软,而养虎为患!”仪清师太语重心长的说道。 仪琳想了想,艰难地点点头,想到了大哥的手段,大哥怕是也怀着慈悲之心,所以才废人武功的罢……? 仪和师太身形一晃,来至这些人身边,脚尖轻点,宛如蜻蜓点水,转眼之间,脚尖分别点中了十二个人的丹田。 “走罢!”仪和师太最后扫了一眼这些人,大步流星而去。 仪琳双手合什,明眸微阖,红润的薄嘴唇轻动,正在默默诵经,秀脸一片虔诚。 这些人虽然可恨,要偷袭自己与师姐们,但毕竟没有伤着自己与师姐,他们再醒来之后,一身武功尽化流水,由一个威名赫赫的武林高手,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想必一定很难过,也算是赎了他们地罪孽了。 “仪琳,别磨蹭了。快跟上来!”仪和师太转身,长喝了一声。 仪琳忙睁开明眸,朝着地上十二人合什一礼,转身便走,扬声回答道:“噢,来了!” 她身形冉冉消失于树林之中。 “大哥!”仪琳玲珑有致地娇躯一顿,脸上容光大放,如一朵白云般飘了起来。扑向了萧月生。 “妹子!”萧月生伸开手,开怀大笑,平常地淡然完全消失不见。全然不顾威严与气度。 仪琳宛如一只小留鸟,轻巧地钻到了他怀中,萧月生身上清新地空气乍一扑到她鼻子。她便恍然醒悟,忙挣扎着退后一步。秀脸通红如染,低着头,不敢看人。 他们身在的位置,乃是通往临安城的官道上,宽敞空旷。 仪和师太让在一旁,单掌合什,皱眉不止,仪清师太则一脸宽和的微笑。周围诸女尼。皆瞪大着眼眸,定定看着他们。 此时。太阳落山,淡淡的暮色笼罩四野,一丈开外,仅能隐隐绰绰的看到人影。 仪琳她们还未抵达临安城,萧月生已接到了江南云的消息,心中兴奋,又有些急切,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隔着观云山庄很远,便与她们相遇。 离山庄还有一里处的官道上,萧月生终于迎来了她们。 他的身后,江南云与小荷俏生生而立,刘菁这几日登门拜访江南神针陈素蓉,整日早出晚归,忙得很,没有来。 见仪琳羞涩难堪,萧月生微微一笑,不再惹她,而是与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她们见礼。 江南云也上前见礼,落落大方,她一身雪白貂裘,将脸庞趁得越发雪白无瑕,仿佛一块儿白玉打磨而成,对众尼抿嘴浅笑,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雍容华贵地大气。 小荷则穿着皮夹,也是一身雪白,秀脸绯红,娇艳动人。 两人站在萧月生身后,惹得路边经过的人们侧目,他们的目光在萧月生脸上一掠而过,忽视过去,落在了江南云与小荷身上,皆露出沉醉赞叹之色。 江南云本就绝色,如今玉虚诀越发精进,艳光四射,浑身上下,无一不精,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莫不荡人魂魄。 “师太,一路平安否?”萧月生顺口问道。 他与仪和师太并肩而行,走在众人前头,朝观云山庄而去,天色不早,已该吃晚膳了。 仪和师太摇摇头:“刚才还遇到了一波伏击,亏得仪琳机灵,咱们才没有损伤,否则,凭这些人地武功,我们很难全身而退。” 萧月生眉头一轩:“是什么人?!” “都是些武林中成名人物,都是些高手!”仪和师太冷哼一声,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萧月生对如今地武林已有了解,听得这些人物,个个都是一方之豪,摇头叹道:“看来,他们背后有人啊……” “估计是左冷禅捣的鬼!”仪和师太毫不见外,这些话对旁人不会说,但他是仪琳的大哥,自然不会害恒山派,也便没有戒 “左冷禅此人心智超群,武功绝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萧月生温声说道。 两人不知不觉间,越走越快,到了后来,身后恒山派的众尼需得施展轻功,方能跟得上。 江南云拉着仪琳的手,笑道:“小师叔,你功力大进呢!” “大哥的吩咐,我可不敢偷懒。”仪琳抬头瞥一眼萧月生的背影,轻声说道。 江南云抿嘴一笑,轻瞥了师父一眼,低声道:“师父可凶了,发起火来,可是吓人!” 仪琳低低浅笑,又偷瞧了萧月生一眼,没有说话,羞涩不已,嘴角却微微翘起,眉梢处透着甜蜜之色。 江南云心下暗叹,看她地神情。这又是一个情根深处地女子,师父可是害人不浅呢! 想到这里,她抬头恨恨瞪了师父地背影一眼。 进了观云山庄。令狐冲他们三个也在,见了面,自然又是一番亲热地寒暄。 华山派与恒山两派,在五派之中,关系虽然不远不近,但比之其余三派,也算是比较亲近,况且。令狐冲亲切随和,在诸尼之中人缘颇佳,讨人喜欢。故两派亲近了许多。 诸人坐在山庄的大厅内,晚膳已经上来,都是素膳。是为了欢迎仪和师太她们。 萧月生拿起银箸,伸了伸。笑道:“来来,这是小荷自白马寺智止方丈学来地手艺,尝一尝味道如何。” “智止方丈?”仪和师太抬头,一幅意外的神情。 白马寺的智止方丈,在佛门之中乃是难得的一位高僧,法号智止,却是学识渊博近乎妖般的人物,盛名轰传。 而白马寺的素膳。乃是天下一绝。便是出自智止方丈之手,只是能够领略者寥寥无几。 每个月。智止方丈都要做几桌素膳,招待前来上香的信男信女,虽然身为方丈,毫无架子。 “智止方丈,常人难得一见,能够让他传授厨艺,更是千难万难,不知萧先生用何手段?”仪清师太笑眯眯的道,看起来极感兴趣。。 萧月生摇头,但笑不语,挑起一块儿豆腐,看起来,仿佛一团白雪一般,轻轻送到嘴边。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显然是想听听究竟。 萧月生细细咀嚼,微闭眼睛,细细品味,咽下之后,睁开眼,笑了笑:“也没什么。” 他虽觉没什么可说的,但周围人们却是好奇万分,眼睁睁看着他,一瞬不瞬。 “就是在棋盘是赢了他,逼他传授厨艺罢了。”萧月生摆摆手,笑着摇头。 “萧先生,这到是个好主意!”令狐冲抚掌笑道。 “你也可去试试。”萧月生似笑非笑的道,伸了伸银箸,笑道:“快些动筷,莫要凉了!” 众人纷纷拿起银箸,夹菜入口,纷纷发出叹息之声,小荷地厨艺在他的挑剔下,已是极精,众人皆不是贪图享受之人,也非大富大贵,哪吃过如此美味之菜肴?! 见到他们的神情,萧月生微微一笑,他也觉得这一顿晚膳做得不错,看来,随着小荷清心诀地精进,她的厨艺也越发地精湛。吃过了晚膳,虽然是素膳,他们却一个个撑得肚饱嘴圆,懒洋洋的坐在绣墩上。 见他们吃得这般饱,萧月生笑道:“不如咱们去湖上走走,散步消消食罢。” 众人纷纷附和,于是出了山庄的大门,沿着笔直的林间小路,上了苏堤,在堤让漫步。 夜色浓重,华灯已上,湖上画肪皆是***通明,映得湖水五彩斑斓,绚丽多彩,一派浮世繁华之景。 夜风寒冷,吹在脸上,宛如刀子般割着脸,她们忙紧了紧僧袍,运起了内功护体。 佛要金装马要鞍,令狐冲穿着一件雪白的貂裘,顿时气质迥异,显得雍容而潇洒,虽然逊于林平之,却比萧月生强上一筹。 他因为内力废去,受不得这般寒冷,萧月生便送了他一件貂裘,他颇是喜欢,也不与萧月生见外客气,直接收下,还要了一顶貂帽,整日的穿着,颇有气度。 他们没有登上画肪,只是沿着苏堤漫步,说着一些闲话。 萧月生与仪和、仪清师太,还有令狐冲走在前面,后面则是江南云陪着他们,说说笑笑,更加热闹。 “师太,你们来得最晚。”令狐冲双手抄在兜中,懒懒洋的说道。 仪和师太问道:“怎么,别的派早到了么?” 令狐冲点点头:“青城派来得最早,泰山派上午也来了,衡山派地人中午到了。” “衡山派也来人了?”仪和师太讶然。 自衡山派地刘正风金盆洗手大典被搅乱,衡山派便未露面,仿佛忽然消失了一般。变得极为低调,掌门莫大先生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寻常人难得一见。 但人们也未听说过。衡山派的掌门莫大先生有什么大地灾祸,是以颇让人好奇。 令狐冲缓缓点头:“在茶楼中,我们撞见了莫大先生。” “他仍在拉胡琴罢?”仪清师太抿嘴微笑。 “是啊,他的胡琴不离手。”令狐冲也笑道,又叹息道:“莫大先生的剑法,名不虚传!” 仪和师太问:“你与莫大先生动手了?” 令狐冲摇头:“小子可没那个胆量,莫大先生显示一手精妙剑法,便飘然而去。风采令人心折!” “嵩山派来人了吗?”仪清师太微微笑问。 令狐冲喝了口茶茗,摇头:“咱们五岳剑派,就是不见嵩山派地人影!” “哼。他们一向鬼鬼祟祟,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仪和师太宽大的僧袖用力一甩,重重一哼。 “不过。青城派的人倒是都过来凑热闹了!”令狐冲摇头冷笑,想起了被侯人英与洪人雄设下圈套。设计自己往里钻,被他们打伤。 “哦,余观主也来了?”仪和师太脸色一肃,对于余沧海这个掌门,她颇是忌惮。 青城派近些年来声势渐涨,皆是因为余沧海这个掌门武功高强之故,虽然如今低调了许多,却是因为惹到了萧一寒之故。 “嗯。他也到了。只是藏起来不现身。”令狐冲点头,看了萧月生一眼。笑道:“估计是在躲着萧先生。” “他躲我做甚?”萧月生呵呵笑问,扫了一眼站在江南云身边的林平之,微微摇头。 “这般说来,临安城这次可是热闹非凡!”仪和师太若有所思,神情沉重。 她深深觉得恒山派的实力不够,这么多的人,动辄有危险,她顿觉肩上的担子猛地变重。 他们正在说着话,分成两群人,萧月生一群,江南云则带着另一群,林平之跟在她身边,默然不语,显得有些木讷。 正在此时,坐在绣墩上,浅笑嫣然的小荷忽然身形一动,宛如一阵风般飘了出去,门帘晃动,人影不见,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浮动。 转眼过后,她又飘了过来,来至萧月生身边:“老爷,齐少侠来了!” “让他进来罢。”萧月生摆摆手。 小荷应了声“是”,再飘然而出,宛如脚不沾地,凌空而行,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看得心惊,如此轻功,即使是师父定逸师太怕也远远不及! 橐橐地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门帘被挑起,小荷的声音响起:“齐少侠,里面请----!” “小荷姐,不必这般客气的!”齐元翰清朗地声音传来,他颀长的身形呈现在众人身前。 “元翰见过师叔!”齐元翰甫一进门,便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朗声参拜。 “元翰不必多礼!”萧月生坐在那里,摆了摆手,淡淡说道:“可是你师父有事?” 齐元翰站起来,神情恭敬,点点头,朗星般地眸子飞快一掠,扫了众人一眼,见到了众女尼与令狐冲他们,心下一转,便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长沙帮身为临安城的地头蛇,消息灵通。 “师叔,无常帮的人被人刺杀,性命危在旦夕,师父让弟子前来讨一粒丹药。”齐元翰恭敬说道,目不斜视。 “无常帮的人被刺杀?”仪和师太陡然站起,大声问道。 齐元翰看了她一眼,又望向萧月生,露出疑问之色。。 “这是恒山派的仪和师太。”江南云款款上前,来到他身前,嫣然轻笑,娓娓介绍。 “见过师太!”齐元翰颇是有礼,合什一礼,从容说道:“今日晚膳时候,忽然有人冲进来,想要杀无常帮的两位兄弟。” 仪和师太合什还一礼,忙问:“是什么人?” 无常帮的人乃是此次事情地关键所在,若是他们被人刺杀,那嵩山派再无顾忌,是正是邪随他们说,无人可辨。 齐元翰摇头,面露遗憾之色:“那人刺杀不成,已经身亡,查不出身份。” “定又是……”仪和师太怒哼一声,忽然止住,没有往下说,这里人多嘴杂,自己代表了恒山派,便不能随便说话。 “南云,取一粒返魂丹给元翰。”萧月生温声道。 “是。”江南云点头,白了齐元翰一眼,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温润洁白,光华流转。 自玉瓶中倒出一枚雪白地丹丸,捏碎了外面的蜜腊,江南云递给齐元翰,道:“半个时辰之内服下,否则,药效尽失!” 厅中众人只觉一股清香直钻入肺腑之中,宛如一阵春风在体内吹拂,浊气尽消,浑身通畅,仿佛打通了奇经八脉一般。 “多谢师姐!”齐元翰不敢看她,低着头,双手接过丹丸,恭声说道。 他地神情太过恭敬,不像是一个平辈之间互相说话,反而像是晚辈见严厉的长辈。 他可是领教了这个江师姐的厉害,开始时,见她美艳绝伦,风情万种,心中便有些动荡,想要亲近。 但这份绮念很快便荡然无存,江南云捉弄人的手段精彩纷呈,让人哭笑不得,他实在承受不住。 “元翰师弟,可要拿好喽---!”江南云嫣然微笑,宛如玫瑰怒绽,容光逼人。 齐元翰忙不迭的点头,不敢去看她,自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将丹丸装下,跪倒向萧月生行礼,然后告辞众人,转身离开。。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66章 再救 “这位齐少侠是……?”令狐冲笑眯眯的问。 萧月生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道:“是我大哥的弟子,也是个少年英才,不输于你哟!” “呵呵,先生谬赞,我算得了什么英才!”令狐冲呵呵一笑。 萧月生笑着摇头,转身对仪和师太道:“师太,近些日子,外面乱得很,大伙就在庄中加紧练功罢。” “是,有劳。”仪和师太点头答应。 第二日清晨,阳光明媚,天气柔和,前几日的寒冷仿佛忽然褪去,春天仿佛来了一般。 萧月生难得的起了个大早,与刘菁一起,来到了后花园,见到江南云正在练功。 江南云一身粉红色劲装,绸缎质料,光滑而柔软,轻轻贴在身上,将曼妙诱人的曲线尽显。 她这身是练功装,手肘关节处极为宽松,一阵风吹来,轻轻飘动,贴到了身上,更夸张诱人。 她手持长剑,剑随人走,矫龙游龙,或快或慢,变化无方,剑虽然不快,但剑光绵绵,毫无停歇,周围笼罩着一层寒气。 “南云的这套剑法,使得已经不错了?”刘菁一身湖绿色罗衫,显得轻盈而娇俏,柔声问萧月生。 两人虽然成婚近年,刘菁却越发的柔情款款。 萧月生乍一看去,平常普通。跟他亲近之时,方能发觉他地异于常人之处,刘菁越来越觉丈夫顶天立地。是天下第一等的男子汉大丈夫,一颗心迷醉不已。 “仅登堂入室而已。”萧月生摆摆手,懒懒打量一眼,摇了摇头,道:“这个南云,定是又偷懒了!” “她呀,你不在身边,总喜欢偷懒!”刘菁抿嘴微笑。温婉柔情。 萧月生无奈的苦笑:“你这个做师娘地,也管一管她!” “这得罪人的差使,还是大哥你做罢!”刘菁一扬头,抿嘴轻笑,娇俏迷人。 萧月生笑了笑,大手搂上她柳腰,弹性惊人,却又光滑柔顺,刘菁玉脸顿时绯红,白里透红。忙低嗔道:“大哥,莫让南云笑话!” “咱们是夫妻,怕什么?!”萧月生大声说话。 刘菁顿时一惊,忙转头去看江南云,却见她正收剑而立,望向这边,不由娇羞,玉脸红得宛如遮了一块儿红布,一扭柳腰,莲足一移。翩然而去。 江南云寒霜剑归鞘,一边望向刘菁消失的方向,一边走到萧月生身前,疑惑道:“师娘怎么跑了?” “她去招呼仪琳了。”萧月生道。打量了一眼江南云,对于她夸张诱人的身材一掠而过,视而不见,停在她眼上,摇摇头:“南云,你的清心诀没有进境了?” 江南云忙点头,红润的玉脸露出一丝苦恼之色:“好像遇到了瓶颈一般,无论如何用功。不但不前进。反而后退!” 她刚刚练完剑,血气完全运行开来。本是白玉似的脸庞染了一层胭脂一般,白里透红,娇美粉艳,风情独具。 瓶颈一词,她自师父处得知,觉得极是贴切。 “唔……”萧月生稍一沉吟,道:“缓一缓,莫要强练,这几日莫再练了!” “这能成吗?”江南云疑惑,迟疑的问。 “突破瓶颈之法,或是强突,不停地努力,或是放松,退一步,一松一驰,往往会收到奇效。”萧月生来到旁边的秋千架前,转身坐到秋千上,此次腿一抬,轻轻荡起,慢慢说道。 “那弟子用第二种法子?”江南云跟过来,坐到了他的身边,两人一起轻轻荡动。 萧月生鼻前淡雅的幽香浮动,乃是江南云身体所散发,乃玉虚诀之妙,他点点头:“你的清心诀非是其他心法,切不可强行突破,否则,难免走火入魔!” 听到“走火入魔”四个字,江南云顿时吓了一跳,玉脸色变,转头望来:“这般厉害?!” 两人本就肩并肩坐着,肩膀相挨,此时一转身,靠得极近,几乎贴到了脸上,吐气如兰,直接喷到了萧月生脸上。 萧月生面不改色,宛如未见,慢慢转过脸去,淡淡点头:“心法越强,走火之后,为祸越强,不可不察!” 江南云心中莫名的惆怅起来,顿时失去了精神,刚才奕奕的神采仿佛忽然消散。 她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默然不语,仿佛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人,文静娴雅,坐在那里,自有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萧月生也不再说话,千秋轻轻荡动,两人坐在上面,远远望去,一幅诗情画意。 江南云忽然听到脚步传来,忙一伸脚,让秋千停下,起身转头,望向芳草绕匝的小径。 宽大地僧袍,娇小的身子,清净无瑕的秀脸,正是仪琳正袅袅而来,扭腰迈步,莲足轻移,姿态曼妙,宛如仙子凌波,说不出的动人。==她所踏的步法,正是萧月生所授的步法,不仅玄妙莫测,看上去更是优美曼妙,如舞如蹈,令人陶醉。 “仪琳师叔!”江南云一晃而至她跟前,拉住仪琳的小手,娇声笑道,笑靥如花,热情无比。 仪琳也露出微笑,羞涩而带着几分热情,对于江南云,她极有好感,自己不像师叔,反而更像师侄。 “仪琳妹子,过来说话。”萧月生招了招手。 仪琳点点头,来到他身前。含羞带怯,偷偷抬头看他一眼,却与他地目光撞个正着。急忙低头,不敢再看。 来到萧月生身前,低低叫一声“大哥”,仪琳便不再做声。 昨天的一幕,太过激动,至今想来,仍旧羞涩不堪,所以不大敢面对萧月生。 “妹子。武功练得如何了,施展来看看。”萧月生面色如常,看着仪琳,温声吩咐道。 “是。”仪琳忙点头,轻轻移步,来至场中,身形蓦的一晃,场中倏然出现了三个身影,仿佛她由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三个身影皆清晰无比。难辨真假。 萧月生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仪琳轻飘飘施展了一套掌法,柔若拂水,说不出地柔和,比起太极拳来,更要柔和几分,丝毫看不出威力所在。。 这套掌法,名字便叫弱水掌,乃是萧月生上一次分别时,偷偷传于仪琳。令她好好练习。 江南云如今已是位大行家,见到这套掌法,玉脸上神情肃重,紧紧盯着仪琳的身形。一举一动毫不放过。 仪琳的掌法柔如流水,缓慢无比,轻柔无比,比起梨园的舞蹈更美几分,更慢几分。 但她脚下步法却是极快,身形变幻,时而一幻为三,时而一幻为二。变化莫测。 “师父。这是什么掌法?”江南云转头问萧月生,马上又回头紧盯着看。不落下每一个动作。 “弱水掌,如何?”萧月生淡淡回答,笑眯眯地问。 “仪琳师叔练得极好。”江南云缓缓点头,她看出了门道,这套掌法,宛如太极拳一般,重意不重力,讲究掌到意到,心意随掌走,容不得一丝杂念。 若是换了自己,运用这套掌法时,须得运行清心为辅,否则,断难发挥这套掌法的最大威力。 “仪琳师叔,咱们切磋一下!”江南云看得技痒,身形一纵,落到场中,探掌击出。 仪琳正练到佳境,恨不得有人跟自己切磋,在恒山派中,她不敢施展这套掌法,毕竟不是恒山派的武功。 私下里,她一直偷偷的练,便是为了这一刻,能在大哥跟前演练,让他夸一声好,便心满意足。 仪琳地掌法虽慢,但步法玄妙,脚下极快,身形变幻,常人跟不上她的变化。 但江南云的轻功绝顶,更胜仪琳一筹,踏着玉虚步,迎上了仪琳的弱水掌,成心试一试弱水掌地掌力。 她身形飘飘,面对三个仪琳地身影,直接奔中间的一个去,探掌轻飘飘地击出。 仪琳也想看看弱水掌究竟如何,她一直演练,却并不知威力如何,而且,她也放心江南云的武功,比自己只高不敌,不怕能伤着她。 “啪”的一响,两只白玉似地小手相交,一个娇小秀气,一个丰润修长,各擅秋场。 仪琳只觉如击在了青石上一般,坚硬无比,心知这便是萧月生所说的破玉掌。 江南云感觉却又不同,她不敢小瞧仪琳的掌法,使的乃是破玉掌,专用来防御掌力,再好不过。 双掌相交,她觉得这一掌似乎击在了空中,空荡荡的毫不着力,说不出的难受,气血一阵翻涌。 随即,左臂的经脉一涨,却是一股内力陡然出现在了左臂内,好在江南云的玉虚诀内力凝固若一,发现了这股内力,不停的吞噬挤压,终于将其消灭掉。 江南云撤掌后退,眉头轻蹙,看了看仪琳。 这弱水掌竟然能够穿透自己的破玉掌力,不知不觉中,达到了自己体内,委实玄妙。 “至善若水,这套弱水掌法,乃是脱胎于武当地绵掌,内力可以隔山打牛,南云,如何?”萧月生在一旁微笑说道。 “此掌玄妙,弟子佩服!”江南云收掌,点头赞叹。 她自修练破玉掌有成以来,破玉掌无往不利,仅是第一层,便无人可破得,让她信心大增,没想到,看似毫无威力的弱水掌,竟然能够穿破破玉掌的防御。 “所以。南云,莫要以为自己地武功天下无敌了,世上奇人异士无数。夹起尾巴做人!”萧月生重重哼道。 “是,师父!”江南云无奈地点头,这一阵子,师父总爱动不动的训自己,莫不是因为自己哪里惹着他了? 她心思百转,玉脸却是一片恭敬之色,不敢有丝毫逾规,毕竟仪琳师叔在。**不能扫了师父地颜面。 “大哥,南云的武功很厉害的。”仪琳忍不住劝道,不想看江南云被斥责。 萧月生横了江南云一眼,轻哼一声,不再说她,转头对仪琳道:“仪琳妹子,你的轻功还是差了些!” “大哥,我平日里一有机会便练步法的。”仪琳有些委屈的道。 她一直刻苦修炼,没有一时一刻忘记,没想到。大哥还是不满意,实在令她委屈。 “那今后,可得改一改练法啦!”萧月生笑道,起身走到仪琳身前,拍拍她香肩,笑道:“你地步法已经熟极,日后需得在无心之间修练,……一边运行清心诀,一边踏着步法!” 仪琳想了想,轻轻地点头。神情乖巧。 正在此时,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是令狐冲与岳灵珊正往这边走来令狐冲远远地停下,站在花圃地另一头。笑道:“听说仪琳师妹过来了,咱们也凑一凑热闹,不见怪,萧先生?” “你呀,就是喜欢凑热闹,过来说话罢!”萧月生摇头苦笑,招招手,让他们过来。 岳灵珊身着一身淡粉色罗衫。看上去有几分扭捏。好像不甚好意思,紧跟在令狐冲的身后。 “仪琳师妹。别来无恙?”令狐冲呵呵笑道,走了过来,来到了萧月生的身前。 “多谢令狐师兄,我一直很好。”仪琳大大方方的合什为礼,轻声细语的说道。 “听说,这一次,亏得仪琳师叔,恒山派众位师姐师妹们才能安然来此?”令狐冲笑呵呵说道。 “我都是听师姐她们的。”仪琳摇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武功如何高,比起大哥来,差了十万八千里,若是自满,实在丢人。 “仪琳师妹的武功,我一向是佩服的。”令狐冲笑道,步伐浮虚,双眼光泽黯淡,却仍旧有神。 “令狐少侠,仪琳师叔,莫再客气了!”江南云嫣然笑道,声音糯软如蜜,白了他们一眼。 令狐冲呵呵一笑,有些尴尬,摸了摸脑袋,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过来见识一番罢了。”“令狐少侠,一直不见你练功,是不是想放弃了?”江南云明眸闪动,似是满怀担忧。 “自然不会!”令狐冲忙摇头,呵呵笑道:“我总觉得,还是照在萧先生所说的法子更见效,如今还是修养一番为佳。” “哦----”江南云不再发问,再多问,便有些不知趣了。 几个人坐在旁边地竹椅上,开始胡乱说一些闲话,倒也轻松裕如,萧月生插不上话,便索性告辞。。 “老爷,不好了,潘帮主他们抬了一个人进来。”萧月生正在寒烟阁的三楼练功,小荷忽然自外面闯进来,娇声道。 “抬了一个人?”萧月生眉头一皱,心神瞬间笼罩住了整个观云山庄,心眼看到了大厅中有数个人,潘吼正在其中,神色焦急。 萧月生点点头,一边解座下榻,一边道:“知道了,我便过去。” 小荷上前,弯腰低头,帮他穿上靴子,娇声道:“老爷,潘帮主好像受了伤呢!” 萧月生点头,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潘吼正在观云山庄的大厅中走来走去,脸色灰败,神色隐隐透着愤怒,身后站着他的弟子齐元翰。 他的身边,另一个人物却是吴若耶,身形削瘦,容貌清奇,乃海天帮的帮主,临安城三大巨头之一。 吴若耶稳稳坐在椅子上。身前地地上躺着一个人,看其脸庞,应是年轻人。紧闭着眼睛,却是面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 “潘帮主,不必着急。”吴若耶稳稳坐着,声音从容。 “唉……,再不来,人可就没有救啦!”潘吼踱步更急,不停的望向门口方向。 忽然黑影乍现。却是萧月生突然站在了门口,宛如幽灵浮现,颇是突兀吓人。 “兄弟,你可来啦!”潘吼大步上前,用力拍他肩膀,带着抱怨的语气,道:“若是再不来,可是耽误了大事!” “大哥,怎么受伤了?!”萧月生眉头一皱,看了看他。伸手便要替他治伤。 “先莫要管我!”潘吼抬手一挡,转身指了指躺在地毯上地年轻男子,道:“这是无常帮地赵小四,你快救他罢!” 萧月生眉头皱得更紧,虽然站着这么远,他也发觉了这上赵小四身上生机若有若无,已是即将丧命黄泉的人了。 萧月生露出为难之色:“大哥……” 他实在不想救这般人物,因为一只脚已经踏到了地府,若是强行伸手拉回来,定会受无形的规则惩罚。得不偿失。 “兄弟,你可一定要救他!”潘吼忙道,语气沉重,他可是知晓自己兄弟的本事。只要有一口气在,便能救活,关键是他想不想救罢了。 萧月生打量了一眼赵小四,摆摆手,摇头沉重地说道:“大哥,他伤得太重,还是算了罢。” “兄弟,算大哥求你了。救回他罢!”潘吼重重说道。瞪大着眼睛,不像是求。更像是恐吓。 “好罢好罢。”萧月生无奈的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大哥,他实在没有什么办法。 “赵兄弟真的还有救?!”一旁地吴若耶大是惊异的问,紧盯着萧月生看。 萧月生点点头:“虽然耗心耗力,但若想救回来,也并非不可能之事,试试看罢,……若是不成,也莫要怪我学艺不精!” “不敢不敢,萧先生,请救人罢!”吴若耶起身抱拳,忙笑道。 萧月生看了吴若耶一眼,对于这个急公好义,正直无比的帮主,颇有几分敬佩。 他虚虚一抬手,躺在地上的青年男子缓缓飘起来,飘落到了旁边的方桌上方。 小荷一直站在他地身边,见此情形,忙铺了一张毯子在方桌上,让青年男子能够躺得更舒服一些。见到这手功夫,吴若耶与齐元翰皆是眼前一亮,紧盯着萧月生,暗自赞叹不已。 这轻描淡写地一手,不仅是功力深厚,更是独特的虚空摄物之手劲,也非是寻常人能够得传,吴若耶心中羡慕不已,齐元翰更是一片向往,自己日后能够达到如此境界,于愿足矣! “给他服下一枚返魂丹。”萧月生低声说道。 旁边地小荷急忙自怀中拿出一只瓷瓶出来,倒出一枚丹药,宛如一团白雪捏成,去除封蜡,清香扑鼻,整个大厅都被这股香气吸引,不由用力吸气。 将丹丸送到了那男子嘴里,小荷纤纤玉指一点其颊齿,雪白的丹枚遇口水即化,很快便流进了他地肚子里。 仅是转眼的功夫,青年男子的脸色微微转红,返魂丹已经发挥了效力,奇快无比。 见他脸色已经红润,萧月生摇头叹气,这仅是返魂丹的药力在支撑着,一旦药力过去,他反而会比吃药前更虚弱,反而会失去性命。 他上前一步,双手在青年男子身上摸了摸,却没有什么锦囊之类,显然不是身份贵重之人。 吴若耶与潘吼皆是大事,见到青年男子的脸色变化,比自己受了伤被治好更加兴奋。 “哈哈,如何,我兄弟的医术,你可见识到了?!”潘吼自豪的对吴若耶道,一幅眩耀之色。 萧月生摇头一笑:“你们高兴得太早,这仅是药力发挥药力,待一会儿,便会现当然形。” “那兄弟。快快救他罢!”潘吼忙道,讨好地端过茶盏来,递到他跟前。一脸讨好的笑。 “好,我便救他!”萧月生点头,手指倏的幻化成数十根指头,笼罩向躺着地青年男子,周身各大穴尽被他点了个遍。 看他的手指,速度不快,但却幻化成了数十根指头,这些指头纷纷点向不同的穴位。看着更像是真实的一般。 吴若耶紧握着手,目不转睛,看得目眩神迷,难以自拔,齐元翰亦是双眼放光,难以自抑。 潘吼却是见怪不怪,紧张地盯着那青年男子看,见他脸上的红润慢慢褪去,便有些焦急,见萧月生正在点指。只能静下心来观看。 说来话长,其实仅是眨几眼的功夫。 萧月生收功而立,漫天指影倏然消失,毫无征兆,动静变化,令人防不胜防。 吴若耶心中唯有赞叹,闻名不如见面,果然不同,没想到惊鸿一剑萧一寒,比起人们的传说更加厉害。 萧月生地脸色有些苍白。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潘吼与吴若耶三人心如猫挠,乱得不成,一会儿看看萧月生。一会儿看看躺在桌子上,静静不动的青年男子。 小荷却神色宁静,见他们如此,也不说破,静静俏立,宛如一尊女神的雕像。。 片刻之后,萧月生缓缓睁开眼,走到那男子跟前。一探脉相。点了点头:“这条小命,终于捡回来了!” “真的?!”吴若耶大喜过望。便要扑过来查看,被小荷轻轻一拂袖子,挡住了身形。 吴若耶一怔,转头望向小荷,心中惊异更甚,没想到,仅是一个小侍女,竟有如此深厚地内力! “他还不能被打扰,待过一会儿再跟他说话!”小荷低声解释道,语气温婉,神情从容。 吴若耶忙点头,这点儿道理,他也是明白地,只是刚才一时之下,心神俱激动难抑,方能如此失态。 “兄弟,辛苦你了!”潘吼走到萧月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 萧月生一摆手,转身看了看他,摇头道:“大哥,你地伤势虽然不重,但若调养不好,也容易落下病根,切莫大意!” “我是猫命,共有九命,没事儿!”潘吼大咧咧的一摆手,蛮不在乎的摇头笑道。 萧月生不管他,直接一掌按在他背心,度过去一股精纯地内力,温润如水,滋润着他受创的身体。他如今的内力,精纯如天地元气,被这股内力滋润身体,实是莫大的机缘。 半晌过后,他收回右掌,皱眉问道:“大哥,不是已经送去一枚返魂丹了,为何他还没治好?” “唉……,别提了,这次差点儿栽了!”潘吼顿时脸色一垮,摇头叹气,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萧月生见他如此,索性不去问他,转头望向齐元翰:“元翰,是怎么回事?” 齐元翰对萧月生比对自己的师父更尊敬,忙抱拳道:“启禀师叔,咱们没想到,刚刚挡住了他们一拨刺杀,马上又接着一拨,然后,又来了一拨,将咱们打得措手不及,险些被他们杀了赵兄弟!” “他们分了三拨刺杀?”萧月生眉头一挑,松了开来,淡淡笑道。 “正是!”齐元翰点头,摇头叹道:“第二次过后,咱们本以为他们已经完成,没想到,竟然还有一拨,在咱们突其不意的时候忽然钻出来,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师父拼着受伤护住赵兄弟,怕是早已经让他们得逞了!” “唔,倒还这般激烈,看样子,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他们!”萧月生轻声叹息一声。 “正是!”齐元翰用力点头,哼道:“他们抓住了咱们的心理,趁机不备,差点儿得手,只是运气不好罢了!”“还没察出来是什么人派的?”萧月生温声问道。 齐元翰摇头,也跟着叹了口气,道:“这些人都是早萌死志,一旦不成,宁愿战死,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唔,倒也棘手。”萧月生慢慢点头,遇到这样的不要命之人,实在难料得很。 齐元翰摇头,脸上露出不甘神色,如此憋气之事,一想起来,便郁闷难言,恨不得一剑刺过去,却不知要刺向何处。 “醒了,醒了!”吴若耶一直盯着桌上地男子看,此时忽然惊叫起来,欣喜若狂! 潘吼猛的冲过去,来到吴若耶身边,低头一瞧,见到青年男子正睁着眼睛,眼神迷茫,似是正在想自己在哪儿。 “赵兄弟,可好些了?”吴若耶低声说道,生怕惊着他一般。 青年男子赵小四呆呆的转头,望向吴若耶,点了点头:“吴帮主,潘帮主,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个臭小四,这里是我兄弟的家!”潘吼重重哼道,大眼瞪着赵小四,紧张地神色放松,长长吁了口气。 赵小四受伤的部位乃是头部,一个不小心,便有失忆之险,潘吼心中实在担心。 “赵兄弟,是萧先生救的你。”吴若耶指了指萧月生,低声对赵小四轻声道。 “小四见过萧先生!”赵小四坐了起来,抱拳对萧月生见礼,神情感激,丝毫不似作伪。 萧月生摆摆手:“是小兄弟你命大,送到这里时,还没踏进黄泉路,否则,我纵使再厉害,也无可奈何!” 他对这个赵小四颇有好感,此人虽然躺在榻上,却神清气朗,一看即知不是俗物,将来若是运气好,足以成为大人物。 “赵兄弟,你不常常说,你最敬佩的乃是当世的一位高手,是?”吴若耶呵呵笑问。 “不错,在下一直敬佩惊鸿一剑萧一寒,萧大侠。”赵小四点头,笑了笑,却显得有些憨头憨脑。 “因为萧大侠行事,颇有古风,让人佩服!”赵小四苍白的脸上顿时涣发了神采,激昂说道。 “眼前的这位,正是惊鸿一剑萧一寒,萧先生!”吴若耶声音低沉下来,缓缓说道。 “啊----?!”赵小四似是不敢置信,瞪大了明眸,圆张檀口,呆呆望着吴若耶。 吴若耶重重点头,不再多说。 这一个动作,却是让赵小四心中波涛汹涌,慢慢移开眼光,渐渐转向萧月生,目光柔和,丝毫没有锐利之处。 “见过萧大侠!”他重新抱拳,重重说道,若不是桌子,他怕早就跪下来行礼了。 “赵兄弟不必多礼!”萧月生微微一笑,抚着小胡子,道:“我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何值得如此让人挂心?” 赵小四只是摇头,双眼炯炯,精神焕发,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让潘吼大是担心,怕他损耗太巨。 萧月生想了想,温声道:“这样罢,我传你两步平常地步法,在危急关头可以用用。” “多谢萧大侠!”赵小四大声道,神色兴奋,大是欣喜。 他并不计较萧月生教他什么,是否是自己需要地,只要是他的武学,足以让他振奋不已。。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67章 七环 潘吼摸着胡子,呵呵笑道:“好个小四,你倒是因祸得福了!” 吴若耶露出羡慕之色,眼前的这个萧一寒,委实高深莫测,他传的步法,虽然说是平常,但他的眼光与平常人岂能一样?! 旁边的齐元翰更是目光热切,这样的机会,自己盼了很久,却一直没等到,萧师叔虽待自己和和气气,却无传功之意,颇觉遗憾。 他常暗自憧憬,若是能得萧师叔垂青,传自己一招半式,于愿足矣,华山派的林平之,不就是因为修了萧师叔传的一招剑法,便跻身后起之秀行列? “先养好伤,便在我府上罢!”萧月生站起来,温声说道,深深望了赵小四一眼。 “哈哈,再好不过!”潘吼大笑,满脸欢喜,道:“我本想将小四早早送过来,都是老吴,说什么这件事牵涉重大,不能拖累兄弟你!” 萧月生转头瞧向吴若耶,笑了笑:“吴帮主莫要客气,同为临安城的一份子,在下稍尽绵薄之力,理所应当。” 吴若耶感激的点头,抱拳一礼,因为嵩山派势大,别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不敢沾惹上身,没想到,这位萧大侠,竟然如此急公好久,委实令人敬佩! 他却不知,萧月生并非不怕麻烦,而是没将嵩山派放在眼中。懒得理会萧月生抱了抱拳,便离开了大厅。 吴若耶看着萧月生离开,转身对潘吼道:“老潘。咱们是走是留?” “我兄弟他不讲虚套,既说留下来养伤,呆在这儿便成!”潘吼大咧咧地一摆手,走到赵小四身前。 “想必是萧大侠刚才疗伤累了,回去调息了罢?”吴若耶也凑了过来,嘴上说道。 萧月生将他们撇在这里,有些失礼,有些冷淡。 “嗯。定是如此了。”潘吼点点头,手探上赵小四的手腕,看了看他的脉相。 “不错,不错,差不多全好了了!”潘吼不住点头,露出赞叹之色,虽然与萧月生亲近,但这份本事,他仍旧是敬佩不已。 吴若耶拉起赵小四地另一只手腕,闭眼查探了一番。放下手,点头赞叹:“果然不愧是萧大侠!” “小四呀,你小子,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喽----!”潘吼拍了拍赵小四瘦弱的肩膀,哈哈笑道,语气亲热。 毕竟自己结义兄弟目光精绝,看上奇准,他看上的人,绝差不到哪里去,若是心性不佳。义弟绝不会传步法给他。 “潘帮主取笑小子了!”赵小四瘦长的脸庞露出一丝羞意,颇有几分青涩之感。 “这一次,若不是潘帮主坚持,咱们还不会将你带到这里。”吴若耶微笑说道。 这乃是实情。当时,赵小四身受重伤,便是潘吼也受了重伤,他怀中有萧月生所赠的伤药,给自己与赵小四吃下。 此药极灵验,他吃下之后,马上稳定住了伤势,而赵小四因为吃过返魂丹。伤药便作用不大。潘吼见势不妙,便让人抬赵小四过来。 吴若耶当时没有同意。但也未反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毕竟赵小四的伤,危在旦夕,马上便要殒命。 他实没想到,萧月生竟有这般回天返术的本事,此时也庆幸不已。** 赵小四向潘吼投来感激的目光,知道自己地性命固然承自萧月生,但潘吼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谢我做甚?!”潘吼大咧咧的一摆手,哼道:“……那枚返魂丹,便是向我兄弟求来的。” 赵小四摇头一笑,慢慢下了方桌,齐元翰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却被赵小四避开。 齐元翰尴尬一笑,只好收回了手,潘吼转身瞪了他一眼,哼道:“你个糊涂的小子,还没看出来,小四乃女儿身?!” 齐元翰一惊,英气勃勃的脸上一滞,呆呆望着赵小四,看着他的瓜子脸,有些恍然的点头。 怪不得,他总觉得,这个赵小四有些太秀气了,也有些娘娘腔,但因为说话声音粗重,不像是女人,才没有往这方面想。 况且,他这些年来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忙于练功,没有时间接触女人,他是孤儿,没有母亲,潘吼又是单身,周围没有女人,故对女人缺乏了解。 潘吼哈哈大笑,吴若耶也摇头微笑,将齐元翰与赵小四笑得脸色通红,颇有羞色。 小荷一直站在一旁,静静不语,见他们如此,也跟着抿嘴微笑,笑不露齿,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潘帮主,吴帮主,请随我来罢。”小荷见他们有些倦意,莺声脆语,呖说道。 “走,老吴,咱们折腾这么久,也该歇歇了!”潘吼一拉吴若耶,大咧咧笑道。 吴若耶点头,看了一眼赵小四,道:“也好,老潘,你也该调息一下了,身上的伤要不要紧?” “小伤,死不了人!”潘吼不以为然的摇头,大步流星,跟在小荷身后,跨步出了大厅。 小荷步履从容而优雅,不带一丝火气,仿佛凌波微步,看似悠缓,却极是迅速,潘吼几人需得施展轻功方能跟得上。 但她地速度也并非极快无比,仅是无意识的踏着步法而已,吴若耶搀着赵小四,否则,依赵小四的受伤程度,断难跟得上。 小荷将他们安排在了前院东面地几间屋中。 观云山庄如今颇有一些人居住。前面的院中,华山派的三个人,如今加上赵小四。 后院。则是恒山派众尼居处之处,而萧月生几人则住在后花园地三座楼宇上。 看着赵小四住下,潘吼与吴若耶放心的离开山庄,回到了临安城中,那里,他们还有一大堆事在等着,如今的临安城,宛如成了一个风暴中心。烟雨欲来风满楼。 他们心中隐隐有了一番恐惧,这般大的阵势,怕是最后控制不住,是祸非福,后果难料。 萧月生索性大方到底,又赠了一枚丹药给赵小四,让她迅速地恢复伤势,不过三日的功夫,她已恢复如常,甚至身体更佳。功力颇有几分精进,让她大是欣喜。。 在观云山庄内,赵小四觉得无比安全,也洗去铅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却也是一位美人 她瓜子脸,尖俏的下巴,双眸圆亮,鼻子挺秀,乍看上去。她并不显得很美,但五官凑在一起,却别有一番魅力,眉宇之间露出一股勃勃地英气。齐元翰当初没有认出她女子身份,这也是其中之因。 七天过后,她已是容光焕发,状态极佳,显然在观云山庄过得极为舒适,原本一直担惊受怕,如今乍然安全,心完全放下来。||||身体自然会反映出来。 这一日清晨。她正在后花园的一个花圃中练功。 观云山庄的后花园极大,数个花圃。花圃中间都是圆场地,可以供人在其中坐着,站着,享受被花海包围之感,也可以在其中练功。 她练功极是努力,受过刺杀,对于武功的重要,认识极深,事关生死,自然不能疏忽。 正全神贯注的专心于剑法,剑光霍霍,舞成一团,水泼不进,却面色不变,气息不粗。 忽然之间,她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赵姐姐,我家老爷有请!” 她身体一紧,剑法一滞,忙收剑转身,却见场边正俏生生站着小荷,一身湖绿罗衫,巧笑倩兮。 小荷一手扶着旁边一株玫瑰,一边转脸望她,清风徐来,下身的罗裙褶皱收缩,宛如湖水泛起波澜。 赵小四脸上没有出现什么异样,对于这样的情形,已经见怪不怪,都麻木了。 练功之人讲究眼观六路,耳闻八方,她虽然专心练功,但功力流转,听觉最是敏锐,被人靠近身边,却丝毫没有察觉,实在危险。她遇过刺杀,生死关头地磨练,已经渐渐形成了对危险地直觉,小荷靠近,她没有察觉,是对方没有敌意之故,所以不以为意。 “小荷妹妹,萧先生找我?”她按下心思,对小荷笑道。 两人相处得极好,她虽然经历生死,但心思仍旧单纯,而小荷也心机烂漫,两人都没有什么心机,凑在一起,说话直接,感觉颇是投缘。 “嗯,咱们快去。”小荷用力点头,露出笑意,道:“老爷地心情不错,依我看呐,是要传你武功啦!” 萧月生要传她武功之事,小荷自然知晓,只是萧月生随口这么一说,随后仿佛忘记了一般,没有再提,与赵小四碰到时,也仅是点头示意,淡淡而过,提也不提武功之事。 赵小四却是心急火燎,心如被猫抓,恨不得马上跑到萧月生跟前,问他何时教自己武功。 但她又没有这份胆量,萧月生威严逼人,仅是被他扫一眼,便觉得浑身发软,发紧,说话不畅,只能不停地祝愿萧月生没有忘记,早日传自己武功。 一天一天过去,萧月生依旧没提此事,她都快要绝望,便安慰自己,即使萧大侠不传自己武功,却也是救了自己性命,绝不能失礼。 没想到,在绝望之时,忽然又来了希望,她一听小荷的话,秀脸顿时一变,神情复杂,一时之间。脑海一片空白。 “赵姐姐,怎么了?”见她如此,小荷忙关切地问。 赵小四忙一甩头。笑道:“没什么,咱们快去!” 小荷若有所悟,知道她是高兴的,也不再多问,带着她来到了后花园东面的花圃中。 花海之中,江南云身穿粉色劲装,正在轻柔地挥剑,仿佛行云流水。优美曼妙,赏心悦目。 萧月生则坐在旁边的木椅中,手上拿着一只白玉杯,杯中是青玉酿,轻轻晃动,光泽隐隐。 远远看到,赵小四便停下来,不敢再看,偷看别人练功,乃是武林中的大忌。她自是不会去犯。 江南云明眸如水,瞥了这边一眼,收剑而立,对萧月生道:“师父,你看好的赵小姐来啦!” 她这几日常常有些阴阳怪气,却是见到师父又收容了一位美女,心中不舒服。 萧月生横了江南云一眼,转头朝赵小四招了招手。 赵小四小心地走过来,裣衽行礼,又行江南云行了一礼。神情恭敬。 江南云上前,拉住她的小手,笑靥如花,道:“赵妹妹。你来得正好,师父正在念叨你呢!” 赵小四笑着点头,心中一暖,江南云的气质多变,对于男人女人皆有强大的吸引力,她也不例外。 江南云虽然对师父阴阳怪气,但对于赵小四却并无敌意,反而甚是喜欢。平日里相处得很好。 “赵姑娘。前一阵子,我说传你几招步法。”萧月生温声说道。望着赵小四,神情平和而亲切。 赵小四只觉他地目光温润如玉,照在身上,浑身暖洋洋的,心中一片惬意,恨不得一直看着自己。 她轻轻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月生。 “南云,你来演示一下七环步。”萧月生对江南云道。 “哦----?”江南云绝美的玉脸露出讶然,明眸大睁:“师父要传赵妹妹七环步?!” “嗯。”萧月生点点头。 赵小四看看萧月生,又看看江南云,心中疑惑,不知他们二人为何如此表情,难不成,这个七环步很奇怪? 江南云点头,感慨着对赵小四道:“赵妹妹,今儿个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师父竟然如此慷慨!” “江姐姐,七环步很好么?”赵小四轻声问道。 “嘿,很好?何止?!”江南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似有明珠暗投之慨:“七环步精妙之处,你学过方知!” 赵小四心中一阵兴奋,知道这套步法,显然是顶尖的绝学。 江南云身形一晃,出现在场中,对赵小四道:“赵妹妹,你看仔细了,我施展一次,再慢慢演练。” 说罢,她脚下莲足轻移,似乎踩在花朵上一般,轻盈而飘逸,纤细的腰肢轻扭,一步迈出,悠悠缓缓,然后又迈一步,动作缓慢,看上去丝毫不像施展轻功,更像是在寻常的走路。 很快,七步踏完,江南云一扭腰,身形一晃,直接出现在赵小四的身前,笑道:“可是看清楚了?”。 赵小四点点头,脸上却满是疑惑,她实在看不出,这个步法有何奥妙之处,动作轻缓,平平实实,宛如寻常走路一般无二。 “这套步法返朴归真,若没有体会,可是弄不明白,”江南云笑了笑,摇摇头,稍一沉吟,道:“……这样罢,你过来,咱们切磋一下。” 赵小四迟疑,她的武功比起江南云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如何是她地对手? “你尽管朝我攻,我仅以七环步躲避。”江南云冰雪聪明,看出了她地心思,微微笑道。 “好!”赵小四点头,忽然一掌,直拍江南云左肩,动若脱兔,出招突兀,招式奇快,瞬间即到她眼前。 江南云微微一笑,看也不看招式,一步踏出,恰到好处地躲了过去,脸上带着嫣然轻笑,神情惬意悠闲。 赵小四见偷袭不成,并不气馁,收掌按上长剑,“锵”地一声,腰间长剑出鞘,闪出一道寒电来。 “嗤”一剑直直刺出,一点寒芒刺向江南云,神气完足,颇见功力,显然是下了苦功的。 江南云再次踏出一步,似是无意之间,又似是巧合一般,再次恰到好处的躲过了这一剑。 长剑绵绵不绝,一剑刺出,不中之后,复一抹剑,斜斜横斫了过去,不容躲避。 江南云再踏出一步,然后来到了赵小四身前,逼得她只能撤剑,后退一步方能攻击。 这几步皆是她刚才所示范的七环步,动作一横一样,看上去颇是诡异,似乎赵小四专门喂招来演示长剑一般。 仅仅是三步,赵小四便觉,自己的剑法再也施展不下去了,被她逼得竟然需要后退。 这时,她才隐隐觉得,这套七环步果然不凡,只是究竟如何精妙,精妙在何处,却又不知。 江南云见她终于有些体悟了七环步的不凡,但开始传授她要诀,如何施展,心法如何。 赵小四这才觉得,看似这七步简单,其实学起来,却是复杂无比,还需得有几分周易的基础,否则,入门颇难。 况且,这七环步并不仅仅是步法,还需要心法的配合,每一步,皆有特定的心法相辅,否则,威力大大折扣。 故这套步法根本不怕别人偷学,没有心法相配,威力大损,怕仅有一二成而已。 赵小四固然不是笨人,但学这套步法,仍旧觉得艰难无比,感觉自己地脑子根本不够用。 这也是萧月生武学的特点,若是清心诀没有修炼到一定水准,想要修炼他稍高层次的武功,难如登天。 就是这般,江南云耐心的指点,赵小四又狂热地学习,她也仅是每天学一步而已,一直学了整整十天,方才有了几分模样。 凭着这套步法,她与齐元翰切磋时,不需别的武功,仅是施展步法,便游刃有余,毫不沾身。 齐元翰大是羡慕,又有几分慨叹,自己与萧师叔这般亲近,为何不传自己一套防身的武功呢? 有一次,他在无意中说出,恰被江南云听到,不由笑着摇头,叹他是个傻瓜,空有宝山而不自知。 他心中惊异,忙问究竟,江南云便说与他听。 原来,却是萧月生早有心意,要传齐元翰武功,只是却没有直接传于齐元翰,而是先传给了其师潘吼。 萧月生自是不会拿寻常普通的武功赐他,但这套武功仍符萧月生的风格,入门极难,所以想让他年长一些,方才去练功。况且,他这么小,即使开始学习,也学不会,只能等年纪大一些,心智成熟之,方能传授之。 转眼之间,半个月过去,临安城渐渐有些乱了起来,每日都有武林人物在打斗,而地头蛇长沙帮、海天帮以及青花帮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似乎消失了一般。 他们却是明智的躲了起来,来到临安城的,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否则,也不怕贸然过来凑这个热闹。。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68章 汤氏 清晨阳光明媚 初升的太阳宛如一个火球,放射着万丈光芒,观云山庄沐浴在朝霞之中,生机盎然。 后花园中,许多花并未闭起,娇嫩的花瓣上,一颗颗露珠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着七彩光芒。 萧月生走在绚丽的阳光中,步履缓慢从容,而又轻盈洒脱,嗅着清新而带着几丝凉意的空气,若有所思。 他一直觉得,临安城还是太平静了,实在不符左冷禅的风格,左冷禅岂能任由无常帮的人好好活着,否则,嵩山派的威严何在。 而来至临安城的群雄们纷纷来看热闹,便是看看,无常帮的人究竟能不能被保住,也算是临安城三派与嵩山派的较量。 无常帮的人遭人刺杀,让他们兴奋起来,虽然刺杀者乃是死士,但明眼之人皆知,这定是嵩山派的人无疑。 这些年,嵩山派的实力急剧扩张,左冷禅武功高明,手段狠辣,收罗了无数的奇人异士,很多事情,根本不必嵩山派亲自出马,自有人代劳,看上去却与嵩山派毫无关联。 左冷禅的野心,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嵩山派无论如何,却也是一个名门正派,明面上行事,仍旧光明磊落,令人称羡,故并非如人们想象一般,个个都对嵩山派不满。 毕竟。人有野心,并非无错,谁没有几分野心。只是个人能力强弱,能不能实现罢了。 很多人认为,正道之中,仅是少林武当撑起了门面,对阵魔教之时,却一直落在下风,若是左冷禅强势崛起,也算是为白道武林增了几分实力。对阵魔教更硬气一些。 “师父,今日起得可有些早呢!”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糯软如蜜,圆润诱人地声音。 江南云正在南雨楼上走下来,上身月白夹衣,下面百褶襦裙,面如白玉,在朝霞照耀下,似是涂了一层胭脂,明艳无伦。 她明眸转动,似是彩油流转。嘴角轻翘,似笑非笑。 萧月生扫了她一眼,最近,师徒二人越来越不像师徒,反而像是朋友一般,彼此挖苦几句。 “这几天,临安城没有什么大变?”萧月生来到弱水亭中,拿起木桌上的白玉杯,抿了一口,坐下来。漫声问道。 “嗯,虽然不时有些小冲突,但算不得波浪。”江南云点头,事涉正事。她收起了玩笑之心。 “南云,你觉不觉得,嵩山派有点儿太过平静了?”萧月生放下白玉杯,扬眉问道。 “师父你不说,我也正想说呢,嵩山派确实诡异哟!”江南云坐到他对面,臻首轻点,明眸中神色迷离。若有所思。 “那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应对?”萧月生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问。露出一丝考较之意。 江南云一撇嘴,不屑地道:“那还不简单?!……兵分两路嘛,派一些人去偷袭各大门派的老家,另派一些人来临安城,趁混乱之际,取人性命。” 萧月生笑了笑,道:“你这个主意,早就那些掌门看透,若不是,他们为何仅是派弟子前来?!” “看透了又如何?”江南云笑吟吟道,站起身,素手执壶,替萧月生斟满白玉杯,笑道:“嵩山派实力强大,他们即使坐镇派中,应付起来在,怕也是力不从心呢!” “嗯,那就拭目以待罢!”萧月生点点头,不置可否。 江南云抿嘴一笑,道:“唉,我还以为,嵩山派能闹出多大的动静,没想到,这般不堪,实在令人失望呢!” “是啊……”萧月生抬头望远,其实,他的心思与江南云差不多,也想看看热闹的。 “师父,怎么一直没见到仪琳师叔?”江南云岔开话师。 “她用功甚勤,可能是脱不开身。”萧月生漫声说道,拿起白玉杯,抿了一口。 “我看不像呢。”江南云似笑非笑的望过来,明眸波光流转,妩媚入骨,见他故作严肃的模样,捂嘴轻笑,道:“仪琳师叔好像是在避着师父你呢!” “胡说!”萧月生斜睨她一眼,再喝一口青玉酿。 江南云抿嘴一笑,转口道:“仪琳师叔的武功,可是厉害得紧,师父,你可是偏心了呢!” “你呀,就是忒贪心!”萧月生横她一眼,没好气地斥责了一句。 对师父的斥责,江南云却不在意,抿嘴轻笑一声,点头道:“好,我知错便是了!” 她朝西边的一座花圃中呶呶嘴,轻声道:“赵妹妹练功很勤奋呢!” 萧月生点点头,他早已知道,那座花圃之中,赵小四正在练习七环步,气息粗重,显然已是疲惫不堪,却仍未停下来。 “师父,没有清心诀,她想学好七环步,可是不容易呢!”江南云轻声叹道,转头望向那边。 对于这个赵小四,江南云越发的敬佩,七环步固然神妙,但艰深玄奥,非是寻常人可学得会。 这不仅是聪明才智,更考验你的意志,面对这般繁杂的心法,人们往往泛起老虎吞天之感。 赵小四却是毫不退缩,反而更加渴望学习,以一天一步的速度,飞快的学习,虽然使得断断续续,不时的摔倒,却仍能坚持下来,终于学完了七步。 这七步走起来,比起走绳索来,更难几分,不时的摔倒。学这个步法,赵小四已经摔了无数跤。 但赵小四股子里有一股韧劲,不达目地。誓不罢休,每日里都痴迷如此,虽然练得筋疲力尽,仍旧不停不休。 这两天,她渐入佳境,七环步已能施展得似模似样,前两天与齐元翰的切磋中,已是游刃有余。不必出招,仅是躲闪,齐元翰拿她无可奈何。 萧月生微微一笑:“因材施教,这乃一门学问!” 江南云见他傲然之意,不由撇了撇嘴唇,哼道:“她的身法灵巧,学七环步,未必是最好,不如学凌波微步呢!” “你舍得?!”萧月生斜睨她一眼,哼道。 江南云登时不依。明眸一睁,娇哼道:“我自然舍得!……师父,别把人看扁了!”。 “凌波微步需得北冥神功地配合,方是最佳,你也舍得?”萧月生呵呵一笑,拿起白玉杯,抿了一口。 江南云登时闭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转头望向那边。 北冥神功能够吸纳人的能力,转为己有。非是她不想施于人,而是此功与吸星大法太像,若是赵小四施展出来,怕是顿时成为武林中的公敌。 而且。若是被查出是观云山庄所传,那自己师父也免不了身败名裂,会被人怀疑成任我行的传人。 如此后果,她自不会让北冥神功传扬出去。 而且,七环步之上,还有八环步、九环步,到了九环步,方是最顶在的步法。只是太过庞杂。九九衍无穷,没有庞大的脑力。根本无法记得住,即使记得住,也无法使得出。 传她七环步,已经是担心她无法学得会。 她心思电转,想了想,轻哼道:“师父,今天我想带赵妹妹去外面转一转,如何?……整天练功,快把人都练傻啦!” “嗯,也好,偶尔放松一下,一张一弛。”萧月生点头同意,淡淡说道:“小心一些,说不定,会出乱子!” “师父放心便是!”江南云不以为意的拍着高耸诱人地胸脯。 “江姐姐,我真不想出去!”赵小四紧蹙着陡峭地眉毛,低声叹气,无奈的说道:“我还得练功呢!” 此时的赵小四,一只胳膊被江南云拉着,慢慢地,不情不愿的往观云山庄外面走,步子迟缓,一步一步的往外挪。 “快点儿走罢,总是那么苦练,可是练不好武功的!”江南云拉着她的胳膊,笑眯眯的往前走。赵小四自然挣不过江南云,她的功力差得太远,筋骨之力更是如此,玉虚诀有易筋洗髓之效,她身体本身地素质远非寻常人可比。 “咱们路上,也可以练习七环步,我也可以指点你一番嘛!”江南云抿嘴笑道,黑纱下若隐若无地檀口吐出诱人之语。 听她如此一说,赵小四顿时停止了挣扎,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随她出了观云山庄。 两人脸上皆戴着黑纱,白玉般皎洁的脸庞若隐若现,虽看不出真面容,但却能隐隐看出轮廓。 赵小四施展七环步,江南云亦是如此,两人一右一左,宛如平常地走路,路人根本看不出异样。 一边踏着七环步,游刃有余,轻松而曼妙,赵小四看得暗自羡慕,七环步本是质朴的步法,看上去与平常的走路无疑。 但在江南云使来,却是优雅曼妙,她的一举一动,皆优雅曼妙,仿佛天生而来,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令人怦然心动,亦是天生丽质,身为女子,赵小四自是极为羡慕。 七环步施展起来,宛如平常走路,但速度极快,却又看不出来,她们穿行在人群中,沿着苏堤,直来到了临安城中。 一路上,江南云不停的指点,说一些要诀与关窍,赵小四觉得受益匪浅,七环步更加娴熟。 临安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繁华如昔,即使历代朝廷变更。这里却丝毫没受影响一般,越来越加繁华,仿佛聚天地之灵气皆于此。 两人进了城,赵小四自来到了临安城以来,从未出来过,一直躲在海天帮中,以防嵩山派地人刺杀。 如今,她心情大好。看着来来往往地行人,看着叫卖不止的小商小贩,看着讨价还价地人们,她只觉仿佛回到了人间。 她本是无常帮的帮主之女,平日里虽算不上锦衣玉食,却也是衣食无忧,无事之时,常常乔装打扮,偷跑出来逛街。 “走,咱们先去逛逛成衣坊!”江南云一拉她胳膊。笑道。 赵小四忙跟上去,她们二人施展七环步,宛如水中游鱼,在人群地缝隙之中穿梭自如,这种感觉她兴奋不已。 忽然之间,她身形缓了一下,身形一趔趄,身子侧倒,忙不迭的伸手,抓到了一个行人。趁机一扶,停了下来。 她心中一急,赶紧道歉,心中愧疚。自己这一抓,无意中施展全力,若是常人,怕是会受伤。 但定晴一看,却是一怔,面前的人,却是一个青年男子,这么冷的天。他穿得单薄。手上还拿着一柄折扇,不时的轻晃两下。扇面上是一幅桃花图。 这男子身形挺拔,面若敷粉,唇红齿白,目似朗星,鼻若悬胆,说不出的俊美动人。 刚才赵小四一晃身形时,脸上地白纱一晃,隐隐露出了她的真面目,这个俊美青年顿时一怔,眼睛一亮。 “对不住!”江南云抱拳道歉,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前面地江南云正站在那里,没有过来,笑盈盈地看着这边。** 赵小四心下奇怪,却没有多想,便要离开。 “慢着,姑娘。”俊美男子一伸折扇,挡在她身前。 “怎么了?!”赵小四有些不耐烦的问,明眸看着江南云,生怕她先走了,自己一个人在临安城可是不认得路。 “咳咳!”俊美青年捂嘴轻咳一声,收回折扇,见赵小四转过头望自己,顿时身形一挺,放缓声音,慢慢说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赵小四顿时眉头一皱,露在面纱外面地眉毛蹙成一个八字,看了看青年男子,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姓赵,其余的,不便相告。”赵小四语气有些不善,淡淡说道,瞥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微笑视而不见。 “原来是赵姑娘!”俊美男子缓缓点头,笑道:“在下汤显明,临安人氏,有幸见过赵姑娘。” 他一脸笑意,笑容和善而俊朗,赵小四又有亏在先,不便发火,否则,早就不客气的哼一声,转身而去。 “唔,原来是汤公子,刚才我不小心,莫要见怪才是。”赵小四点点头,轻声说道。 她声音微带一分沙哑,却不失圆润,带着一股轻微地磁性,令人听了感觉奇妙,似乎这是一个迷一样的女子。 “小事小事,在下岂能放在心上?!”汤显明俊郎笑道,折扇一甩,在身前摆了摆,道:“不知赵姑娘是否有瑕,在下摆酒设宴,算是我身罪了,挡住了赵姑娘的路!”。 赵小四挺峭的眉头一动,圆亮的明眸看了看汤显明,听他的话意,颇觉别扭,似乎是在说反话,但看他的神情,诚恳真掣,又不像是讽刺之语。 “算了,改日罢!”赵小四摆了摆手,便要闪身绕开,去与江南云汇合一起。 但这位汤公子如此热情,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免得让他下不来台,故说得委婉,她连自家姓名都没有报,自是说得毫无诚意。 汤显明摇摇头,摇着折扇,笑道:“呵呵,相请不如偶遇,赵姑娘,难得今天有缘,不如就现在罢!” 说着话,她身后闪出两个人,一左一右,护住汤显明,另有两人则来到了赵小四的身后。 赵小四顿时黛眉一耸,勃然色变,哼道:“你这是何意?!” 她语气极是不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紧盯着一脸微笑地汤显明,似有拔剑杀人的架式。 “呵呵,赵姑娘误会了。在下一片诚心,绝无半分强求之意!”汤显明忙摆手,冲赵小四身后地两个中年人喝道:“你们又胡来!……还不给我快回来?!” 两人身形削瘦,宛如一阵风能够吹走,面容苍白如纸,似乎很长时间没在阳光下,双眼精芒隐隐,似迸未迸。 赵小四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凛然,这两个人分明是大高手,否则,双眼不会如此异状。 汤显明狠狠瞪了两个中年人一眼,转身赵小四,又变成俊朗地笑脸,道:“赵姑娘,莫要误会,我这两个下人常常喜欢自作聪明,见笑。见笑!” “唔,说不定,他们是习惯了,你不必指使,他们已经知晓。”赵小四似笑非笑,嘴角轻挑,语气讽刺。 “呵呵……,呵呵……”汤显明尴尬微笑,俊美的脸庞却仍旧俊朗动人,不失风采。 赵小四见江南云站在不远处。静静的观望,丝毫没有过来解围之意,暗自跺脚,语气变得冰冷。道:“既然如此,那便让开,我要走了!” 汤显明面色尴尬,露出迟疑之色,苦笑道:“赵姑娘,在下一片诚心,这实在是……” “赵妹妹,答应他又何妨?”赵小四地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糯软如蜜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却见江南云的目光透出一丝笑意。知道她定是施展的传音入密。 她还以为是取笑之语,忙用力摇头。 江南云袅袅而来。宛如踏着白云,令人生起冉冉之感,来至赵小四身边,一挽她的玉臂,打量了一眼汤显明,点点头,道:“这位汤公子,莫不是对我赵妹妹有什么非份之念罢?” “不敢,在下不敢!”汤显明忙不迭道,似乎有赌咒发誓之意。 看他这般诚心地模样,赵小四有些迟疑,似乎自己有些不尽人情了,将人家撞了,反而让别人给自己致歉。 江南云笑眯眯的点点头:“那好罢,既然你如此诚心,我替赵妹妹答应便是,咱们去群英楼罢!” 见她如此,赵小四也没反对,对于这个汤显明,她并不觉讨厌,他笑容真诚,不像是坏人。 但私下里,她仍弃满戒备,自从无常帮被灭,她便不复原本的天真烂漫,对每个人都有提防之心。 群英楼乃临安城最大酒楼之一,价格昂贵,非常百姓想都不想,便是寻常地富豪也难得进此一次。 听得是去群英楼,汤显明眉头也不皱一下,痛快地答应,在前面带路,挤过人群,向前走去。 四个中年男子,两个在前,两个在后,将汤显明护在当中,时刻保持着阵形。 他们在人群中穿行,宛如劈荆斩浪,直接挤过人群,两个中年人的功力可见一般。 见他们如此蛮横,赵小四暗自一皱眉,有些不满,虽然他们地功力深厚,却行事无礼。 走了两盏茶的功夫,他们来到了位于城东的群英楼。 此时,已近正午,群英楼热闹非常。 他们上了一楼,高大宽旷,华丽的藻井,豪华地装饰,囊中羞涩之人见此场面,已是心怯。 汤显明站在楼上,打量了周围一眼,点了点头,颇为符合自己的心意,不落了自己的身份。 那四个中年男子护在他四周,登上楼后,呈一个田字形将他护在中心,目光隐隐透出精芒,却蕴而不露,锋芒不显。 看到这般架式,楼上的酒客们多是瞥了一眼,各自喝各自的酒,吃自己的饭,来到这里的人,多是身份不凡,有四个保镖,倒也显不出有什么特别。 江南云与赵小四皆是蒙着脸,看不出容貌,显然身段儿曼妙,但身段儿曼妙,脸庞凄惨的女人大有人在。 “赵姑娘,江姑娘,里面请----!”汤显明露出俊朗迷人的笑,弯腰肃请。 江南云抿嘴一笑,点点头,声音糯软娇腻。轻声细语:“汤公子,请----!” 汤显明笑着点头,几人来到了靠近窗户地一处位子。楼上座位甚多,但这个位子最佳。 他们正要坐下,跟着他们地侍者露出歉然之色,道:“几位客官,实在难不住,这里已经有人定下了。” 他指了指桌子,那里已经摆放了两幅碗筷。 汤显明皱了皱剑眉:“既然没来,咱们先坐着。待吃过了之后,再让出地方便是!” 一个中年保镖踏前一步,紧盯着眉清目秀的少年侍者,他面无表情,宛如一块儿铁块儿,却目光森冷,宛如择人而噬地猛兽。 少年心中一颤,退后一步,他身为群英楼的侍者,与寻常酒楼地伙计不同。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此时却露出慌乱。 他觉得眼前仿佛有一只猛虎忽然冲了过来,便要将自己扑倒一般,纵使他如何胆大,也不由的吓得面色苍白。 “退下!”汤显明沉声喝道, 他却是看到了赵小四黑纱上的眉毛蹙了蹙,显然是不喜,急忙喝止,不想惹赵小四反感。 中年保镖神情一松,目光倏的收敛。宛如常人,退后一步,默然不语,丝毫未因被喝斥而不喜。仿佛是木偶人一般,颇显怪异。。 江南云也觉好奇,转过头,明眸如水,在这个中年男子身上转了转,若有所思。 这个男子的修为,在武林之中已是一流高手,谁能想得到。竟仅是一个仆人而已。如此身后,却成为一个仆人。那这个汤显明,来历定也非同寻常。 想到此,她不由的兴趣大生,浑身兴奋起来。 “若是这座位地主人来了,我自会与他们说话,你不必管了。”汤显明拍了拍侍者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却透出不容置疑地意味。 那侍者眉清目秀,双眼带着灵气,显然也不是顽固呆板之人,闻言点头,默然不语,将菜谱奉上。 汤显明看了一眼,递向了赵小四,赵小四递给江南云。 江南云也不客气,按下菜谱,看也不看一眼,糯软如蜜的声音娓娓道来,一口气报出了十个菜名。 那侍者脸色越发地恭敬,看出江南云是一个大行家,对群英楼极为了解,定是常客,报出的菜乃是群英楼最为精华之处,只是对方戴着黑纱,看不清容貌,却是不知是谁。 看到侍者下去,汤显明露出俊朗的笑容,道:“看来,赵姑娘是这里的常客啊!” “汤公子客气了,仅是来了几次而已。”江南云优雅的端起描金茶盏,轻揭盏盖,抿嘴呷了一口茶茗。 汤显明笑容不断,也拿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心下却思忖,显然,这个江姑娘也是个身家不俗地人物,声音诱人,风情万种,可惜,没看到她的真容。 赵小四默然不语,只是低头一个劲儿喝茶,汤显明与江南云谈笑甚欢,谈天说地,无所不谈,驳杂万分。 对于这个汤显明,江南云倒有几分佩服来,此人学识广博,见识不俗,虽比不上师父,但比之同辈之人,却是出类拔萃了。 只是可惜,此人心血不正,她心下暗叹,摇了摇头,感慨不已,世间的聪明之辈,太易坠入邪道。 说话之间,汤显明不时的与赵小四搭话,可惜赵小四只是低头喝茶,爱搭不理,让他徒劳无功。 很快,菜肴上来,汤显明闻到香气,不由食指大动,心下感慨,果然不愧是群英楼! 吃饭之时,他们坐在这里,旁边又临时搭了一个桌子,四个中年人便坐在那里,紧贴着汤显明,显然吃饭之时,也要寸步不离。 他们正在吃饭之时,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正是冲着他们而来,江南云放下银箸,打量来人。 汤显明则恍如未闻,依旧挟菜,笑着对江南云道:“江姑娘,为何落箸,来来,接着吃!” 江南云朝来人呶呶嘴,笑道:“怕是吃不成了呢!” “呵呵。放心,让下人处理便是。”汤显明摆了摆手,面色如常。对走到身边地两个佩剑之人似若未见。 四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挡在汤显明身前,冷冷打量着走过来的两个佩剑之人。 这两人俱是年岁不大,三十余岁,头上皆蒙着白布,一幅川人打扮,目光森森,神色不善。 江南云扫了一眼。神色一动,却认得这二人,竟是青城派的四秀之二,侯人英,罗人杰。 两人皆是一脸精悍之色,来到近前,紧盯着汤显明,上下打量,又打量了一眼四个保镖。 “喂,你坐了咱们地位子!”罗人杰一指汤显明。大咧咧的喝道,神情不善。 他的脾气火爆,宛如炸药般一点即着,再加之青城派称霸四川境内,容不得别人地冒犯。 汤显明银箸挟了一块儿水晶肘子,抬眼挑眉,扫了罗人杰一眼,接着低下头,银箸送到嘴边,将一小块儿肘子慢慢咀嚼。动作优雅,将罗人杰视若无物。 罗人杰顿时大怒,眼睛一瞪,踏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汤显明,大声喝道:“好你个兔儿爷,好大的胆子!汤显明剑眉一皱,脸上露出一丝怒意,随即消散,恢复如常,银箸又挟了一块儿松肉,慢慢放到嘴里。 “格老子的。找死!”罗人杰大怒。向前一步,挥掌便打。想要给汤显明一记耳光。 “啪”斜刺里忽然出现一只手掌,与他地巴掌相交,却是其中一位保镖,一个面无表情地中年男子。 罗人杰这一记巴掌并未用太大的劲,只是要给汤显明一个教训,吃点儿苦头,倒不至于毙其性命。 但与另一掌相交,他只觉对方掌力浑厚,冰寒的气息瞬间穿过手掌,直钻入自己身体。 他急忙催动功力,抵御侵袭,在这股寒流即将冲到心口之际,堪堪挡住,瞬时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好险,差点儿完蛋!他心中庆幸,随即勃然大怒,此人实在卑鄙阴毒,闷声不响便要取自己性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他心中警兆顿起,对方这股掌力,极似自己青城派的绝学摧心掌,若不是自己见机得快,怕是会落得心脏化为冰块的地步。 脾气火爆的他,即使对方武功不俗,让他颇有几分忌惮,仍旧发作起来,怒瞪着那中年男子,喝道:“格老子,你好狠的心肠!……来来,咱们见个生死!” 说罢,拔剑便刺,与偷袭无异,剑法奇快,瞬间即到中年男子地面前,寒气凛然。 中年男子一扭头,避过剑尖,脸上仍旧毫无表情,双眼精芒一闪,身形飘然后退一步。 “怎么,格老子,不敢打了?!”罗人杰神情狰狞,恶狠狠地大喝,双眼泛血丝,颇是吓人。 “阁下请离开!”中年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沉凝,仿佛每一个字都有万钧之重,震得人们耳朵轰鸣不止。 他这一句话,显露出了极高深的内力修为,有震慑之意。 但他却惹怒了楼上地众人,他们之中不乏武功好手,可没有什么顾忌,纷纷喝骂,一时之间,喧闹纷纷,骂声不止。 汤显明几人听而不闻,面色如常,将众人的喝骂当作耳边风,只是淡淡看着侯人英与罗人杰。 罗人杰听得众人喝骂,大觉解气,哈哈大笑:“龟儿子,好猖狂,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分本事!”。 说罢,长剑挥动,踏步向前逼近,径直刺向中年男子,双眼凶光四射,已是杀机大动。 侯人英踏前一步,护在他身后,免得有人夹击,他没有出手,毕竟青城派乃是大派,需得讲究规矩,珍惜名声。 中年男子仍旧面无表情,却眉头一皱,露出一丝不耐,一声清越的剑吟声中,长剑出鞘,以剑对剑。楼上的人们纷纷停下银箸,要好好的看热闹,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已经认出了侯人英与罗人杰,毕竟青城四秀在武林中也算崭露头角,算是一方人物。 罗人杰的剑法狠辣,又狠又准,奇快无比,极难对付,而中年男子的剑法却截然相反,大开大阖,豪迈大气,隐隐有莽荒气息。 罗人杰成名,绝非侥幸,剑法精妙,虽差几分火候,却已达高手之境,剑法使来,剑剑夺命,已是成心取其性命。 那中年男子则是一剑一剑,简单而从容,每一剑皆力大势沉,以拙胜巧,反而隐隐占了上风,若是挨上一剑,即使不丢掉性命,也会筋骨断折,成为废人。 转眼之间,两人剑来剑往,斗得不亦乐乎,已是数十招过去,胜负难分,但罗人杰已落在了下风处。 汤显明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放下银箸,哼了一声,俊美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中年男子见此,招式立变,陡然之间,大开大阖的剑法变成了狂风暴雨,宛如怒海狂涛,刚猛凌厉,偏偏又密不透风,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罗人杰顿时捉襟见肘,应付不暇,不停的后退,快要碰到了身后地侯人英。 侯人英退后两步,目光紧盯着两人动手的情形,手按上长剑,要在危急之刻出手。“哼!”一声闷哼响起,罗人杰长剑顿时脱手,飞出数米,“砰”的一下,插到了一张酒桌上。 那旁边的酒客被吓了一跳,顿时大怒,拍桌而起,破口大骂,丝毫不畏两人,似乎没将他们放在眼中。 这两个酒客乃是四十余岁地魁梧大汉,桌上摆着两柄大刀,虽然收刀入鞘,却已杀气森森,极有威慑力。 侯人英将罗人杰护在身后,长剑拔了出来,紧盯着汤显明几人,目光如隼,凌厉异常。。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69章 退避 “师弟,不要紧?!”侯人英沉声问,双眼紧盯面前的几人,防备他们发难。 罗人杰弯腰,“嗤”的撕了一块儿衣角,将手上的伤包住,沉声道:“大师兄,皮外伤,不要紧,刚才我猝不及防才中了招!” 侯人英缓缓点头,冷哼一声:“阁下几位不知是何方神圣,占我青城派的位子?!” “青城派?”汤显明皱了皱剑眉,沉吟着问。 侯人英傲然而道:“不错,在下青城侯人英,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青城派有何得罪之处?!” “原来是青城四秀,失敬,”汤显明打量了一眼,点点头,漫声说道:“这处位子风景好,我喜欢,便先坐一坐!” “看来,阁下是不将我青城派放在眼里了?!”侯人英冷笑一声,目光森然,寒芒四射。 汤显明仅是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青城派大名鼎鼎,倒是不敢,……只是这个位子确实不错,我喜欢。” “原来阁下是消遣我来着!”侯人英脸色发青,冷冷哼道,踏前一步,长剑一撩,划出一道匹练,直向他的胸前,显然要擒贼先擒王。 汤显明眼睛也不眨一下,转头对江南云与赵小四道:“两位姑娘,打扰了吃饭,实在是在下的罪过!” 江南云抿嘴一笑。没有说话,赵小四也不说话,只是瞥他一眼。眼神冷冰冰地,毫无热情。 对于这个汤显明,赵小四渐渐看清了其面目,如此倨傲,显然是一位公子哥儿。 见她们如此,汤显明有些无趣,挥了挥手,冲四个中年保镖道:“将他们打发了!” “口气倒不小!”侯人英气极而笑。他倒没遇到过如此轻视自己之人,心中怒火汹涌,已决定不再留手,否则,青城派的颜面何存?! 他身形一扭,倏的来至他身边,竟然越过了四个保镖,直接靠近汤显明,这一步地身法,颇为奇妙。显然他成名于武林,并非无因。 长剑“嗤”的轻啸,宛如布帛裂开,剑尖一点儿寒芒,转瞬间来刺至他面门,凌厉无匹,剑未到,寒气已至。 汤显明不动声色,右手拿起银箸,在眼前轻轻一拨。“叮”的一响,剑尖一荡,被挑开来,凌厉的一剑顿时被破。 “咦?!倒是好功力!”侯人英惊咦了一声。他没有想到,这个兔儿爷一般的公子哥,竟然也是位武林高手。 银箸一挑,将剑尖挑开,他却并未因此罢休,而是轻轻一点,动作不快,却精确的敲到了剑脊上。 侯人英只觉剑身一震。手掌不由发酸。长剑几乎要脱手而出,他左手疾探。接住了长剑,扭身一送,长剑再次发出“嗤”的一响,再刺汤显明,剑势更疾。^^ 他心下大惊,杀机更盛,如此对手,身后有四个武功如此之高的护卫,显然身份不俗,断不能让他活着,否则,将会给青城派惹来大麻烦,不如直接杀了。 他地左手剑,远比右手更加犀利,此时,为了杀掉汤显明,顾不得在众人跟前显露。 剑光一点,刹那即到眼前,甚至容不得他有反应的时间,汤显明心下一惊,急忙一仰身,一式铁板桥,差之毫厘,剑尖的森冷宛如渗入了眉心,寒意通彻。 恰在此时,四位保镖的长剑已到,径直越过罗人杰,直刺侯人英,逼他防御。 即使对方有杀意,那他们也不再留手,虽然公子武功高明,刚才那一剑,却也吓了他们一大跳,心中升起了杀意。 一剑对付四人,对于侯人英而言,实在有些吃力,这四个人的任何一个,他对上都有些吃力,难以胜得过,何况是一对四。 转眼之间,他险象环生,不停的后退,转眼之间,已是离开汤显明他们十余丈远。 退了几丈,忽然有两个保镖撤剑归鞘,回到了汤显明的身边,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显然是怕调虎离山。 江南云瞥了一眼两个保镖,暗自点头,能够这般冷静,这二人的心性修为也颇是了得。 这二人撤下,侯人英却丝毫没觉得轻松,反而更加吃力,那两个中年男子毫无顾忌之下,剑法凌厉,一招紧似一招,直逼得侯人英不停的倒退。 但侯人英却也韧性十足,虽然不支,却一直苦苦支撑,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令他咬紧牙关。 “住手!”蓦地传来一声断喝,声如洪钟,震得整个酒楼似乎晃动不已,桌上的酒瓮嗡嗡作响。 此时,楼梯入口处站着三人,发出断喝声乃是一个矮子,一身道袍,目光如电,虽然个子矮小,却气势慑人。 江南云转头瞟了一眼,抿嘴一笑,摇了摇头,这个矮道士正是青城派的掌门余沧海。 两个中年男子却并不听他的,长剑凌厉如旧,一招紧似一招,务求将侯人英拿下。 但侯人英猛然间精神大振,似乎被什么刺激到一般,出剑如电,绵绵不绝,抵挡住了两人的夹攻。 余沧海怒哼一声,身形一晃,蓦的出现在场中,腰间一亮,长剑出鞘,龙吟般的清越声中,唰唰两剑,奇快无伦,疾点上两人的剑尖。 两个中年男子身形一颤,顿了一顿,然后飘然后退,落回了汤显明的身前,与另外两人呈田字,将汤显明挡在当中。 侯人英停下剑。呼呼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顿时冒出汗来。宛如流水一般,刚才面临生死关头,一心只想着支撑下去,等待师父过来,浑身地潜力尽激发出来。:: 此时,一旦松懈下来,憋着地汗水顿如泉涌,转眼的功夫。周身上下宛如落汤鸡一般。 余沧海转头,冷冷瞪了四个中年男子一眼,然后顺势望向了汤显明,眼睛一眯,精芒一闪即逝。 手掌搭上了侯人英地后背,度去一股内力,然后望向罗人杰,哼声道:“人杰,受伤了?” “师父,仅是皮肉小伤。不要紧,给师父丢脸了!”罗人杰一脸惭愧之色,不敢抬头看他。。 “算了,怨不得你,是对手太强!”余沧海一摆手,沉声哼道:“日后不可逞强!” “是,师父!”罗人杰大松了口气,重重点头。 两人说话,丝毫未将汤显明放在眼中,余沧海说完话。转身望向汤显明,冷哼道:“你是哪家的小子,如何狂妄?!”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因为知道世界之大,奇人异士无穷,见到汤显明如此有恃无恐,又因为这四个中年男子武功俱是不俗,显然是个有身份之人,不宜轻易得罪。 “在下梅岭汤显明!”汤显明抱了抱拳,淡淡说道,神态倨傲。并未将余沧海放在眼中。 “梅岭汤显明?”余沧海稍一沉吟。冷笑一声:“我却以为是哪方神圣,却原来是汤家!” 梅岭汤家。并算不上是什么武林世家,汤家祖上是书香门弟,正宗地孔圣人门徒,但讲究是方武双修,故在武林中也颇有几分名气。 汤家在武林中名声不显,但在官场中,庙堂之上,却是威风赫赫,权大势厚,令人肃然。 但武林中人对于朝廷并不太放在眼中,故汤家的地位在武林中,算不得什么,余沧海并未放在眼中。 “余观主,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汤显明抱了抱拳,淡淡说道,语气淡然,有些口不对心之感。 余沧海冷冷瞪了他一眼,蓦的断喝一声:“毛头小子,在这里充大头,滚----!” 汤显明神情一滞,俊美的脸上微一色变,冷冷道:“我敬你是前辈,所以没有无礼,不想却是想叉了!” 他一挥手,沉声喝道:“咱们讨教一下余观主的神功罢!” 说罢,自椅子上站起,手上折扇一收,别在腰间,轻轻一抽腰带,柔软的腰带顿时笔直,原来却是一柄软剑。 挥剑划了两下,唰唰作响,凌厉非常,人们这才知晓,刚才看走了眼,这个少年也是个高手。 这柄软件到了他手上,马上变硬,显然是内力支撑,这般浑厚地内力,实在不是容易之事。 江南云抿嘴一笑,拉着赵小四,坐到了旁边一张空桌子上,显然是要置身事外。 汤显明看了她们二人一眼,眼神相对,微笑着点头致意,显然并未将这般行为看成背叛。 余沧海也扫了一眼两人,并未觉得有何不对,只是看江南云有些神秘,摸不透,但看情形,他们并非一伙的,却好办了许多! “我倒要看看,汤家到底有什么绝技!”余沧海一手持剑,冷冷一笑,扫了周围一眼,目光如电。 酒楼之中不乏高手,被他这般凌厉地目光一照,顿觉背后泛起一丝寒意,心中惊骇,这个余沧海,远比人们口中厉害! “一起上,出招罢!”余沧海一摆手,淡淡说道,虽然矮小,却一派宗师风范,令人不敢小觑。 “既然余观主如此慷慨,在下却之不恭!”汤显明轻笑一下,手上长剑一抖,再次笔直,“嗤地一声,刺了过来。 余沧海侧身一扭,躲过软剑,却不想,这柄软剑极是诡异,倏的一颤,宛如毒蛇回头,朝他侧开地头削去。 余沧海惊了一下,没想到这般诡异,长剑一挡,直刺在剑身中央,宛如蛇打七寸。这一剑刺出。汤显明顿觉剑身传来一股尖锐地力道,仿佛要刺破自己的手掌,沿着手臂。直传向心脉。 他身体一抖,内力勃发,剑身一颤,宛如金蛇乱舞,直接将这股尖锐的内力驱除了出去。 他地内功心法特异,强横霸道,并不怕这些诡异地内劲,借势再刺出一剑。 此时。四柄剑配合着他乱颤的软剑,一同刺向余沧海,五人对一人,对方是一派掌门,并不觉如何。 余沧海剑招奇快,虽然对付五人,但五人却觉得,他仅是与自己对招,转眼之间,十余招过去。 “余观主的剑法果然不凡!”赵小四低低叹息一声。这是她所见过的最高明之人。 江南云抿嘴一笑,不置可否,只是盯着场中观看,余沧海的武功,她从未见过,颇是好奇。 “着!”余沧海忽然发出一声断喝,宛如洪钟大吕,震得楼内嗡嗡作响,人们头晕眼花。 这一次,他们却是不敢胡乱骂人。余沧海虽然武功高明,心胸却实算不上宽广,若是被他记住,不死不休。委实麻烦。 一声断喝之下,余沧海剑法陡然加快,倏然之间,刺中一个中年男子手腕。 那中年男子倒也硬气,仅是闷哼一声,捂手退后,自己点了几指,封住穴道。免得失血过多。 “着!”又一声断喝声中。余沧海的剑尖再次吻上一个中年男子的手腕,令其无法再挥剑。 转眼之间。形势大变,余沧海更是神威凛凛,其余三人,虽然汤显明更难对付一些,却最终仍被余沧海刺中了手腕。 “他这是什么剑法,为何专刺人手腕?”赵小四好奇地问江南云,声音放得很轻。 江南云摇了摇头,默然不语,对于余沧海她并不了解,故不知他的武功究竟如何。 汤显明捂着手腕,恨恨的盯着余沧海:“余掌门剑法高明,在下领教了!” “你们汤家,一代不如一代了!”余沧海摇头叹息一声,收剑而立,神情倒是缓和了几分。 听他如此说,汤显明顿时大怒,哼道:“我学艺不精罢了,再过两年,定当败你!” “你们汤家地武功……?”余沧海露出不屑一顾的冷笑。 汤显明面色通红,狠狠瞪着余沧海,再没有说什么狠话,觉得已经都没有什么意义。 正在此时,江南云忽然站起来,朝门外看去。 楼梯之上,缓缓上来两人,一男一女。 男子身着一袭青衫,身材中等偏矮,容貌平常,唯有眉毛浓重,颇有几分威煞之气,不怒自威,却正是萧月生。 另一人乃是女子,宽大的僧袍,玲珑的娇躯,明珠玉露一般地脸庞,乃是恒山派的弟子仪琳。 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仪琳顿时有些羞涩,低下头,不敢看别人,更加动人。。 江南云忙赶前一步,一步跨至萧月生身前,裣衽一礼,娇笑道:“师父!” “你怎么在这里?”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扫了周围一眼。 “嘻嘻,凑个热闹,没想到,真碰上了大热闹!”江南云抿嘴娇笑,声音诱人。 萧月生缓缓走来,赵小四也起步迎出,轻唤一声“萧先生”,便跟在身后,来到了她们刚才所坐之处。 萧月生扫了一眼,看到了余沧海,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神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余沧海脸色一变,气势顿然敛起,冲萧月生抱拳一礼,转身便走。 侯人英四人也看到了萧月生,面色不由大变,露出一丝惊慌,忙跟在余沧海身后,消失在了楼梯处。 汤显明有些疑惑,余沧海刚才还气势凌人,怎么忽然之间,宛如老鼠见了猫,转身便走了? 他心中疑惑,却接着被江南云赵小四二人所吸引,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她们身边,神态亲密,没来由的,心头一阵烦躁与恼怒。他归鞘入鞘,将腰间地折扇拿出,“唰”的一下打开,摇了两下,似乎要将心头的恼怒扇走。 深吸了两口气,他迈着步子,从容走了过去,抱拳一笑,对江南云道:“江姑娘,不知道这位是……?” 江南云抿嘴一笑,明眸一转,笑道:“这是家师,……你可称之为萧先生。” “是尊……尊师?!”汤显明吃惊的问。。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70章 水仙 “怎么,有什么不妥?”江南云抿嘴笑问。 汤显明再看了萧月生一眼,又看看江南云,萧月生如此年轻,怕是与江南云年纪相当,却是她的师父。 但武林之中,带艺投师的也并非罕见,达者为先,弟子的年纪比师父大的,也并非没有。 “呵呵,没,没有,……见过萧前辈。”汤显明抱拳一礼,神色恭敬,不看佛面看僧面,看在赵小四与江南云的面子,对这位姓萧的也要恭敬一些。 “无须多礼,坐罢。”萧月生摆摆手,神情淡然。 汤显明呵呵一笑,坐了下来,爱屋及乌,对于萧月生的冷淡并未生气,反而有几分小心翼翼。 萧月生淡淡扫了一眼他身后四个中年人,点了点头,这四人充当保镖,也算得上是阵势非小了,看来,这个年轻人来头也不小。 “师父,你怎么也出来了?”江南云抿嘴笑问,将黑色面纱轻轻摘了下来,放到桌上。 有师父在身旁,若是再戴面纱,便有些多余。 见她如此,赵小四还以为是礼节,也摘下了面纱,露出真面目,杏眼桃腮,娇艳之中又带着英气,气质独特。 周围忽然一静,人们齐齐吸了口气,目瞪口呆,目光呆滞,齐聚于江南云的玉脸上。有的汤匙舀了一勺汤。送到嘴边,却忘了往嘴里送,慢慢地洒出来。都流到桌上而不知。 有的人银箸咬在嘴里,却不知拿出来,忘了咀嚼,有的正喝了口酒,忽然喷了出来,剧烈地咳嗽。 江南云本就是绝色,又修习了玉虚诀,随着玉虚诀的精进。越发容光如雪,光彩照人,当她将黑纱摘下,整个群英楼似乎明光大亮,群英之心魄为之慑。 汤显明嘴巴微张,目光呆滞,眸子不会转动,只是盯着江南云看,似乎忘了一切,眼前出现了一幅美妙的场景。仿佛春暖花开,面朝大海,心旷神怡。 忽然,他胳膊一疼,猛的转头,却是他的一个护卫暗自掐了他一下,无声无息。 他醒过神来,瞪了那个护卫一眼,又点了点头,露出嘉许之色。转头四顾,却见几乎所有的男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江南云看。 深深吸了口气,他将心头的悸动按下,目光垂下。装成平常地模样,神情庄重。 萧月生腰杆笔直,却神情慵懒,淡淡说道:“我也是怕仪琳练功太勤,陪她出来走走。” 江南云点点阔大,抿嘴轻笑,斜瞥汤显明一眼:“师父,这位少侠。乃是岭南的汤显明。汤少侠,是咱们路上无意中碰到的。萧月生转头冲汤显明微一颌首:“幸会。” 他惜字如金。神情平淡,令江南云有些诧异,暗自瞥两眼,未觉异常,心下好奇。 师父虽然性子冷淡,但平常待人,却仍旧是温和亲切,虽谈不上热情,也不会令人觉得受冷落,今日大是反常。 至于周围人们的异样,江南云一眼未看,习以为常,若是不如此,那才是怪事呢。 汤显明露出俊朗的笑,似是没有觉察到萧月生的冷淡,热情的抱拳一礼,让江南云在一旁暗自一笑:这个姓汤的,倒有几分城府,并非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师叔,你们想去哪儿游玩呀?”江南云转头笑问仪琳。 仪琳一直静静坐在萧月生身旁,一言不发,对周围也不多看,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听到江南云地问话,她抬头羞涩一笑,摇摇头:“由大哥作主,我不知哪儿好。” “师父也很少过来,不如我作向导罢?”江南云瞥了萧月生一眼,笑靥如花。 仪琳望了一眼萧月生,轻轻点头:“好啊。” 她们在一起说话,汤显明呆呆望着,心下震憾,为何这个小尼姑也是如此绝美?! 看了一眼萧月生,他心中暗自感慨,这个姓萧的,可真是……,周围美女一个美似一个,实在是怪事,最妙的是,他的弟子是个绝代芳华的大美女,可以天天的欣赏,委实是好福气! 他心中暗自羡慕,目光扫来扫去,却恰巧与萧月生的目光撞在一眼,陡然一凛。 他觉得,这姓萧的目光虽然温和,似是不锋利逼人,但一眼望为,却仿佛能够穿透自己的灵魂一般。 他不怕那些锋芒毕露,咋咋呼呼之人,对于这般深沉之人,却是心中忌惮,因为自己的父亲便是如此之人。 他忙露出笑脸,转开了目光,不敢再胡思乱想,那姓萧地好像看透自己心里所想一般,似笑非笑,古怪得紧。 想到此处,他便有了退意,但扫了一眼赵小四,脚下却像扎了根一般,挪不动步子。 赵小四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将他牢牢的吸引住,虽然江南云绝美无双,远比赵小四动人,但他的眼睛仍不由自主地落在赵小四身上。 萧月生甚少出观云山庄,即使出庄,也多是躺在西湖的画肪中,慢悠悠的钓鱼看书,甚少进城,故临安城中,识得他之人极少。 今日也赶巧,群英楼中便没有一个人识得他,但对于江南云,他们却是知之甚深。 江南云绝美倾城,早有临安城第一美人之称,只是江南云武功高明,出手狠辣,招惹之人被她废了不少,人们知道她是朵带刺地玫瑰。也不敢再随意招惹。 几人清清净净的吃了这顿饭,仪琳吃的是素膳,小口小口地吃。动作轻盈,与江南云的优雅相映成趣。 赵小四与之相比,便落了下乘,但在汤显明眼中,却是她地动作最美,无与伦比。 吃过了饭,江南云对汤显明嫣然一笑:“汤公子,咱们要出去。就此分别罢!” 汤显明有些不愿,飞快地看了一眼赵小四,赵小四此时却在望向别处,目光警惕,令他大感丧气。 “好!”汤显明有些赌气的答应,重重点头,冲萧月生抱拳一礼,又对江南云与仪琳点点头,却是看也不看赵小四一眼,转身离去。 “师父。这位汤公子可是有心人呢!”江南云抿嘴笑道,明眸光华流转,瞥了一眼赵小四。。 萧月生摇头一笑:“此人非是佳侣,避开为妙。” “哦----?”江南云心下赞同,却仍装糊涂,明眸眨动,露出疑惑之色,神态迷人。 萧月生却不与她说,笑了笑,横了她一眼。若是她连这般阅人地本事也没有,也枉为一帮之主了! 四人在临安城逛了几处地方,便到了傍晚时分。 “师父,咱们再去群英楼。如何?”江南云问道,显然群英楼的厨艺最让她满意。 萧月生摇头,转头看了看仪琳与赵小四,两人皆是兴致勃勃,丝毫没有倦意。 赵小四开始时,还有些担心,害怕有人突然冲出来刺杀自己,毕竟自己这般走。嵩山派的人岂能看不到?! 但半天之后。却丝毫没有动静,一切都风平浪静。她也就慢慢地放下心来。 江南云说话极能打动人,一会儿的功夫,赵小四便放松心情,尽情的游玩,说不出的痛快,仿佛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一片轻松。 “咱们找个小点儿的地方吃饭罢。”萧月生摇摇头,打量一眼四周,缓缓说道。 “小一点儿的地方,嗯……,”江南云想了想,一拍巴掌:“就去水仙居罢!” 水仙居位于临安城的南边,身处一个小巷子内,若不是有熟人带路,很难知道这里竟有一家酒馆。 饶过一条长长的巷子,萧月生踏在青石板的路上,打量着四周高高的墙壁,这墙壁约有三四个人高,在墙角仰头看,竟有直插云霄之感。 这家小酒馆地方不大,仅是一间大屋子,内间是厨房,外间摆着十来张桌了。 里面人不多,看起来冷冷清清,灯光不甚明亮,看起来似乎有几分凄凉与悲苦。 江南云早有准备,扬声道:“程老板,将灯笼都掌上!” “好嘞!”一个沙哑地声音从里屋传出,一个身形削瘦,面色苍黄,宛如痨病的老者挑帘出来,脸上堆着笑。 屋里还有两桌人,俱穿锦衣,看上去身世不凡,此时抬头望向老者,其中一人笑道:“程老板,今天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有笑脸对人的时候?!” 脸色苍黄的老者转头看他,顿时冷下了脸,沉声哼道:“老夫有没有笑脸,干你何事?!” 那说话之人被他呛了一句,却并不生气,呵呵笑道:“这才是程老板嘛,呵呵,你们说罢。” 他说罢话,又低下头,不理不睬,开始大口吃菜,宛如饥饿了几天一般。 萧月生笑了笑,打量了一眼,看来,这个程老板确实不俗,即使厨艺再好,那人绝非寻常百姓,被程老板这般抢白,却并不生气,这个程老板必有过人之处。 程老板转过头来,望向江南云,脸上堆笑,道:“江帮主,快快里面请” “咦?”这时,刚才说话的那人又抬起头,目光犀利,上下打量了一眼江南云,神情惊异。 据他所知,这个程老板厨艺惊人,但脾气古怪,待人极差,别人来吃饭,他不但不高兴,小伺侯着,反而像是求他一般。 但他的厨艺确实精绝。天下一绝,吃过他地菜,接下来的半个月会食欲不振。难以吃下别的饭菜。 很多人想直接将他请回府中,但他地性子古怪,一概拒绝,而且他又身怀高明地武功,奈何不得。 这间水仙居,共有两个屋子,里间是厨房,却有一个小间。仅摆了一张桌子,乃是他自己吃饭之用,平常不用来待客。 没想到,这个姓江的女人,面子如此之大,竟能让他请进里屋,倒不知是何人物。 “师父,咱们进去还是在这里?”江南云转头侧脸,望向萧月生。 “但在这儿罢。”萧月生摆摆手,指一下旁边的一张桌子。 江南云点头。坐了下来:“那好,程老板,我们便坐在这儿啦,赶紧把灯笼掌上!” “好好,马上点上。”程老板忙不迭的答应,削瘦地身形宛如一阵风卷过,墙角处的几个灯笼马上被点了起来。 他身法极快,从一盏灯笼到另一盏灯笼之间,仅是一步跨过,约有三四丈。似是平常走路一般。 “这位程老板,何方神圣?”萧月生坐下来,低声问道。 将灯笼都点上,程老板冲萧月生点点头。神情淡然,望向江南云时,却换上了一幅笑脸,似是带着巴结之意。 “他可是一位风尘异人,身怀绝顶武功,但醉心于厨艺,却又不喜欢别人,所以开了这么一小家酒馆。”江南云娓娓道来。 萧月生点头。倒有几分佩服。身为武林高手,却甘心隐居于此。默默无闻,委实不俗。 旁边几个人偷偷打量这里,似是想弄清他们的身份。 “打烊了,打烊了!”程老板自屋里出来,手上拿着一茶壶,一边明那两桌上地人说道。 “我说,程老板,你也太欺负人了!”其中一个大汉腾的站起来,大声喝道。 “怎么,老子想关门,还不成了?!”程老板转身瞪大眼睛,脾气更大,怒声喝道。 “那也得等我们吃完这盘菜再走罢?!”大汉怒声喝道,脖子青筋贲起,似是一条条蚯蚓。 “要吃等下次来吃!”程老板怒声吼道。 两人大声吼叫,声音震天,但屋中的其他人却是低着头,不管不顾,似乎习以为常,忙着吃饭,趁着两人吵架的功夫,要尽快将菜吃完,否则,实在不甘。 “师父,别管他们,打不起来。”江南云摇了摇头,抿嘴一笑。 仪琳有些怯怯,低声道:“大哥,咱们真要在这里吃饭么?” “师叔放心罢,这里没有会打起来,待会儿,你尝过他做的菜,就知道滋味了。”江南云劝道。 仪琳点点头,不再提出异议,明眸微阖,低声念起了般若波罗蜜心经,诱人地红唇轻动,微不可察。 看他们地争吵有越演越烈之势,江南云清咳了一声。 顿时,程老板马上一变脸,声音放低,狠狠盯着那大汉,低声道:“若是今天不走,甭想再过来!”。 大汉一看此势,也觉不妙,重重“哼”一声,转身出了小酒馆。 见他离开,程老板目光一转,瞪了一眼其余桌上的人,神情冷冽,虎视眈眈。 那些人也纷纷放下竹箸,静悄悄地离开,消失不见,仿佛是老鼠见了猫一般,颇为怪异。 很快,这里清净了下来,仅有他们几个人,不大的酒馆,倒有几分空旷地感觉。 “南云,不必如此罢?”萧月生皱了皱眉头。 “师父,这些人,眼睛贼溜溜的,看着讨厌!”江南云轻哼一声,对于别人的目光,她向来是不予理会,但吃饭时,被别人盯着,总会觉得有几分别扭。 萧月生想了想,点头一笑:“看来,还是得戴着面纱。” “闷死人了,我才不想戴它呢!”江南云忙不迭的摇头,她性子自由,受不得约束。 正说话之时,饭菜端了上来,色香味俱全,萧月生吃了一口,不由赞叹,如此厨艺,确实称得上天下罕见,怪不得那些人宁肯受一些气,也要赖在这里吃饭。 往回走的路上,萧月生笑着问江南云:“你究竟做了什么,让那位程老板如此服帖?” 他心情不错,吃了一顿美味之极的饭菜,算是意外之喜,这位程老板的厨艺,比小荷还有精上几分,如此人物,若能挖来观云山庄,实在让人心动。 “是呀,江姐姐,我看他很怕你呢!”赵小四也兴高采烈的道。 此时,四人走在狭窄的青石小路上,两旁是耸峙的高墙,抬头只能看见一小块儿天空。 江南云摇头一笑,紧抿着嘴,却是不说话。 见她如此神态,他们更加好奇,追问不已,唯有萧月生没有再追问下去。 正在说话之间,萧月生忽然身形一滞,停了下来。 三女也停下来,转身望向他,赵小四心下一紧,忙问:“怎么了,萧先生?” 她隐隐生出不祥地预感,浑身顿时紧绷,右手按上了剑柄,目光凌厉,望向四周。 “有人来了。”萧月生淡淡说道。 江南云身形放松,没有动弹,仅是跨前一步,挡在了赵小四身前,似要挡住她的周身。 她也明白,这个时候有人,定是难付赵小四的人。 三人呈犄角站立,一旦有事,旁边之人可及时接应,乃是一座小三才阵。 “还有一段,往前走罢。”萧月生摆摆手,大步流星向前,想要穿过这条小街。 “嗤”一声厉啸声陡然响起,一道白光直左江南云而去。 江南云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来行刺于她,委实是鲁班面前舞大斧。 寒芒一闪,直射江南云的眉目,奇快无比,江南云却是面不改色,身形一动不动,仿佛被吓呆了一般。 萧月生屈指一弹,一枚莹白地棋子倏的射出,迎上那道寒芒,两道光芒撞在一起,同时消失,江南云仍旧面不改色,似笑非笑。 对于萧月生的弹指神通,江南云可是佩服得很,绝不可能射失,故也并未担心。 “多谢师父。”江南云娇声说道。 萧月生扫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哼道:“莫要大意,这此人的武功可是不弱!” “是,师父。”江南云柔声点头。 说着话,她转头一望,手上已拈了一枚雪白的棋子,冷笑一声,屈指一弹。 “嗤----”的一声厉啸,白光一闪,顿时房上摔上一个人,却没有落在自己跟前。。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71章 离开 她手上又拈着一枚莹白棋子,明眸顾盼,在暮色在光华流转,灿若晨星。 半晌过后,再无动静,江南云转头一笑:“这帮人倒是知趣得很,已经逃了!” 萧月生站在赵小四身边,微微一笑:“看江女侠武功高强,自然闻风而逃!” “师----父----!”江南云狠狠剜萧月生一眼,转头不理他,对赵小四道:“赵妹妹,不必担心,有我师父在,谁人能够靠近?!” 赵小四勉强一笑,竭力镇定,她一直被追杀,心中留下了阴影,虽然明知萧月生与江南云的武功高强,仍难免心惊。 萧月生瞥了赵小四一眼,若有所思,抬步向前,慢慢走到被击落的那人身前。 此人身形矮小,躺在地上,脸朝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婴儿在母胎中的模样,一动不动。 打量地下之人两眼,萧月生摇头叹息,转身对江南云一笑,道:“南云,今天你可丢丑喽!” “怎么啦?”江南云娇躯一闪,出现在他身边,鬓上的步摇轻晃不已,她低头观看,黛眉轻轻一蹙,屈指一弹,原本拈着的棋子顿化一道流光,射到那人肾俞。 地上之人身子一颤,蓦的自地上弹起,约有一米来高,复又落下,身子侧倒于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击乃是她棋子上所蕴地力道。霸道而古怪。 “江姐姐,怎么了?”赵小四上前,低声问。好奇的望着她。 江南云沉下来的玉脸慢慢放晴,嫣然一笑:“没什么,这个家伙,竟然想扮猪吃老虎!” 见仪琳与赵小四仍一脸懵懂,江南云笑道:“他装作被点了穴,想要突然发难呢!” 萧月生正在弯腰翻看此人,眉头紧皱,抬头斜了她一眼。不客气地一哼:“归根结底,是你的弹指神通火候太差!” “是。”江南云立刻闭上檀口,不再说话,免得接着被训斥。 萧月生翻看了一番,眉头一直没松开,紧抿着嘴,神情沉肃,不怒自威,气氛压抑,赵小四大气都不敢喘。慢慢呼吸,轻柔无声。 “师父,可有发现?”江南云声音圆润柔和,小心翼翼的问。 萧月生起身,拍拍巴掌,摇头:“你来看看,是否认得?” 江南云探头瞧了一眼,摇摇臻首:“没见过!” 她有过目不忘之能,但凡见过一面之人,便能印入脑海。萧月生亦是如此,没见过便是见过,断不会忘记。 “走罢。”萧月生吐了口气,打量一眼四周。迈步往前走。 耽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清辉遍洒,周围变得朦朦胧胧,如披一层乳纱。 众人跟在他身后,沿着青石街道,慢慢向前。月色朦胧。却没让他们觉得有何美的意境。 江南云走在最后,临走之时。脚尖轻抬,悠悠点了一下他的后背某处大穴,明眸闪了闪,飘然离开。 那一脚,已经将他的生机断绝,她心狠手辣,别人既然想要她的命,她也自然不会客气,直接杀掉。 马上便要走到街头时,萧月生又停了下来,怒哼一声:“南云,将他们擒下,留下活口!” 江南云应了一声,娇躯一晃,消失于原处,划出一道白影,消失在众人地视野之中。 “砰砰”声中,似有闷哼声响起,很快,江南云冉冉再现,来至萧月生身前,玉脸嫣然带笑,柔声道:“师父,已经解决了!” 赵小四看得心中凛然,刚才江南云出脚点穴,她转身之际,看在眼中,已是惊讶其狠辣。 她在长沙帮中,对于临安城的第一美人,长沙帮的客卿长老,自其他帮众口中闻之甚多,人们多言其貌美无双,狠辣无比,实是一个笑面罗刹,招惹不得。 她此时见江南云动手之际,脸上笑盈盈的模样,心下方才深切体会出江南云的手段。 萧月生眉头皱着,冷着脸,沉吟了一番,道:“你去处理罢,揪出老窝,一下端了,免得一直麻烦!” “是!”江南云重重点头,玉手朝天上一甩,一道火箭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爆出一团烟花,隐隐是一个“清”字。 赵小四好奇的看着天空,那个清字在天空中不停的闪烁,仿佛有无数处鲤鱼不停的在水上钻进钻出。 她为之惊叹,这个字竟然一直凝在空中,不像别的烟花一般慢慢消散,仿佛印在夜幕之上。 转眼之间,几道人影自夜色中钻了出来,直趋至江南云身前,跪倒在地:“帮主!” 这几个人或老或少,或胖或瘦,容貌各异,却俱是精气神完足,身莆轻盈,浑身气势隐隐,都是不俗的高手。 如江南云这般绝顶高手,加之手段高明,网罗江湖上地武林高手,并非难事,萧月生没有去理会。 “将他们带回去,好好审审,问出老巢。”江南云神色温婉,从容的挥挥手,淡淡说道。 “是!”几人齐齐应声,起身悄然退了出去。 赵小四看得谅然不已,她已有几分眼光,这些人个个都是双眼精芒闪闪,身形轻盈而沉凝,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最起码,自己的父亲,身为无常帮的帮主,便比不过。 “师父,说不定,他们还会在路上设伏。”江南云看着他们离开。转身嫣然一笑,变脸如翻书,对萧月生道。 “嗯。这些人成心想留下咱们了!”萧月生缓缓点头,如沉如水,略一沉吟,道:“咱们直接冲回去罢!” 说罢,身形一晃,来到了仪琳地身边,道:“妹子,我搂着你。咱们快些赶路!” 仪琳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低下头,默然不语,脸庞却如遮了红布,红意自耳根至脖颈。 萧月生伸出大手,揽上仪琳盈盈一握的小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处,再次出现时。已在十几丈开外。 江南云也来至赵小四身边,笑道:“赵妹妹,我带着你罢。” 说罢,也揽起赵小四的腰肢,身形闪动,紧跟在萧月生之后,一晃一闪,一隐一现,穿行在夜色之中。。 这般行路,奇快无伦。街上地人们只觉眼前一花,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敢当真。 转眼的功夫,他们回到了观云山庄。 经过这一番。心中思绪滚动,难以平抑,他们便来到了后花园中地弱水亭中,在明珠的清辉中,议论着今天的事。 “赵妹妹,你还不能出去呢。”江南云长长伸了个懒腰,即使如此,也仍旧优雅曼妙。身上的曲线更加夸张诱人。 “嗯。”赵小四脸色发苦。隐隐有些担忧。 “呆在这儿,谁也闯不进来。没什么大不了地,正好你可以趁机练功呢!”江南云见她如此模样,不由一笑,轻声安慰道。 “我这般一直朵着,还不知要躲到何时呢?”赵小四抬起脸,紧抿着嘴唇,神色郁郁。 “待过了一阵子,你的武功练好了,自然不怕他们了。”江南云起身,素手执壶,帮萧月生斟满白玉杯,盈盈一笑。 赵小四顿时闭嘴不言,此事说来简单,却是麻烦无比,怕是嵩山派一直不会放松,非要杀自己而后快。 唯今之计,只能拼命地练功,将武功练好了,便不惧他们了! 想到此,她恨不得马上便离开,再也不睡觉,拼命的练功,浪费每一刻都是莫大的罪过。 萧月生洞彻人心,见赵小四阴晴不定的脸色,便看穿了她的心底,沉声警告道:“赵姑娘,练功切忌一味苦练!……切莫未等练成武功,先伤了自己!” “是,多谢先生。”赵小四一惊,马上点头,也觉得自己有些急于求成,犯了练功之大忌。 仪琳在一旁,默然不语,一直睁大明眸,专心的听着他们说话,她自己不知说什么好。又说了一会儿地闲话,他们散开,江南云跟着萧月生,来到了寒烟阁,到了二楼,萧月生地起居室。 小荷与刘菁没在,她们定是去了苏青青的画肪上,宋梦君想必也在,倒没有什么担心地。 江南云伺候师父脱下衣衫,躺到床上,她没有马上离开,推开轩窗,坐到窗下地紫藤椅中。 她拿起案上的茶盏,轻呷一口,漫声道:“师父,嵩山派看来没有什么顾忌,恨不得马上杀了赵妹妹。” “嗯,赵姑娘便是扎在他们肉中的一根刺。”萧月生点点头,倚在大靠枕上,微微颔首。 江南云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道:“情形这般危急,我看,仅授赵妹妹七环步,怕是不成。” “那依你之意……?”萧月生似笑非笑,淡淡问道。 江南云轻撇着盏盖,目光迷离,稍一沉吟,道:“须得再传她剑法,免得毫无还手之力。” “嗯,好啊,你自己选一套剑法传她罢!”萧月生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拿起了榻内的一卷书。 “师父,你答应了?!”江南云似是不敢置信,明眸大睁。 萧月生双眼看书,漫不经心的点头:“嗯,答应了。” “师父?!”江南云仍是不敢相信,平常的师父可是吝啬的很,传别人一套武功,艰难无比,便是自己学武。求得一套剑法,也是千难万难,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如此之大方! “嗦,不就是一套剑法嘛,你随便传她一套便是了!”萧月生抬头,眉毛轻皱起来,有些不满地瞪她一眼。 江南云赶忙闭嘴,免得他反悔,便赶紧地告辞离开。 这一套剑法。江南云却是没有马上传给赵小四,她如今正在苦练七环步,已经吃力异常,若是分心,怕是每一样都练不好。 临安城南,一座气派的大宅之中,汤显明傲然坐在屋中地大厅,听着手下的禀报。 “少主,属下已经察明那姓萧地底细。”一个中年男子抱拳说道,神态恭敬。 这个中年男子却并不是他的护卫。身形中等,容貌普通,放在人群中,并不难人注意。 但他眼珠转动之间,精芒隐现,虽然未达返朴归真之境,却也相差不远一般,浑身精气神完足,声音别低,底气却足。 “哦----?”汤显明精神一振。手中折扇“唰”的一下打开,摇了两下,淡淡说道:“……顾三,说说罢。” 他穿着一件宝蓝色的罗衫。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实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宛如玉树临于风前。 顾三沉静点点头,从容说道:“公子,此人姓萧,名一寒,武林人称惊鸿一剑。……其弟子江南云。有临安城第一美人之誉,乃是洛阳城第一帮清平帮的帮主。” “洛阳城第一帮?”汤显明面露疑惑之色。 “正是。他们本是洛阳城人,后来移居临安城,在西湖边上买下了观云山庄,”顾三缓缓点头,接着说道:“据说,长沙帮的潘吼乃是萧一寒地结义大哥。” “长沙帮?”汤显明露出一丝笑意,带着一抹不屑,在他眼中,长沙帮不足为虑。 “那另一位赵姑娘是?”汤显明忙道。 顾三看了自己少主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罢,我又不会杀了你!”汤显明没好气的摆摆手,一收折扇,怒声哼道,最见不得这般吞吞吐吐。 “是!”顾三却不害怕,躬腰点头,慢慢说道:“少主,惊鸿一剑萧一寒此人,招惹不得。” “嗯----?”汤显明剑眉顿时皱了起来,紧盯着他,双眼精芒迸射,冷冷望着他:“为何招惹不得?!” “惊鸿一剑,名声赫赫,据说,至今从未一败,武功高强之极,且心狠手辣,罕有人敢招惹。”顾三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微微低头,双眼看着脚下一尺之处,神态恭敬。 汤显明一撇嘴,一甩折扇,哂笑道:“他再厉害,难不成,还会厉害过东方不败?!” “二人并未交手,胜负为未可知!”顾三缓缓说道,语气沉肃,抬起了头,双眼精芒四射,灿如晨星,紧盯着汤显明。 被他这般盯着,汤显明有几分不自在,皱了皱眉:“你说,此人竟厉害至此?!” “属下绝不敢虚言!”顾三沉静地点头,缓缓说道。。 见他神情郑重,从未有过的郑重,汤显明有几分相信,点点头,却沉下脸,哼道:“嗯,我知道啦!” 他虽然知道是顾三忠心,怕自己大意,但他竟敢如此逼视自己,仍让他感觉被冒犯了威严,心中有几分不舒服。 顾三再次低下头,双眼看着脚尖前一尺处,声音沉静,缓缓说道:“江南云,萧一寒地弟子,据说至今也未遇到过敌手,对上泰山派的长老,轻松可胜之!” “当真?!……这个江南云也如此厉害?!”汤显明扬眉,眼睛一瞪,诧异的问。 顾三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点点头,沉静说道:“少主,这个江南云,更加危险!”“她怎么更加危险了?”汤显明似笑非笑,有些不信的问。 “这个江南云。有临安城第一美人之誉,但却无人敢招惹,并非因为她地师父名扬天下!”顾三沉声说道。 “那是为何。难不成,是因为她地武功高明?”汤显明笑嘻嘻的道,摇头不信。 “这个江南云,还有一个名号,暗自流传,比临安城第一美人传得更广!”顾三缓缓说道。 “哦,是何名号,说来听听!”汤显明嘻嘻笑道。 “笑面罗刹!这个名号。暗自流传,因为她越是笑得厉害,心中杀机越盛,杀人不眨眼,手段狠辣,……所以,少主,此女也是万万不可招惹!”顾三再次抬头,紧盯着汤显明,沉声说道。 这一次。汤显明有了防备,见他瞪过来,也双眼一眯,宛如两道利刃迸射而出,迎了上去,丝毫不落下风。 “你说她不能招惹,我偏偏不信,哼,咱们汤家竟然还怕一个女子不成?!”汤显明冷冷一笑。 顾三双眼精芒一闪,凌厉异常。但汤显明毫不示弱,也是精芒大盛,紧盯着他,两人地目光似乎在空中迸出电光。 半晌之后。顾三双眼中的光芒渐渐隐去,缓缓低下头,望着脚尖一尺之处,淡淡说道:“属下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具体如何做,还请少主自行斟酌。” “嗯,我自有主张!”汤显明沉声点头。 半晌,见顾三不说话。他有些不耐烦。哼道:“还有一位赵姑娘呢?!” 顾三抬头望他一眼,点点头。沉声说道:“此女赵小四,乃无常帮帮主之女,后来无常帮被嵩山派所灭,她逃了出来,被海天帮所收留,……此女也万不可与之沾上关系,否则,麻烦无穷!” 汤显明脸色不豫,哼了一声:“这个不能招惹,那个不能招惹,咱们汤家,难道这般畏首畏尾?!” 顾三闭嘴不言,不再多说一句,却心下暗自叹息,老爷如此英明,少爷虽然天资绝顶,乃历代汤家之罕见,却心高气傲,又血气方刚,易于冲动,委实危险万分。 不知道,他如何遇到了萧一寒几个煞星,万一真的惹上了他们,那可是灭顶之灾! 他已经是老江湖,深知萧月生的可怕,多少绝顶高手都栽在他手上,汤家虽然势力庞大,但在武林之中,实在算不上顶尖,绝无可能憾得动萧一寒。 但没想到,自己好心提醒,反而坏了事,惹来了少主的反感,万一他真的起了逆反之心,故意却招惹萧一寒,那可是大事不妙! 想到此,他泛起了一阵无力之感,心灰意冷之下,不再多言,多言无益,听天由命罢! “顾三,你不会在爹爹面前告我一状罢?”汤显明微眯着眼睛,淡淡问道,手上的折扇甩开,慢慢轻摇。 “属下不敢!”顾三懒懒地回答,神情轻慢。 汤显明脸上怒气一显,随即又散去,冷哼一声,道:“你想告状,便去告罢,我倒要瞧瞧!” 说罢,起身而去,看也不看顾三一眼。 顾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奈的深深叹息一声,步履沉重的走了出去。观云山庄,寸步未离,后花园地一座花圃,成了她专门的练功场。 她自虐般的练着七环步,到了后来,随着七环步的精进与熟练,她终于能够一口气走下来。 原本,她练习七环步,需得一步一步,因为每一步各有心法,还要记下步法,让两者相互配合,着实不易。 一口气走两步,然后一口气走三步,每多走一步,都要耗费大得多的精力,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般简单。 如今,她已经练了一个月,方能一口气走下来,一气走七步,她走过一次,却非是像自己所想的那般疲惫不堪,反而精神一振。恢复了几分精神与体力。 这种感觉,颇是奇妙,仿佛练功到达极限之后。忽然之间突破了极点,浑身轻松下来,又如练功疲惫欲死之时,洗了一个热水澡,小憩了一觉,说不出地轻松,浑身精气神补满,反而比从前更加旺盛。 她这才有了体会。怪不得江姐姐一脸笑意,说她好福气,如此绝学竟也有学得到。 尝到了甜头,她更是乐此不疲,马上又走了七步,这一次,运气不佳,出了一个小差错,顿时走不下去,停了下来。马上又疲惫欲死。 她毫不气馁,直接躺到了地上,仰面朝天,呼吸着周围带着清香的空气,努力休息。 地上是青砖铺就,光洁如洗,一尘不染,她不必担心脏了自己地衣衫,故毫无顾忌地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随即。她又想起江南云地嘱咐,筋疲力尽时,更是练功的最佳时刻,吐纳之功。在此时最为见效。 想到此,她忙努力的调整呼吸,但身体的剧烈反应,控制起来极难,最是艰难无比。 半天的功夫,她气息深长匀细,身体恢复如常,这套吐纳之法。乃是江南云悄悄传给她地。想不到妙处无穷,恢复力气效率之快。比平常休息快上三四倍。 站起身来,她步子缓缓移动,再次踏起了七环步,这一次,休息之时,她在脑海中已经模拟了数遍,没有出错。 七步踏完,她只觉一股暖洋洋地气息自身体内产生,慢慢流转,整个身体一片温暖,仿佛浸到了温泉中一般。。 这股舒服的感觉虽然轻微,她却清清楚楚,精神为之一振,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没有停顿,继续踏了下去,再次踏出七步,身体内暖洋洋地气息便粗重了一分。 此时,她丝毫没有疲惫之感,反而精神健旺,浑身上下,气力越发的充足,恨不得能够拔下一棵大树。 如此,她连续踏了四次七环步,到了第五次时,再次出错,停了下来,身体内暖洋洋的一片,毫无疲惫之感。 坐在弱水亭中的江南云微微一笑,对萧月生道:“师父,赵妹妹终于摸着关窍了!” “她毅力惊人,可不比你差!”萧月生拿起白玉杯,喝了一口醇酒,微微一笑。 “是,弟子甘拜下风。”江南云抿嘴腻声道,师父总是喜欢贬低自己,好像自己有什么大错一般。 “这套七环步法学会了,她也就有了自保之力。”萧月生缓缓说道,摇头一叹:“唉……,她太过压抑自己,早晚出问题!” “那如何是好?”江南云忙问,对于赵小四,她已是大感佩服,这般拼命的练功,委实可敬可佩。 “你平常多劝解一下,让她多出去走走。”萧月生放下白玉杯,看了那边一眼,慢慢说道。 “嗯,只能如此啦。”江南云点点头,玉脸露出一丝同情与担忧,看向赵小四花圃那边,若有所思。 两人正在说话,远远的,一个人影潇洒而来,步履虽然轻浮,却透着一股洒脱之气,正是令狐冲。 萧月生脸上露出笑意,这个令狐冲,倒是有趣,内功废了,不急着去恢复内力,反而随意洒脱,委实心胸不凡。 若是换成自己,定要先将内力恢复,方能有自保之力,但是令狐冲偏偏不如此,难不成,他真的不怕死?! 想到此,他便有几分佩服,世上不怕死地人,还真地有,这般罕见人物,自然要亲近一番。 “萧先生!”令狐冲潇洒进了小亭,抱拳一礼,微微一笑。 萧月生呵呵一笑,抱拳还了一礼,指了指对面地位子,笑道:“怎么,令狐兄弟,无事不登三宝殿?” “呵呵,那倒不是,我是来告辞的!”令狐冲摇头一笑,吐出地话却令萧月生颇觉惊讶。 “告辞?”萧月生一怔,笑着摇头道:“莫不是我招待不周,令狐冲兄弟心生怒气?” “哈哈,萧先生真会开玩笑!”令狐冲摇头一笑。 江南云抿着嘴,自桌上又拿起一只白玉杯,素手执壶,将白玉杯斟满,递给令狐冲。 令狐冲双手接过,点头一礼,算是致谢,轻呷了一口,微一皱眉,却不是酒,而是果汁。 他望向江南云,江南云嫣然一笑,灿若烟花,抿嘴道:“令狐少侠,你可是戒了酒的!” 令狐冲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放下来,正色道:“我收到了师父的急讯,要赶回派中,不能耽搁!” “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萧月生眉头微皱,看向江南云。 江南云的脸色也变了一下,与师父对视一眼,师徒二人的目光仿佛能够说话,彼此能够看得懂。 “看来,华山派应该出事了,应是嵩山派!”江南云地明眸波光流转,似是如此说道。 萧月生摇摇头,目光清冷,却似是说,倒也不尽然,说不定有什么别的事情。 “那就拭目以待罢!”江南云的明眸微微一转,白了他一眼。 “嗯,好像山下有人蠢蠢欲动,想要攻打我华山派!”令狐冲对萧月生也不隐瞒什么,缓缓说道,脸色沉肃。“你们华山派还怕别人攻打不成?!”江南云诧异的问,摇了摇头,似是难以理解。 一座名门大派,若是总坛没有什么万无一失地防护措施,那早就被灭了派,岂能长存至今?! “如今派中实力空虚,师父也是以防万一。”令狐冲长长叹息一声,苦笑道:“也不知是哪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难不成,我华山派便是如此易欺?!” “唔,即是此事,那应赶早,你们还是早些出发罢!”萧月生点点头,语气温和,未见焦急之色,笑道:“岳掌门足智多端,定不会令宵小之辈得逞的!” “但愿!”令狐冲苦笑一声,抱了抱拳,告辞离开。 “师父,会是嵩山派吗?”江南云一待他离开,便急声问道,目光热切,隐隐似有看热闹的心。 “嗯,应该是他们了!”萧月生缓缓点头。 “嵩山派可真做得出来!”江南云一脸赞叹之色,道:“华山派虽然衰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岂是那般容易,万一打雁不成,必会被雁啄瞎眼!” “想必是虚张声势罢了。”萧月生摇头一笑,将白玉杯一饮而尽,站了起来,道:“咱们去送送罢。” 江南云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前院,却见华山派的人已经收拾停当,马上便要出庄。 萧月生跟在他们身后,说了几句送别之语,没有什么泪洒衣襟的场面,便平平常常的告辞离开。 恒山派的众尼也跟出来,目送令狐冲他们,渐渐离开了众人地视线,消失不见。。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72章 挑战 这一日,赵小四正在花圃中苦练,七环步已经练成,能够一气呵成,所以练得极是起劲,即使走上一个时辰,一口气不歇,也不会觉得劳累,反而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练了这几日的七环步,她仿佛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一般,精气神充足,双眼明亮,颇有几分高手之像。 江南云来到她身边时,只见场中,人影飘动,却看不清人影,仿佛一条绿色的匹练在不停的绕动。 她站在一旁,点头微笑,明媚的阳光下,她绝美的脸庞宛如羊脂美女,温润而晶莹,说不出的动人。 “江姐姐!”赵小四忽然身形一变,出现在江南云面前,笑着问道,露出疑惑之色。 她一直呆在这儿练功,平日里甚少有人过来打扰自己,今日却是江南云出现,定是有什么事情。 “赵妹妹,你的七环步已经练得差不多了,找到门路了!”江南云笑盈盈的道,抱拳道:“可是要恭喜赵妹妹了,……七环步艰难深涩,没想到你真的能够练成!” “多谢江姐姐!”赵小四忙抱拳还礼。 “江姐姐,我再走一遍,你帮我看看,是否有什么差错之处!”赵小四忙道,身形一晃,便幻成了一道光影,施展出了七环步。 江南云摇头苦笑,她倒是心急,只能细细打量。 赵小四走了两步。停下来,来到江南云身边,紧张地盯着她。想听听她的意见。 “不错,每一步都无差错!”江南云抿嘴笑,微微点头,露出赞许之色,道:“难得,难得!” “都是江姐姐指导之功!”赵小四笑道,神采飞扬,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自信。 “嗯,既然你学完了七环步,想必这一套剑法,你能学得会!”江南云想了想,漫声说道。 赵小四神情一怔,脸色变了变,忙道:“江姐姐,你是说……?” 她地神情,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怔怔的盯着江南云。既是紧张,又满是期待。 “嗯,不错,师父已经同意,再传你一套剑法!”江南云嫣然微笑,迅速说出,免得让赵小四受不了。 赵小四顿时大喜过望,急忙道:“多谢萧先生,多谢江姐姐!” “不必谢我,师父他难得大方一回。就谢他罢!”江南云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道:“咱们便开始罢。” 说罢,抽出腰间的寒霜剑。开始演练起一套剑法来,周围的空气顿时为之一寒,寒霜剑越发的锐利无匹。 江南云身剑合一,动作缓缓,将一套剑法施展出来,而赵小四则站在一旁,紧张的盯着江南云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小地方。 对于萧月生所授的武功。赵小四已经颇有几分经验。功法固然精妙,却艰难无比。很难学会,若是换了自己父亲出事之前,无论如何,是学不会他地武功的。 这一套剑法,又耗费了她们二人一天的功夫,江南云耐下心来,一招一式,慢慢拆解开来,一点一点儿的讲解,分析,演练,务求她能掌握并学会。 这套剑法虽然已经是极简单的,但对于常人而言,却是难如登天,况且,剑法的讲解不同于步法,需得领悟,能够使用,否则,仅是学会招式,空架子而已。. 好在,赵小四有练七环步的经验,脑力已经强健了许多,花了一天的功夫,竟然生生记住了剑招。 接下来,只要用心演练,再通过拆招,与人切磋,自然会掌握这套剑法,却非一两日之事了。 又是几日过去,这一天,江南云又找到了赵小四。 此时的赵小四已经能够流畅的使出这套名谓连环剑地剑法,与七环步配命起来,看上去,一招紧似一招,行云流水一般,绵绵无绝,令陷入其中的人绝望。 “江姐姐!”她收剑而立,望向江南云,不知有何指示。 江南云打量了她一眼,嫣然一笑:“赵妹妹,你练了这些日了,也该出去散散心啦!” “啊----?还要出去?!”赵小四顿时讶然,露出苦笑。 上一次,跟萧月生等人一起,却遇到了数拨刺杀,显然嵩山派是必除自己,若是一露面,必会惹来他们的出动。 她虽然练了七环步与连环剑,但心中却丝毫没有信心对上他们,这些人手段诡异,武功高强,若取自己性命,实在易如反掌。 “有我在一旁保护你呢,怕什么?!”江南云笑道,轻哼一声:“你的连环剑,若不能用来对敌,永远不可能练会!” “可是……”赵小四仍旧迟疑,心中阴影未除,显得有几分胆小。 江南云摇头一笑:“别可是啦,走,收拾一下,咱们出去!” 赵小四仍旧慢吞吞的,既不想反对江南云的吩咐,又不想出去,神情迟疑而苦恼。 躲在观云山庄,最是安全不过,周围有阵法保护,谁也闯不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在别的地方绝难感受得到。 “走罢,我师父也跟咱们一起呢!”江南云见她如此,心下来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萧先生也跟咱们一起出去?!”赵小四顿时精神一振,双眸明亮,宛如换了一个人,生气顿复。 “是啊,若是不然,我岂能带你一起?!”江南云没好气地点头。睨了她一眼,哼道:“还不快去换衣裳?!” “是,我马上便去!”赵小四眉开眼笑地点头。一溜烟儿消失不见,颇见七环步的威力。 走在临安城地大街上,赵小四打量四周,神情平和,丝毫没有惊惧之意,仿佛萧月生身上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萧月生、江南云还有赵小四,两女一男,三人结伴而行。走在临安城地大街上,三人的步法俱是不俗,在人群之中穿梭自如,宛如闲庭信步,颇是游刃有余。 江南云与赵小四都没有戴面纱,以真面目示人,江南云的绝美风姿展示在人前,令街上的行人多是目瞪口呆。 江南云穿着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宛如姑射山上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令人难以移目。。 赵小四则是一身墨绿色罗衫,剪裁合度,娇躯挺拔,显出一股勃勃英气来,气质独特,虽不如江南云,仍别有一番风情。 转了一圈,萧月生便有几分不耐,道:“赵姑娘。咱们去群英楼上坐一坐罢!” “一切由先生作主!”赵小四轻轻颌首,杏眼打量四周,想查看出隐藏于四周的敌人。 三人来到了群英楼,并不是吃饭地时间。仍旧是上午时分,故显得有几分冷清。 叫了几个菜,江南云道:“师父,今天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嵩山派的人,他们想必仍不死心罢?” 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正端着一盏茶轻品,闻言点头。扫了赵小四一眼。道:“若是他们来,便让赵姑娘亲自对付。咱们在一旁掠阵即可!” “啊,萧先生,我不成地!”赵小四慌忙摆手,摇头不迭,玉容失色,显然没想到,萧月生竟然提出这般一个馊主意。 “你学了七环步,又练了连环剑,怎么不成?!”萧月生一抬眉头,淡淡说道,不怒自威。 被他这般轻轻一瞥,赵小四顿时安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想了想,点点头:“好罢,我接着便是!” “瞧你,吓成什么样子啦?!”江南云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道:“他们哪有这般可怕,只要你记住七环步,他们便伤你不得,再施展连环剑,自然得胜!” 听她这般一说,赵小四有些心动,七环步地神妙,她与旁人切磋,已经体会其神妙无方,只要踏上去,连绵不断的施展,不管别人是否动手,都碰不到自己。 “嗯!”想到此,赵小四狠狠点头,一幅豁出去了地神情,让江南云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嘉许之笑。 “咦,萧大侠,江姑娘,赵姑娘,可真是巧啊,幸会,幸会!”旁边忽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一个玉树临风的俊公子走了过来,远远的便抱拳,热情地说道。 萧月生扭头一看,却是认得,正是岭南汤家的汤显明,正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衫,腰间佩剑,更显得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长剑轻悬,更像是挂饰,而不是真的武器。 萧月生知道,他的兵器乃是腰间的一柄软剑,腰间悬着的长剑,确实是装饰之用。 “原来是汤少侠!”萧月生抱了抱拳,淡淡说道,神情冷淡,并没有站起身来。 江南云与赵小四见他如此,也自不会站起来,只是点头一礼,算是打过招呼,毕竟人家非常热情的打招呼,不能太过失礼。 “萧先生大名,在下如雷贯耳!”汤显明坐了下来,却是赵小四的对面,侧对着萧月生,一幅大咧咧的神情。 萧月生眉头轻轻皱了皱,看了汤显明一眼,却见他似笑非笑,嘴角微微翘起,显然一幅挑衅地神情。 “汤少侠,不知是否有什么事情?”江南云见到师父不耐的神情,忙开口问道,神情也冷冷淡淡。 见她如此神情,汤显明心中暗骂,待自己打败了她。看她还是不是这般故做清高地模样?! “没什么大事,”汤显明摇头一笑,动作潇洒的一甩手上地折扇。扇了两下,微微笑道:“只是在下技痒得很,久闻萧大侠地威名,想要讨教一二。” 江南云顿时忍不住轻笑一声,忙又捂住樱唇,见他们都在忘着自己,忙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趣!” 汤显明的俊脸沉了下来。冷冷一瞪江南云,沉声哼道:“怎么,江姑娘以为,我自不量力么?!” “汤少侠却是误会了!”江南云摇头一笑,抿着嘴,妙目盈盈,轻瞥他一眼,道:“只是很久没有人挑战我师父了,颇有几分感慨罢了!” 萧月生却是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净给自己惹祸。 汤显明并非蠢人。见到江南云的笑,自然明白,她的话恰恰相反,定是在笑自己自不量力! “在下听闻,江姑娘也是得了萧大侠的真传,不如,咱们俩先切磋一二,再跟萧大侠比试一番?!”汤显明俊脸一片傲然,斜睨了一眼江南云,冷哼道:“免得有人说在下自不量力!” 江南云笑盈盈的道:“小女子怎么敢呢?!……这样罢。我这里有一位妹妹,也学了几天地武功,不如跟你比试一番,如何?” 汤显明顿时脸色铁青。目光炯炯,宛如喷火,显然,江南云地话中之意是自己不配跟她交手喽! 赵小四站起身来,抱拳一礼,脸色沉肃,沉声道:“小女子讨教汤公子的高招罢!” 汤显明本是一肚子地怒气,但赵小四这般一说。他只觉身子一轻。心情顿时变得好起来,她的声音悦耳之极。恨不得一直让她说下去。 “……好罢,赵姑娘,得罪了!”汤显明迟疑了一下,与赵小四明眸一触,缓缓点头。 说着,他腰间的长剑出鞘,却是一柄寻常的青锋剑,但看上去,也自不凡,杀人足够矣。 赵小四缓缓抽出腰间长剑,也是一柄寻常的青锋剑,她虽为无常帮的公主,但无常帮仅是一个小帮派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宝剑。 周围的人们迅速让开一块位置,将窗椅挪开,弄成一个空旷的场子,可以由他们比武。 众人则是一脸兴奋,看着俊男美女站在一起,不由议论纷纷。 “这两个人,倒是般配得很!” “碰上这么个小白脸,哪个大姑娘能够耐得住?!唉……,可惜,可恨----!” “这个姑娘武功不高,怕是胜不了,江帮主这次可是要栽了!” “我看不尽然,江帮主算无遗策,手段高明得很,若无把握,定不会说出口!” 众人议论纷纷,都是在低声地,小声的传播。 “赵姑娘,请----!”汤显明沉声喝道,长剑竖于身前,神情沉静了下来,不复那个纨绔子弟模样。 一剑在手,他精气神顿然不同,仿佛整个人与长剑已经凝为了一体,剑即是人,人即是剑,锐利无匹。 “师父,这个姓汤的,倒也有几分真本事!”江南云凑过去,低声在萧月生耳边说道。。 她吐气如兰,幽幽香气缭绕在萧月生身边,暗香浮动,荡人心魄。 萧月生点点头,看着场中,道:“但他对上赵姑娘,三魄掉了两魄半,又能有几分胜算?!” “嘻嘻,英雄难过美人儿关,看看他如何!”江南云一脸笑意,嫣然巧笑,宛如百花绽放。 “少主!”一个中年人来到汤显明身旁,低声唤了一声。 他乃是汤显明的四个护卫之一,一向是忠心耿耿,此时却忽然站了出来究竟为何?! 汤显明心下疑惑,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事但可真言!” “少主,还是属下来罢!”那中年人看了一眼萧月生与江南云,缓缓说道,神色沉肃。 “不必,本少主自有主张!”汤显明一摆手,淡淡说道。 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汤显明,低声道:“少主,千万小心!” 汤显明神色一缓,点了点头,道:“不必担心,本少主自会取胜!” 中年人悄悄退下,暗自摇头,少主也太过自信了一些,那一男一女,俱是危险之极的人物。 他虽看不清他们的深浅,但仅凭那天令青城派的掌门余沧海见面即避,便可看出端倪。 想到此,便不由的替少主担心,万一真的惹恼了那二人,后果不堪设想,即使有四人的护卫,怕也是凶多吉少。 但既然少主铁了心如此作,身为护卫地,又如何能够拦得住,仅能看天命尽人事罢了。 “赵姑娘,请出招!”汤显明沉声一喝,双眼迸出两道寒芒,动人心魄。 “汤公子先请!”赵小四吸了口气,镇定下来,七环步的要诀在心头缓缓流转。 “有僭!”汤显明沉喝一声,剑随声走,直直刺出,剑尖化为一点寒芒,直射赵小四面门。 赵小四斜斜踩出一步,恰到好处的避过这一剑,随即,她也不理会汤显明如何出招,七环步踏了出来,化为一道幻影一般。 汤显明甚是不服,这是什么鬼身法,如此诡异,他心中暗自嘀咕,长剑挥动更快,剑招凌厉,在追逐着赵小四的身形。 但他出招,每次总是慢了一分,便长剑刺到,赵小四已经移形挪位,一片衣角也沾不到。 数招过去,赵小四心中也惭惭放松下来,踏着七环步,对方果然拿自己无可奈何,那么,就可以施展连环剑了! 想到此,她长剑一抖,缓缓刺出。 这一剑,看似缓慢,但她地身形极快,以身法带动剑法,顿时长剑变得快如闪电,直袭汤显明的手臂。 汤显明却也不凡,看到突出其来的一剑,猛的一吸气,胸腹一收,长剑贴着肚皮刺了出去。 连环剑,顾名思意,自然是一剑连着一剑,连绵不绝,赵小四既然一剑施展,没有被打断,那其后的剑法,顿然如洪水一般,绵绵不绝的倾泻而至。 一时之间,汤显明一阵手忙脚乱,只顾得闪避,再难攻击,能够不受伤,也算是他的不凡。 江南云在一旁看着,摇头不已,赵小四的剑法火候还是差得太远,若是自己,使连环剑对付此人,早就一剑将其挑落。 虽然火候差得远,但这一套连环剑极是高明,一剑接着一剑,令人片刻不得喘息,再加上七环步地配合,一时之间,将汤显明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哼!”汤显明忽然发出一声闷哼来,却是左臂中了一剑。 赵小四身形忽现,停下身形来,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与汤显明无冤无仇。 那四个护卫手按剑柄上,虎视眈眈,见自家少主受了伤,便欲扑上来,但被江南云明眸一扫,顿时心中一冷,不敢拔剑。 “汤公子,算了罢?”赵小四抱拳一礼,恳切说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73章 冷月 汤显明一张俊脸阴晴不定,气息粗重,紧盯着赵小四。 他心中羞愤欲死,没想到,竟然败在了她的身上,那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追求她?! “在下技不如人,改日再当领教!”汤显明唰的将长剑归鞘,抱拳朗声道,脸色已恢复如常。 说罢这些,他冲萧月生与江南云点点头,转身便走。 萧月生自不会留他,看着他走下楼,转头对江南云道:“这个小伙子倒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 江南云抿嘴一笑,摇了摇头,这个汤显明,却是没有自知之明的青头愣小子罢了,哪里是什么人物?! 但师父既然如此说,却不能当面反驳,只能敷衍般的点点头。 萧月生没好气瞪她一眼,看出她的敷衍,这个南云,处处与自己做对,自己还是不是师父了?! 他仅是一想,却没有纠正之意,他心中自信,本就不需要别人毕恭毕敬的待自己。 “赵妹妹,不必内疚,技不如人,本就是寻常之事。”江南云见赵小四脸上的神情,笑着摇头不已。 赵小四一幅内疚的模样,似乎打败了汤显明,有些对不住他。 她如今性子坚毅,似是狠心之人,但本来却是个柔和善良之人,自从家门惊变,才被逼变得如此。她们这次出来。本来是寻嵩山派地麻烦,以演练自己的招式,想不到。却是遇到了汤显明,在他身上试验了一番,他跟自己无怨无仇,却将其击败,显然,打击极重,她忍不住心生歉疚。 “师父,不知这个姓汤的回去。会不会萎靡不振。”江南云拿起茶壶,替萧月生斟满,抿嘴笑道。 萧月生摆摆手:“应不至于如此。” “咯咯,他竟想要挑战师父你,真是好笑!”江南云抿嘴摇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有何好笑地?!”萧月生横她一眼,哼道:“此人武功,在年轻一辈之中,已是佼佼者,只是运气不佳。遇到了咱们罢了!” 江南云点头,却是不再说话,低下头抿嘴品茗。 汤显明阴沉着脸,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了宅子,只觉得大街上每个人的目光,都仿佛在嘲笑自己。 亏得自认武功绝顶,到头来,却敌不过一个娇弱女子,且是自己看中的女人! 重重坐到椅子中,他拿起桌上的茶壶。仰脖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大口,只觉冷茶也浇不熄心头的火焰。眼前又闪现出刚才交手的情形,她身法如电,只有一道光影。难以捉摸,剑法连绵不绝,一剑紧跟一剑,仿佛滔滔洪水,直泻下来,令人不由的心生绝望之意。 自己地剑法,竟然施展不开,仿佛陷入泥沼一般。周身内力皆僵滞迟涩。委实古怪,这门剑法。定别有玄妙。 慢慢的,他的精神专注于剑法之上,双手轻轻摆动,最后索性站起来,一招一式,慢慢演练起来。 无怪乎他这般自傲,实因他的禀赋绝顶,过目不忘,但凡剑招,他看过一遍,便能记得住,练起武功,奇快无比,且经脉粗大,内功进境也极快,乃岭南汤家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别人的赞叹,令他越发的自傲,兼之武功确实已是极强,自己再闭门苦练,进境极慢,便出来闯荡一番武林,见识一下诸派的武功,增长阅历,以达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之效。 但今日,这位天才绝艳的人物,竟败在了一个看起来内功寻常的女子手中,对他地打击极大。 慢慢的,赵小四所使的一招一式,在他手中一一呈现,虽然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却也相仿十之七八。 这是因为当时身陷泥沼之中,注意力全部凝在自身,对于剑法,却有了几分模糊,若是别人在他跟前演练,他能够看得更清,有心去记,便能记得十之八九。 赵小四的步法,他却演练不出,根本看不清她脚下,只觉莲足似乎没有动弹一般,似是踏在湖上的小舟中,但见人向前动,不见脚动。 演练了两遍,他面色陡变,用力一掷长剑,嗤的一声,插入厚厚的深红地毯上,仅余半截留在外面。 直接坐在地毯上,他呼呼喘着粗气,俊脸通红,宛如醉酒,目光却熊熊如燃烧。 他重重拍了两掌在地毯上,气愤难当,刚才所演练的剑法,根本没有她施展时的威力,看起来,剑招平平,毫无威力可言,那套步法是关键! 汤显明目光确实狠准,连环剑若是单独施展,平平无奇,但若是配合七环步,便成了顶尖地剑法,化腐朽为神奇。 看他如此生气,四个护卫莫名其妙,却并不说话,他们仅是护卫他的安全,平常琐事,一概不理。 “常青,你们觉得,那个萧一寒真的那般强大?!”汤显明抬头,冲站在旁前的一个中年护卫问。 常青踏前一步,郑重点头:“少主,属下看不出他地深浅,但那个江南云,却是可怕得很!” “哦----?”汤显明站起来,俊脸恢复如常,将长剑抽回来归鞘,坐回椅子中,拿起茶壶,又灌了一口。常青见他如此。继续说道:“属下想动手时,她一眼扫过来,仿佛浑身僵住一般。内力运转不灵,根本就是妖法!” “嗯----?!”汤显明一怔,茶壶端在半空,他转向其余三人。 “少主,常青所说不差,属下也有这般感觉!”其中一人踏前一步,重重点头,脸色沉重。 汤显明看了看其他二人。他们皆缓缓点头,脸色沉肃,眉头紧锁,目光阴郁。 “这个江南云,竟如此可怕?!”汤显明目光犹疑,皱着剑眉,缓缓问道。 常青涨红了脸,紧盯着汤显明,沉声哼道:“少主,属下若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 “好了,我岂能不信你们?!”汤显明一摆手,低头沉吟:“是我失算了,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高手!” 常青与其余三人皆轻微点头,他们也有同感,实未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可畏可怖地高手,不动而屈人之兵。。 汤显明低头沉吟片刻,猛一抬头。手臂用力向下一劈:“咱们明日便回去!” “是。”常青四人肃然抱拳,退后一步,守在大厅外面,不再打扰汤显明。**** 他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辗转反思,脑海不停浮现动手时的情形,越想越觉自己的可笑,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忽然,门外传来常青低沉地声音:“少主,老爷快要到了!” “什么?!”汤显明大声问,霍然转身,迈大步往外走。一边道:“我爹怎么也来了?!到哪里了?!” “老爷快到门外了。”常青低着头。恭声答道,其余三人跟在他身后。步履匆匆,向外面大门而去,前去迎接。 还未走到宅子大门,便见三个人站在门内,一个男人站在前,另两人站在他身后,似是护卫。 “孩儿见过父亲!”汤显明大步流星,急赶几步,来至跟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那人身材高大魁梧,比汤显明高了一个头,面如满月,须髯皆呈银白,轻风拂动,威严厚重中又透出几分潇洒。 他正是岭南汤家当代家主汤碧峰。 他腰杆挺直如标枪,负手而立,左手摆了摆:“起来罢。” 修长有神的双眼打量了汤显明两眼,他道:“这些日子,没闯什么大祸?” 汤显明恭敬的站起来,低声道:“爹爹过虑了,孩儿一切安好。” “可去看你表姐了?!”汤碧峰举步往里走,步履沉凝,自有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严气度。 他身为岭南汤家地家主,并不仅有一身高深地武功,在庙堂之上,也位居高位,气度威严。 汤显明跟在身后,亦步亦趋,进了大厅,汤碧峰坐到正中椅子中,两名护卫分站他身后,一言不发,神情紧绷,宛如没有生命的木偶。 “爹,我近来有点儿忙,还未顾得上。”汤显明上前,亲自替父亲斟满茶盏,双手奉上,小心翼翼瞥他一眼。 “都忙些什么?!”汤碧峰修长地剑眉一皱,揭开茶盏,轻撇着茶盏,抬头瞧他一眼。 “……”汤显明迟疑一下,咬了咬牙,抬起头,正视父亲,神情十分郑重:“父亲,我要学《冷月心经》!” 汤碧峰慢慢放下茶盏,拧头打量汤显明,上下打量两眼,修长地眸子光芒奕奕,宛如实质。 “跟人动过手啦?”他语气轻淡,拿起茶盏,轻呷一口,神态悠然,不动声色。 “孩儿无能,落败一个女人手上!”汤显明咬着牙,缓缓说道,俊脸涨红,满脸惭愧。 “哦?”汤碧峰一挑眉头,笑了笑:“是哪位高手?” 儿子惊才绝艳,数百年难得一见,这般天才,自然难免傲气凌云,让他受一番挫折绝非坏事。 汤显明低声道:“她名不见经传,不是什么有名的高手。” “是隐逸之士?”汤碧峰带着淡淡微笑。 汤显明摇头,吸了口气,硬着头皮:“她年纪比我还小。但武功玄妙,我在她跟前,毫无还手之力!” “嗯----?!”汤碧峰眉头挑了挑。脸上却仍带着淡淡地笑意。 汤显明知道,父亲脸上一直挂着这幅笑容,无论是喜怒哀乐,皆用这幅面容,不能当真。 汤碧峰再次放下茶盏,沉声问:“显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汤显明不敢隐瞒,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出。将自己动手落败的细节也说了出来。 半个时辰过后,汤碧峰自沉吟中醒来,紧皱着眉头,一脸沉重看着汤显明,摇摇头:“不成,《冷月心经》太过艰奥,一旦修炼,全凭你自己摸索,委实凶险,还是想一想再说罢!” 汤显明焦急。急道:“父亲,除了《冷月心经》,咱们汤家地武功,没一种能与江南云相比!” 汤碧峰默然,想了想,道:“萧一寒的威名,我也有耳闻,确实是当世绝顶的高手,否则,嵩山派的左冷禅早就将他杀了。江南云据说已得乃师真传。” 汤碧峰又道:“江南云武功虽高,心狠手辣,但行事还算正派,你不犯她。她不会惹你,你只要不去招她,她不会招惹你,不必非与她一较长短!” “父亲,被一个女人压在头顶,我实在受不了!”汤显明哼道,脸上带着堵气的神情。 汤碧峰摇头一笑:“她地背后是萧一寒,当今天下。除非是方证大师或是东方不败。否则,谁又有握敌得住他?!” “只要修炼了《冷月心经》。我必能胜过他!”汤显明重重说道,双眼露出狂热之色。 汤碧峰摇头,转开话题:“你该去看看你表姐了!” “表姐她如今春风得意,咱们何必去凑热闹?!”汤显明酸溜溜的说道,仍不死心,道:“无论如何,我都要练《冷月心经》!” “住嘴!”汤碧峰重重拍下一掌,沉声断喝,脸色陡变,由刚才的淡淡微笑变成沉水一般,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他微眯着眼睛,目光如实质,紧盯汤显明,沉喝道:“你能将现在地武功练好了,自然跻身一流高手之境,武功的好坏不重要,关键是施展之人!” “……是。”汤显明无奈的点头,若是再往下说,定会惹得父亲勃然大怒,宛如狂风暴雨一般。 “从今往后,不准跟我再提《冷月心经》!”汤碧峰冷冷说道,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回观云山庄的路上,赵小四兴奋得东张西望,忽然间却希望嵩山派的人出来,来刺杀自己,正要趁机练一练剑法。 只是,她越是盼望他们来,他们偏偏不来,只能空舞长剑,无奈的摇头。 “赵妹妹,他们不来,说不定,是收到什么消息了。”江南云瞥她一眼,抿嘴笑道。 “他们会收到什么消息?”赵小四好奇的问,一手仍按在剑柄上,恨不得有人马上跑过来找茬儿。 “赵妹妹你大败汤显明,说不定已经传出去了!”江南云似笑非笑,抿嘴而道,明眸盈盈,波光流转。 “哪有这般快呀?!”赵小四头脑仍清楚,摇头说道。。 江南云顿时一阵咯咯娇笑,惹得赵小四满脸通红,终于知道是江南云取笑自己,忙去搔她地痒。 两女闹将起来,顿时惹来无数道目光,美女打闹,别有一番动人之处,不能不看。 “赵姑娘,今天你败那位汤公子,也是有些取巧。”萧月生缓缓说道,目光温和,神情郑重。 “是,萧先生。”赵小四忙点点头,没有不服之色。 “若是那位汤公子能够沉得住气,未必不能胜你,”萧月生声音温和,语气沉肃,缓缓说道:“你在七环步开始时,总有一小段儿时间的停顿,极易让人抓住机会。” 赵小四用力点头,她也明白自己的缺陷,便是纯熟不够,虽然拼命地努力,但毕竟不可完全弥补。 “萧先生,往后一定好好练。”她大声说道,神情郑重,语气用力,显然已是狠下决 “练功之道,不可一味地强练,一张一弛,最好不过。”萧月生摆摆手,温声提醒。 “是。”赵小四点头。 他们几个说话的功夫,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观云山庄。 “大师兄,姓萧的这个笨法子,你真的要用呀?!”岳灵珊一身淡粉色的罗衫,清丽而妩媚,俏生生的站在令狐冲身前,叉着腰,娇声质问道。 瀑布声轰轰作响,湿气极理,他们二人正站在瀑布之下,令狐冲正慢慢脱下衣衫,要往瀑布下面走。 令狐冲点点头,解下上衣,一边打量着瀑布,一边说道:“萧月生的法子,听起来极有道理的。” “可是,你还没有恢复内力,站不住地。”岳灵珊秀脸上满是担心,娇声叹息一声。 “正是因为没有内力,所以才站在下面!”令狐冲微微一笑,温声安慰道:“在这儿锻炼筋骨,我好像隐隐听人说过。” “我不信!我可从没听说过!”岳灵珊娇声问道。 “好了,师妹,莫要再胡闹了,我下去看看。”令狐冲摆摆手,终于将上半身完全地脱下,光着膀子,沿着湖边,慢慢靠近瀑布底下。 越是靠近,他越能感觉到瀑布的冲击力,仿佛不仅仅是水,更有着精神上地冲击。 越走越急,终于,在岳灵珊的注视下,他还是走到了瀑布脚下。 瀑布下面,是一块儿巨形地石头,被冲击得光滑浑圆,瀑布冲击它过后,沿着地势下流,在下面形成一个小圆潭。 令狐冲慢慢的朝大石头走去,想要站到下面,接受瀑布的冲击,却没想到,根本走不到石头上,便被击了下来。 “扑通”他一个猛子,掉到了石头下面的潭水中,那里也没什么危险,岳灵珊倒未觉如何担 令狐冲泳技颇高,几下功夫又钻了出来,浑身上下已是落汤金一般,却吓不退他。 如此这般,他想要靠近石头,想站到石头上,偏偏瀑布强烈,冲到身上,力大无比。 令狐冲本就没有内力,无法支撑,仅是游了五六次,已经被折腾得不轻,面色苍白,再也没有了力气。“大师兄,别练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岳灵珊又在一旁娇声说道,颇有几分不服气。 “师妹放心,我会小心的。”令狐冲笑着摇了摇头,拍着胸脯保证,只是此时躺在床上,少了几分气魄。。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74章 巧合 没有一会儿,令狐冲脸色发青,牙齿咯咯作响,浑身冷得直打哆嗦,他没有内力护体,此时天气已寒,很快便被寒气冻透。 岳灵珊见此,恨恨的一跺脚,赶忙跑过去,双手托住令狐冲,飞快钻了出来,身上淡粉罗衫被打湿了几处,贴在身上,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的白色亵衣。 顾不得羞涩,她赶紧渡了一股气,在大师兄体内流转,驱除寒意,免得他受寒。 “大师兄,姓萧的就会害人!”岳灵珊恨恨啐道,自他背后轻轻收回小手。 “此法应是夏天来用。”令狐冲呵呵笑道,脸色已恢复红润。 他忽然一拍头,笑道:“该让林师弟来!” “让小林子来做甚?!”岳灵珊好奇的眨着明眸。 令狐冲看了她一眼,稍一沉吟,觉得告诉她也无妨,笑道:“林师弟的心法是承自萧先生,迥异于咱们华山派心法,玄妙得很,内力度入我体内,凝而不散,可持续很久。” “有这回事?!”岳灵珊明眸圆睁,眨动几下,然后眸子转动不休,令狐冲一看,便知她又在想什么法子捉弄人。 “你莫要出去乱说,最好不让旁人知晓。”令狐冲不放心的嘱咐,神色郑重。 岳灵珊虽然少女心性,却也知道事情轻重,点头道:“大师兄,放心罢,我省得!” 见令狐冲露出笑意,岳灵珊娇声道:“大师兄,不要再练了罢,根本没什么用嘛!” “嗯,待林师弟来了。我再练罢,咱们先下山,看看我那柄铁剑是不是铸好了。”令狐冲点头。 岳灵珊顿时雀跃不已,因为刚回山不久。心还没定下来,待这些日子,觉得憋闷不已,早就想下山散心了。 “大师兄,我去招呼小林子!”她一溜小跑。转眼消失不见。 她因为大师兄武功已失,如今的华山派弟子当中,唯有林平之的武功最高,下山自然要让他保驾。 令狐冲看着小师妹轻盈的身影,不由摇头失笑,将放在一旁的长衫穿上,一阵倦意涌来,折腾了这几次。竟像是跑了一天。肌肉未等到第二天,已隐隐觉得酸痛。 他捶捶酸疼的后背,顺势躺到了草地上。抓紧时间休息。 自从回到了华山派,他便开始了艰苦的重修,每日在多数时间都是盘膝而坐,打坐练功,实在苦不堪言。 于是想起了萧月生所说地法子,即使效果不佳,也算是调剂一下,免得一直坐着。快成老和尚了。早上起床。萧月生先是练了一会武功,迎朝霞而采气。到了半上午后,便有些无聊,静极思动,便出了山庄,来到西湖上,踩着一叶小舟,飘飘来到了苏青青的画肪上。 苏青青的画肪中颇中热闹,刘菁与江南云皆在,宋梦君也在,自从赵小四进了观云山庄,临安城的三大派便清闲下来,再没有别地武林人物前来挑衅,暗自闯入。 于是,宋梦君也得闲,经常过来,与刘菁江南云一块儿闲聊,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凑在一起,别有一番热闹,气氛融洽欢快,令宋梦君大是喜欢。 她们或呆在西湖的画肪上,或去观云山庄,或去临安城,悠然自得,这般日子,实是再美不过。 宋梦君恨不得马上卸下帮主的重任,不必有什么烦恼,就这么跟她们一起,悠然度日。 但如今的日子,也算不错,自从无常帮之事,三派联手,如今,彼此之间,已能融洽相处,不再有什么矛盾冲突。 她却也知道,这种局面乃是萧一寒强力撮合的结果,一旦他离开,怕是会马上涣散。 想到这些,她心中便有些隐隐地忧虑,但也只能埋在心底,日后再说,世事变化莫测,谁也不知日后究竟会如何。 萧月生踏进画肪,诸人纷纷见礼,他摆摆手,笑着还礼,温和亲切,如一阵春风。 他落座后,不再说话,一直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湖景,但画肪内的气氛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苏青青与宋梦君说话之际,不时的目光一转,在他身上一掠而过,似是漫不经心。 萧月生喝着酒,看着窗外的情形,轻转白玉杯,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慵懒而洒脱,虽然相貌普通,却也有几分别样的魅力。 江南云与众人说起上次出去,有人挑战自己师父,颇是赞叹了一番汤显明,说这个小伙子虽然不知天高地厚,但武功高明,能拿得起放得下,算是个人物。 背后不论人之非,只是夸奖,这是师父给她定下地行为准则,她已完全融到了骨子里,即使对那人不以为然,也不会说其短处,而是捡着闪光之处说。 宋梦君玉脸忽然一变,黛眉一蹙,追问:“江妹妹,你说那人叫汤显明?岭南人氏?” “是啊,”江南云颔首,笑靥如花:“难不成,宋姐姐认得此人?” 宋梦君玉脸露出一丝苦笑,微微点头:“让你说中了,汤显明乃是我表弟。” “嗯----?”江南云明眸一睁,惊奇地笑起来:“不会有这般巧事罢?!“我母亲来自岭南的汤家。”宋梦君摇头笑道,也觉世间之大,说小也小,竟有这般巧事。 “江姐姐,这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喽!”苏青青抿嘴轻笑,似有幸灾乐祸之意。 宋梦君明眸一转,横她一眼。露出警告之意,叹道:“我从小便听说,岭南汤家我那个表弟,惊才绝艳。天赋之高,数百年未得一见,汤家振兴有望。” “唔,应该差不了。”江南云点点头,那个汤显明虽然狂妄得不知东南西北。但一身武功确实高明,在同辈之中,出类拔萃,也就令狐冲与林平之可与之一较。 “小姐,有人来啦!”小香的声音忽然在船舱外响起,清脆悦耳,她正在外面煮茶。 “是什么人?”苏青青收敛笑容,莺莺问道。 “还不知道呢。船正往这边靠。”小香娇声回答。 “萧先生稍待。我去看看。”苏青青转头朝萧月生颌首,温婉说道,转身出了画肪。。 萧月生正望着外面地风景。没有转头,仅是微微一颔首,看起来颇是冷淡,似是懒得理会一般,苏青青她们已经习惯。 苏青青挑帘,袅袅出来,抬头一瞥,见到一艘画肪正缓缓驶来。径直朝着这里。一看便知是冲着自己而来。 苏青青站在船头,没有贸然说话。一阵风吹来,鹅黄的罗衫随风飘舞,丝带飘飞。 画肪缓缓而来,越靠越近,忽然有人自画肪里出来,一个风姿俊秀之人站到了船头,苏青青微眯眼睛,打量来人。 此人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鼻如悬胆,薄薄的嘴唇,略显几分冷酷,身形挺拔,宛如一棵玉树临风而立,正是岭南汤显明。 他抱拳而道:“芳驾可是苏青青苏姑娘?” 苏青青轻轻点头,小香踏前一步,娇声道:“这位公子可是找我家小姐?!” 小香一身淡紫罗衫,做丫环打扮,秀脸娇美,却也是一个美人儿,此时谈吐清雅,彬彬有礼,显出一派大家气像。 “在下汤显明,不知青花帮宋帮主可在?”汤显明一甩手上折扇,抱拳朗声道,一幅温文尔雅之态。 苏青青明眸一转,便知他是何人,不由抿嘴一笑,点点头:“宋姐姐在,你便是宋姐姐的表弟罢?” 汤显明心中一喜,她如此美女,竟知道自己地名号,脸上的笑容越发俊朗,却故做矜持状,缓缓的点头:“正是。” “那快上来罢,我去招呼宋姐姐。”苏青青抿嘴笑道,一扭柳腰,挑帘进了画肪。 “宋姐姐,是你表弟呢!”她笑容满面,笑容颇有几分古怪之意,瞥了窗口的萧月生一眼。 宋梦君明眸一瞪,站了起来,不自觉地看了萧月生一眼。 江南云抿嘴一笑,她看自己地师父做甚,轻声道:“宋姐姐,咱们要回避一下么?” “回避做甚么?!”宋梦君横了她一眼,略带嗔意,知道她也在取笑,没安什么好心。 说罢,转身出了画肪,来到外面。 “你是显明表弟罢?”宋梦君一袭湖绿罗衫,风姿绰约,一掠鬓旁一股发丝,淡淡问道。 “见过表姐!”汤显明一怔,忙抱拳行礼。 他没想到表姐如此绝色,不过随即一想,也隐隐记得,好像姑姑便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儿,也便释然。 “舅舅可来了?”宋梦君点点头,语气平淡,没有什么激动之情,明眸如水,在他脸上一掠而过。 “君儿!”汤碧峰挑帘出来,踏到船头,抚髯微笑,他目光慈和,朗声笑道。 一阵风吹来,他淡蓝长衫飘动,隐有出尘之意。 “见过舅舅!”宋梦君裣衽一礼,神情恭敬,声音凝而不散,悠悠传至汤碧峰耳中。 汤碧峰剑眉一轩,诧异之色一闪即隐,不动声色,右手一摆,虚虚一扶,慈和地笑道:“你这孩子,不必多礼。” 宋梦君神色虽然恭敬,表情却是淡漠,仿佛见到陌生人一般,见礼过后,不再说话。 画肪停下,汤碧峰转身对汤显明道:“显明,随我去见你表姐!” 汤显明应声,两人身形一跃,掠至宋梦君面前。落地如羽毛,轻飘飘的没有发出一声动静。 这般功力,在汤碧峰身上,虽是难得。倒也不显太过奇怪,但在汤显明身上,却难免让人惊诧其功力之强。 “君儿,进去说话罢!”汤碧峰打量了宋梦君一眼,转身迈步。往画肪走去。 宋梦君欲言又止,终于摇头一笑,跟在他身后,走在汤显明前头,进了画肪。 甫一踏入画肪,汤碧峰只觉一股暖气与幽香扑面而来,看了一眼,微微一怔。一张张绝美地脸庞映入眼帘。 他虽经历过大场面。但如此绝色,同时聚于一起,却是头回得见。每一张脸庞皆是容光灿烂,令人不可直视。 “咦----!”身后的汤显明轻叫,双眼炯炯,目光陡然凌厉,紧盯着窗口的萧月生。 “怎么了,明儿?”汤碧峰脸色恢复如常,轻一皱眉,转身温声问汤显明。对他一惊一乍之举不满。养气之火候太浅,失于浮躁了。 汤显明俊脸阴晴。心中又恨又耻辱,双眼通红,但一接触到萧月生温润的眼神,宛如醍醐灌顶,倏的清醒过来。 他心中复杂,知道定是萧一寒地这一眼有古怪,收拾心情,反而露出莫名的笑意,一指萧月生:“爹,巧得很,这一位,便是鼎鼎大名的惊鸿一剑萧大侠!” 汤碧峰一惊,对于惊鸿一剑,他闻其大名,知道其可怕,忙抱拳一礼,从容而道:“原来萧大侠在此,失敬!” 他从容不迫,威严厚重,上位者地气度显露无遗。 萧月生抱拳,脸上露出随和地一笑,点点头:“阁下想必是汤先生了,一寒有礼了。”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萧月生见他不倨不傲,便也放下架子,随和亲切,令人如沐春风。 汤显明在一旁脸色怪异,觉得自己不虚此行,没想到,高傲如他,竟也能如此随和,气度变化如意,自己差得太远! 江南云接过小香的托盘,亲自端茶送盏,娇声说道:“汤先生,请坐下说话罢。” “是,是,多谢多谢。”汤碧峰忙道,坐到萧月生对面的绣墩上,双手接过茶盏,威严地脸上带着笑意。 “小徒江南云。”萧月生瞥了江南云一眼,对汤碧峰笑道,指一指苏青青:“这是江南苏氏的苏姑娘。”又伸手一指刘菁:“这是内子。” 萧月生每指一位,汤碧峰便微微颔首,算是见礼,随和亲切,听闻江南苏氏,心下微讶,却脸色如常。 汤碧峰呷一口茶茗,慢慢放到桌上,双手抱拳:“犬子前日失礼,竟要与萧大侠伸手,实在好笑,他年轻莽撞,不懂世务,望萧大侠莫要怪罪!” “汤先生客气了,却是汤少侠莫要介怀才是。”萧月生摆摆手,温和一笑,似是小事一件,不必放在心上。 随即,他站起来,对宋梦君笑道:“既然你们一起团聚,我们便不打扰了,先回山庄等你。”。 说罢,对汤碧峰抱了抱拳,又冲汤显明微微一笑,带着众女,告辞离开。 “君儿,这些年不见,你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汤碧峰抚髯打量宋梦君,感慨万千。 “舅舅依旧年轻,未见变化。”宋梦君笑了笑,神情淡漠,嘴角微微翘起,似是讽刺。 “唉……,人呐,纵是再强,也强不过岁月流逝,”汤碧峰摇头感慨,抚髯地手一顿,望向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君儿,你还恨舅舅,是?”“我可不敢!”宋梦君冷冷一笑,摇头道:“我这里一切安好,舅舅不必挂怀!” “君儿你如今也是一帮之主,当明白舅舅当日的身不由己。”汤碧峰重重叹息一声。 宋梦君笑了笑,点点头,没有说话。 汤显明在一旁坐着,看着宋梦君,表姐如斯美丽,虽然冷傲如冰天玄女。没有人的感情,却越发的动人心魄,心神也不由跟着她的一蹙眉一抿嘴而跳动不已。 不知为何,乍一看到她。他便感觉到亲切,血浓于水,果然不同。 “表姐,你与萧一寒熟识?”汤显明忽然插嘴道,若是旁人。汤碧峰的威严之下,断不敢随意插嘴,但他却又不同。 宋梦君明眸望他,缓缓点头:“嗯。” 虽然舅舅绝情,她深恨之,痛恶之,但她地表弟却是无辜,故对汤显明时。脸色舒缓一些。 “表姐如何会与他熟识?”汤显明好奇地问。俊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宋梦君。 宋梦君黛眉一蹙:“你知道这个做什么?!” “表姐,我只是好奇罢了!”汤显明不满地道,摇摇头:“这个人。可是傲气冲天,目空一切,寻常的人,岂能入得了他地法眼?!” “你是说,他不怀好意,贪图我地美色罢?!”宋梦君眯着明眸,没好气的说道。 “表姐,你且看他。周围个顶个都是绝顶的美女。说他不好色,我才不信!”汤显明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明儿!”汤碧峰沉喝,瞪了他一眼,怨他不会说话,乍一相逢,便说出这些逆耳之语,岂不是找不痛快?! 宋梦君瞥他一眼,并未生气,也自他眼中看出了担忧与真诚,交浅言深,反而令她生出好感。 沉吟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神情郑重的嘱咐:“表弟,你莫要再去惹萧先生了!” “表姐,你还护着他?!”汤显明大是满地道,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 “我是为你好!”宋梦君摇头,低下声来,恳切的说道:“他武功之高,渊如大海,已超脱了武林高手的层次,纵使你武功练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表姐,看来,你真的被他迷住了!”汤显明摇头看着宋梦君,露出怜悯之色。 “你这个小家伙!”宋梦君气急,剜他一眼,素手一挥,重重拍在他后脑勺上,迅捷无比。 “君子动口不动手!”汤显明不满地大叫。 “我是女子,可不是君子!”宋梦君哼道。 “好啊,表姐,我可要还手啦!”汤显明着脖子叫道,跃跃欲试。汤碧峰忙沉声喝道:“明 宋梦君站起身来,哼道:“舅舅,你别拦着,听说表弟天赋极好,你且还手试试,看能不能打得过我!” “好!这可是你说地!”汤显明也觉得眼前的表姐极厉害,一时手痒,想要逞一逞威风。 说罢,他“腾”地站起,双眼紧盯宋梦君,便要开战。 “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便要打架?!”汤碧峰无奈地摇头,心中却松了口气。 虽然君儿不会原谅自己这个舅舅,但能与明儿融洽相处,渐渐地,便会消融了怨恨。 宋梦君冷冷道:“舅舅,你且在一旁观战,待我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小家伙!” 说罢,她身形飘起,倏的来至汤显明跟前,一掌探出,奇快无比,拍他身右肩。 汤显明身手亦高,不慌不忙,脱袍换位,脚下倾踩一步,出现在她身侧,一拳呼地击出,刚猛凌厉,呼呼作响。 经历过一次惨败,他痛定思痛,觉得自己动手之际,缺乏从容不迫的气度,不动脑筋,所以束手束脚,被一个少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宋梦君身法奇快,又颇是诡异,身形一闪,出现在他身后,一掌印出,无声无息。 汤显明觉察不妙,疾向前一步,快如奔马,恰恰躲过此掌,身形猛的一折,身子前转,朝向宋梦君,再次冲出一拳,迎击已失前进之力的光洁玉掌。 宋梦君玉脸紧绷,手掌不变,直直迎了上去。 “砰”拳掌相交,各自后退一步,宋梦君脚下莲足一旋,御去体内激荡的内力,这卸力之法。乃是得自萧月生的点拨。 汤显明退后一步,落地之后,再退一步,两个深深的脚印烙在厚软的洁白地毯上。 “咱们出去!”宋梦君一看。心中暗叫不妙,苏青青回来之后,见此情形,定会抱怨。 她身形一晃,挑帘而出。宛如灵燕掠林,轻盈曼妙,汤显明不甘示弱,身子笔直冲出,荡开门帘,宛如一支箭矢射出。 汤碧峰摇头一笑,看出两人武功皆是不俗,心下欣慰。却也好奇。君儿这一身武功,究竟是如何练得。 踏在船头,两人身形晃动。辗转腾挪,灵巧无比,你一拳我一掌,打得不亦乐乎。 宋梦君心下暗自点头,表弟地天赋果然惊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精妙地武功,虽然火候略浅。却已经极是不俗。前途不可限量。 “表弟,我热身完毕。可要动真格地!”宋梦君抿嘴一笑,灿如雪莲,光彩夺目。 “来!”汤显明沉声哼道,拳法刚猛,又夹杂着一丝飘逸之气,境界不凡,已得拳法之妙髓。 宋梦君身形蓦地一变,由快变慢,已能看得清身影,一举手,一投足皆历历在目。 她掌法亦由快变慢,飘逸而从容,绵绵不绝,看着赏心悦目,仿佛行云流水。 汤显明却觉身形一滞,顿时有一股粘滞之力在周围生成,这种感觉他最是难忘,正是面对赵小四时的感觉。。 他心中凛然,身法更快,一拳出去,速度奇快,似乎撕裂了空气一般,发出低啸声,这般拳法,放于外界,已是一流高手之境。 败于赵小四之后,他冥思苦想,想要找到破解之法,想来想去,却是有些气馁,仿佛无法可想。 论及速度,对方更快,论及刚猛,自己根本打不到人家,一剑刺来,往往是攻向自己的弱点,无法招架。 但面对表姐时,他却信心大增,对方地拳法并不快,步法也一般,足以应付。 一拳击出,刚猛无俦,乃他周身内力所凝,要以力破巧,一拳解决问题,让表姐心服口服。 宋梦君微微一笑,周身一荡,仿佛水中荷花,手掌飘逸的迎上去,慢慢悠悠,但快要与拳头相触时,倏的一旋,奇快无伦,仿佛形成了一道掌影,隐隐如漏斗状。 他顿觉这一拳击到了空处,却猛的传来一股撕扯之力,拳头似乎被一只无形之手抓住往前拉。 “喝!”他吐气开声,双腿一扎马步,两股内劲自双腿升起,在腰间一拧,宛如毒龙钻一般冲上双臂,拳头一颤,使出了“崩”字诀。 宋梦君一旋一扯,却没有扯动他的拳头,并不惊讶,若是这点儿控制能力都没有,也枉称天才了。 “着!”汤显明再沉声一喝,猛地一拳击出,却是右拳使用“崩”字诀收回,左拳如炮弹般冲出。 这一拳拧腰而发,使的仍旧是崩劲,奇快无比,劲力刁钻,疾击宋梦君的胸口。 宋梦君左右双掌齐动,在胸前一旋,似是抱着一个大圆球抚摸,动作轻柔,却又极快,潇洒飘逸。 他一拳击出,只觉打在一张牛皮纸上一般,一股莫名的力道挡在拳头前,令他几乎难以击出。 “太极拳?!”汤碧峰在一旁沉声喝道。 宋梦君摇头:“舅舅错了,并不是太极拳!” 汤显明发了性子,一拳击出,被无形的劲力挡住,他偏偏要打破这股力道,怒喝一声,脚下一蹬,向前一步冲出。 “啵”的一响,似乎是气泡破了的声音,他身形一冲,拳上抵着的力道被击散,直直击向她胸口。 宋梦君好整以暇,白玉似地左掌飘飘抬起,恰好搭到了他地胳膊上,随即侧身一捋。 汤显明只觉自己的力气似乎直泄而出,难以控制,不由踉跄一下,被带了一个跟头。 “这还不是太极拳?!”汤碧峰抚着银髯,摇头苦笑,他见过武当派的太极拳,虽未亲身领教,眼光却在。 “仅是用太极拳地拳义罢了。”宋梦君淡淡一笑。神色傲然,看着身形站定的汤显明。 “表弟,还要打吗?”宋梦君淡淡问道。 汤显明想了想,摇摇头。放下双手,缓缓收功。 “表姐,你刚才使的是什么武功?”汤显明毫无顾忌的问道。 “柔掌。”宋梦君淡淡说道,见他一脸好奇,便道:“是我参照太极拳的拳意。自行创出。” “你自己创地?!”汤显明登时瞪大了眼,失声惊道。 宋梦君横他一眼,眼波中带着嗔意,似乎怨他大惊小怪,臻首轻轻一点:“嗯,虽然境界不高,收拾你,也算绰绰有余!” “表姐。我还没拿出真本事呢!……我的剑法最好!”汤显明有些不服气的叫道。 “比剑?!”宋梦君摇头一笑。扫了他两眼,道:“你地剑法比拳法如何?” “自然远胜拳法!”汤显明毫不犹豫地道。 “那好,咱们便比一比罢!”宋梦君点头。身形一动,倏的电光一闪,她长剑已指在了汤显明地喉咙前,若是稍一向前送,便可刺入其中,结果其性命。 她长剑倏的收回,奇快无比,汤显明竟没有看清表姐的动作。不由目瞪口呆。 “表弟。你呀,剑法差得还远呐!”宋梦君长剑归鞘。淡淡扫他一眼,缓缓说道。 说罢,她转身回到了画肪之中。 汤显明呆呆站在船头,陷入沉思之中,轻风吹拂,他地衣裾随风飘动,他却一动不动,宛如木雕。 “君儿,多谢你一片苦心!”汤碧峰坐下来,长长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宋梦君斟着茶,头也不抬,淡淡说道:“他是我表弟,我自然不会害他!” 汤碧峰抚髯长长叹息一声,摇摇头:“这些年来,他在族中一枝独秀,养成了目空一切的毛病,这次放他出来,便是让他见识一番世间的奇人异士,改一改他这个骄傲的性子!” “嗯,表弟天赋确实极佳,开阔眼界,总归有好处。”宋梦君点点头,将茶盏递到他跟前。 “还好,没闯什么大祸。”汤碧峰有些庆幸的道,松了口气。 宋梦君坐下来,品了一口茶茗,淡淡道:“这一次,幸好表弟还知道进退,否则,惹了萧先生,后果难料!” 汤碧峰忙道:“萧大侠脾气如何,会不会记恨明儿?” 宋梦君想了想,摇摇头:“萧先生心胸开阔,不将他得罪狠了,也懒得理会,表弟莫再犯险了。” 汤碧峰点点头:“我回去会好好告戒他,……唉,这个小子,行事不知道轻重,实在让人不放心!” “君儿,你跟萧大侠之间……?”汤碧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抚髯而道。 “舅舅,莫要胡说!”宋梦君忙道,冰雪一般的脸上却升起两团绯红,明艳惊人。 看她如此模样,已是过来人的汤碧峰岂能不知,呵呵一笑,没有再说,小姑娘脸嫩,若是再说,说不定真的将她惹恼了,可是得不偿失。 回到了观云山庄,众人径直穿过后花园,坐到了弱水亭中,喝着茶茗闲聊。 刘菁再次去找江南神针陈素蓉,这一阵子,她常常去那里,学习女容,沉迷不已。 “师父,你猜,他们那边怎样了?”江南云放下茶盏,抿嘴笑问萧月生。 “喝你地茶罢!”萧月生倚着栏杆,观看着下面锦鲤地游动,转头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 “嘻嘻,我猜呀,宋姐姐定会教训一通汤公子!”江南云对师父的训斥不以为意,抿嘴笑道。。 “哦----?”苏青青登时好奇地望来,忙道:“这是为何?” “嘻嘻,不可说,不可说!”江南云嘻嘻娇笑,扫了萧月生一眼,又拿起了茶盏。 “江姐姐!快说说嘛!”苏青青跑到她跟前,拉着她的香臂,摇个不停,使出了撒娇大法。 “好罢好罢!”江南云登时抵抗不住,忙不迭的点头。 江南云偷看了一眼萧月生,放低了声音,轻声道:“你想呀,他表弟可是得罪了我师父,宋姐姐岂能不教训教训他?!” 苏青青顿时恍然,偷瞥了一眼萧月生,缓缓而用力的点头。 宋梦君的心思,她这个好朋友自然也能猜得出来,江南云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南云,闭嘴罢!”萧月生的话在她们耳边响起。 “是!”江南云登时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 听师父的语气,他已有不虞,身为弟子,她对师父极了解,知机地不再多说,免得惹师父发怒。 几人正在说话间,忽然小荷飘身而来,一身鹅黄地罗衫,宛如一道闪电,瞬间到了他们跟前,裣衽一礼,轻声道:“老爷,长沙帮那里出事了!” “嗯----?”萧月生面色一变,长身而起,急道:“何事?!” “潘帮主正在厅里等着呢!”小荷娇声道。 萧月生顿时舒了口气,摆了摆手:“你呀,吓我不轻!……走罢,我过去便是!”。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75章 交手 “大哥,怎么了?”萧月生进了大厅,单刀直入的问。 潘吼马上自椅子上弹起来,上前迎接萧月生,摇头叹道:“兄弟,这一次可是糟糕!” “嗯----?”萧月生坐下来,神情笃定,只要不是潘吼的危险,他倒不是那般关心。 他心中暗自思忖,看来,需得给大哥再做一些防护,否则,依大哥的武功,太易被人所杀。 小荷步履轻盈,端茶送过来。 “大哥,究竟发生了何事,这般心急火燎?”萧月生揭盏轻呷一口茶茗,从容不迫的问。 潘吼快被自己的义弟急死,见他终于说话,忙道:“兄弟,大事不好,我帮中两个护法被人所杀!” “护法?”萧月生眉头微皱。 长沙帮中的护法一职,地位极高,每一个护法,皆是身怀绝技,非是寻常高手可以当得。 每一个护法都是长沙帮的精英,不容小觑,武功极是高明。 “可知是何人下的手?”萧月生紧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潘吼摇头,长长叹息一声:“最是挠头的,便是不知道究竟是谁人下的手!无从查起!” 萧月生眉头紧皱,盏盖轻轻拨着水上的茶叶,轻啜一口:“大哥想让我去看看?” “正是!”潘吼点头。眼望着他:“兄弟,如今帮内人心惶惶,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自己。” “好。大哥,我去便是。”萧月生无奈地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但凡有事,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萧月生,潘吼已经养成了这般依赖的习惯,萧月生也是无奈得很,总不能撒手不理了罢?! “小荷。将南云唤来!”萧月生扬声道。 “好----嘞”小荷娇美地声音响起,她一直站在大厅外,听候萧月生的差遣。 江南云转眼便来,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仿佛姑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脸上的风情消散无遗,冷冰冰的没有什么表情。 “南云,咱们去长沙帮看看罢。”萧月生起身。径直往外走,江南云也不多问,仅是朝潘吼裣衽一礼,三人便直接出发。 萧月生脸色阴沉,坐在长沙帮的大厅中,一言不发,潘吼坐在他下首,眼睛一直盯着他。 萧月生抬起头,双掌擦了一下脸,将紧皱的眉头理开。摇头叹道:“大哥,不必查了,是任我行干的!” “任我行?!”潘吼若有所思,头脑转动。拼命去想,究竟这任行行是什么人。 上次令狐冲武功被废一事,一直保密,没有宣扬出来,即使是潘吼,也并不知道。。 这一次,萧月生心中怒气横生,不想再低调处理。 江南云见潘吼冥思苦想。摇头一笑。道:“潘师伯,你怕是没听说过这个任我行。” “嗯。我还真是孤陋寡闻!”潘吼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魔教上一任教主,便是任我行!”江南云缓缓说道,神情郑重,眯着明眸,也是一幅若有所思之状。 “东方不败的前一任教主?”潘吼有些惊奇地问。 江南云缓缓点头:“不错。” “那他为何杀我长沙帮的护法?!……咱们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如此?!”潘吼怒声哼道。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默然不语,任我行杀他们,还能因为什么,定是他们内力够 “潘师伯,你没听说过任我行,吸星大法听说过罢?”江南云语气低沉,缓缓问道。 “吸星大法?!”潘吼眉头顿时皱起来,点点头,脸色变了,忙问道:“可是武林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吸星大法?” “正是,任我行所修的内功,便是吸星大法!”江南云点头。 潘吼脸色顿时变了,有些苍白,目光中闪出一丝惧意来,随即又猛的一振奋精神,大声哼道:“修这等邪功,人人皆可诛之,岂能让他活着离开,再现武林?!” “他已经脱困,”江南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如今,怕是再无人能够将他将住,重新将其囚禁!” “你师父也不成么?!”潘吼一脸惊诧的问,转头看了看低思中的萧月生。 “因为某些缘故,我师父不想与任我行动手。”江南云瞥了师父一眼,见他没有怪罪的意思,松了口气,不知道这到这个程度,是不是说得太多。 “那如何是好?!”潘吼顿时焦急起来,“腾”的站起,在屋里走来走去,搓着手,宛如热窝上的蚂蚁。 萧月生沉默不语,江南云也只能默然,不时地看师父一眼,神情从容,丝毫未受潘吼影响。 “不成,兄弟,你可得出手!”潘吼又走到萧月生跟前站定,语气带着几分哀求,道:“我不能看着再有人白白死去!” 萧月生苦笑一声,想了片刻,缓缓点头:“好罢,我便住在这里,护卫一阵子!” “哈哈,那再好不过!”潘吼顿时大喜,用力一拍巴掌。 江南云有些惊诧的望向萧月生,明眸波光闪动,似是不解。问道。 他们师徒二人正坐在长沙帮总坛的大厅中,此时。外面漆黑一片,大厅的烛光却是明亮如白昼。 师徒二人盘膝直接坐在地毯上,对面而坐,中间铺了一张木板,上面摆着一些小菜,美酒两坛。 “早晚要出手地,早一些出手,还能救回几条人命。”萧月生略带无奈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为何早晚要出手呢?”江南云有些不解的问。 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吸星大法宛如毒品一般,一旦练开,便会上瘾,再也控制不住,再者……,吸人内力,定也是一件极美的事,我估计,任我行怕是无法克制住!” “那任姑娘怎么办?”江南云毫不犹豫的问道。 “任姑娘……”萧月生沉吟一番。长长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色。 江南云见他如此,也不敢再问,只能默然不语,低下头,拿起一块儿点心,慢慢品尝。 他们坐在此处守护,便是想要阻止长沙帮的帮众不会再出意外,否则。生怕帮中弟子们恐慌。。 但江南云却是知晓,阻止之法,应从根子上阻止,只需要前去找任我行。自然可以解决。 她却是知道,师父定然明白,若是找上门去,怕是会遇到任盈盈,那时,师父可是难为了。 故她虽知简易之法,却并不去说,想必师父也明白。只是故意如此罢了。看起来,师父虽然神通惊天。但面对女人时,也是会束手无策,想来便有些好笑。 半夜过后,任我行并没有出现,他们师徒二人算是白等了一晚上,江南云丝毫没有表露出怨言来。 萧月生却苦笑连连,自己这般做,实在于事无补,要怪只能怪任我行,吸星大法委实不应存于世间。 清晨时候,他们走在临安城的大街上,空气清新,带着一股清气,格外令人清醒。 两人找了一个酒楼,想吃早膳,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群英楼,便径直上去。 扫了一眼,没有发觉熟人,便找了一个靠窗地位子,坐了下来,顺嘴点了几道清淡地小菜。 “南云,若是今天晚上再不出现,咱们就回去!”萧月生沉声哼道,见江南云一直陪着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 “师父,为何一定是在晚上?!”江南云接过伙计递上来的茶盏,双手递给萧月生,轻声道:“说不定,便是在白天时候!”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多说,拿着茶盏,轻轻品茗。 正在此时,江南云身子忽然一定,低声道:“师父,你看!” 萧月生转身去瞧,脸色顿变,眉头紧蹙到了一起,面沉如水,淡淡看着自下面走上来的三人。 这三人两男一女,女子身着玄黑的罗衫,脸上戴着一袭黑纱,身形曼妙婀娜,仪态娴静雍容,虽然看不清脸庞,却给人的感觉,这一定是个绝色的美人 她便是当今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 她的身前,身着黑衣地中年男子,眉清目秀,只是脸色苍白得厉害,仿佛久在屋中,很难出来晒太阳一般,自然便是任盈盈地父亲、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任我行! 另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便是日月神教地护教使,向问天。 “咦,他们也在!”见到萧月生与江南云,向问天不由轻咦一声,呶了呶嘴。 看到萧月生与江南云端坐那里,任我行不由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高兴,哼道:“真是冤家路窄!” “教主,不如咱们去楼下罢?”向问天低声问道。 任我行摇头,瞥了那边的萧月生一眼,冷冷一笑:“不,咱们就坐这里,我倒要看看。他会如何!” “教主……”向问天有些迟疑。 “向兄弟,走罢,咱们去坐下!”任我行拉了他一把。找了个地方随意地坐下。 任盈盈呆呆跟在身后,一言不发,仿佛一具木偶一般。 “盈盈,不上前打个招呼?”任我行笑吟吟的望向任盈盈。 任盈盈摇头不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戴着面纱,更是让人难以猜测。 “教主,算了。莫要逼盈盈了!”向问天低声劝道,有些看不过去,他能体会到盈盈的痛苦。 “哼,妇人之仁!”任我行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朽木不可雕也。 江南云却盈盈站了起来,明眸带笑,来到了任我行跟前,对任盈盈道:“任姑娘,咱们出去。让他们男人说话。” 任盈盈点点头,站起身,转身便走。 任我行看着她走出去,摇了摇头,对向问天道:“这个傻丫头,还相信男人!” “教主,还是让盈盈自己经历罢,她还年轻。”向问天劝道。 任我行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任教主。请过来坐罢!”萧月生招了招手,淡淡说道,声音却悠悠传至任我行二人地耳中。“走,过去瞧瞧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任我行心中自信。毫不在意的一笑,起身迈步,走了过去。 他一直修炼吸星大法,并吸人内力,如今一身内力地雄浑程度,已达骇人听闻之境,故并不惧萧月生。 “你找老夫何事?!”任我行站在萧月生跟前,居高临下的斜睨他一眼。冷冷问道。 “任教主。在下结义大哥,乃是长沙帮的帮主。不知任教主是否知晓?”萧月生脸色沉肃,缓缓说道。 他此时的模样,不怒自威,气势逼人,即使是任我行,也不由感觉到压抑,冷哼一声,身子轻轻一振,将其气势震开。 “你结义大哥,潘吼?”任我行坐了下来,斜他一眼,哼声问道,对于萧月生,他极是不满。 因为他本身就高傲异常,但见到更高傲之人,心中自是反感大生,见面即没有好脸色,懒得强颜欢笑。 萧月生缓缓点头,紧盯着他,沉声道:“任教主竟杀我大哥地人,令我实在为难!” “是老夫杀得,又如何?”任我行心中笃信,正想找机会揍萧月生一通,此时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萧月生眼睛一眯,冷电一闪,缓缓起身,抬头道:“既如此,那在下倒要领教高明!” 他推椅而起,缓缓站起身,脸似沉水。 任我行脸色不善,双眼凌厉,宛如寒剑,紧盯着萧月生,一拍双掌,点点头:“好!我倒也想看看你地本事!” 说罢,两人身形一晃,同时出招,宛如两股轻烟缠绕在一起,难分彼此,向问天也觉得有些眼花缭乱。 萧月生丝毫不碰桌椅,身法玄妙,任我行则是不将桌椅放在心上,身上布满了内劲,桌椅一碰到他身上即散架。 “砰”两人双掌相交,胶着在一起,分别立于桌旁,双掌便僵持在饭桌上方。 向问天心中一紧,内力相斗比刀剑相斗更加凶险,投不得半点儿巧,稍有不慎,便是身死,可谓是你死我活。 但若是对敌双方内力相差悬殊,若无杀意,倒没有太大的危险。 任我行脸带笑意,眼神中满是得意,这些日子他修炼吸星大法甚勤,已经吸了数个高手的内力。 在他想来,萧月生即使再有本事,也不会有吸星大法这般玄妙的心法,除非得了什么奇遇,被人以灌顶术注入雄浑的内力,否则,断难敌得住自己。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却慢慢变化,由开始地兴奋,到后来地惊愕,再到后来,已是阴沉如水。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萧一寒的内力竟如此之雄浑,比自己更胜一筹,实在难尽想象! 浩浩荡荡地内力涌出,不停的冲击着对方,但对方丝毫不惧,面色沉静,宛如老僧入定。 任我行倒是起了性子,越是行不通,他越想走过去,内力源源不绝的涌出,想要摧毁萧月生的抵抗。 但萧月生身体仿佛无底洞一般,任凭任我行如何施展内力,如何催动冲击,皆难动他一丝一毫,寂然如入定。。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76章 废功 蓦然间,萧月生瞥他一眼,似笑非笑,一道紫电在眼中闪过。 任我行暗自一凛,这个萧一寒,如此年纪,内力却是如此深厚,与自己不相上下,委实匪夷所思。 吸星大法固然威力无穷,却不敢施展,对方内力如斯雄厚,既然吸星大法施展,他亦足以抵抗,嗯,除非……他内力不够凝练! 想到此,他心中猛的一跳,萧一寒如此年轻,却有如斯深厚内力,莫非,他也练有如吸星大法般的绝学?! 若是不然,那他便是有奇遇,偶尔得了这般奇厚的内力,自己如今的内力,可是聚数个高手的内力所致! 想到此,他血气贲张,一个念头蠢蠢欲动,喷薄而出,难以自抑,心法一变。 萧月生只觉掌心一空,内力似是落入水中,空荡荡的,虚不受力,随即,这水面似是生成漩涡,庞大的内力瞬息涌起,血气一阵震荡,似欲脱体而出。 他微微一笑,瞳中紫电一闪,嘴角微撇,冷意森然,这便是武林闻之色变的吸星大法! 任我行心头大喜,一块石头落地,果然如自己所料,这个萧一寒,内力不够凝练,受不住吸星大法! 他苍白脸上喜意刚刚扩散开,蓦的一变,似是凝固其上,瞬间变成了急怒之色。 一旁观战的向问天暗叫不好,教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如此惊怒的神情有,定是情形不妙。 他暗一咬牙,顾不得武林规矩,救教主重要,白衣一动。身形出现在萧月生身后,举掌便拍,嘴里喝道:“对不住了!” 这一掌速度缓慢。徐徐靠近,留下足以躲避之机,若是萧月生撤掌后退,便要避过此掌,向问天不欲伤人。只是想围魏救赵,逼迫萧月生撤掌。 萧月生身形不动。任由此掌拍来,直至背心,他蓦的一反手,翻掌迎上,奇快无比。 “砰”双掌相交,萧月生似笑非笑。一掌与任我行胶在一起,僵持而立,另一掌与向问天相接。 向问天噔噔噔噔,踉跄后退四步,脚下地板踏出脚印,第一只脚三寸深,第二只脚两寸深,第三脚一寸深,第四脚微不可察。 向问天色变。目瞪口呆的望着萧月生,随即盘膝坐下运功,经脉内内力鼓荡,奔腾不休,仿佛脱缰之野马。 他内力雄厚,萧月生的内力他通过后退,已是卸了大部分,体内仅存残余一小股。很快被压伏。 睁开眼睛。抬头一看,眼前的情形。却是令他诧异不已,忙道:“教主,萧一寒呢?” 任我行怔怔而立,眼神呆滞,听到向问天说话,转过身子,眼珠缓缓转动,目光聚焦于他身上。 “败了……,败了……”他喃喃自语,脸色更加苍白,透出青灰之色,仿佛大病未愈。 向问天看得一酸,教主极是不妥,一时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年,原本地睥睨天下之气荡然无存,与一个苍老的寻常老翁无异。 “教主,究竟如何了?!”向问天起身,欲要向前搀扶,却蓦的止住,教主心高气傲,由不得别人地可怜。 任我行此时回过神,神采略复,缓缓坐下来,摇头苦笑:“老夫败了,一败涂地!” “萧一寒如此厉害?!”向问天难以置信的问,随即闭嘴,脸色沉肃,摇了摇头。^^刚才对了一掌,他已领教,委实可怕,一边与教主僵持,一边与自己动手,以一敌二,不落下风,这般内力,实是匪夷所思。 任我行长长叹息一声,摇头苦笑:“这个小子,心法诡异!……唉,刚才你的一掌,直接被他移了过来,用来对付我。” 向问天也坐下来,替任我行斟了一杯酒,自己也斟了一杯,喝一大口,长长叹息一声。 他放下酒杯,一抹嘴角酒渍,苦笑问道:“教主,莫不是,我这一掌,反而助他一臂之力?!” 此时,周围酒客渐多,但无人敢靠近,任我行与向问天周围,清清静静,他们说话无所顾忌。 任我行长长叹息一声,喝了一大口酒,缓缓而道:“老夫曾听闻,世间有一种奇妙的法门,可以将击来之力瞬间移走,名谓乾坤大挪移,只是,此心法太过玄妙,已然失传。” “萧一寒所施,乃是此法?”向问天皱眉问道。 他心中内疚,脸色阴沉,自己好心帮忙,却帮了倒忙,坏了大事,实在罪莫大焉! “嗯,”任我行缓缓点头,银杯停驻胸前,他蹙眉苦思,忽然重重一放银杯,眼神陡然凌厉,哼道:“若老夫所料不差,他定受重伤,你现在追上去,将他诛杀!” “教主,他为何会受伤?”向问天疑惑,心中实在好奇,自己运功之时,他们究竟发生了何事。 “哼,他固然将你内力引来,施于我身,你内力雄厚,直接冲过身体,岂能不受伤?!”任我行冷笑,双眼微眯,杀机凛然。 “那,教主你……?”向问天关切的望他。 他已看出,教主内伤极重,虽说话如常,却是强自压抑,不让别人看出,免得趁虚而入,落井下石罢了。 教主重见天日,已经变了性子,戒心变得极重,任何人都不相信,便是自己,他也不全信,自己也只能装作不知,免得被他所忌。 “我撑得住!”任我行冷哼一声,缓缓道:“萧一寒此人,乃神教地心腹大患,若不趁此机会诛除,再要杀他,难比登天!” 向问天一脸关切,摇头道:“教主。咱们先回去,我再去追他!” “莫要耽搁!”任我行皱着眉头,冷下脸来。沉声道:“你也知道,他精通阵法,庄内可谓天罗地网,想要闯入,痴心妄想。他若回了山庄,便是放虎归山!” “……好!”向问天见教主的脸色变了。不敢再违逆,缓缓点头,站了起来。 他双眼顾盼四下,目光如电,在人群中缓缓掠过,见没有什么武功高明之辈。再者,纵使教主受伤,对付这些人,仍是小菜一碟,便放下了心。。 “爹爹!”圆润柔和地声音中,任盈盈袅袅而至,见到任我行的脸色不佳,忙上前扶住。 “盈盈。”任我行微微一笑。 “爹爹可是受伤了?”任盈盈脸上虽戴黑纱,黛眉紧蹙。忧心之色溢于言表。 她玉掌倏的探出,便要按到他背心,替他疗伤。== “我不要紧。”任我行伸手格开任盈盈玉掌,神色蔼然,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向兄弟,你去罢!” “向叔叔要去做什么?”任盈盈好奇,转头望向问天。明眸如水。向问天竟有措手不及之感。忙看了一眼任我行。 任我行神色如常,呵呵笑道:“你向叔叔帮我取些东西。盈盈,咱们回家罢!” 任盈盈点头,明眸紧盯任我行,犹带担忧,轻声道:“爹爹你真不要紧?” 爹爹何曾如此和颜悦色的对自己说话?!他一向是板着脸,神情威严,不苟言笑。 如此反常,她心中涌起不祥之感,总觉得不安,紧盯着任我行,想要寻出异样之处。 “教主,我去了!”向问天看了一眼任盈盈,眼中闪过复杂地光芒,暗自一咬牙,叹息一声,抱拳告辞。 “向兄弟快去罢。”任我行摆摆手。 任盈盈疑惑的望着向问天匆匆而去地背影,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儿,爹爹如此,向叔叔亦是如此! 萧月生与江南云漫步街头,步履从容,人群如水,他们如游鱼,身法行云流水,悠悠而行。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玉脸雪白晶莹,气质高洁,一阵风吹来,衣袂飘动,宛如谪尘地仙子,不染一丝尘世烟火。 她莲足轻移,行走之间,宛如水中清莲,紧抿着樱唇,不时偷瞥一眼萧月生。 心中好奇,却是不敢多问,师父如此神态,显然心情不佳,若是开口,准被迁怒,还是莫找这般不自在。 半晌过后,默然之中,出了临安城。 “师父,任我行他……?”江南云委实忍不住,性感红唇微启,低声相问。 萧月生脚步一顿,停下身来,转身瞥她一眼,目光清冷,却是无悲无喜。 江南云心中凛然,如此目光,她有些害怕,仿佛师父会抛弃一切,消失不见一般。 萧月生举步向前,淡淡道:“我废了任我行的武功。” “哦。”江南云臻首微点,紧走两步,跟上他,瞥师父一眼,抿嘴一笑,柔声道:“我猜,师父也会如此。” “你倒会卖乖!”萧月生横她一眼,眼中的目光渐渐温和,有了几分感情。 江南云抿嘴一笑,笑容古怪,轻声道:“任我行如此乖张,我猜师父不会杀他,毕竟他是任姑娘的父亲嘛!”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冷哼一声,大步向前。 江南云忙施展身法,跟了上去,仍是不依不饶:“师父,任姑娘那里可能恨死你了呢!” 萧月生默然,缓缓而行,半晌之后,轻轻叹息:“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岂能尽得我心“唉,任姑娘也可怜,竟摊上如此一个父亲!”江南云摇头叹息,玉脸满是遗憾之色。 “少在这里假慈悲,赶紧走罢!”萧月生笑骂一句,神情随即又阴下去。 江南云猜师父心情郁郁,想逗他解颐一笑。如今看来,师父心思极重,怕是一时排解不开。 “师父。为何走得这般快?”她故意找碴,想跟师父斗斗嘴,引开他的心思。 萧月生摇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身后。叹息一声,步子放缓。该来地终究要来。 江南云见师父如此,莫名其妙,大是不解,但见他神色,不像能帮自己解惑,只好不问。 他们来到西湖边上时。江南云笑道:“师父,咱们去苏姐姐那里看看?” 几个美人儿相伴,加之苏青青的琴声,说不定,能让师父地心情变好一些,江南云用心良苦地想。 萧月生想了想,点点头,两人转身上了大堤,踏上停在柳树下的小舟。轻悠悠地飘出去。 他们刚荡出不远,向问天出现在苏堤上,一身白衣,在清风中飘动,然后上了一艘画肪。 师徒二人脚踏小舟,脚下内力催动,无风自动,不必摇桨。破浪而行。转眼的功夫,到了湖心。苏青青的画肪静静而立,随波轻荡。 琮琮地琴声悠悠飘来,清亮激越,琴声中透出一股金戈铁马,铁板铜琶之气。 “这定是苏姐姐。”江南云笑道,小船停下,两人身形一晃,出现在画肪之上。 小香恰好挑帘出来,一身鹅黄罗衫,秀美动人,抬眼见到二人,秀脸露出甜美笑容,裣衽一礼,没有说话,将二人直接让到里面。 江南云走在前头,挑帘进去,笑道:“苏姐姐杀机大动,莫不是什么人惹到了你?” 画肪之中,温暖而温馨,幽香阵阵。 宋梦君坐在窗口位置,正是萧月生素来一直喜欢坐的位置。 她坐在椅子上,靠近轩案,背对着众人,玉指在瑶琴上轻抹慢捻,琴声琮琮。 她穿一身淡蓝罗衫,身姿挺拔,背影窈窕婀娜,虽不见其美貌,仍弥漫着动人的气息。 琴声倏地停下,她转身回望,看到了萧月生,明眸陡然一亮,随即又恢复如常。 “萧先生,江妹妹。”宋梦君起身,盈盈一礼,神情沉静。 “宋姐姐,谁惹着你啦,是不是那个汤显明?!”江南云上前,拉着她胳膊,娇声问道。 摇摇头,宋梦君轻轻一笑:“我表弟人很好,虽说脾气大了些,看着高傲一些,其实是个单纯地家伙!” 江南云嗤然一笑,摇了摇头,不再多说,毕竟汤显明是她地表弟,总归是血浓于水。 苏青青坐在香榻上,双腿斜并,更显玉腿修长丰腴,她下得榻来,裣衽一礼,明眸盈盈,落在萧月生身上。 她看出萧月生地不妥,忙上前,接过小香端上地茶盏,递到萧月生跟前,道:“萧先生,可是有什么事情?” 萧月生温和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江南云瞥师父一眼,轻声道:“唉……,师父跟人打了一架,颇是不顺心。”。 “嗯----?”宋梦君与苏青青黛眉扬起,明眸一睁,如水目光落到萧月生身上,看了看,转头望向江南云。 “临安城出了一位高手,横行无忌,杀人不眨眼,师父不得不出手,但这个人,又与师父颇有渊源,所以,唉……!”江南云娓娓道来,轻声叹息。 宋梦君黛眉蹙起,紧盯着江南云,缓缓问:“莫不是杀长沙帮两位护法之人?!” “正是他!”江南云深深一点头,看了一眼师父。 宋梦君恍然,她心中杀机大盛,亦是因为此事,这两位护法之死,让她看到了武林中闻名丧胆的邪功----吸星大法! 她自闻得此讯,心中杀机大盛,长沙帮地护法,她也清楚,实是难得的高手,实力强于青花帮。 若是此人向青花帮伸手,怕也毫无还手之力,如此人物,实是一个心腹大患,况且,此人施展的武功,竟然是消失于武林的吸星大法! 吸星大法,可吸人内力,化为己用,实是损人利己地邪法,辛苦这么多年所练内力,一朝被人盗为己有,实是有伤天和。 宋梦君不禁想到了自己,长沙帮的几个护法,武功俱是极为高明,怕是与自己在同一个层次,即使相差,也相差不多,若是他们不敌,自己遇到此人,怕也难逃毒手。 “萧先生如何处置此人?”宋梦君黛眉轻蹙,低声问道。 江南云抿嘴一笑,瞥一眼师父,低声道:“师父废了那人的武功,放他一条生路!” 其实,江南云私下觉得,任我行这般人物,一旦动手,便应斩杀,免得打虎不死,留下后患。 “萧先生倒是慈悲心肠!”宋梦君横了萧月生一眼,冷笑一声,紧抿着嘴。 此人杀了长沙帮的两个护法,他却仅是将凶手废了武功,委实有些莫名其妙,也太过宽容了! “唉……”江南云轻声叹息,摇了摇头:“就是这般,也是麻烦得很,师父正发愁呢!” 宋梦君与苏青青皆望向萧月生,满脸疑惑,想要问他,但见他面沉如水,不怒而威,便没有了胆子。 想来别有隐情,据她们所知,萧先生可是手段狠辣,杀人如宰鸡,他不杀人,想必是别有内情,否则,断不会放过这个凶手。 萧月生脸沉如水,并非是因为怕任盈盈发怒,而是一直烦恼,此事这般,大哥潘吼那里,说不定会怪自己,而任盈盈那里,也不会落下什么好,两面都得罪。 “你是什么人,干嘛上来?!”小香地声音蓦地响起,又急又怒,仍不失清脆悦耳。 “老夫向问天,前来拜访萧先生!”外面传来了略微沙哑的声音,语气豪迈,带着一股睥睨天下之气。 “请稍候!”小香彬彬有礼地道,转身进了画肪。 萧月生端坐依旧,仅是扫了一眼江南云,示意她前去迎接,他从不起身待客。 江南云挑帘出去,与向问天寒暄了两句,进了画肪。 “向前辈是来杀我的?!”萧月生淡淡问道,拿起茶茗,轻轻品尝。 向问天看了看他,见萧月生神色不振,心下暗自舒了口气,缓缓摇头,道:“我虽奉了教主之命,但也知道,杀欠不死,……徒尽人事而已。” 他追到西湖边时,忽然省悟,自己根本得不了手,因为江南云一直跟在他身边,想杀萧月生,先得过了江南江南云地武功,他已是领教过,委实高明,自己不是对手,显然,想要杀萧月生,已是不可能。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77章 仆人 萧月生笑了笑,摇了摇头,任我行此人,果然不愧是魔教之主,心狠手辣,自己不如。 “原来向前辈来者不善呐!”江南云笑盈盈的道,凤眸闪过一道寒意,心中杀机盈盈,与其笑容相似。 向问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一边是盈盈的心上人,一边是教主之命,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但教主之令,他总不能违逆,只能对不住盈盈了,况且,他对于盈盈与萧一寒并不看好。 有教主夹在中间,江南云又如此之傲气,除非能够屈服,否则,断难与盈盈有什么好结果。 与其将来伤心,长痛不如短痛,索性执行教主之令,也算是做一件好事! “师父,既然向前辈是来杀人的,那我是不是能开杀戒?!”江南云笑盈盈的转对,问萧月生道。 萧月生放下茶盏,揉了揉眉心处,摇头道:“向前辈只是奉命行事,情有可原,还是留几分情面罢!” “师父!”江南云白了他一眼,娇声哼道:“人家都杀上门来啦,还要留三分情面,真是圣人在世呢!” 萧月生横了江南云一眼,在别人面前,竟也敢说如此放肆之话,自己这个做师父的颜面荡然无存矣。 见师父瞪了自己一眼,江南云忙一缩舌头,绝美的玉脸仍旧一幅笑盈盈的神情,丝毫看不出杀意来。 向问天看得却是凉意遍生,一直听闻。江南云笑靥如花,杀人如麻。越是笑得欢畅,下起手来越狠,如今见识到了,果然吓人。 江南云一掠鬓间的青丝,风情妩媚动人。一扭柳腰,款款向前一步,明眸一扫。如水目光落在向问天身上:“来来,向前辈,你想跟我师父动手,先得打败我才行呀!” 她声音娇媚入骨,闻之心神俱酥,向问天虽然见识广博,听得这般消魂蚀骨地声音,仍有些受不住。 他从容放下茶盏。打量了江南云一眼,逼人的容光几乎不敢直视,心中暗赞一声,果然是个倾国倾城地大美人儿。 “既如此,那向某便会一会江帮主!”向问天朗声大笑,仰头望天,负手于后,感慨道:“有徒如此,萧大侠足以心慰了!” 萧月生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横了江南云一眼,脸上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江南云剜师父一眼,媚眼薄嗔,风情令人怦然心动。 “动手罢!”江南云身形一飘,消失不见,门帘晃动之中,她已经出了画肪。 向问天眉头一皱。心中凛然。没想到这个江南云竟有如此的轻功,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他缓步朝外走。慢慢挑起门帘,踏到了外面的甲板上,众人跟了出去,萧月生神情平静,宋梦君与苏青青则一脸激动,不知江南云能否敌得过向问天。 “向前辈,咱们文比还是武比?”江南云站在船头,一阵风吹来,卷动着她的襦裙,风姿绰约。 “文比如何?武比又如何?”向问天呵呵笑道,想看看她究竟耍什么花样。 江南云玉手抬起,轻轻一掠鬓旁的一缕青丝,嫣然一笑,光彩照人,道:“文比呢,咱们站住不动,每个人打对方三掌,看看谁能捱到最后,……武比呢,便是咱们寻常地交手,各凭招式精妙,身法的玄妙,以决胜负。” “啊----!”苏青青惊叫一声,精致绝伦的秀脸呈现担忧之色,每人捱三掌,实是自寻死路,纵使她地内力再深厚,也受不住,除非练了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 但据她所知,江南云并没练此神功,但她为何偏偏出这个主意呢?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瞪了江南云一眼,但她的话既然已经出口,他这个做师父的不能拆台,只能装作听不到。 显然,南云这是下了杀心了,文比之法,显然是要夺人性命了,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夺人性命。 向问天亦是皱起眉头,心中感觉不妙,她竟然提出这个法子,显然是心有所恃,忌惮非常,但若是退缩,却是莫大的羞辱。 “文比之法,是打任何部位都成?”他缓缓问道,脸色沉肃。 江南云摇头,盈盈一笑,娇声嗔道:“当然不成啦,咱们讲好,只能打后背!” 向问天点点头,并无异议,沉吟一下,缓缓问道:“那……,谁先动手?” “长者为先,向前辈你先动手罢!”江南云抿嘴轻笑,玉袖伸出,轻轻捂住檀口。 “这个便宜,我却不想占!”向问天轻哼一声,缓缓摇头。 江南云轻轻一笑,斜看他一眼,似是讶然。 她心下顿然大生好感,没想到,这个向问天虽是魔教之护法,行事却光明正大,委实罕见! “好罢,那咱们便一人一掌,轮流来,如何?”江南云想了想,沉吟片刻,便改变主意。 “嗯,最好不过!”向问天缓缓点头,脸色沉肃,神情凝重,没想到,竟要跟一个弱女子一决生死,想也没想过。 “江姐姐,这是何苦呢?!”苏青青忽然插嘴,急声劝道,双眸露出关切之色,上前拉住江南云的手,不让她动手。 宋梦君虽然也神色关切,却并没有开口,对于生死,她看得并不重,况且,她心下觉得,这个主意既然是江南云所提,依她的性子,从不会吃亏,岂能没有万全之策?! “苏妹妹。放心罢,我不会输地!”江南云晃了晃苏青青的胳膊。娇声笑道:“你就等看着好戏罢!” “动起手来,可就说不准了!……不成,这个文比,万万不成!” 苏青青依旧不依,紧绷着玉脸。倔强地盯着江南云,紧拽着她的玉臂,无论如何。就是不放开。 江南云不由苦笑,不知如何是好,难不成,要强行拉开她,也太过伤她之心了! 她向萧月生投去救助地目光,明眸盈盈,宛如其中有水光荡漾,令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萧月生转过头去,似是看湖上的风景,不去与她目光相对。 宋梦君在一旁尽收眼底,差点儿笑出声来,这师徒二人,委实有趣,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 江南云恨恨的一跺脚,转头对苏青青柔声道:“苏妹妹。放心罢,我岂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苏青青紧抿着嘴,黛眉蹙在一起,明眸中满是恼怒之色,毫无妥协之意。 江南云劝了半晌,却难以打动她,令她实在没有了脾气,玉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咳!”萧月生忽然清咳了一声。转过身来。对苏青青道:“苏姑娘,不必如此。放心罢!” 他的话一说口,苏青青点点头,放开了江南云地玉臂。 她对萧月生有一种盲目的敬崇,觉得他无所不能,武功通神,既然他说不要紧,那自然能够救得下来。 江南云明眸圆睁,满是惊讶,转头看了看萧月生,又看了看苏青青,绝美的玉脸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她委实没想到,自己劝了半晌,嘴皮子快要磨破了,她毫无所动,师父地一句话,她却听了进去,这也委实……! 深深吐了口气,江南云横了一眼苏青青,又转头瞪一眼萧月生,最后明眸落到了向问天身上。 向问天一直站在船头,负手于背后,白衫飘动,笑吟吟的看着江南云几人,没有催促,看得津津有味。 “向前辈,咱们动手罢!”江南云恨恨甩开苏青青的手,身形一晃,出现在向问天跟前,笑盈盈的道。 向问天缓缓点头:“好--- “向前辈,你先来罢,我接你一掌!”江南云身躯挺拔,柳腰笔直,透出秀雅端庄之气质。 “江帮主,我这一掌下去,你可能承受得住?!”向问天脸上的笑意尽敛,沉着脸,缓缓问道,一脸地肃杀之意。 “若是你一掌能将我打死,师父不准替我报仇!”江南云巧笑嫣然,轻轻说道。她说话声音虽轻,但话中之意,却是掷地有声,令人惊心。 此话说罢,她转头望向萧月生,娇声道:“师父,你可答应?!” 萧月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向问天,缓缓点头:“嗯,好罢,若是如此,只怪你学艺不精,我不报仇便是。” “向前辈,如何?”江南云向向问天,嫣然笑道:“不过,若是向前辈你一掌打不死我,可要小心,说不定,我这一掌下去,你承受不住呢!” 向问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想到江南云赌得如此之大,将性命赌了上去,自己还比不过一个小姑娘不成?! 他心中豪气冲盈,洋溢着莫可名状地激动,重重点头:“好----!……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老子就跟你赌一把!” “慢着!”江南云忽然一摆玉手。 “怎么,江帮主可是反悔了?!”向问天入鬓的眉头一挑,淡淡一笑,嘴角有几分料峭之意。 江南云摇头一笑,轻哼道:“向前辈既然说赌,那咱们便加上些赌注,如何?” “以命相赌,还有必要加别地赌注?”向问天笑了笑,心下却不停的沉下去,已隐隐有几分后悔之意。 但很快,他便摒弃了这份心思,开弓难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唯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用性命拼一拼。 “赌注嘛,自然越大越好!”江南云嫣然一笑,风情万种。明眸顾盼,在众人脸上缓缓掠过。 “那好。你说再加点儿什么!”向问天也被激得热血沸腾,大声说道,一幅豁出去的模样。 “我若是败了,这条性命,便归你所有。随你处置,是生是死,为奴为婢。任你心意!”江南云笑盈盈的说道。 苏青青黛眉紧蹙,又有上前拉住江南云地冲动,扫了一眼萧月生,见他神色不变,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焦虑。 “若是老夫败了呢?”向问天淡淡一笑。 江南云盈盈一笑,玉手伸出,轻掠一下鬓旁地秀发,淡淡道:“向前辈若是败了。便入了观云山庄,成为山庄的仆人,……如何?!” 向问天脸色阴晴不定,目光紧盯着江南云,又转向萧月生,却见他神色宁静,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半晌过后,向问天终于缓缓点头,咬了咬牙。沉声道:“好----!” “那好,咱们击掌为誓!”江南云顿时兴奋道,容光焕发,仿佛整个人都在放着光芒。“击掌为誓!”向问天咬着牙,沉声道。 两人各自抬起右手,双掌在空中“啪”的一响,轻轻击了一下,声音脆亮。“那好。咱们开始罢!”江南云咯咯一笑。甚是得意,苏青青看得暗自捏着一把汗。她如此自信满满,莫要到最后却是一场空欢喜,为他人做嫁衣裳才好! 随即想到,自己莫要乌鸦嘴,真地一语成谶,罪过可大了! 向问天心中再无留手的念头,若是真地败了,成为观云山庄的奴仆,可成了笑话。 “向前辈,请出掌罢!”江南云身躯转过来,盈盈笑道,丝毫没有担心之色。 看着眼前苗条婀娜的背影,向问天脸色阴沉下来,压下心头地一丝绮念,江南云的背影委实太美,即使向问天也仍难以心神一荡。 “既如此,在下也不虚言客套,小心了!”向问天沉声道,慢慢举起右掌,身上白衫无风自动,鼓了起来,仿佛充气的气球,慢慢地,越涨越大,形成一个圆形。 倏地一下,气球泄气,似是被锥子扎破,转眼之间,白衣贴到了身上,紧紧贴住。 “呼”的一掌,缓缓击出,偏偏带着呼呼风声,靠近江南云时,猛地加快,出现了数道残影,已是不容江南云躲避。 “砰!”宛如巨石落地,发出巨响,整个画肪晃动不已,他的右掌结结实实印在江南云背 江南云身形一动不动,仿佛种在地上,重若千钧地一掌仿佛帮她拍蚊子一般,丝毫没有异状。 他缓缓收掌,心中震惊,纵使能够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仍能够露出震惊之色。 一掌下去,他只觉空空荡荡,似乎击到了水中一般,浑不受力,没有想象中的庞大阻力与反弹之力。 “好掌法!”江南云盈盈一笑,玉脸通红,仿佛醉酒一般,秀腮酡红,娇艳无伦。。 她说着话,踏前一步,轻轻一掌拍在栏杆上。 “喀喳!”一丈长的朱红梨木栏杆顿时化为齑粉,纷纷扬扬,似是白面一般,被清风一吹,悠悠落到了清亮的湖面上,随着水波荡漾,慢慢扩散开来。 向问天紧盯着江南云,看着她脸色慢慢恢复莹白,醉人的酡红渐渐褪下,仿佛夕阳下山。 他心中不断下沉,如此看来,自己凝聚周身八成内力的一掌,竟然仅是让她脸红了一下,丝毫没有伤势。 他不敢使尽全力,这一掌下去,江南云以力相抗,必有反弹,他不能凝聚全力,否则,这股反弹力道趁虚而入,必然受伤。 他忽然间想到,先前教主与萧一寒比拼内力时,自己上前相助,一掌拍到萧一寒身上,不但未能解救教主之厄,反而被萧一寒移花接玉,借以对付教主。 这一招,乃是武林失传的乾坤大挪移,前朝明教的镇教神功,……莫非,江南云刚才所使的。便是这套奇学?! 越想越觉如此,因为他击向江南云地感觉。与当初击中萧一寒时,一模一样! 向问天紧盯江南云,缓缓问道。“江帮主,你地心法,莫不是武林中久已失传的乾坤大挪移?!” 江南云微微一怔。抿嘴笑了,轻轻点头:“向前辈,你是识货之人呢。佩服,佩服!” 向问天脸色阴沉,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江帮主有此奇功,有恃无恐!” “向前辈可是后悔了?”江南云盈盈一笑,巧笑倩兮。说不出地迷人,仿佛一朵解语花迎风而绽。 向问天缓缓摇头,冷笑道:“老夫生平,从无后悔二字,来,我倒要领教一下乾坤大挪移!” 说罢,双腿一矮,扎成马步,上身挺直。以背对江南云,白衣缓缓鼓起,仿佛气球充气。 半晌之后,后背鼓起,如同夹着厚厚的棉垫,前半身如同常状,并无鼓动之像,看上去颇是怪异。 他吐气开声。冷声哼道:“来罢。出掌罢!” 声音虽然低沉,却浑厚异常。凝结为一体,凝而不散,沿着湖面缓缓向前,周围之人闻之,只觉耳膜震动,直透心底,心脏也怦怦的跳个不停。 “好罢,我出掌啦!”江南云轻盈一笑,轻飘飘拍出一掌,手掌修长而洁白,圆润而修长的玉指优雅而性感。 玉掌轻飘飘印到他鼓起的背心,江南云脸上带笑,没有一丝杀气,似是随意一抚,开着玩笑一般。 “啪”一声脆响,她地手掌落下,发出一声脆响,高高鼓气地白衣仿佛丝毫没有阻拦,仅是幻象,手掌与背心直接相交。 向问天脸色一变,慢慢直起身,缓慢转身,双眼精芒四射,宛如利刃,令人心寒。 江南云明眸如水,直迎上去,似乎毫无所觉。 “为什么?!”向问天沉声问,紧盯着江南云,眼中闪过警惕与不满。 江南云抿嘴一笑,摇摇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喜欢呗!” “莫非,你在手下留情?!”向问天脸色不善,似是受到了侮辱一般,说不出的气愤。 “唔,是呀。”江南云毫不犹豫地点头。 向问天脸色越来越差,一片铁青,眼中喷出怒火,狠狠喝道:“老夫不必你手下留情!” “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向前辈,你管得忒宽了!”江南云檀口微张,吐气如舌,所说之语,却颇是狠毒。 “好----!好----!”向问天狠狠的点头,气极而笑:“你既留情,便也由你,莫怪我下狠手,你再后悔莫及!” 江南云抿嘴一笑,娇躯转过去,背向着他。 向问天微阖双眼,两掌在胸前升降,数下之后,显然聚气完毕,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江南 他双眼冷电四射,慑人心魄,眼中的杀机宛如溢出碗的水,再也难以掩得住。 踏出五步,每一步踏出,他的身形仿佛都涨大一圈,虽然并未真的变大,却给如此感觉。 当第五步踏出,他已到了江南云背后,伸手可及之地,整个人的精气神已升至巅峰,双眼如刃,紧盯着江南云窈窕的背影。 “嗤----”一声风雷般地轻啸声蓦的响起,他一掌推出,刚见他肩膀一动,手掌已到了江南云的背上。 他只觉温润的肌肤蓦的一抖,隐隐又带着一股弹力,似乎一掌拍在了巨浪上,迎面击来。 江南云身形一颤,这一掌,向问天已是聚集周身的内力,毫无丝毫保留,心中杀机盈野,容不得自己留手。 他缓缓收掌,脚下留下了深有三寸的脚印,乃是调集周身内力,不知不觉所留下。 江南云身形不动,数息过后,轻动一下,转身一拍朱栏,“啪”的一声,似是竹节被火烤裂,这一段朱栏乃第二根,第一根已然在刚才的一掌中化为齑粉。 此时,这第二根朱栏,无声无息。却是毫无异样。 江南云玉掌离开,脸上酡红如醉酒。与刚才无异,娇艳明媚,双眸也是清亮,如抹了一层油光,顾盼之间。流光溢彩,委实风华绝代。 向问天疑惑地望了望朱栏,又望望江南云。心中疑惑,难不成,刚才她并未施展乾坤大的挪移?! 他有些不信,若没有这般奇学,想要抵得住自己地内力,实是妄想,他心中不服,便要过去摸一摸朱栏。 还未踏出步子。蓦的顿住,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眼前所见,令他心中吃惊,那被江南云拍过地朱栏,已然发生了变化。 一阵风吹过,朱栏出现了一些飞尘,仿佛朱栏上沾染了灰尘,被这阵轻风吹走一般。 但人们很快便发觉了其异。随着灰尘的飞走,朱栏渐渐的变了形状,越来越细,越变越小,最终,化为虚无。 刚才的那一掌,已将朱栏化了飞灰,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外力。没发生变化。一阵风吹来,便现了形。 向问天眼光极准。看到朱栏如此情形,心下明白江南云地可怕,一掌下去,将内部化为齑粉,外面却无变化。。 或者,她使地是隔山打牛劲儿,隔着外表,将内里震碎,或者,她直接震为齑粉,却留着一股内力,维持其原状,直到内力消去,方才随风而逝。 无论是哪一种,她的内力都是可怕无比,若是自己受了这么一掌,五脏六腑怕是也会化为一滩肉泥与血水。 想到此,向问天心中越来越沉,沉入了无边深渊。 一旁观战地宋梦君与苏青青目瞪口呆,看了看化为虚无地朱栏,仅有下面的两根朱栏,上面的两根,已然消失不见。 这般的掌法,若是受了一掌,那……,她们想想便不寒而栗,望向江南云的目光也产生了变化。 两人心中暗思,她果然是身怀绝技,只是一直未完全展露罢了,亏得还以为她仅是功力高,所掌握的绝学并不多! “江帮主,确实好掌法!”向问天摇头叹息一声,苦笑道:“老夫输了!” “嘻嘻,向前辈,你认输啦?!”江南云玉脸顿时露出惊喜,娇声问道,双眸弯成月亮一般,如蓄着两泓秋水。 “老夫认输!”向问天缓缓点头,脸色灰败,似乎一瞬之间,苍老了十几年。 原本挺拔的身形仿佛佝偻几分,整个人变得矮了,周身气质一馁,眼神涣然无神。 随即,他又一挺身,精神一振,气势再起,恢复如常,朗声一笑,转过身来,抱拳一礼,对萧月生道:“自此之后,老夫便是观云山庄的仆人了!” 萧月生摇了摇头,淡淡笑了笑:“仅是南云她玩笑之主,岂能当真,向前辈,莫要折煞我了!” 江南云饱满地红唇一嘟,暗哼一声,却没有反驳,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向问天,点点头:“师父所言极是,向前辈,仅是小女子玩笑罢了,莫要当真!” 向问天摇头,摆摆手:“老夫说出的话,便是吐出去的铁钉,断不会更改,刚才已经击掌为誓,岂能如此儿戏?!” 宋梦君与苏青青睁大了明眸,看着他们怪异之举,一个推辞,一个非要履诺,委实热闹。 “向前辈,你这个仆人,我可不敢收,否则,日月神教上下岂能饶了我?!”萧月生带着玩笑的语气,呵呵笑道。 向问天认真的道:“老夫已然与神教没有关系,不再奉其号命,萧先生,不会有此顾虑!” “噗嗤”一声,江南云忙捂住檀口,笑意盈盈,一双明眸宛如弯月,摇头不已。 “南云!”萧月生皱眉,轻哼一声,转身进了画肪,显然不想再理会向问天。 江南云吐了吐舌头,转身对向问天道:“向前辈,小女子别无所求,只求那任我行不再来找师父的麻烦,……若是能做到这个,向前辈便算履诺了!向问天摇头,神色郑重:“教主的心思,我做属下的猜不透。也无法左右教主地决定。” “前辈只要尽力便好!”江南云轻轻点头,笑了笑。转身便走,挑帘进了画肪内。 宋梦君与苏青青看了一眼向问天,相偕着进了画肪。 转眼之间,船头上仅留下了向问天一人,他站在船头。迎着清冷的风,想了片刻,一振身形。宛如一只苍鹰,掠过湖面,落到了他自己地画肪上。 画肪启动,缓缓离开,越来越快,终于消失不见。 “师父,干嘛不收下他?”江南云接过小香递上来的茶盏,双手端给萧月生。腻声问道。 萧月生接过茶盏,揭盏轻抿一口,抬头瞥她一眼,摇头不语。 “师----父----!”江南云坐到他对面,娇声腻道,声音糯软如蜜,偏偏又是撒娇的语气,足以令人心神移位,难以自持。 萧月生眼皮也不跳一下。静静的呷一口茶茗,放下茶盏,神情悠然,淡淡而道:“亏你想得出!” “若是能够让向问天成了咱们山庄的人,岂不是打了一任我行一记耳光?!……也算出一口恶气!”江南云抿嘴一笑,轻声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淡淡道:“他心狠手辣,可不会让向问天成为咱们山庄地人!” “难不成。他会杀了向问天向前辈?!”江南云撇了撇嘴。娇声哼道,一幅不以为然地神情。 “你以为不能?!”萧月生轻哼。瞪了她一眼。 江南云黛眉一蹙,低头沉吟,神情迷人,别人一番风情。 半晌过后,她缓缓点头,长声叹息一声:“唉……,还是师父想得远!……是啊,若是向前辈真地成了咱们山庄地人,任我行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毒手!” “萧先生,不会罢?”苏青青迟疑的道。 萧月生摇摇头,苦笑一声:“这仅是根据他的性格推测,自然,若两人情谊深厚,也可能并非如此。” “师父,据说,任我行乃向前辈所救。”江南云忽然说道。 “哦?”萧月生微微一怔,这个消息,他倒是首次听得,想了想,点点头道:“嗯,既然如此,那是咱们多虑了!” “唉……,可惜!”江南云悠悠一叹,摇头不已,绝美玉脸上,神情遗憾之极。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轻哼道:“贪心不足!……放心罢,你会如愿以偿的!“哦----?!”江南云精神陡振,忙道:“师父,你是说……?!” 萧月生缓缓点头,转头看向窗外方向,湖水清亮,轻轻晃动,令人心情不自觉的宁静。 “若是我所料不差,向前辈终究会回来的!”萧月生淡淡说道,神情平静,无悲无喜。 “那再好不过!”江南云大喜,腾的站起,在画肪中来回走了几步,复又坐下,笑靥如花,娇声道:“向前辈可是一位难得地好手,……而且,他可曾是日月神教的护教右使,位高权重,见识广博,对咱们可是极有助益!” 萧月生瞥她一眼,却没有什么笑意,仿佛并不看重,有亦可,无亦可,令江南云颇是扫 她娇嗔道:“师父!” 萧月生摆摆手,道:“有什么事情,找什么人,你可自行作主,不必事事请求我!”。 江南云白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他说得好听,若是不事事请求,以他的挑剔性子,横挑鼻子竖挑眼,有太多的机会可教训自己。 “萧先生,山庄内确实需得添加人手了,……仅是小荷妹妹,太过劳累了!”苏青青柔声劝道,明眸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缓缓点头,冲苏青青微微一笑,道:“亏得小荷身法快捷,若是不然,确实忙不过来。” “小荷姑娘的身法,可能也是这般练出来的罢!”宋梦君淡淡一笑,难得的说笑。 “我看呐,当初师父让我传小荷身法。便是不安好心呐!”江南云咯咯娇笑,有这般取笑师父地机会。断断不能放过的。 “你呀,就是小人之心!”萧月生横她一眼,摇摇头叹息,似乎感慨万千。 江南云顿时气急,娇哼一声。狠狠白了师父一眼,却是不敢再与他争论。 萧月生思维快如闪电,又博学通识。与他争辩,委实自取其辱,江南云早已得到教训。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搂着刘菁,正在被窝里睡懒觉,他昨夜睡得很晚,今天便不想起床。 阳光射过琉璃窗户,将屋内映成彩色。明亮而瑰丽,又透出浓浓地温馨之意,委实令人流连忘返。 香榻上,萧月生右臂搂着刘菁,左手按在刘菁高耸的**上,刘菁娇躯背对着他,被完全搂在怀中。 萧月生已形成了习惯,搂着羊脂白玉般的玉体,温软而幽香。他能够睡得更加香甜,否则,便有些空荡荡的,若有所缺,浑身不对劲儿,睡不安稳。 刘菁秀发如云,铺在长枕上,宛如黑缎一般。乌黑光泽。闪闪发光,将她的玉脸映得越发白皙如玉。光洁莹润。 她睡得正香,被丈夫这般搂着,心中也暖洋洋地舒服,沉醉不已,故也渐渐的喜欢上了睡懒觉。 忽然,脚步声响起,江南云糯软如蜜,**蚀骨的声音响起:“师父,师父!” 萧月生缓缓睁开眼睛,大手按了按高耸地**,转头看了一眼门外,沉声道:“南云,这大清早地,有什么要紧的事?!” “师父,被你猜着了,向前辈果然又找来了!”江南云轻声一笑,透过房门,悠悠传入他耳中,笑声诱人。 师徒二人说话,皆使地是传音入密,外人看来,却只见他们各自嘴唇翕张,却听不到声音,怪异无比。 他们如此,却是怕惊醒刘菁,故直接用传音入密,颇是方便,二人的内功俱深,传音入密宛如平常之事。 “嗯,来了,那便来了罢。”江南云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似乎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个懒腰。 江南云一怔,站在房门外,轻轻跺了下脚,明眸狠狠瞪了一眼房门,皱了皱琼鼻,没有说话。 萧月生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淡淡而道:“你也该独挡一面了,这些琐,尽可自行处理,不必让**这份闲 “师父,我可不成!”江南云顿时急道,向问天此事,非同小可,关系着任我行,格外的棘手,一个处置不当,师父定不会轻饶了自己,还是置身事外为佳。 只是,有些事情,她亦是身不由己,如上次向问天前来刺杀师父,自己做弟子地,只能站出来。 “好了,莫要扰我清梦,快去罢!”萧月生轻哼一声,本想摆摆手,两手却按在高耸傲挺的玉峰上,不得闲,只能做罢,仅是吩咐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江南云在屋外徘徊一番,来来回回,不停的走动,仿佛热窝上的蚂蚁,不时朝屋里看一看。 她这却是耍的小诡计,知道师父能够听到外面的动静,自己如此这般,故做不知,便是扰他清梦。 半晌之后,萧月生无奈摇头,冷哼一声:“你做得好事!” 他只能继续传音入密,沉声道:“你自己去罢,不必管我,随你的意好了!” “师父,那到底收不收这个仆人呐?!”江南云黛眉紧蹙,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 向问天虽然是个人才,但若是惹来无穷的麻烦,却是不宜接纳,否则,得不偿失。 “你若实在想收下,便收下罢!”萧月生懒洋洋地声音传来,随即寂然无声。江南云知道师父明白自己的小伎俩,不敢再玩,兴高采烈的走了下去。下得楼来,出了山庄。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不温不冷,恰到好处,浓密地树林被阳光射进去,仿佛投去一丝光明。 向问天一身白衣,静静站在观云山庄之前。他虽然听盈盈说过,观云山庄不能硬闯,根本无法硬闯。 他听过之后。有些不信,但一直没有试一试,因为此举太过猛浪,极易惹来误会。 这一次,他有机会,自然要亲自见识一番。 站在风中,清风掠过树梢,吹了过来。白衣飘飘,他想到了晚天回去的情形…… 任我行静静坐在大厅中,呆呆出神,面色灰败,神情呆滞,仿佛一个垂垂老翁。 忽然见向问天进来,他忙站起身迎上来,急切地问道:“向兄弟,可否得手了?” 向问天苦笑一声。摇头道:“教主,咱们将江南云忘了!”“江南云?!”任我行一怔,随即恍然,慢慢坐下来,苦笑一声,摇头道:“如此看来,向兄弟没有得手!” 向问天长长叹息一声,苦笑道:“教主。这江南云如此年纪。却内功奇深,我不是她的对手。反而……” “是啊,她年纪轻轻,武功确实高明,”任我行点头,咬着牙,恨恨一跺脚,怒声哼道:“……当初我与她对招,竟然堪堪相平,可恨,委实可恨!” “教主,若是没有江南云,我可能杀了萧月生,但身边有江南云护着,我实在无可奈何!”向问天苦笑,叹息了一声。 “嗯,这怨不得向兄弟你。”任我行点头,一幅了解之状,反而主动开解,委实难得一见。 向问天抬头看了他一眼,暗自诧异。 “教主,你地伤……?”向问天轻声问道,小心翼翼,免得惹起任我行地猜疑。。 若是一直不问,反而有故意避嫌之意,似是欲盖弥彰,不如大大方方直颜相问,显示自己的光明磊落,心怀坦荡。 任我行脸色阴沉下来,缓缓坐下来,拿起了茶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唉……” “教主,伤得很厉害么?”向问天急问,一脸关切之色。 任我行摇头,露出一抹苦笑:“无所谓重不重,只是姓萧地极为歹毒,唉……,这一段日子,我需得闭关疗伤!” “那……,我替教主你护法罢!”向问天忙道,心下叹息一声,教主果然猜忌之心极重,即使是自己,也不会说实话。 他免不了有些心寒,更坚定了自己的履诺之心,抬头道:“教主,有一事,需得禀报在先!” “向兄弟,有什么大事?”任我行抬头,疑惑的望着他,向问天语气严肃,可是少见得很。 向问天沉吟片刻,理顺脑海中地思绪,缓缓而道:“帮主,今后,我不能再随侍你左右了!” “怎么了?!”任我行听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问道。 向问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叹道:“自今日之后,我便是观云山庄的仆人了!” “胡闹!”任我行重重一拍桌子,直身而起,大声喝道:“向兄弟,你在说什么胡话?!” 这一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心中顿然惊慌,才会如此大发雷霆,声疾厉色,双眼锐利,令人不敢直视 半晌过后,他眼神柔和下来,缓缓坐下,将粗气平息,慢慢变得心平气和,温声道:“向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向问天便将自己打赌之事一一道出,一丝不漏,将动手的情形也述说仔细。 任我行闻听过后,沉吟不语,半晌,他抬起头,看了看向问天,点点头。道:“向兄弟,如此看来。江南云所施展的,必是乾坤大挪移神术!” “属下也猜是如此!”向问天缓缓点头,神色凝重,非是亲身领教,很难明白乾坤大挪移的可怕。 “怪不得。萧月生如此年纪,闯下了偌大地名气,却是凭着乾坤大挪移!”任我行慢慢点头。神色恍然。 向问天却摇摇头。 “怎么,不对么?”任我行见他神色,似有不尽认同之意,便开口问道,神情温和。 向问天苦笑一声,摇头道:“教主,萧一寒闻名天下,却是以剑法。而非内功。” “他内力深厚,剑法自然水涨船高,必是如此。”任我行呵呵一笑,摇头而道。 向问天一听,也觉得有理,便不再多想,道:“如此奇学,比之教主的吸星**,如何?” “乾坤大挪移。不如吸星**!”任我行斩钉截铁地道,语气肃然,声音铿锵,信心十足。 “这是为何?”向问天好奇地问,如此奇学,可惜皆无缘修习,只是亲自见识过,也算是福分不浅。 任我行沉吟着道:“乾坤大挪移乃是内力运用法门。而吸星**却是练内力之法。当世第一!两者根本不可同以理计向问天点点头,也觉得有理。吸星**可以让人从一个平常的庸手一跃而成高手,确实神奇。 只是,这个吸星**却有缺陷,让人不敢去练,除非如教主一般,将生死置之度外。 半晌过后,任我行紧盯着他,涩声问道:“向兄弟,你真的履诺,要去观云山庄,成为一介奴仆?!” 向问天缓缓点头,长长叹息一声,道:“人无信则不立,教主不必再劝,我心已决!” 任我行紧盯着他,见他神色坦荡,不似有何隐情,缓缓点头:“这倒也对,人若是不能遵守诺言,实在枉为男人!” “唉……,自此之后,我再不能随侍在教主身边,心中委实放心不下!”向问天叹息一声,神情矛盾,犹豫不决。 “我不必人服侍!”任我行摇头,看了向问天半晌,道:“但这么白白的成为奴仆,做牛做马,实在太过委屈向兄弟你了!” “我本不是什么大人物,算不得什么。”向问天摇头,苦笑一声。 他心中却暗自思忖,在日月神教内,自己是教主地仆人,在观云山庄,是山庄的仆人,不过换了主人罢了,又有何区别?! “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还能再相聚,唉……”任我行长身而起,长声喝道:“来人!……取两个大碗,一坛竹叶青!” 很快便有仆人前来,恭敬的献上一坛酒与两个大碗,放到了桌上,悄悄退下。 任我行伸手拍开黄泥,倒酒入碗,一只碗端给向问天,自己也端起了大碗。 “向兄弟,咱们今日共谋一醉!”任我行抬碗至胸前,冲向问天一举,然后猛地送到嘴边,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他地酒量极豪,一碗竹叶青下去,面不改色,又接着斟满了两碗,酒香四溢,扑鼻而至。 “来,向兄弟!”他又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向问天心中感动,也端起了大海碗,一仰脖子,将一碗酒咕嘟咕嘟的灌下下去,酒劲冲上来。 两人一人一碗,一个接一个,没有停歇,仿佛彼此都喝出了逸兴,非得喝痛快不可。 任盈盈回来时,看到了两个醉汉,他们倒在大厅中,厚软的地毯躺上去,也觉得舒服。 看到两人这般,她有些疑惑,难不成是借酒浇愁,因为被萧一寒的打败了? 她趁机问了父亲,即使身在醉中,任我行仍旧城府极深,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第二日,她才知晓了向问天的决定,大吃一惊,连忙劝告阻止。 向问天摇头,醉了一次,他反而更加精神抖擞,摇头笑道:“盈盈,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 “向叔叔,你若是入门成仆人,他们也不会收下你的。”任盈盈低声劝道。她颇是了解萧月生,觉得此事不会成真。 向问天只是摇头。不再多说。 任盈盈苦劝不止,只能罢休,希望萧一寒不会真地将向叔叔留下来,否则…… 向问天站在观云山庄之前,脑海中一直映着盈盈地面容。她神情复杂,他看得颇觉心痛。。 从小到大,他一直看着盈盈长大。将她当成了女儿,这一次,他下定决心履诺,一者是为了信义,再者,也是为了盈盈,说不定,他能有机会暗自帮助盈盈。实现其心愿。 “吱----”正中间地大门拉开,江南云一身湖绿罗衫,俏生生站在正中,玉脸带笑,目光明媚,仿佛天上地阳光照在人身上。 “向前辈,你来啦?”江南云笑靥如花,娇声笑道,袅袅出了大门。来到他跟前,裣衽一礼。 “见过小姐!”向问天马上抱拳,恭声说道。 江南云一怔,紧抿樱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忙道:“向前辈,切不可如此称呼,不如就叫我南云罢!” “这如何敢当。老夫一介下人!”向问天摇头。神色依旧恭恭敬敬,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仆人。 江南云娇声嗔道:“向前辈。千万不可如此拘泥,我听着可是不舒服得很!……不如,我称您为向老,你叫我南云,如何?!” 向问天想了想,缓缓点头,露出一丝笑意:“从今以后,我便是观云山庄地仆人,往前的向问天,已然不再!” “好罢,向老跟我来罢!”江南云一扭柳腰,在前带路,款款而行,动作风情万种。 两人颇有几分默契,并不提是不是履诺,收不收仆人,而是直接带他进庄,已然表明了态度。 任我行坐在床榻上,这是一间狭窄的小屋,仅是一榻一桌,桌上摆着一个香炉,幽香阵阵,令人心神宁静。 他正闭关疗伤,这间屋子极不起眼,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在此处闭关练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对于萧一寒,他恨得咬牙切齿,一身奇深无比地内力,已被萧一寒尽皆化去,付之流水。 萧月生在化去其内力之时,同时将其丹田损伤。任我行运功一天,却是终究束手无策,没有内力,丹田又损伤不可用,再无办法修复丹田。 他若是知晓萧月生地九转易筋诀,自然可以慢慢修复丹田,但当世之中,所有武功皆是以丹田为基础,若是没有丹田,根本无法可用。 而修复之法,也是武功的一种,故,绕来绕去,丹田损伤,再难恢复,只能认命当一个废人。 吸星**如今也不可能施展,平日里,丹田使之空虚,正是为了吸纳内力,而如今没有内力可吸纳,散布周身地内力又尽皆散去,他实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笃笃笃笃”敲门声响起,任我行睁开眼睛,扬声道:“盈盈,进来罢!” 任盈盈手上端着盘子,其中托着饭菜,轻悄悄走进来,饭菜摆到他桌上,两人一块儿吃饭。 “爹爹,你的伤不要紧了?”任盈盈放下银箸,低怕问道。 任我行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不成,丹田受损,确实是无法治愈,唉……!” “爹,若不然,找个大夫看看再说,说不定,他们还真的有什么办法!”任盈盈轻声劝道。 任我行摇头:“他们能够修复经脉?!莫要开玩笑!” “我认得一个名医。”任盈盈轻声道。 “名医也不成!”任我行摇头,叹息一声,道“……若是他能够治好,早就扬名天下了,世间哪有什么苦恼之人?!” “他叫杀人名医平一指,救一人,杀一人,脾气虽然古怪,但医术确实了得,爹爹让他看一看罢!”任盈盈沉吟着道。 “不必,老夫且不信,自己参悟不出!”任我行摆摆手,示意不必再说。 任盈盈摇头叹气,自己的脾气极倔,但与父亲比起来,已经算是随和了,小巫见大巫而已。 吃过了饭,任盈盈悄然离开。 任我行盘膝坐在榻上,开始细心体察体内的异状,虽然没有内力,但他内视之法,却并未失去,仿佛并非内力之性。 这让他大受启发,莫不是,除了内力,体内带有一股莫名地力量,能够支撑内视之能。 随着慢慢地细想,他越来越觉得,隐隐抓住了一些隐性地脉络,虽然不清楚,却隐约可见。 只是时日尚短,他仍只是隐隐地发觉,却看不清楚,只能静静坐着,努力入定,与道家修心炼性之法大同小异。 渐渐的,他感觉越发的敏锐,对这股力量看得越发的清晰,似是得自眉心之际,与下丹田毫无关系,但这股力量究竟是何性子,究竟怎样修炼,却是一头雾水,全然不知。 于是,他继续入定,想要弄清楚这股力量,这仿佛是他抓到手里的一颗稻草,容不得错过。。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78章 赠符 华山 华山群山莽莽,树木郁郁,奇崖怪石,险峻无比,素有自古华山一条路之称。 天空晴朗,其碧如洗,太阳高悬正中,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明媚而不热烈,恰到好处。 山腰上一座小树林旁,有小一块儿空地,令狐冲气喘吁吁的拄剑而立,额头汗水涔涔,脸色通红。 他手上长剑颇显怪异,黑乎乎的,没有光泽,似铁似石,剑的长短与他原本长剑相仿,粗细却截然不同。 这一柄剑,乃是他特别定制,奇重无比,约是原本的二十余倍,开始时,他拿在手上,挥舞几剑,手臂发酸,难以抬起。 他坚持用此剑练习,动作笨拙,吃力非常,每次练过之后,皆筋疲力尽,浑身如同洗过澡,汗消之后,衣衫后背密密的一层白色。 虽然辛苦,他却咬牙坚持下来。 他每次虽然累得疲惫不堪,却总有进境,刺激着他,下一次总比上一次多挥几次剑,到了如今,他一口气能够挥得动近百剑,委实进步巨大。 如今,他虽没有内力,但膂力极强,出剑奇快,甚至不输于有内力之时,与林平之比剑,不落下风。 而内力的修练,他进展亦是甚快,林平之度入一股真气,他便可抵抗寒气,站在瀑布之下,迎接着瀑布绵绵不绝的冲刷,激发体内真气的循环。 这般催动内力之法,比起他自己打坐入定,进展更快。 照着这般进境,只需练上一年,便可直追当初,如此练功之法。令狐冲喜欢而又惊异。 他休息之余,常常思忖,如此练功之法,可谓珍贵之极,萧先生当初告诉自己时。语气轻松,似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今想来,却是承其大恩。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说不定,便是以这此法子练功所致。 每想及此,他都心怀激动,感觉自己离他更近一些,并非望尘莫及。依这些办法苦练,终能赶得上他。 一道婀娜的身影自小树林边转出。身穿淡粉色罗衫,玉臂上挎着着一个木盒,步履轻盈,似是踏着白云,轻飘飘走了过来,正是他的师妹岳灵珊。 “大师兄。该吃饭啦!”岳灵珊来到他身前,光彩照人,怜惜地打量着他,娇声说道。 “小师妹,做什么好吃的了?”令狐冲轻轻一抬长剑,然后松手,长剑“嗤”的一下插进地中。深有一尺,非是剑利,而是沉重之故。 “我娘亲自下的厨,你最爱吃的都在呢!”岳灵珊放下木盒,上前去拔长剑,吃力地缓缓抽出。 令狐冲打开饭盒。摆在草地上。香味顿时飘散出来。 岳灵珊拿起长剑,挥舞起来。动作笨拙,仿佛不是人舞剑,而是剑舞人,步法不稳,身形踉跄。 “小师妹,莫要再耍了,过来一起吃饭罢。”令狐冲看得好笑,招呼一声。 岳灵珊摇头,甚不服气,紧抿着嘴,脸色涨红,内力涌动,运在掌上,非要挥动长剑。 见她如此,令狐冲也不再多劝,拿起竹箸,欢天喜地的吃饭。 他挥此长剑,实是极费力气,肚子早就饥肠辘辘,如今的饭量,是以前的两倍,身形看不出肌肉来,却越发的精壮。 岳灵珊挥动了一阵子,累得"jiao chuan"吁吁,香汗淋漓,虽然有内力支撑,但此剑实在太过沉重,不一会儿的功夫,内力便已告罄,只凭体力,坚持不了几剑。 她左手一抹额头的香汗,右手一松,长剑自然落下,手臂已经酥软无力,长剑“嗤”的一下,仅留剑柄在外。 “小师妹,大有进步呀!”令狐冲一边吃着菜,狼吞虎咽,一边呵呵笑道。.. “哼,重死了!若是再轻一些就好了!”岳灵珊抖动着右臂,舒解酸麻之感,一边抱怨道。 “呵呵,嗯,小师妹之言有理!”令狐冲点头,语音模糊,嘴里正咀嚼着一块儿香肉。 他待咽下之后,喘了口气,道:“小师妹,你转身,朝后走,三十步的地方,有一个东西,拿来瞧瞧。” 岳灵珊狐疑的望他,见他神色认真,不似做弄自己,转身钻进了小树林中。 很快,她重新出现,兴冲冲地跑过来,秀脸满是喜悦,手上拿着一柄黑铁剑,比令狐冲的铁剑更为精致,看上去,极是舒服。 “大师兄,这是给我地么?!”岳灵珊挥动长剑,娇声笑道。 令狐冲嘴里还咀嚼着东西,笑着点头,道:“这是我下山时订做的,你瞧瞧,是否满意?” “多谢大师兄!”岳灵珊喜滋滋的打量长剑,把玩不停。 岳灵珊开始时,对萧月生所说的方法嗤之以鼻,见大师兄在瀑布下站立,一次次被冲倒,掉到下面的水潭中,心疼如绞。 看他挥动沉重的长剑,累得胳膊红肿,心中不是滋味,对萧月生多加诋毁,为此,还与林平之生了一阵子气,闹了别扭。 林平之听不得别人说萧月生地不好,即使是岳灵珊,也硬梆梆的顶过去,惹得岳灵珊生气。 事到如今,看到大师兄进境奇快,转眼之间,已经达至极高境地,虽然内力浅薄,剑法反而更利,远比原来厉害。 岳灵珊心痒难耐,禁不住也想照着练。 站在瀑布之下,太过寒冷,况且,衣衫尽湿,也不成体统,她只能放弃,但拿着重铁剑来练。却是可以。 她练过之后,也觉臂力增强,使起剑来,越来的轻松裕如,原本觉得艰涩的剑招。再次使来,却是圆润自如。 但令狐冲所用黑铁剑,太过沉重,岳灵珊毕竟女儿身,虽有内力护体,体力却弱,使此剑太过艰难,反而达不到最佳效果。 于是,令狐冲便趁着下山办事之际,重新订制一柄黑铁剑。岳灵珊欢喜不已。 岳灵珊越看越觉喜欢,仿佛小孩子乍得新的玩具。爱不释手,顾不得刚才的疲惫,又挥舞了起来。 “师妹,不必急,拿回去慢慢练罢!”令狐冲仰头打量了一眼高悬的艳阳,看看天色。放下竹箸。。 “师父让我午时过去,咱们走罢!”他麻利地将木盒收起,碗筷装了进去,起身拍拍屁股。 “哎!”岳灵珊收回黑铁剑,往这边走,黑铁剑轻轻挥动,满脸地欢喜之色。眉敛目,低声说道。 “要走?!”萧月生坐在榻上,声音一提,眉头皱起,脸上是意外的神情。 此时。他们兄妹二人正在寒烟阁的三楼。正南方,圆形的轩窗敞开。清风徐徐而来,屋内的幔帐轻轻拂动。 正午地阳光照在湖面上,远远望去,西湖仿佛一面光滑闪亮地镜子,光可鉴人。 仪琳一身宽大的僧袍,洗得有些发白,把玲珑地娇躯包裹其中,明珠玉露般的秀脸沉着,敛眉垂目。 她轻轻点头:“嗯,大师姐说,这次前来,本想看看嵩山派有何作为,……但赵姑娘留在山庄,那些嵩山派的人想必也就死心,再呆在这儿,也不会有什么事,不如早早回去,免得师父挂 萧月生默然不语,转头向窗外眺望。 半晌之后,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此话为时过早,左冷禅还未真正出手呢,多呆些日子罢!” “好呀!”仪琳欢喜的点头,她喜欢住在这里,恨不得一直住下去,即使每天只闭门练功,见不到大哥,也觉得喜乐宁静,空气之中仿佛飘荡着大哥的气息。|| “妹子,如今,你的武功足以自保,不必再练得这般辛苦了。”萧月生温和的笑道。 “大哥,我喜欢练功,练功时,心里静得很。”仪琳抬起秀脸,明眸明亮,闪着奕奕光彩。 “你呀,小小年纪,心思却重!”萧月生笑着轻斥了一句。 仪琳低下头,秀脸酡红如醉,羞涩不堪。 数日过后,一切仍旧风平浪静,仪和师太便坚持要离开,住在这里太久,师父会不放心。 萧月生也不再劝,给她们设宴饯行。 这一日清晨,吃过了早膳,仪和师太她们便要离开观云山庄,众人在观云山庄前送别。 萧月生一身宝蓝长衫,脸庞温润,肤下光华隐隐,颇有几分飘逸地气质。 他将仪和师太叫到身边,脸色沉肃。 “师太,临别之际,在下身无长物,有一些小东西,烦请转交定逸师太。”他自怀中掏出一只锦囊,缓缓递到仪和师太跟前。 仪和师太露出疑惑之色,迟疑的望着他。 萧月生面色沉肃,想了想,欲言又止,摇头苦笑,道:“有些事情,我不能多说,这些东西,务必交到师太手中。” 见萧月生神情郑重,像是有重大之事,仪和师太接过锦囊,巴掌大地锦囊,鼓鼓囊囊,似是装着不少的东西。 “里面有一封书信,记得让师太亲启。”萧月生正色说道。 “贫尼晓得,萧先生放心。”仪和师太点头,将锦囊小心的放到怀中,双手合什:“告辞!” 说罢,她又对出来送行的诸女双手合什,微微一礼,宽大的僧袖一甩,转身便走。 仪琳走在最后,紧咬着娇艳的红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仅是合什一礼,便不再回头,宽大地僧袍飘飘荡荡,越发显得娇小玲珑。 “师父,仪琳师叔快要哭了。”江南云低声对萧月生道。 萧月生转头横她一眼。没有说话,脸色沉肃,盯着远处,直至她们的身影消失。 在拐弯之处,仪琳终于停下步子,似是迟疑不决,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慢慢的转身回头。 明眸含着泪水,即将溢出眼眶。见萧月生仍望着这边,忙又转回头。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萧月生脸色落寞,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往回走,不理会众人,径直进入山庄。消失在寒烟阁中。 “南云,莫去打扰你师父。”刘菁拉了一把江南云,低声吩咐。 她穿着一身月白绸裳,剪裁合度,将柳腰与圆臀、削肩与粉颈尽情展露,端庄中透出几分性感来。 江南云也是一身月白地罗衫,端庄美艳。风情万种,她摇头叹息,道:“师父与仪琳师叔分别,心里自不会好受。” “嗯,你师父看似不在乎,内心却柔软得很!”刘菁点头。神情温柔。隐隐露出一分醋意来。 她看得出来,丈夫与仪琳之间。绝不仅是兄妹之情。 “师母,你不生气吗?”江南云小心翼翼的看她,满心好奇。 刘菁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你师父是个多情种子,我又奈何?!” 江南云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呀,师父武功通神,天下无敌,这般男子,岂能是任何女子能够束缚得住的?! 她默然不语,刘菁微微一笑,道:“我也看开了,只能守在他身边,也就心满意足,……人呐,贪心太多,便会烦恼无穷!” “师娘的心胸,让人佩服!”江南云脸上神色复杂,既是同情,又是敬佩,如此看得开,怪不得师娘能够心平气和。 刘菁笑了笑,飘然而去。 “师父,你送给定逸师太地,究竟是什么呀?”江南云好奇地问,替他斟上酒。 这个问题,一直憋在心里,想要问,却见师父脸色阴沉,便咽了下去,如今终于趁着师父高兴,问了出来。 萧月生淡淡瞥她一眼,举起白玉杯,轻抿一口,转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湖水。 他们师徒二人正坐在一叶扁舟上,在西湖之上飘荡,行到湖心,任由小船自己飘荡。 小舟中间摆了一张小方桌,上面放着酒壶与四盘菜,个个色香味俱全,美味无比。 师徒二人对案而坐,江南云不时的替师父斟酒,二人说着闲话,优哉游哉,羡煞旁人。 “师父!”江南云轻嗔,穿着一身粉色罗衫,娇艳妩媚,宛如一朵玫瑰花绽放。 萧月生放下白玉杯,轻轻叹道:“不过是三枚玉符罢了。” 江南云哦了一声,点点头,师父的玉符极是珍贵,想来是护身之用,并不意外,她又问:“那信中说些什么?” “你管得倒宽,莫要瞎问!”萧月生一摆手,不耐烦的道。。 江南云白了他一眼,只好不再多问。 白云庵,一间静室内,定逸师太盘膝而坐,身前是一尊金身佛像,身旁香炉袅袅,散发着宁神定气地香气。 她地身下是一个金色的蒲团,恰好占满,她一手拨着佛珠,一边轻声念诵佛经。 虽然念着佛经,但看其手上佛珠转动之速,便能看出,她心中并不宁静,反而有事夹杂其中。 这么长地时间,弟子们仍未归来,她有些担心。 定逸师太平日里虽然一直板着脸,但在心中,对弟子们却是关心异常,像是拿她们当自己孩子一般。 临安城中。因有萧月生,她放心得很,但路途之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让她一直悬着心。即使身为佛门中人,修炼有成,嘴角仍生出了几个水泡,火气极旺。 正在念经之时,忽然耳朵一动,忙住嘴,侧耳倾听,严肃的脸上蓦地露出喜意,急急起身往外走。 她大步流走,刚一走出庵门。便见仪和等一行人正慢慢向这边行来,见到她。远远的叫道:“师父!” 其余人纷纷扬声叫“师父”,群雌啾啾,热闹非凡。 定逸师太神色严肃,缓缓点头。 定逸师太地禅房之中。 “师父,这是萧先生所赠,让我转交给师父的。”仪和师太自怀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地锦囊。递给定逸师太。 “哦----?”定逸师太挑了挑眉毛,伸手接过锦囊,顺手打开,里面是三枚玉佩。 这三枚玉佩皆是雪白晶莹,似乎有一道秋水在其中流动,不停的流动,闪烁温润的光泽。仿佛有生命一般。 她拿起其中一枚,放在眼前,仔细的打量,想了想,转身仪和师太,道:“仪琳是不是也有这么一枚?” 仪和师太想了想。点点头:“嗯。好像见过仪琳师妹胸口挂着地,一模一样。” “那……。这是做什么地?”定逸师太仔细打量,不知所以,便放了下来,翻看其中的信笺。 信笺仅是薄薄的一张,没写多少字,数息之后,她便已经看完,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 仪和师太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师父,想听听信上究竟说了些什么。 定逸师太将信笺递了过去,笑道:“你也看看罢,真是荒诞不经,岂有此理!” 仪和师太越发好奇,忙低头看信笺。 数息过后,她也看完,想了想,道:“师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萧先生武功通神,说不定,真有未卜先知的神通!” “哼哼,我还未听说过有如此奇术。”定逸师太冷笑连连,一个劲的摇头,满脸不信之色。仪和师太露出担心之色,道:“师父还是信一回罢,总没有什么坏处,是不是?” 定逸师太想了想,点点头:“好罢,姑且信他一回,若是真地如此,也算是他的一番心意。” 说罢,取出一枚白玉符,放到自己怀中,另两枚则放回锦囊。 定逸师太将锦囊放到旁边,抬头问道:“仪和,这一路上,可是风平浪静?” 仪和师太摇头:“有一次被人在道上埋伏,亏得有仪琳小师妹,提前发觉,避免了伤亡!” “唔,仪琳的武功越发的精湛了。”定逸师太点点头,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仪琳师妹仅是一下,便将这些人制住,他们呀,根本没有反抗地机会。”仪和师太兴高采烈。 “这些人你可认得?”定逸师太问。 “弟子识得几人,皆同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咱们不是对手,……没想到,如此身份之人,却做出如此下三滥地行径,在那里躲着,要偷袭咱们!”仪和师太怒气哼哼。 “又是左冷禅!”定逸师太冷哼一声,声音低沉,脸上怒气隐隐,几乎便要发作。 仪和师太点点头,脸色沉凝:“定是左冷禅无疑,否则,那么多高手,为何偏偏偷袭咱们?!” “这个老贼,手段阴险!卑鄙无耻!”定逸师太双眉竖起,破口大骂,心有余悸。 这一次,若不是仪琳在,她们怕是凶多吉少,即使能够得胜,怕也会折损几人,想一想便觉心惊肉跳。 仪和师太轻声道:“师父,既然萧先生说,这几日有血光之灾,不如咱们就不要出山了。” “嗯,这几日也无什么大事,不必下山。”定逸师太点头。 萧月生正在弱水亭中,一手拿着白玉杯,另一手拿着紫毫笔,挥墨泼毫,正在做画。 忽然脚步声响起,却是向问天步履快捷,转眼间来到跟前,抱拳一礼,道:“庄主,外面盈盈找你。” 向问天已经进入了仆人地角色之中,神情自然,丝毫看不出,他曾是威名赫赫的神教右使。 “任姑娘?!”萧月生停下笔,转头皱眉问。 向问天点点头:“正是,她说有紧要之事,需得见庄主你一面。” “哦----?”萧月生讶然,脸色却沉了下去。 他心中暗自思忖,想必,任盈盈定是来质问自己,为何废了任我行地武功罢?! “庄主见不见她?”向问天缓缓问道。 “……见!”萧月生沉吟一下,重重点头,放下紫毫,转身便往外走,来到了大厅。 大厅之中,任盈盈穿着一袭月白罗衫,脸上戴着罗纱,仅露出双眼跟黛眉。 她明眸如水,眉如远黛,已是极动人。 皱着黛眉,她轻轻喝茶,低头沉吟,清香无比的名贵之茶她却感受不到,心中仅有一件事,那便是救回爹爹。。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79章 除强 萧月生进得大厅,抱拳一礼,没有说话。 任盈盈抬头望他,明眸如水,远黛般的眉毛间笼罩着一层薄愁,似是幽怨,令他的心软了下来。 萧月生坐下来,小荷轻盈飘进来,送上茶盏,妙目盈盈,瞥了两人一眼,能感受到大厅内气氛的异样。 两人各自不说话,眼神相对,沉默不语,仿佛语言已经苍白无力,难以述说心中的复杂。 良久,萧月生放下茶盏,长长叹息一声,站起身:“任姑娘,咱们出去走走罢。” 任盈盈缓缓点头,玉颈优雅的一歪,黑纱重新挂上,宜喜家嗔的玉脸被遮起,若隐若现,凭增一分神秘的气息,令人忍不住想要看清黑纱下的真面容。 走在苏堤上,柳树已经褪去了绿意,枝条萧瑟,没有什么可看之处,湖水越发的清亮。 这里与观云山庄仅有一里之隔,气候却相差甚远,山庄内有阵法之故,斗转星移,乾坤变换,温暖如春,仿佛身处暮春时分,而这里,却是江南的冬天。 两人步履从容,并肩而行,堤上人来人往,游人们穿着棉衫,来观赏西湖疏朗的风景。 萧月生一袭宝蓝长衫,容貌普通,但双眼温润如玉,光泽圆润,看着很舒服。 任盈盈一袭月白罗衫,在来来往往的人当中,略显单薄,她有内力护体,却是无碍。 一袭薄薄的黑纱挡在脸前,却将旁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人们天性如此,越是不让看,越是想看明白。纷纷盯着她的脸,想趁清风拂来时,撩起黑纱,看清纱下的真容。 黑纱轻荡,她宜喜宜嗔的玉脸若隐若现,人们偶尔一瞥,宛如惊鸿,见她玉脸,宛如雷轰。呆呆怔住。 一路之上,见到任盈盈容颜,顿时变呆者,几有数十人。 任盈盈面色如常,目光如水,看也不看一眼。若非如此,也不会遮住脸庞,既然如此,常常令人失态,她已然习惯。 两人漫步到了柳堤下。来到一只小船处。这是萧月生平常喜欢乘的小船,泛舟湖上,自由飘荡。 萧月生解缆踏上船,任盈盈也跟了上去,小船轻轻飘出去,离开苏堤,驶向湖心的方向。 迎面而来地清风吹动着任盈盈的面纱,不停击打她的玉脸,她索性将面纱摘下。露出宜喜家嗔的玉脸。 小船行驶一会儿,停了下来,周围空荡荡的,五六十丈处有数艘画肪,听不到这边说话。 萧月生转过身,屈指轻轻一弹,弹向船头的红泥小炉,炉子下面木炭开始燃烧。 任盈盈一直低着头。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默然不语,垂首之际。别有一股风情。 他坐下来,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一口,望向任盈盈:“你来,是因为我废了你父亲武功?” 任盈盈也坐下来,两人各据小方桌一面,面对着面。 萧月生说话,她抬头,清亮的眸子望向他,定定的望他,似要看穿他的心。 沉默片刻,她叹息一声,黛眉轻蹙,眸子如钻石,黑白分明,里面闪着失望:“为什么?!” “吸星大法,损人利己,本不应存于当世。”萧月生仰头喝了一口酒,慢慢说道。 “莫要虚言搪塞!”任盈盈冷笑,嘴角微翘。 虽然相处不久,但对于萧月生,她自问知之甚深,绝不是什么正义地卫道士,行事随心所欲,亦正亦邪,颇有几分神教弟子之风。 萧月生看着她绝美的玉脸,轻轻一笑,点了点头,知道她对自己了解几分,随即,摇头叹息一声。 “你父亲杀了我长沙帮的人。”他又喝了一口酒,声音低沉。 “……”任盈盈默然,父亲杀人,她也不以为然,曾苦口婆心的劝阻,却毫无作用,任我行说,杀伐果断,纵横无忌,方是男儿行径,若是不杀人,称何男人?! 他是父亲,纵然不喜,却也无力阻挡。 “你也知晓,长沙帮的帮主乃我结义大哥,他杀长沙帮的人,岂不是挑衅于我?!”萧月生淡淡说道,眼中紫电一闪。 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一阵清风吹来,白气飞散,溢出茶香,清气透体。 任盈盈默默摇头,这些男人啊,个个都争强好胜,即使武功强横如萧一寒,也难以免俗。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一丝失望。 萧月生瞥她一眼,任盈盈脸上地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暗自一笑,却并不解释。 吸星大法,损人利己,本就不该存于人世,早晚会惹来血雨腥风,任我行身怀此法,若是只吸人内力,便也罢了,萧月生也懒得理会。 但任我行吸过对方内力之后,竟将不会武功之人杀死,如此残忍行径,萧月生大感愤怒。 若非他是任盈盈的父亲,萧月生早就出手取其性命。 这般想法,他却不想对任盈盈多说,两人之间,自任我行出现之后,便已经不可能,与其如此,不如让她失望,对自己的感情慢慢消散,免得伤心痛苦。 这一番苦心,他自不会与旁人说,反而有一种别样的兴奋,想看看任盈盈的反应。 自修炼之后,他地心态无形之中转变,渐渐脱离了常人地心境,超然脱俗,俯视众生,对于人世间的情感,越发觉得奥妙无穷,想要仔细探究一番。 他转身一伸手,红泥小炉浮了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着,来到了他身前。 伸手接住立在虚空的红泥小炉,斟了一盏,轻轻推到任盈盈跟前,淡淡道:“你父如此欺人。我若不动,他会越发肆无忌惮,会杀更多的人,我实无从选择!” 任盈盈玉手揭盏盖,轻啜一口,轻轻放下,动作优雅,自有一股雍容华贵气度。 她叹息一声,点点头:“我知爹爹他行事霸道。不留余地,只是……,唉----!” 她没有出下面的话,只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难不成。就不能看在自己的颜面上,饶爹爹一次?! “他若不是你父亲,我早取其性命!”萧月生面色冷然,仰头举杯,一饮而尽。。 任盈盈默然不语。拿起茶盏。时而啜一口清茶。 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喝茶,两人皆默然不语,空气中仿佛躁动不安,令人感觉压抑。 一盏茶不知不觉喝完,任盈盈放下茶盏:“你虽废了爹爹的武功,但我爹爹性情坚毅,断不会如此罢休!” 萧月生点点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拿起红泥小炉,为她继了一盏茶。 看上去,两人坐于轻舟之上,喝茶饮酒,悠然闲聊,实是一幅清闲地风景。 “我要走了。”任盈盈接过茶盏,直接放下。没有再喝。明眸直接凝视萧月生的双眼。 “走?”萧月生一皱眉,虽然心中已有准备。听她亲口道出,心口仍不由一疼。 “我本不是这里的人,总要离开的。”任盈盈淡淡说道,明眸仍紧盯着萧月生,似乎想看透他内心念头。 萧月生仅是皱了一下眉,脸上却淡然,平静无波,仿佛没有听到,忽然笑了一下,点点头:“总呆在一处,会觉气闷,换个地方,甚好,甚好!” 任盈盈如水的明眸闪过失望,转过头去,一颗心直觉谷底,空荡荡的,想要呕吐,却呕不出来,胸口烦闷。 她忽然觉得,萧一寒说不出的讨厌,不想再见到他的脸,转过身去,语气淡漠:“上岸!” 小船无风自动,一会儿地功夫,靠上了堤,任盈盈直接下了船,转身而去,没有再说一句话。 萧月生身形一飘,下了小船,慢慢上了苏堤,遥望她地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呆呆站在那里,不知道时间的流逝,良久之后,他回过神来,长长叹息一声,脸上露出苦笑。 “师父,任妹妹说了些什么?”糯软如蜜地声音在背后响起,江南云袅袅而来,宛如风荷摆柳。 她站在远处,看到师父的背影,透出一股难言的萧瑟与寂寥,心头不由一酸,忙赶了过来。 萧月生瞥她一眼,双眼一瞪:“管那么多闲事做甚?!” 江南云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骂,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却仍忍不住担心,道:“任妹妹是不是嫌你废了任我行?” 萧月生转身,迈步往下走,朝小船走去,并不答话。 江南云紧跟在他身后,也不再多说,看出师父地心绪不佳,若是再说,说不定,会被他迁怒于身上。 纵舟而行,在湖面上疾驶,仿佛一只离弦之箭,劲风迎面而来,似是无数柄小刀。 江南云站在船头,寒风凛冽,吹得淡粉罗衫飘舞,仿佛画上的盛世飞天,飘然欲飞。 半晌之后,小船停下来,又自行飘荡在湖上,萧月生一杯酒一杯酒的喝下去,转眼之间,船上的一小坛青玉酿已然告罄。 江南云一直不说话,默默陪着师父,心中明白,师父与任盈盈二人怕是已经断绝,师父武功如神,但面对情关,却也难以超脱,太上忘情,谈何容易?!第二日,吃早膳时,萧月生忽然说道,想出去散散心。 众人愕然,江南云想要反对,却忽然住嘴,知道师父为何如此,晚上时曾跟师娘说过。 “放心罢。我只是出去走一走,总不能一直蜗居于此处。”萧月生笑着说道,脸上神情平和,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江南云看着,暗自担忧,师父越是如此平静,他心中越是没有放下,必然是仍在伤怀。 “嗯,大哥去。”刘菁轻轻点头。玉脸带着淡淡笑意。 “菁儿,你与我一起出去。”萧月生温声道。 “我----?!”刘菁讶然,明眸望向他。 萧月生点点头:“自咱们成亲后,你甚少外出,总窝在家里,莫要闷坏了!” 刘菁笑道:“这样宁静的日子。我才喜欢。” 随即,她摇了摇头,笑道:“还是让小荷跟着你罢,我就不去了,懒得动弹。” 她对如今地日子欢喜不过。宁静祥和。虽然大哥如一块儿磁铁,不停地吸引着别的女子,她却并不担心。 当初嫁给大哥之前,便已知道,如此绝世人物,岂能是自己独占得了,旁的女子也不是瞎子傻瓜。故也面对如此情形,仍能心平气和,沉浸于刺绣之中。也能分散自己的精力,免得整天缠着大哥,惹他厌烦,这可是母亲传授的密诀,夫妻之间,需得有新鲜感。 “师父,要不,我陪你出去?”江南云自告奋勇。跃跃欲试。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便要开口拒绝,刘菁开口。笑道:“好呀,有南云陪着,我也就放心啦!” “你若走了,这里一摊子事情,谁来管?!”萧月生皱眉。 “这里又没有什么事,不用我坐镇呀!”江南云忙道,明媚地目光露出恳求之色。 萧月生想了想,确实,如今没有什么大事,临安城风平浪静,不必江南云一直呆在这里。 “嗯,那就你随我出去罢!”他点点头。 江南云顿时跳了起来,玉脸兴奋得发光,眉开眼笑,兴奋难言。 任我行静静坐在屋中,神情庄肃,脸上青气闪烁,看上去颇是诡异,他身子颤抖,脸色却巍然不动。 如今,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向问天投入了观云山庄为仆,女儿任盈盈已经离去,不知所踪,弄到最后,竟有众叛亲离之感。 任我行却毫不在意,他从来就不相信别人,即使是自己的女儿,更何况自己的属下?! 只要自己恢复了武功,便可报仇,如今,仇人的名单上,再添了一个新地名字:萧一寒。 丹田被废,他却并不绝望,吸星大法迥异寻常武功心法,只要自己找到另一个丹田,便可重新修炼。 而吸星大法修炼起来,一日千里,速度奇快,只需一个月的时间,便能恢复如初。 刚从湖底牢中脱身时,他武功尽废,仍能转眼之间变成绝顶高手,如今亦是如此。 他通过长久的静坐,渐渐的,把握到了那股精微的力量,来自眉心,虽然没有什么作用,却会让自己头脑清晰,神清气爽。。 他曾是魔教之主,见识广博,悟性奇高,很快,便找到了修炼之法,只需不离不弃,若存若亡地系着它,便能渐渐增强。 十几日过后,他通过修炼这股力量,感觉也越发的敏锐,内视周身,竟让他有了发现。 原本,他仅为内力聚于丹田,但现在发觉,身体膻中位置,竟也隐隐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内力。 中丹田之说,他亦听闻,只是向来嗤之以鼻,下丹田尚未练好,怎能去找虚无缥缈地中丹 但如今,事已至此,他却别无选择,中丹田便是水中地一块儿浮木,他总要一试,说不定,真的能够重新练起。 通过一些日子地细察,他发觉,中丹田果然可以聚集内力,但吸星大法需得改变,以便将内力聚于此。 他如今内力全无,不敢找高手,便暗自行动,寻了一个武功低微之人。趁其不备,出招暗算。 他虽没有了内力,便招法精妙,又是有心算无心,便暗算了一人,将其内力吸去。 吸星大法运行过后,内力果真如自己所想,聚到了中丹田,只是运行不那般通畅。 他借鉴吸星大法的经验。没有急于猛吸内力,而是先行修炼丹田,将其温养,适应内力。 他性情坚忍,既有希望报仇,自不容有失。宁愿多耽搁一些日子,也不能急功近利。 随着时间的流逝,内力越发灵动自如,吸纳的内力,完全转化精纯。他又暗算一人。仅是吸纳一小部分,并未将人杀死,否则,凭着萧一寒的精明,定然能够猜测得出。 吸星大法果然不愧是一门奇功,如今,他地内力已经称得上深厚,脸上青气隐隐,却是不停地炼化精纯内力。中午时分。华山脚下的一座小镇中,热闹非凡。 这座名叫李家镇的小镇颇是繁华,大的酒楼有两座,中等规模的近有十来座。 镇上的人们颇是富裕,这里位于华山派脚下,无人敢来此犯奸作科,否则,不必官府的人管。华山派弟子们自然会行侠仗义。出手严惩。 华清楼是李家镇最大的酒楼,掌柜的是华山派弟子地一位家眷所开。自然没有人惹麻烦。 酒楼高大,虽仅是一层,却是豪华气派,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若是不喜欢热闹,可去另一家燕子楼,那里都是雅间,每个人都是单独一间,幽静异常。 华清楼上,几乎坐满了人,个个呼朋唤友,杯盏交错,说话声,大笑声,吵架声,嗡嗡的响。 忽然,两个人走了进来,人们顿然一肃。 这两人身形魁梧,容貌相肖,似是孪生兄弟,站在门前,整个门被占满了一般,如何魁梧,甚是罕见。 他们皆是络腮胡子,豹眼狮鼻,阔口方脸,身上的肌肉仿佛要撑破衣衫,看上去极是威猛,尤其是双眼目光逼人,仿佛凶光在不停的闪烁,令人不敢直视,看到他们,不由的会打一个寒颤。一看这二人,便知是凶神恶煞,人们打量一眼,好奇得很,却并不害怕,这是华山派的地界,无论多么凶横地武林高手,到了这里,都得老老实实,不敢出手。 “小二!小二!”其中一个大汉怒声吼道,声音震得整座酒楼嗡嗡作响,人们耳朵轰鸣。 “来啦,来啦----”清朗的应答声响起,门帘一挑,进来一个年轻地小伙子,眉清目秀,双眼转动间,灵气隐隐。 “客官,您有何吩咐?!”他站到两个大汉跟前,恭声问道,神态却是不卑不亢。 “妈地,这般怠慢大爷!”大汉一抬手,便给了小二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重,仅是一下,小儿便摔了一个跟头,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身子挣动,好几下,他才站起来,紧捂着脸,神色愤然,恨恨盯着大汉,嘴角已经出血。 “噗”他吐了口血,却是一颗牙齿混在血中。 “哟,还不服气!”那大汉豹眼一瞪,眉头一竖,踏前一步,一巴掌又甩了过去。 这一次,小儿机灵,马上后退一步,闪过了巴掌。 “还敢躲?!”大汉更怒,再踏前一步,又是一掌挥了过去,眼中凶光四射,已经带了杀气。 “老二,算了!”另一个大汉摆摆的,温声说道。 大汉这才罢休,人们心中不平,却没有说话,这个小二极是机灵,颇讨人们地喜欢,但面对这般凶神恶煞,却是不插手为妙。 人们这才仔细观看,发觉这两个大汉虽然相肖,仍有区别,其中一个气质沉稳,另一个则暴躁乖戾,气质沉稳者便是老大。 但总有人热血未冷。 “阁下甫一进门,便等不及地发威。太不把华山派放在眼里了?!”一个英俊的青年站起身,冷冷喝道,目光凌厉。 他长方脸形,剑眉朗目,鼻子挺直,一看即知是果断英勇之辈,双眼精光湛湛。 “咦,你是哪棵葱,竟敢管老子的闲事?!”大汉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在下,武当徐之恺!”青年朗声喝道,手按剑柄,英姿飒爽,神情带着隐隐的傲然之意。 “原来是武当的小年鼻子!”大汉仰天哈哈一笑,伸臂招了招手。嘿嘿笑道:“来来,小牛鼻子,过来跟大爷过两招,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多管闲事!” “住嘴!”徐之恺愤然,按剑而行。来到他们二人跟前。沉声喝道:“阁下竟如此辱我武当派,实在胆大狂妄,……在下身为武当弟子,倒要讨教一 “小牛鼻子,废话少说,来来,动手罢!”那大汉满脸不耐,挥了挥手,浑身肌肉滚滚。令人咋舌。 人们稍有些见识的,但能判断得出,这个大汉练的乃是外家功法,且火候已是极深。 徐之恺虽然愤怒,却仍能沉得住气,对他地话并不理会,沉声道:“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你这个小牛鼻子,真是嗦。老子范戈武!”说罢。大汉不耐烦的踏前一步,擎起拳头。便直直打了过去。 见他赤手空拳,徐之恺并未拔剑,稍退一步,心下却凛然,范戈武,范戈武,他隐隐有印象。。 再看其魁梧异常地身形,他旁边另一个相肖之人,已然确定,这个范戈武,也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人物,铁腿断山范戈武,外功登峰造极,不可小觑。 而另一人,则是在范文斌,人称铁掌震岳,使的也是外家功夫,练得登峰造极,令人畏惧。 这二人横行霸道,无所顾忌,加之外功有成,脾气都暴躁得很,动辄出手杀人,乃是邪道妖魔。 范戈武的拳法呼呼带风,刚猛凌厉,仿佛一拳下去,能够将一切粉碎,能将人打成肉饼。 那个小二退了几步,站在那里,捂着嘴,恨恨看着范戈武,看看他有什么下场,他的嘴角仍在流着血。 范戈武这一拳,并不是冲着徐之恺,而是击向呆呆而立的小二,目光狠毒,似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小二没有武功,没想到竟会这般,反应也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看着拳头的逼近,却无法可施。 范戈武嘿嘿冷笑,仿佛看到自己这一拳地后果,小二吐血而亡,而要打抱不平地眼睁睁看着,却反应不及,最终会痛苦内疚,愤怒如狂。 想到此,他舔了舔嘴唇,露出残忍地微笑。 不知为何,自从铁腿功有成,自己的脾气便变得越来越暴躁,心中有一股莫名地力气,不停的胡乱冲撞,唯有杀人时,看到血腥,方才得宁静。 不知不觉间,靠着强横地武功,兄弟二人已经血腥累累,杀了不知有多少人,已经觉得,世上的高手,都是浪得虚名,在自己兄弟跟前,宛如纸老虎一般。 他们也越发的肆无忌惮,目空一切,对于少林武当,也不放在眼中,更别提小小的华山派了。 近些年来,华山派已经势微,仅有一个岳不群撑着场面,再没有高手,又有何足惧哉?! 周围的人们纷纷心中一提,极是担心,看来,这个小二凶多吉少,怕要死在拳下。 忽然,一道龙吟般地剑声响起,一道寒光闪过,他地拳头跟前已经出现一柄剑。 这柄剑,光芒闪烁,似乎有生命一般,光华流转,一看即知不是什么凡剑,定是宝剑无疑。 只是,范戈武并不认得,却也是识货之人,一看即知,这柄剑不能硬接,说不定,正是破自己外功的手段。 他冷笑一声,猛的一咬牙,对别人狠毒,对自己,他仍是如此。拳头不变,只是手臂一挡,似是带着一股外旋之力,不顾长剑的剑尖,直直迎了过去。 长剑一颤,抖出一朵剑花,罩向了拳头。 “砰”剑花一敛,飘然后退一步,而另一人。范戈武则捂着手,后退两步,神色凝重。 他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破了一个小口子,流出一点血来。 “果然是好剑!”范戈武冷笑一声,看了看徐之恺的长剑。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哼道:“老子好久没有流血了,哈哈,痛快,痛快!” 他舔着自己的嘴角。满脸的兴奋之色。周围地人们皆露出不舒服地神色,这个范戈武,显然不太正常,心理已经扭曲。 “看在你能伤老子的份上,就留你一具全尸!”范戈武哈哈大笑一声,再次猛的扑出,宛如老鹰捉兔子一样攫了过去。 徐之恺神情沉情,眼神凝重,知道了这个人是范戈武。便知道了他的可怕,但事已至此,骑虎难下,绝无退缩的可能,唯有硬着头皮,拼死一战。 这两个人,他听说时,心中便有了杀意。如今。机会便在眼前,即使自己身死。也要拉他们两个垫背! 将生死置之外,他再无可怕之事,浑身精气神高度凝结,成为一体,高速运转,长剑用起来越发的顺手。 他长剑一旋,幻成一团剑花,罩向了范戈武的铁拳,心中却是戒备异常,这个范戈武,人称分铁腿断山,最厉害的产非拳头,而是腿功,神不知鬼不觉,需要小心。 范戈武拳头一缩,退开了剑花,心中明白,若是被剑光罩住,即使自己拳头再硬,也受不了其中回旋地剑气。 武当地剑法,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只是刚才欺负他年轻,功力浅,所以硬拼了一记,但当他施展精妙地剑法,却还是避开为妙。 一记剑花旋开,范戈武退后一步,徐之恺得理不让人,踏前一步,再次旋出一道剑花。 “妈的,得寸进尺了,受我一拳!”范戈武受不得如此,怒吼一声,拳头一颤,仿佛拳头幻化成了数拳。 拳剑相交,“砰”的一响,两人再次退开,各退了两步。 徐之恺心中骇然,自己长剑涌来地劲力,仿佛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即使拳头退开几步,仍旧在体内翻涌。 外家之道,当达到极致,但可进入内家,阳极阴生,极为可怕,内家高手见到这般人物,也当避退三舍。 “好,痛快!”范戈武哈哈大笑,抖了抖拳头,放在眼前打量,拳头被割破了数道口子,血液渗出。 他将拳头伸到嘴边,伸舌头舔了舔血,抿了抿嘴,似在品尝自己鲜血的滋味。 徐之恺心中翻涌,这般疯子一般的人物,实在不该招惹,如今只有硬拼一途。 想到此,他暗自一咬牙,怒声道:“接我一剑!” 说罢,长剑缓缓伸出,在胸前划了一个圆弧,随即,圆弧越来越小,一圈一圈,幻化成数个圆圈。 大圈套着小圈,小圈相连,形成绵绵不绝的圆圈。 “小牛鼻子,这可是太极剑?!”范戈武放下拳头,打量了一眼,哈哈笑道。 徐之恺缓缓点头:“正是太极神剑!” 说着话,他踏步向前,脚下走的也是圆弧步法,周身无处不圆,绵绵不绝,似是松懈下来,却毫无破绽。 “唔,看来小牛鼻子地位不低,竟然能够得传太极剑!”范戈武大咧咧地点头,目光更是炽热,杀一个这样地家伙,总比杀一个名不见经传,武功低微之人更过瘾。 太极神剑乃是武当派的镇派绝学,与太极拳并称双璧,等闲人等,岂能得以传授。。 这个徐之恺,天资绝顶,禀赋超人,乃是武当一脉的后起之秀,特赐得传太极神剑,乃是武当未来的栋梁之地。 这一次,他奉掌门之命,前来华山派,面见掌门岳先生,递交一封书信,本在这里歇一歇脚,养足精神,见到岳掌门时。能够精神饱满,不为武当丢脸。 没想到,却见到这一番情形,忍不住出手,却是碰到了硬钉子,性命危在旦夕。 太极剑一出,缠丝劲周身俱是,无处不在,虽然没有接触。范戈武已经感觉到得。 他神色凝重,踏前一步,猛的一蹬,身形如一只箭矢,疾冲出去,以身为石。要直接将其砸倒。 徐之恺身形一旋,脚下划弧,斜踏出一步,长剑一绕,形成一个圆弧。将他前冲的身形圈在当中。 “开----!”范戈武怒喝。双腿踢出,终于使出了压箱底的绝学,铁腿断山。 顿时,漫天腿影,仿佛十余人同时踢出,直袭徐之恺头颈,似乎要一腿将他踢死。 腿影漫天,奇快无比,却并没有呼呼的风声。悄无声息,众人看着,仿佛觉得自己耳朵失灵一般。 徐之恺却心中惊骇,这仅是一腿,却已经达到了阳极阴生之境,自己远非敌手,不宜力拼,需得斗智。 太极剑法便是以弱克强。以柔克刚。但这一腿却是至阴至柔,他的太极剑法便有些黯然失色。 他牙齿一咬。周身内力俱使出,太极剑法越发地缓慢,范戈武只觉身陷泥沼,浑身顿时一沉,内力一滞,便有些施展不下去之感,漫天腿影顿时消散,只现出一腿。 他心中一惊,猛地吐气开声,大喝道:“去死罢!” 铁腿挣破了束缚,再次快速的施展,漫天腿影重现,这一次,来势更急,更加用力,将徐之恺吞噬其中。 “砰!”他长剑顿时脱手飞出,手腕被踢中一脚,随即,胸口也被踢一脚,身形飞起,与长剑同时“砰”然落地。 大口大口的血涌了出来,将他的嘴塞住,无法说出话来,他胳膊勉力支撑,坐了起来,怒目瞪视范戈武。 “小牛鼻子,倒是厉害得紧!……可惜,你就是一只小蚂蚱,再怎么蹦,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范戈武得意的哈哈大笑,志得意满,惹得周围的众人不服,心中暗骂。 但若让他们挺身而出,却是有些为难,刚才看到了徐之恺地剑法,已经望尘莫及,想不到,却不是这个粗鲁汉子地敌手。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想看到徐之恺惊惶地模样,却大失所望。 徐之恺冷冷而笑,坐在地上,任由嘴里的血不停的涌出,却不拭一下,斜睨着范戈武,露出不屑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仿佛一点火星,将范戈武地愤怒点燃,他顿时怒气勃发,双眼凶芒四射。 弯下腰,拿起插在地上的宝剑,范戈武屈指一弹剑身,清越悦耳,听其声音,便知是宝剑。 他掂量着手上的长剑,剑尖慢慢伸向徐之恺,停在他的喉咙前,冷冷笑道:“你若是求饶,今天便饶过你一条小命!” “呸!”徐之恺一仰脖子,嘴里的血喷出,血星四溅,漫天洒出,形成一道血雾。 范戈武也不躲避,任由鲜血溅到自己身上,脸上,他还伸出大舌头,舔了舔嘴边地血,一副兴奋地神色。 “好,好,真是有种,武当的小牛鼻子,果然不同!”范戈武哈哈大笑,他这一招,使了很多次,几乎都能让人屈服。 那些武林高手,嘴上说得好听,个个都不怕死,但一旦面临真正的死亡,有选择的时候,往往会选择苟活。 “有种的,便杀了!”徐之恺咳嗽一下,又吐出一口血,冷冷一笑,眼中满是不屑的目光,似是笃定范戈武不敢杀自己。 “好啊,那老子便成全你!”范戈武咧嘴一笑,长剑一动,便要将徐之恺刺死。 这样的动作,他驾轻就熟,杀人嘛,求的便是一个痛快,拖拖拉拉,委实令人不爽快。 “住手!”沉喝声蓦的响起,门帘一动,自外面走进一人。 人们眼前一亮,此人实在俊美难当,一身雪白地长衫,一尘不染,仿佛来自冰雪世界。 腰间长剑悬挂,更像是书生的挂剑之法,他容貌俊美。剑眉朗目,鼻如悬胆,唇若涂丹,实有潘安宋玉之貌。 “林少侠!”人群中有人惊喜的喊道。 人们纷纷轻呼“林少侠”,语气欣喜,似乎来了救星一般,这个范戈武虽然蛮横残忍,但武功高强,武当派的太极神剑都制不住他。委实可怕,暗自一忖,知道不是对手,只能忍着。 “哪位林少侠?”其中一个酒客低声问旁边的人。 “嗨,你这个老兄,林少侠你也不知道。怎么混的江湖?!”那人惊讶的打量他一眼,摇头露出讽笑:“华山双杰之一,林平之林少侠,老兄你也不认得?!” “原来是他!”那酒客忙点头,笑道:“林少侠地大名。久闻已久。只是从未见过,幸会幸会!” 那人骄傲地一扬头,哼道:“林少侠常常下山来,行侠仗义,咱们华山境内,哪个没见过林少侠?!” 林平之步履从容,踏步进来,扫了一眼范戈武与范文斌,剑眉微蹙。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地徐之恺,又看了看捂着脸的小 目光在四人身上一掠而过,最终落在了范戈武手中宝剑上,凝目一注,淡淡道:“哪一位是武当派弟子?” “不才武当徐之恺。”徐之恺坐在地上,抱拳一礼,嘴上已经不再吐血,似乎已经吐尽了一般。 此时地他。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气色颇是吓人。仿佛马上便要咽气一般。 “原来是徐少侠,久闻大名。”林平之抱了抱拳,缓缓说道,语气从容而诚恳,丝毫不似作伪。 徐之恺苦笑一声,道:“我如今命悬人手,实在无脸见人!” 林平之点点头,没有露出笑意,转过头去,望向范戈武与范文斌二人,抱拳道:“还未请教,二位是……?”。 “老子范戈武!”范戈武大咧咧的道,目光放肆的在林平之脸上转动,忽然咧嘴一笑:“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地手中长剑仍抵着徐之恺的喉咙,随着大笑而颤动,徐之恺的喉咙已经留下血。 林平之皱了皱眉,看似没有动怒,如今的他,不再是原本的那个林平之,单纯而浅薄。“范戈武……“他低头沉吟一下,忽然抬头,目光冷了一来,沉声道:“原来是你!” “就是老子,怎么着,想动手?”范戈武哈哈大笑,摆摆手道:“待我先宰了这个小子,再跟你动手!” 说罢,长剑一送,便要结果了徐之恺的性命。 寒光一闪,林平之肩头一动,腰间长剑出鞘,奇快如闪电,削在了范戈武握剑地手上。 “当啷”长剑落地,范戈武抱着右手,怒瞪林平之。 林平之的长剑已然归鞘,静静而立,气度沉静,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徐之恺身边,蹲下来,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一枚丹药,送到了徐之恺的嘴边。 徐之恺也毫不避讳,张开嘴,只觉入嘴即化,清香直接钻进了肚子里,整个身体都清虚了一般。 他伸掌按到徐之恺的背心,度过一道真气,助药效尽快散开,然后转身站起。 范戈武拿开手掌,看了看右手手腕,一道宽大的口子正翻卷着,血流如注,他强忍疼痛,活动了一下,还好,手筋未断,仅是皮外之伤。 抬起对,他豹眼圆睁,怒声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说罢,脚下一蹬,疾冲向林平之,奇快无比,仿佛一道怒矢,转眼来到林平之跟前。他身形腾空而起,双腿如剪刀,夹向林平之地脖子,显然杀机浓郁,想一举灭之。 林平之身形一退,腰间长剑再次出鞘,寒光一闪,宛如闪电般迅速,随即消失。 “呃……”闷哼声响起,腾空而起地范戈武宛如断线风筝,直直的跌到地上,然后一动不动。 林平之剑出必沾血,不饮血则不归。 “老二!”一直沉默不语的范文斌大惊失色,他刚才一直在脑海中回映着林平之的一剑,入了神,抬头时,二弟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抢到范戈武身边,扶起他来,见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心中一沉,忙伸手探其鼻息。 “啊----!”他痛声一嚎,吓人一跳,整个酒楼的酒坛几乎都要震破,人们纷纷捂上耳朵。 他放下已无气息的范戈武,缓缓站起身,面对着林平之,豹眼一片血红,眼中的血丝慢几乎都碎裂开来。 “你杀了我二弟,你杀了我二弟!”他仰天大吼,哈哈大笑,状似癫狂,看着颇是骇人。 “他罪已该死,给他一个痛快,已经仁至义尽!”林平之淡淡说道,目光平和,丝毫不像杀人的样子。 范文斌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缓缓说道:“我……要杀了你,给二弟报仇!” “你若有这本事,试一试无妨!”林平之淡淡说道,转头看了一眼徐之恺,看看他是否有好转。 “受死!”范文斌一拳击出,已到近身时,方才喊出,显然用心险恶,准备偷袭。 林平之摇了摇头,身形不必扭转,倏的一荡,飘然退后七尺,冷冷看着他。 一拳落空,范文斌毫不气馁,接着一拳击出,比起刚才来,更快了许多。。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80章 连杀 林平之神情从容,双眼淡漠的看着范文斌,待他拳头来至身前,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仅是退了一步。 这一步,恰巧躲过来拳,玄妙无比。 范文斌的拳法,至刚至猛,也至阳至阴生之境,实是近些年来,少见的外家拳法高手。 他们兄弟二人,除了修炼拳法与腿法,也修硬功,全身坚硬,已达刀枪不入之境,寻常刀剑硬在身上,却也毫发无伤,唯有注入内力,方能受伤。 被林平之轻轻一躲,范文斌拳势落空,身形前冲之势已至,却倏的撩腿,幻出一道腿影,自下至上,斜斜踢出。 这一腿,凌厉而突然,事先毫无征兆,奇快无比。 他的名号,乃是铁拳震岳,其弟范戈武则是铁腿断山,其实二人各自的武功与名号截然相反。 他看似拳法最高,实际上最厉害的乃是腿法,而其弟范戈武最厉害的方是拳法。 两人得来的外号,却是有心为之,便是为了松懈旁人的戒心,是阴险的杀手锏。 林平之眉头一皱,身形再退,已至徐之恺身前。 一腿撩空,范文斌暗叫不妙,没想到这个姓林的小子这般棘手,步法精妙,竟能躲过。 暗自一咬牙,他再不留手,熊腰一扭,内力如江河决堤,猛的冲击,进入两条腿中。 他左腿一踢仍在空中的右腿。腾身而起,右腿顺势一旋,划出一道圆弧,形成扇面,宛如一道巨斧般横斩林平之。 他地腿快得惊人,腿影形成的扇面宛如实质,转眼即至,令人猝不及防。 旁边观战众人惊呼。如此诡异奇绝的招式,委实可怕,不由替林平之担心。 林平之神情平静,眉头一皱,身形倏的一荡,飘前一步,肩头微微颤一下。电光一闪,随即消逝。 “呃……”闷哼声响声,范文斌飞了出去,“砰”的一下,跌到地上,抽搐不已,半晌过后,没有了声息。 地上很快涌出了鲜血,沿着范文斌的身体蔓延开来。很快完全渗透至他的身下。 人们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刚才威猛无比,看起来煞气凛凛。为何忽然倒在了地上,莫不是折了自己的腿?! 徐之恺坐在地上,虽然受伤,眼光仍在,看清了是林平之拔剑出鞘,快如迅雷,直接刺入范文斌地咽喉,然后拔剑归鞘。仅在眨眼之间,快得让人的眼睛无法跟得上。 林平之看也不看范文斌一眼,转身朝徐之恺走来,道:“徐兄,可好些了?” “林兄剑法,之恺佩服!”徐之恺抱拳,心悦诚服。他自忖,若是遇到这般剑法。奇快无伦。藏如深渊,动如闪电。自己唯有束手矣。 林平之笑了笑,摇摇头,并不觉如何,这般剑法,在他眼中,却是仍稚嫩得很,与萧镖头相比,相差十万八千里,实在不值一提。 见林平之不似故意谦虚,徐之恺敬佩更甚,年轻如自己者,有一些本领,总忍不住示于人前,搏得人们的赞美与惊叹,却不想,这位华山派的后起之秀,却有如此胸怀,值得一交。 他缓缓站起,走到范文斌跟前,看了看地上血泊中的他,摇头一叹,如此人物,死在一剑之下,心中痛快之余,又有几分可悲。 此时,人们反应过来,这地下躺着的两个人,竟然已经死了,于是,轰然而起,大力鼓掌吆喝,赞叹不已。 林平之的剑法之高,他们已经得知,毕竟华山派地高弟,但见过他出手者,寥寥无几,今日得见,惊鸿一瞥,却震憾难言。 林平之对众人的热情抱抱拳,笑了笑,坐了下来。 正在人们热闹得议论纷纷之时,自楼梯处再次走上一人,惹得人们顿时住嘴,目瞪口呆。 这却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女,云鬓如堆云,凤眸有清华,黛眉之间,风情无限。 她袅袅而来,每一步,仿佛都蕴着难言的美丽,仿佛仙女凌波微步,让人不禁想起洛神赋来。 她走了两步,站定,转头顾盼四周,明眸一扫,清亮的光华泻出,仿佛整个酒楼都明亮了几分。 人们未曾见过如此绝美之人,一时之间,脑海一片空白,难以思绪,只会呆呆的望着她。 “江姑娘!”林平之猛然站起,上前一步,抱拳行礼,神色恭敬。 徐之恺被惊醒,他一直呆在武当山,为了修炼武功,甚少下山,对于女色见识甚少,此时乍见如此绝世美女,即使内力修为高强,也不由一时为之夺神。 他转头看林平之,见林平之如此,知道是相识之人,忽然之间,不可抑制的涌起一丝妒意来。 随即,他明白自己这股妒意生得莫名,实在无理,便强行压下,用心观看。 “少镖头也在此,巧得很呢!”江南云明眸一扫,落在林平之身上,抿嘴微微一笑,宛如百花齐绽,众人生出耀眼眩目之感。 她说话的声音糯软如蜜,圆润柔和,拨动着人们的心弦。 江南云穿着一身月白罗衫,剪裁适度,将曼妙地身形衬托出来,站在那里,娉娉婷婷,即使不动,也散发着动人的风情。 林平之情不自禁的露齿一笑,一直板着脸放松下来,道:“江姑娘可是前来敝派?” 江南云抿嘴点头,妙目盈盈:“我师父在后面。” “萧镖头也来了?!”林平之脸上露出喜意。忙探头往后瞧,恰在此时,萧月生一身青衫,缓缓上了楼梯。 “见过萧镖头!”林平之上前,便要跪倒下拜。 萧月生一抬手,将他扶住,露出温和地笑意:“少镖头,莫要如此多礼。没想到竟在这儿碰到了。” 说罢,转头对江南云道:“南云,寻个座们,咱们坐下说话罢。” “萧镖头,坐我那里。”林平之不再勉强跪拜,抱拳郑重一礼,忙转身指了指自己地位子。 萧月生点点头。****三人走了过去。 徐之恺站起身来,眼神不敢去看江南云,以免失态,坠了武当派的威名,望向萧月生,带着疑问之色。。 萧月生摆了摆手,示意林平之不必介绍自己,对徐之恺抱拳一礼,坐了下来。 林平之也知道。若是说出萧月生的名号,定会惹来人们的注目,便摇头一笑。道:“徐兄,这是萧先生,这是江姑娘。” 又对萧月生恭声道:“这位徐兄,乃武当派的高足,已得传太极剑法!” “哦----?”萧月生一挑眉,来了兴趣,打量了徐之恺几眼,太极剑法是武当派的镇派之绝学。轻易不会传于弟子。 “徐少侠,失敬失敬。”江南云抿嘴一笑,抱了抱拳,笑意盈盈。 徐之恺看她一眼,忙转开目光,脸庞腾的涨红,忙摇头。 若是没见到林平之,他或许会有几分自傲。但刚才见过林平之地两剑。傲气消散无遗。 他心下奇怪,这位江姑娘到底何人。如此美貌,却又让林平之如此恭敬,定不是寻常之人。 想来想去,他忽然心头一动,想到一人,越想越觉可能。 “少镖头,那两人怎么回事?”江南云纤纤玉指朝范文斌他们那里一指,嫣然笑问。 林平之略有几分不好意思,挠挠头,苦笑道:“这二人乃凶名赫赫地铁腿铁拳,今日见了,便取了他们性命。” 萧月生打量他一眼,呵呵笑道:“唔,少镖头如今也颇有几分气势了,好,甚好!” 林平之更显不好意思,让一旁的徐之恺暗自惊讶,看这个萧先生年纪与自己相仿,却老气横秋,林平之却毫不见怪,反而甘之如饴的模样,看来,他果真是萧一寒! 既然猜得了萧江二人的身份,徐之恺一颗心安了下来。 这两个人的可怕,自己在山上时,曾得师父叮嘱,万万不可招惹,二人武功绝顶,更兼心狠手辣,即使是武当派,也不会有何顾忌。 那被打的小二走过来,向林平之与徐之恺道谢,若不是二人,自己小命不保,人活在世,尤其身为底层,人命卑微,脆弱可怜。 林平之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便顺嘴点了几道菜,看上去气质沉静,从容不迫,萧月生看是暗自点头。 江南云素手执坛,帮萧月生斟了一大碗酒,嫣然笑道:“咱们过来,也没什么事,是师父想散散心,顺路过来看一眼。” “大师兄这阵子一直念叨着,说镖头的法子妙得很。”林平之自己接过酒坛,替自己及徐之恺斟上,笑道。 “哦----?”萧月生端起碗,顿了一下,笑道:“他果真按这些法子去练了?!” “大师兄练得很刻苦,前所未有。”林平之笑着点头。 令狐冲虽然剑法极高,却并非是苦练得来,而是因为过人地悟性,勤奋二字,委实搭不上边。***** “这番一刺激,说不定因祸得福了呢。”萧月生喝了一大口酒,点头温和笑道。 林平之呵呵一笑,点头同意。 徐之恺在一旁默默坐着,静心倾听,也不插话,对于萧月生与江南云,心下有几分忌惮,不敢轻易接话。 听到此处,忍不住好奇:“令狐少侠怎么了?” “前一阵子,大师兄受了伤。”林平之也不隐瞒,转身对徐之恺耐心解释道。 徐之恺点头。能感受到江南云盈盈地目光,不由脸上涨红,难以控制,心中委实气恼自己地不堪。 四人坐在一起,气氛融洽,看上去其乐融融,徐之恺开始时偶尔插一句嘴,到了后来。见到萧一寒与江南云随和得很,丝毫不像自己所想地一般高高在上,便不由自主的话多了起来,心中畅美难言。 酒楼上已经被清醒好,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这般情形。 正当四人酒足饭饱,便要离开之际。脚步声响起,自楼梯上走上来三个人。 前头一人,身形矮瘦,仿佛干枯的老树,脸上皱纹极深,三角脸,颌下稀疏的山羊胡子花白,脸颊发红,似是常年受太阳暴晒所致。 他腰间挂着一柄弯刀。与中原的武器迥然有异,再看他的容貌,眼深鼻隆。隐隐有异域之气。 身后两人,一个魁梧壮实,面容狠厉,一个身形瘦削,手足俱长,长剑挂在腰间,虽然相貌平常,却有几分飘逸之气。 三个气质迥异。却各自散发着不凡之气,站在人群中,一眼便能认得出来。 他们目光一扫楼上众人,轻描淡写,然后落在了林平之身上,随即,望向江南云。 那前头地老者双眼一亮,紧盯在江南云身上。目光仿佛能将人融化。令林平之与徐之恺顿时怒气横生。 “这个小姑娘,倒是美得很!”老者上前两步。肆无忌惮盯着江南云,似乎在打量一件物品一般。 江南云黛眉微蹙,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不去理会,这般人物,这样地目光,她见得多了,若是每一次都生气,早就将自己气死了。 萧月生眉头微皱,淡淡望着他。 “阁下请自重!”徐之恺哼道,他性子正直,最见不得不平之事,率先出口。 “哟,我或不自重呢?!”那老者嘿嘿一笑,露出一嘴黄牙来,双目如火,炯炯的盯着江南 “为老不尊!”徐之恺怒哼,手按上剑柄,便要拔剑相向,他看得出来,这个老头不是个好东西,想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做,不知坏了多少个女人地清白。 武林之中,最恨的便是淫邪之人,人人见而诛之。 “你这小子,想做护花使者,也要掂量一下自个儿的份量!”老者嘿然冷笑,目光冷冽,宛如寒剑迸射,狠狠一瞪徐之恺。 “阁下无礼,难不成,还要杀人?!”林平之淡淡道,神色沉静,似乎并没有动怒。\\ “你这兔儿爷,报上名来!”老者大咧咧的一伸手,嘿嘿笑道,抚着颌下一缕山羊胡子。 “你先报上名来!”林平之淡淡道,坐在那里,气度沉静,丝毫不为他的无礼所动。 “哟嗬,小子倒是架子不小!”老头一瞪眼,诧异地道,摸了摸胡子,嘿道:“老子偏偏不说!” 说罢,不再理会他,而是接着望向江南云,双目炯炯,慢慢往前凑,恬着脸笑道:“小美人儿,跟我回去,如何?”。 江南云黛眉微蹙,玉手轻轻一甩,“啪”的一声,耳光响亮。 那老者捂着左边脸,小眼睛睁得极大,眼中满是惊愕,难以置信的望着江南云。 “若再出言不逊,取尔狗命!”江南云淡淡说道,瞥他一眼,眼中仅是不屑与鄙夷。 徐之恺愕然,刚才竟没见到江南云出掌,却已闻巴掌之声,委实怪异,莫不是她使地是劈空掌之类的神功?! 他却猜个正着,林平之已然知晓,江南云的手掌根本没有碰到那老者的脸,仅是虚空一击,却有一只无形之掌击中。 江南云如此,却是嫌这个老者脏,嫌恶之至,碰也不想碰一下,便使出了劈空掌。 “老夫却是走眼了!”老头放下手,左脸已浮现出五道指印,殷红显眼,一看即知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眼中冷芒闪烁,受此大辱,唯有动手,否则。颜面何存,也不必在武林中闯荡了。 他缓缓拔出弯刀,弯刀泛着寒光,寒气森森。 江南云伸了个懒腰,曲线夸张,曼妙诱人,不正眼看他一眼,似乎他不存在一般。 老者怒火填膺。更加愤怒,冷冷望着她,眼中再也没有了贪婪之色,如今,他已知道,今日碰到了硬茬子。 林平之一按徐之恺,道:“你受了伤。让我来罢!” 说罢,缓缓站起,抓起桌上的长剑,站到了江南云之前,目光温和,不冷不热地望着老者。 “你也要做护花使者?!”老者嘿嘿冷笑,扫了江南云一眼。 林平之神情平静,温和说道:“收拾你这等下流之人,我怕污了江姑娘地玉手!” 他声音温和。似是拉家常闲聊,所说内容却是损人之极。 “小辈大胆!”老者怒气如狂,本就红通通的脸更加涨红。成名以来,何曾受过如此地气?! 一道寒光闪过,他弯刀挥出,划出一道弧线,正面劈过来,似欲将林平之一劈两半。 林平之不闪不动,待弯刀几乎到了身前,他肩头一动。寒电乍现,如岩下之闪电,亮得眩目。 老者一声怪叫,身形疾退,挥舞着弯刀,舞成一团,形成一道光幕,泼水不进。 林平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剑在鞘中,似乎从未出过鞘。 “嗤----”宛如皮球漏气地声音。老者的喉咙往外喷血,他急忙扔下刀,捂住自己地喉咙,想要阻止鲜血的喷出。 但这一仅是徒劳而已,鲜血宛如被压着喷了出来,溅出很远,他地手根本不管用。 另两人大惊,早已知晓这个姓林的剑快,可怕,却没曾想到,竟是如此的可怕。 他们抢上前去,忙去伸手替老者点穴,想要止血,但喉咙被刺破,即使点穴,亦是徒劳。 几下的功夫,老者猛烈地抽搐,随即瘫软下去,再没有了声息,他睁大着眼睛,似是难以置信。 “你们想替他报仇?!”林平之淡淡问道,神情温和,不瘟不火,说话不缓不慢。 这样的神情,却是令两人心中泛起寒意。 “还未请教阁下大名?”其中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冷冷问道。 “华山林平之!”林平之抱拳,神色严肃,语气郑重。 “怪不得!”大汉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冷笑一声:“怪不得拔剑杀人,毫无顾忌,原来是华山派地人!” 林平之神情不动,懒得理他,只是问道:“阁下若欲报仇,便请动手,若是不然,就请回罢!” 他声音温和,语气平平,但话中之意却毫不客气。 大汉皱着眉头,左右为难,有心拔剑,却又顾忌林平之那奇快无伦的剑法,莫是这般灰溜溜的离开,却又不甘。 “算了,咱们走罢!”旁边的削瘦中年男子缓缓说道,他又看了一眼林平之。 魁梧大汉趁机下台,没再多说,只是狠狠瞪了林平之一眼,场面话也懒得多说,带着老者离开。 见到二人如此灰溜溜的离开,林平之神情平静,没有露出耻笑之意,重新坐回了桌边。 “两位少侠,可认得刚才这三人?”江南云忽然嫣然一笑,檀口微张,柔声问道。 林平之与徐之恺皆摇头,露出好奇之色,望向江南云。 “这三人,怕是冲着少镖头来地呢!”江南云抿嘴一笑,露出雪白无瑕地贝齿。 “冲着我来的?”林平之疑惑地问。 江南云抿嘴,微点臻首,笑道:“招惹我,只是想激你出手罢了,只是他们却算计错了你地武功,弄了个损兵折将!” 林平之似是犹不相信,他们并不认得自己,为何冲着自己而来?! 江南云拿起茶盏,轻呷一口,慢慢说道:“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想除去你呢!” 此时,她凤眸闪动,黛眉间透出思索,隐隐带着莫名的威严。令人不由地坐正身形。 徐之恺看到她如此威严,方才想起,眼前之人,却是洛阳城第一大帮清平帮地帮主呢! “想除去我的,可是不少!”林平之眼睛一眯,缓缓说道。 这一阵子,大师兄有伤,内力全失。这个消息绝不对被人知道,否则,定会有趁火打劫之辈。 于是,林平之便经常下山,尽情在华山境内行侠仗义,以扬华山派的威风,却是虚则实之。 “令狐少侠受伤的消息。怕是被人泄露出去了。”江南云轻品着茶茗,语气淡漠。 此时的她,脸庞如玉,却冷若冰霜,与刚才宛如换了一个人,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不会呀,华山派中,仅有几个师兄知道,再无他人知晓。”林平之喃喃自语。 江南云瞥他一眼。放下茶盏,缓缓说道:“令狐少侠受了伤,你若再被除去。最不济,要也废了你的武功,那华山派的未来,岂有光明可言?!岳掌门心灰意冷之下,说不定,便不会坚持己见了呢!” “是嵩山派?!”林平之也非笨人,被这般一点,顿时通透。皱起了眉头,一脸忧色。 如今地情形,若是真地有嵩山派的人打主意,确实棘手,现在,实力最是薄弱之时。。 忽然,他眼睛一亮,萧月生与江南云二人在此。那华山派还会怕什么人?! 徐之恺随众人来到了华山派。 他们还未到山上。正在山腰,隔着老远。便见半山腰处已经出现了一群人影。 还未看清人影,远远的传来了声音:“可是萧先生大驾光临?!” 声音清朗,悠悠缓缓,随着山风下来,却凝而不散,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徐之恺心中凛然,暗自猜想,这一定便是华山派的掌门君子剑岳不群了,听闻他的内力登峰造极,如今看来,果然不虚。 “岳掌门,好久不见。”萧月生抱拳朗声一笑,隔着很远,缓缓传了出去。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下走,过了半晌,方才碰到一起,岳不群身后,华山派倾派而至。 两帮人见面,岳不群与萧月生寒暄了两句,满脸笑容,一起回到了派中。 听到林平之地介绍,徐之恺乃武当派的杰出弟子,岳不群点点头,甚是热情,只是与见到萧月生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徐之恺也不见怪,惊鸿一剑地名气忒大,也难怪如此,只要自己练好了武,也会有这般地位与声望! 他既已落定了萧月生地身份,但赖在这里,非要住上一段日子。 岳不群也是无法,自不能赶他走,便点头答应。 这一日正午时分,令狐冲正在瀑布之下练功,萧月生在一旁观看。 萧月生事先渡了一口气给他,故站在瀑布之下,虽然压力沉重,却并不觉寒冷,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循环,在抗御着这巨大的冲击,双腿紧绷,脚下如生了根一样定在光滑的石头上。 若是他体力告罄,或是脚下步法不够坚实,便会被瀑布冲下石头,落入下面的水潭中。 近有半个时辰,令狐冲终于不支,被瀑布冲入水潭中,游回岸边,气喘吁吁,脸庞涨红,仿佛憋气一般。 “萧……萧先生,如何?”他自水潭中爬出,翻身躺在旁边地茂密草地上,精疲力竭,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嗯,甚好!”萧月生坐在他旁边,点点头,露出嘉许之色:“我没想到,令狐兄弟竟也这般刻苦的练功!” 令狐冲顿时露出苦笑,他的不用功,乃是习惯,已经自小养成,即使有师父地督促,也不见效,他心中实在没有什么大志,所以与世无争,自由自在。 “若是依此进展,半年之后,便可恢复功力。”萧月生笑道,躺了下来,仰头看着蓝天。 天上白云朵朵,似乎一团一团的棉絮,在他的目光之下,显得格外的近,仿佛便在眼前。 “徐少侠这次来送信,乃是冲虚道长的亲笔信,说是左冷禅很可能正在修炼辟邪剑谱。”令狐冲双手作枕,仰头看天,缓缓说道。 萧月生微眯眼睛,缓缓点头:“当今天下,能自少林派偷走东西的,寥寥无几,左冷禅最令人怀疑。” “若是让左冷禅练成了辟邪剑谱,却是糟糕之极!”令狐冲长长叹息一声,脸上露出苦笑。 萧月生摇了摇头,笑道:“不必想得太多,当务之急,恢复内力,磨砺剑法,待用到之时,莫要后悔学艺不精,最是重要。” 令狐冲重重点头,露出坚毅之色。 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递到令狐冲身前,笑道:“这是我炼的一些丹药,虽然不能增加内力,却可迅速恢复,也算是不无助益罢。” “……多谢先生。”令狐冲仅是稍一犹豫,便接了过来,如今情势不妙,若是再推辞,便有些矫情了。一座小树林旁。 小树林皆是松树,其余树种虽也有些,却没有了绿意,林平之平常便在这里练功。 这里背靠着山,前是树林,东面则是悬崖,能够看到莽莽青山,可涤荡心绪,净化心灵。 江南云正跟着林平之他们在华山上游览,华山的风光委实令人惊异不已,江南云看得兴高采烈。 林平之看天色不早,便带着两人自山顶下来,到了他练功之处,停下来,转头望向江南云,缓缓说道:“江姑娘,我想与徐兄切磋一二,只是我地剑易发难收,请你在旁照拂一二。” 林平之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在山风中猎猎而响。 “好啊。”江南云微微颌首,笑盈盈的望着他们。 徐之恺呵呵笑道:“我自知不是林兄的对手,但这般精绝的剑法,若是不能亲身领教,实在遗憾!” “徐兄忒谦,咱们还是比过再说罢。”林平之笑了笑,两人来到了场中,调息凝气,准备动手。 江南云向前一步,隔着他们不远,以便插手笑道,缓缓抽出长剑,轻轻一抖,“嗡”的一声,剑尖颤动,幻出一朵剑花来。 “正要领教!”林平之微笑,也慢慢抽出了长剑。 两人各自长剑横于胸前,一动不动,目光渐厉,望向彼此,似乎想在气势上压住对手。 他们的耐性极佳,并没有草率出手,只是紧盯着对方。。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81章 灭门 “叮”一声清鸣,两剑相交。 徐之恺攻,林平之守,林平之退后一步,神情凝重。 徐之恺亦退一步,目光一凝,心中惊异,没想到他的内力竟比自己还要深厚。 他自小便被带上武当山,在武当长老的指点下,刻苦修行,武当心法之精妙,远超武林同侪,他一直想来,即使剑法不成,内力应该远超林平之一筹的。 但此时交手,剑上传来的内力,醇厚绵绵,难以化开,不停在手臂内窜动,如附骨之蛆,无法甩去,无法降伏。 林平之不仅内力深厚,更是精纯无比,令他费解之极。 林平之的心法,乃这套剑法本身的御剑心法,被萧月生随口传给人,随着他长剑的挥动,心法自然的催动流转,不仅增强剑法威力,也会增加内力,故在练剑之时,便如练内功无异。 萧月生的心法,与如今现下的武林心法不同,寄静于动,在动功之中修练内力,殊胜异常。 两人各退开一步,打量彼此,林平之神情凝重,武当高弟,果然名不虚传,剑法奇快,虽比自己的剑差一筹,但攻来之方位刁钻,格挡时异常别扭,果然不愧是武当剑法。 江南云在一旁嫣然微笑,这两个青年,剑法俱已初窥门径,将来前途无量。她明眸一转,心思活动。 “再接我一剑!”徐之恺低喝,剑光一闪。幻为一点寒星,直刺而出,毫无花巧。 林平之身子一侧,剑尖贴着脸庞而过。差之毫厘,脸上肌肤泛一层小疙瘩,被寒气所激。 他侧身之际。长剑顺着扭腰之力,顺势刺出。无声无息,却奇快无伦,后发先至。 徐之恺大惊,想要止住去势,已是不及,脚下猛的一跺,周身内力集于此处,地下泥土飞溅。他前进的身形一顿,蓦然后退。 但即使反应如此迅捷,他后退之势远不及剑速。 一点寒光直映徐之恺地眼帘,他仍不服输的催动内力,猛然后退,快如箭矢。 拼命后退,却眼睁睁看着寒光如一道流星般射过来,他心中怒吼一声,紧咬着牙,似欲将牙咬碎。 蓦然间。他眼前一缓,仿佛世界一切都变得缓慢了许多,自己动作缓慢迟滞,对面长剑也缓慢了许多。 看着来剑,马上剑要刺中自己,自己却如陷泥沼,慢得仿佛蜗牛,怎么也快不起来。 “啊----!”他仰天怒吼。胸口涌动着不屈之气。顿时浑身血气沸腾,猛的一挣。忽然挣出了周围的泥沼。 林平之被他地怒吼吓了一跳,忙竭力收手,免得刺中他,却只觉眼前一花,人影横移。 蓦然之间,徐之恺移形换位,平移一尺,快如鬼魅,躲过了奇快无伦的长剑。 林平之收剑而立,诧异的望他。 江南云轻拍手掌,嫣然笑道:“徐少侠,好身法!” 徐之恺怔怔而立,回想着刚才,仿佛激昂之中,不知不觉地变快,究竟为何如此,却一头雾水。 林平之与江南云见此,也不打扰他,想来他必是有所了悟,最好便是让他静静思索,直到想通了。 半晌过后,徐之恺摇了摇头,冲盯着自己的两人苦笑:“瞎猫碰着了死耗子,刚才地身法,我也莫名其妙。” “刚才的一下,确实极快!”林平之点点头,皱眉想了想,道:“能施展出如此身法,想必是内力之故罢!” 华山与武当派并不敌对,相互帮助一下,结下善缘,有益无害。 徐之恺内视经脉,摇了摇头:“没有异常。” 林平之想了想,抬头,沉稳说道:“不如,咱们重演一次。” “多谢林兄!”徐之恺见他如此热心,心中感动,又敬佩其胸怀,抱拳恳切说道。 林平之笑了笑,摆摆手,长剑缓缓出鞘,横在胸前。 “嗤----”长剑疾刺,徐之恺出剑,一如刚才那一剑般凌厉,简单直接,气势逼人。 林平之侧身一偏,长剑已然刺出,无声无息,奇快无比。 即使再次重演,心中已有防备,徐之恺发觉,对这一剑,自己仍泛出无力之感,很难躲过。 “叮”一道白光闪过,击在林平之的剑上,剑脱手而出,插入地中,只留一个剑柄。 江南云缓缓收回玉手,摇头一笑:“徐少侠,看来,你需得好好磨练,方能掌握。” 徐之恺脸色涨红,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刚才,他心中泛起了无力感,眼睁睁看着长剑刺来,却无暇反应,仅是一瞬之间而已。 剑光映亮了他的眼眸,江南云见他露出绝望之色,断然出手,手指一屈一弹,莹白的棋子射出,如一抹流光,弹指神通比林平之的剑更快。 林平之吁了口气,上前拔出长剑,拿手帕轻拭一下,归入鞘中,转身道:“亏得江姑娘及时,若是不然,后悔莫及!” 他如今的剑法,仍在追求速度,唯恐不快,尚未到收放自如之境,与人比武,甚是危险。= 平常,他与令狐冲比武时,留有余力,故能避开伤害,但徐之恺乃武当高徒,他实不敢托大。 “江姑娘救了在下一命!”徐之恺看了看林平之,摇头苦笑。 刚才的无力感,令他极是沮丧,随即振奋。找到了前进地方向:自己心志不坚,需得刻苦磨炼。 在华山派呆了数日,江南云便催促离开。 她看得出,林平之与徐之恺对自己皆有爱慕之意。若是再呆下去,让他们感情加深,委实不是什么幸事。 岳灵珊这一阵子。却未寻江南云的不是,反而刻苦练功。正在拿着黑铁剑修炼。 当放下黑铁剑,用平常地青锋剑施展剑法,仿佛拈着一枚绣花针一般,越发的轻巧,游刃有余,招式圆润,这种感觉委实奇妙,令她更加喜欢用黑铁剑练功。 萧月生见到她练功。指点了一番。 萧月生与江南云告辞离开,岳不群苦留,却未能劝阻得住,终于在一日清晨,离开了华山派。 “师父,咱们去哪里?”下了华山,江南云便问道。。 萧月生想了想,回首莽莽群山:“去恒山派那里看看罢,我还有些不放心!” “师父是担心小师叔?”江南云抿嘴笑问,一身湖绿罗衫款款而动。风姿绰约。 萧月生迈步往前,摇了摇头:“仪琳武功足以自保,我却是担心,左冷禅会暗算定逸师太她们。” “左冷禅会如此行事?!”江南云黛眉轻蹙,跟上他的步子,绝美玉脸露出疑惑神色。 在她想来,若是左冷禅真的如此行事,那便是完全地撕破脸皮。再无转寰可能。其余诸派皆非傻瓜,又有血性。即使拼得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他如愿。 武林中人,因为习武之故,骨子里便带了一股血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若练成辟邪剑谱,野心膨胀,什么事做不出来?”萧月生微微冷笑。 两人步履看似悠缓,实却极快,一步跨出,往往有数十丈,几句话的功夫,来到了先前来过的小镇。 “师父,与其如此,不如直接找上去,将他除去便是!”江南云黛眉一蹙,凤眸中杀人一闪。 萧月生转头,看她一眼,摇摇头:“左冷禅虽然阴险,但毕竟没有得罪咱们,现在杀他,为时过早!” “师父莫不是想多看看热闹?!”江南云斜睨他一眼。 萧月生左手轻抚唇上地小胡子,想了想,道:“南云,咱们仅是一介凡人,并不是什么神仙,天下人之事,各有各地因缘际遇,管不了那么多,难不成,你想将世间地所有恶人都除了?” “若是能这样,最好不过!”江南云重重点头,凤眸坚毅。 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你呀你,莫要小看天下人,别以为自己有了一点儿武功,便天下无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偏偏不信,还有人能奈何得了师父你?!”江南云嘴角撇了撇,心中思忖,师父偷懒罢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世间人心,最是诡秘难测,最可怕的,也不是无敌的武功,而是智慧,……若是咱们直接下杀手,必惹来天下人为敌,外道者人人愤怒,正道者个个戒惧!……我纵使天下无敌,你们呢?你的亲朋好友呢?” 江南云点头,露出深思之色,自己从未想得这般远,只想快意恩仇,没想到,还有这般多的羁绊。 “那……,咱们找一个借口?”江南云臻首抬起,妙目盈盈,灿若星辰。 萧月生微微一笑:“孺子可教!” 江南云明眸转动,暗自思忖,师父如何找一个借口呢? “时机运用之妙,天地之别,”萧月生一边往镇子里走去,一边漫声说道:“人皆有运势,乃无形有质之物,却是威力无穷,万不可逆其上之!” 江南云疑惑的望向师父,莫名其妙。 平日里,萧月生多与江南云讲一些武功之类,或是为人处世,阳谋阴谋,却甚少涉及这些神秘莫测之学。 “左冷禅如今运势正盛,不可迎面当之,除非。真的有可杀之因缘,否则,静观其变,待其势衰。取其性命,方是最佳!”萧月生看了她一眼,缓缓而道。 “师父是何意?”江南云听不太明白。直接问道。 两人已经进了镇子,在大街上漫步而行。周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颇是喧闹。 萧月生无奈地摇摇头,似是叹其悟性不佳,缓缓道:“同是杀左冷禅,当他恶迹未显时,往往出力不讨好,当他恶名已扬。()再动手除之,则好处无穷。” 江南云恍然,明眸如水,在萧月生身上转来转去。 两人在镇上买了两匹马,想要以马代步,一直走路,虽然练着轻功,却太过吃力。 并辔而行,清风拂面,马蹄轻翻。两人在马上仍不耽误说话。 “南云,武当地徐少侠,如何?”萧月生似笑非笑的道。 “徐少侠?徐之恺?”江南云微怔,鬓发不动,清风吹到她身前,似乎遇到无形地墙壁。 “嗯,此人性子光明磊落,虽然血气方刚。有失冷静。但仍年轻,过两年。闯荡一番便会改过来。”萧月生点点对,脸上仍带着莫名的笑意,似笑非笑,极是古怪。 “他呀?”江南云摇头一笑,抿嘴道:“比起令狐少侠与林少镖头来,仍差了一筹呢!” 萧月生看了看前方,摇摇头:“也不尽然,将来地成就,怕是不会输于二人。” 江南云明眸一横,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师父,无缘无故的,你跟我提他干嘛呀?!” “年轻俊杰,可是珍稀人才,南云不如择一为婿,如何?”萧月生呵呵笑道,右手执缰,左手抚着小胡子。 江南云玉脸顿时一变,沉下来,倏的冷下来,紧咬红唇,用力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怔了怔,笑道:“怎么?” “师父是不是嫌我在身边碍事,想赶我走?!”江南云紧紧盯着他,恨恨问道。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头道:“若是没有你,我岂不要累死,你呀,净会胡思乱想!” “那为何要让我嫁人?!”江南云愤愤哼道。 萧月生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落寞之色:“你是大姑娘了,总归要嫁人地,……难不成,一辈子跟在我身边?!” “我一辈子不嫁人,就跟着师父你!”江南云大声道。 说罢,玉腿一夹,骏马顿时加速,疾驰向前,超过了萧月生,渐渐消失了身影。 萧月生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摇头一笑,还是小孩子脾气,等碰到了合意之人,可就不是这番话了! 孙家集地傍晚,华灯初上,炊烟袅袅,空气中飘荡着木头燃烧地淡淡香气,说不出的亲切。 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骑马进了孙家集。 乍一进来,二人便觉有异,看了看四周,冷冷清清,丝毫不像是繁华之处。 照理而言,这座小镇身处要冲,两条官道交汇,应是更加热闹才是,看看街旁的小摊位,却是仅有寥寥几家,似乎都不出来做生意了。 他们沿着大街走,街上人丁稀少,走在街上的人们,也各是神情惊慌,看到萧月生与江南云骑马,纷纷躲避不迭,似乎见到瘟神一般。。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望向江南云。 江南云扫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她似乎仍在生着气,一路之上,跟萧月生打起了冷战,爱搭不理的。 “南云,这里有些诡异,你去问问看。”萧月生打量四周,缓缓说道,脸色沉肃。 江南云下了马,放开缰绳,提裙来到道旁一个小茶铺中,动作曼妙的钻进去。 很快,江南云走出来,玉脸神色肃然,飘然上马,轻轻一磕脚跟,让骏马缓缓向前。 萧月生一夹马,慢慢跟上去。 “是魔教的人!”江南云看着前面。神情清冷,不假辞色,檀嘴微张,淡淡说道。 萧月生眉头一皱。转头望她,沉声问:“魔教地人杀人了?” 江南云仍不看他,明眸看着前方。神情专注,嘴上淡淡道:“镇上地首富。张员外一家被灭了门,是魔教地人下的手!” 萧月生眉头锁了起来,对于日月神教,他一向懒得理会,这些人在他看来,与正道之人无异,只是信仰不同罢了,只是他们行事无忌。也是实情。 有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撑腰,魔教之人行事越发地肆无忌惮,只是因为东方不败一直不曾出现,他们没有主心骨,方才一直安份着。 因为任盈盈地关系,他对于魔教之人多了几分宽容,没想到,又遇到此事。 “去镇上最大的酒楼!”萧月生沉着脸吩咐。 江南云虽看着前面,但心神一直观察着师父,见到他脸色阴沉。知道顿时是想到了任盈盈。 只是,纵使任盈盈是魔教之人,师父爱屋及乌,也不能没有公理正义才是! 想到此,江南云不满的娇嗔道:“师父!”她声音糯软娇腻,说不出地诱人,荡人心魄。 “咱们先去酒楼打听详细一下!”萧月生横她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呀。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江南云娇哼一声。白了他一眼,一夹马腹。骏马小跑了进来,跑在了前头。 出尘楼,乃孙家集最大的酒楼,共有两层,一层是大众,二层乃雅座,设置单间,环境幽静,无人打扰。 虽然孙家集不大,这座出尘楼却也颇为正规,与繁华大城市相差不多,桌椅皆是不俗,只是桌与桌子之间,距离很近,颇显拥挤。 大街上地人不多,但酒楼中的人却不少,此时乃是正午时分,正是吃饭的时辰。 江南云的美貌无双,风华绝代,甫一踏进楼中,一楼上的人们纷纷目瞪口呆,难以思考,脑海中一片空白。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一楼上的座位几乎坐满,只能找一个在正中央的位置,这里似乎被特意让开,颇为宽敞。 二人刚一坐下,人们纷纷醒来,望向他们的目光颇有几分古怪,周围地声音也沉寂了许多,仿佛他们都在打量着二人。 “这位公子,那是陈公子地位子,还是莫要占着为妙。”旁边一个老者出声劝阻,低声说道。 怪不得人们的目光古怪,萧月生有些恍然,点点头,转头对江南云道:“换个位子罢!” 江南云打量四周,玉脸清冷,皱了皱黛眉:“换来换去,忒也麻烦,这里没有人,咱们吃过饭,马上走便是了!” 其余地位子,都是周围挤满了人,若是坐上去,便马上被人所围在一起,座位之间的距离极近,气息可闻,委实有些讨厌。 “你呀,总要惹麻烦!”萧月生摇了摇头,却依言坐了下来,没有换座位的打算。 他也看到了一楼的情形,确实,别的位子太过拥挤,远不如这里宽敞,人们仿佛特意让开一段距离,不敢靠近一般。 小二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们,低声劝道:“这位公子,这位小姐,还是换一下罢,说不定,等一会儿陈公子会过来的!” “小二哥,这里陈公子能坐,咱们便坐不得了么?”江南云明眸中光华流转,微微带笑。 小二虽然迎来送往,阅人极多,但待自己这般客气,这般美丽地女子却是头一次遇到,他不禁有些飘飘然。 他忙摇头,诚恳的道:“陈公子脾气不太好,若是他见到,定会得罪这位公子与小姐的!” “好了,待陈公子过来,我自会与他说,先上菜罢!”江南云玉手摆了摆。露出一丝笑意,顿然灿若雪光。 小二见她如此,拒绝不得,便无奈的点头。退了下去。 “这位陈公子,也不知是什么人物。”江南云拿着茶盏,漫声说道。却不望向萧月生,似是自言自语。 萧月生瞥她一眼。笑了笑,没有接话。 转眼之间,菜肴端了上来,萧月生看了看,有些不合心意,只夹了几箸,便停下来。 江南云瞥他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硬头心肠,不去理会他。 此时,人们已经渐渐恢复,虽然目光仍不停的扫过来,却已经开始各说各地话,大厅里恢复了喧闹。 蓦然间,人们忽然住嘴,声音一静,端得有几分诡异之感,这么多人。能够齐齐停下来,颇不寻常。 江南云放下银箸,转头一瞧,却是楼梯口正站着五个人。 当先一人,身形瘦削,脸庞长方,长了几颗青春痘,双眼狭长。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的身后乃是四个武林高手。个个都是太阳穴高鼓,目光精芒四射。步履沉凝,气势不凡。 这个人一身公子哥地穿着,绸缎长衫,手上拿着一块儿碧玉,慢慢把玩,目光冷冽,神情阴沉。 他狭长地眼睛扫了扫萧月生与江南云,慢慢走了过来,目光落在江南云绝美的脸庞上。 “小生陈子安,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他上得前来,抱拳一礼,颇有几分儒雅地风范。 江南云放下茶盏,明眸一扫,淡淡道:“原来你便是陈公子,听说,这里是你地位子?” “姑娘坐了在下的位子,乃是在下地荣幸!”陈公子呵呵笑道,脸上的神情却是不卑不亢。 江南云明眸一闪,倒有几分惊诧,没想到这位陈公子却也不是蠢人,淡淡点头:“本想快些吃完,然后便走,既然你已来了,咱们让开便是。”。 她此话一出,极显通情达理。 “不必不必!”陈公子忙不迭的摆手,笑呵呵的道:“我另寻位子便是,姑娘请安坐。” 说罢,转身望向旁边的几张桌子。 那些桌旁的人们纷纷起身离开,仿佛老鼠见了猫。 萧月生与江南云对视一眼,两人虽然闹着别扭,但对外人的情况下,却丝毫看不出。 陈公子大咧咧的坐下来,四个高手站在他身后,没有跟着坐下来。 江南云凤眸一眯,打量着这四个人,他们四个,放到武林之中,都是一方之雄,内功修为深厚,竟自落身份,充起了家丁护卫,且神情恭敬,想来,这位陈公子,必有过人之处。 江南云明眸闪了闪,落在陈公子身上,仔细观察,暗自摇头,这位陈公子武功虽不俗,但与旁边地四个高手比,却是差了一截,显然,并非是因为武功折服了他们。 那无外乎恩情,否则,断难让四人这般恭敬。 江南云专心吃菜,陈公子不时投来目光,却又马上收回去,似乎忍不住望过来,马上省悟,便压抑自己。 这般情形,江南云已然习惯,不以为意,低头吃饭。 萧月生则慢慢的饮着酒,这里的菜难吃,酒却不俗,虽比不过青玉酿,尚可入口。 “陈公子,我听闻,魔教的人在此肆虐?”萧月生放下酒杯,冲陈公子抱了抱拳,温声问道。 陈公子看了一眼江南云,方才点头:“阁下乃外乡之人,还是少管这闲事为妙!” “怎么,还别有玄妙不成?”萧月生一怔,微微笑道。 陈公子又看了一眼江南云,见她明眸盈盈,正望着自己,不由的咳嗽了一声,道:“说来话长,也是张员外倒霉,张家的小姐太过美丽,被魔教的一个人看上了,便去提亲。” “这里也有魔教的人?!”萧月生眉头动了动,眼中紫电一闪。 陈公子心中一凛,神色顿时变得端肃。 依他的脾气,根本不想理会相貌平平,看不出有何异状的萧月生,只因他与江南云同伴,所以才和颜悦色,不曾想,这却是一个深藏不露地高人,自然不敢怠慢。 这里已经靠近恒山境内,竟然还有魔教的人,如此想来,魔教是如何的猖狂,而恒山派的影响,也太过微弱。 “那是自然!”陈公子点头,又摇头叹气:“张员外乐善好施,正直好义,一看是魔教的人,便破口大骂,将那人派来的媒婆轰了出去,……结果,一夜之间,张员外一家鸡犬不留!” 他说着话,一幅义愤填膺的神情,重重一拍桌子,喀嚓一声,枣木桌子断成了两半。 这一手武功,彰显掌力的雄厚,似是无意为之,更见功力,拍完之后,迅速地瞥了一眼江南 “如何能断定是魔教之人下地手?”萧月生淡淡问道。 “这还用问?!”陈公子摇头,冷笑一声:“张员外一向乐善好施,与人为善,从没有什么仇家,怎么会遭灭门之灾?!” 萧月生缓缓点头,没有说话。 江南云抬起头来,明眸一瞥陈公子,淡淡道:“没有别的了?!” 陈公子顿时双眼放光,一幅受宠若惊地神情,看了看四周,起身来到江南云身边,要凑上头去低声说话。 江南云身子往后一撤,摆了摆手,娇声道:“你尽管说罢,旁人听不到的!” 陈公子疑惑的望向她,转头打量四周,神情不解。 “快说罢!”江南云娇声催促,露出一丝不耐烦,对付男人,她手段高明,仿佛天生,只是见了自己师父,却一招也使不出来。 见江南云如此,陈公子无奈,走回位子,坐下来,低声道:“我曾亲见那个魔教的人伙同一帮人,扑向张员外的庄子。” “当真?!”江南云明眸一睁,晶光灿灿。 陈公子忙赌咒发誓,大声说道,浑忘了不能声张。 江南云缓缓点头,转身望向萧月生。 “既是如此,看来果然是魔教的人!”萧月生微微叹息一声,仰头喝了一口酒。 江南云斜了他一眼,放下银箸:“师父,我饱了,咱们走罢!” 萧月生放下酒杯,起身,便要往外走,陈公子忙跟着起身,急急道:“且慢!” 江南云霍然转身,明眸微眯,紧盯着他。 “两位可是要去投客栈?”陈公子被江南云的眼光一扫,心中一跳,忙呵呵笑道。 他心下思忖,看来,今天自己的眼睛太不好使,这位绝色美人绝不是寻常之辈,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江南云点头。 “那正好,我家所开的客栈,集里最大!”陈公子眉开眼笑。 江南云黛眉蹙了蹙,看了一眼师父,见萧月生不置可否,便缓缓点头:“前头带路罢!” 陈公子“哎”了一声,兴高采烈的起身,领着一群人出了酒楼,来到一间极大的客栈内,江南云打量了一番,看来看去,颇感满意,便在此住了下来。。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282章 曲折 要了两间相邻的天字号房,将那位陈公子打发走,江南云便钻入萧月生的房中。00ks. 萧月生坐在榻上,双目微阖,盘膝而坐,似已入定,江南云进来,没有说话,找了个绣墩,挪到榻前,紧靠着床榻,面对面坐下。 她神情冰冷,吐气如香,萧月生能感觉到她的气息。 虽然怒气仍存,江南云却不会耽误正事,看了一眼闭目的萧月生,吸了口气,强抑心怀,语气平淡:“师父,那位陈公子所说,可是真的?” 萧月生睁眼,温润目光落在她脸庞:“嗯,他所言不虚!” 江南云默默点头,若有所思。 她知晓师父有一项神通,能洞幽人心,察得是否说谎,只是,他既然有些神通,为何看不透自己的心?! 随即,她脸颊微热,忙收拢思绪,不想让师父看出异样。 她换了个坐姿,直起腰,平淡道:“魔教行事诡秘狠辣,这种事并不罕见。” 萧月生点点头,眉头仍皱着,似乎有什么难解之事。 “我今晚去看看罢。”江南云站起,转身要走。 萧月生没开口,以目光送她离开,长长叹息一声。 对于江南云之心,他岂能全无所知,只是心中实在有些倦意,不想再去招惹感情之事。仅一个任盈盈,已经让他烦恼,想想还有完颜萍与温玉冰她们诸女,将来若是能够破碎虚空,与她们相见。总是一件惭愧之事。 摇了摇头,他闭目,静坐,入定,摒弃世俗之事,与天心合一,感受冥冥天地之运行。 月上正空,宛如一轮冰盘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 萧月生与江南云无声无息出现在客栈外,萧月生一袭青衫。江南云湖绿罗衫,二人默然无语,无声无息。 大街上的人们已经散去,恢复寂静,偶尔一声犬吠响起,在夜空回响,空空荡荡。 二人悠然而行。一步踏出,约有十几丈,即使有人见到,也觉乃是幻影,慌忙回去,免得遇到鬼怪。 径直朝东,在一处拐角处,折向正南,地势渐平,周围全都变成了田地。经过半里远,来到一处山庄。 整个山庄占地约有方圆半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二人见到的,仅是残垣断壁。 焦糊气味在空气中仍有残留,处处焦黑,片瓦不存。 萧月生皱了皱眉,低下头,打量地面一眼:“是被人浇了油,才能烧得这么厉害。” “怪不得。这么大的庄子,能够完全烧完。”江南云点头,明眸转动,光华流转。 萧月生脚下踩了踩,双眼中紫电隐隐,在黑夜之中,极为骇人。 他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宛如一道流光。迅速地绕整个山庄走了一圈,停在原地。 然后。他踏了踏地面,慢慢往前走,停在山庄的大门处,双眼紫光流转,注视着地面。 “侵入者共有十人。***xiaoshuo520.**”萧月生指了指地面,语气沉凝。 虽然一轮明月高悬,清辉幽幽,地面却仍难看得清,只是他已至虚空生白之境,自然毫无阻碍。 江南云站在身后,学着师父,明眸睁大,仔细盯着地面,眸子里光华流转,宛如天上的月光。 “师父,好像仅有九双脚印!”江南云抬头,眼中露出疑惑。 “此人藏在树上。”萧月生指了指旁边光秃秃的三棵树,被大火燎过,这三棵柳树似乎生机已绝。 江南云默然,自己无论如何,也难看得出树上有人,心中思忖,自己差师父太远,需得努力才是! 顺着脚印,萧月生身形一晃,越过残壁,进到了庄中,双眼绽放紫电,目光极有秩序,一点一点,毫不漏过,如水湿地毯虽然已经烧得乌黑,却仍能不时的看到血渍,带着淡淡的腥气。 萧月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如此灭门之景,他见过数次,每一次看到,皆怒火填膺,深恨下手之人的残忍。 通过这些残垣断壁,他能够推测出当时的情形,即使稍有差别,却也**不离十。 他脸色越发阴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江南云呼吸困难,忙退后一步,努力喘息。 走在萧月生身后,空气越发地压抑,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仍喘不过气来,需得不停运功化解,若非江南云所修乃玉虚诀,功力也无法运转,如空气一般被凝固。 江南云心中骇然,方觉师父已强大如斯,只觉现在的师父仿佛一个爆竹,马上便要被点燃一般,心惊胆颤。 她度日如年,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穿过了山庄,踏了出来,江南云大吁了口气,玉脸涨红,在月光下显出娇媚诱人之色,她却觉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了。 “走罢!”萧月生沉声说道,转身往回走。 他正要起身,忽然定住,微眯眼睛,紫电一闪即逝,抬头望向北面,若有所思。 江南云知机的停下,知道定有情况。 转眼之间,她听得隐隐的衣袂飘飞之声,知道是有人过来,定晴望去,说不定,会见到兄手。 她凝神而听,觉得来人轻功颇是不俗,转眼的功夫,视野中出现一道人影。 江南云明眸一亮,灿若晨光。乃是凝聚功力所致。 “怎么是他?”江南云似自言自语,又似是跟萧月生说话。 萧月生默然,脸色沉肃,没有搭腔,眼中紫电隐隐,似有一层氤氲紫气在翻滚,显然仍沉浸在怒火之中。 “咦,萧先生,江帮主!”来人轻咦一声,身形在空中一折。宛如一只苍鹰,一掠而过,来至萧月生二人跟前。 他轻飘飘落在地上,气定神闲,竟然是武当高弟徐之恺。 萧月生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脸上怒气已敛。恢复如常,看不出喜怒哀乐。\\\\\ 江南云裣衽一礼:“徐少侠怎会来此?” 徐之恺抱拳行礼,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没露出不悦之色,转头对江南云道:“我听说,这里有一起灭门惨剧,便来看看。” 江南云神情端庄,淡淡点头,忽然明眸闪了一下:“原来如此,……徐少侠不是会武当么?”。 她有些怀疑。是不是徐之恺跟踪自己。 “我是要到恒山派送信,”徐之恺没有多想,毫不犹豫的道:“先是华山。再是恒山,还有泰山派!”“唔。”江南云释然点头,转头看一眼师父,道:“我跟师父也是听说,便过来看看,已经看完,先走了!” 萧月生冲徐之恺点点头,师徒二人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未容徐之恺说话。 徐之恺张了张嘴,刚一伸手,两人已消失不见。 站在月光下,他看着两人消失的远处,呆呆怔立,久久未动。 “这个徐少侠,遇到这事。定要行侠仗义地!”江南云自言自语着走回了自己地屋中。 萧月生看她一眼。摇摇头,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师徒二人的冷战,已然化为了持久战。 萧月生是故意如此,成心寒弟子的心,而江南云却是心中气愤难平,见师父不服软,也咬着牙坚持。 第二天清晨,萧月生还未起床,刚一睁开眼,便听得外面大厅有说话之声,有二人却是江南云与徐之恺。 萧月生躺在榻上,微微一笑,这个徐之恺,倒也心急,昨晚看过之后,不知察得多少。 只是,他对南云的一片痴情,却是断难有什么结果,江南云习有清心诀与玉虚诀,心神坚定,清冷难动,想惹其动情,艰难无比。 但一旦动情,却是专一无比,热烈如火。 他如今隐隐有些后悔,不该传她清心诀,当初实未想到,她竟会对自己动情,毕竟自己与她是师徒。 如今,她已然动情,想要灭了她的心,千难万难,旁的男人,怕是根本难以入她的眼,更难牵动其芳心。 徐之恺也住在这间客栈,因为是镇上最大的客栈。 两人站在大厅,摇头四顾,想找个地方,大厅中颇是拥挤,人们都纷纷起床,趁早上路。 徐之恺有些遗憾地摇头,露出一丝沮丧之色:“江帮主,昨夜我去看了,一切都化为灰烬,什么也察不出来!” 随即,他将沮丧收起,不应在女人面前显示出软弱,尤其是如江南云这般巾帼女子面前。 “张员外一家灭门,实在太惨,……定是魔教贼子所为!”他右拳击左掌,恨恨哼道。 大厅中地人们早膳大同小异,炸油条,喝豆腐脑,吃得喷香,令人忍不住也跟着吃。 江南云与徐之恺顾盼之后,找了一间干净的桌子坐下,徐之恺见江南云露出嫌恶神情,忙拿出布帕,用力擦了擦,再讲她坐下。^^^^ 江南云冲他点点头,算是致身,令徐之恺一阵飘飘然,仿佛做一切都值得。 点了两份饭菜,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虽像魔教地风格,但若肯定是魔教做的,却也 有几分牵强。”江南云摇摇臻首,神情轻淡,若即若离。似是不假辞色。 “除了他们,这般残忍之事,谁还能做得出来?!”徐之恺气愤的道,脸色涨红,想起了昨夜见到情形,可以想见当时的惨烈。 江南云明眸轻瞥他一眼,不再说话,懒得多说。 徐之恺被她如水地目光一瞥,顿时周身清冷,觉察失态。收敛激动,低声问:“那依江帮主看,究竟是不是魔教?!” 江南云摇头:“且看我师父地,他神目如电,明察秋毫,断不会弄错的!” 徐之恺忽然间有些不舒服,看江南云如此推崇自己的师父。莫名地升起一股醋意来。 “我倒想听听,尊师有何高见!”他愤愤的说了一句。 江南云黛眉一蹙,神色有几分不豫,虽然气恼师父,但若是旁人对师父不善,却绝不允许。 徐之恺见机,忙道:“在下绝无不敬之意,只是好奇得很!” 江南云紧抿着嘴,眼角带着薄怒,不再理会他。见油条上来,便又点了两个好菜。 那小二面露难色,说是早膳不做菜。这是此处的规矩。 江南云轻哼一声,点点头:“好罢,你们不做,我去别家便是。” 小二虽然为难,但早膳时候,大厨根本不在,旁人自然不成,他只能不住赔笑。道歉不已。 江南云草草吃了两根油条,便起身出了大厅,到了镇中最大的一家酒楼,点了两个菜,坐在那里等着。 徐之恺虽然好奇,却也在一旁跟着她,即使她不给自己好脸色,但跟在她身边。却觉得周围的一切都美好之极。世间色泽都鲜亮很多,一颗心仿佛浸泡在蜜水之中。 “江帮主。为何要点菜,难道早膳不合口味?”他坐在江南云对面,关切的问。 江南云瞥他一眼,眼神冷淡,似是懒得回答,不耐烦地道:“是给我师父地!” 徐之恺哑然,心中地酸意更盛,虽知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却难控制自己地心。 这两个菜皆是精致无比,需要功夫,江南云也不着急,知道师父向来起得晚。 徐之恺沉下脸来,不说话,最终,江南云拿到菜,转身便走,也不去理会他。 江南云来到房门外,敲了敲门,低声道:“师父?” “南云,进来罢。”萧月生温声道,已经穿起了长衫,虽然习惯于晚起,但这里毕竟不是家中,想多睡一会儿,外面却闹得很,无法得睡,只能起来。 江南云声音清冷:“徐少侠也在,想拜望师父。” “进来便是。”萧月生端坐旁边,右手一拂,房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门口地两人一前一后站着。 江南云迈步进来,将手上提地饭盒放下,扭身挑帘,进了里屋的卧室之中。 “见过萧先生!”徐之恺抱拳微笑,坐到下首。 他坐下之际,眼神不由自主地一瞥,目光锐利,透过珠帘,看到江南云正在里面整理被褥,顿时心头一疼,对萧月生便有了几分敌意。 “徐少侠昨夜可有发现?”萧月生温声问道。 徐之恺收拾心绪,知道自己胡思乱想,两人是师徒,岂能何私情,弟子服侍师父琐事,本就理所应当。 “没有,一切都烧焦了,实在无从察起。”徐之恺摇头。。 “据说,是魔教所为,……徐少侠认为呢?”萧月生拿起茶盏,笑了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下不敢妄自断言!”徐之恺这次学了乖,不想在萧月生面前示弱。 萧月生点头,看了徐之恺一眼,早晨时,他跟江南云所说,与如今可不相符,有点儿意思。 “萧先生是要动身出发,还是留下来?”徐之恺又偷瞥了一眼里屋,故做从容的问道。 萧月生故做未知,笑了笑,忽然起了捉弄之心:“徐少侠呢?” 徐之恺想了想,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先去恒山派送信,回来再好好探察。” “那不巧得很,我们要暂留两天。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萧月生露出遗憾之色。 徐之恺脸色僵了僵,无奈的苦笑一声。 江南云挑帘出来,动作利落,没有停下,直接出屋,转眼间端来木盆,送到萧月生身前,盆里是温水。 徐之恺在一旁看得,心中百般滋味,恨不得以身相代。便是死了,也无憾事。 萧月生洗过了脸,想了想,道:“南云,徐少侠今日要离开,咱们要不要摆宴饯行?” 徐之恺顿时望向萧月生,露出感激之色。 “徐少侠如此忙。哪有功夫,还是算了罢!”江南云冷淡的道。 徐之恺脸色一僵,苦笑着点头:“是啊,萧先生盛意,小子心领了,我须尽快将信送到,不能耽搁。” “唉……,那实在可惜!”萧月生遗憾的叹息,神情恳切。 江南云明眸一转,斜睨他一眼。看出他地故作正红,心下还指不定笑得多厉害呢! 见萧月生如此捉弄人,江南云心中说不出地痛快。原本郁结的心也舒缓了许多。 萧月生见她神情,洞彻其心,也暗自松了口气。 见江南云打开饭盒,端出两盘菜,扑鼻香气,直勾人食欲,他偷瞧了江南云一眼,见她神情冷漠。拒人千里之外,讪讪一笑,心中忽感索然无味,抱拳告辞。 走出房来,他只觉得世界变成了灰色,一切都黯淡无光,索然无味,浑身没有力气。^^^^ 萧月生看他有些踉跄的离开。心下不忍。摇了摇头,暗自叹息。自己这个弟子,实是红颜祸水,天下间的男子可是受苦了! 他吃过早膳,江南云正在收拾,她脸上神情不复冰冷,稍微化冻,却仍紧抿着嘴,不想跟师父说话。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停下来,又传来略微沙哑地声音:“萧先生与江姑娘在么?” 萧月生与法对视一眼,竟然是那位陈公子,昨天在酒楼上遇到,这间客栈的少东家。 “陈公子进来罢。”萧月生温声道。 门被缓缓推开,他滑身进来,探头向外,看了四周一眼,迅速关上房门,形迹鬼祟。 江南云眉头一皱,轻哼:“这是做什么?!” 陈公子一身雪白长衫,脸上的青春痘越发地明显,他却一幅感觉良好之状,笑了笑:“萧先生,江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萧月生点点头,打量他一眼:“陈公子来,是有事罢?” “萧先生法眼如炬,佩服!”陈公子忙呵呵笑道。 江南云有些不耐,沉声道:“若是有事,便快些说罢!” 陈公子忙点头,睁大眼睛,神情郑重,看了看萧月生,又仔细瞧瞧江南云,肃然道:“萧先生,你可是惊鸿一剑萧大侠?” 萧月生动了动眉头,笑了笑,点头。 “果然是萧大侠?!”陈公子地声音陡然升高。 萧月生呵呵一笑:“我便是萧一寒,陈公子有何要事?” “那这位姑娘,便是萧先生的高徒,江帮主喽?”陈公子转头望向江南云,带着讨好地笑意。 江南云轻轻颌首:“我是江南云!” “果真如此,真是老天有眼!”陈公子长舒了口气,脸色舒展开来,露出隐隐的兴奋。 “陈公子,坐下说话。”萧月生一摆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陈公子忙点头,有些受宠若惊,江南云端上茶盏,更让他坐不住,忙起身,双手相接。 喝了一口茶,他长舒了口气,道:“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心头,实在受不了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轻呷茶茗,等待他的下文。“萧大侠,江帮主,我说,杀张员外一家的,是魔教地人,你们可能半信半疑?”陈公子放下茶盏,苦笑道。 萧月生温和的笑笑:“非是亲眼所见,总有几分怀疑,并非陈公子你之故。” “若换成我,也会如此。”陈公子点头。叹了口气,眼光慢慢变得凌厉,紧盯着萧月生:“若真地是魔教干的,萧大侠可会替张员外一家子讨回公道?!” “如此狠毒之人,我自会出手。”萧月生缓缓点头,神情郑重。 “好----!”陈公子用力一拍大腿,赞叹一声:“有萧大侠这句话,我也就放言直说了!” 萧月生点头示意,以待下文。 “其实,当晚。我不仅看到他们动手,还偷偷的救了几个人,张员外与张员外地小儿子,便是我救下的。”陈公子缓缓说道,神色傲然,似乎引以为豪。 “当真?!”江南云惊诧的道。 “请随我来!”陈公子站起,声音放轻。低低说完便往外走。 萧月生与江南云跟在身后,穿过前屋,辗转来到了后院,在一处假山后,是一个密室。 萧月生与江南云皆是艺高胆大,虽存戒心,却仍跟着下来。这是一间客栈客房大小地密室,里面摆设与客房相似,四壁是木橱,上面摆着一些书与古玩。通风颇佳,火烛点于四处,通明敞亮。却仍觉有几分不畅。 屋内西边有一张床榻,一个人正躺在床上,另一个坐在床边,正拿着一本书,朗朗地诵读,读的是庄子。 诵读之人约十六七岁,双眼灵慧,听到脚步声。见到萧月生与江南云,眼中满是戒备,又隐隐透出一丝怯意。 “小弟,这是惊鸿一剑萧一寒,萧大侠!”陈公子上前说道,语气透着兴奋:“他必可替张府伸张正义!”。 一阵剧烈地咳嗽声响起,床上躺着之人身子抖动。 “爹!”姓张地少年忙转身,扶住咳嗽之人。将他慢慢搀起。 萧月生与江南云也靠近。床上之人乃一老者,长形脸。轮廓颇深,年轻时想必是个美男子,但此时的他,满脸于思,枯瘦憔悴,满脸的死气,似乎生机已绝。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江南云上前一步,伸掌按上他胸口。 当张小弟反应过来,要动手抵挡时,江南云已经撤掌,退到萧月生身边,倏进倏退,进趋若神。 “小弟!”老者抬起手,缓缓喝止。 他只觉一股清气在体内流转,身子骨顿时轻灵许多,一如未病倒之前地舒服。 张小弟忙关切的望向老者,稚嫩的脸上满是担忧。 老者摆了摆手,微微笑道:“多谢这位女侠!” 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希望,这女子如此身手,绝非等闲,自己的病,他心中有数,已是油尽灯枯,纵使华佗在世,也难回春,只是因为一直放不下小弟,故硬挺着,拖到今日。 而这女子仅是一掌,身上几乎沉疴尽去,如此神奇手段,前所未闻,若是替自己报仇…… 想到此,他精神一振,腰板挺直,抱拳道:“小老儿张慈明,见过这位大侠与女侠,身子不便,多有失礼!” 他谈吐文雅,神情从容,虽一身暮气,仍给人以好感。 “张伯父,这位萧大侠,武林中人称惊鸿一剑,威名赫赫,至今从未一败,可是天下绝顶高手!”陈公子上前,兴奋的说道。 “原来是萧大侠,失敬,失敬!”张慈明再次抱拳。 看其情形,显然不是武林中人,并未听说过萧一寒的名号,只是见陈公子的兴奋模样,知道定是厉害非常。 陈公子忙又介绍道:“伯父,这位江女侠,是萧大侠地高徒,洛阳第一大帮清平帮,帮主便是这位江女侠!” 还未等张慈明抱拳,江南云便一挥手,嫣然一笑:“张老爷子,莫要多礼了,我是晚辈,可当不得!” 她嫣然一笑,满室生辉,除了萧月生,其余三个男子,皆不由呆了呆,脑海一片空白。 张慈明最先回神,呵呵一笑,点点头:“那小老儿依命便是。” 陈公子说道:“伯父,萧大侠与江女侠是来打听,那天动手地人,究竟是哪些。” 张慈明顿时脸色一变,笑容消失,阴云密布,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双眼圆睁,渐渐迷离,似乎陷入梦魇。 “张老爷子!”萧月生沉声一喝。 宛如玉罄清鸣,直入心中,众人顿时头脑一清,仿佛浑身上下被清水冲洗,说不出的清爽。 张慈明脸色一变,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慢慢转头,望向萧月生。 用力喘了口粗气,张慈明摇头叹息一声,说不出的苍凉悲苦,眼中痛苦,似乎心已碎了。 “他们是魔教的人?”萧月生简明扼要,单刀直入。 张慈明狠狠点头,咬牙切齿,神情说不出的狰狞,身子颤抖,指甲深深嵌入掌肉中。 萧月生点点头,看了一眼那边的张小弟,招招手,温声道:“这位小兄弟且过来,我传你一招拳法罢。张小弟顿时一怔,眼中的怯意若隐若现,没有动弹。 陈公子见状大急,忙道:“小弟,快快快,萧大侠的武功,可谓是天下第一,你还不赶紧谢过?!” 他心中暗骂,这个张小弟,看着聪明,却是个笨蛋,如此机缘,可是一世难逢地奇遇,还犹豫迟疑,笨死了! 他心急火燎,如猴子搔心,恨不得一步上前,掐着张小弟地脖子,逼他跪拜致谢,万一萧大侠改了主意,哭都没地方哭! “多谢萧……萧大侠!”张小弟迟疑着抱拳。 萧月生不以为异,身形一晃,出现在他身后,举手一拍,印在张小弟的泥丸处。 张小弟顿时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昏迷。 张慈明与陈公子一惊,刚要开口,江南云摆摆手:“莫慌!……我师父使地是灌顶之法。” 二人这才放下心,却又觉稀奇,忙紧盯着萧月生与张小弟,想弄明白灌顶之法究竟怎么回事。 一眨眼地功夫,萧月生放下手,张小弟则睁开了眼睛,灵慧的大眼中闪着迷惑。 “这招拳法,威力虽不大,自保却已足矣。”萧月生缓缓说道,然后抱拳,转身对张慈明道:“张老爷子,我们先告辞了!” 张慈明没想到他们走得这般快,却无言挽留,点点头。 “师父,咱们直接杀上门去吗?”江南云问,两人正走在大街上,身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正文 第283章 钓鱼 “你说呢?!”萧月生问,温润的目光似笑非笑。 江南云坐下来,玉手托腮,想了片刻,明眸由迷离变得清明,摇头一笑:“照我说,师父不屑如此做罢?” 自陈家出来,江南云玉脸有了笑意,不再与萧月生对峙,似乎冷战结束。 见到命苦之人,方体会到自身的幸运,江南云见到张员外与张小弟,心中怜悯,对于师父传功的举动,虽感有些突兀,却心生敬慕。 萧月生缓缓点头。 “那要如何做?”江南云问,玉脸发光,兴奋又期待。 萧月生笑而不答。 见其如此,知道再问无益,江南云便转了话头:“师父为何传功于那张小弟?” 萧月生顿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沉默片刻,他开口道:“经过这次惨变,对于这个张小弟打击甚大,怕会终生庸庸,生于惊惧之中。” 江南云想起张小弟的神情,虽然灵慧,但眼眸深处,总有惊怯之意,似乎脆弱得宛如小鹿一般,着实可怜。 “有时,恐惧可成最强的动力,激发自己的潜力。”萧月生抬头望天,笑了笑:“将来,这个张小弟的武功,怕是不会输于你!” “师父你传他哪种神功?!”江南云明眸睁大。 “仅是破玉拳罢了!”萧月生笑了笑,颇是玩味的扫了她一眼。 “破玉拳?”江南云微诧,知道破玉拳乃破玉掌所化,但这套拳法却是威力宏大,以师父的性子。为何轻易传于外人? “破玉拳仅是粗浅的武功,你如今尚未练至大成,故一直未能修习更高的武功。”萧月生道。 “那……,凭着破玉拳,张小弟便能胜过我?”江南云不信,轻轻摇头。 她心下疑惑,若是将破玉掌修至大成。便能修习更高层次地武功。岂能敌不过张小弟? “武功精妙于否,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却是人。”萧月生语重心长说道,随即呵呵一笑:“你一直对此不大服气是罢?……这回,会让你好好长一番见识!” “好啊,那我倒要长长见识!”江南云欣然。 随后几日,萧月生与江南云滞留于此镇中,一身打扮却是大变。萧月生穿着一身儒衫,看上去彬彬有礼。有几分书生模样。 江南云则是大家闺秀的打扮。襦裙短袄,脸上寥寥画了几笔,虽然依旧光彩夺目,却比原本的容貌稍逊几分。即使如此,站在人群之中,亦如明珠般熠熠闪光,人们的目光会不由自主的投过去。 江南云精通易容之术,只是一向很少使用,萧月生教与她之后。曾有严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 此术出奇制胜。可做杀手锏,一旦被人知道了,却只会让人生出戒心,有害无益。 转眼之间,两天过去,第三日清晨,他们起来吃早膳,坐在大厅中,江南云忍不住低声问:“师父,咱们这是做什么?” “钓鱼!”萧月生拿着一根油条,慢条斯理的咀嚼,他目不斜视,仅嘴皮微动,脸上却是一幅严肃与呆板神情。 他虽容貌未变,但气质迥异,即使相识之人见到,也会心生疑惑,迟疑不决,不敢上前相认。 萧月生一直不说,她也不问,胡乱猜测,只是萧月生行事向来天马行空,不同凡俗,让她不敢轻易下结论。 江南云聪明绝顶,听得这两个字,玉脸露出恍然之色,轻“哦”了一声,闭嘴不言,明眸微斜,白了他一眼,风情无限。 看上去,这两个人似是在打情骂俏,似是一对小"qing ren",女子美丽绝顶,风情万种,男人却是严肃呆板,不解风情。 旁边暗自偷瞥诸人心下大骂,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明明是个不解风情地书呆子,却能得如此绝色美人儿青眯,上天何其不公耶! 萧月生吃饭慢条斯理,与他平日地习惯不同,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每一条细微的地方,他皆有变化,与原本的萧一寒迥然不同,江南云看在眼中,赞叹不已,如此变化,乃最上乘的气质变化之术,即使不用易容术,也难以让别人认出。 “师父,你是如何做到的?”江南云玉手撕下一小块儿油条,玉指纤纤,轻送入诱人的檀口中,慢慢咀嚼,低声问道。 她的每一个动作,皆优雅动人,将人们的目光牢牢吸住,无法自拔,唯有呆呆看着而已。 萧月生知道她所问何意,一边慢慢吃着油条,脸上还露出几分嫌恶之色,似是怨油条不好吃。 “我有一套心法,运之可变化气质。”他淡淡说道,嘴唇微动,声音悠悠传入江南云耳中,旁人听不到,乃是传音入密之术。 江南云抬头,明眸微眯,看了看他,眸子光华流转,宛如玉光一般地动人。 她神情带笑,万般妩媚的望着他,斜眼横睨,似是撒娇一般。 萧月生仍板着脸,看了她一眼,便转开去,不再理会。 大厅中地人们心中大恨,暗骂木头人、呆子、蠢蛋,竟对如此万般风情地美人儿如此冷淡。 “师父真不传我么?”江南云撕下一小块儿油条,递到他嘴边,声音极低,却娇腻无比,比之大声说更为诱人。..::子::堂::首::发 .. “待你玉虚诀练成。再学不迟。”萧月生淡淡道,转过头去,惹得人们一边暗骂。 江南云横睨,白他一眼,知道多求无用,只能待以后得了机会,再逼他答应。 两人吃过早膳。没有回房。直接出去,在镇子里游玩,萧月生挥金如土,宛如富家子弟。 人们看到如此,心中感慨,有些可惜,看来,这个绝美的女人却也是俗人。竟是冲着钱去的。 中午时分,他们拿着一堆东西。来到了镇中最大的酒楼。靠近窗口,临近观赏外面的风景。 一边吃着饭,一边打量外面风景,颇是悠哉,萧月生多是望着窗外,对于对面地绝色美女,却是视而不见。 见到此状,酒楼中的人们心下纷纷不平,既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又怨这堆牛粪不解风情。不懂珍惜。。 正午的阳光照耀下,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喧闹非常,一幅充满生机的生活画卷。 萧月生欣赏得兴致勃勃,他虽修为越来越高,但平凡地日子却越来越远,颇有怀念之感,自己仿佛一直没有融入到世间,而是游离在人世间之外,超然却冷肃。 正在此时,脚步声响起,有两个人缓缓靠近。 萧月生装作才听到,待两人走得极近了,猛地转身回望,露出惊诧之色。 这二人身穿黑衣,一个脸庞微紫,似是被阳光曝晒过,身形高壮,魁梧异常,腰间的大环刀虽在鞘中,仍旧慑人。 另一个黑衣人则是身矮体壮,脸庞似是一张圆饼,看上去有些不舒服,一身气度却是森严泛寒,令人不敢小觑。 这二人虽然相貌各异,甚至有丑陋之嫌,但双目炯炯,气势不凡,倒也有几分男人地气概。 看到萧月生转身,那矮壮之人一拍腰间长剑,懒懒一抱拳,淡淡冷笑:“兄台不是这里地人罢?” “不错。”萧月生缓缓点头,抱拳回礼,神情郑重严肃,沉稳的望着他,丝毫没有怯意。 矮壮之人微微一怔,目光诧异,似是没有想到,这个书呆子般的人,待人接物,从容沉稳,丝毫不乱,不似未经过世面之人。 “不知兄台是哪里人?”矮壮之人顺势坐了下来,面冲窗口,懒洋洋的笑问,大咧咧的打量着江南云。 江南云玉脸露出一丝羞恼,转过脸庞,背对着他,似是打量窗外的风景。另一个魁梧紫脸大汉也坐下来,与同伴并肩而坐,一言不发,目光炯炯,紧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微一皱眉,脸色不豫,却并未说出口,语气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道:“小生临安人氏,不知两位兄台有何要事?!” 那两人恍然的点头,心下暗思,怪不得这个书呆子气派不凡,原来是临安人,那里多高官,多富贾,世家子弟极多。 “那临安城长沙帮,兄台想必是听说了?”矮壮之人大咧咧的问,伸手一探,直接抓起盘中地一只鸡腿。 鸡腿娇嫩酥黄,观之垂涎,被他一口送到了嘴中,用力咀嚼,连肉带着骨头,全部吞入了腹中。 一边咀嚼,他一边狠狠的瞪着萧月生,目光凌厉,气势逼人,似乎有生死大仇。 萧月生似是有些不自在,转过目光,不与他直视,缓缓点头:“长沙帮乃临安三大帮之一,小生与潘帮主还有几分交情。” “哦----?”矮壮之人似是惊讶,脸上却带着嘲笑:“那潘吼与你还有交情?!” 萧月生缓缓点头,神情郑重,眼中目光闪烁,飘移不定。 “哈哈,还真是巧了!”那矮壮大汉咧着大嘴,哈哈大笑,唾沫与肉沫一同飞出,一张饼子脸看上去甚是可怖。 萧月生似是嫌恶地伸袖一挡脸,不让东西喷到自己脸上。 “放肆!”矮壮大汉怒吼一声,伸掌一扫,横斩萧月生地手臂,眼中怒火闪烁。 萧月生放开了手,恰巧躲过横斩。似是巧合。 矮壮大汉“腾”的站起,怒哼道:“那姓潘的贼不是东西,若不是隔着远,早去收拾他了!……今天倒巧了,你竟与姓潘的有交情,便拿你出口恶气!算你倒霉!” “阁下讲不讲道理?!”萧月生沉声哼道,脸上毫无畏惧之色。似是一腔浩然正气。 “嘿嘿。讲道理?!”矮壮大汉冷笑一声,然后仰天大笑,身体摇晃不已,似是见到世上最可笑之事。 他蓦地一顿,勃然变色,身子前倾,逼近萧月生,一字一顿。沉声哼道:“狗、屁、道、理!” 萧月生脸上仍无惧色,神情沉稳。眉头皱了皱。似是不喜,一派上位者的气度,淡淡道:“阁下说话太难听!” “怎么,是不是要教训我一番?!”矮壮大汉肆无忌惮的大笑。 萧月生皱着眉头,脸沉如水,沉声哼道:“君子动口不动手,阁下未免强人所难!” 他沉下脸的模样,自有一番气派,威严极重。 “大哥……”另一个紫脸魁梧汉子轻声道。**. 首发**他声音沙哑。带着一股沧桑的意味,脸色沉肃地望着萧月生。 矮壮汉子转对。看了看他,凌厉地眼中带着疑问。 紫脸汉子低声道:“大哥,这个人应不是寻常人!” “嘿,可能是哪家少爷,咱们岂会害怕?!”矮壮汉子冷笑一声,瞥了一眼扭头看着窗外地江南云,眼中贪婪难以掩饰。 紫脸汉子低声道:“务要尽快,莫要耽搁,斩草除根!” “嘿嘿,那是自然!”矮壮汉子嘿嘿笑道,眯着眼睛望向萧月生,牙齿雪白,泛着森森白光。 说罢,他身形一探,右掌探出,一句话不说,直击萧月生地胸口,似欲结果其性命。 萧月生胸口一缩,后被躬起,收腹含胸,恰到好处的躲过这一掌,脸上生出不平的怒气。 “哟嗬,还是一个练家子呢!”矮壮汉子呵呵笑道,并未放在心上,看起来,萧月生似乎并没有练过内功,即使练过,也是低微的很,双眼未露精芒,手脚不够沉凝。 他再次一探掌,似是不信邪,非要再来一招,将他制住。 萧月生侧身一闪,避过手掌,对方手掌却猛的一移,如附骨之蛆,转向而击。 无奈之下,萧月生只能出掌,与其硬拼一记。 “喀嚓”他身下的椅子平平滑出,径直撞到墙上,猛烈无比,顿时化为粉碎,萧月生则伸掌一击墙壁,站住身形,脸庞却充如充血一般,涨红得厉害。 矮壮大汉只觉一股醇厚绵绵的内力涌进来,血气翻腾一下,虽不凌厉,威力却不俗,似是佛门一脉的心法。 “你是少林地俗家弟子?!”矮壮大汉微微色变,哼声道。 萧月生长长吁了口气,双掌一收,做了个收式,缓缓点头,沉着脸哼道:“不错!” “原来是文武双全,怪不得呢!”矮壮大汉冷笑,心下释然,怪不得他气质如此沉稳,却并非是出身大家,而是受佛法熏陶。。 说着话,他再次动手,身形一冲,直接掠过桌子,腾身而起,宛如苍鹰攫兔,双手如爪。 萧月生化掌为拳,在狭窄之地,施展起了罗汉拳。 这套罗汉拳他使得极具神韵,神气完足,呼呼作响,每一招每一式,皆是刚柔相济,威力不凡。 一套区区的罗汉拳,竟然抵住了那敌壮汉子地进攻,任凭他探爪如钩,嘶嘶作响,似乎撕裂了空气,威力骇人。 但萧月生地罗汉拳火候极深,以拙破巧,不管他出爪虚实,完全当成实,一招一实,皆是实打实。 “你究竟是何来路,为何如此无礼?!”萧月生一边呼呼挥动拳头,一边沉声喝问。 “咱们是取你性命之人,忒也嗦!”矮壮汉子咧嘴笑道,爪影纷纷,漫天皆是,笼罩住了萧月生。 萧月生并不着急,罗汉拳施展。在身前形成一道拳网,与他的手相撞,以硬碰硬,毫不退缩。 “难道,阁下竟不敢通名报姓?!”萧月生一边挥拳,一边露出讽刺的冷笑。 “老子日月神教杜昌明!”矮壮大汉冷笑,忽然停手。退后一步。微眯着眼睛:“到了阎王那里,可报我的大名,免得做一个糊涂鬼!” 萧月生脸色沉肃,皱着眉头,神色不解:“不知小生究竟何处得罪了阁下?!” “得罪?!”矮壮大汉杜昌明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怜悯之色:“天下绝色,就像是一块儿绝世的玉璧。……嘿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是读书人,岂能不懂?!” “原来是贪图美色之辈!”萧月生顿时露出鄙夷之色,转头扫了一眼江南云。 江南云听到此话,转过头来,绝美地玉脸露出薄怒,怒瞪杜昌明,娇哼:“无耻!” 她声音糯软如蜜,即使发怒。仍令人闻之心神一荡。魂魄移位,浑身血气贲张。 这一眼薄怒。这一声娇喝,风情万种,令杜昌明色魂授与,难以自持,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将她搂在怀中,狠狠的怜爱。 “要战便战罢!”萧月生一脸凛然大义,怒声哼道。 说罢,他探身上前,主动进攻,使的仍旧是罗汉拳,呼呼生风,威力浩荡,似乎伏虎罗汉一般,双眼怒睁,气势凌人。 “锵----”一道清鸣响起,寒光一闪,杜昌明长剑出鞘,拔剑直刺而至。 萧月生蓦一矮身,躲过长剑,一拳击出,便在硬击他的剑身,艺高人胆大。 杜昌明冷笑一声,长剑一侧,剑刃处迎向他拳头,眼中浮现出他手断骨折,鲜血直流地情静。 萧月生脸色微变,拳头仍旧直直砸下去,待快要触到剑身时,拳头一张,五指挥出,宛如手挥五弦。 杜昌明顿觉长剑一震,自剑身处传来了绵绵泊泊地内力,虽然不霸道,血气却隐隐浮动。 这绵绵泊泊的力道一道接着一道,共传来了四道,却是萧月生四指分别拂上了剑身。 趁着他身形一滞之时,萧月生身形一晃,猛地前冲,拳头迎头冲出,宛如当头一炮。 杜昌明手臂酸麻,血气浮动,内力微滞,身法却仍在,忙一扭身,避过拳头,长剑一挥,斩向萧月生手腕。 他长剑狠辣而利落,虽算不上顶尖地剑法,也算是一位高手,在这等地方,已算是顶尖高手。 萧月生一缩手臂,一脚踢出,突然而隐秘,杜昌明竟然猝不及防,似是没想到正人君子般的人,竟然会脚下偷袭。 这一腿宛如鞭子一般,直接抽到了杜昌明的大腿上,他身形一晃,踉跄一下,退了两步。 “好小子,你找死!”杜昌明心下大怒,宛如受到了奇耻大辱,自己武功如此厉害,竟然会中了这个小子的招! 他猛的一扭身,长剑洒出一道光幕,宛如一道圆轮,横斩向萧月生,丝毫没有躲避之处。 萧月生一矮身,自地板上捡起了一个椅子腿,信手一抛,落入了长剑形成的光幕之中。 “嗤----”椅子腿顿时化为齑粉,簌簌落下。 “接剑!”旁边忽然有一人抛出一柄长剑,宛如箭矢般射了过来,恰好透过了剑幕。 萧月生信手一抄,轻巧的接住,长剑在手,精神一振。 这柄剑寒气森森,剑身明亮,也是一柄宝剑,虽算不上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却也难得的锐利。 杜昌明大怒,转身望去,却是一个青年正冷冷望着这边,神情微怒,倾眼看他。 这个青年容貌颇为英俊,却不是那种英俊逼人之感,而是令人看着极顺眼,满身和谐,即使神情冷漠,仍不令人讨厌。 他正冷着脸,眼中透出不齿之色,冷冷反瞪杜昌明。 “你好大地狗胆!”杜昌明怒哼,死死瞪着那个青年,目光锐利,宛如可以刺穿他的身体。 “魔教之人。果然行事猖狂!”那青年男子冷哼一声。 杜昌明冷笑连连:“既知我乃神教之人,还敢惹事架梁子,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魔教又怎么了?!”青年男子不屑,露出一抹讥讽之笑:“难不成,魔教便能一手遮天,让天下人闭嘴?!” 此时,那个紫脸地魁梧大汉忽然站起。瞪丰青年男子。半息之后,方才说话:“我要瞧瞧你地本事,有没有资格如此小视神教!” 他大环刀缓缓出鞘,迈着大步,缓缓逼了过去。 萧月生在一旁看得眉头大皱,怒哼一声:“你们忒也无耻,这便是你们日月神教地行事之风?!” “待你有命,再说这些罢!”杜昌明呵呵大笑。长剑挥动更疾,宛如狂风暴雨。将萧月生逼得堪堪抵抗。毫无还手之力。 杜昌明越打越是痛快,没想到这个书生的拳法高明,剑法却如此之差,真乃天助我也! 这一战,他只觉酣畅淋漓,生平未有,饼子脸上甚至带上了丝微笑,颇是令人观之胆寒,不敢复观。 那一边。大环刀呼的一下斩出。直斩青年男子的腰,想要拦腰一斩。将其结果性命。。 那男子身法颇快,倏的一闪,已然跳出圈外,冷哼道:“忒也无耻,我如今没剑在手!” “既然借剑于人,自然是不屑用剑便能胜我!”紫脸汉子冷冷说道,大环刀又是一挥,斜斩而至。 青年男子身形一动,脱身而出,步法极快,看起来武功不俗,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他既然能够不惧日月神教势大,自然是身怀绝技之辈。 江南云明眸一转,扫向那边,脸色微怒,哼道:“你们好不要脸,如此欺负人!” 她的声音糯软如蜜,他们二人听了,不仅不生气,反而乐得哈哈大笑,欢快不已。 “师父,我还不出手么?!”江南云传音入密,娇声嗔道。 萧月生摇头,脸色无奈,暗自传音:“好罢!” 说罢,他剑法陡变,剑势猛的一涨,顿时一股浩浩之力弥散而出,怒哼一声:“看我达摩神剑!” 达摩剑法,位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少林俗家弟子难以得传,唯有心性过关之僧,方能有幸修习此剑法。 这套剑法威力宏大,隐含慈悲之意,不战而屈人之兵,杀伐之气极淡,处处留有生机。 但剑法确实高明,虽然不能杀死人,却能将人制住,这也是达摩剑法精奥玄妙之处,每到关键处,总是一滑而开,留给对方一丝余地。直到十八剑过后,方如丝缚蚕,再难得脱。 少林七十二绝技,萧月生皆已精通,前两世时,曾将七十二绝技誊写出,只是这一世,却没有如此做。 达摩剑法在他手上施展,宛如在此剑法上浸淫数十年,火候老辣,浩浩慈悲,令人泛起渺小之感。 这套剑法一施展,杜昌明眼前景色一变,仿佛陷入泥沼一般,身法迟滞,似是有什么东西阻碍着自己,总难以尽情施展,束手束脚,郁闷无比。 “啊----!”他仰天长啸,长剑一通乱舞,想要以乱取胜。 萧月生长剑一抹,“嗤”地一下,抹上了杜昌明地手腕,“叮”长剑脱手落地,他身形疾退,捂腕而立,惊诧地望着他。 另一个紫膛脸的大汉收刀而立,护在杜昌明身后,冷眼打量萧月生,哼道:“大哥,怎么了?” “点子扎手,走!”杜昌明冷厉地盯着萧月生,丝毫不示弱,仿佛败的并不是他。 说罢话,他对地上的长剑看也不看,转身便走。 紫膛脸的大汉迟疑一下,也紧跟着他,后退而出,大眼紧盯萧月生,似是戒备他猝然偷袭。 萧月生身形放松,看着他们撤去,并无追赶之意。 转身朝向那青年男子,萧月生抱拳一礼:“多谢阁下赠剑,小生临安人,敝姓萧。还未请教兄台?” “在下吴明甫,苏州人!”那青年男子抱拳一礼,接过萧月生递过的长剑,笑道:“兄台好剑法!” “见笑见笑!”萧月生拱手苦笑,摇头道:“小生仅是练来强身健体,未曾有争强好胜之念,不曾想。今日却救了自己一命!” “哦----?!”吴明甫目光一凝。似是想看他说得真假,心下啧啧称奇。 若是练功仅是为了强身健体,一般多是练个招式,并不练习对敌,往往修习武功,练得精熟,却丝毫不知应敌之道,即使见到一个寻常地高手。也唯有被打倒在地。 若是仅凭着招式,花架子。对敌之际。能够随机应变的用来御敌,那可谓是天纵其才了。 若非如此,那这位萧公子便是撒谎,其实他会武功,且是个高手,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这等情形,武林中并不少,扮猪吃老虎,实在是一件趣事。既可保命。又能安稳夺过难过,何乐而不为?! 不论如何。他施展地都是达摩剑法,这套剑法,他可是知晓,绝非寻常人能够得传。 想到此处,他便热情起来,笑道:“萧兄仅是练来玩儿地,便如此高明,实在令在下惭愧无地!” 萧月生呵呵一笑,没有再客套,否则,便算是虚伪了。 他将这位吴明甫邀了过去,开始未竟的吃饭。 萧月生放下银箸,拿起手帕,慢慢拭了拭嘴角,缓缓说道:“吴少侠,吃过饭,咱们快些离开罢,若是他们再纠集人手,找过来,双拳敌不过四手,怕是要吃亏的!” 吴明甫看了江南云一眼,沉声道:“酒囊饭袋,即使来了,也不在话下!” 萧月生摇头,神情严肃,一本正经的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要马上离开了,吴少侠还是一起走罢!” “……好罢!”吴明甫似是极不情愿,不得不答应。 若真的是萧月生一人,吴明甫自然不会跟过来,但如今因为江南云之故,他也顺势答应。 绝色美人儿,倾国倾城,不仅仅令杜昌明两人痴迷,便是吴明甫也不能幸免! 萧月生扫了江南云一眼,暗叹了一句:红颜祸水! 三人刚一离开酒楼,一伙人冲了进来,皆是一身黑衣,酒楼上的人噤若寒蝉,各自默然,似乎连抬头都不敢。 这帮人其中便有杜昌明与紫膛脸大汉,他们此时正站在一个壮年男子的身后,低声着说什么,神情恭敬。 壮年男子身披一件黑披风,面色冷肃,威严深重,即使仅仅一皱眉,也令人胆战心惊。 “香主,这两个小子都跑了!”杜昌明摇头叹气,语气怨毒,紧咬着牙,缓缓说道。 “跑了?”那中年壮汉神色不动,淡淡点头:“若是不跑,才是见鬼了呢!” 他目光如电,缓缓扫了众人一眼,但凡跟他眼神对视地,皆是位高权位者,寻常高手,来到他跟前,都觉矮了一截。 杜昌明紧咬着牙,狠狠哼道:“香主,那个小子一定要杀掉,斩草除根!……况且,那个美人绝美,倾国倾城!” “唔,但愿他们还未走远!”黑衣男子缓缓点头,挥了挥手。 “香主,属下去追!”杜昌明恨恨一跺脚,抱拳请缨。 “嗯,去,莫要拼命,只要将他留住即可!”黑衣男子缓缓点头,沉稳地吩咐道。 “是!”杜昌明低声喝道,抱拳一礼,转身出了酒楼,直奔萧月生所在地客栈。 日月神教在此,也是根基深厚,否则,断不可能如此地横行无忌,听着手下暗报,杜昌明转眼之间,来到了萧月生所在的客栈。 当他进来时,萧月生正踏进大厅,要往外走,带着江南云,身边还跟着吴明甫,行色匆匆。 “站住!”杜昌明大喝,伸手指向萧月生,神色欣喜,终于将他们逮住,若是再晚一步,可是找不到人,定会被香主怪罪。 “是你?!”萧月生皱了皱眉,停下步子,脸上一幅从容沉稳地神色,打量了杜昌明一眼,哼道:“阴魂不散,又要如何?!” “小子,这一次,看你插翅难逃啦!”杜昌明得意的哼道,眼中的恨意似乎能将萧月生焚化。 “看来,你又找到了帮手!”萧月生放下了包袱,抽出腰间的长剑,便要动手。 “你若束手,我可留你全尸!”杜昌明冷哼一声,缓缓喝道,慢慢拔剑。 ps:修改完毕,共有9800字,以报大家。 。 正文 第284章 大杀 萧月生摇头一笑,微微露出嘲讽,转头对吴明甫沉声道:“吴兄弟,你们先走!” 吴明甫踏前一步,手按剑柄,气宇轩昂,道:“萧兄,咱们并肩闯出去!” 江南云静静站着,明眸波光流转,丝毫没有惊慌神色,被萧月生暗瞪一眼,怪她演戏不认真。 杜昌明也不着急,抱臂冷笑,目光宛如看着死人。 只要香主他们一到,这三个人便插翅难逃,到那里,看这个家伙还能不能这般沉稳。 他沉着脸,冷笑着站在门口,挡住了大门。 “喂,我说,你站在这里挡着道了!”有一个魁梧大汉想要进来,见他挡路,大声喝道,语气蛮横。 杜昌明转头,冷冷看了大汉一眼,目光如刃。 大汉吓了个寒噤,当下恼羞成怒,大喝:“看什么看?!好狗不挡道,让开!” 说着,他蒲扇般的大手伸出,欲将杜昌明拨开。 杜昌明冷笑,并不躲闪,眼睁睁看着大手接近,压上自己胳膊,内力一运。 大汉忙不迭的松手,只觉手掌似被针过,拿回来一看,没有异样,便大咧咧的骂道:“格老子的,搞什么嘛!” 杜昌明脸色顿时一沉,他本不欲与未练武之人一般见识,没想到,这个男人嘴里不干不净,由不得他发火。 “啪”他身形一动,迅速的踏上一步,甩出一巴掌,然后归位,一动一静,非常之快,令人反应不及。 大汉捂着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一向是他打别人的耳光。何时被人打过耳光?! “格老了,找死!”他大骂一声,攥起醋钵大的拳头。呼的捣向杜昌明的心窝。颇有几分气势。 这一拳,大汉使来,架式极佳,虽无内力。但对常人而言,已经是威力不凡,看得出来,大汉也是常打架之人。 杜昌明冷笑一声,肩膀一动。一拳冲出。要与大汉来个硬碰硬。 “铮----”清鸣一响,长剑出鞘,一道寒光出现在杜昌明身后,疾刺其背后肾俞,朗喝声响起:“看剑!” 吴明甫见他竟对一个不会武功之人出手,心中怒极,拔剑出鞘,毫不迟疑。 杜昌明转身扭腰,身形疾退。以背将大汉撞飞。长剑刺出,挡住了吴明甫的长剑。 大汉被他一撞。飞出门外,跌落在大街上,半天爬不起身来。 杜昌明内力催动身法,尽全力冲刺,自然力道极大,大汉不会武功之躯,岂能受得了这一击。 半晌过后,他哼哼呀呀的爬起来,脸色涨红,似是遮了一层红布,起来之后,拍拍屁股便走,看也不看后面,嘴角已经带了鲜血,知道碰上了所谓的武林高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杜昌明已经跟吴明甫交上了手,二人剑来剑往,激烈非常。 吴明甫虽然年轻,却剑法精妙,几招的功夫,便将杜昌明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叫苦不迭。 吴明甫地剑法大开大阖,豪气万千,每一剑使出,都让人热血沸腾,难以自以,恨不得大声叫好。 杜昌明胜在经验老大,虽然剑法棋差一着,但仗着经验,仍能支撑下来,却如大海上的小舟,面临狂风暴雨,船覆在即。 “好剑法!”江南云娇声喝彩,拍了拍巴掌。 她明眸却是微转,打量四周,吴明甫的剑法虽妙,但在她眼中,实是平平无奇,心下思忖,若是自己出手,三两招地功夫,便可直接将他放倒。 但她却偏偏喝了声彩,却是为了鼓励吴明甫奋发。 得她一喝,吴明甫精神陡振,剑势越发地凌厉,一剑快势一剑,狂风暴雨般的打击,恨不得一剑将杜昌明刺杀。 杜昌明却韧性极强,且只是防守,不去进攻,看起来,只有防守之能,无余力进攻,让吴明甫施展剑招来,酣畅淋漓,痛快不已。 “叮”两剑相交,吴明甫的剑势蓦的一缓,忽然觉得体内一阵空虚,只顾打得高兴,竟然忽略了内力。 他地剑招大开大阖,每一式都刚猛凌厉,威力宏大,但也极耗内力,不适合持久战,刚才兴奋之下,竟忘了此点。 杜昌明顿时抓住他迟滞的之机,长剑霍霍挥出,仅是两剑,剑剑狠辣,攻其必救。 无奈之下,吴明甫只能反攻为守,积蓄内力,心中盘算,要趁他不备,一剑斩杀。 萧月生暗自摇头,这位吴少侠,剑法虽妙,运用却是一般,如此刚猛却又不失精妙的剑法,对付这个杜昌明,不用几招才是。 他耳朵一动,望向外面,却是一群人正缓缓踏步而入,约有十几个人,当先一人,乃中年男子,身形雄壮,身穿黑衣,又披一件黑色披风,面目冷肃,目光如炬,威严深重,自有一番逼人的气概。(. 首发) 杜昌明剑光一涨,突兀而猛烈,猝然之下,吴明甫后退,他随即一退,跳出圈外,来到那黑衣人跟前,抱拳道:“香主!” 中年壮汉点点头,看了一眼吴明甫,眉头微皱,眼中露出一丝不满神色。 杜昌明见状,心中一跳,忙指了指江南云:“香主,你瞧!” 中年壮汉顺势望去,神情一凝,眼中爆发出两团精芒,灿然夺目,死死盯着江南云。江南云虽然脸上画了几笔,少了几分端庄与秀雅,多了几分妩媚与性感,仅是静静站在那里,便风姿绰约,风情万种,男人一见,便有扑上去的冲动。 见到香主如此神情,杜昌明心下一松,静静退开一步。 萧月生眉头微皱。扫了一眼中年壮汉,移步挡在江南云身前,挡住了他地目光。 中年壮汉看不到江南云。心神归位。清醒过来,目光在萧月生身上逡巡,从上到下,炯炯地目光宛如利刃。 萧月生先是与他对视。其后,似是受不住他的目光,转开了眼睛,望向杜昌明。 “香主?”杜昌明狠瞪一眼萧月生,上前一步。凑到中年壮汉跟前。恭敬的问。 “嗯,甚好!”中年壮汉点点头,露出嘉许之色:“与她相比,前几个都是庸脂俗粉!”。 “香主法眼如炬!”杜昌明忙谄媚笑道。 他深知香主的厉害,自己在香主跟前,宛如一只蚂蚁,想要捻死自己,易如反掌,故平常一向恭恭敬敬。多方讨好献媚! 香主武功强横。性情阴沉而狠辣,稍有不慎。便有杀身之祸,他看出香主的好色,便千方百计的寻找美女,献给香主,以搏他一笑。 中年壮汉看了一眼江南云,发觉仍被萧月生挡着,眉头皱了皱,一股煞气顿时涌出。 他抬起手,手掌轻摆了摆,轻描淡写的说道:“一起上,除了那个女人,都杀了!” “是!”身后一群人涌了起来,刀剑出鞘,如潮水般涌上,包围了萧月生与吴明甫。 萧月生见机得早,他们刚动之际,身形一闪,出现在吴明甫身边,沉声道:“吴兄弟,你前我后!” 吴明甫神情紧绷,缓缓点头,脚步轻移,调整身体,朝向大门方向,前后便留给萧月生。 两人背对着对,手中执剑,目光炯炯,气势沉凝。 杜昌明见萧月生脸上毫无惧色,心下暗骂一声,这个家伙,非是从容,怕是天生如此,脸庞僵化,不会出现什么表情! 涌进来地这些人,约有十四五个,顿时将大厅挤满,原本周围观看之人早已跑得一干二净。 他们分出八人,围住萧月生与吴明甫,毫不理会江南云。 这八人俱是目泛精芒,步伐沉凝,动作利落,一看即知乃武林高手,卓然不凡。 他们神情冷漠,淡淡望着萧月生与吴明甫,似是在看两个死人,眼神中毫无波动。 江南云静静站在那里,似乎在看热闹一般,风情万种的玉脸毫无担忧之色。 中年壮汉色迷心窍,未发觉异样,只是呆呆地望着她,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美人,他只觉自己地魂魄都被拘去了。 “达摩神剑!”萧月生沉声喝道,似是怕别人不知自己地剑法名字一般。 他长剑挥动,沉缓慢涩,如举千钧重剑,脸色端肃,隐隐有宝相庄严之气派。 剑光所至,对敌之人只觉身形一滞,仿佛面对着巍峨高山,禁不住有下跪地冲动,神智微凝。 “喝!”八人身后诸人猛的发出一声断喝,煞气逼人,顿时将那八人惊醒。 他们吐气开声,长剑疾动,抵住萧月生缓慢沉涩的剑。 “铮----”清鸣悠扬不绝,萧月生身形飘然后退,轻捷如蜻蜓点水,撞了一下吴明甫。 吴明甫一晃身子,倏地自萧月生身后钻出,长剑一挥,点点寒光洒向五人。 这五人与萧月生刚对过一剑,手臂尚是酸麻不止,不听脑袋的指挥,想要挥剑,却动也不动。 眼见着他们要伤在吴明甫剑下,他们身后诸人抢出,纷纷出剑,护住了五人。 吴明甫见未奏功,倏的后退,再次归还给萧月生,扭身接住了另三人的剑招。 随即,剑来剑往,打成一团,萧月生的长剑虽然不快,却宛如带着无形地磁场,每一柄剑一靠近他,便不由地速度大减,看着极是邪门。 达摩剑法,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刚猛凌厉,乃是武林中的绝顶剑法。 萧月生此时使来,刚猛之气犹在,却又带了一番别的气象,有刚柔相济之风,显然达摩剑法已达极高的境界。::。 首 - 发*子*堂:: 杜昌明并未下场,冷眼旁观,见到此状。不由暗自惊异,看来,与自己交手时。这个临安城的公子哥儿并未出全力。还留着手呐,这些读书人,心肠曲曲折折,委实可怕! 随即又是一阵庆幸。亏得自己没有托大,见势不妙即脱身,毫不拖泥带水,否则,说不定会阴沟里翻船! 萧月生接下了五人。吴明甫迎战三人。已有些吃力,这八人俱是高手,剑法不俗,且配合极默契,上下左右,各攻各的方位,而吴明甫的剑法大开大阖,对于应付群战,最是吃亏。 数招过后。他已是支撑不住。仅有抵挡之力,再无还手之功。 “斩魔剑!”萧月生蓦然沉喝。剑法一变,陡然之间,仿佛一道电兴闪现。 此光极眩目,宛如岩下蓝电,人们下意识的闭眼,却错过了萧月生凌厉的一剑。 围攻地八人只觉眼前一亮,闭眼挥剑,护在身前,却只觉喉咙处一寒,微微一疼,随即,“咝咝”声中,鲜血喷出,再也发不出声来。 江南云转过头去,臻首微摇,似是不忍见到如此血腥场面。 她一动,中年壮汉也省过神来,转头一瞧,双眼睁大,冷电迸射,身形一晃,披风飘飘中,宛如苍鹰一般掠过空中,直扑向萧月生。 萧月生扭身一剑,一招仙人指路,仍旧是达摩剑法。 中年壮汉身在空中,见到萧月生长剑刺来,不慌不忙,腰间长剑出鞘,嗤地一声,刺向萧月生。 “叮”两剑相交,剑尖对着剑尖。 萧月生身形滑动,平平后移,划出两道深约三寸的长痕,身后众人闪开,没有趁机出剑。 他们知道香主地脾气,一旦他动手,容不得别人插手,否则,谁插手,先杀谁,六亲不认。 中年壮汉飘然落地,目光灿然,宛如两道闪电,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脸色不变,长剑一抖,“嗡”地一响,脸色从容:“阁下是香主?!” “你是何人?!”中年壮汉眼睛微眯,语气轻淡。 “临安萧静仁!”萧月生沉声道,迈步靠近,步伐轻盈,提气而行,如履薄冰。 “萧静仁?”中年壮汉眼神闪动,心中思忖,没有听过此人,只是此人剑法极高,内力又颇为深厚,又如此年轻,照理来说,应是名扬武林才对。 随即看到萧月生所穿衣衫,乃是读书人所穿儒衫,心下了悟,定是家世不凡,想要做官,故虽身怀绝技,却不履江湖,免得惹下事非,无法在庙堂之上立足。 想到此处,他心中杀机大盛,此子家世必然不凡,达摩剑法便是少林地正式弟子也甚少能够修习,况且俗家弟子?!。 想到此,他一言不发,身形一晃,出现在萧月生跟前,披风飘飘,长剑刺出。 这一剑乃全力而发,欲一击见功,发出“嗤”的厉啸,如布帛撕裂,瞬间已到萧月生身前。 萧月生面色从容,长剑竖起,一招“仙人指路”,直直刺出,却是一招玉石俱焚的招数。 他长剑极快,吴明甫在一旁凝神观战,看到这一剑,心下暗叹,自愧不如。 中年壮汉身形一扭,剑招划了个弧,将萧月生的长剑圈在其中,一绕一卷,使了个“缠”字诀。 萧月生并未拔剑,反而身随剑走,脚下一蹬,猛地冲出,“嗤”的一声厉啸,长剑顺势刺出。 这一剑本就被中年壮汉卷出,又加之萧月生的冲力,奇快无伦,人们只觉他忽然变成了两个人,一个站在原地,保持着冲刺之势,另一个出现在中年壮汉身前,手上长剑已刺入他的胸膛。 “呃……”中年壮汉脸色满是惊愕,看了看胸口的长剑,又抬头看了看萧月生,一幅不可置信地眼神。 蓦地,他手腕一翻,长剑一挑,即使中剑,也要杀了萧月生,拼个同归于尽。 萧月生拔剑,倏然后退,站定身形。与吴明甫并肩。 中年壮汉向前一步,想要冲过来,却打了个踉跄。缓缓倒下。不甘心的死瞪着萧月生,直到完全落地,脸庞朝下埋住。 萧月生神色从容,沉静的看着他倒下。眼中一片漠然。 “香主!”人们轰然喝道。 他们刚才也被惊呆,从未想过,香主竟然会被杀,只会眼睁睁的看着,身体无法动弹一下。 随着中年壮汉的倒下。他们似是自噩梦中醒来。纷纷抽剑,朝萧月生扑了过来。 萧月生冷哼一声:“吴兄弟,你先走,我来断后!” 说罢,推了一把吴明甫,扭身向后,长剑挥动,洒下漫天剑影,寒气森森。“叮叮当当”声中。他尽挡来剑,防得密不透风。 吴明甫被他一推。腾空而起,落到了大门前,落地之后,却并示跑出去,反而身子一折,跑向江南云。 众人当中想要分出一些去追吴明甫,萧月生剑势一涨,将他们拢在当中,难以脱出。 他以一敌十余人,剑法如天罗地网,众人则如鸟雀,任凭他们如何挣扎,总无法脱出剑网。 “云姑娘,咱们先走,莫要拖累了萧兄!”吴明甫来至江南云身边,急急说道。 江南云朝那边看一眼,摇摇头。 吴明甫手掌伸出,想要将她拉走,却又缩回,不敢冒犯,焦急的跺跺脚:“云姑娘,咱们若先走了,凭萧兄的武功,别人拦他不住,若是在此,反而让萧兄不能脱身!” 他急急说道,满心无奈,若是旁人,他就是直接骂人,但见到江南云如花似玉的脸,怒气却怎么也生不出。 江南云摆了摆小手,摇了摇头,没有看他,明眸紧盯着场中,笑意盈盈。 吴明甫又气又急,手伸出又缩回,反复两次,狠狠一拍巴掌,转身提剑,朝萧月生那边冲了过去。 她既然不走,自己独自逃生,又有何益,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也算是轰轰烈烈一回。 见吴明甫冲了回去,江南云一怔,随即摇头一笑,不再理会,专心盯着师父,看他演戏。 她心下叹服,师父果然厉害,竟能将化身另外一个人,毫无破绽,若自己不知底细,贸然看到他,真地不敢相认了。 吴明甫地剑法大开大阖,比之这些人稍胜一筹,顿时有三个人分出来,围攻他。 三人乍围攻,分封他上下左右,剑势绵绵,他顿时捉襟见肘,仅是两招,便落在下风,唯有防守,无力进攻。 江南云见状,摇了摇头。 萧月生见吴明甫又冲了回来,瞄了江南云一眼,无奈之下,唯有再使出一招斩魔剑。 剑光一闪,宛如雷电横空,人们不由地闭上眼,抬头望时,喉咙已然被割断。 看过张员外家地惨状,仿佛能够看到当时发生地情形,一家子男女老幼,手无寸铁,却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杀害。 想到此,他心坚如铁,毫不留情,斩魔一剑,斩断十人性命。 “扯呼!”围攻吴明甫的三人见状,惨叫一声,一溜烟儿逃了出去,消失不见。 吴明甫待要再追,萧月生出声:“吴兄弟,算了!” 吴明甫转身看他,眼中隐隐露出敬畏与戒备,一剑斩十人,换作自己,可没有这般狠硬的心肠。 吴明甫迫不及待地问:“萧兄,你如此武功,为何不闯荡武林,足以扬名利万儿,天下轰传!” 这是在萧月生的房中,西侧一间是卧室,这里乃是客厅,屋中摆设古色古香。 他们坐在客屋之中,桌上红泥小炉汩汩作响,三人围炉而坐。 萧月生沉吟片刻,抬头,脸色沉肃:“吴兄弟,我看你也是仗义之人,便不再相瞒。”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慢慢说道:“萧静仁之名。乃我杜撰,我本萧一寒。” “萧静仁这个名字,是你骗他们的?”吴明甫呆了呆。低头想了想。猛的抬头,大声道:“萧一寒?!” 萧月生笑着点头:“正是在下。” 吴明甫脸色迟疑,犹豫道:“惊鸿一剑萧一寒?!” “我师父便是惊鸿一剑,莫要大惊小怪的!”江南云娇嗔道。白了他一眼。 在他眼中,江南云这一眼风情万种,顿时色授魂与,心不在焉,忙点头不已。 江南云伸素手。执红泥小炉。为三人斟上茶盏,动作轻盈,优雅曼妙,吴明甫看得发呆。 江南云素手递上茶盏,他受宠若惊地接过,方才回过神,道:“怪不得,怪不得萧大侠如此剑法!” 萧月生笑了笑,拿起茶盏。轻抿一口。 吴明甫也跟着揭盏喝一口。却发觉汤极,舌头几要汤掉。想吐,却又怕出洋相,只能强咽下去,脸色涨红。 江南云抿嘴一笑,明眸望向别处,怕师父训斥自己失礼。 “吴兄弟,我地身份,还请保密。”萧月生放下茶盏,抱了抱拳,神色诚恳的道。。 “那是自然!”吴明甫毫不犹豫的点头。 “师父,吴少侠却危险了。”江南云翘指端盏,优雅的轻抿一口,黛眉微轩,淡淡说道。 “嗯。”萧月生点头,望向吴明甫。 吴明甫有些莫名其妙,见他们异样的目光,低头想了想,点头不已,道:“萧大侠是说,……他们会找我报仇?” 萧月生点头,神色肯定。 吴明甫脸色沉了下去,他虽然一向自负,深觉剑法高明,但跟人一比,方知自己差得远。 这些人,个个武功高强,仅是两个人,便足以敌得过自己,若是再多几个人,自己唯有束手待毙。 “师父,我倒有个主意。”江南云抿嘴笑道。 “说说看。”萧月生一抬眉毛,自茶盏上望她一眼,语气轻淡。 江南云看了看吴明甫,轻声道:“让吴少侠去洛阳罢!” “唔……”萧月生沉吟,稍一思忖,点点头:“嗯,这倒也是个法了,……吴兄弟,你先去洛阳城呆一阵子如何?那里是清平帮所在,足以自保。” 吴明甫迟疑,神色挣扎,默然不语。 萧月生一眼洞察其心,吴明甫心中矛盾,难以自决,既有些担心,那帮人若真找上门来,必有性命之危,但这般托庇于清平帮,却又觉得窝囊。 “清平帮中,有不少地青年高手,吴兄弟若过去,切磋武功,最好不过,必会大有收益。”萧月生温声说道,语气诚恳。 吴明甫想了想,点点头:“如此,最好不过!” “吴少侠,你会喜欢那里的。”江南云抿嘴一笑,喝了口茶茗。 吴明甫点点头,自嘲的苦笑道:“都怪我武功不济,否则,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吴少侠,我跟师父尚且要乔装打扮,你就不必多想啦!”江南云嫣然一笑,令他顿时目眩神迷,只觉整个世界明亮了许多。 江南云接着说道:“那些魔教地人,行事狠辣阴诡,防不胜防,能躲则躲。” 吴明甫迷失在她地容光中,久久不醒,直待江南云再次执壶斟茶,方才醒过神来。却空荡荡地,仅有陈公子一人。 他在中央走来走去,英俊的脸庞满是焦躁不安,不时地看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走了一会儿,他有些灰心,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凉茶,片刻之后,又坐不住,起身来来回回地踱步。 忽然,他霍然转身,朝门口大步流星,挑开门帘,恰好台阶下跑来一人,气喘吁吁。 “公……公子!”那是个瘦小精悍的小伙子,双眼灵活,一幅机灵之相。 “小三,有消息了吗?!”陈公子上前拉他一把,转身往大厅走,急切万分。 “有消息了!”小三狠狠点头,挑帘进来大厅,直奔旁边的方桌而去,拿起茶壶,不管里面是凉茶,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 “快说说!”陈公子搓着手,急切的催促。 小三放下茶壶,一抹嘴角,喘了口粗气,道:“公子,咱家的客栈今天关门了!” “为何关门?!”陈公子强忍焦急,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小三不敢吊他胃口,忙凑上前,声音压低,悄悄地道:“因为,咱们客栈里,死了很多魔教的人!” “果真?!”陈公子双眼顿放光芒,强抑兴奋。 “小三绝不敢说瞎话!”小三拍着胸脯,委屈的大声。“好了好了!”陈公子忙一摆手,点头道:“我相信你便是了,……你说说,是谁杀了魔教的人!” “好像是临安城的叫萧静仁的一个人,使的是少林的达摩剑法,可是厉害得很!”小三口齿伶俐,倒豆子一般。 “萧……静……仁……?”陈公子神情有些意外,皱着剑眉,苦思不已,露出几分疑惑。 “怎么,公子,难道不对么?”小三忙问。 “你记清楚了,他真是叫萧静仁?!”陈公子缓缓问道,目光炯炯,神情郑重。 小三见他如此,慎重的想了想,片刻点头:“公子,他真地叫萧静仁,旁边还有一位云姑娘,可是绝色美人儿!” “云姑娘?!”陈公子一怔,脸上露出一抹喜意。 小三忙点头:“是呀,这位云姑娘可是美得不得了!……听说,那些魔教地人便是看上了云姑娘,才跟萧静仁动起了手,想要杀人夺妻!” 陈公子点点对,嘴角渐渐出现了一抹笑意。 他也是绝顶聪明之人,听到这里,便隐隐猜得,这二人,所谓的萧静仁,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与其徒弟江南云。 “好了,你下去罢!”陈公子摆摆手,脸上露出笑容,与刚才地模样,判若两人。 小三虽是心中奇怪,却并未问出来,直接退后,消失不见。 陈公子坐在客厅中,仰头望着藻井,脸上惊动与兴奋夹杂着,张员外的家仇,终于报了! 他双手握拳,脸上是说不出的畅快与幸福,恨不得翻几个跟头。 “陈公子!”清朗的声音蓦然响起,在他眼前的虚无之处似乎站在一个人。 “萧先生?”陈公子急促的问。 。 正文 第285章 寻人 萧月生与江南云蓦然闪现,宛如一直呆在此处,只是被人忽略,此时方才注意一般。 陈公子慌忙见礼,抬头急急问道:“杀魔教的人,是萧先生罢?” 萧月生神情温和,点点头:“嗯,是我。” “陈公子,”江南云抿嘴一笑,嫣然而道:“你可不要说与别人听,魔教势大,咱们独木难支。” 陈公子马上拍胸脯保证,绝不与旁人说,随即问道,要不要告诉张员外与张小弟。 “他们两个不能再呆在这儿了。”江南云黛眉轻蹙。 “怎么了?”陈公子讶然,终于敢扭头直视江南云。 江南云坐下来,动作轻盈,语气严肃,道:“死了这么多人,魔教的人岂能罢休,很快会查过来,……张员外父子须得马上离开,否则,你的一家子可是性命难保!” 陈公子脸色一变,沉吟一下,最终摇了摇头,苦笑道:“当初救张伯父时,心中有数,难免有这一天……” 江南云明眸光华流转,露出赞许之色,微微一笑:“放心罢,我保他们安然无恙离开,去一个安全隐秘之处。” “这……”陈公子迟疑。 “魔教之中,奇人异士无数,他们的手段,你根本想不到,莫要再耽搁了!”江南云黛眉轻蹙,略有几分不耐烦。 “不知张伯父他们如何走?”陈公子聪明地没问他们去何处。 “放心罢。”江南云摆摆手。 陈公子想了想。一咬牙,点头答应,转身出了大厅。 脚步声响起,张员外与张小弟跟在陈公子身后,进了大厅,便倒地磕头。二人已经听陈公子说了。 萧月生挥袖一拂,将他们扶起,温声道:“不必多礼,咱们走罢,如今魔教势大。暂且躲一躲风头。” 转身对陈公子道:“放心罢,过一阵子,待张老爷子他们安顿下来,会给你捎信儿的!” 陈公子苦笑着点头,看这架式。摆明是要抢人,自己若是不答应,怕也不成。 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册子泛黄,仅有薄薄的几张丝帛,似是古籍。 他掂了掂小册子,信手一抛。扔给了陈公子。 陈公子急忙接过。动作矫健灵敏。 萧月生温声道:“这是我无意中得来的一本剑谱,虽说算不得什么绝世奇功,用来防身,倒也够用,你若有兴趣,便练一练罢。” 陈公子大喜过望,急忙抱拳躬身:“多谢萧先生。” 萧月生摆摆手:“不必谢我,你能如此急公好义,若是轻易被人杀了。实在可惜。” 陈公子了然。看来是萧大侠见自己救人有功,这本剑谱算是激励。心中顿时有无限的满足之感。 做了好事,虽然心喜,但这次之事,委实太过凶险,动辄有灭门之祸,下了如此的决心,被人见到,并被赞赏鼓励,心中自然极为畅美。 能被萧大侠看上眼地剑谱,自不会寻常,他心中期待,恨不得马上翻看。 萧月生看了看他,见他怔怔发呆,便不多说,拉起张员外,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江南云袖中倏的钻出一条白绫,宛如灵蛇,灵动的卷上张小弟,身形闪动,也消失不见。 当陈公子睁开眼睛时,却已经不见他们的影子,若不是手上轻若无物的古籍,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张员外与张小弟二人,被萧月生施展了易容之术,完全变成另外两人,大模大样地行动。 他们二人雇了一辆豪华的马车,慢慢赶回临安城,那里,刘菁会带他们到桃花岛上。 将此事办妥,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上路。$君$子$堂$首$发$ 萧月生与江南云抵达山脚下时,已值黄昏时分,夕阳西下,余晖照得恒山瑰丽多彩,说不出的壮美来。 刚开始往上走,便自山上冲下一人,身形轻盈曼妙,如同御风而来,轻盈的娇躯似能被风吹走。 “大哥!”一道清脆如玉珠的声音响起,仪琳人在空中,便迫不及待地娇唤。 “呵呵,妹子!”萧月生开怀大笑,迎上前去。 仪琳仍穿一件宽大的僧袍,看上去甚是单薄,惹人怜惜,僧襟飘飘,飞至萧月生身前,轻飘飘的落下来,如一片羽毛落地。 萧月生上前拉她小手,白玉似的小手被他握在手上,感觉到她手心汗漉漉的。 “大哥,你可是来看我的?!”仪琳殷切的望着他,明眸黑白分明,熠熠闪光。 萧月生轻轻点头,温声道:“正是。” 仪琳顿时眉开眼笑,嘴合不拢嘴,秀脸似是放着光芒。 半晌过后,她心绪稍平,见江南云似笑非笑,便有些扭捏,低声问:“大哥要见师父么?” “既已来此,不见师太,太过失礼,是不是?”萧月生温和笑问。 “嗯。”仪琳乖巧地点头,偷瞥一眼江南云,脸颊绯红:“我先去禀报师父!” 说罢,她如逃跑般转身便走,冉冉而去,宛如一朵白云,似慢实快,转眼间消失在山林中。 萧月生转头。横一眼江南云,粗重地眉头动了动。 江南云一缩粉颈,轻吐香舌,仪琳师叔实在可爱,她忍不住生出捉弄之意,故刚才没有避嫌。 两人没走几步。前面传来沉缓的喝声:“萧先生大驾光芒,老身有失远迎,失礼了!” 声音透过夕阳的余晖,在清风之中,悠悠而来。不疾不徐,显示出深厚而精纯的内力。 萧月生呵呵笑道:“师太多礼,折煞小子了!” 他身法陡快,宛如一抹轻烟,顺着山路。悠悠飘去,转眼之间,已是上到了半山腰。 定逸师太僧袍飘飘,走在最先头,身后是十余个女尼,宝相庄严,一阵风吹来。众是僧袍飘飘。 定逸师太脸色沉肃。目光炯炯,顾盼之间,带着威仪。 萧月生身形极快,眨眼间来到她跟前,站定抱拳,微笑行礼,一幅晚辈姿态。 定逸师太却并不拿他当晚辈,双手合什,郑重见礼。依足了武林规矩。寒暄两句,她侧身肃请。与萧月生并肩而行。。 “萧先生这次来,是见仪琳的罢?”定逸师太脚下飘飘,声音依旧沉稳从容,不见换气之兆。 萧月生点头,温声道:“我途经此处,顺便上来看看,见一见义妹,也探望一下诸位师太。” “上一次,仪琳她们去临安,叨扰你了。”定逸师太笑道,没有了平常的严肃之态。 “师太何须见外?!”萧月生笑着摇头。 他们脚头极快,几句话地功夫,已经上了恒山,来到了庄严肃穆的白云庵中。 诸尼散去,禅房中,唯有定逸师太陪着他,江南云与仪琳她们一同退了下去。 待送上了茶盏,定逸师太忽然说道:“武当派的徐少侠送信过来,说是辟邪剑谱可能被左冷禅盗去。” 萧月生自在喝茶,闻言一怔,抬头自茶盏上望去,见定逸师太眉头紧锁,似是担忧。 因为仪琳之故,定逸师太并未将他拿外人,萧月生仍感有些突兀,沉吟一番,放下茶盏,点头道:“我在华山时,岳先生跟我说过,冲虚道长所猜不无道理,方证大师也如此猜测。$君$子$堂$首$发$” 定逸师太脸色沉重,缓缓说道:“若是真地被左冷禅所得,他若练成辟邪剑法,岂有咱们地活路?!” 萧月生点点头,左冷禅野心勃勃,非要将五派合一,并成五岳剑派,可与少林武当并肩。 凭他如今地武功,五岳之中,已是第一人,若非顾忌少林武当,早就强行并派。 即使如此,他阴险地手段也令人防不胜防。 若是一旦练成了辟邪剑法,武功大增,怕胆连少林武当也不放在眼中,到那时,再也无人可制,并派之事,别无选择。 “师太有何主意?”萧月生双眼望着茶盏,淡淡问道,心下猜测,为何定逸师太将此事说与自己。 “我也没有主意,总不能杀上嵩山派!”定逸师太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萧月生默然不语,左冷禅固然阴险,但若是自己想除去他,却是轻而易举。 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急于动手,如今看来,尚未到非除他不可的地步,毕竟还未真的伤了自己。 半晌过后,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打开,走进两人,也是两个女尼,年纪与定逸师太相仿。 “这是我大师姐,二师姐。”定逸师太起身道,分别指向一个女尼,神色端重。 两个女尼皆面带微笑,和煦如一团春风,令人心旷神怡。 萧月生观之心生好感,洞悉二人心性,这两个女尼皆是心胸不俗之辈,佛法修证极深,非是凡夫俗子一流。 萧月生分别见礼,笑道:“久闻定静师太定闲师太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两尼分别一笑,温声回礼,坐了下来。 “师姐,我刚与萧先生说起左冷禅。”定逸师太坐下,扫了萧月生一眼,说道。 “左冷禅?”定闲师太身为一派掌门。却没有什么架子,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萧月生,道:“不知萧先生可曾见过左冷禅此人?” 萧月生摇头,拿起茶盏,苦笑道:“左冷禅是何身份,岂能是随便得见?!小子怕是不够格罢!” “萧先生地大名。可是轰传天下,左冷禅虽然一派之主,但在萧先生你面前,却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定闲师太微笑着说道,一派清风明月的气度。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以为然,显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他如此谦逊,定逸师太三人倒有几分意外,这跟传闻可不相符,原本以为年轻气盛才是。 几人又聊了一些话。多是一些武林之事,言语之间,颇有几分考校之意,令萧月生疑窦大生,却莫名其妙。 随后,他回到到了恒山下面的小山谷中,那是他养伤之所。一直以为。成为了仪琳地练功之处。 山谷之中,树林郁郁葱葱,深处的小水潭,清澈如鉴,江南云一看便喜欢上了这里,笑道:“不愧是师父所选之地,风景清丽,令人超凡脱俗!” 潭边地小屋中,萧月生地东西摆放如旧。但却有些旧了。显然是被人时常摆弄。 “妹子,我便睡在此处。让师太她们不必再准备禅房了!”萧月生指了指木屋,呵呵笑道。 “是。”仪琳点头,眉开眼笑,见到萧月生站在这里,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光一般。 江南云坐在水潭边,欢喜地瞧着清澈的水潭,纯净的水,令她的心一片澄静,索性直接盘膝,微阖明眸,入定起来。 萧月生与仪琳见状,对视一笑,摇了摇头,远远走开,来到了小树林旁。 萧月生倚着一棵松树,懒洋洋的与仪琳说一些闲话,多是些她平常在派中地琐事,微不足道,他却听得津津有味。 在仪琳的感觉中,仅是一眨眼地功夫,天便黑了下来,她无奈地看了看天色,叹息道:“大哥,我得回去了,晚膳时间到了呢。” “快去罢,明日再来,我会多住几天。”萧月生点点头,笑呵呵的道:“呆到你烦大哥为止!” “大哥一直在这里,最好不过!”仪琳秀脸绯红,小声说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头道:“待过些日子,大哥功力有进境了,来去方便,少不了多来烦你!” “那最好不过!”仪琳忙用力点头,虽不明白大哥会如何做,但只要他常来看自己,便心满意足。仪琳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萧月生来到了木屋中,将火把点上,整个屋子顿时充满了光亮,远远看上去,给人温暖之感。 虽然天黑,但在萧月生与江南云眼中,却如白昼无异,两人架起一堆火,坐在火边,一边煮着茶,一边烧烤着野果。 这里地潭水清澈见底,乃是地底之泉水,甘甜冷冽,用来煮茶,最好不过。 “师父,茶快没了!”江南云自怀中掏出一只油纸包,从里边倒一些茶叶入壶中,摇头道。 “没了便去跟定逸师太讨一些。”萧月生摆摆左手,右拿着一根木棍,棍上穿着一块儿甘薯,在火上翻滚,香气四溢。。 江南云将油纸放入怀中,摇头笑道:“定逸师太那里的茶,岂能合师父你地口味?!” “唉,将就一下罢!”萧月生摇头一笑。 两人边烤边吃,一边喝着茶,谈天说地,天空升起了一轮明月,清辉洒在山谷之中,照在两人身上。 很快,吃完了饭,萧月生与江南云便进了屋,这间屋子并不大,还好,后来他又添了一间,变成了东西两屋,中间客厅。 萧月生睡在东屋,江南云睡西屋,里面地被褥一直温暖干燥,显然是被频繁的拿出去晒太阳。 他躺在榻上,摇头一笑,仪琳确实有心了,想必是经常一个人呆在这里。 江南云这一晚屋得格外香甜,仿佛世界都安静了许多。所有地心思都放下,宁静安详。 随后的几日,萧月生与江南云颇是悠闲,呆在山谷之中,练功散步,闲来可以逛遍整个恒山。 定逸师太她们也不来打扰。仿佛知道他特意是来探望仪琳的,故并不多事。 这一日,谷外忽然传来大笑声,声震山谷,整个恒山上下仿佛都听得到。 “哈哈。仪琳,仪琳!”粗豪的声音响起。 萧月生正躺在木屋之顶,晒着太阳,忽然听到这个声音,不由摇头苦笑。 江南云正在水潭边。缓缓的演练着剑法,仿佛练太极剑法,招式慢而滞,如举千钧重剑。 见萧月生的模样,江南云大感好奇:“师父,他是谁呀?!” “仪琳地父亲!”萧月生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是一个大和尚。法号不戒!” 江南云惊讶。明眸圆睁,似笑非笑:“一个和尚?!” “和尚又不是不能还俗!”萧月生横她一眼,重重哼道,目光带了告戒之意。 江南云收回笑意,忙道:“我只是好奇罢了,仪琳地父亲竟然是一个和尚,委实令人惊讶嘛!” “走,去见一见伯父!”萧月生无奈的摇头,往谷外走去。 江南云抿嘴偷偷一笑。让师父这般为难。倒要看一看这个大和尚究竟是何方神圣。 两人出了谷,仪琳已经自白云庵下来。正拉着一个身形雄壮地大和尚说话,两人似在争论什么。 见萧月生与江南云走出来,不戒和尚转身,哈哈大笑:“萧一寒,你可好久没来啦!” 萧月生上前见礼,无论如何,他是仪琳地父亲,总不能太过失礼。 不戒和尚对虚礼并不在意,大眼直怔怔打量江南云,半晌之后,方才叹道:“我本以为,仪琳的娘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如今看来,却也不尽然,……她并不输于仪琳的娘!” “爹爹,这是大哥的弟子,姓江,名南云!”仪琳拉一下他宽大地僧袍,低声急道。 不戒和尚的身子太壮,站在那里,宛如铁塔一般,宽大的僧袍穿在他身上,却并不显宽大,看着有反而些紧窄。 “呵呵,原来有如此美貌的弟子,怪不得,不常来看仪琳了!”不戒和尚恍然的点头。 萧月生苦笑:“大师取笑了他也不多说,知道不戒和尚夹缠不清,越是多说,话会越扯越多,令他颇是头疼。 “爹爹!”仪琳跺脚娇嗔,秀美的脸上露出薄怒。 “好罢好罢,有了义兄,便忘了我这个爹!”不戒和尚摆摆手,大咧咧的笑道。 仪琳秀脸绯红,狠狠瞪他一眼,不去反驳,免得越说越说不清,忙扭身往里走。 不戒和尚自己一个人进不得山谷,这里地阵法,除了步法以外,还需得有萧月生所授内功御使,否则,徒劳无功,仍无法进 进了山谷,众人坐在水潭边地大石头上,漫话闲聊。 “爹爹,这一阵子出去,找着娘了么?”仪琳小手轻拨着清水,侧身望向不戒和尚。 不戒和尚苦笑,伸手摸了摸头顶,油光锃亮的脑壳上,戒疤清晰可见,极是惹眼。 “爹爹,你何苦白费心思呢?”仪琳轻轻说道,秀脸带着怜惜,隐隐有圣洁之感。 “我这一辈子,若找不到你娘,便是死了也不安心!”不戒和尚不住摇头。 仪琳认真说道:“爹爹,娘定是在躲你呢,若是不然,这么多年,岂能找不到?!” “唉……,如此最好!”不戒和尚叹息一声,陡然之间,眉宇间仿佛笼罩上一层忧虑。萧月生瞥了一眼,便知他担忧何事,定是害怕,说不定,这些年过去,寻找之人已经不在人世了罢? “仪琳师叔,怎么回事?”江南云听得津津有味,柔声问道。 仪琳轻轻叹了口气,迟疑一下,终于说出来:“我自幼没见到娘,听说,娘抛弃了爹爹与我,不知所踪,……后来,爹爹将我送到师父那里,他整日里去寻找娘。” 她将事情说得极为平淡,但见到不戒和尚的模样,江南云心下倒有几分敬重,如此痴情的男人,委实少见。 心怀怜悯,她不由的望向师父,明眸中光华流转,若有所语。 萧月生忙轻咳了一声,转开话题,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大师不必气馁,想必终会团圆的!” “但愿如此罢!”不戒和尚完全没有了豪迈之气,儿女情长,别有一番气度。 “师父!”江南云见缝插针,趁着萧月生停话,忙插嘴道。 萧月生眉头动了动,道:“好了,你就别胡言乱语了,此事外人不知情,终是不痛不痒。” “若是寻人,师父,你何不帮大师一把?”江南云瞥了他一眼,笑盈盈的道,巧笑嫣然,宛如玫瑰怒绽,妩媚娇艳,光彩夺目。 “你能帮我找人?!”不戒和尚哈哈一笑,满脸不信。江南云抿嘴一笑,睨了一眼不戒和尚,轻笑道:“大师,我师父神通广大,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揣测得出!” 不戒和尚只是哈哈大笑,摇了摇头,弟子对师父赞叹有加,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当真便是! 江南云黛眉轻蹙,有些不悦,却强忍着,仅是深深望他一眼,没有说话。 。 正文 第286章 传位 “爹爹!”仪琳娇嗔,送他一记白眼。 “哈哈……,呵呵……”由哈哈大笑变成呵呵低笑,不戒和尚笑声越来越弱,终于闭上嘴。 大手摸了摸脑门上的戒疤,他摇着头,忿忿的道:“我寻仪琳的娘楞中十几年了,这些久,却是半个人影也见不到!” 江南云明眸波光流转,瞥了师父一眼,檀口紧闭。 这般神态,却令不戒和尚心中一动,忙呵呵笑道:“我一直听仪琳在耳边念叨,说他大哥武功如神,无所不能。” 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看一眼仪琳,摇头一笑:“仪琳呀,她的话可当不得真!” “乍一听得,我也这般想,但后来一品味,却是不对,……仪琳孩儿可不是会说谎,她从小便成了尼姑,一向循规蹈矩,遵行戒律!” 不戒和尚看着仪琳,大眼中满是宠溺神色。 仪琳秀脸绯红,被爹爹一夸,扭捏不安,垂下头,默然不语。 “嗯,倒也是!……仪琳妹子修持戒律极严,我一向是佩服得很。”萧月生点头,笑看仪琳。 “如此说来,萧一寒,你的武功确实了得!”不戒和尚呵呵笑问,铜铃般的大眼瞪着。 “大师谬赞!”萧月生摆手,不再多言。 江南云抿嘴一笑,却没有出声,这个不戒和尚,倒不像表面那般鲁莽,先来虚言试探。 水潭边安静下来。一阵清风吹来,带着郁郁的香气,木屋前面却是种了一些玫瑰花。 山谷里温暖如春。与外面是两个世界,这些玫瑰花没有凋谢,反而尽情盛开,在清风中摇曳多姿,争奇斗艳,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山谷。 萧月生岔开话题,聊了一些武林中的逸事趣闻,再有江南云在一旁。偶尔插上一句,妙语如珠,气氛也颇是热烈。 不戒和尚呆了一上午,中午时分。肚子饥饿,觉得空荡荡地,又见萧月生他们吃的都是山中的野果,大感寡淡,馋起了酒肉,便不跟这里吃,下山去也。 树林前是一个平坦地斜坡,坡度极小,绿草茵茵,踩在上面。极为厚软。仿佛后世的高尔夫球场。 萧月生与江南云坐在草地上,仪琳已经回去吃午膳,谷内只有两人,手边是一些果子。 “师父,你为何改成吃素了?”江南云拿起一个朱红色的果子,宛如苹果一般,檀口微张,轻咬一口,抿嘴笑问。 “非是我想吃素。实是不得不如此。”萧月生仰面朝在。躺在草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朵朵白云,目光迷离,失去焦距,漫声而道。 “还有人逼你?”江南云停下咀嚼,明眸如珠,闪动着好奇的光泽。 萧月生歪头斜看她,摇了摇头:“唉……,若是打只獐子,仪琳可是心疼得不得了!” 江南云抿嘴一笑,点点头:“那倒也是!……仪琳师叔的心肠极软,极是善良,见不得杀生的!” “所以啊,就吃一些素食,算是去一去浊气好了!”萧月生无奈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江南云看到师父眼角的苦笑,心中大乐,真可谓一物降一物,平日里对自己耍横,但仪琳师叔柔柔怯怯,却将他克得死死地! 她低下头,明眸转动,暗自思忖,难道,真的是以柔克刚,对付师父,看来也需得用太极拳意呢! 想到此,她白玉似的脸庞露出兴奋,容光四射。 清风吹拂着他的脸,萧月生仰头望天,颇是专注,仿佛碧蓝地天空上有一朵花。 轻轻咬一口,细细咀嚼,江南云慢条斯理,在这座山谷之中,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谷外的一切仿佛都隔离开来,她再也不必急急忙忙的吃饭,以便处理繁多的事情。 吃完了一枚野草,江南云到水潭边掬了一捧水,送到嘴边,清流冷冽,甘甜无比。 转身回到萧月生身边,修长的玉腿并起,挺身斜坐,上身笔直,优雅无比。 “师父,为何不帮不戒大师寻妻子呢?!”江南云明媚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柔声问道。 萧月生已然微眯眼睛,似是睡去,她的声音轻柔,似是怕将他吵醒,却又偏偏说这话。 萧月生眼睛仍眯,淡淡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行干预,有害无益!” 江南云摇动臻首,白玉似的脸上一幅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能够帮得上忙,便出手帮一帮,既让周围地人高兴,自己也高兴,何乐而不为?! 师父地想法,在她看来,委实古怪无比,似乎隔着一座山峰那般远,这便是师父所谓的“代沟”罢? “你莫要以为,学了几手武功,便能肆意妄为了!”萧月生轻哼,虽未抬眼,仍明白江南云所思。 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语气缥缈,似是来自天际,幽幽而至:“天地之间,冥冥之中,必有一些规则,便是所谓的道,玄之又玄,难以言喻,待你将来修行达到了,自会明白!” 江南云苦笑,这仿佛如同大人对小孩子说的话一般,“待你长大后,就会知道的”,果然是代沟啊! 她蓦的心中来气,最恨他将自己当成小孩子,恨恨的哼道:“师父,我可不管道不道的,就是知道,你本能帮忙,却不肯去帮人家的忙!……难道,仪琳师叔亲自来求,你也不肯么?” “非是不肯,机缘未到!”萧月生摆摆手。懒洋洋地道,似乎未觉她地怒气。 江南云转过脸去,不再理他。 过了一会儿。转头望去,却见萧月生已经眯上眼睛,似是有轻微地酣声响起。 她心中大怒,霍然而起,跑进了木屋之中。 萧月生缓缓睁眼,转头望了一下木屋,露出一丝苦笑,随即又闭上眼,仰面朝天。真正地进入了小憩之中。 太阳斜照,阳光落下了树木的斜影,山谷之中,明亮而温暖。绿草茵茵,泉水清澈。 水潭边地大石头似是一张石榻,又宽又长,平坦舒适。 萧月生站在大石头上,双腿脚尖踮起,双手如鸟飞状,缓缓摆动,似是鸟儿摆动着翅膀,看上去,似乎欲凌空而起。。 他双眼望向碧蓝如洗的天空。神情闲适。动作轻柔,悠悠缓缓,比起耍太极拳更慢几分,丝毫没有用力一般。 他的脚下,水潭清澈见底,水面之上,他脚下处,却有一些波纹,似乎被大风吹动。江南云站在远处。好奇看着师父。想知道他究竟练的是什么,水潭上的波纹。显然乃他内力所致。 但萧月生没有多说,她也问不出来,只能闷在肚子中,恨恨的不跟他说话。 正在出神之际,忽听脚步声响起,黛眉轻蹙,转头望去,已然知道,定是不戒大师驾到。^^君.子.堂.首.发^^ 她清心诀层次极高,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之能,听过一次脚步,便能记得此人。 “大哥,我师父来啦!还有爹爹!”清脆的声音悠悠传来,穿过郁郁的小树林,在山谷中回响。 “进来说话罢!”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响起,缓缓收势,脚跟落地,下了大石。 江南云看在眼中,觉得他浑身轻飘飘地,似乎随时会凌空飘起一般,感觉极是怪异。 仪琳轻盈而来,步履飘飘,似是脚不沾地,无声无息,进了谷中,便故意退后,让定逸师太走在前头。 定逸师太一手持佛珠,缓缓拨动,脸上神情肃穆,一阵清风吹来,吹得她僧袍飘动,自有一股威仪。 不戒和尚跟在她身后,脑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铁塔般的身子踏在地上,仿佛地面随之晃动一下,气势不凡。 萧月生转身,抱拳笑道:“师太有礼,大师有礼!”“叨扰。”定逸师太笑了笑,双手合什,端然还礼,不戒和尚则哈哈大笑:“萧一寒,我又来啦!” 他笑声响亮,宛如铜钟大吕,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在场诸人内力俱是深厚,并不觉如何。 “欢迎之至。”萧月生呵呵一笑,指了指那边茵茵的草地,笑道:“屋子简陋,怠慢了,咱们去那边说话。” 江南云则去拿茶壶,自水潭中取水,然后也不拿火烧,直接双掌按在茶壶上,转眼之间,白气冒出,已然水开。 定逸师太偶尔一瞥,见江南云举止奇怪,便暗自留意,见此情形,神情不动,眼中却是精芒一闪。 江南云袅袅而来,端盏送茶,动作曼妙优雅。 “南云也坐下罢,莫要客气。”定逸师太指了指旁边,对江南云温声说道。 对于男人,定逸师太没好声气,但对于女子,却是温言温语,似乎生怕吓着对方。 江南云明眸一瞥萧月生,见他点头,便放下木托盘,坐到定逸师太身边,一幅乖巧模样。 “这是师太的茶,算是借花献佛了。”萧月生笑了笑,揭开盏盖,轻呷一口。 不戒和尚拿起茶盏,揭盏盖,咕嘟一下,一盏茶完全倒进了腹中,干净利落,似是饮酒一般。 定逸师太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转头不再看,免得徒惹生气,对于仪琳地这个爹爹,她也无奈得很。 “萧一寒。我这次跟来,却是来求你了!”不戒和尚重重一放茶盏,蒲扇般的大手抚了抚头上戒疤。哈哈笑道。 “大师请说。”萧月生笑了笑,放下茶盏,笑容敛起,神情沉肃。 “先前,江姑娘说,你能帮我寻到仪琳的妈妈,是不是?”不戒和尚有些忸怩地问。 萧月生横了江南云一眼,叹了口气:“莫要听她胡言乱语,开玩笑罢了!” 江南云明眸一瞪。欲言又止,檀嘴张了张,却终没有说出话来。 不戒和尚瞪他一眼,哼道:“好你个萧一寒。忒不实诚,江姑娘如此美貌,岂是会撒谎?!” 若是旁人,萧月生才懒得理会,但他是仪琳的父亲,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摇头不语。 定逸师太拨动着佛珠,将众人地神情看在眼中,佛珠一停,缓缓说道:“萧先生。既然你有此能。为何不成全不戒大师的一片痴情呢?!” 仪琳妙目盈盈,紧盯着萧月生,她心中虽渴望见到妈妈,但见大哥为难,却又息了此念。 她从小到大,没有见过妈妈一面,只在父亲口中,听得妈妈是如何的美貌,如何的温柔。 对爹爹地话。她心下却是不信地。若是妈妈真的这般好,为何为抛弃自己与爹爹?! 但即使不信。却也难免有想见一面的心思。 见不戒和尚双目炯炯,铜铃般的大眼颇是吓人,仪琳忙道:“爹爹,莫要逼大哥,若是大哥没有难处,岂能不帮你?!” “仪琳,你劝劝你大哥!”不戒和尚拉住仪琳小手,轻晃了晃,大脸露出哀求之色。 一向豪迈爽快地爹爹,竟露出这般神情,仪琳看得一阵心疼与不忍,但又不想大哥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左右为难,秀脸露出踟躇之色。 “好罢,我帮大师便是!”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他见不得仪琳受苦,只能答应下来。 “果真?!”不戒和尚霍然转身,铜铃般的大眼圆睁,绽放兴奋光芒,紧瞪萧月生。 “我从不虚言!”萧月生缓缓点头。 “阿----弥----陀----佛---!”定逸师太长宣了一声佛号,双手合什,颜露欢喜色。 “哈哈,好,好!”不戒和尚哈哈大笑,声震山谷,鸟雀齐 江南云抿嘴一笑,看了看仪琳,心下暗自叹息,师父对仪琳师叔果然是好得不得了。 不由得,她竟泛起一丝醋意,虽知莫名其妙,仍难自抑。 萧月生盘膝坐在水潭边大石头上,双眼微阖,两手结印,合在一起,乃定逸师太与不戒和尚从未见过的手印。 他身前摆着一个银片,在阳光下闪着亮光,上面雕着许多花纹,看上去颇为普通,便是寻常百姓家的长命锁。 定逸师太与不戒和尚他们站在远处,紧盯着萧月生,看他究竟怎样算出仪琳母亲所在。 “南云,大哥真地不要紧么?”仪琳抓着江南云地罗袖,紧张地问,秀脸紧绷。 “师叔,你这是问的第十遍了!”江南云无奈地叹气,狠狠点头:“师父用的天人合一感应之术,虽然极耗精气神,但对身体无损,师叔放心罢!”。 “这就好,这就好!”仪琳松了口气,放开她的罗袖。 江南云无奈的摇头,转身过去,望着师父,心中一片自豪之感。 “凭着这片银锁,便能找到仪琳的母亲?!”定逸师太手持佛珠,低声问江南云。 她虽知佛门有神通之说,但坐未听说过这项神通,况且,神通种种,有些匪夷所思,她是不信的。 江南云点头,恭声道:“师太等会儿一看便知。” 定逸师太缓缓点头,看了一眼全神贯注,全然无我地不戒和尚,摇头一叹。世间八苦,众生可怜! 萧月生双掌合什,竖于眉心。银锁悠悠飘起,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托起,来到他双掌。 双掌开了一个小缝隙,银锁倏地钻了进去,挤进他掌心之间。 他是背对着不戒和尚诸人,故他们只能见到银锁飞起,却看不清后来变化。 银光一闪,缓缓扩大,将他周身笼罩其中。光芒越来越亮,比阳光更亮几分。 不戒和尚睁大眼睛,露出疑惑之色,不知为何有如此异象。(&子&堂&首&发 ) 定逸师太手上佛珠转动。越来越急,心中亦是好奇,却处变不惊,扫了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面色如常,玉脸微微含笑。 见她如此神情,仪琳也放下担心,紧紧盯着。 蓦然之间,银光倏的一暗,尽皆敛去,似乎如白烟一般。皆钻入了萧月生身体之中。 接下来。便再无动静,周围一片静寂,唯有清风微拂,树呆哗哗。 半晌过后,萧月生身形一动,合什地双掌慢慢落下,在胸前结了个印,悠悠吐出一口气,解座下来。 转过身。他脸色苍白。似是大病未愈,眉宇之间。倦意浓郁。 江南云身形一晃,出现在他身边,出手搀他。 萧月生转头,横了她一眼,摆摆手,不让她搀扶,步伐从容,慢慢来到不戒和尚身边。 不戒和尚一动不动,似乎呼吸也停止了一般,呆呆望着萧月生,想要说话,却又不敢。 “找到了!”萧月生笑了笑。 仪琳一脸担心的望着萧月生,上前搀他,歪头道:“大哥,你算到我妈妈在哪儿了?!” 萧月生任由她搀着,点头一笑:“嗯,你妈妈便在恒山!” 他随即一摆手,将他们的话挡回去,温声道:“先去查一查罢。” 说罢,他转身朝木屋走去,江南云拉过仪琳,低声道:“师叔,我师父既然算出,必错不了,跟大师去慢慢查探罢。” 说罢,抢上一步,走到萧月生身前,搀着他,慢慢进了木屋。 定逸师太吁了口气,看着萧月生地背影,对不戒大师道:“萧先生既已算出,咱们找找罢。” 仪琳不放心,看了看木屋,低声道:“爹爹,你跟师父去寻妈妈罢,我看看大哥。” 不戒和尚瞪了她一眼,见她秀脸神情坚定,透出倔强之色,只好点点头,转头催促定逸师太。 仪琳跑回了木屋,见萧月生盘膝坐到床上,已经闭上了双眼,秀脸露出担心之色。 江南云站在榻前,转身望她,轻轻走过来,拉她一下,两人出了木屋,站在檐下说话。 “师父不要紧,只是太累了。”江南云轻声安慰道。 仪琳秀脸露出难过神情,摇了摇头,除了萧月生当初受伤时,她从未见过大哥如此难看,心中隐隐作疼。 “调息一阵子,师父便会恢复的。”江南云低声一笑。 她见过萧月生施展天人感应术,当初也是吓得不得了,后来见他仅是调息一个时辰,便恢复如常,也便放下心。 江南云又劝了仪琳两句,让她不必担心,这里有她照料,先去寻找妈妈才是。 仪琳摇头,没见到萧月生恢复,她心中难安,便呆在此处等候。 太阳慢慢的西斜,这个季节的白昼很短,这一会儿功夫,太阳便要落山了。 残阳斜照,谷中地小树林被涂了一层红色,色泽有深有浅,与原本地绿色一映,宛如梦幻。 小山谷中,也被映成了瑰丽的红色,仿佛身处梦幻。 一个时辰过去,仪琳面朝夕阳,怔怔站着,秀脸似是一块儿白玉抹了一层胭脂,美得不可方物。 她微阖明眸,呼吸悠缓,似是入定。她已经养成了随时练功地习惯,加之有萧月生所传的心法,故能武功如此进境,恒山之中,已列第一。 江南云见她如此,颇觉惭愧,怪不得师父一直怨自己不努力。便来到水潭边地大石上,也用心练功。 她玉掌缓缓,一招一式。无不暗合莫名的韵律,动作飘逸,说不出的曼妙。 忽然,仪琳身形一动,明眸陡睁,两道目光清亮如清泉,随即缓缓敛去,恢复如常,转过身来。 木屋门口。萧月生一身青衫,一脸温和地微笑。 “大哥!”仪琳飘飘向前,打量着他,见他神情恢复。眉宇间地倦意已然消散,长吁了口气。 “为何没去找你妈妈?”萧月生歪头笑问,瞥了一眼闪现在身前的江南云。 仪琳扭捏着摇头,轻声问:“大哥你不要紧,还累不累?” “妹子不必担心。”萧月生摆摆手,看了看四周,道:“先去看看,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找到你母亲了。” 仪琳摇头,显然不想离开。萧月生无奈。瞪了她一眼,方才罢休,犹不放心地离开。 “嘻嘻,师父,还生气呢?”江南云风情万种的玉脸赔着笑,双手恭敬的奉上了茶盏。 萧月生也不去接,瞟她一眼,哼了一声,转头过去。不看她。 “师----父----!”江南云放下茶盏。拉他袖子,摇晃不已。声音娇腻,令人闻之心神酥麻,魂魄移位。 萧月生无奈,江南云的撒娇大法,火候极深,万难抵当。 “好罢好罢,”萧月生摇头叹气,横她一眼:“这次之事,若是圆满,则不追究,若是有何意外,你可得受罚!” “是,弟子认罚便是!”江南云眼波流转,娇滴滴的道,声音婉转,荡气回肠。 萧月生看着一脸讨好娇笑的江南云,颇感无奈,这个江南云,委实不让人省心,总给自己找麻烦!。 第二天清晨,萧月生正在明媚的阳光下练功,山谷外忽然传来哈哈大笑,却正是不戒和尚。 江南云出谷相迎,不戒和尚提着两大坛酒,满脸红光,哈哈大笑:“萧一寒,我来道谢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站在大石头上,双手归于胸口,缓缓收势,衣衫一阵起伏,宛如波浪滚动,颇为怪异。 “大师可寻到人了?”萧月生下了石榻,来到不戒和尚跟前。 “寻着了!……寻个正着!”不戒和尚点头不迭,哈哈大笑:“没想到,你如此神算,我可是服气了!” “雕虫小技罢了。”萧月生摇头一笑,不以为然,看了看他手上提着的两大酒坛。 “听仪琳说,你喜欢喝酒,我便讨来了这两坛一碗醉,藏了数十年,最是纯正不过!”不戒和尚两手一松,酒坛轻飘飘地落地。 “好,好!”萧月生大喜,这一阵子,茶不对味,饭不对胃,忽然有美酒,自然最好不过。 两人便直接坐到了草地上,一人一坛,大口大口地喝,豪迈无比。 他们俱是海量,远非常人可比,不戒和尚的酒量,乃是体质强横,禀赋极佳,再加之深厚的内力。 萧月生则是体内天雷之力霸道,容不得酒气,刚一进入体内,便被逼了出去,故无论如何,总难喝醉,求一醉而不可得。 不戒和尚还带了一些卤味,牛肉羊肉,就是酒吃,极美味不过。 喝酒之间,萧月生绝口不提此事,仿佛从未发生,却是当成了一件小事,况且,这番本事,他根本不想让人知道。 他武功高一些,无可厚非,人们只是心中羡慕,或是敬重,但若是有这种神算,便会令每一个人都有危机感,仿佛在自己跟前毫无遮掩,必然会躲得远远的。这也是他一直不想帮不戒和尚之故。功,江南云则时常在白云庵,与仪琳在一起,或与定逸师太切磋武功。 定逸师太竟然毫无架子。丝毫不因江南云是晚辈而轻视,当初萧月生听了,大感惊奇。 这一日。江南云回谷时,捎来了一个消息,恒山派定闲师太,要将掌门之位传于仪琳,已经下了请帖,邀几大门派地掌门前来观礼。 见萧月生仅是眉头一动,神情却是平静如常,未如自己所料的惊奇万分,江南云好奇的问:“师父。难道你料到了?” 萧月生摇头,双臂伸出,两掌向两边排出,动作轻缓:“这一招棋。恒山派使得极妙,果然不差!” “嗯,这三位师太,令人敬佩呢!”江南云臻首轻点,坐在石头上,右手探下水,轻轻拨动着清澈地潭水。 “本以为,过几年才会传位于仪琳,不曾想,这般早。”萧月生缓缓说道。动作悠悠。不似练功,反而像是舒展筋骨。 “可能是武当的消息,逼得三位师太如此罢。”江南云道,黛眉轻蹙,想起了这个消息,颇有几分危机感。 当初跟左冷禅对了几招,旗鼓相当,若是他练了辟邪剑谱,据说此剑法专走阴邪一路。可以速成。那自己可不是他地对手了。 她轻拨着清水,被水光一映。手如白玉,洁白无瑕,极是诱人,她轻声道:“这确实是一招妙旗,仪琳师叔武功最高,虽说性子纯善,但有三位师太地指点,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还有师父你在背后撑腰,今后谁敢惹恒山派?” “仪和师太仪清师太如何?”萧月生慢慢放下手,问道。 “放心罢,”江南云抿嘴一笑,白他一眼:“仪和师太对掌门之位并无野心,听到消息,反而高兴,仪清师太更是毫无异议。” “出家之人,果然不同!”萧月生点头,稍微感叹了一句。 “若是仪和师太不服,怕也不成。”江南云摇头,小手自水中抽出来,自袖中拿出雪帕,轻拭了拭,道:“况且,她也明白,如今形势危急,恒山派掌门之位,委实是一个烫手的山竽。” “总之,仪琳接掌此位,可不是一件什么好差使。”萧月生摇头,似是颇有同情之色。 他前世曾任水云派地大弟子,虽是大弟子,却大权独揽,深知一派掌门的不易,那是一股无形地力量,一直压在肩头,心力稍差者,便会不堪重负,尤其是弱派,更是日夜难以安眠。 如今,在左冷禅地强势之下,想必岳不群他们便是如此感受,坐立不安,殚精竭虑,挣扎求存。 “师父,事已至此,怕是再难改变了。”江南云摇头,露出一丝同情之色。 恒山派的掌门,在她眼中,实是一件苦差使,还不如自己的清平帮帮主来得自在。 “唉……”萧月生摇了摇头,收势之后,道:“明日且让仪琳过来,我需得教一教她了。” “仪琳师叔她忙得很,怕是分不出身来。”江南云摇头。 萧月生一想也是,临近传位大典,一些礼仪想必正在传给她:“那你跟在她身边,用心指点一二。” “放心罢,师父!”江南云抿嘴轻笑。 萧月生本想住上十天,便离开恒山,散一散心,便回到山庄,免得刘菁挂心。 但如今看来,却是不能如愿,仪琳要接掌恒山派,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岂能不在?!只能继续呆着,待传位大典过后,再行离开。“传位于仪琳师妹?!”令狐冲一脸吃惊,看着简朴而不失精致地请幅,失声叫道。 这是华山派的正气堂,岳不群坐在当中,身前坐着令狐冲、劳德诺等前五个师兄,加之林平之与岳灵珊。 劳德诺也是一脸疑惑,抬头望向岳不群:“师父,是不是弄错了。不是应传位于仪和师姐么?” 岳不群摇头,抚着清髯,缓缓道:“冲儿。你可想明白了,为何传位,又为何传于仪琳?” 令狐冲吃惊过后,翻看了请帖,确实是恒山派所发,况且,是恒山派的弟子亲自持帖送来,断不可能出错。 他低头沉吟,想了想。抬头道:“师父,这时候传位,是不是缘于冲虚道长的那一封信?”。 岳不群缓缓点头,露出抚慰一笑。令狐冲这一阵子,越来越符合大弟子地身份了,华山派振兴有望。 “那为何为传于仪琳师妹呢?”劳德诺紧皱着眉头,满脸不解。 令狐冲一笑,看了一眼俊美过人地林平之,笑道:“二师弟,你不想想,仪琳师妹身后之人是谁?” “身后之人?……萧先生?!”劳德诺有些恍然,忙道。 令狐冲点头,轻轻一笑:“仪琳师妹不仅武功高明。更有萧先生撑腰。……左冷禅想要动恒山派,可要好好思量一二!” 众人恍然,不由赞叹,恒山派地这一招,委实老辣,说着话,却又忍不住望向林平之。 林平之的情形,与仪琳相差不多,虽然萧一寒并非他地义兄。但却渊源极深。 林平之忙道:“师父。诸位师兄,我与萧先生之间。可没有仪琳师姐的情谊!” 他心中暗惊,接掌华山派之位,他想也未想过,况且,有大师兄在,足以支撑起华山派的门户,根本不必依靠外人。 “你们呀,莫要想歪了!”岳不群见他们的眼神有异,忙沉声哼了一声,目光炯炯,宛如实质,冷冷扫了众人一眼。 “恒山派之事,与咱们华山派不同,不可混为一谈!”岳不群沉声哼道,目光如电,慑人心魄。 “是!”众弟子轰然应是,低下头去,林平之更觉不安。 他忽然有些担心,朝令狐冲那边忘去,却见大师兄也朝自己望来,眼中带着笑意,丝毫没有仇恨之色。 他却不知,令狐冲对于掌门之位,却是并不喜欢,若是有人分担,再高兴不过,只是因为身为大师兄,若不能替师父分扰,良心难安,方才改变。 他最喜欢的,便是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浪迹天涯,任意所之,无忧无虑,那才是神仙一般地日子,华山派地掌门,实在没什么好的。 岳不群沉声道:“我欲去恒山派参加传位大典,你们都留在家中,仅是灵珊跟我去!” 说罢,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原本寂静清幽地恒山派,仿佛一夜之间,变了样子,华山派、衡山派、泰山派,三派掌门皆已抵达恒山。 衡山派的莫大先生,仍旧手持胡琴,一身落魄之色,不知底细,还以为是一个潦倒的读书人。 天门道长脸色微紫,身形魁梧,高大威严,气派不凡。 岳不群则是一幅白面书生模样,面如冠玉,宽衣博带,脸上神情从容不迫,养气的功夫极为高明。 五岳剑派,唯独嵩山派,不但未见掌门,反而一个人影也未见到,令恒山上地气氛多了几分怪异。 但没有了嵩山派,其余四派的掌门坐在一起,倒多了几分亲近,身在嵩山派的阴影下,他们皆生出同同仇敌忾之心。 岳不群笑,说定闲师太高瞻远瞩,这般早就将掌门传出,可以提携一二,待过上几年,在她们地扶持之下,仪琳会学会做掌门,那时,她们也可真正地休息下来,此事极佳。 他自不会说传位于仪琳,这一招使得极妙,借力打力,奥妙无穷。 “岳掌门,咱们五岳之中,论后继有人,当属你们华山,华山双杰的大名,可是响亮得很!”定逸师太哼道。似乎有嫉妒之像。 岳不群抚髯,呵呵笑起来,摇头道:“咳。小孩子家,能有什么本事,仪琳小师太地武功,绝不输于劣徒!” “那可不然!”定逸师太摇头,神色认真,道:“我虽未亲眼见到,但仪琳所述,却是令狐冲的剑法卓绝,难得一见。” 莫大先生。天门道长皆望向岳不群,他们虽然知道华山双杰地剑法卓绝,但没想太多,只以为他们天资绝俗。故剑法精妙,却从未想过,会高于自己。 忽然,外面进来一个女尼,脆声禀报,少林与武当的掌门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已到了山脚下。 大厅内嗡地一响,他们没想到,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竟然亲自到来,整个恒山派众人皆出去相迎。 半山腰上。众人相遇。方证大师一身袈裟飘飘,神情蔼然,丝毫没有傲气,反而令人如沐春风,极想亲近。 但他身后地十八棍僧,个个威猛,气质凛冽,看上去颇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令人不敢靠近。 冲虚道长则是貌不惊人。看上去宛如一个干巴巴的小老头。若是走在路上,很难惹起人们的注意。 冲虚道长身后仅跟着一人。却是萧月生与江南云的认识的,正是徐之恺。 徐之恺今日一身宝蓝长衫,映得脸色白皙,宛如敷粉,看上去倒也颇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气度。 “定闲师太,恭喜了,恒山派后继有人,实是羡煞人也!”冲虚道长抱拳,对迎下山的定闲师太笑道。 “道长拿我取笑!”定逸师太横他一眼,哼道:“你们武当派人才济济,还说羡慕咱们恒山!” “师太谬赞啦!”冲虚道长呵呵笑道,抚着山羊胡子,看上去宛如一个乡下放羊的老头。 “你这道士,说话不实!”定逸师太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指了指徐之恺,道::“……那徐少侠,可是了不得!” “呵呵,这是我地关门弟子。”冲虚道长指了指徐之恺,呵呵笑道,脸色颇有几分自傲。 众人讶然望向徐之恺,眼中皆是惊异之色,没想到冲虚道长竟还收了如此年轻的一个弟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位便是徐少侠?果然人中龙凤!”岳不群抚髯而笑,目光柔和,带着亲切之意。 “之恺见过岳掌门!”徐之恺上前行礼,然后一一拜见诸人,不卑不亢,一派名家子弟地风范。 “岳掌门,为何不见令狐少侠与林少侠?”冲虚道长扫了周围一眼,呵呵笑问。 “他们顽劣,每次到处,都搅得鸡犬不宁,便留他们在家中!”岳不群摇头苦笑。 “岳掌门最喜欢藏拙,果然不假!”冲虚道长呵呵笑道。 岳不群心中一凛,不知冲虚道长这话是否另有所指,目光一闪,恢复如常,呵呵笑道:“道长过奖,他们那三脚猫地功夫,还是不来丢人现眼得好!”。 “小徒去华山时,曾跟林少侠切磋,小徒可是甘拜下风!”冲虚道长看了一眼徐之恺,呵呵笑道,丝毫没有不愉之色。 岳不群摇头一笑:“切磋武功而已,岂能当得真?!” 他心中凛然,对于冲虚道长,他极为忌惮,少林武当,皆是传承已久的大派,身为掌门,皆非简单人物。 “哦?”天门道长惊讶的望向岳不群,笑道:“林少侠的剑法如此神妙?!” “天门道兄,莫要取笑。”岳不群摇头苦笑,似乎成了众矢之的,看来,风头有些太劲了。 他转身徐之恺,抚髯笑道:“徐少侠据说已得传太极神剑,日后前途无量啊!” 徐之恺抱拳,多谢他的夸奖,道:“即使有太极神剑,面对林兄弟的快剑,小子仍旧毫无还手之力!” “平之如今的剑法虽强,但潜力有限,日后必然会被徐少侠你追赶上的!”岳不群笑道,转身一伸手,道:“咱们还是上山罢!” 众人纷纷点头,这才省起,竟然站在这里一直没动。 到了山上,他们坐到大厅中,接着叙话。 除了定逸师太,定静师太,定闲师太皆在座,她们座下,仪琳盘膝而坐,秀脸肃穆,宛如入定。 “怪不得,仪琳师太的武功,竟如此深厚!”冲虚道长打量了一眼仪琳,慨然叹道。 定逸师太拨动着佛珠,微微而笑,甚是得意。 “她练功甚勤,加之有高人提点,方有如今地成就。”定闲师太慢慢说道,不疾不徐。 “有徒如此,夫复何求!”天门道长慨然叹道,摇了摇头,微紫地脸膛有几分感伤。 泰山派也是五岳剑派之一,但泰山派的传人之中,根本没有出类拔萃之辈,比之其余四岳的英才辈出,委实相形见绌。 “仪琳小师太执掌恒山,想必日后必会少事非,多造福众生!”方证大师双掌合什,望向仪琳。 仪琳双手合什,轻轻羞涩的一笑,张嘴致谢,神情虽然略有些放不开,但动作落落大方,颇有几分隐隐的气度。 “日后仪琳还需大师多多关照!”定闲师太蔼然笑道。 “定闲师太过谦,有你们在,老衲不须多事。”方证大师单手竖掌,微微笑道。 定闲师太摇头,不再多言。 “路上老衲听徐少侠说,萧先生也来了恒山,不知何时离开了?”方证大师扫了一眼周围,目光平和,低声问道。 “萧先生么?”定闲师太想了想,道:“萧先生不在这里,而在山脚下的山谷中。” 。 正文 第287章 挑战 “怪不得没见着萧先生。”方证大师缓缓点头。 提到萧一寒,众人眼中皆有异色,这个彗星般崛起的男人,据说剑法无敌,无人可比,他也是仪琳师太的义兄。 “大师伯,二师伯,师父,江姑娘来了。”一个女尼敲敲门框,挑开门帘,悄悄进来,低声禀报。 “快快有请!”定闲师太抬抬手。 女尼低头应是,悄然退下,步履轻盈无声。 “江姑娘是……?”岳不群神色一动,抚髯笑道:“是江南云江帮主罢?” 定闲师太点头,笑容温和:“萧先生避嫌,住在山下,江姑娘无妨,一直呆在敝庵中。” 岳不群点点头,微微笑了笑,转开话题,背后议人,非是君子所为,他不屑为之。 “对这位江帮主,在下久闻大名,却未得见,好奇得很!”冲虚道长抚着山羊胡子,呵呵笑道。 大厅之中,众人皆是正襟端坐,一边漫无边际的说着话,心神却是集中在大厅外,注意着尚未到来的江南云。 他们有些人见过江南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她的风情万种,绝代风华,很难抗拒。 门帘忽然蓦的晃了一下,淡淡幽香飘来,一道人影蓦然闪现在他们跟前,突兀之极。 他们眼前一亮。看到来人地面容,只觉整个大厅忽的一下明亮起来,仿佛正午的阳光斜照进了大厅,亮得耀眼。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盈盈而立,仅是站在那里,却给人摇曳之感,她素洁淡雅,偏偏脸上毫无表情,冷若冰霜,宛如姑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半点儿尘俗之气也未沾染。 明眸中光华流转,在众人脸上一溜而过。臻首轻点一下:“小女子江南云。见过诸位掌门!” 说罢,飘然来至定逸师太跟前,在椅子上坐下来。寂然不动,似是一座冰雕。 一时之间。大厅中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即使他们身为掌门,定力深厚,但在江南云如雪容光下,仍难禁心旌摇晃,不克自持。 大厅内泛起幽幽清香,乃江南云的体香,泌人心脾,此香缭绕。更让人血气浮动。宛如催情之香。 定逸师太扫了一眼,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暗自摇头,转头对江南云道:“南云,你师父怎么还没到?!” 江南云露出一丝丝笑容:“师太,师父他说,自己好静厌动,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她这一丝笑意绽放,如冰河乍融,白雪初霁,令人心中豁然大亮,不由的兴奋。 “这怎么成?!”定逸师太眉头一竖,脸上露出怒意:“仪琳登位大典,他这个大哥岂能偷懒?!” 江南云抿嘴一笑,摇摇头:“师父一向说一不二,他若不来,我纵使磨破了嘴,也说不动他。” “我去!”定逸师太忽的放下佛珠,怒气哼哼的起身,拔腿便要往外走。 “师妹!”定闲师太伸手,搭在她肩上,摇摇头,沉静的道:“稍安勿躁!” 定逸师太站住,转身,不忿的道:“掌门师姐,你说说,这个萧一寒,是不是忒不象话了?!” 定闲师太暗自摇头,师妹如此举动,难免让在座的诸位掌门不是滋味,觉得受了冷落。 “师妹,就让仪琳去。”定闲师太拍拍她肩膀,温和地道。 她声音温和轻柔,语气却不容置疑,身为掌门,她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度。 定逸师太看了看掌门师姐,见她神色,无奈的点头,转头看向仪琳,紧绷地脸蓦地一松,温声道:“仪琳,把你大哥请来罢!” 仪琳轻咬下唇,低头不语,半晌,抬头,怯怯望向定逸师太:“师父,大哥没有客气,他是真的不喜欢这般热闹场面,要不,……就不要硬请他来了罢?” 她怯生生的说话,声音很小,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瞅着定逸师太,生怕这一番话惹恼了师父。 “你呀你!”定逸师太怒瞪她一眼,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竟能当面反驳自己,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欣慰。 有胆气反驳自己,坚持己见,她心甚慰,但恼怒的是,偏偏是为了一个臭男人。 “既如此,咱们也不勉强萧先生了。”定闲师太笑了笑,对江南云道:“江帮主算是代萧先生出席罢。” 江南云裣衽一礼,郑重地点头,玉脸肃然,莹白的脸上隐隐透出一层圣洁的光芒。 她再次坐下来,拿起茶盏,轻呷一口,向定逸师太轻声问:“师太,为何没见到嵩山派的人,莫不是不来了?” “可能路上耽搁了罢。”定逸师太重重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阴不阳的回答。 众人默然,岳不群、莫大先生,还有天门道长皆脸色沉肃,似乎有什么心事。首发 岳不群抚髯一笑:“师太,嵩山派路途最远,晚一些时候过来,也是情有可原。” 天门道长冷笑两声,没有说话。 冲虚道长抬头,看了看窗口位置,打量一番,说道:“师太,时辰不早了,大典不如开始罢?” 定闲师太还未点头,敲门声再次响起,一个秀丽的年轻女尼撩帘进来,双手合什,莺莺呖呖的道:“禀掌门师伯,山下来了很多人,没有请帖,说是要来观礼。” 定闲师太神色不变。从容点头:“都是些什么人?” 秀丽地小尼姑歪头想了想,娇声道:他们有十四五个,都带着兵刃,嗯……,看着不像好人!” 岳不群若有所思,抚髯而笑:“嵩山派的人未到,他们这些人倒先来了!” 厅中诸人,皆是心智不俗之辈,闻得此言,已明言下之意。嵩山派暗中收伏天下群雄,他们皆知。 定逸师太冷笑道:“又玩这些小伎俩,委实可笑。掌门师姐。将他们哄走便是!” 定闲师太沉吟片刻,摇摇头,从容而道:“上门便是客。请他们上来便是!” “是!”秀丽地小尼姑脆声答应,转身撩帘。出了大厅。 “掌门师姐?!”定逸师太大声道,脸上满是不解。。 在她地想法中,对待恶人,便不能客气,否则,他们得寸进尺,没完没了的纠缠。 “师妹,说不定真地是武林群雄,并非嵩山派的。……况且。即使是嵩山派暗中支使,来了恒山。咱们又何所惧哉?”定闲师太淡淡一笑,从容而道。 这番气度,厅中诸人皆暗自叹服,巾帼女豪,果然不让须眉,定闲师太举止从容沉静,心胸却远非一般男儿能比。定逸师太站在白云庵前,远眺山下,左手持佛珠,缓缓拨动,身后是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 一群人沿着山路,缓缓过来,约有十四五人,个个身形矫健,脚下如履平地,身法凝练,双眼炯炯。 他们打扮各异,穿着五花八门,却俱带着兵刃,看着不像是一伙之人,彼此之间,谈得兴高采烈,嗡嗡不绝,来到了白云庵前。 定逸师太神色沉肃,待他们走到近前,双手合什,长长宣了一声佛号,缓缓道:“诸位施主,请了!” 她声音低沉,众人听了,却觉在自己耳边说话。 一个中年人自人群中脱出,双手合什一礼:“定逸师太,在下点苍周柄尘有礼了!” 他身形修长,微长的脸庞,容貌清癯,颌下清髯飘飘,眸子如寒星,年轻时定是一位气质翩翩的美男子。 定逸师太稍微一想,点头道:“原来是点苍周大侠,有失远迎了,请进去奉茶。” 说罢,朝众人一礼,转身打开庵门。 白云庵占地不少,院子中间有一棵大槐树,此时靠着树搭了棚子,罩了半个院子,一些桌椅摆列在院中。 这十几人进得院来,大咧咧的说着话,各自找地方坐下,或坐前或坐后,并未坐在一处。 几个女尼进来,端上茶盏,悄然退下,定逸师太站在大树下,看着周围地这些人,眉头竖了竖,终于还是没发作。 这些人,显然没将恒山派看在眼中,说话喧闹,佛门净地,有的却口出秽言,委实气人。 仪和师太见师父的脸色,忙道:“师父,算了,武林中人,一向不拘小节,他们可能也是无意为之” 定逸师太长吁了口气,哼了一声,转身往里走去。 仪清师太打量着众人,若有所思,见师父走开,也转身随之而去,大跨两步,来到定逸师太跟前:“师父,他们确实不怀好意,怕是来者不善!” “怎么说?”定逸师太转头,对于这个二弟子地机智,她一向信服。 仪清师太一边走,一边低声道:“他们虽然看似互不相识,但坐下时,占地位子却有古怪。” 定逸师太凝神一想,众人坐下情形在脑海中回映,缓缓点头,沉声道:“嗯,是一个合围的架式!” 她发出一声冷笑:“还真将咱们恒山当成软柿子了!” 仪清师太想了想,抬头道:“师父,这些人有几个武功极强,看着却面生,不知左冷禅何处招揽来地!” “他野心勃勃。手下众多,招揽高手容易得很!”定逸师太叹了口气,忿忿说道。 说着话,她们三人进了大厅,厅中诸人正谈笑甚欢。 江南云肃然端坐,一言不发,但坐在大厅中,幽香淡淡,却令人地情绪发生莫名的变化。 “师妹,如何?”定闲师太正与方证大师说话。(&子&堂&首&发 )见她进来,抬头温和问道。 “是左冷禅地人!”定逸师太恨恨道,气哼哼的坐下。 定闲师太笑了笑。打量了一下天色。道:“时辰已到,嵩山派的人未到,却也等不得了!” 正在此时。敲门声再次响起,先前秀丽的小女尼跑进来。道:“禀掌门师伯,嵩山派乐师伯到啦。” 定闲师太点头,摆摆手,让她退下,转身对众人道:“诸位施主稍待,贫尼去相迎。” “咱们一起去罢。”岳不群抚髯笑道。 众人点头,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皆微微一笑,默然不语,跟在定闲师太身后。出了大厅。 厅外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共有近百位,喧闹不休。气氛热烈,或哈哈大笑,或破口大骂,不一而足。 见得定闲师太他们浩浩荡荡出来,众人嘴巴闭起,院中顿时一肃,上百道目光打量着他们。 定闲师太诸人皆是位高权重之人,寻常的武林人物,根本没有资格见到。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站在诸掌门之中,宛如白鹤立于鸡群之中,极是显眼。 她仿佛强大的磁石,将众人目光吸聚过来,再难移开,个个目瞪口呆,目送他们出了院子。 仪琳虽然亦是貌美无双,但站在江南云身边,却有些黯然失色,似是十六的月亮与初五月亮之差。 江南云地身影一消失,院中众人顿时醒过神来,“嗡”的一下,宛如炸锅一般,议论纷纷。 “那个绝色美人是谁?!” “谁知道那个穿白衣服地女子是哪个?!” “娘地,美得冒泡,这般美人儿,我可是从未见过!” “这般美貌地小娘子,却跟方证大师他们站在一起,想必不是无名之辈,哪个晓得她地身份?!” 嗡嗡声中,人们七嘴八舌的胡乱打听,满脸好奇,心如被猫抓挠,痒不可耐。 “我知道此女!”忽然一个时间响起,却是那位点苍大侠周柄尘,正抚髯而笑。 “周大侠,快说快说,她是哪个?!”旁边人急忙问道。 “此女乃洛阳城清平帮地帮主,笑面罗刹江南云是也!”周柄尘抚髯缓缓说道。“江南云?!”人群中传来惊呼,显然有人听过笑面罗刹之名。 “是她?!……怪不得!”人们纷纷点头。 一个青年男子摇头晃脑,长长慨叹:“笑面罗刹有天下第一美人儿之称,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名不虚传!”“名不虚传!”“确实名不虚传!” 人们纷纷赞叹,神情兴奋,上了年纪之人仿佛忽然年轻了十年,变得血气方刚,年轻时的冲动再次恢复。身黄衫,抱拳微笑,丝毫没有架子,身后跟着几个嵩山派地弟子,个个目光明亮,皆非庸手。。 乐厚迎上来,抱拳呵呵笑道:“师太,在路上遇到了魔教的人,过了几招,来得晚了,恕罪恕罪!” 对于乐厚此人,他是嵩山派的人,定闲师太却颇有好感,肃然道:“来了便好,乐师弟,遇上魔教的人,没有伤亡罢?” “折了两名弟子。”乐厚脸上的沉痛一掠而过,露出笑意:“咱们闯江湖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生死由天,……好在,他们也没白牺牲,几个魔崽子都灭了。” 众人看出他在强作欢颜。乐厚虽然相貌不佳,但在嵩山派中,品性却是难得地好。 “乐师弟,请----”定闲师太转身,将嵩山派的众人请了进去。 看到诸掌门皆在,乐厚便有几分不自在,五岳剑派的三派皆是掌门亲至,甚至方证大师及冲虚道长也来了,唯有嵩山派掌门没有现身,显得太过托大。 缓缓往里走。乐厚抱拳,脸露歉意:“师太,非是掌门他推辞。实因他正闭关参悟寒冰真气。不能分身!” “无碍。”定闲师太淡淡一笑。 见性峰上,热闹非凡。 恒山派地接位大典,虽然颇为仓猝。却仍不失隆重。 峰上一处宽阔地广场,已然搭了一个台子。一些各种颜色的花摆放在台子周围,在这个季节难得一见。 清风飒飒,寒意料峭,这些花儿迎风摇曳,却是并不变颜色,人们近些瞧去,却原来是一些假花。 众掌门坐在台上,一些武林众人则坐在台下观礼。 定闲师太三人站在当中,神情肃穆。宝相庄严。众掌门坐在她们身后。台上两旁地香炉中烟气袅袅,散发的香气令人心神宁静。乃是上好的檀香。 “砰砰砰”蓦然之间,三声号炮冲天而起,却是吉时已至 定闲师太当先跨出一步,站在台前,双手合什,长长宣了一声佛号,沉肃而凝重。 恒山派女尼上了台上,分成两排,站在她身前,个个垂眉肃目,宝相庄严。 定闲师太抬头,朗声道:“今日恒山派荣幸之至,天下英雄光临敝派,见证恒山派新任掌门继位。” 磬钹声悠悠呼起,清脆悦耳,与她的声音合在一处,宛如配乐一般,说不出地肃穆。 磬钹声歇下,仪琳袅袅上前,身穿宽大的僧袍,将玲珑娇小的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却越发显得娇小可人。 她盈盈跪倒在地,向定闲师太磕了三个头。 磬钹声再次响起,恒山派四大弟子,仪和、仪清、仪真、仪质各捧一个木盘,缓缓踏步上台,来到两排弟子之前。 木盘遮着红布,被她们揭下来,露出盘中之物,一卷经书,一个木鱼,一串念珠,一柄短剑,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却是恒山派地四大法器,看似平常,但意义非凡,乃恒山派创派祖师晓风师太所用之物。 仪琳一一接过法器,神情恭敬。 定闲师太宣布恒山派五大戒律,朗朗而言,神情严肃,带着莫名地威仪。 随即,定闲师太退后,仪琳站到最前,恒山派众人跪倒拜见新任掌门,定闲师太他们也跪倒拜见。 仪琳站在当中,看着跪倒的众人,有些手足无措,江南云清哼一声,以传音入密之术。 仪琳醒来,忙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方证大师他们一一起身,抱拳恭喜仪琳,自此之后,仪琳便成了恒山派的新一任掌门。 仪琳虽然神情怯怯,动作却落落大方,从容不迫回礼,丝毫没有见到大人物般地局促之感。 在她的眼中,这些人都比不过大哥,自然也没有什么可怕之处。 “仪琳师太,在下有一个小小地请求!”台下忽然传来一声哄亮的声音,震得人们耳膜隐隐作疼。 仪琳僧袍飘飘,往下一瞧,却是一个中年大汉,身形雄壮,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子。 他仰头打量着仪琳,双眼精芒隐隐,两侧的太阳穴鼓起,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这位英雄,请说。”仪琳沉静的道,声音娇柔,却凝而不散,寒风吹拂中,缓缓传到了人们的耳中。 场中众人皆是不俗之辈,听得如此声音,心下凛然,没想到,仪琳师太年纪轻轻,娇娇怯怯,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怪不得如此年轻,却由她继位掌门。 那中年男子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在下久仰恒山派剑法精妙,想要讨教一二,如何?” 仪琳怔了怔,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要切磋武功,如此场合,委实不是太适合。 她秀脸露出难色,看了看周围。轻声道:“这位英雄,待过了今日,咱们再切磋。如何?!”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摇头道:“如今天下人都在,让大伙见识一番恒山派地精妙剑法,岂不是更妙?” 仪琳摇了摇头。这是自己的继位大典,此时动手。实在有失威严,大大地不妥。 “仪琳师太,一直推辞,莫不是有何难言之隐?”中年男子停下大笑,呵呵问道。 仪琳看了看他,见他眼中露出讽刺地微笑,心下一沉:“如此看来,这个人果然不怀好意!” 事先,定逸师太她们已经告知。典礼时说不定会被人刁难。让她小心应付,不可一味的退让。 “掌门。既然他想见识恒山剑法,由我领教一二罢!”仪和师太站出来,抱拳对仪琳恭声道。 “仪和师姐……”仪琳一怔,摇了摇头。 随着武功地提升,她的目光也越发的精准,一看二人,便知道仪和师太的修为不如对方深厚,若是动手,怕会吃亏。 仪和师太恭声道:“掌门,杀鸡焉用牛刀,交给我便是,若是万一落败,掌门再出马不迟!” 定逸师太三人暗自点头,赞叹仪和,处置妥当,果然不愧是跟定逸师太身边,耳濡目染。 仪琳转头看了看定逸师太,见师父点头,心下一安,也点了点头,轻声道:“师姐小心!” 仪和师太点头,纵身自台上跃下,落到中年男子身前,叱道:“若想讨战敝掌门,需得先过我这一关!”。 “呵呵,投石问路,好!先败了你再说!”中年男子抚掌而笑,肩膀一动,长剑出鞘。 仪和师太神情郑重,她见此人太阳穴高鼓,双眼炯炯,隐隐有光华流转,知道厉害。 底下的人们嗡嗡议论,多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在恒山派地掌门换位大典上挑战,岂不是打恒山派的脸,能饶得了他?! 仪和师太的恒山剑法已颇有火候,一剑刺出,清丽却又狠辣,棉里藏针,不可小觑。 中年男子剑法却是大开大阖,似乎战阵之上地剑法,每一剑刺来,皆是嗤嗤作响,宛如布帛撕裂之声。 转眼间,两人交手过了十余招。 仪和师太剑招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每一式攻中带守,重守轻功,稳妥为主。 中年男子咄咄逼人,剑法凌厉,似乎泰山压顶之势,直接将仪和师太击溃。 但仪和师太韧性极佳,虽身处狂风暴雨之下,仍旧能够支撑,似乎随时颠覆,却一转眼又扳回劣势,维持不败。 周围地人们摒息凝气,不敢大声呼吸,场中二人的剑法委实精妙,也激烈得很。 仪琳站在台上,遥遥看着台下交手的情形,秀脸露出一丝担忧,明眸紧盯场中,纤纤手指间已拈着一枚莹白地棋子。 “仪清师姐,如何是好?”她转头,望向仪清师太。 仪清师太上前一步,来至她身边,低声道:“掌门,如今众目睽睽,非到紧要关头,不宜出手!” 仪琳咬着下唇,轻轻点头,她也原本有这个心思,手指间的棋子夹得更紧。 看着仪和师姐喘息越来越重,身形迟滞,似乎马上便要倒下,秀脸满是担忧。 仪和师太虽然内力深厚,但毕竟身为女子,体力不强,三十几招过后,强大地压下之力,她竟有力竭之感,眼前一阵阵发黑。 心下暗自叫苦,若是败了,委实丢了恒山派的脸面,还好,掌门武功高明,可以挽回颜面。 恰在此时,蓦的响起一声大喝:“吃我一剑!” 中年男子见她摇摇欲坠,猛的一剑挥出,宛如力劈华山,乍看之下,使的似是刀法。 这一剑奇快无比,嗤嗤作响,剑光似乎陡然亮了许多,似乎划破了空间,直接出现在仪和师太头顶。 仪和师太抬剑一挡,“当”的一响,长剑脱手落地。 她右手酥麻,但中年男子却未停手,继续压下,长剑斩落,马上便要落到她头上。 仪和师太临危不乱,脚下一蹬,想要平平移出。 恰在此时,传来一声娇喝:“住手!” 随即,“嗤”的一声厉啸,空中划出一道白光,直射而至,瞬间击中了中年男子的右手。 “当”长剑扬起,在空中翻了几转,插落到地上,深陷泥土中,仅有剑柄露出来。 中年男子只觉整个身子半边酥麻,再难动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便要倒下来。 内力滞停,经脉似被封住,挣扎只是徒劳,只能呆呆站在那里。 仪和师太急忙后退,狠狠瞪了中年男子人一眼,转身往台上走去,已然败了。 “堂堂的恒山派掌门,竟然偷袭!”人群中传出一声断喝,满是怒气,自人群中穿出,来到了前头。 人们定晴一看,竟是一个域外之人,深眼隆鼻,轮廓极深,似是西域一带地人。 仪琳手上拈着一枚莹白棋子,瞥了这个老者一眼,摇了摇头:“老人家地话可不对,我可没有偷袭呢!” “趁人不备,突施暗器,还不算偷袭?!”老者微褐色的眸子绽放着幽幽光芒,冷笑一声。 他说话地声音有些古怪,似乎舌头伸不直,极为笨拙,听着让人跟着着急。 仪琳摇摇头,神情沉静,虽然看似怯怯,举止却落落大方,她亦修炼的清心诀,比之江南云尚要高上一层。 她心如白纸,本是最适宜修习清心诀,加之修炼刻苦,自幼尊从佛家戒律,心中没有负面思绪,令她修炼清心诀时,水到渠成,关碍突破极易,江南云与之相比,远远不如。 “老人家,我所施展的,并不是暗器。”仪琳左手食指拇指拈着一枚莹白棋子,在眼前比了比,道:“即使是眼睁睁的看着,你也躲不过去的!” “嘿,老夫不信!”域外老者摇头不迭,冷笑道:“若非偷袭,岂能打得到人?!” “那好,我便打你身上的肩井。”仪琳点头,拈着莹白棋子,娇声问道:“你可准备好了?” “好,老夫倒要试试看!”老者重重点头,身形退后一步,摆了一个怪异的姿态,人们从未见过。 他脸色沉肃,刚才仪琳射出的棋子,委实太快,众人连看也看不清,即使如他,也未能摸清底细。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将仪琳的威望压制下来。 “老人家小心喽!”仪琳娇哼一声,皓腕一翻,左手落在身前,指间拈棋子,屈指一弹,划出一道流光。 。 正文 第288章 立威 白光一闪即逝,眼球无法捕捉,瞬间来至老者身前。 一道金光蓦然闪亮,自他腰际间闪现,似是初升的太阳自海面上一跃而出,刹那间光芒万丈,令人不得不转开眼睛。 “嗤”的一响,声音轻微,若非场中安静,场中诸人个个内力不俗,无法捕捉得到。 再次传来“嗤嗤”声,金光黯淡,人们转眼望去,老者手持一柄弯刀,金光闪闪,华贵非常,似是装饰之具。 老者深目隆鼻,身形高大,手握金刀,丝毫没有俗气,反而威严庄重,显得气派异常。 此时的他似是矮了几分,自脚踝以下,皆陷入地中,他的身前,两道长长的滑痕,约有六尺,似是滑雪一般。 他脸色凝重,两腮酡红,如饮醪醇,持刀的左手微微颤动,刀上金光闪烁,似是夕阳倒映于湖面。 “老人家的刀好快!”仪琳秀美的脸满是惊奇,明眸眨了眨,望向金刀。 老者没有说话,喘息沉重,众人见到,明白他正在调息。 “自从修习弹指神通,头一次有人能挡得住呢!”仪琳小手一动,食指与中指间又出现一枚莹白的棋子。 她手指如尖笋,圆润修长,似乎由象牙所雕,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月白光泽。 她明眸专注的盯着老者,见他长长出了口气,呼吸恢复悠长,已调息完毕,弯刀放下,便要归鞘,忙道:“等一等!” 老者抬头,看了看台上的仪琳。浓眉一皱,哼道:“怎么,小师太还不服气么?!” 仪琳摇头。沉静的笑了笑:“老人家的刀极快,能挡住我的棋子,我佩服得很!” 老者傲然一笑,收刀归鞘,眼神间有睥睨之色。 “我再出一指,看看老人家能不能接得住,如何?”仪琳拈起棋子,在身前摆了摆,诚恳的问道。 老者脸色一变,眼中精芒闪烁。摇头:“你的暗器手法高明得很,老夫也甚是佩服。” 说罢,他转头看向四周,刀刃般的目光一扫:“老夫乃是西域之人,对中原仰慕已久,东度来此,是要见识一番中原地武功!” 众人恍然,怪不得他容貌异样,原来并非中原之人! 有人不悦的望他,心想此人定是来者不善。若是不然,岂能在这般大典的场合出言挑战?! 有人脸带讽笑,化外之民,便是不懂礼节。即使挑战,也需得递上拜帖。岂能这般打上门来?! 如今是恒山派地新任掌门继位大典,他这般挑战,不是扫了恒山派的颜面,恒山派若不严惩他,岂不威风尽失,还怎么镇得住天下间蠢蠢欲动之人?! “你莫不就是那个金刀客?!”忽然有人失声惊叫。 老者傲然点头:“不错,老夫人称金刀客,端木柴是也!” 众人顿时“嗡”的一下,大声议论起来。 金刀客端木柴。如今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近半年来,他挑战了无数的高手。自西向东,近有五十几个高手败于他刀下。 据说,他刀光如金电,出鞘之时,宛如金光万道,刺人双眼,且运刀极快,人们仅是一眨眼睛,刀已上身。 更可怕的是,这个端木柴出招狠辣,与人相斗,无一幸免,皆会负伤,而且,大多数是伤在了手腕位置,终生无法再拿刀剑。 如此行径,自然惹得武林群雄恼怒不已,不少人上前拦截他,挑战他,却无一是对手。 江南云也听说了此人,只是懒得理会,武林之中,卧虎藏龙,总会有奇人异士看不惯他,出手惩治。 却不想,这个端木柴乃是西域第一刀客,刀法玄妙,不少隐逸高手出头挑战,也仍无对手。 这一下,武林群雄血性大减,挑战者寥寥,被他一路杀到了中原武林,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恒山。 “老人家要见识中原的武功?”仪琳明眸眨了眨,露出好奇之色,不知他为何要如此仪清师太踏步上前,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 仪琳听完,秀脸一变,秀气的眉毛蹙起,有些恼怒的盯着端木柴,娇声哼道:“老人家出手这般狠辣,伤了这么多的人,实在有伤佛祖慈悲之意!” “老夫与人动手,向来必见生死!”端木柴手按刀柄,冷笑一声,傲然而道,扫了众人一眼,眼中鄙夷之色一闪而过。 对于这些中原地武林群雄,他甚感失望,开始时,很多人跑来挑战他,但伤了几人之后,这些人顿时偃旗息鼓,蔫了下来。 这般没有血性,禁不起风雨,便是连一个娘们儿也不如,自己实在看不起! 听到他的话,仪琳秀脸微怒,此人这般不知悔改,若是放纵,怕是会伤更多的人! “姓端的,来来,老子与你过过招!”旁边忽然跳出一人,身形矮小瘦弱,宛如一只猿猴,极是灵活。( 首发 ) 仪琳看了一眼,并不认得,转头看向仪清师太。 仪清师太瞥那人一眼,稍一沉吟,在仪琳耳边低声道:“掌门,他是甘南铁猿江六平,精擅猴拳,身法如电。” 仪琳点头,摇摇头,问:“这位江大侠怕不是对手。” “掌门不可阻止,先看看再说罢。”仪清师太低声道,然后退了一步,站在仪琳身后仪琳素来信服这位二师姐,二师姐既如此说,断然错不了,她想了想,没有出声。 “老夫不与无名之辈交手,报上名来!”端木柴俯视江六平,冷冷说道,盛气凌人。 端木柴乃西域第一刀客。气派极大,到了中原武林,未遇敌手。令他气势更强。 “老子江六平是也!”江六平大喝,声音粗重,洪亮如钟,传出很远:“咱们中原武林高手无数,却都懒得理你,……就让我来会一会你这个狂妄的老 仪琳蹙着黛眉,没有说话,秀脸却露出担忧之色,紧盯着场中,手指间拈着一枚莹白棋子。 端木柴一摆手。冷喝道:“废话莫说,出招罢!” “看拳!”江六平大喝一声,猛的蹿出,似是一只灵猴在山间跳跃,奇快无比,猱身便上。。 他是看准端木柴脚陷地中,身形不便之利,要趁机贴上。 端木柴脚下一震,泥土四溅,身形跃起。平平滑出三尺,恰好躲开江六平的猛扑。 江六平见势,顿觉不妙,身法猛的一折。身子倏然缩小,速度更快的冲过去。仿佛要缩小面积,减少阻力一般。 端木柴左手一动,弯刀出鞘,绽放金光万道,如太阳乍出,场中诸人不得不抬手护眼,不让灼伤。 见刀出鞘,江六平猛的一顿,双脚用力一蹬。踏出两只深印。身形一飘,似是水中荷叶。倏地荡开。 金光再闪,端木柴弯刀如电,但已不是开始时地眩目,人们可以睁开眼,看他的刀法。 看到他的刀法,人们才知道他地可怕,刀快如电,漫不经心的挥洒,形成地刀光,宛如一轮轮的明月,看上去很美。 但看到他挥刀的速度,观战的众人却不寒而栗,设想一番,换作自己,早已中刀,远不如江六平,还能够支撑至今。 江六平岌岌可危,他身法奇快,脚下灵活,辗转腾挪,远非寻常高手可比,但在弯刀之下,却宛如笨拙的企鹅一般,被端木柴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躲闪。 “嗤----”一道白光蓦然亮起,仪琳屈指一弹,莹白的棋子弹出。 金光大盛,端木柴挥刀更疾,顿时一道光幕出现在身前,密不透风,仿佛一道金布遮挡。 “当”一声脆响,端木柴身形猛的飞出,如遭巨木所擂,身在空中,脚下旋动,弯刀挥舞,形成一道光幕,护在身前。 落地之后,他安然无恙,怒哼着仪琳:“恒山派的掌门,便只会偷袭么?!” 仪琳秀脸沉肃,蹙眉摇头:“老先生刀下留人!” 这一句话,说得有些晚了,若是弹指之前所说,还有几分道理,只是那里她全神贯注于救人,忘了说这话。 江六平抱拳,对仪琳道:“多谢师太相救!” 说罢,他狠狠瞪了一眼端木柴,哼道:“莫要猖狂,我虽不敌,技不如人,但咱们中原武林,总有高手!” 说罢,钻入人群,无脸再呆在这里,下山去了。 众人有些不自在,只是武功不强,想要拼命,只是送死罢了,他们不由将目光投入了台上。 台上诸人,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端坐,身边是岳不群等五岳中人,个个位高权重,武功强横。 “这老儿好狂,我下去教训他!”天门道长脸色更紫,怒气冲冲。 岳不群伸手虚拦,另一手抚髯而笑:“天门道兄,如今咱们在恒山派地界,主人还未决定,咱们岂能喧宾夺主?” “岳先生就喜欢讲这些虚套!”定逸师太横了他一眼,冷笑道:“这个端木柴,不知天高地厚,掌门……二师姐,我去把他收拾了!” 定闲师太摇头一笑,看了一眼仪琳地背影:“师妹,少安毋躁,且看掌门如何处置。” 定闲师太虽然已卸掌门之位,但长期积威,定逸师太习惯听从,缓缓点头,按剑地手放开,重拿佛珠,慢慢拨动仪琳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端木老先生,你若想见识中原武功,咱们比一比罢。” “你----?”端木柴斜眼睨看,看了看她娇美地脸,青春正艾,自己的弟子也足以做她地父亲了。 仪琳看他的神情,虽然单纯。也明白他是瞧不上自己:“我若是败了,你才能挑战我的师父的。” 端木柴朝她面扫视一眼,沉声道:“好罢。首发就让我瞧瞧,恒山派的掌门究竟有几分本事!” 说罢,他身形一跃,冲天而起,轻飘飘地落到仪琳跟前,双脚不丁不八,下颌微抬,似是俯视她,傲气凌人。 仪琳并不着恼,白玉似地小手搭上剑柄。缓缓抽出长剑,剑光如雪,竟是一柄难得的好剑。 此剑名映雪,乃萧月生所赠,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即使在宝剑之中,也是难得地上乘利器。 “端木老爷子,我这柄剑乃是宝剑,你得小心。”仪琳长剑横于胸前。娇生生的道。 她明眸清澈,纯洁无瑕,令人不忍伤害。 端木柴却视而不见,越是美丽地女子。他越是反感,反而对那此姿色平平的女子。抱有一丝怜悯之心。 他年轻时被女子所叛,对美貌女子大缺好感,顾终生未娶,心精研刀法,沉迷进去,刀法精进,西域之中,难逢敌手。 他如今地生命,完全投入到刀法之中。只觉生命的意义便是能够达到刀道的巅峰。达前人未达之境。 故他能坚心忍性,冷酷无情。不但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亦是如此。 “出招罢!”端木柴冷哼,金光大盛,金刀出鞘,划出一道圆弧,横削而至。 仪琳身形轻盈,踏出一步,剑尖一探,微微颤动一下,恰到好处的碰到了弯刀中央。 端木柴只觉手心一震,一股莫名的力量顺着手臂涌进来,似是不强,却韧性极佳,驱除不掉。 他丹田发力,一股刚猛的内力冲出,如浩荡河水冲过河道,席卷着那股内力,涌回掌心。 内力御使之下,弯刀如电,再次一削,形成一团金月,罩向仪琳宝剑,金光闪烁。 仪琳手腕抖动,剑尖一颤,顿时划了一道圆弧,迎向金月,顿时传来“当当”之时,仿佛数柄剑交击,似雨打芭蕉,清脆悦耳。 仪琳脚步轻称,身形闪了一下,似乎中间没有距离,一步跨至,来到端木柴身后。 长剑挥势一刺,直挑端木柴后前,动作轻柔,没有一丝火气,看似她没有尽全力一般。 定逸师太三人对视了一眼,仪琳使地剑法,倒是恒山派的剑法,但脚下的步法却变了样子。 但有这套步法为辅,恒山派地剑法顿时威力大增,仿佛上了两个档次,化腐朽为神奇之感。 她们知道,这定是仪琳地大哥所授,对于仪琳这个义妹,萧一寒委实疼爱,高明之极的武功似是不值钱一般,倾囊而授。 端木柴身形一缩,似是变成了一只乌龟,随即一扭,金光闪烁,迎上了仪琳地宝剑。。 他这一扭,看似笨拙,实是迅捷之极,乃是独创步法龟蛇变,威力无穷,屡建奇功。 仪琳长剑绵绵,似是没有什么攻击力,但第一剑都刺在他长刀缝隙之处,剑剑指向破绽,令他疲于奔命。 几招之后,仪琳便压着他打,她出剑似是绵绵细细,不疾不徐,却是快得很,只是她步法玄妙,会令人产生错觉,似是剑招极缓。 数招过后,端木柴气喘吁吁,每一招,她看似随意,绵绵软软,却皆指向要害,令他心头一跳,唯有变招,想要抢攻,却总被仪琳从容破去,数招过后,血气涌动,胸口有些呕意。 仪琳的清心诀境界极高,在她眼中,对方的刀法处处是破绽,一眼能够看穿,只需一剑刺去,便能逼得他慌忙变招,委实有趣。 到了后来,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浑身心放松,动作越发的轻盈曼妙,似是舞蹈一般。 方证大师诸人暗自赞叹,他们实未想到,仪琳小师太地武功竟有如此造诣,便是定逸师太,怕是也略有不如了。 如此进境,怪不得,她看着娇弱不堪。心性单纯,胸无城府,定闲师太偏偏要将掌门之位让于她! 恒山派的众女尼个个精神百倍。神情激动,没想到在掌门的手中,恒山剑法竟是如此精妙,先前自己所练,却是大大的错了,太过浅薄! 这一招仙人指路,本是平常地起手式,可在掌门的手中,恰到好处地施展出,却是威力宏大。 “老夫不客气了!”端木柴大怒。被一个小女娃娃逼到如此地步,委实无颜见人。 他身形蓦变,脚下步伐忽然诡异起来,似乎沿着一条曲线而动,弯刀由疾变缓,每一招挥出,却怪异无比,皆从一个莫名其妙地角度削至,令人防不胜防。 仪琳嘴角仍噙着笑意,身法轻盈。长剑绵绵,仍旧是恒山派剑法,看似悠缓,却每一剑皆击其弱点。 端木柴于刀法一道。极有天份,取百家之长。历经十余年,独创了一门刀法。 这一套刀法极是诡异,与所有的武学大相径庭,对于中原武林,更是如此,当他在中原遇到旗鼓相当的高手时,他每每以此刀法取胜,出奇制胜。 在仪琳眼中,他刀法诡异也罢。精妙也罢。并无分别,她眼中看到到地尽是破绽。只要自己的剑足够快,能够刺中破绽,便能逼得他改招换式,无疾而终。 两人越斗越是激烈,场中诸人皆被他诡异的刀法所吸引。 忽然间,十余道人影猛的蹿出,宛如箭矢冲上台来,径直围住仪琳与端木柴,长剑出鞘,猛攻而至。 仪琳微微一怔,似是没有想到,眼前漫天剑影,无法看清人脸。 清心诀在头上流转一圈,她顿时清醒过来,看到了这些长剑的破绽,但对方剑多且快,想要一一破去,却是不可能,她地剑委实不够快。 “无耻!”一声娇喝声响起,糯软如蜜,荡人心魄。 方证大师他们坐得远,想要抢身上前,却已是不及,定逸师太双眼大睁,惊得心胆俱裂。 他们虽抢救不及,江南云却飘身而起,一晃之间,出现在了仪琳身边,罗袖一挥,形成两道月白匹练,围着自己与仪琳飞舞,仿佛鸟儿在追逐,姿势曼妙无比。 一道青烟蓦然闪现,在十人中飘过,化为实体,落到仪琳身前,却是一身青衫地萧月生。 十人猛的冲天而起,仿佛炮弹炸开,四处飞散,“砰砰砰砰”地落到了台下,烟尘弥漫。 片刻之后,烟尘散开,十个人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圆圈,一动不动,看上去颇是吓人。 “大哥!”仪琳惊喜的叫道,上前两步,吃吃道:“你……你来啦!” 萧月生微微一笑,温和地道:“妹子成了掌门,我做大哥的岂能不来恭贺?!” 仪琳开心的笑,忽见旁边的江南云正看着自己,不由秀脸一红,低下了头,不好意思说话。 端木柴按刀站在一旁,他惊魂甫定,呆呆看着萧月生与江南云,似乎仍沉浸在刚才的诡异情形之中。 定逸师太赶了过来,急急望向仪琳:“仪琳,要不要紧?!受没受伤?!” “师父,我不要紧。”仪琳抬头,小声说道。 定逸师太恨恨的瞪一眼地下生死不明的十人,哼道:“没想到,这些人竟丧心病狂至此!” 她转头对江南云笑了笑,道:“亏得南云你机警,若是不然,说不定真让他们得逞了!” “是师父提前吩咐,怕有人不利于小师叔。”江南云抿嘴一笑,向萧月生投来一瞥。 “多谢萧先生了!”定逸师太双手合什,郑重一礼。 定静师太与定闲师太也走过来,双手合什,向萧月生行礼,算是谢过他救命之恩。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慢来慢来!……诸位师太,我救自己的妹子,天经地义,谢我做什么?!” “萧先生,总之,咱们恒山又欠你一份人情。”定闲师太蔼然笑道,一团和气。 萧月生呵呵一笑,转过头。打量了一眼端木柴。 江南云娇声道:“师父,这位是西域来的端木大侠,刀法一流。前来挑战小师叔。” 萧月生点点头,看了一眼仪琳,道:“妹子,你这个掌门太不服众,乍一接位,便有人挑战。” 仪琳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方证大师众人来到他跟前,纷纷与他见礼,寒暄了一番。 “端得好威风,这人究竟是谁呀?!” “方证大师他们。这人好像全认得,还客客气气的,身份定然不低,是哪何方神圣?!” “他,你们也不认得?!”一道声音响起,声音中透出惊讶,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却是一个圆脸胖乎乎地矮胖之人。 “孙大侠,你认得此人?!”一个中年精瘦的汉子旁抱拳问道,一脸堆笑。似乎自愧孤陋寡闻。 “惊鸿一剑萧一寒,你们竟不认得?!”矮胖的孙大侠摇头不迭,似乎仍觉得难以置信。“他便是惊鸿一剑?!”人们纷纷惊呼。。 萧月生的名气虽然极大,但却罕在人前现身。素来低调无比,近些日子。更是销声匿迹,人影不见,在观云岛上隐居,几乎被人忘却。 江湖催人老,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隐隐地,惊鸿一剑的大名仿佛渐渐被人忘却,他无声无息。没闹出什么大事。自然会被人们忽略,而新一批少年英侠冒出头来。如令狐冲,如林平之,如徐之恺等。 但乍有人提起,却仍能记得。 有人失望地摇头:“不过如此嘛,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并非三头六臂地人物!” “怪不得,怪不得,江女侠跟他这般亲热呢,……却原来是她的师父!”也有人慨然长叹,长舒了口气,仿佛松下了心头的大石头。 “他便是仪琳小师太的义兄!”有人拍拍脑袋,恍然说道。 端木柴立如磐石,按刀而立,目光冷然的盯着萧月生,哼了一声,道:“你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 “我是萧一寒,你要跟我交手?!”萧月生淡淡一笑,眼中紫气一闪即逝。 端木柴眼中闪过一道狂热,遇见真正的高手,他不但不惧,反而心中兴奋,跟一流高手交手,对自己武功提升之益,比得过跟数十个寻常高手切磋。 “惊鸿一剑的大名,老夫已是久闻,今日见了,想见识一二!”他按刀踏前一步,双眼炯炯,宛如熊熊点燃的火把。 萧月生眉头微皱,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若能接得住我一招,今日之事,一笔勾销!” 端木柴听而不闻,双眼紧盯着他肩膀,脚下缓缓移动,宛如苍鹰盘旋,寻隙而动。 萧月生淡定站于场中,一动不动,即使端木柴转到身后,也视而不见,仍旧静定。 见他如此,端木柴心中反而没顶,难不成,他脑后长眼,竟不怕偷袭?! 想到此,偏偏不信,金光一闪,弯刀出鞘,顺势划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奇快无比。 人地名树地影,对于萧一寒地大名,他虽来自西域,却也如雷贯耳,知道他出剑奇快,务须一击必中,不让他有机会拔剑,这一刀已是全力以赴,虽然奇快,却并无风声。 这一刀,是他巅峰之作,无声无息,偏偏奇快绝伦,用来偷袭,无法躲避。 萧月生微微一笑,右手一动,一道亮光倏然升起,宛如一抹流星划破天际,明亮无比,绚丽之极。 “铮----”余音袅袅,在众人耳边久久不散,极是悦耳。 他长剑已经归鞘,转身望向端木柴。端木柴身形凝滞,似乎化为雕像,神情呆滞,一动不动,眼中唯有惊愕与不信。 他手上地弯刀已经消失不见,两步远处,唯有一个刀柄露出地面,刀身已隐入泥中。 台下的人们议论纷纷,本是翘首以待,想看看传说中的惊鸿一剑的剑法,却不想,亮光一闪,根本什么也没看到,便已经结束,心中大感怅然,摇头不已。 “就一招?!”有人不相信的问。 刚才端木柴的刀法,他们亲眼所见,委实高明异常,不愧是西域第一刀,自己远非敌手。 但这般高手,竟然没能接住萧一寒一剑,这委实太过匪夷所思,心下难以接受。 “端木老先生,还要再比吗?”萧月生淡淡问道,眼中露出一丝悯然,心下明白,这一剑,对他的打击太大。 端木柴回过神来,脸色苍白,陡然之间,似乎苍老了十几年,神志仍有些不清,怔怔摇头。 “惊鸿一剑,委实不凡!”冲虚道长点头,赞叹不已。 他是用剑的大行家,刚才微眯着眼睛,看清了萧月生的出剑,心下比较,将自己置于他敌手之境,思忖一番,心下却是凛然。 天门道长与莫大先生皆勃然色变,他们也听过惊鸿一剑地大名,只是以为,言过其实,他最厉害的,乃是奇门遁甲之术,有了此术,极为可怕,对于武功,却并不相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况且,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他这般年轻,纵然是天纵其才,资质卓绝,精通奇门遁甲,怕是也没什么时间练功,岂能有惊人地技业? 此刻,他们心中波涛翻涌,难以自持。 “见笑了。”萧一寒抱拳,对台下群雄拱了拱手,又对方证大师他们拱拱手,脸上笑意温和,颇似无害。 江南云抿嘴一笑,看了一眼仪琳,心下明白,师父素日行事低调,总是努力将武功隐藏起来,不让人看到他的可怕。 但这一次,却是迥异平常,自然是有意为之,便是为了立威,以便替仪琳小师叔撑腰。 这些心思,她一抬眉地功夫已然想到,思绪之敏锐,远非常人可比。 “中原武林,果然卧虎藏龙!”端木柴走过去,探腰将弯刀拔出,拿到身前。 食指与中指轻轻抹过刀面,他两指夹住刀尖,轻轻一扳,“当”的一声,刀尖扳断。 他轻轻一甩,刀尖没入台中,金色弯刀变成了残刀。 “今日之耻,来日必报!”说罢,他弯刀归鞘,飘身跃出,落到了台下,几个起落间,跃过人群,消失不见。 江南云身形一动,却停了下来,转头望向师父,见他微微摇头,便息了追赶之念。 忽然,一个女尼奔跑而至,来到台上,禀报定闲师太:“二师伯,嵩山派左掌门到!” “左掌门?!”定闲师太微讶,转头望向大阴阳手乐厚。 乐厚亦脸色讶然,随即消逝,恢复如常,笑道:“掌门可能出关,觉得没有亲来,有失礼数,便赶过来了!” “原来如此。”定闲师太笑了笑。 。 正文 第289章 苦心 左冷禅穿着一身黄衫,身后跟着四个嵩山派的弟子,施施然的登上了恒山见性峰。 他身形高大魁梧,相貌刚毅,顾盼之间,极有威势,确实有一派掌门的气派。 方证大师他们出来迎接,他仍不苟言笑,只是淡淡见礼。 “这便是恒山派的新任掌门?”他目光冷峻,扫了仪琳一眼,卧蚕眉皱了皱,似乎不以为然。 仪琳原本心怯,但体内清心诀丝丝流转,生生不息,一阵阵清凉之意在脑海中滋润。 左冷禅的目光侵入她眼中,倏的被清凉的气息化解,她恍如未觉,双手合什,轻轻一礼,默然无语。 “我恒山派推选掌门,还要外人来指手画脚不成?!”定逸师太鼻子重重一哼,站到了仪琳身前。 左冷禅冷峻的目光落在定逸师太身上,淡淡一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岂能漠不关 “你虽是五岳盟主,但我恒山派想谁做掌门,你却管不着!”定逸师太哼道,冷着脸,怒目而视,宛如护着小鸡崽的老母鸡。 “师妹,退下罢。”定闲师太摆摆手,双手合什,对左冷禅道:“左盟主,失礼了,敝师妹性子有些急,左盟主胸怀宽广,不会见怪才是!” 左冷禅听出她话中的讽刺之意,眉头皱了皱,淡淡一笑,不再多说,与女人斗嘴,即使是尼姑,也难讨得什么好。 左冷禅冷峻的目光移动,落在江南云身上,不由一怔,目光一凝,随即恢复如常。 他转向定闲师太:“这一位姑娘是……?” “清平帮的江帮主,左盟主想必听说过。”定闲师太微微一笑。转身伸出手,示意众人上山说话。 江南云站在萧月生身边。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响,使的乃是传音入密:“师父,这个左冷禅,确实曾现身过,当日在洛阳城外,与我对了一掌的。便是他!” “嗯。”萧月生轻轻点头,脸色温和,兼之气质随和,温润如一阵春风。令人难以察觉。 他如今的修为,已是返朴归真,到达了和光同尘的境界,天雷诀刚猛霸道,威严深重,越是修为深厚,威严之气越甚。 但他的心神修为更精,能够将这股浩浩的威严尽情收敛。不让别人发觉,不伤害别人。 左冷禅看到了萧月生。但一眼扫过,却未注意,没发觉他会武功的迹像,便以为是哪一个非武林人氏,是仪琳师太地亲朋好友罢了。 既然大典已完,他们便不再回到台上,而是来到了见性峰上的一间大厅中,喝茶说话。 “定闲师太,为何这般早便让位于弟子?”左冷禅抿了口茶。便放下来。皱眉问道,声音冷峻。 听他说话地语气。定逸师太便心中冒火,但见二师姐心平气和,神情宁静,只能压下火气,看左冷禅捣鼓些什么。 定闲师太摇头,蔼然一笑:“我已经老了,掌门这个位子,早就该让出来,免得挡住了后辈们的路。” “但你就不担心,恒山派有什么差池?”左冷禅笑了笑,仅是脸皮扯动,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之感。 定闲师太摇头,微微笑了笑:“新任掌门武功高明,行事清楚,会做得比我更佳,有甚可担心的?!” “本座好奇,仪琳小师太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能让师太你如此推崇!” 左冷禅打量着仪琳,肆无忌惮,目光冷冽,宛如两柄寒刃,似是想要看穿她一般。 仪琳秀脸从容,她平常看似娇娇怯怯,但在压力之下,清心诀流转更疾,发挥神效,自己心神宛如山谷下的水潭,清澈无比,周围一切清清楚楚的反映其中。 她的心神一片宁静,即使被左冷禅这般冰冷的盯着,宛如苍鹰俯视,似欲攫人而食,仍清澈无波。^^君.子.堂.首.发^^ 忽然人们耳边传来一阵轻笑,娇柔糯软,宛如柔柔地春风,直吹入心底,心痒难耐。江南云双臂一撑,伸了个懒腰,神情慵懒,动作曼妙,极为诱人,她露齿一笑:“左掌门,你管得太宽了!” 雪白的贝齿微露,与艳红的嘴唇相映,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美得令人心动。 她虽是轻柔带笑,但语中之意,却颇为不客气,明眸盈盈,迎上左冷禅冷峻的目光。 左冷禅眉头一皱,双眼骤冷,大厅周围地气温陡然下降,似乎有寒冬之感。 众人心中惊骇,这左冷禅的寒冰真气越发的深厚,已能达至如此地步,委实惊人。 “哟,我说错话啦?”江南云惊诧的睁明眸,圆睁着看着他,妙目却仍带着几分笑意。 显然,她此话颇有几分调侃的味道,并未将左冷禅放在心上。 左冷禅冷冷的盯她半晌,缓缓而道,语气森然:“江帮主,我五岳之事,不必外人插足!” “左大盟主,我可不是什么外人!”江南云抿嘴轻笑,妙目盈盈的一掠众人,道:“仪琳师太乃敝师叔,我这个师侄倒成了外人?!” 左冷禅眉头再皱,攒到了一起,他想到了这个江南云的身份,惊鸿一剑地弟子,而仪琳据传是惊鸿一剑的义妹。 他心中凛然,虽然未见过萧一寒,但据说此人剑法惊人,辟邪剑法他也看过,知道根底。想到此,他对萧一寒便有几分忌惮,冷哼一声,目光闪动,转头不去理会江南云。 他转头望向岳不群,淡淡笑道:“岳先生,听闻贵派弟子人才出众,出了两位杰出地高手,可喜可贺。” 岳不群抚髯而笑,摇了摇头:“嵩山派人才济济,劣徒与之相比。尚显稚嫩,难堪大任。惭愧。” 两人皆是含笑,目光在空中相交,却宛如两柄剑交击,似乎迸出了冷冽的杀气。 在场诸人,皆是敏锐之辈,觉察到了两人间的剑拔弩张,虽然微微带笑。心底下却已是敌意甚重。 左冷禅的心思,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五岳剑派之中。唯一能跟他较劲的,便也是这位君子剑岳不群。 左冷禅对岳不群的一些小动作,洞若观火,心中杀机大盛,若非岳不群谨慎,找不到机会,早就将他杀了,免得他一直从中作梗。。 “左盟主。看起来,你气色不同。是不是练成了什么神功绝技?”岳不群抚髯而笑,呵呵问道。 “算不得什么,仅是学了一路剑法而已。”左冷禅摇头,冷冷一笑,目光阴寒,似乎要将岳不群冻结。 “哦----?剑法?!”岳不群一怔,呵呵笑道:“有何剑法,能让左盟主放在眼中,总不会是辟邪剑法?!” “辟邪剑法又如何?!”左冷禅淡淡一笑。目光冷峻。殊无一丝笑意,反而透出一丝杀机。 “不会罢?!”岳不群呵呵笑道。看了一眼方证大师:“辟邪剑谱一直留在少林,岳某可没听说,谁得到了此剑谱!”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双掌合什,宣了一声佛号,脸露一丝悲痛。 “萧大侠宅心仁厚,有好生之得,不欲武林人相互残杀,将辟邪剑谱交于敝寺,”方证大师缓缓说道,语气深沉,带着沉重:“不想,敝寺保存不利,竟被人盗去,委实惭愧无地!” 说罢,他向萧月生合什一礼,神色歉然。 “大师言重了!”萧月生双手一托,将方证大师托住,神色郑重,摇头道:“所谓天命所该,各有机缘,……辟邪剑谱应机而生,自有其因果,大师不必强求!”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长宣佛号,微阖双帘,神色越发歉然。$君$子$堂$首$发$ “大师,既然萧先生如此说,大师也不必太过在意了。”冲虚道长抚着山羊胡子劝道。 方证大师摇头一叹,默然退下。 岳不群抚髯而笑:“能自少林中抢出剑谱,天下间,怕是也只有左盟主有这般修为了!”左冷禅冷笑一声:“岳掌门,这般挑拨是非,用心何在?……若看惯本座,咱们不妨切磋一二!” 岳不群抚髯一笑,摇头道:“左盟主武功高明,岳某可不是对手,甘拜下风!”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还是闭上嘴罢!”左冷禅冷冷道,神色冷峻,毫不客气。 对于岳不群,他早已心生杀机,若非今日在方证大师他们在,必将亲自出手,将其诛杀。 他心中暗动,已是决定,找个机会,暗下杀手,将他灭了,免得不停的做一些小动作。 若是明杀,华山派的人知道,定要拼命,五岳剑派一统,再不可能,他野心勃勃,不肯为了一时的好恶而置大事于不顾。 岳不群摇头一笑,也不生气,却是真地闭上了嘴巴。 他看到了左冷禅眼中一闪而过地杀机,心下明白,若是真地将左冷禅逼急了,他真地暗杀自己。 如今身在恒山,半途之中下手,神不知鬼不觉,纵使华山派猜得是左冷禅下的手,却并不能肯定,也只能吃下哑巴亏。 没有自己在,虽说冲儿与平之武功皆强,但处事之道,谋略与智慧远远不如,绝非左冷禅对手,华山派在他们手上,说不定真的要土崩瓦解,从此消失。 想到此,他心中隐生恐惧,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应将平之带来,他的剑法威力极大,乃一力助。 左冷禅冷峻的目光望向萧月生,心下大惊。 他没想到,这个相貌平平,看不出会武功之人,竟然是已负盛名的惊鸿一剑萧一寒。 别人或许会怀疑萧一寒地武功,是否是名不符实,但他却不会。 他曾蒙着脸,与江南云对了一掌。平分秋色,难分轩轾。徒弟尚且如此厉害,身为师父,岂不是更加可怕?! 他对萧一寒顾忌非常,故严令弟子,不得与萧一寒有何冲突,最好离得远远的。 正在思忖之中,忽然一个女尼进来禀报:“禀掌门。华山派的林少侠来了!” “林少侠?……有请!”仪琳端坐于主座,抬了抬手,举止之间,已隐隐有从容的风范。 大典之后。仪琳便正式接任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则成了长老,地位已在掌门之下。 尊卑有序,虽然她们是师伯与师父,仍是陪在下座,当中地主座,便由仪琳坐着。 那女尼进来,见到了仪琳坐的位置。便知机地向她禀报,这也是定闲师太事先的吩咐。 很快。林平之便走了进来,步履从容,气质沉凝,脚步宛如拿尺子量过一般,每一步都长短相同,毫无差错。 他一身雪白地长衫,一尘不染,脸白如玉,剑眉星目。俊美卓绝。实是翩翩浊世佳公子,足以令任何一个少女芳心暗许。 缓步来到大厅。他抱拳向岳不群见礼:“徒儿拜见师 “平之,你怎么来了?!”岳不群眉头一皱,抚髯的手停下,有些不悦的道。 “师娘不放心师父,怕身边无人差遣,便派弟子过来。”林平之温和说道,不卑不亢,回答得体。 “你师娘也是!”岳不群无奈摇头,摆了摆手:“算了,过来罢!” 林平之点头,神情没有什么变化,来到了岳不群身后站着,眼神一瞥萧月生,抱拳行礼。 萧月生微笑点头,知道林平之的步法已经初窥堂奥,能够行如标尺,丝毫不差,步法越是精确,其修为越高明。 江南云盈盈一笑,瞥了林平之一眼,令他心神一荡,忙不迭地转开目光,不敢再看。 他心下矛盾,既不敢看,但不看,那万般风情飘过脑海,大感怅惘,心头一直挣扎不已,深受折磨。 岳不群心下明白,妻子定然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因为知道嵩山派的人也来,定是怕他们趁机暗算。 他当初不带弟子过来,却也存了防范之心,生怕嵩山派趁自己不在,偷袭华山,抄了自己地老窝。 左冷禅打量林平之,缓缓点头:“果然不愧华山双杰之一,闻名不如见面!” 岳不群心中一紧,呵呵笑道:“左盟主过奖,他还地功夫还差得很,需得多练几年。” 左冷禅横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冷哼一声:“放心罢,我岂能跟他一般见识?!” 岳不群抚髯微笑,点头道:“左盟主误会,岳某此话并非谦虚,华山派的剑法,博大精深,这般短的时间,岂能得其精髓?!”。 左冷禅扫他一眼,便不再说话,望向萧月生。 对于这个进得大厅来,便低调异常,仿佛会被人遗忘地惊鸿一剑,他心下极为忌惮。 “萧大侠,据说你剑法奇快,未到当面领教,甚是遗憾!”左冷禅抱了抱拳,淡淡说道。 萧月生笑了笑,温和的道:“那是武林的朋友们抬爱,故意夸大罢了,不足挂齿。” 左冷禅摇头,不以为然,这话说得太过谦虚,反而有骄傲之嫌,他能看得出,这个萧一寒的骄傲,已经深入骨子里,表面反而看不出来,想必他地武功足以支撑起他地骄傲。 “左盟主,难不成,你想挑战萧先生?!”岳不群似笑非笑,眼神中却带着淡淡的讽刺,似乎看出了左冷禅地忌惮。左冷禅心中一怒,却越发地忌惮,不会中岳不群这套激将之计,洒然一笑,道:“见猎欣喜,本座见到如此高手,心痒难耐。” “左盟主不知练的是什么剑法,在下也心痒难耐!”萧月生忽然开口,微微一笑。 左冷禅地眼睛顿时微眯,宛如两道薄薄的寒刃,冷冷扫向萧月生,气势逼人。 萧月生看着他。一幅云淡风轻的表情,微微带笑。仿佛醉人的春风,令人感觉到温煦之感。 两个人一个寒冷如玄冰,一个温煦如春风,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仿佛寒冬与暮春,身处两极之中。 江南云温婉一笑,轻轻抿嘴:“师父。看来,左盟主练的果然是辟邪剑法呢!” 萧月生微微摇头,道:“辟邪剑法,绝非正道。想来左盟主不会如此利令智昏。” 左冷禅卧蚕眉一皱,冷哼道:“不必出言抗兑,本座练的是什么剑法,试试便知!” 他原本过来之前,已存了心思,不再掩饰自己习练辟邪剑谱,虽有损名声,但能在少林中抢出剑谱。也算是实力的证明,可让别人放心投靠。也算是威慑。 况且,辟邪剑法威力绝伦,绝非平常人能够想像,自略有小成之后,便是东方不败,他亦有信心面对。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虽然武功不俗,但如今却已不是自己对手,信心膨胀之下,他便有扬眉吐气。力压群雄之心。 但没想到。在这里竟遇到了民惊鸿一剑萧一寒! 当初与江南云对了一掌,事后想来。总让他迟疑。 他地大嵩阳神掌已是炉火纯青,加之寒冰真气地修为越发深厚,以之御使,威力无穷,便是对上方证大师地易筋经,也不会落在下风。 没想到,与一个少女对掌,竟然不相上下,想来她的师父,该如何可怕,自那之后,对于萧一寒,他便忌惮非常。 在他想来,萧一寒他地剑法应是极高的,自己的辟邪剑法虽然厉害,但萧一寒当初能够舍弃辟邪剑谱,非是他品德高尚,想必自身的武学更加厉害。 这般一想,他就开始犹豫不决,原本的决定已是改变。 在他眼中,武功之重要,重逾性命,实难想象,若是没有其它原因,萧一寒竟能将辟邪剑谱赠与人。 那唯有一个原因,便是萧一寒没将这套剑法看在眼中,虽然小人之心所猜,却也八九不离十。 “左盟主,若想挑战家师,先得过我这一关呢!”江南云抿嘴嫣然一笑,轻盈地道。 她声音娇柔,动作慵懒而优雅,明眸如水。“你----?!”左冷禅皱紧眉头,脸色如霜,冷冷望向萧月生,又望向方证大师他们。 萧月生摆了摆手,道:“我观云山庄的规矩一向如此,除非南云不是对手,否则,我不会出手。” 左冷禅嘿然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好大的架子!” 萧月生微微一笑:“被逼无奈而已,我若是接下所有的挑战,早就累死。” 左冷禅抱臂,没有动手,冷睨了一眼萧月生,又扫视江南云,摇了摇头,似乎自重身份,不想出手。 江南云也不相逼,俏生生站在萧月生身边,细腻地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带着几分嘲笑之意。 她越是如此,左冷禅越是心下忌惮,不敢直接出手,想在私下里,暗中查清底细,再行决定。 两人没有相斗,令在场的众人颇是失望,原想看看,萧一寒与左冷禅二人,究竟孰高孰低。 但二人却没有动手之意,如此看来,应是互在伯仲之间,否则,不会如此忌惮。“师父,为何不直接将左冷禅打败,反而要甘弱呢?!”一间禅房之中,萧月生坐在榻上,江南云横于榻边,斜椅着床头,娇声问道。 这间禅房极是简单,一榻、一桌、一案、两椅,桌上摆着茶壶与壶盏,除此之外,再无余物。 此时,清晨的太阳高升,木窗打开,阳光照进来,射在榻前,照出一些斑驳的光影。 萧月生盘膝而坐,宝相庄严,在这个佛门之地,他打坐之时,觉得异常的宁静与深入。 他心中暗思,每一座寺院,只要曾有高僧,这座寺院便会隐隐发生变化,只是未被人们感知,但他心神敏锐之极,却可以感觉得到。 “你说呢?”萧月生睁开双眼,笑了笑,玩味的望向她。 江南云明眸微转,玉脸凝重:“师父是故意让人这般误会,觉得不敢招惹左冷禅?” “为何如此?”萧月生笑着问。 “师父藏拙,是想让左冷禅站到风口浪尖上?”江南云毫不犹豫的问道。 萧月生点头,复又摇头。 江南云觉得糊涂,娇嗔道:“师父究竟何意?!” “藏拙,如今,这可是咱们应该做的。”萧月生缓缓说道。 江南云黛眉一蹙,摇头道:“可仪琳师叔岂不是危险?” 萧月生顿时笑了起来:“不经历风雨,岂能成长,仪琳若是一直被我护着,永远不可能独挡一面!” “师父你可真够狠心地呢!”江南云摇头感叹,娇嗔道。 她微一思忖,便已想到,笑道:“待过些时候,师叔坚持不住时,师父你再立威,可惊退那些屑小之辈,……还是师父高明,翻手为云,覆掌为雨!” 。 正文 第290章 暗杀 “师父,你见过仪琳的母亲了么?”江南云坐起身,眼中带笑。 萧月生摇头,贡她一眼,有些不悦。 认了仪琳做妹子,但可不想让别人做自己的长辈,故一直避免跟这个女人见面。 再者,他对于此人也颇无好感,一怒之下,竟能消失这么多年,委实心狠,最毒妇人心,便是如此,还是不见为妙。 “可是我听仪琳小师叔听说,她很想让你见一见她妈妈呢!”江南云抿嘴轻笑,对于师父的不悦毫不在意。 “你一会儿去跟仪琳说一说。”萧月生瞥她一眼,复又闭上,不想听她再说话。 江南云无奈的闭上嘴,只能答应下来,形势比人强,他是师父,自己这个做弟子的,即使不愿,也只能任劳任怨了。 想到此,她颇有几分悲壮之感。 阳光正照着窗户,极是明亮,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江南云自榻上爬起,一步跨至门前,拉开门,笑盈盈迎接。 “江姑娘,掌门有请。”门前站着一位笑盈盈的少女,乃是恒山派的弟子郑萼。 她年纪与仪琳相仿,两人平常也多在一起说话,这一次仪琳升任掌门,郑萼便成了她身边之人。 “哦,是什么事?”江南云轻声问道。 “掌门没说。”郑萼摇头。 江南云黛眉轻蹙,轻声道:“家师正在入定,我在一旁护法,分身不得,实在抽不出身。” “哦。”郑萼点点头。心下一吐舌头,果然不愧是掌门的大哥,就是有派头呢。 对于他跟仪琳的情谊,郑萼经常送信,自是明白,点头道:“我回去如实回禀。” “有劳郑妹妹啦。”江南云嫣然一笑。 郑萼告辞离开,江南云回转到里屋,站到榻前,看着闭着眼睛的师父,笑道:“师父。不知小师叔找你何事呢?” “若是有急事,她早跑来了。”萧月生摇头,眼睛仍轻轻闭着,神情肃穆。宝相庄严。 “左冷禅这般本分,倒是难得呢。”江南云再次挑起话题,她侧躺下来。便躺在萧月生身前,宛如一尊玉观音横陈,姿曼妙,惹火动人。 萧月生虽闭着眼睛,但周围的一切。无一遗漏,皆倒映于脑海之中。似乎天空上地白云映于西湖之上。 他眉头微皱,轻哼一声,却没有说出出,不可说,不可说,若是一说,师徒之间,便不够亲密,若是心无杂念。纵使"chi luo"以对。又有何关系?! “师父?!”江南云见师父一动不动,娇声嗔道。语气柔婉,千回百转,有荡气回肠之感。 萧月生摇头道;“左冷禅此人,心术不正,此次前来,必是有为而来,如今却老老实实,想必是看到方证大师他们在此罢?” 江南云黛眉一挑,臻首轻摇,抿嘴笑道:“照我说呀,他根本没将方证大师放在眼里嘛,他是怕师父呢!” “莫要要自己脸上贴金!”萧月生哼了一声。 每次听到江南云夸他,萧月生便讽刺,说她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师父高明,弟子自然水涨船高,一荣俱荣。 “好罢,那就算他怕方证大师他们好了!”江南云无奈的点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萧月生轻哼:“年纪轻轻,叹什么气?!……莫要让我再听到!” 江南云顿时吐了吐香舌。 他对江南云要求极严,不准她摇头叹气,说是这种思考方式要不得,天堂地狱,仅在一念之间,世间之事,总有阴阳,必须紧抓住阳性,摒弃阴性。 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勤勤须拂拭,莫使惹尘埃,这首偈子,乃是萧月生对大弟子的要求。 这一日,萧月生便与江南云窝在禅房中,没有出去。 见性峰上,除了他们,左冷禅他们都在,大典过后,恒山派留客,略尽地主之谊。 白天时候,左冷禅他们随着定逸师太三人游赏恒山风光,以放松心情,至于有什么密谈,萧月生与江南云便不知。 他们二人知趣,并没有应仪琳之邀,一同前去。 夜色漆黑,天上不见月亮,星星也一颗也不闪,黑暗与天幕紧连在一起,伸手不见五指。 萧月生所在的禅房中,灯光明亮。 呼啸声若隐若现,时高时低,外面寒风凛冽,掠过树梢间,便会发出阵阵凄厉之声。 毕竟身在见性峰上,比下面更要寒冷几分。 他的禅房温暖如春,江南云坐在榻上,两人间铺着一床棉被,却显得有些多余。 两人的脚都伸在棉被下,面对面而坐,榻上放着一张小几,几上一张棋盘,萧月生执白,手上不时抛动着莹白的棋子。 江南云紧盯着棋盘,黛眉蹙起,白玉似的脸庞满是凝重,明媚的眸子映着棋子,说不出的动人风情。 萧月生坐在对面,手上莹白棋子抛上抛下,漫不经心,透出一股难言地洒脱意味。 “啪”玉手按下一枚黑子,江南云明眸闪闪,抬头望他,玉脸泛出嫣然笑容,甚是得意。 萧月生冷笑一声,利落的拈起一枚白子,轻轻敲在正中。 “啪”的一响,她玉脸顿时一变,明媚动人的笑意消失无遗,变得肃重异常。 黛眉蹙起。两条秀美地眉毛似乎要凑到一起,打起架来,她沉吟半晌,摇头苦笑:“师父你赢了!” “这便是自不量力!”萧月生斜睨她一眼,心满意足地伸了伸腿,脚下一软,又觉察到有惊人的弹性。 他若无其事地动了动,知道脚碰上了她丰润的大腿,并不在意,这样的接触。平常得很。 “师父,再来,我偏偏不信!”江南云轻轻一敲棋子,上面的棋子顿时飘起。宛如一颗颗星辰。 在空中滞了片刻,这些棋子分别向两个棋盒飞去,白棋子飞向萧月生面前的木盒。黑棋子飞向她身前地木盒。 一时之间,纵横往来,这些棋子仿佛各有灵性,能够自己辨得自己的出处。 这一手功夫,若是被武林中人看到。难免目瞪口呆,直感匪夷所思。世间还能有这般精妙地劲力。。 萧月生摇头一笑:“天色不早,回房睡觉!” 江南云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寒风呼啸,宛如要把世界地一切都摧毁,狂烈异常。 如此天气,呆在屋中,温暖的灯光下,份外觉得宁静。仿佛世间只有这间屋子最为安全。可以庇佑自己。 “师父,再来一盘!”江南云明眸大睁。娇声嗔道。 萧月生笑着摇头,不为所动。 江南云顿时一软,玉脸露出明媚诱人的笑容,声音娇腻:“师父,这么早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再来一盘,好不好嘛?!” “有这时间,不如练功。”撒娇大法,他抵抗力极强,眼眉动也不动一下,淡淡说道。|| 首 - 发。。|| “师父,要不然,咱们抚琴?!”江南云一拍玉手,似是忽然想起,兴冲冲的道。 萧月生沉吟,想了想,点点头。 于是,江南云身形一晃,门帘轻荡,她已消失不见。 她是出去借琴,禅房中摆设简单之极,根本没有瑶琴,而这一次,她也没有带在身上,只能去借恒山派地。 萧月生摇头一笑,这个江南云,定是在自己的房中,有些害怕,她虽然武功极强,但一如平常女子,有些怕鬼。 外面的风大,声音凄厉,宛如无数地鬼哭狼嚎,她自己一个人呆着,难免害怕。 仅是片刻,江南云身形一闪,出现在屋中,玉脸肃然:“师父,仪琳师叔不见了!” 萧月生粗眉一动,神情淡然,从容无比:“怎么不见了?” “我去她屋子,不在,便用了天听地视之术,三里之内,竟没有她地踪迹!”江南云黛眉轻蹙。 “去问过定逸师太了?”萧月生仍旧不紧不慢地问。 江南云点点头:“问过啦,好像小师叔并没有下山。” 萧月生“嗯”了一声,双眼微阖,盘膝而坐,一指点地,与佛家的触地印隐隐相似。 仅是数息地功夫,他抬头,眉头微皱:“是在山下,正跟人动手呢!” “莫不是中了埋伏?!”江南云忙道。 萧月生点头:“嗯,应是如此。” “师父,咱们去看看罢!”江南云道,也放下心来。 她知道,既然师父已然探得,他没有着急,想必情形并不坏,况且,小师叔身上有师父所赠地护身之器,别人想要加害,却也困难万分。 “走!”萧月生点头,身形一晃,搂住江南云的小蛮腰,再一晃,消失不见。节,树叶萧疏。 但此时天上无月,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片树林越发显得阴郁,似乎一个怪兽正张着巨口欲噬人。 仪琳一身宽大地僧袍,正与五个人斗在一起,打斗极是激烈。 仪琳本是要睡觉,却忽然有人抛来一支袖箭,钉在她床头。竟然没有被人发觉。 袖箭上绑着一封信,内容却是让她下山,否则,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 那一日,萧月生算到了她妈妈便在恒山,很快,便找到了她,竟是后山悬空寺的哑婆婆。 她极是吃惊,却也欣喜,而不戒和尚更是欣喜欲狂。 但她妈妈的身法极强。若非有仪琳地帮助,不戒和尚根本捉不住她,无法追到她。 仪琳出手帮忙,将其母亲捉住。然后,被不戒和尚带回了山下,这一些日子。再也不见不戒和尚的人。 她心下暗想,爹爹一定是有了娘子,便忘了女儿,两个人这么多年不见,想必也是想象得紧。缠在一起,也是应当。 对于此。她颇是谅解,自己见到义兄,心下便恨不得一直跟他在一起,片刻不离开,爹爹想必更加厉害。 忽然之间,有人投信进来,她本不信,但如今仪琳已是极聪明,一点即透。随即想到。此人竟能瞒得过恒山派的众人,在自己屋中掷出袖箭。想来武功极厉害。 凭爹爹妈妈的武功,一般人不是对手,但若是此人,说不定真的能够暗算成功。 想及此,她不想因为此事而让师父师伯她们担心,便偷偷地跑出来,想解决过后,再回去便是。 不成想,刚下山,平常极为熟悉地树林中钻出了四个人,闷声不响,抽刀拔剑,攻了过来。 这四个人,武功极是高明,她猝不及防之下,很快陷入重围,若非脚下步法精妙,早已受伤。 清心诀流转,她很快静下心来,映雪剑出鞘,即使在漆黑的夜中,也盈盈闪动着清光,仿佛月光下地雪山。 清心诀下,她眼前的黑暗仿佛如一层轻纱,慢慢褪去,周围地一切渐渐清晰,宛如白昼。 这四个人皆是老者,虽然是漆黑的夜晚,他们仍蒙着脸,两个身形高大,一个削瘦高挑,另一个则是矮胖。 他们皆使长剑,剑法高明,狠辣无比,绝非一般的用剑高手,仪琳一边轻盈的闪动,一边暗思,看来,这四个老者定是成名地高手,不想让自己认出来。 “四位前辈,你们不是认错人了罢?”仪琳娇声问道。 其中一人冷笑:“你可是仪琳,恒山派新任掌门?!” “我是仪琳呀,你们与我有何仇怨,要这般拼杀?”仪琳点头,疑惑的问道。 “我们特来伸量一下,恒山派的掌门究竟有多少斤两!”高挑削瘦之人嘿然冷笑,剑法更疾,宛如狂风暴雨。 招招狠辣,剑剑直指要穴,若是中剑,必死无疑,显然毫不留情,非要置她与死地不可。 仪琳秀气地眉毛挑了挑,心中恼怒,看来,二师伯所说不错,天下间总有一些恶人,已然难以迷途知返,度他们的最好法子,便是将他们送入轮回世界,转世再做一个好人。 她既有此念,不再容情,身法一疾,宛如游鱼一般,四柄剑布下了剑网,她在剑网之中游刃有余。 清心诀流转,在她眼中,四人的剑法偶尔会露出一丝破绽,但稍现即逝,想要去攻,另外三柄剑已然递出来,护住了破绽。 在她的眼前,呈现出一套剑阵来,彼此掩护,彼此增强,可谓是天衣无缝,恒山派的剑阵,便有此效。。 她心中微沉,恒山派地一个剑阵,往往数名弟子,便能困住一流高手,乃是恒山剑派镇派之技。 少林武当,虽也有阵势,但他们个个武功高明,已不必施展阵势便能取胜,长此以往,倒名声不显。 这四人究竟是何身份,竟然配合如此默契,看他们的剑势,似是一套四象阵呢。 随在她清心诀地精进,心境清明,头脑日益聪慧,萧月生平常之时,也会偶尔指点一下她的阵法。 对于阵法之学,仪琳极是钟情,在她看来,阵法最好不过,既能困得住人。又能不伤人,比起剑法来,更加的稳妥,故所学虽少,却极是用心,萧月生偶尔的指点,被她尽心掌握。 她身似游鱼,在剑网之中游刃有余,却并不出招,仅是稍稍抵挡。观看他们剑阵运行之妙。 她的身法,精妙绝伦,即使脑海中不停的思索,脚下地步法却依然运转。毫不相扰。 这便是她平日用功所致,只要一抬步,便是这套步法。已经融入了骨子里,不假思索。 若是寻常的步法,如此修练,却是危险得很,需得秘而不宣。珍之又珍,方能保密。不被人窥得步法奥妙。 这套步法,运行之时,会令人产生幻觉,看似悠缓,实际极快,看似短短迈出一步,却已然跨过数丈。 如此步法,旁人根本无法看得虚实,并不虞有破解之险。( 首发 )故萧月生让她如此修炼。将步法化为本能。 步法不仅玄妙,更有一套心法相辅。两者并存,互相催动,运行步法之时,又驱动着心法。 故她如今的内力,极是深厚,便是定逸师太,也仅是并驾齐驱,如此进境,不必多久,定是恒山第一。 清心诀流转,她头脑越发地清明,倏地,灵光一闪,猛然想到了破解四象阵之道。 她身形一晃,倏的刺出一剑,映雪宛如一道银蛇,径直吻上一个高大老者地手腕。 此时,同时两剑挡在她剑前,护住那高大老者的手腕,同时,另一柄剑,宛如疾电,刺其胸口。 这便是剑阵的可怕之处,便是你拥有四只手,同时驱动,也难有如此默契与天衣无缝。 仪琳身形一晃,倏的后退,映雪挥动,圈起一团亮光,宛如灿烂地梨花绽放,令人目眩神迷。 出剑四人却觉寒气逼人,剑上涌来一股莫名的压力,仿佛沉重了许多。 他们并未在意,长剑挥动,同时向前,将剑阵缩小,令仪琳的回旋空间变小。 这么长时间,并不仅是仪琳在想破敌之策,他们也未闲着,也想到了对付仪琳的法子。 仪琳地身法绝妙,滑不溜秋,宛如鳗鱼,难以捉住,唯有不断的挤压,让她没有回旋之地,终于要硬碰硬。 只要硬碰硬,他们便笃定,必是手到擒来。 仪琳见此,身形再闪,剑光卷成一团,似是一大团雪,袭向那个矮胖的老者,气势威猛,一往无前。 两柄剑挡在她身前,两柄剑分别自后方刺她腰胁,逼其躲闪,不能再向前,配合极妙。 仪琳倏然一退,后方地两人只觉眼前一花,似是一股风吹过,眼前的身影已经不见。 仪琳利用微不可察的缝隙,终于钻出阵外,已是出了一头汗。 这几下的功夫,虽然看似有惊无险,但却极耗脑力,令她绞尽脑汁,颇感疲劳。 四人一见,对视一眼,忽然一纵,竟然跃进了树林中,消失不见,突兀之极。 仪琳怔了怔,心下迷惑,他们究竟要做甚,难不成,真的只是来看看自己地武功?! 摇了摇头,她忽然转身,冲黑暗中叫道:“大哥?!” 萧月生的身形蓦然闪现,由浅至深,仿佛从迷雾中走来,渐渐清晰,脸上带笑。 他地身后,江南云一身淡粉色罗衫,迎风飘动,空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幽香。 “大哥,你早来了么?”仪琳娇笑,纯真烂漫。 萧月生点头,笑道:“妹子,大有长进,可喜可贺!” 仪琳顿时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却用力抿着,不好意思露出太过欣喜之意。 “仪琳,怎么回事,不跟你师父说一声,便自己跑下山了?!”萧月生温声问道。 仪琳自怀中掏出一张纸,递到萧月生身前,正是袖箭上的那封信。 萧月生扫了一眼,漆黑的夜色对他并无影响,信上的字一清二楚,他摇头一笑,微阖双眼。 很快,他睁开眼,笑道:“你爹爹与妈妈正在一起。没有别人,放心罢!” 他如今的心神修为大涨,方圆五里之内,只要心神一照,便能洞察无遗,可谓成为一项神通了。 “爹爹妈妈无恙,我就放心了。”仪琳舒了口气,拍拍高耸的胸脯,笑道:“爹爹外粗内细,可不容易被人暗算。我只是害怕万一……” “嗯,既然如此,你还是回去一遭。”萧月生点点头,接着道:“我便不去了。……快去快回,莫要让你师父发觉!” 仪琳迟疑了一下,终于没有说出口。点点头。 她本想让大哥跟自己一同回去,见一见妈妈,但见大哥似乎并不热衷,也不想勉强。 岳不群披衣坐在榻上,盘膝而坐。身边放着佩剑,双眼微阖。神情沉静,从容不迫。 他脸如冠玉,温润柔和,此时的脸上,不时浮起氤氲紫气,宛如初升太阳照耀下地玉女峰。 “师父,这么晚了,你还不睡?”门被敲响,凄厉地风中。传来林平之地声音。 他的声音平稳而沉静。虽在风中,仍不疾不徐。缓缓传来,清晰如在耳边,听着很舒服,不会有突兀受惊之感。 “平之,进来罢!”岳不群睁开眼,缓缓说道。 房门打开,一阵风冲进来,将榻沿地布幔卷起,林平之一身白衣,飘然进来,步履轻盈无声。 冠玉般的脸上,满是恭敬,林平之来到榻前,低声道:“师父,该歇息了。” “睡不着,不如练一练武功,打发时间。”岳不群抚髯而笑,点头看着林平之,道:“平之,你的内功,越发的精纯了。”。 “是师父栽培之功。”林平之抱拳,俊脸露出感激之色,眸子中神情诚恳。 “错了,错了!”岳不群摇头而笑,摆摆手:“你的功夫,可不是咱们华山派的,是萧先生所授,能有今日,一是你修炼刻苦,二是他慷慨大方,为师可不敢居功。” “弟子驽钝,若无师父指点,再怎么苦练,也是事倍功半。”林平之忙道。 岳不群笑了笑,颇有几分欣慰,道:“难得你有这份心,罢了,不说了!” “师父,我看你心神不宁,似乎心中有事?”林平之小心看他一眼,低声道:“弟子虽然本领低微,但总不会一点儿用没有,师父尽管吩咐才是!” 岳不群瞥他一眼,抚髯笑了笑:“你倒是聪明!” 林平之赧然一笑,他一向被骂成木头人,夸自己聪明地,仅是师父一人罢了! 岳不群自榻上下来,长剑握在手中,在榻前走了两步,脸色渐渐的沉了下去。 见他如此,林平之的心也跟着往下沉,知道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想到此,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岳不群忽然停下,转身问:“平之,你今日见到了左冷禅,依你看来,此人如何?” “左冷禅?”林平之皱起眉头,想了想,有些愤然,道:“此人看起来冷苛地很,傲气冲天,仿佛天下第一人似的!” 岳不群微微颔首,接着问:“可能看出他眼中的杀意?” “杀意?!”林平之一怔,摇头:“弟子没看出来,只觉得他看什么人都是冷冷地,很讨人厌。” “他呀,这一次,是拿定主意要大开杀戒的!”岳不群抚髯之手一顿,冷笑一声,眼神微微眯起,似乎与左冷禅对视一般。 “就凭他?!”林平之不以为然,摇头道:“有方证大师,冲虚道长,还有萧镖头,他岂敢放肆?!”岳不群冷笑道:“可能他没料到萧先生在此,故收敛下来,否则,早就大显威风了!” “你以为,他会怕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岳不群又道。 林平之迟疑,想了想,仍按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方证大师据说修习少林易筋经,乃是天下顶尖的功夫,想必左冷禅不是对手罢?” “你却错了!”岳不群摇头。语气沉凝,缓缓说道:“且用心想一想,……两人虽没交手,但左冷禅对方证大师,绝无忌惮之心,否则,如何敢合并五岳?!” “难道,左冷禅的武功竟如此之高?!”林平之惊讶地道,俊美地脸庞满是不可置信。 “他敢如此肆无忌惮,便是凭借着一身武功!”岳不群点点头。 “那师父你……?”林平之乍一出口。便停住,觉得有些不敬,便没再问下去。 岳不群神情坦然,摇头道:“为师不是他地对手!” 林平之沉默下来。眉头紧皱,想了一会儿,道:“难道。萧镖头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想到昨天的情形,两人马上便要交手,却最终没有打起来,似乎彼此都有忌惮。 他虽知萧月生武功强横,但并无参照。只觉深不可测,想象不出究竟有多高。 而少林的方丈方证大师。亦是久负盛名,武功亦是深不可测,两人孰高孰低,林平之心中无数。 “萧先生的武功,左冷禅远非敌手,但如今他练成了辟邪剑谱,却又不敢说了!”岳不群抚髯,缓缓说道,若有所思。 他武功虽不如左冷禅。但也相差不多。故知他并非萧月生的对手,但如今再看左冷禅。却觉无法忖度,定是进境非常,到底如何,却也不敢断言。 林平之一直在暗思,想着师父刚才说的话,忽然眼中一凝,猛的一抬头:“师父,咱们危险了!” 岳不群见他色变,便笑了笑,道:“你也猜到了,不错,咱们如今确实身处险境!” “左冷禅定要杀师父,是不是?”林平之紧张的问。 岳不群抚髯点头,一派淡定神色,悠悠道:“左冷禅杀我之心,由来已久,只是先前他武功虽强,却比我强不了多少,想要杀我,却不容易。” 他转身,推开窗户,负手望向窗外,任凭寒风猛烈吹来,面如刀割,沉声道:“但如今,他武功大进,想要杀我,却是不难,……我想,他怕是迫不及待地要动手了!” “师父,那如何是好?!”林平之紧张地问。 岳不群目光一凝,在窗口左右一扫,然后又关上,将寒风隔断在外,屋内的温度却降了许多。 他转头,见林平之一脸紧张神色,笑了笑:“莫要急,咱们武林中人,性命本就不值钱,随时会丢掉,脑袋掉了,只是碗大地一个疤而已,须得有这份 林平之苦笑,摇头道:“弟子惭愧,却是怕死地很!” “你呀你,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岳不群不由失笑,正色道:“平之,性命不可看得太重了,否则,成就有限!” “是,弟子定当努力。”林平之点头,郑重抱拳。 “砰”窗户炸开,四分五裂,一道人影随着窗户一并冲进来,落在两人跟前,飘然如羽。 他一身黑衣,脸上蒙得严实,仅露出一双精芒四射的眸子。 寒风凛冽,吹拂着他的黑衣,加之一双寒光四射地眸子,威势逼人,夺人心志。 林平之反应极快,按剑上前,挡在岳不群身前,沉声道:“什么人?!” 他打量眼前之人,此人身形高大,手臂修长,他眉头一动,觉得眼前之人身形有些眼熟。 “你是左冷禅?!”林平之沉声喝道,右手一紧,怒目圆睁。 “好聪明的小家伙,既然认出本座,便留你不得!”左冷禅眼中精芒一闪,宛如寒剑横空,让人不敢对视。 林平之冷笑一声:“亏你还是一代宗师,却行如此鬼祟之事,委实令人不齿!” “牙尖嘴利!”左冷禅断喝一声,迈出一脚,身形倏的来到他身前,挥掌击出。 这一掌厚重如山岳,寒气凛冽,未至他身前,林平之便觉血气不畅,似乎被冻住。。 他心中一惊。御剑心法猛然运转,眨眼间在体内一圈,消去了寒意,这御剑心法,宛如他的长剑一般,凝结如箭,锐利无匹,进入体内的一切内息,总能被它刺穿,粉碎。 “嗤----”一道电光闪过。划亮了屋子。 左冷禅蓦地身退,奇快无比,宛如鬼魅,在这漆黑的夜里。透出一股阴森森地气息。 他眼中精芒四射,紧盯林平之,手掌伸到身前。打量了一眼,掌心处有一道小口,仅是破了一点儿皮,并未流血。 “好剑法!”左冷禅点头打量着林平之,扫了他身后的岳不群一眼。冷笑一声:“岳不群的剑法可不如你!” “哼,你懂什么。师父一向深藏不露罢了!”林平之冷笑,毫无惧色,手按剑柄,英姿勃发,激昂的道:“姓左的,你就是一个卑鄙的小人!看剑!” 他骂得痛快,胸口热血激昂,战意熊熊,倏的踏前一步。宛如缩地成寸一般。一步跨出一丈,剑光一闪。宛如一道匹练,卷向左冷禅。 激昂之下,他超常发挥,这一剑,实乃他自练剑以来,精气神达至巅峰的一剑。 左冷禅身形一退,高大的身子轻飘飘地,似乎没有重量,飘向客厅方向,与他地剑同时而动,剑与人之间距离不变,并驾齐驱。 林平之剑势未尽,直直向前,门帘碰到左冷禅的身子,顿时化为粉末,被他内力所震灭。 见他如此,林平之心下一沉,自练这套剑法以来,他每逢出剑,从无避过之人。 便是与大师兄切磋,他也要逼得自己不能拔剑,否则,一旦拔剑,胜负便出。 即使是师父,在自己地剑下,也不能全身而退。 这一次,左冷禅竟能如此轻巧的闪过,实是他习剑以来,生平所逢地最强对手。 “铮----”长剑出鞘声响起。 一道寒光卷向左冷禅,岳不群挥剑上前,沉声道:“平之,退下!” 林平之长剑归鞘,身形一停。 左冷禅的身形停下来,负手而立,点点头:“有徒如此,岳掌门,可喜可贺!” “不过,今天,你们师徒二人皆要殒命如此,委实可惜了。” “左冷禅,是生是死,手下见真章罢!”岳不群长剑归鞘,挥掌向前,缓缓击出。 左冷禅探掌向前,以左掌应付,显得轻视之极。 岳不群脸上紫气一闪,镇派绝学紫霞神功全力运转,是生是死,见此一掌。 左冷禅嘴噙冷笑,华山派本是剑派,但岳不群最厉害的并非剑法,而是内功,紫霞神功地火候极深。 “砰”两掌相交,左冷禅一动不动,稳如山石。 岳不群却退了一步,脸上紫气闪过,随即又飘过一丝青气,紫气与青气此现彼隐,仿佛在争夺位置一般。 林平之见势不妙,师父落在下风,探掌按在他背心,度过一丝内力,助其化解。 紫霞功绵如飘絮,却坚韧无比,乃是难得的玄功,只是他最强之处,并非内力增强,而是内力运用之妙。 林平之的内力精纯无比,入岳不群体内,直接催动紫霞功的运转,转眼之间,岳不群面色恢复如常,眼中神光湛湛:“左盟主,你寒冰神掌的火候越发精深了!” “你果真练成了紫霞功,”左冷禅眼中冷电闪烁,声音冷峻:“华山九功,紫霞第一,嘿嘿,果然名不虚传!” “再接我一掌!”岳不群沉声喝道,身形飘飘,踏前一步,施展起了伏虎拳法。 左冷禅长剑出鞘,冷笑一声:“岳掌门,不必拖延时间了,你等地人,来不了了!” 岳不群微微色变,沉声喝道:“少废话,接招!” 一声冷笑声传来,左冷禅拧身出剑,他只觉眼前一花,剑尖已在身前,躲闪不及。 心中一沉,却忽觉身子被一股大力撞来,不由自主的斜飞出去,浑身气血翻涌,眼前发花。 他扭身一看。眼框欲裂,大喝道:“平之!” 林平之胸口中剑,却毫不犹豫地拔剑出鞘,一道寒光亮起,长剑如电,瞬间刺向左冷禅。 左冷禅身退,顺势拔剑,一喷血箭随之喷出,堪堪追上他的身形。 林平之身子一软,踉跄一下。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剑柄疾点身前数处大穴。 林平之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了出来,仅能勉强地站着。却再也无力挥剑。 岳不群身形一闪,来到他身前,脸上紫气氤氲。十指伸出,指尖带着紫气,嗤嗤嗤的点向林平之。 “平之,怨我,怨我!”岳不群低声喃喃自语。忙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便要解出伤药。 “师父。我怀中黄瓶是伤药。”林平之沉缓说道,笑了笑,双眼仍紧盯着左冷禅。 岳不群忙伸手向他怀中,掏出两个小玉瓶,一看即知价值不匪,他将白玉瓶送回去,打开黄玉瓶。 这么一会儿功夫,林平之脸色苍白,如同白纸。虽然点了穴道。但这一剑太深,根本无法止住血。 “真是师徒情深呐。我成全你们两个!”左冷禅嘿然冷笑,身形一动,来到二人身前。 蓦然之间,他身形一折,弃二人于不顾,身形一闪,出了窗户,消失在漆黑的夜中,不见了踪影。 岳不群愣了一下,心下疑惑,手上却没停着,打开黄玉瓶,倒了一下,却并未倒出东西。 他本以为是药丸,往里看了看,却似是膏状东西,伸手指挖了一些了,放到眼前一看。 “师父,抹到我伤口上。”林平之忙道,此时,他脚下已流了一大滩血。 “平之,这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岳不群有些不放心,不知与华山派的伤药相比,哪个更好一些。 “这是萧先生所赠,说我必能用得到。”林平之低声道。 岳不群不再多说,伸手抹上他伤口。 这些膏状东西一沾到血,仿佛忽然化成了胶,顿时变得粘稠而韧性十足,顿时将血堵住,神奇无比。 岳不群大感惊奇,只觉萧一寒神通广大,不仅剑法奇高,便是身上伤药,也是匪夷所思。。 他将伤药抹上,见一丝血也不流出来,大舒了口气,方才转身,却见萧月生与江南云正站在屋中。 萧月生眉头紧皱,脸沉如水,打量着四周,江南云玉脸沉肃,眼波流转。 “原来是萧先生,怪不得他跑了!”岳不群苦笑,抱了抱拳。 萧月生抱拳一礼,沉声道:“是左冷禅来了?!” 江南云盈盈走过去,幽香阵阵,来到林平之身前,玉手搭到他手腕上,一丝清凉的内力钻了进去。 若是旁人地内力,林平之地内力早就如箭般射来,将涌入的内力击为粉碎。 但两者内力同源,林平之地内力并无异动,仿佛视而不见,任由江南云清凉地内息在经脉内游转。 “左冷禅剑法诡异,快得出奇。”岳不群眉头皱起,自袖中抽出一方手帕,拭了拭手上的血。 “嗯,那应是辟邪剑法了。”萧月生点点头,望向江南云。 江南云抬头,黛眉轻蹙:“刺得很深,左冷禅的内力阴寒之极,……伤得不浅!” 见萧月生眉头越皱越紧,她忙道:“没有性命之忧。” “这就好,这就好!”岳不群忙不迭的道,大舒了口气。 “少镖头,为何不发讯号?!”萧月生不悦地道,脸色微沉,显然有些生气。 林平之虚弱一笑,摇头道:“左冷禅出剑太快,来不及。” 萧月生这才缓了一下脸色:“他未动手前,你心中有数才是!……幸好这一次命大!” 林平之低下头,他心中惭愧,自己这些日子有些骄傲了,见师父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便小瞧了天下的英雄。 这一次,若是左冷禅地剑刺在左胸,即使萧镖头来了,也无济于事,怕是早已毙命。 岳不群长叹了口气:“左冷禅如今的剑法极高,萧先生你们也要小心才是!” “左冷禅若是有这个胆子,尽管来好啦!”江南云轻哼,玉脸满是不屑之色,扶着林平之,让他坐到榻上。 “萧先生,他的辟邪剑法想必有克制之法罢?”岳不群问道,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 武功克制之法,这可是天大的秘密,珍贵非常,贸然相问,实在有些冒昧了。 萧月生沉吟片刻,想了想,道:“练习辟邪剑谱,需有一项前提,依我看来,他却没有照做,那走火入魔,怕是不远!” 岳不群好奇之极,却死死克制着,免得自己忍不住再问,徒惹人厌。 萧月生没有再说,看了看林平之,见他没有加重之兆,自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拔塞倒出一枚火红的丹丸。 江南云伸手接过,递到林平之嘴前:“林少侠,这是补血之物,服下罢。” 林平之也不多问,直接张开嘴,让江南云放进去。 此丹入嘴即化,顺势流入腹中,一阵淡淡清香自他嘴中传出来,顿觉身体暖和起来,仿佛置身温泉之中。 “少镖头,好好休息罢。”江南云嫣然一笑,退了下去,回到了萧月生身后,俏生生地站着。 林平之怅然若失,鼻间的幽香淡了许多。 萧月生抱了抱拳:“岳掌门,忙了一晚上,还是早早睡下罢,……谅左冷禅不敢再来!” 说罢,他与江南云告辞。 出得房外,他地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十步之后,沉声一哼:“好一招调虎离山!” 。 正文 第291章 反暗 江南云轻笑一声,摇摇头:“师父,这个左冷禅,倒真是思虑周到呢!” 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身影一晃,径自而去,消失不见。 江南云站在漆黑的夜色中,看着师父消失的方向,臻首轻摇,心下思忖,师父虽然神通广大,武功如神,平常藏拙,似是一切无所谓的模样,但骨子里却骄傲得很,容不得别人爬到头上。 第二日,太阳初升,宛如一轮紫红的圆盘。 二人站在见性峰顶。 见性峰顶,山石奇崛,几乎没有平坦之地。 两人脚下,各是一根挺立如剑的峭石,宛如两柄石剑插在地上,两人便站在剑尖。 寒风凛冽,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飘飘欲飞,萧月生一袭青衫,负手而立。 “南云,今日我授你清虚剑法。”萧月生神情肃重,目光沉凝。 江南云一怔,玉脸泛光,失声轻呼:“清虚剑法?!” “嗯。”萧月生点头,抬头眺望,远山莽莽,天地皆在脚下,他叹了口气,摇摇头:“你玉虚诀修为太差,也不知能不能练得成。” “师父,放心好啦!”江南云拍拍高耸惊人的胸脯,容光若雪,美得惊人,周身仿佛笼罩在一层清辉中。 萧月生转过头,定定望着她,摇头一叹,似乎意兴阑珊。 他摆摆手,有气无力:“试试看罢!” 右手一抬,江南云腰间寒霜剑倏然出鞘,“嗖”的落到他手上,他一领长剑,剑尖竖起。 剑甫一入手,他慵懒的神情陡变,宛如出鞘之剑,光芒四射。灼灼逼人。 顺势一招仙人指路,他眼神与剑尖相随,仿佛人剑合一,难分彼此,随即。便是源源不绝的剑招。 他站于石头尖上,脚跟轻翘,只以脚尖点地,剑法轻盈,宛如舞蹈,曼妙如凌空而行。 江南云明眸闪烁,宛如正午之阳映于清泉之中。清亮盈盈,目不转睛的盯着萧月生。 清心诀已至颇高境界,过目不忘,明眸扫到,便印入脑海之中,刻下了烙印。 萧月生剑法不快,却也不慢,看上去,平平常常,似乎不见什么精妙与超凡。 江南云凝神观之。虽然无暇分神他想,仍感疑惑。 她亦看不出这套剑法有何高妙之处,平常得紧。甚至比不得自己的玉虚剑法来得精妙。 数息过去,约有十余招,萧月生便停剑住手,剑势一领,挽了个剑花,手腕一甩,化为一道流光,出现在江南云腰间鞘中。 “你试试看罢。”萧月生恢复了慵懒。摆摆手,神情中透出一丝不耐烦来:“用玉虚诀催动看看。” 江南云明眸流转,白他一眼,“铮”的一响,寒霜剑出鞘。 她过目不忘,剑尖一领,精气神刹那间与剑合一。浑然一体。难分彼此,坚不可摧。 一招仙人指路。她开始演练剑法,依着脑海中的印象,一丝一毫不差。 清心诀的妙用再显,她身体与心意合一,心意到处,身体自然契合,没有力不从心之感。 仙人指路过后,她便觉察有异,玉虚诀催动之下,剑势陡然加快,眼前一切变得模糊不清,隐有眩晕这感。 宛如骑在烈马之上,虽想控制,却难驾驭。 自从练功以来,这种身不由己,难以自控的感觉,她已经再也没经历过。 清心诀宛如灵蛇,倏然游来,在她脑头中盘桓一下,便分成两道,分别钻入眼中。 眼前一亮,周围一切倏地变缓,仿佛树叶慢悠悠的落地。 一疾一缓变化,令她胸口烦闷,隐隐有欲呕之感,好在玉虚诀流转,周身清气四溢,将这般呕意带走。 周围的一切变缓,她感觉到,自己挥剑的速度与脑海中一致,只是又发觉一桩异处。 每一招剑势,虽然平平淡淡,看上去没有什么精妙,亦不花巧,但以玉虚诀驱动,却是感觉有些吃力,剑如千钧之重,每一剑刺出,需得运足了内力。 仅是五招过后,她只觉体内一空,竟然有楼去贼空之感。 自习练玉虚诀以来,她的内力雄浑无比,浩浩如江河,几乎无穷无尽,除非与师父对招,平常动手,从未有过力竭。 如今,仅是练了五招,浑厚无匹地内力竟然挥霍一空,看来,这套剑法确实有其异处。 她心思一转,明白了师父刚才所说,也知道他为何一直不传于自己,原来是内力不够之故。 只是她仍旧疑惑,这套剑法,究竟奥妙在何处,为何这般耗费内力,却偏偏没有什么威力。 她倔强的性子一起,即使力竭,仍旧强行演练,内力终于告罄,经脉空虚,身子发软,不由的打了一个踉跄。::。 首 - 发*子*堂:: 萧月生负手而立,远眺脚下莽莽群山,似乎没有见到。 江南云虽然力竭,身子发软,仍旧眼疾手快,寒霜剑插在地下,稳住身形。 萧月生转过身,打量她一眼:“下次莫要强练,免得走火。” 江南云"jiao chuan"吁吁:“师父,会有……这么严重么?” 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一鼓一涨,宛如要裂衣而出,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嗯。”萧月生点头,有些心不在焉,摇了摇头,紧盯着江南 江南云明眸流转,微微垂下目光,被师父这般一瞧,她竟有羞涩之感,双颊慢慢升起红云,娇艳欲滴。 “你呀,太不用功!”萧月生摇头一叹,转身一晃,身形遁入空中。消失不见。 江南云紧咬着下唇,心中微疼,怔怔伫立于寒风中,久久不动一下,宛如化身为雕像。 她能感受到。这一次,师父并非玩笑,而是真的失望了。 正午时分,左冷禅辞别众人,下山而去,身边是大阴阳手乐厚,还有十余名嵩山派弟子。个个精气神十足,目光锐利,一派高手的架式,令人不敢靠近。 恒山脚下,有一片树林,晚上望去,黑森森一片,如今是正午,树叶稀疏,透出一片萧瑟之气。 隔着林子很远。正在山路上行走地左冷禅忽然目光一凝,脚步顿一下,视野之中出现一人。站在那片树林旁,正挡在山道上。。 此人一身青衫,山风拂过,衣袂飘动,磊磊落落。 大阴阳手乐厚转身:“掌门,是萧一寒!” 他脸色沉重,萧一寒的武功多强,他没有亲身领教。但他的弟子江南云,却是动手伸量过,自己并非对手。 左冷禅冷笑一声,脸色如冰,目光冷峻,点点头,脚下不停。似乎没有看到他。 转眼之间。越来越近,看清了萧一寒沉肃的脸。他双眼温润如玉,凝神一望,却深邃无比,似乎眼眸中有一片迷人世界,令人情不自禁的陷进去,难以自拔。 “萧先生,有何贵干?!”左冷禅抱了抱拳,沉声问道,神色冷峻,不假辞色。 双眼温润,盯着左冷禅看了半晌,默然不语。 旁边的嵩山派弟子身形缓动,慢慢的散开,将左冷禅护在当中,感受到了萧月生地敌意。 左冷禅摆摆手,示意众弟子不必动,毫不畏惧的看着萧月生:“萧先生有何赐教,不妨直言!” 萧月生忽然一笑,露出一丝自嘲,摇摇头:“昨天晚上,那一招调虎离山之计使得极妙。” 左冷禅冷峻一笑:“过奖。” 他没有推诿否认,知道萧月生必然会明白,否则,纵使他武功强横,也早已被人设计除去。 萧月生目光一凝,紫电迸射,温润的脸上闪过一道紫气。 周围地空气仿佛凝固,嵩山派众弟子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拼命催动内力,却无济于事。 片刻之间,他们竟然齐齐晕了过去。 左冷禅与乐厚双腿微曲,微阖双目,浑身放松,站起了桩,内力运转,抵御着这股莫名的威势。 左冷禅只觉周身仿佛被一丝无形地绳索捆住了,难以动弹,即使呼吸,也困难万分。 他内力浑厚,气脉悠长,运起了一套玄妙地心法,降低呼吸,与龟息功异曲同工,是他用来隐匿气息之用,此时活用,颇有灵效。 他心中发冷,嘴边泛着苦意,没想到,萧一寒竟如此可怕,早知如此,不该招惹他。 只是事已至此,错已铸成,开弓已无回头箭,唯有死命挣扎,杀出一条生路来。 他一掌拍向乐厚,身形缓慢,动作迟滞,似乎八十老翁。 乐厚身形飞起,眼前寒风呼呼的刮来,耳边清晰的听到了掌门的声音:“你先走一步!” 萧月生负手而立,衣襟飘飘,面含冷笑,并没动手,仍旧紧盯左冷禅,眼中紫电隐隐,神情慑人。 左冷禅心中发苦,没想到,这一招竟破去萧月生的气势,自己的一切,仿佛小孩面对大人,纵使百般巧计,他却不屑一顾。 乐厚身形落地,却并没走,心下感动,一直觉得,掌门行事不够光明正大,与自己并非一路人。 但患难见真情,这般关头,他却留下断后,这份情义,委实难以报答。 “掌门,我拖住他,你先走!”乐厚飞身扑过来,身在空中,双掌齐施,击向萧月生背 萧月生看也不看。左手朝后一挥袖子。..::子::堂::首::发 .. 乐厚前冲地身形一顿,猛的往后飞走,身在空中,手舞足蹈,怪叫连连。似乎被铁扇公主地芭蕉扇扇了一下。 二十余丈外,乐厚矮胖的身子跌落下来,“砰”的一声,重重摔到地上,寂然不动。 “你杀了他----?!”左冷禅目光寒彻骨,死死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他罪不至死,昏过去罢了。” 左冷禅犹有不信。但身子动弹不得,呼吸困难,说这几句话,已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萧月生缓缓迈步,来到他跟前,上下打量着他。 左冷禅被他温润的目光盯着,遍体泛寒,努力挣扎,却徒劳无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网。将自己网住,动弹不得。 “今天,我不杀你。”萧月生语气轻淡。缓缓说道:“若要杀你,早就取你性命!” 左冷禅暗舒口气,大业未成,性命丢掉,委实遗憾,能够不死,青山便在,便有机会成就大业。 萧月生左右踱步。在如雕像的左冷禅跟前站定,眉头微皱:“我早不喜欢地,便是被人耍弄。” 左冷禅默然不语,唯恐说话,将他激怒,改变了主意。 “死罪能免,活罪难饶!”萧月生轻哼一声。倏地一掌后出。印在左冷禅的胸口。 左冷禅只觉一股炎热地内息涌进,在体内游走一周。盘桓在胸口檀口,身体一松,无形地大网消失。 他活动一下手脚,抬头盯着萧月生:“你要如何?!” 萧月生微微一笑,转身便走,身形冉冉而起,越走越远,越走越高,似乎脚下有白云托着。 他如走着楼梯,走到了树梢上,踏着树梢,如履平地,转眼间消失在莽莽地大山上。 左冷禅卧蚕眉皱起,想了想,面色一变,运气内视。 寒冰真气滔滔而动,但一走到了胸口檀口,身子顿然一颤,剧烈的疼痛自四面八方涌至,周身各处,无处不痛。 这股疼痛,痛到骨髓,即使脑袋也不能幸免,仿佛要疯狂一般,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悠悠醒来时,身边站着一排人,却是嵩山派的弟子们,他们挤在一处,正关切的望着左冷禅。 左冷禅打量一眼,发觉是在处屋内,自己正躺在榻上,被褥厚软,舒服得很。 “乐师弟,这是哪里?”左冷禅冷峻的问道。 乐厚挤出一丝笑容:“掌门,咱们在悦来客栈里。” 左冷禅点点头,腾的坐起,一摆手:“各忙各的去罢!” 他地模样,生龙活虎,并不像受内伤,见他如此,十余个弟子行礼离开,乐厚留了下来。 “掌门,究竟怎么回事?!”乐厚凑到近前,低声问道,脸色沉重,他领教了萧一寒的厉害,至今心有余悸。 在萧一寒跟前,自己便如稚童一般,毫无反抗之力,这种感觉,他痛恨不已。 他恨不得马上功力大进,将萧一寒打败,出这口恶气,但随即一想,却又茫然,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萧一寒的武功,委实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如此武功,岂是人力能及?!。 “没什么。”左冷禅摆摆手,脸色冷然。 乐厚稍一迟疑,闭嘴不言,自己昏过去,想必他跟萧一寒交手,凭萧一寒的武功,掌门定讨不得好。 他知趣的告辞,拉门出去。 左冷禅推开窗户,外面暮蔼笼罩,太阳已落山,空气中飘荡着木柴燃烧的香味,大街上地喧闹声隐隐传来。 他看清楚,这是一间雅院,隔着大街颇远,祥和幽静。 合上窗户,他盘膝坐到榻上,功力缓缓流转,仅拿出一丝内力,在经脉内循环,经过膻中时,他心中紧张。 膻中仍盘桓着一股热气,这些热气似乎形成一颗气珠,慢慢旋转,凝而不散。 当这一丝内力经过时,热气自顾自地旋转,没有理会它,任由其通过,左冷禅顿时心中一喜。 他慢慢将内力之流加大。小心观察,仍无反应,膻中内的热气仿佛一个不搭理人,自顾自地旋转,不理会经过的内力。 疑惑之际。他心生庆幸,若是如上一次,膻中之气作怪,自己就根本不能施展内力,若是那般,实是可怕之极。 半晌之后,他又不死心。虽然不理会人,但卧榻之旁,岂容旁人酣睡,那团热气盘踞在此,总是麻烦,将来说不定会成大害,须得除去才是。 想到此,他分出一丝内力,到膻中,如一根细细的蚕丝。慢慢绕向热气之珠,想要一探虚实。 内力之丝乍一碰到气珠,剧痛扑天盖地而至。如滔滔洪水,席卷而来,不容抵抗,他眼前一黑,再晕过去。 醒来时,睁眼一眼,屋子被黑暗占满。 他转头顾盼,空荡荡地屋子。自己躺在榻上,身下是厚软的褥子,心中一片寒冷。 小心翼翼的催动内力,发觉膻中的那颗气珠仍在盘旋,内力流过,并无异样。 他却不敢再冒险,隔着远远地。不敢让内力与气珠相撞。否则,定然再次昏厥。 这在恒山派的境内。别人的地盘上,若是昏倒过去,说不定,杀身之祸便在眼前。 昨夜的暗杀,没能杀得了岳不群,却惹怒了萧一寒,实在得不偿失,他摇摇头,心中暗自一叹。 周围地一切,变得灰暗,体内这颗气珠,成了他地心腹之患,若不能化去,心中不安。 “乐师弟!”他沉声叫道,声音冷硬。 乐厚推门进来,左冷禅道:“咱们连夜出发!” “是!”乐厚虽疑惑,却不犹豫,一礼退出,招呼众弟子收拾行装,马上出发。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睡了个懒觉,起床之后,太阳已经到了半空,屋外有呼呼之声,他闭眼即知,是江南云在练剑。 这间屋子很简洁,是一间客居的禅房,仅有一榻一桌,他在榻上调气吐纳几口,推门出来。 院子中央种着四棵小松树,呈四个方位,构成正方形,在寒冷的风中傲然而立,仍旧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四棵小树中间,江南云粉色身形闪动,在小树之间穿梭如蝶,寒霜剑挥动,剑光闪烁,笼罩住自己的身形。 剑尖常常掠过松针,差之毫厘,却终究没有碰到,凌厉的剑气仿佛虚无,未作松树丝毫,片叶不落。 “师父起来啦?!”江南云身形一闪,出现在萧月生身前,寒霜剑倒持臂后,笑意盈盈。 她玉脸雪白,脸腮绯红,似乎一块白玉抹上了一层胭脂,诱人檀口吐出白气,两股白气悠悠荡荡,但似余力无穷,几乎达到地面。 萧月生打量她一眼,笑道:“难得如此勤奋!” 江南云明眸一剜,腻声嗔道:“师父,干嘛这般取笑人?!”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道:“可去看林少镖头了?” “少镖头伤好得很快,有师父地灵药,哪能有事?!”江南云一掠秀发,娇声笑道。 萧月生笑了笑,神色一肃:“你地剑法练得如何?” “我如今已能使出六招。”江南云明眸转向别处,不敢去看他。 萧月生虽然平日里跟她嘻嘻哈哈,但对于武功修炼,却极是严格,若是稍有差错,不会喝骂,却会沉下脸来。 “嗯,六招……”萧月生点了下头,没有说话,转身回到了屋中。 很快,他刚坐下,江南云便手端木盆,肩搭毛巾,袅袅娉娉的走进来,伺候他洗漱。 “师父,咱们何时离开?”趁着萧月生洗脸,江南云到榻前叠被,不经意地问。 “今天就走。”萧月生毛巾拭脸,动作利落。 “今天就走?”江南云惊诧的扭身。 萧月生点头,将毛巾搭到一旁:“再留在这里也无益,山庄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师父是想师母了罢?!”江南云抿嘴轻笑,巧笑嫣然。 萧月生眉头一皱。哼道:“小孩子家,乱说什么!” 说罢,转身出了屋子,直奔西边而去。 岳不群住的院子与萧月生相隔甚远,若是不然。那一晚也不会让左冷禅得逞。 来到院中,却见林平之正慢慢在院中散步,见到萧月生进来,忙拱手见礼。 “少镖头不要多礼,你有伤在身。”萧月生摆摆手笑道。 岳不群自屋中出来,身上紫气氤氲,似乎正在修习紫霞神功。见萧月生来了,忙匆匆收功出来。 “萧先生,快快有请。”岳不群热情万分,呵呵笑意,神态间带着几分亲近。 萧月生与华山派渊源甚深,五岳剑派之中,除了仪琳的恒山派,便数华山派,林平之,还有令狐冲。 “少镖头的伤不要紧了?”萧月生转身问林平之。 林平之俊脸已恢复红润。摇头笑着说不要紧,亏得萧先生的灵药,若是不然。性命堪忧。 岳不群也笑道,华山派欠了萧先生数条性命,实在不知如何报答才是啊,若有差遣,用得着之处,千万不能客气。 萧月生笑着答应,随即说道,他来是告辞的。今天便要下山了。 岳不群与林平之皆感吃惊,觉得他与恒山派如今亲近异常,怎能这么快便走。 “家中夫人在,有些不放心。”萧月生苦笑道。。 岳不群恍然,抚髯而笑,他将心比心,知道萧月生的感受。自己便是如此。宁中则与令狐冲他们呆在华山,他心中总有惴惴之感。 “既然萧先生要走。咱们便一起走罢!”岳不群笑道,看了看林平之,露出询问之意。 “是呀。”林平之点头,明白师父地担心。 “少镖头的伤势未逾,养好伤再走罢。”萧月生劝道,稍一沉吟,道:“让南云留下,陪你们回去。” 岳不群与林平之一怔,疑惑的望他。南云地剑法虽差,但应付左冷禅,也应该足够。”萧月生温声道,抚了抚唇上的小胡子:“她平常一个人,独自练功兴致不高,也是太过无趣之故,……我想让她到华山呆一阵子,多跟少镖头他们切磋,也可督促她勤奋一些。” 岳不群与林平之顿时明白,他这是怕左冷禅再来找麻烦,让江南云前来保护地。 “这……这……”岳不群苦笑,无言以对。 他心中感激之余,又有几分惭愧,竟然需要别人的庇护,自己这个华山掌门委实窝囊。 “左冷禅受了点儿伤,暂时自顾不暇。”萧月生笑了笑,说罢,他一抱拳,飘然而去。 岳不群与林平之站了片刻,两人相视苦笑。 “你慢一些!”岳不群摇头苦笑:“……萧先生对咱们,可是送佛送到西了!” 林平之点头,放慢步子,默然不语。 “什么?!”江南云大惊失色,几乎要跳起来,娇声道:“师父,我要去华山?!” “好了,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萧月生脸色不耐,摆摆手,拿起了行囊。 江南云一把抓住包袱,绝美玉脸露出可怜之色:“那……,师父,我要呆多久?” “何时练成清虚剑法,何时回来!”萧月生哼了一声,包袱轻轻一颤,将江南云的玉手震开,转身出屋。 “师父!”江南云急唤一声,飘飘来到他身后,明眸蒙了一层雾气,随时可能凝成泪珠。 “又不是生离死别,莫要丢人现眼!”萧月生摆摆手,苦笑不得的道:“南云,没我管着你,自由自在,岂不美妙?!” “师----父----!”江南云娇嗔,狠狠跺脚。 萧月生哈哈一声大笑,身影一晃,渐渐变淡,慢慢融化在空气中,已然消失。 江南云站在那里,想了想,玉脸露出落寞,心中空荡荡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半晌之后,醒过神来,便到了岳不群与林平之的院子,让人通报仪琳,要换了院子,便住在他们隔壁。 “江帮主,萧先生呢?”见她来此,岳不群苦笑。 “师父已经走了,”江南云嫣然笑道,一掠秀发,风情万种地道:“……他临行前吩咐,让我在华山上练剑,说那里最是安静,没有杂事分心。” “唔,既然如此,那就依萧先生地意思办罢。”岳不群缓缓点头,没有再矫情的推辞。萧月生到了恒山的脚下,想着临行前,仪琳眼泪汪汪的情形,心中微疼,大感不舍。 他这么早便离开,一者担心刘菁,二者是不想呆得太久,心中难舍,离开时太过痛苦。 这个时候,他对于瞬移神通,大是渴望起来。 但他如今修为还差了一层,只要突破了这一层,便能再现瞬移的神通,弹指之间,瞬息数里。 到那个时候,自己便可在观云山庄与恒山之间自如来往,每日来看一次仪琳,想必美妙得很。 没有江南云,也没有小荷,他自己孑然一身,孤身上路,倒没有一番感觉。 只是待过了中午,来到一处酒楼中吃饭,便有些不习惯,一个人吃饭,好像饭菜也难咽了。 仅是尝了几口,他便离开,展开身形,也不用马匹代步,风驰电掣的往回赶。 没有旁人地拖累,他可以尽情施展轻功,缩地成寸之术施展,身形一隐一现,之间隔约有近一里,足以骇人听闻。 傍晚时分,他已经驰出极远,但又不知身在何处,只知道按着一个方向,沿着官道而行。 太阳坠在西边,几乎压到西山上,红彤彤地,散发着温暖的霞光。 这是一片宽阔地官道,周围是绿油油地麦田,像一块一块的锦绣,看上去别有一番美感。 他身形蓦的一停,转身望去。 大道之上,正有一匹马疾驰,风驰电掣,马上一人趴着,没有了动静,似乎已经晕迷过去。 萧月生一眼望去,皱了皱眉,这匹马呈粟色,浑身发亮,似披着绸缎,马翻蹄疾驰,嘴角泛着白沫,却仍毫不歇气地往前冲刺,马上便要力竭而亡。 。 正文 第292章 雪晴 萧月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见到这匹骏马,不由心中喜欢,泛起怜惜之情,不忍眼睁睁看着累死。 马上所伏之人,乃一个女子,身穿月白罗衫,虽看不清容貌,背部曲线却是曼妙动人。 骏马经过他身边时,毫不停顿,看也不看他,直勾勾的盯着远方,浑身肌肉滚动,汗水淋漓。 他看得出,此马神智已有些不清,到了油尽灯枯之境,稍有犹豫,便会立毙倒地。 顾不得其它,他一晃身形,飘然跃到马上,如一片羽毛,坐到女子身后,女子毫无反应。 双手按上马背,内力自掌心缓缓注入,轻柔如小溪流水,涓涓而入,澹澹泊泊,源源不绝。 骏马精神一振,速度又增几分,宛如一支箭矢,划破空气,寒风凛冽,吹得女子几乎要落地。 她已经昏迷在马上,双手死死的抱着马脖子,不让自己滚下来。 萧月生双腿微夹,不断的带着骏马减速。 对于马身体内的经脉,他一清二楚,内力涌动,不停洋溢着它的器官,修复着各器官的损耗,尤其是肺。 骏马颇有灵性,似是知道萧月生的善意,慢慢减速,终于停了下来,走在大路旁。 那女子的胳膊死死环抱着马脖子,双臂僵硬,萧月生在其双肩处点了一指,令其松下。 将女子抱下,却是一位绝顶的美人儿。 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修长的睫毛,晶莹的肌肤,吹弹可破,令人不忍伤害。 她浑身上下透着柔和的美。秀气的眉毛轻颦,静静阖着眼,似乎在生着气。 他半搂着此女,幽香阵阵,身子丰盈而温软,抱着极是舒服,温香软玉在抱,他心神不动,探脉一查其体内伤势。 摇头一笑,他轻拍一掌。印在她背心,度过一道内力。 那匹骏马瞪着大眼,紧盯着萧月生的一举一动,似乎能够看明白一般,令萧月生大感喜爱。 如此骏马,世间难得一见,若是有自己的百花丹,加之培元丹。定能令它更上层楼,心智大开,灵性升提。 他自怀中掏出一枚丹药,乃是恢复内力之用,珍贵异常,平常他从未示人,如今拿了出来。 这是一种翠绿地丹丸,自雪白的玉瓶中倒出一枚,一边扶着那女子,一边伸手托着。将丹丸递向骏马。 马儿凑过来,它似乎喜欢萧月生身上的敢息,他元神与天地合一,强大无比,稍一动念。便可影响周围人们的心神。 它伸嘴闻了闻,伸出舌头,舔了进去。 萧月生微微一笑。扶着的女子忽然一动,醒了过来。 修长的睫毛轻颤,越来越剧烈,然后,她悠悠睁开明眸,一双眸子里仿佛蓄着清泉,清澈而深邃,闪动着乌油油的光泽,令人观而忘己。 眼中的迷离渐渐褪去。她恢复清明。乍一看到萧月生的脸,顿时秀脸色变。柳腰一扭,腰间长剑出鞘,挺剑便刺。 萧月生无奈苦笑,倏的后退,恰悄开四尺,站在剑势之外。 女子本被萧月生搂着,此时他一撤,顿时仰天而倒,剑尖蓦转,疾点地面。$君$子$堂$首$发$ 长剑弯曲,随即绷直,弹力将她反向一送,她轻盈地挺身,俏生生的站在萧月生身前。 “你是谁?”她玉脸紧绷,蹙着眉头,神色不善的哼道。 萧月生摇头:“路过之人罢了。” 说罢,转过身去,便要继续赶路,却又停住,摇摇头,道:“这是匹好马,落在你手里,可惜了!” 打量了一眼骏马,微微不舍,但毕竟是有主之马,不能强求,他转过头,继续赶路。 “真是怪人!”女子盯着萧月生的背影瞧了瞧。 蓦的,她玉脸一变,娇喝道:“你给我站住!” 萧月生停下脚步,扭身望她,神色不解。 “刚才,趁着我昏过去,你做了什么?!”她玉脸泛寒,紧盯着萧月生,深潭般的眸子泛出杀意。 萧月生眉头一皱,摇摇头:“没做什么,看到这匹马就要累死,便拦住它,歇一歇罢了。” “真的?!”女子扭头看了看骏马,露出怜爱之色,伸手抚摸着它的大头。 骏马也亲热地磨蹭着她玉手,轻轻微嘶。 “好青儿……”她神色柔和下来,温柔如水,一只手抚着它的额头,一只手挠它的下颌,让它舒服得哼哼。 忽然,她又想起醒来的一幕,自己是躺在他的怀中,玉脸色变,忙低头看自己的衣衫。 月白罗衫没有什么变化,让她舒了口气,却又觉得,若是他搂着自己,肯定占尽便宜,即使没有解开自己衣衫,说不定也会摸…… 想到这儿,她不敢再想,凝脂白玉似的脸酡红如醉,觉得自己脸烫得厉害,心下又气又恼,恨得牙根直痒。 她猛的抬头,便要找那个男人算帐,却发觉眼前空空荡荡,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个臭男人!”她恨恨跺脚,盯着空荡荡的大道,愤愤骂道。 随即,她脸色再变,耳边隐隐听到了马蹄声。 顾不得再乱想,她急匆匆的纵身上马,动作曼妙而利落,一拉缰绳,叫道:“青儿,走!”骏马青儿翻蹄而动,几步之间,已是撒开了蹄子,纵情驰骋,长嘶一声,响遏行云,宛如龙吟。 坐在马上地女子吓了一跳,何时青儿叫得这般大声了,像是吃了大力丸一般。怪得很。 速度陡然加快,她猛的一往后倒,急忙拉住缰绳,丰盈的娇躯后倾,飞快的奔驰。 她发觉青儿的速度比原来快了不少,极是明显,难道,真地吃了什么大力丸?! 她坐在马上,不时回头看,却是渐渐放下心来。忽然让马儿停下来,伸手贴在半透明似的右耳上,形成一个圆筒,侧耳倾听。 马蹄声已经消失,即使顺风吹来,也听不到,她秀脸露出喜悦,得意地拍拍骏马。柔声笑道:“好青儿,他们追不上来啦!” 自骏马奔跑之速忽增,她便放下心来,青儿本就是大宛良驹,比平常地马快,如今更快之下,他们是怎么也追不着了!。 想到此,她一身轻松,轻嗑一下双腿,让骏马慢跑。优哉游哉。 忽然,她顾盼四望,似是寻找什么。首发 她心下奇怪,怎么没有见到刚才那个怪人的身影,他明明仅是走路。况且,这一条大路,本就没有岔道。他不可能岔向别路。 难不成,他走得比自己骑马还快?!这般说来,他的轻功必然很高明喽,武林中轻功高者,并不少见,在短时间内,快逾奔马,但若是时间一长,便不能与马儿相比。除非内力深厚之极。 想到这里。她忽然好奇起来,让青儿快跑几步。想要追上这个男人,还有一笔帐没算呢?! 他悠然而行,缩地成寸,却没有尽全力,只是一步跨出三四丈远,悠然而行。 到达一处小镇,萧月生抬头打量一下太阳,已经快至正中,到了吃饭时间。 信步进了小镇,镇上的街道颇为宽敞,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难得的热闹。 此时,正午的太阳明媚动人,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最适宜外出活动,人们活跃得很。 他在镇上转了一圈,找上了镇上最豪华的酒楼,这座镇子共仍三间酒楼,俱是不俗,显然是专门为了招待行人之用。 站在酒楼前,抬头望一眼,探花楼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听镇上的人说,这间探花楼地由来,却还有一番故事。 这间酒楼原本并不叫探花楼,后来,一个进京地士子病在此处,被酒楼老板收留,治好了病,并赠了一些金银,助其上京赶考,不想,竟然高中探花。 于是,这位探花公便亲自提字,将此楼命为探花楼,在镇上乃是首屈一指,无人可比。 萧月生登上探花楼,有侍者殷勤上前,将其引到里面。 探花楼共有两层,下面的一层,鱼龙混杂,热闹非常,萧月生孤身上路,虽然平常喜欢清静,此时却想热闹一些,便在下面挑了个靠里地位子,背对着楼梯口,坐了下来。 让小二挑最好的菜上两个,萧月生喝着酒,暗自想着心思。 左冷禅那边,已然不能为恶,每到正午时分,他的感觉如置火中,难以排遣酷热,若是运功抵抗,更为痛苦。 这般痛苦,除非他能将直气化去,只是这股真气,精纯无比,岂能那般容易化去,这一些日子,他定将痛苦无比,算是对他的薄惩。 上了酒,他倒了一碗,大口喝下一口,此乃酒楼中的镇楼招牌,性子最烈无比。 再喝了一碗,他摇头一笑,想起了江南云嘟嘴无奈地神情,这会儿,想必是在嘟囔着。 他耳朵一动,鼻间闻到一股淡淡幽香,虽然厅内各种菜香飘溢,这股幽香却难以掩饰。 脚步声响起,他转头一看,一张如花似玉的娇美脸庞映入眼帘,正是自己拦下的女子。 他微微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脸上神情冷淡,并无搭讪之意,转头继续喝酒。 大厅内静了一下,人们忍不住盯着这个女子看,她修长而丰盈的娇躯,曼妙动人。如花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红晕,明眸如深深的潭水,看了会让人陷进去,温柔如水的气质,令人难以自拔。 这般绝美的女子,难得一见,他们忘了说话,吃饭,尽情的观赏。陶醉不已。 她轻盈迈步,来至萧月生身后,紧盯着他。 萧月生顾做不知,大碗端起,一饮而尽,单手提起酒坛,再倒了一碗,颇有几分豪迈气度。 “喂!”美貌女子轻喝一声。声音柔美,似是打招呼。 萧月生转身,上下看了她一眼,目光清冷,眉头微皱,似是不耐烦:“芳驾可有什么事?” “你刚才……”女子气神情气愤,忽然止住,明眸流转,扫一眼周围,见众人正炯炯地盯着自己。便将话头顿住,上前两步,扫开椅子,重重坐到萧月生对面。 萧月生眉头一直皱着,似乎有些不耐烦。见她坐下,也不理会,端起碗。又喝了一口。 他喝酒极快,转眼之间,又喝下一碗,提坛再倒一碗,酒香四溢,扑鼻而来。 见萧月生不理自己,女子甚是气愤,心下也有几分好奇。 自己容貌之美,她自周围男人们的眼光知道。遇到的男人们。不是对自己露出贪婪神情,便是爱慕。无论是少年,还是老者,都难挡自己的美貌。 唯有这个男人,偏偏是冷淡无比,她摸了摸脸,难不成,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破坏了美貌?! 但转眼看到周围众人,自他们呆滞的神情可知,并非如此,看来,这个男人有问题。 胡思乱想了一阵,她抬起头,看到萧月生正在举杯痛饮,蓦然又想起先前地一幕,自己倒在他怀中! 想到此,她心口怒气翻滚,这个臭男人,占了自己的便宜,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但此话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挑明,否则,清誉不再。 她抬头,细腻的下颌一翘,娇声哼道:“喂,你怎么一直喝酒,不吃菜呢?!” 萧月生举碗地手一顿,目光自碗上斜睨过来,扫她一眼,碗送至嘴边,一饮而尽。 见萧月生不理会自己,她更加恼怒,但脸上却并未表露,反而挤出一丝微笑:“是不是没钱吃饭了呀?……我来点罢!” 说罢,招呼过小二,顺嘴说出四道菜来。 小二记下,临走之际,对萧月生躬身一礼,殷勤说道:“客官,您的菜马上便好。” 萧月生点点头,他地打赏极为大方,故小二也格外殷勤。 女子怒目而瞪,深潭般的明眸定定望他,一动不动,似乎非要逼他与自己对视。 萧月生默默喝酒,心下有些无奈,他实在不想再招惹别的女人,仅是一个任盈盈,已经够头疼的了,还有宋梦君苏青青她们。 见萧月生如此冷淡,她心下明白,这绝非欲擒故纵,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忽然之间,她胸口涌起一股斗志来,倒想看看,到底谁能斗过谁! “小女子何雪晴,还未请教侠士大名?”她裣衽一礼,温柔如水,轻轻说道。。 萧月生忽然一笑,摇了摇头,女人,还真是奇怪的动物,变化莫测,难以揣摩。 “在下萧观澜。”萧月生伸袖一抹嘴角,懒洋洋的道。 “萧……观……澜……”何雪晴沉吟,想了想,脑海中思索,武林中好像并无这号人物。 “若是要谢我,大可不必。”萧月生喝了一碗酒,摆摆手。 何雪晴深潭般地眸子瞪大:“谢你?!” 她气极而笑,看起来却是柔美之极,她抿嘴一笑,摇头道:“那便多谢萧先生了!” 她觉得,这位萧观澜并不像会武功,但能猝然之间,躲开自己地剑,显然武功不俗,以先生称之,应最适当。 萧月生洒然而笑,没有解释,只是喝酒。 很快,四个菜流水般端了上来,个个色香味俱全,萧月生拿起银箸,指了指:“何姑娘,不如先尝一尝。” 何雪晴抿嘴点头,拿起银箸,她饥肠辘辘,一路逃亡,委实辛苦,看到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恨不得将菜连带碟子一块儿吞下去。 萧月生似是兴致不高,吃了几口,眉头皱了皱,便不再吃。 何雪晴银箸如飞,头也不抬一下,只是怒力地吃,顾不得观察萧月生的吃相。 过了一会儿,她吃得有几分饱,抬起头,想起大庭广众之下,吃饭不雅,委实羞惭。 见萧月生仅是喝酒,却不吃菜,她好奇的望他。 萧月生不理会,只是仰首望天,似乎在看虚空中某一处,那里强烈的吸引着他,比眼前的美貌女子更吸引人。 她心中恼怒,秀脸却盈盈微笑,接着吃菜,却恢复了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动作优雅,显示出良好的教养来。 即使如此,萧月生却仍不看她,喝酒减慢,似是微醉,眼神总是一幅若有所思,仿佛沉浸在脑海之中,一直没有出来。 何雪晴心中更加恼怒,这个人,委实是一个呆子,自己坐在他跟前,却视而不见,想着自己的心事。 半晌过后,她的菜端上来,有两样同桌上地菜一模一样,何雪晴见了,抬头看了萧月生一眼。 她没想到,这个萧月生也是个精通美食的大行家,这两样菜,都是看似一般,却最考究功力的。 既然萧观澜不理自己,那自己何必又总贴在他身边呢?! 想到此,何雪晴精神一振,仿佛身上的束缚终于被挣掉了一般,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爽快。 于是,她不再理会萧月生,细心品味这几菜,隐隐发觉,这个厨师火候极精妙,而且,这也是一位物助。 她一顿饭吃完,抬头看到萧月生地酒坛子已经空了,心下思忖,这一会儿,他想必是想明白了一些?! “慢着!”见萧月生作势欲走,何雪晴忙伸手一拦,笑眯眯的道:“为了以示感谢,这一顿饭,我请了,萧先生莫要跟我争。” 有人请吃饭,自然不会不答应,萧月生点点头,坐了下来,道:“说罢,什么事情?” “萧先生,我究竟是怎么醒过来了?”她耿耿于怀,低声问道。 “你劳累过度,陷入沉睡,”萧月生缓缓说道:“我便扶你下来,喂了一些伤药。” 何雪晴玉脸一变,如此看来,却是自己多心,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昏迷过去,不宵是任由他想做什么,他都要问问自己的良心。 “你地那匹骏马,若是再跑几步,便会力竭而亡!”萧月生眉头深争。 。 正文 第293章 落雪 她心中恼怒,温柔的目光有些犀利,很快又掩了起来,抿嘴一笑,点头道:“看我昏了过去,青儿可能着急,拼命的跑。” 萧月生端起大碗,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淡淡问道:“是有人在后面追你罢?” 何雪晴温柔的点点头:“有几个登徒子欺负我,打不过他们,只能跑了。” 萧月生拿碗比划一下,朝她身后指了指:“是那些人么?” 何雪晴扭头,急忙转回,臻首紧低,秀脸色变。 打量了楼梯口的五个人,萧月生摇头一笑,这五个人,年纪轻轻,却皆是武功不俗,看起来应是名家子弟才是。 看他们的眼神,清正有神,不像是淫邪之人,但萧月生对于相人之术别有心得,淡淡扫了两眼,心下有数,何雪晴说得八九不离十。 何雪晴贝齿紧咬,低声喃喃:“若不是使下三滥的手段,暗中下毒,凭他们几个,小菜一碟!” 萧月生看得出,何雪晴受了内伤,但自己的伤药珍贵得很,即使她是美女,非亲非故,也不会随便送人。 “就要过来了,你可要躲一躲?”萧月生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问。 何雪晴抬头,妙眸瞪他,低哼道:“这里哪有藏身之处?!”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再多说,慵懒的端着大碗,不时端碗轻抿一口,状极悠闲。 见他如此,毫无替自己着急之意,亦无帮忙之心,何雪晴心中大骂,冷血,呆子。不懂怜香惜玉的木头! 心中虽骂,秀脸却一片柔和。不动声色,反而温柔一笑,对萧月生低声道:“若是真的能躲一下。最好不过。” 萧月生翘了翘嘴角,摇了摇头,道:“不如。我替你料理了他们?” 何雪晴深潭般的明眸上下打量,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男人并不会武功,但他这般说,一幅有恃无恐的神情,惹她生怒。 “好呀!有劳了!”她嫣然低笑。容光焕发,周围众人目瞪口呆,头脑一片空白。 “杨兄。那里!”其中一个男子指了指萧月生这边,对身边的男子低声道。 那姓杨的青年转头,望了过来,看到了萧月生,皱了皱眉,犀利目光落在何雪晴曼妙地背影上。 朝前一摆手,打了个手势,他举步向前,朝萧月生这边走来。脚步缓慢。眼神冰冷,死死瞪着萧月生。似是在无形的施压。 何雪晴耳朵玲珑,如黄玉所雕,放在灯光下看,说不出地动人,此时轻动,听着他们的脚步。 这几个青年皆相貌不俗,虽说不上宋玉潘安,也能吸引少女,脚步沉凝,目光明亮,武功也不俗得很。 尤其姓杨的男子,英俊过人,气宇轩昂,眉宇间傲气隐隐,却掩藏得很好,看上去英姿勃发,少年有为。 他们脚步缓步,来到何雪晴身后,站定,望着她地背影,越发肯定她便是要找之人。 “何姑娘,咱们又见着了!”姓杨的男子拉过椅子,在桌旁坐下,双手抱肩,好整以暇的盯着何雪晴,俊脸露出冷笑。 “姓杨地,你们阴魂不散,究竟要怎么样?!”何雪晴抬起头,秀脸满是激愤,怒瞪着他们。 “要怎样?!”姓杨的男子冷笑,猛的一拍桌子,勃然色变,沉声喝道:“你伤了我三弟,还想要溜掉?!” 大厅中一静,目光纷纷了聚来,但看到五人腰间佩剑,气质彪悍,便纷纷转眼,装作没听到,没看到,出门在外,莫管闲事,这乃金科玉律。 “他使下三滥的手段,死有余辜!”何雪晴远黛般的眉毛轻颦,不卑不亢的道。 她气质楚楚动人,惹人怜惜,即使如此场面,仍旧声音平和,清晰地传入人们耳中。 姓杨的青年一摆手,怒气冲冲的道:“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我三弟被你伤了,还伤得很重,我杨家之人,即使不屑,也轮不到别人教训!”“你们杨家好大地威风!”何雪晴一翻白眼,神情不屑。 “敢批评我杨家,你好大的胆子!”姓杨的青年冷哼,缓缓站起,冷冷一笑,道:“血债血偿,我杨家向来百倍偿之,若想活命,除非打倒咱们!” 何雪晴黛眉微竖,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温柔如水的气质陡变,一股锋气自丰盈的娇躯涌出。 她拿起桌上长剑,按着剑柄,哼道:“一群跳梁小丑!” 这一句话极狠,将姓杨的几人激怒,他们怒目而视,各自手按长剑,剑拔弩张之势,周围的空气一凝。 “慢着!”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人们朝声源处望去,想看看哪个不怕死的。 萧月生放下大碗,自袖中抽出手帕,拭了拭嘴角,温和道:“这里是吃饭地地方,不宜动手打架。” “阁下何方神圣,竟敢管我杨家之事?!”姓杨地青年男子怒瞪萧月生,横眉冷对。 被美貌女子骂作跳梁小丑,委实奇耻大辱,心顿时敏感易怒,萧月生一出来,他似乎看到萧月生眼中带着嘲讽,不由迁怒于他。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思忖此人委实讨厌,相貌英俊不凡,却原来是绣花枕头一个,锦绣其外,败絮其中。 萧月生不再客气,淡淡道:“这里是酒楼,若是要打架,还是出去罢,莫要扰了大伙儿吃饭。” 姓杨的青年冷哼道:“你倒是多管闲事!” 说罢,不再理萧月生,转向何雪晴,冷笑道:“是在这里,还是出去,释听尊便!” “好罢,去镇子外头!”她盈盈起身。提剑便走,转身之际。瞥了萧月生一眼。 五人顿成一个扇面,将她包围,似是防止她逃跑。 萧月生也跟着起身。向外走了出去,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看到。也仅是冷笑一声,没有理会。 萧月生外表看来,实不像会武功地模样,双眼如常,手足举止间,没有精气四溢之像。 武林之中。虽有返朴归真一说,但也仅是传说而已,罕有人及。况且,即使返朴归真,他这般年纪,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 他们出了酒楼,站在酒楼前的空地上,大街颇是宽敞,他们五个,按着方位。将何雪晴包围其中。 周围很快聚拢一些人。要看看热闹,何雪晴容貌绝美。他们看了一眼,便拔不出眼睛,挪不动步子。 姓杨的青年沉声道:“咱们就在这儿,姓何的,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罢!” 何雪晴按剑而立,一阵风吹来,月白罗衫飘动,楚楚动人,风姿绰约,令人观之怜惜。 看到姓杨的五个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况且这般讨人怜惜的美女,周围有人不平。 “五个打一个,真替咱们男人丢脸!”人群中传来喝声。 姓杨的青年霍地转身,朝那边忘去,人们拥在一起,他一瞪双眼,目光如刃,一一掠过众人,想要找到说话之人。 “谁?!不服气的站出来!”他按着剑,紧抿嘴角,冷冷喝道,双眼精芒四射,颇是骇人。 这些镇上地人们,见过无数南来北往的人,眼界不俗,见他如此,知道是高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自然不会站出来。 “有种的站出来,在那边鬼鬼祟祟地说话,算什么本事?!”他冷笑着喝道。 “五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又算什么本事?!”一声低笑传来,似乎换了一个方向。 他转头忘向那边,入眼之处,尽皆是一张张幸灾乐祸的笑脸,好像每一个人都很可疑。 “你还打不打?!”何雪晴黛眉轻蹙,不悦的道,秀脸露出不耐烦之色,哼道:“杨家地人,果然是威风得紧!” 姓杨的青年缓缓收回目光,转过身,盯着何雪晴,道:“动手罢,到了阴曹地府,报上我杨成威的大名!” 说罢,拔剑出鞘,径直刺去。 其余四人,并未动手,只虎视眈眈的望着,以防何雪晴逃走,对于杨成威的剑法,大有自信。 萧月生站在人群中,抱着臂,漫不经心的观赏,心中暗思,杨家,好像山西境内确实有一个杨家,乃是武林世家,在武林中占着一席之地,倒也并非无名之辈。(&子&堂&首&发 ) 只是,即使杨家是武林世家,也远无法与恒山派相比,他们应不至于如此飞扬跋扈? 何雪晴仍带着浅浅地微笑,温柔如水,令旁观诸人无不怜惜,暗自不平,不耻杨家的蛮横霸道。 她拔剑出鞘,手腕一抖,幻出数朵剑花,迎击杨成威。 杨成威虽然傲气冲天,手下确实有真功夫,有所凭仗,否则,也难以这般服众。 何雪晴的剑法精妙异常,仅是两招地功夫,便占了上风,将杨成威压制,棋高一筹,束手束脚,便是如此。 “老人家,这杨家一直这般蛮横吗?”萧月生凑到一个老翁面前,低声问道。 老者须眉皆白,却是脸色红润,一片和蔼神色,打量了萧月生一眼,呵呵笑道:“小哥儿,这种事,还是莫要打听为好。” “哦,打听也不成,看来杨家果然厉害啊!”萧月生挑了挑眉毛,温和笑道。 老者点点头:“你明白就好,这杨家个个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谁敢跟他们做对?!” “难怪,难怪!”萧月生点头不已,随即摇头道:“欺男霸女之事,他们没少做罢?!” “唉……,那又如何,谁敢管,谁管得住?!”老者无奈的摇头,神色怆然。 “不是还有恒山派吗?”萧月生忙道,微微一笑:“恒山派的师太们行侠仗义。不会袖手不管罢?” “恒山派?!”老者嗤之以鼻,嘿嘿冷笑。 萧月生眉头微皱。心下不悦,却知定然事出有因,耐着性子。低声问道:“老人家,难不成,恒山派真的不管?” 老者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低声道:“若没有恒山派,他们杨家还不至于如此大胆!” 萧月生心中一沉,呼吸之间,思绪万千,神色变化不定。 见他如此。老者也不再多言,转过头,去看那边的打斗。脸上露出愤然之色。 原来,见到杨成威不敌,又有一个人加了进去,以二对一,夹击何雪晴。 这般无耻行径,丝毫不顾武林规矩,让旁观诸人纷纷扰扰,低声痛骂,目光鄙夷之极。 只是。虽然低声骂着人。他们却没有胆量去多管闲事,真的动手解救何雪晴。 她虽是美貌绝伦。但一旦惹上杨家,怕是小命不保,美人虽好,若是无福消受,自然会退却。 何雪晴以一敌二,剑花如雪花,飘飘洒洒,护在周身,竟然仍不落下风,应付自如。 “好剑法!”人群轰然叫好,恨不得她一鼓作气,将这几个杨家的人消灭了。 其余三人转身,紧盯着众人,目光如刃,手按剑柄,似乎要动手杀人的架式。 人们纷纷住嘴,不敢惹毛了他们,这些人,真的能杀人。 萧月生心神注意着那边,外人看上去,他却并没有朝那边望,似乎并不关心。 他低下头,问老者道:“老人家,杨家这般霸道,跟恒山派有什么关系?” 老者摇头,默然不语,只是盯着何雪晴看,赞叹不已,不住地说“好剑法,好剑法!”。 萧月生想了想,道:“莫不是,恒山派弟子中,有杨家地人?” 老者转头,惊讶地望他:“你原本知道?” “这般说来,是真地。”萧月生若有所思,想了想道:“杨家的什么人在恒山派中?” 见他猜出,老者也不再遮掩,低声道:“据说,如今杨家家主地姐姐,是恒山派的一位师太。” “唔,如此看来,是二代弟子。”萧月生点点头,脑海中将仪和师太她们过了一遍。那位师太法号是?”萧月生低声问,眼中精芒隐隐。 老者觉察有异,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心上,心中一惊,年老成精的他,忙道:“老朽不知。” “那位师太可知杨家地行事?”萧月生语气一松,温和笑问,沉重的威严顿时消散。 “那位师太好像自出家以后,从没回过杨家,怕是不知道罢。”老者想了想,摇头道。。 萧月生心头一松,笑了笑,道:“想必如此,恒山派的师太,受佛法熏陶,岂能如此横行?” 老者忙点头,他已经看出,这位公子爷,怕是与恒山派渊源非浅,容不得别人说恒山派的坏话。 “无耻!”他忽然大喝一声,人群中随即传来大喝:“无耻!”“丢人!”“真是丢尽了杨家的脸!” 人们纷纷嚷嚷,喝骂不已,人声鼎沸,气愤填膺。 萧月生转头望去,却见五个人围着何雪晴,长剑织成一道道剑网,将她笼罩其中。 何雪晴剑法虽然飘飘如雪,仍不落下风,但如今已是旗鼓相当,她的脸庞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已然粗重,香喘吁吁。 人群喧闹,她粗重地呼吸声却如在耳边,萧月生伸手入袖,出来时,手指夹了两枚莹白的棋子。 在阳光之下,棋子晶莹如玉,光洁动人。 忽然之间,本是灵动如神,飘逸动人的剑法散乱了一下,何雪晴地剑法露出了破绽,脚下虚浮。 “嗤”的一响,她肩头中了一剑。 她紧抿着嘴,苍白的秀脸露出酡红,略显病态,格外动人。惹人怜惜,恨不得搂在怀中。 “姓杨的。我跟你拼了!”忽然一人自人群中冲出,长刀高举,直直一招“力劈华山”。 此人是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粗犷豪迈,这一招“力劈华山”。有泰山压顶般气势。 杨成威脸如寒霜,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无奈的一拥而上,大损杨家地威风,他敏感的心满是暴躁。 见到有人出头,他恼怒成怒。剑光一闪,直刺对方喉咙,已是下了杀手。要杀鸡儆猴。 “叮----”一声清吟响起,一道流光击中了他地长剑,解去了大汉地杀身之劫。 剑被击落地上,分成四断,已然不能再用。 杨成威怔怔而立,看着空空双手,再看看化为四段的长剑,转身望向众人,目如喷火。宛如受了奇耻大辱。 随即。“嗤----”“嗤---”两道流光飞出,宛如彗星横空。奇快无伦,人们眼中只呈现一道流光,却看不清究竟是何处。 叮叮声中,又有两柄剑落地,断为两截。 剩余地两人忙跳开,不敢再动手,看向周围,这般暗器高手,若是击到自己身上,怕是很难避开。 “何方高人,大驾光临?”杨成威压着心中的怒火,抱拳喝道,目光炯炯,一一扫视。 须眉皆白的老者满脸惊讶,看了看萧月生,没想到,心中惊讶,真人不露相,这个年轻地公子哥,竟也是一位武林高手! 萧月生自人群中缓缓走出,来到何雪晴跟前。 何雪晴此时以剑拄地,气喘吁吁,胸脯剧烈起伏,宛如大海波澜,她面色酡红如醉,光洁的额头布满汗珠,似是一颗一颗的露珠。 此时,她惊讶的望着萧月生,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她实在没想到,这个怪人,竟也是一位高手。 “阁下不知是哪位高人?”杨成威见萧月生理也不理自己,心中恼怒如狂,却死死压住,咬着牙,沉声问道。 “萧观澜是也,无名小卒,看不惯你这令人不耻的做为。”萧月生转身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随即转身,出手轻拍了一下何雪晴的背心,一股温润地内力度了过去,滋润她的五脏六腑。 何雪晴感觉,他的内力虽然不够深厚,但却极精纯,进入体内,澹澹泊泊,绵绵不绝,丝毫没有刚性,极是舒服。 萧月生既然已然用了这个名,自不会轻易改变,再者,涉及到了恒山派,他也不想用本名。^^首发.- -^^ 那络腮胡子大汉过来,抱拳呵呵笑道:“惭愧惭愧,我是想救人,却要被人救,我老李欠你一条命!” 萧月生笑了笑,一脸温和,摇头道:“在下顺手为之,不足挂齿,李兄不必如此。” “哈哈,你是顺手,我地这条小命却是实打实的!”姓李的男子哈哈大笑,将长刀归鞘,抱拳道:“我叫李成坤,日后有事吩咐便是了!” 说罢,他一抱拳,钻入了人群中,消失不见。 杨成威恨恨瞪着消失的人影,心中暗自记下此人姓名,日后杨家定要除去此人! “几位大侠,你们还呆在这儿做甚?”萧月生转头,眉头一皱,冷冷而道。 “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告辞!”杨成威抱拳说了句场面话,一挥手,五人如旋风般消失不见。 他们实在无脸见人,便施展轻功,难得的迅速。 “何姑娘,咱们就此分别,有缘再见!”萧月生抱拳,脸上一幅懒洋洋的神情,漫不经心的道。 “你……”何雪晴抬了抬手,却见萧月生已经转过身去,迈开步子,大步流星而去。她娇艳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话来,心中却是暗骂,这个人,真是怪,本想道谢的,但见到他这般,心中不但没有了感激之情,反而想要骂他一通! 萧月生信步而行,摇了摇头。心中想着恒山派,一想到此。他心中便有几分沉重,故刚才对何雪晴也没什么好脸色。 恒山派这些年,确实有些太过保守了。避山不出,一门心思苦练,自身地名望便会大损。 现在。竟有一些人,敢扯着恒山派地虎皮,横行霸道,他看着,心中隐生怒火。 但恒山毕竟不是他的恒山,否则。定会严察下去,杀鸡儆猴,通传武林。免得被宵小之辈钻了空子。 他施展轻功,缩地成寸,一晃一闪,十余丈开外,一边想着心事,沿着大道而行。 傍晚时分,他又见到了一座镇子,比起上一个镇子,更加繁华。 虽说不觉得累。但他也并不着急。便进了镇中,找了一座最大地客栈。挑了一间天字号房,住了下来。 正坐在屋中榻上打坐,难得清静,趁机练功。他如今颇是心急,想要修得瞬息之神通,但这绝非简单之事,九转易筋诀没有练到第五层,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但九转易筋诀进境极慢,尤其如今体内变成了天雷之力,身体经过了天雷之力的锻造,九转易筋诀修炼起来,进境更慢。。 一套功法,若是有二十几层,但很快便会突破一层,或者一套功法仅有数层,需要很长时间突破一层,最终,虽然威力相同,但修炼起前面那套心法,往往进境更易。 能看到进境所在,修炼起来,也会更有动力,而九转易筋诀,却是后者,后一层的威力,往往是前一层的数倍,天地之别,但想要突破一层,也是千难万难。 萧月生修炼,便是陷入这般境地,无论怎样修炼,总似在原地踏步,停滞不前,即使心境如他,也难免偶尔灰心。 很快,他进入定境,微阖双眼,宝相庄严,弥漫着淡淡地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忽然间,他睁开了双眼,耳朵动了动,眉头皱起。 他耳中传来何雪晴的声音,天下之事,真有巧地,她竟然也住到了这间客栈之中。 摇了摇头,自失一笑,越是不想招惹,越是难以摆脱,世事之妙,莫过于此。 更加巧合的是,何雪晴竟然住在他的隔壁,坐在榻上,萧月生能够听到她温婉地声音。 他继续入定,不去理会。 一旦入定,他常有两种感觉,或者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过去了很久,或者仅是一眨眼功夫,却觉得过了很久。 这一次,他有后者之感,感觉很久,但仅是天黑而已。 有一个小二站在回廊中,等候着天字房的客人们差遣,萧月生拉开房门,招了招手。 “去弄两个招牌菜来,再将最好最烈地酒上来。”萧月生抛出一锭银子,低声吩咐。 小二生得俊秀,一幅聪明伶俐的模样,见他低声说话,也跟着低声答应,猫步而行,退了出去。 萧月生拉开门,想出去走一走,欣赏一下暮色。 刚走了两步,忽然身子一僵,暗叫不妙。 恰在此时,西边的屋子忽然拉开了窗户,探出一张如花的俏脸来,正是何雪晴。 她明眸中波光流转,神情笑盈盈的,温柔如水,一幅惹人怜惜的楚楚气质。 萧月生背对着她,定了一下,依旧往前走,装作没有觉察到。 “可是萧公子?”温婉地声音响起,何雪晴笑盈盈的道。 萧月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抱拳一笑:“原来是何姑娘,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是呀,可真是巧得很!”何雪晴妙目盈盈,抿嘴轻笑,心下却是暗自嗔怒。 刚才他小声的说话,她内力深厚,却是听在耳中,心下恼怒,看来,这个萧观澜,果然是讨厌自己。 一向被男人们追着,何时见到如此待自己之人,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故意在他经过时,探头出来。打个照面,让他不舒服。 “不知萧公子意欲何往?”她盈盈娇问,笑靥如花。深潭般地眸子似乎形成了弯月,闪着明媚的光泽。 “想出去走走。”萧月生漫不经心的道,便要举步。明显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哦----?巧得很呐!”何雪晴惊讶的道。 萧月生扭头望她,何雪晴笑靥如花:“我也想出去走走,透一透气,不如一起同行?” 萧月生为难了一下,点点头,让何雪晴心中又是一怒。笑得却越发的动人。 收拾一下,她拉房门出来,仍旧是一袭月白的罗衫。一尘不染,宛如一朵绽放地雪莲花。 淡淡的幽香在鼻间缭绕,萧月生无奈地举步而行,慢慢地走出了客栈,在大街上漫步而行。 他一言不发,似是哑巴,只是用眼睛打量四周。 “我的青儿,也不知怎么了,好像变了一匹马似地。”何雪晴吐字如珠。轻轻摇头。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病,需得找人看一看。”何雪晴继续自言自语。她腰间挂着一柄长剑,看着让人极为担心,长剑会不会将她的小腰压折。 她柳腰扭动,裙裾飘动,款款而行,风情曼妙。 萧月生无奈的开口:“你地青儿,我喂了一颗培元丹,不是什么病,是精力旺盛。” “哦----?”何雪晴惊奇的望向他,明眸透出疑惑。 她心下却是暗自得意,不信你就不说话! 她冰雪聪明,知道萧月生极喜欢骏马,对自己的青儿极好,便挑起这个话头,让他不得不接。 “服了这枚丹药,有强壮气力之效。”萧月生淡淡说道,瞥了她一眼,虽看透她的用心,却只能中计。 “那可要多谢你喽。”何雪晴娇声笑道,温婉如水。 萧月生摆摆手:“我看它忠心护主,即使累死,也在所不惜,已经到了灯枯油尽之际,便只能拿培元丹救它。” “这培元丹一定很贵重罢?”何雪晴眨了一下明眸,宛如深潭泛波,水光涟涟。 “算不得什么。”萧月生摇头一笑。 培元丹的珍贵,当世之人,知者甚少,唯有江南云与刘菁知道,其余之人,并不知有这种丹药。 “那要我怎么谢你才好呢?!”何雪晴为难的道。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两人漫步而行,大街两旁已经点上灯笼,朦胧地灯光映着四周,灯光之下,何雪晴妩媚如玫瑰,恨不得采摘下来。 逛了一圈,两人不时说两句话,走走停停,何雪晴不时停步在小摊前,把玩着小东西,或与小贩讨价还价,乐此不疲。 萧月生任由她,只是站在一旁,不言不语,淡淡看着,灯光之下,何雪晴时而笑靥如花,时而黛眉轻蹙,神情多变,各具风情,可谓是美人的一颦一笑,无一不美。 买了一大包东西,回到了客栈,两人在她客房前分开。 “萧公子,要不要过来喝盏茶?!”何雪晴明眸流转,光华灿灿,抿嘴笑道:“劳你帮着拿东西,可过意不去!” 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天已不早,还是算了罢!” 这一阵子相处,发觉这个何雪晴颇为有趣,气质极佳,很讨人喜欢,若是从前遇到她,定会怦然心动。 但如今,他地心仿佛已经老了,活了三世,已满是沧桑,变得硬如铁石,虽达不到太上忘情,却已经淡漠得很,想要进到他心里,实是艰难无比。。 “那好罢。”何雪晴也不勉强,笑盈盈的点头,心下却在暗恼,这个木头,果然是柳下惠呢! 两人各自进屋,萧月生没有点灯,直接坐到榻上,打坐入定,抓紧时间修炼。 何雪晴进了屋子,点上灯,将买的一包袱东西放到桌子上,一件一件拿出来。细细把玩。 想到萧月生傻傻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跟小贩讨价还价。满脸无奈神色,却又不能直接走掉,她不禁抿嘴微笑。心中一阵得意。 手上每拿到一件东西,她便回想起买时的情形,看到萧月生的无奈神色。实是莫大的成就。 灯光之下,她笑容微绽,似乎解语花轻轻绽放,白里透红的脸,美得不可方物。 半晌过后,将这些小东西送到床榻上。她躺到被窝里,拿着一件一件的小东西,细细把玩。甜美入睡。周围的房间没有人入住,这里一片安静,让他睡了一个懒觉。 他起了床,拉开房门,小二马上端盆送水,他洗漱过后,想到大厅中吃些早膳。凑和一顿。 刚一出房门。便见隔壁西边地房门走出一人,正是何雪晴。笑靥如花,温柔道:“萧公子,早上好呀。” 她今天穿着一身鹅黄地罗衫,剪裁合度,将傲挺怒茁的胸脯,纤细地柳腰皆显现出来,令人眼前一亮。 “你好。”萧月生点点头,神情温和,带着淡淡笑意。 “吃饭去罢?”何雪晴伸了一个懒腰,似是刚刚起床,动作却勾人得很。 萧月生点点头,脚步向前:“嗯。” “正好,我也要去。”何雪晴嫣然笑道,似是欢喜无限,令萧月生无法生出疏远之念。 两人并肩而行,来到了大厅中,这里的人已经很少,这么晚,大多人已经离开客栈,继续上路了。 “萧公子,你要往哪里去?”坐下之后,何雪晴拿着一双筷子,轻轻挥动,似是练着剑法,漫不经心的问萧月生。 “临安。”萧月生惜字如金。 何雪晴顿时睁大明眸,玉手停下,扭头盯着萧月生,满脸地匪夷所思,惊叫道:“咦,这么巧?!” 萧月生苦笑,无奈的问:“何姑娘也是去临安罢?” “是呀!”何雪晴深潭般的明眸眨了眨,叫道:“我是去临安城找青花帮地宋帮主。” 萧月生释然,并非她故意,确实巧合,摇头失笑,点头道:“宋帮主么,我倒也识得。” “果真?!”何雪晴兴奋的道。 萧月生神情温和下来,对于宇内世间的缘份,他颇为信服,既然与此女有如此缘份,再强行推开,便有逆天而行之意。 想到此,他便不再懒洋洋的,不想搭理人家,收起轻慢之心,郑重待之。 “宋帮主精明果断,在下也是佩服的。”萧月生呵呵笑道。 “你与宋姐姐的交情如何?!”何雪晴兴致勃勃地问道,眼中带着促狭之意。 她知道这位宋姐姐对男人一向是不假辞色的,高傲得很,心底里瞧不起男人们,不屑一顾。 萧月生笑了笑:“还成罢,……时常见到。” 他转开话题,温和道:“既然你是去见宋帮主,那咱们就是顺路了,不如一同上路罢。” 何雪晴抿嘴一笑,白了他一眼,觉得他在说大话,时常见到宋姐姐,说不定,便是青花帮的人。 她却没有追问,欣然点头,痛快答应:“好呀!” 两人吃过了早膳,便开始上路。 萧月生买了一匹驽马,花了不少地钱,这个年头,好马难觅,有价无市,如何雪晴的青儿一般,绝难遇到,在这个小镇中,能买到马,已经不易,不容再挑。 两人并辔而行,沿着官道,让两匹马纵蹄驰骋。 萧月生骑的是一匹黑马,色泽暗淡无光,骨架嶙峋,看上去似是被饿了很久一般。 骑在上面,被风一吹,马匹似乎摇摇欲倒,看得何雪晴担心不已,不时的扭头打量。 但这匹马韧性十足,虽然吃力。却仍旧跟在青儿身后,拼命的奔驰。毫不服输。 何雪晴也是爱马之人,见到它吃力的模样,甚是不忍。便让青儿跑得慢一些。 到了后来,见黑马呼吸急促,白气蒸腾。马上便要倒毙一般,实在不忍,道:“萧公子,咱们歇一歇罢!” 萧月生摇头,笑道:“不必担心,再跑一阵。” “可是。你的马……”何雪晴担心的望着黑马,一幅心疼的模样。 “无妨。”萧月生摆摆手,仍旧稳稳坐在马背上。神情悠闲,丝毫没有担心之色。 何雪晴看他如此,心中暗恼,却又说不出什么,想来,他也应该是个爱美之人,所以一直没有防备他,没想到,却是心硬如此。倒是要小心才是! 想到此。她让胯下地青儿更慢一些,免得将那匹黑马累死。萧月生摇头一笑。看到了她眼底地不悦,却懒得出言解释,他安然坐在马背上,双手按着马背,源源不绝地内力涌了过去。 他地内力如涓涓细流,虽然细微,却源源不断,如小溪之水冲刷泥土,虽然慢,却总能冲掉。 他地内力便如小溪之不,将马儿身体内的残渣不停逼出,帮它易筋洗髓,伐毛锻骨。 这个时候,马儿若是停下来,反而无益,这般不停的奔跑,反而有助于洗髓地进度。 又跑了半个时辰,何雪晴不时的打量萧月生,看他骑着的黑马,却发觉,不但未如自己所料地倒下来,反而越跑越是精神,一双眼睛原本浊光灰蒙,此时却光采熠熠,宛如玛瑙,极是动人。 它的精气神已经大不相同,宛如换了一匹马,足可与青儿相提并论,这让她极好奇。 “萧公子,你是喂它培元丹了?”何雪晴好奇的问,秀脸也舒缓下来,声音温婉。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多加解释,否则,更加惊世骇俗。 “怪不得呢。”何雪晴释然的点头,心中的疙瘩也涣然消散,他毕竟还是爱马之人。 “是不是当马跑得筋疲力尽了,再喂培元丹,药效才最佳?”何雪晴温婉问道。。 萧月生微讶,点点头,没想到她这也能猜得出来。 何雪晴笑靥如花,白了他一眼,转身一磕马腹,陡然加速。 萧月生的黑马不甘示弱,紧跟在身后,纵蹄驰骋,两匹马一前一后,在大道上,宛如箭矢一般。 在路上,萧月生忽然省起,何雪晴还带着伤,便陶出了一枚丹药,送给了她。 何雪晴坦然收下,直接送到了嘴里,令萧月生摇头不已,自己与她相识不久,便这般轻信,怪不得,她会被人暗中下了毒,实在警惕之念状淡漠。 萧月生地丹药,即使没有掏出最好的,也灵效非凡,不到一个时辰,何雪晴的伤势便豁然而逾。 何雪晴啧啧赞叹之余,有些怀疑他地身份来,如此灵药,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有的。 快到正午时分,何雪晴忽然拉了拉缰绳,骏马青儿顿时放缓了速度,翻蹄轻驰。 萧月生赶上来,伸手搭在眉前,看了一眼前方,道:“何姑娘,可是找咱们的?” “是他们!”何雪晴鬓发有些散乱,却别有一番风情,瞪着两百米远处的一群人,恨恨嗔道。 她看到了人群的几个人,正是杨成威那几个人,他们站在人群之后,显然位子颇低。 既然被人拦在身前,他们也不想避开,便坦然向前。 俊马翻蹄,轻轻跑了过去,大道上的那群人得到指示,慢慢散开,将大道完全挡住,防止他们单骑闯关。 “姓杨的,你为何总阴魂不散?!”何雪晴坐在马皮,玉指一指杨成威,娇声喝道。 她一向温婉,对别人很少横眉冷对,但看到这个杨成威,实在忍不住怒火翻滚。 杨成威冷笑一声,默然不语,眼中的神色似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之人。 他心下冷笑,这一次杨家的长老堂亲自出马,若是这个姓何地再逃出去,那实在没有天理了! “你便是落雪剑何雪晴罢?!”一个老者上前。头顶稀疏,毛发快要掉光。看上去有几分狼狈之态,双眼却是精光四射,鹰钩鼻子。显得阴沉冷酷。 “我便是何雪晴,你是何人?!”何雪晴点头,声音温婉。秀挺地鼻子轻哼一声。 萧月生一怔,落雪剑,好名号! “老夫杨十四!”老者抚着山羊胡子,缓缓说道,语气沉肃,双眼精芒四射。似能伤人。 何雪晴抿嘴一笑,没想到这个人看似厉害,名字却如此好笑。 见到她的笑意。老者眼神一凝,宛如两道暗器迸出,刺得何雪晴双眼微疼,忙转开眸子,不敢再看。 萧月生轻咳一声,淡淡道:“在下萧观澜,不知诸位拦在此处,有何贵干?!” 他既已与何雪晴同路,岂能再事事让她出头。 “你伤了咱们杨家地人。这次老夫奉命前来。是将你们擒回去,听候戒律堂发落!”老者杨十四抚须而道。朝前面摆了摆手。 顿时,五个人跑了出来,也不说话,直接将萧月生与何雪晴围了起来,方位各异。 这五个人皆是中年,双眼精芒四射,脚下沉凝,身法沉稳,呼吸平缓而悠长,一看即知内力修为深厚。 萧月生点点头,怪不得杨家如此猖獗,却是有如此之多的高手,显然有什么秘诀,否则,断不可能一下陪养出如此多的高手。 他眼神微眯,有了几分兴趣,想要陪他们玩一玩。 “你们杨家,一向倚多为胜,算什么英雄好汉?!”何雪晴气愤地娇声哼道,狠狠瞪着杨十四。 杨十四哈哈大笑,摇头不已:“唉……,你这个小女娃,忒也幼稚,成王败寇,只要能够打倒对手,手段又有何分别?!” 何雪晴颇不服气,不屑的瞪他一眼,不再理会他。 她一跃下马,踏到地上,轻轻拍了拍骏马青儿,青儿灵性极佳,退后一步,慢慢走了出去。 那些人并未难为它,一匹骏马,实是珍奇之物,若是能够擒住,再好不过。 见他们没有动手伤青儿,何雪晴松了口气,挺剑横于胸前。 萧月生坐在马上,没有动弹,令他们几人不敢忘动,萧月生地厉害,他们听到了杨成威等人的渲染。 他们知道,杨成威五人败北,定然难免将萧月生夸得厉害一些,以减免罪责,便也不太相信。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总防万一,故他们不敢擅动,以防萧月生的暗器。 “将何雪晴擒下!”老者杨十四摆了摆手,踏前两步,一步近有十来丈,来到了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坐在马上,仍不动作,只是淡淡打量着杨十四。 那一边,得到杨十四地指令,五人顿时身形疾动,长剑刺出,五道寒剑同时攻向何雪晴。 何雪晴娇叱一声,手腕一抖,一串串剑花幻化而出,宛如天际飘起了雪花,煞是美丽。 她剑法精妙,虽以一敌五,仍能堪堪抵得住,一时之间,不落下风,护得周身。 “好,不愧是落雪神剑!”杨十四拍拍巴掌,长声喝彩。 这五个高手,乃是戒律堂的精锐,对内,则是追捕家族的叛徒或者犯了家规地弟子,对外,则用来对付棘手人物,乃是一支秘密力量,从未暴露出外人之前。一旦出动,必然灭口,故能保持神秘。 何雪晴竟能以一敌五,不落下风,如此剑法,委实可怕,杨十四眼中精芒一闪,生出了贪婪之意。 若是能够将这份落雪剑谱得到,揉合进自己武功之中,定能更上层楼,成为戒律堂的首座,指日可待。 想到此,他眼中的热切,足以将人融化。 “莫要杀了她,留其性命!”他沉声喝道,转身望向场中,神情关切,生怕一不小心,将人杀了,那剑谱便再也无望。 何雪晴越战越勇,剑花朵朵,宛如雪花纷纷,渐渐的,场中竟然泛起了一股寒意,仿佛九寒来临。 萧月生坐在马上,双手抄在袖中,眼中闪过赞叹之色,看来,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穷,这套剑法,便是威力宏大,虽不如玉虚剑法,却也相差不多。。 而且,这一套剑法,在何雪晴手上,挥洒得淋漓尽致,已是火候极深,看起来,她已苦练了很多年。 “再不使出真本领,可要丢人了!”杨十四跺了跺脚,沉声怒喝道,眼神冰冷的瞪着五人。 那五人沉声应是,手上剑法陡然一变,忽然由狂风暴雨变成了阴风阵阵,令人浑身不舒服。 他们的剑法变得极为诡异,皆从莫名其妙地角度刺出,大违武学常理,令人防不胜防。 一时之间,何雪晴有些手忙脚乱,显然经验不多,形势陡转急下,处在了下风。 “舍人观剑!看剑不看人!”萧月生朗喝一声,宛如暮鼓晨钟,在何雪晴耳中轰鸣。 何雪晴正陷入苦恼之中,乍一听到,脑海中灵光一现,便有所感悟,剑法一变,划出一道匹练,护在身前,将五人逼退一步。 随即,她的剑法一变,剑势不快,身法却极快,飘逸灵动,仿佛一朵追逐花朵的蝴蝶,翩翩起舞,剑来则退,剑走则进,仅是看长剑地痕迹,不去理会这五人。 萧月生暗自点头,这个何雪晴,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即透。 杨十四大恼,看来,自己也有些托大了,没想到,这个何雪晴如此棘手,戒律堂五金刚出马,都不能拿下。 他们所知的何雪晴,是中了毒,受了内伤,如今,萧月生一枚丹药,她的内伤与毒皆消散无遗。 “吃我一剑!”杨十四慢慢靠近,忽然拔剑,陡的刺向何雪晴背心。 何雪晴虽然剑法极高,但对敌经验却少,这一阵子,仅是看剑,而不去理会人,没有注意到杨十四的接近。 猝不及防之下,她躲闪不及,便要中剑。 一道流光划过人们眼前,“叮”的一响,杨十四长剑段为四截,飞散到地上,有一段儿刺进了他的脚背。 他闷哼一声,蹲下捂脚,抬头望向萧月生,满脸的怨毒之色。 萧月生眉头一皱,袖中的手屈指一弹,“嗤”地一响,一道白光划过空中,瞬间击中杨十四,贴在他眉心上。 杨十四眼中地怨毒凝固,慢慢的,眼中光芒黯淡下去,身子缓缓向后倒去。 “十四叔!”杨成威急叫道,上前接住。 这片刻之间,杨十四已经没有了气息,断气而亡。 “你杀了我十四叔!”杨成威目眦欲裂,嘶声大喝,状似疯狂,猛扑萧月生。 萧月生淡淡一笑,摇摇头,袖中之手屈指一弹,流光闪过,一枚白子贴上了杨成威地眉心。 他身形一滞,缓缓倒了下去。 那边的五人停手,望向这边,被陡然而变的情势惊呆。 。 正文 第294章 换位 萧月生坐在马背,自袖中伸出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枚棋子,莹白如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他们看到眼中,心里一阵发冷,露出一丝隐隐的怯意,如此手段,夺人性命于弹指间,避无可避,委实可怕。 他们固然不惮死,自踏上武林这条路,便知难免一死,但这般无声无息的死去,无人知晓,毫无反抗之力,实在太过窝囊,太过不值得,太不甘心! “你们若继续纠缠,他们便是榜样。”萧月生语气轻淡,扫了众人一眼,漫不经心的道。 见他如此轻描淡写,他们心中胆寒,杀人面不改色,做到这个地步,这个家伙定是杀了很多人! “姓萧的,你等着,咱们杨家不会放过你的!”其中一人大喝一声,转身便走。 其余人狠瞪一眼萧月生,将杨十四与杨成威背起,打马便走,奔驰而去,转眼之间,化为几个小黑点儿,消失无踪。 “你究竟是谁?!”何雪晴走上前,黛眉轻蹙,深潭般的眸子露出戒备之色。 看到萧月生轻描淡写间,取两人性命,她看着亦有几分胆寒。 “萧观澜便是我!”萧月生露出一丝淡淡笑意,一拉缰绳,轻磕马腹,蹿了出去。 “萧……观……澜……”何雪晴喃喃自语。轻哼一声,有些不信,如此高手,定不会寂寂无名。 见萧月生已经走远,她忙上马,一抖缰绳,青儿兴奋地轻嘶一声。纵驰而出,渐渐追上了萧月生。 两人并辔而行,纵马疾驰,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寒风吹到脸上,宛如刀割,却别有一番痛快滋味。 “江姑娘,这么早便起来练剑?”令狐冲一身劲装。沿着恒山的小径提剑而行,忽然碰到江南云自一片小树林中转出,眼前亮了一下。上前打个招呼。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宛如一朵皎皎无瑕的荷花,虽然神情冷淡,却别有一番风情。 令狐冲虽然心有所属,但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仍难免目不暇接,眼前一亮。 “令狐公子不也这般勤奋么?”江南云淡淡一笑,虽然微笑。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自从萧月生离开恒山,江南云的脸色便一直不甚好。似是郁郁寡欢,有什么心事。 见她如此,令狐冲与林平之皆是不忍,便轮番上前安慰,却效果不佳,她虽然恢复如常,便已经没有了笑容。每天,她都在一处山崖上练功,所练剑法。也不见得多么高明。她却练得香汗淋漓,让令狐冲颇是不解。 江南云身居一帮之主。威严气度已然不知不觉形成,加之清心诀地玄妙,微微蹙眉时,便有淡淡的威严散发,令人心虚。 当她心绪不佳时,微一蹙眉,令狐冲便觉一股压力笼罩过来,浑身不舒服。 “我武功低微,只能笨鸟先飞了!”令狐冲呵呵笑道。 江南云抿嘴一笑:“令狐公子忒谦,如今你功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剑法却越加精进,武功还算低微?” “若是与江姑娘你比,在下的武功可是差得远!”令狐冲呵呵笑道,身上一轻,莫名的压力消去。 江南云轻轻一笑,摇头道:“那可不见得!” “江姑娘,不如,咱们切磋一二,如何?”令狐冲忙道。 江南云明眸一转,流光溢彩,夺人心魄,瞥他一眼,点点头:“切磋一下?……好!” 似是颇不情愿,心下却暗叫,正合吾意。 这几天,她一直刻苦练功,像是不要命般,每次都是累得精疲力竭,全身无力动弹。 可惜,清虚剑法看似简单,练起来却是艰难无比,到了如今,她也仅能施展六剑。 再往后,她的内力告罄,无力施展。 这让一向聪明绝顶的她大是沮丧,自己的聪明才智,到了清虚剑法上,仿佛全无用处。 若想御使清虚剑,需得有深厚无伦的内力,自己地内力放在武林之中,已经是绝顶,但仍使不全清虚剑,可见其要求之苛刻。 如今之计,并非练剑法,而是内力,偏偏,内力一途,很难速成,除非服下师父所炼的丹药。 师父绝不会答应,所以,唯今之计,便是苦练内力,而练内力之法,便是清虚剑。 这套剑法,并不仅是消耗内力,更有莫名的神妙,每次她练得精疲力竭,恢复之后,内力总有大幅精进。 精进之速,远比自己打坐修炼可比,这让本来沮丧地她精神一振,故才如此拼命的练功,每次都让自己筋疲力尽。 外人看来,却是她练功拼命,岳不群曾训令狐冲,江姑娘武功高强,但人看看你家是怎么练功的,你是怎么练功的! 两人转身,来到一处小树林前,这边有一处空地,背靠山坡,前面是小树林,用来练功之用,风景极佳。x君x子x堂x首x发x 两人早已有过一次切磋,对于彼此的身后心中有数,站定,拔剑出鞘,轻喝一声,各自动手。 江南云一动不动,长剑飘逸,轻灵如柳枝轻拂,悠悠刺出,剑尖晃动,变化莫测,他上半身大穴皆在笼罩范围。 令狐冲剑法斜斜扭扭。说不出地笨拙难看,却是精准之极,所攻之处,正是江南云的破绽所在。 江南云兀自不变化,直到长剑近身,倏然一扭身子,长剑回撤。莫名其妙的,剑尖几乎刺中他手腕。 令狐冲逼不得已,撤剑退步,避其锋芒。 自使用重剑习练以来,他膂力增强,出剑极快,比远来快了近倍,再凭着独孤九剑地精妙。一身剑法可谓是当世罕有。 没想到,遇到江南云,却是束手束脚。一招之下,便落在了下风,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随即,江南云出剑悠缓,却连绵不绝,一剑紧接着一剑,转眼之间,令狐冲已经退出十余步。 “停!”令狐冲忽然退开。举手叫道。 他一脸苦笑,摇头道:“唉……。本以为,我剑法略有几分精进,当能在你手上过上几招,却不想,败得更惨!”。 “你地剑法,并非不济,只是……”江南云笑盈盈的将剑归鞘,一掠鬓旁青丝,风姿绰约。 “那是为何?!”令狐冲急忙问。一脸急切。 他也是纳闷不已。看江南云地剑法,并非威力绝伦。精妙无双,为何偏偏让自己束手束脚,难以招架?! 江南云嫣然一笑,灿若晨晖:“这套剑法,每一招的破绽,皆是圈套,你的独孤九剑最擅寻隙而进,这是锐利之处,也是可用之处。” “原来如此!”令狐冲恍然,苦笑道,摇头不已。 如此虚虚实实,委实可怕,这套剑法虽然慢吞吞的,却是自己的克星,心中发悚。 “这是什么剑法?”令狐冲苦笑着问。 “拂柳剑,是家师看到西湖苏堤上的柳树所悟。”江南云的心情似乎好一些,嫣然笑道。 “萧先生大才,望尘莫及。”令狐冲摇头感叹。 江南云脸上笑意蓦然一僵,渐渐消散,似是潮水退下,令狐冲看得不由心中一软,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好。 她黛眉间,一股淡淡地幽怨飘了上来,似乎轻烟笼罩,令她更增几分楚楚动人之姿。画肪中已经没有人。 观云山庄之内,寒烟阁一层大厅中,琴声琮琮,清脆悦耳,舒缓而自如。 刘菁秀发披肩,宛如黑缎一般,散发着柔和地光泽,一身月白丝袍,轻轻贴在峰峦起伏的玉体上,光泽闪动,穿着地是睡袍。 在西南角地榻上,她侧身斜坐,神情慵懒,手上拿着一卷书。 榻上还坐着一人,却是宋梦君,身着淡黄罗衫,玉脸皎皎无瑕,手上拿着一幅绣花撑子,正在专心致志的绣花。 苏青青坐在窗户下、轩案前,窗户敞开,窗外的桃花风姿摇曳,似欲探进屋中。 她身姿挺直,纤纤素手抚琴,轻拈慢抹,发出琮琮之声,玉脸上,她神情迷离,似乎陷入了琴声的意境之中。 小荷坐在一个绣墩上,手上也拿着一卷书,身前的矮几上,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已是煮开,厅中茶香四溢。 乳白的地毯,素洁的家具,琴声,茶香,加之随风吹进来的幽幽花香,令大厅中既显优雅,又显温馨。 琴声倏停,苏青青怔怔坐着,看着娇艳地桃花在发呆,似乎想着什么心事,精致绝伦的脸上神情变幻,忽喜忽忧,时而羞涩,时而幽怨。 宋梦君抬头,恰能看到苏青青地侧脸,寒霜似的玉脸解冻,抿嘴一笑:“苏妹妹?” 苏青青身子一颤,蓦的转身,急忙道:“宋姐姐,你跟你说话?” “苏妹妹,莫不是在想心上人?!”刘菁抿嘴轻笑,笑容温柔,声音轻柔。 苏青青秀脸蓦地一红。仿佛丹朱落于清水中,忙一扭身子,娇嗔道:“刘姐姐,莫要胡说!” 见她如此模样,刘菁轻笑一声,道:“被我说中啦,苏妹妹。哪个男人能被妹妹你看上,说说看!” 苏青青大羞,娇嗔的白了她一眼,扭过身去,不再理会她,双手按上琴弦,琮琮琴声响起。 刘菁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宋梦君寒霜似的玉脸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了刘菁一眼,心中思忖,有些疑惑。 苏青青的心思。她早已看出,却是不信刘姐姐没看出来,但若是看出来了,又岂能这般亲近?!宋梦君心中疑惑。::。 首 - 发*子*堂:: 她抛开这些念头,低声问道:“刘姐姐,萧先生何时回来?” 苏青青琴声顿了一下,忙又接上,却已经竖起了耳朵。 刘菁看了她一眼。抿嘴一笑:“还得一些日子呢,大哥说。他遇到了一个女子,前来找宋妹妹你的。” “找我地?……哪一位?”宋梦君讶然,凤眸微睁。 “落雪神剑何雪晴,你认得吗?”刘菁放下书卷,温柔地笑问。 宋梦君怔了一下,点点头:“是她呀……” 苏青青终于双手一按,琴声停下,扭身转头,若有所思:“落雪神剑。好大的名号。想来剑法必然不错喽……,宋姐姐。她是谁呀?” “你没听说过这个名号?”宋梦君似乎颇觉讶然。 苏青青摇头,宋梦君望向刘菁,刘菁也摇了摇头,小荷也跟着摇头,她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 宋梦君无奈摇头:“也难怪,她一直在北方活动,咱们甚少能够听得到。” “她地剑法很高明罢?”苏青青问。 宋梦君放下绣花撑子,缓缓点头:“她的剑法,远在我之上!” “这般厉害?!”苏青青讶然,在她感觉,宋梦君的剑法已经极为厉害,远超同侪,没想到,除了江南云,女子高手之中,还有比她更厉害的。 “她与我年纪相仿,剑法比我厉害,美貌我亦不如……”宋梦君摇头一笑,目光穿过窗外,望向远处。 苏青青霍然转身,对刘菁道:“萧先生正跟她在一起?!” “嗯,”刘菁点头,笑道:“恒山派那里,仪琳妹子做了掌门,……南云呢,被他派去保护华山派了,说是左冷禅下了毒手,要杀岳掌门,……大哥他独自回来时,在路上遇到了这位落雪神剑。” 苏青青嘟了嘟嘴,轻哼一声,秀脸上泛起醋意,其心意昭然若揭。 宋梦君瞥她一眼,暗自叹息,轻声道:“落雪神剑名叫何雪晴,气质与刘姐姐有几分相肖,温柔如水,男人见了,没有一个不泛起怜香惜玉之情的。” 恒山派掌门之事,她身为青花帮的帮主,消息灵通,自然已经知道,心下却有些担心萧月生。 对于落雪神剑地杀伤力,她颇有体会,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挡得住,怕是萧先生也不成。 英雄难过美人关,纵使萧先生心坚似铁,也难以受得住柔指肠般的温柔。 “刘姐姐,还是催一催萧先生,让他早些回来罢!”苏青青担忧的望着刘菁。 刘菁抿嘴一笑,瞧了她两眼:“苏妹妹,你担心甚么呀?” 苏青青一怔,随即恍然,秀脸酡红如枫叶,她羞得无处可钻,忙扭过身去,娇嗔道:“孤男寡女地……,哎呀,我不是怕刘姐姐你伤心嘛!”。 刘菁盈盈轻笑,一掠飘逸的长发:“大哥若是喜欢,我岂能挡得住,还是不操这个心为妙。” 宋梦君与苏青青都怔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说,一幅听之任之,不予计较的姿态,难不成,真的能这般大方? 苏青青心中忽然涌出一股窃喜,随即被强行压下,生怕自己希望之后,再度失望,会承受不住。 “宋姐姐,这个何雪晴,究竟是什么来历呀?”宋梦君神色一正,郑重说道:“说起此人。实在令人佩服。” 她想了想,道:“她自幼没有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如今地一身武功,都是得自一本落雪剑谱。” 苏青青吐了吐香舌:“好厉害!” 她出身武林世家,对于自学武功,知道其艰辛程度。绝非人们想象中那般容易。 练武需得循序渐进,若是你一点儿不懂,靠着一本剑谱,根本难以入门,便如后世的学校,你若是不上小学初中高中,给你一本大学课本,你纵使天资绝顶。也很难看得明白。 尤其是威力宏大的剑谱,往往需要你有极深厚的基础,方有资格修习。否则,练之有害无益。 “如今,她在北方已经闯下了赫赫地名声,我当初历练江湖时,曾与她结伴同游。”宋梦君慢慢说道,神情之中透出一丝敬佩与神往来,是想到了当初的情形。 “她真地很美么?”苏青青认真问。 “美若天仙!”宋梦君重重点头,瞟她一眼。抿嘴轻笑:“与江姑娘不相上下。” “这般美貌,实在悬得很!”苏青青低声喃喃自语。 宋梦君忙看了一眼刘菁。见她轻抿樱唇,暗自担心,又有些头疼,纵使身为一帮之主,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我会催一催大哥,让他早些回来地!”刘菁轻笑道:“不过,何姑娘是宋妹妹的朋友,总不能抛下不管,让他们尽量快些赶路罢。” “只能如此了。”苏青青心不在焉的点头。 刘菁摇头轻笑。没有再说。她旁观者清,对于苏青青、宋梦君的心思。早就洞若观火,却一直装作不知。 难得糊涂之诀,她紧记在 两人纵马而驰,快如闪电。 忽然,天际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叫,宛如鸟儿清鸣,却又清亮无比,似如鹤唳。 萧月生抬头一看,伸手撮唇,一声清啸冲天而起。 随即,一道白影宛如闪电般冲来,瞬间来到他上方,轻飘飘的跟着他,悠悠落至他的肩头。 何雪晴微伏马上,侧身扭头望向萧月生,秀脸露出笑意,萧月生肩头落着一只白鸟。 此鸟似是一只鸽子,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似是纯洁的白雪一般,身体曲线优美,看着舒适无比,她一双小小地眼眸却是红地,宛如宝石,转动之际,灵性十足,惹人喜爱。站在萧月生的肩膀上,她不时地扭头四顾,似乎在打量四周,纵使骏马奔驰,它却稳如泰山,沉稳的站着,颇有大将风度,更惹人喜爱。 何雪晴轻轻一拉缰绳,减速慢行,凑近萧月生,便要伸手去摸这只白鸟。 白鸟轻轻一跃,自萧月生的左肩飞到了右肩,躲开何雪晴的玉手,宝石般的眸子瞪着她,露出警惕之色。 萧月生伸手轻抚一下它的小脑袋,自尖锐的爪上取下一枚竹管,竹管中有信,是一张薄薄的纸片所卷。 扫了两眼,他双掌一合,轻轻一搓,顿时白末自掌间落下,骏马奔腾,寒风凛凛,将白末吹去,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是你养地鸟么?”何雪晴一脸喜欢之色,温柔的盯着白鸟,轻声问萧月生。 她地声音轻矛无比,似乎怕声音大了,将白鸟惊走。 她开始以为,这是一只鸽子,但看到白鸟的爪子,便打消了此念,这双爪子,苍劲如鹰爪,爪尖闪着寒芒,宛如宝剑的锋芒,一看便知非是善类。 “嗯。”萧月生点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豆粒大小的红色小丸。 白鸟清鸣一声,欢快的点头,轻轻一啄,将红丸吞下,冲天而起,发出一声高亢响亮的鸣叫,清越无比,似乎有震慑百鸟的气势,随即,一晃之间,直冲云霄,消失不见。 何雪晴一脸羡慕。仰头紧盯着白鸟消失之处,久久没有转开眼睛,脸上地喜欢之色溢于言表。 “你若喜欢,待到了临安城,去找它们玩罢。”萧月生道。 “好漂亮的小鸟!”何雪晴低下头,赞叹不已。 她一身雪白罗衫,一尘不染。加之雪白无瑕地玉脸,宛如不食人间烟火地姑射仙子。 “它不是鸟,是鹰。”萧月生摇摇头,纠正道。 何雪晴黛眉一蹙,不悦的道:“明明是鸟嘛,怎么是鹰呢?!” 在她地印象中,鹰向来是霸道无比,凶残无比的。刚才那只小鸟明明乖巧可爱,可凶残地鹰根本挨不着嘛! “它真的是一只鹰。”萧月生苦笑道,一路之上。他终于领教了这个温柔如水女子的风采。 她看上去温柔如水,说话温婉,但胡搅蛮缠,强词夺理的功夫,也是极为高明。 萧月生被缠得有些无奈,只能苦笑不已。 “天色不早,咱们去前面的镇上歇一歇罢!”萧月生指了指远处的旌旗,那里似是一座酒楼竖起的酒旗。高得很,在官道上远远的便能看到。 “好哇。”何雪晴娇声应道。轻轻一夹骏马,纵驰而去,又让萧月生吃灰尘。 她似是吃定了萧月生,见到他那沉稳威严地模样,便有做弄的冲动,常常使出小手段,弄得他苦笑不得。 打又打不得,骂又不屑去骂,不值得与小女子一般见识。被她捉弄实在有些怕了。 很快。他们进了一座镇子中,镇中人来人往。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那座酒楼的招牌极高,很好寻找,他们来到酒楼下,人进人出,也是热闹得很。 很快,有小二过来将他们地马牵走,前去喂以上等的饲料,精心照顾,以便吃过了饭,便能赶路。。 在另一个小二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酒楼二楼。 二楼乃是雅座单间,这里安静一些,但也能隐隐听到下面的声音。 他们来到春雨轩这间屋子中,对面坐下。 春雨轩约有二十来平米,虽然不大,但仅是一张八仙桌,也不显得窄,桌上摆着纸花,墙角处放着几盆花,虽是简单布置一下,倒也简洁素雅。 萧月生先点上酒,又点了几个菜,菜上得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端了两个上来。 萧月生提箸尝了一口,便皱了皱眉头,放下银箸,只是一味的喝酒,不再吃菜。 他如今已至辟谷之境,即使不吃饭,也是无碍,但只是习惯成自然,再者也喜欢口腹之欲。 何雪晴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拿着碗,一口一口的喝着酒,白了他一眼,盈盈起身,扭身出了春雨轩。 萧月生不知她出去做什么,也没理会,喝着酒,想着心思。 刚才的信上,是刘菁催自己快些回去,说是颇为思念,萧月生微微一笑。 自己地这个夫人,极是羞涩的,即使心中思念如狂,也不会表现出来,反而要掩遮不止,生怕被自己见到了。 难不成,是知道了何雪晴地身份,然后有了警戒之意? 这也不对,平常而言,夫人对自己与别的女人,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并不应因此而催促。 那就是,庄里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此,他心中暗自一急,打开窗户,撮唇发出一声清啸。 转眼的功夫,一道白光射了进来,正是那只白鸟。 这只白鸟,一直盘桓在他的上方,只是常在云层之上,人们很难发觉,更不会去注意。 萧月生拍了拍巴掌,将小二唤来,取来笔墨纸砚,笔下游龙走蛇,一挥而就,写了几个字,封装到竹管中,轻轻一送它。 白鸟化为一道流光,冲天而起,转瞬不见。 房门打开,何雪晴袅袅娜娜走进来,手上端了两盘菜,正是萧月生刚才所点。 “那只鸟儿又来了么?”她坐下来,将菜端到萧月生跟前,温柔笑问,亲切无比。 “嗯,我让它送信回去。”萧月生点点头,打量眼前的两道菜。 色香俱全,只是不知味道如何,但看着已经让人流起了口气,萧月生迫不及待的拿起银箸,挟了一口,脸色微变。 “这是谁做的?!”他抬头望向何雪晴,热切的道。 何雪晴伸出纤纤葱指,慢慢的抬起,指了指自己胸口,秀脸带笑,透着自豪之意。 萧月生挑了挑眉头,微微讶然,没想到,这个剑法高手,厨艺却是这般高明,人不可貌相,委实不假。 “味道如何?”何雪晴盈盈笑问。 萧月生一边咀嚼,一边点头:“不错,比那些大厨高明得多,有一种独特地醉人味道。” 何雪晴挺了挺胸脯,茁怒地衣衫似要被撑破,她嫣然微笑:“我的手艺,乃是承自我娘,虽不敢说独步天下,却也并非寻常人能及!” 萧月生点点头,倒并未觉得她自夸,如此厨艺,确实称得上天下一绝,罕见得很。 这一顿饭,是他自离开山庄以来,吃过地最好一顿,大碗喝酒,大口吃菜,不亦乐乎。 他们吃过午饭,便接着赶路,信上催促,让他快些回去,他有些心急,便不再磨磨蹭蹭。 傍晚时分,一道清鸣响起,一道白光落在正在纵马而驰的萧月生肩头,却是那只白鸟去而复返。 何雪晴一见,旁一拉缰绳,凑了过去,想要去摸一摸白鸟,却被它躲开,警惕不已。 对于生人,它戒心极重,也是萧月生训练之故。 看了一下白鸟送来的信,并无大事,只是宋梦君急着想见何雪晴罢了。 萧月生摇头一笑,虽不明白究竟,却是放下心来。 在随后两天里,何雪晴皆亲自下厨做饭,让萧月生赞叹不已,对她也好了一些,毕竟吃人家的嘴短,不好意思再冷冷淡淡。 这一日傍晚,他们来到一座小城中,想要找个客栈歇息一晚。 依旧是找了个最好的酒楼,找个好的座位,靠窗的位子坐下,刚刚坐下,便惹来了麻烦。 这是一间规格很大的酒楼,招四方宾客,热闹非凡,越是大的酒楼,越是人多。 萧月生他们刚坐下,便有一个人走过来,对萧月生一抱拳,道:“这位公子,我家公子想坐这个位子,麻烦你们让一下。” 此人身形高挑,颧骨颇高,薄薄的嘴唇,看上去有些阴损刻薄,双眼精芒隐隐,显然身怀武功。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萧月生,似乎在暗中施压。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顺势一看,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那桌上,共有四个人,当中而坐的是一位青年公子,貂裘胜雪,雍容华贵。 见到萧月生望过来,那贵公子对他微微点头,神情谦和,似是修养极好,颇有风度。 萧月生刚要答应,何雪晴见势不妙,登时娇嗔:“我们的位子,凭什么让给别人?!” 。 正文 第295章 妒杀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算了,……他们既然想坐这边,便一直坐。” 何雪晴明眸一横,白了他一眼,对于他温和绵软的脾气大是不耻,丝毫没有男子汉的强硬气魄。 何雪晴虽然闯荡武林一阵子,但论及心思之复杂,远非萧月生可比,他心念一转,万般心思涌上心头。 若是好好相求,他倒不介意,但这个仆人如此强横,他岂能忍得住,脸上却越加云淡风轻,好言相邀。 这人走到贵公子旁,低声说话,指了指这边。 萧月生转过头,冲贵公子微微一笑,贵公子也点头微笑,谦和有礼,风度翩翩。 贵公子貂裘一拂,起身迈步,步履沉凝而从容,每一步踏出,仿佛都踏在白云上,飘逸而潇洒,气度过人,远非萧月生可及。 萧月生笑了笑,伸手一指右边椅子。 贵公子却绕过了他,坐到了他左边的位子。 何雪晴黛眉轻蹙,瞥了萧月生一眼,冷眼旁观,看看这个怪人如何面对此人。 “在下丁善渊,庐陵人士,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见告?”他慢慢坐下,右手稍一整理貂裘,令其妥帖,微微含笑望着何雪晴,俊逸的脸庞魅力无穷,女人很难抵挡。 “原来是丁少侠,风云剑客丁善渊,久仰大名。”何雪晴温柔点头,抿嘴微笑。 “区区薄名,不足挂齿。”丁善渊淡然摇头,转向萧月生,抱拳温煦的笑道:“这位兄台随和,在下多谢了。” “天涯之内皆兄弟,不必客气。”萧月生笑着点头,闭嘴不言,只是微微含笑。似乎拙于言辞。 丁善渊又转向何雪晴,双眼俊朗,似是寒星,湛湛有神,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笼罩何雪晴:“姑娘身佩长剑,想必也是一位侠女?” 何雪晴暗自皱眉,神情却温柔随和,淡然笑了笑。摇头道:“小女子那点儿花拳绣腿,在丁少侠跟前,岂不是班门弄斧?!” “呵呵。姑娘过谦了!”丁善渊朗声长笑,正色道:“我看姑娘双目有神,内气勃勃,显然是一位高手。” 何雪晴抿嘴一笑,低下头,略有几分羞涩。 她低头之际,飞快瞥一眼萧月生。见他眼中似笑非笑,暗自咬牙,恨恨一跺脚,蛮靴蹬他脚面。 萧月生抬脚,轻轻避过,瞥她一眼,声色不动。 何雪晴含羞带涩。丁善渊看得呆了,被萧月生轻咳一声,醒过神来。忙道:“姑娘气质如仙,在下自惭形秽。” 他斜了萧月生一眼,对于他的打扰颇是不满,剑眉挑了挑,看一眼何雪晴,忍了下来。 何雪晴暗自打量他,靠得近了,感觉到此人气脉悠长,显然功力是极深厚的。 又见他腰间剑鞘古朴。想来并非一柄凡剑。如此做派,倒像是出身富贵。 他神情之间。虽然温煦谦和,却隐隐透出居高临下的气势,仿佛极有优越感。 丁善渊又说了一些话,话中虽然谦逊,却无一不是自诩武功高明,武林中许多高手言过其实,盛名难符。 何雪晴漫不经心,心不在焉,左顾右盼。 “丁少侠,小女子何雪晴。”她实在忍不住,温柔一笑,吐气如兰。 “原来是何姑娘,人如其名!”丁善渊赞叹不已,俊脸带笑。 他忽然一怔,剑眉动了动,抬头望何雪晴,眼中满是惊诧:“落雪神剑何雪晴,你是何女侠?!” 何雪晴轻轻一笑,摆手道:“女侠可不敢当,大伙儿瞎起哄,给我按上了这么个名号,实在其实难符的!” “呵呵……”丁善渊听出她语中的取笑,俊脸仍带着笑意:“何姑娘过谦了,据说何姑娘的落雪剑法,精妙绝伦,天下罕见!” “都是他们胡乱瞎说地,哪有这般厉害?!”何雪晴摇头,抿嘴低笑,似是害羞,感到不好意思。“不然,不然!”丁善渊摇头,认真说道:“空穴来风,岂能无因,何姑娘你的剑法,想必是不差的!” “比起丁少侠你来,可是差得远啦!”何雪晴抿嘴一笑,瞥了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拿着大碗,慢慢的喝酒,一言不发,双眼恍惚,若有所思,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见何雪晴望萧月生,丁善渊也望过来,和善的道:“这位兄台,不知是哪位大侠?” 萧月生眼中恢复清明,大碗停在嘴前,讶然望着丁善渊:“我?无名小卒罢了!” 丁善渊见他不说,也不强求,如此小人物,不值一提,若非他跟何雪晴坐在一起,甚至懒得理会。 他坐得这般近,没有发觉萧月生会武功的迹像,身为高手,感官更加敏锐,高手低手,靠近了便能隐隐察觉。 何雪晴妙目一翻,白了萧月生一眼,摇了摇头,望向丁善渊时,眼中隐隐透出古怪的意味。 她冰雪聪明,隐隐发觉,萧月生让丁善渊过来坐,怕也不是与人为善,脾气温和。 “何姑娘,你的落雪剑法,我一直好奇得很,不如,咱们出去切磋一二?”丁善渊转向何雪晴,俊脸带着迷人笑意。 “不要了罢。”何雪晴迟疑,如花脸庞呈现出为难。 “切磋而已,并不一定非要决出胜负。”丁善渊忙道,想要打消何雪晴地疑虑。 何雪晴迟疑的望向萧月生,盈盈妙目投来,征询他的意见。 萧月生低头,望着碗中酒,默然不语。 丁善渊脸色一变,转头打量萧月生,似乎要看出萧月生地真面目。 何雪晴绝顶美貌,气质温柔。而且武功高强,萧月生相貌平平,又不会武功,两人坐在一起,周围的人都涌起愤慨: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丁善渊自视其高,武功高强,英俊潇洒,天下间的美女,应该都钟情于自己才是。 萧月生如此平庸。却与这般绝色的美女坐在一起,委实可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位兄台,不知与何姑娘是何关系?”丁善渊笑眯眯的问,目光湛湛,隐泛寒芒。 “哦,萍水相逢而已。”萧月生抬头,目光自酒上移向他,温和笑了笑:“因为都要去临安。便结伴同行。”。 “去临安?”丁善渊点点头,眼中地光芒隐去,呵呵笑道:“据说,临安城有一位笑面罗刹,可是?” “你说的是江帮主罢?”萧月生端起碗,喝下一大口,漫声问道。语气平淡。 “正是,洛阳清平帮地江帮主!”丁善渊沉声点头,紧盯着他。 萧月生笑了笑。有些莫名其妙,抬眼瞥他一眼,道:“我见过江帮主。” “你见过江帮主?!”丁善渊露出一丝哂笑。 萧月生端碗,喝一大口酒,笑了笑,似是懒得再说。 “江帮主据说风华绝代,是真的罢?!”丁善渊见他不开口,忍不住问,语气已有几分不善。 “风华绝代。是有几分夸大。只是长得不丑罢了。”萧月生笑了笑,语气轻淡。似乎不以为意。 丁善渊剑眉挑了挑,眼中精芒隐隐,他向来是这般对人,如今,却是被人这般对待,仿佛自己站在矮处一般,极为恼火。 “萧先生,那江帮主真的手段狠辣吗?”何雪晴温柔问道,眼波盈盈,似乎脉脉含情。 萧月生神情冷淡,摇头一笑,没有说话。 丁善渊大怒,心中熊熊燃烧,寒芒在他俊眼中伸缩,仿佛能焚毁一切,他微微冷笑,盯着萧月生,恨不得马上将这个男人杀死。 何雪晴这般脉脉含情,他妒嫉得发狂,深吸了口气,笑了笑,道:“据说,这位江帮主武功奇高,罕有人及,这位兄台不会武功,如何会与她相见,……莫不是在路上偶尔瞥了一眼罢?” 他俊朗的脸上露出哂笑,嘴角微翘,讥诮之意极浓。 “呵呵,就算是罢……”萧月生笑了笑,似乎懒得再说。 丁善渊丝毫没有打败他的痛快感,反而如吞了一只苍蝇,说不出的别扭,似乎又站在了矮处,需得仰望他一般。 他极痛恨这般感觉,笑道:“说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萧观澜,无名小卒罢了。”萧月生喝了一口酒,漫不经心的道。 “萧……观……澜……”丁善渊念了一遍,笑了笑,确实没有听过这个人,看来,真地并非武林高手。 他心怀大放,不再理会他,免得徒惹自己生气。 “何姑娘,在下也欲去临安城,不如咱们一块走,如何?”他俊脸挂着迷人微笑,一幅不容拒绝的语气。 何雪晴瞥一眼萧月生,抿嘴微微点头:“好呀,……人多也热闹一些。” 她望向萧月生的这一眼,似乎看他脸色一般,让丁善渊心中更不痛快,瞟一眼萧月生,眼中精芒隐隐。 这时,小二将饮菜端了上来,先上来两个菜,香气扑鼻,萧月生拿起银箸,挑了一口,便放下来,不再动箸。 何雪晴美目轻翻,狠狠白了萧月生一眼,盈盈起身,一扭小纤细地柳腰,袅袅离开。 丁善渊不解,忙问道:“何姑娘,怎么了?” “我去去便来。”何雪晴柔声说道,妙目瞪一眼萧月生,扭身轻盈而去,下了楼。 “萧兄弟,何姑娘这是……?”丁善渊笑眯眯的问,谦和有礼,宛如彬彬有礼的佳公子。 “我也不知。”萧月生摇头,摆了摆手。 他这般威严,令丁善渊极不自在。也不舒服,紧盯着他,笑道:“萧兄弟,不知你们是如何遇见的?” 萧月生挑了挑眉头,看了一眼丁善渊,见他双眼精芒闪闪,宛如寒刃在眼中,隐隐透出压迫之意。 萧月生见他如此,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似乎没有看到他眼中的锋芒,只是仰头痛饮。 丁善渊牙齿渐渐咬紧。怒火在胸火熊熊燃烧,即将冲到头顶,发作出来。 但一想到何雪晴,他又深吸了口气,萧观澜并不会武功,若是自己动手,定会惹得何雪晴不高兴。也会瞧不起自己。 “何姑娘年纪轻轻,已经有如此武功,实在令人佩服,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他努力挤出笑容。 萧月生点点头,无可无不可,似乎不想搭理他。 丁善渊紧咬牙关,强自一笑。漫不经心的道:“一般的男儿,很难配得上何姑娘。” 萧月生笑了笑,放下大碗。道:“男女之间,实在难说得紧,情之所至,即使两人相差悬殊,也能走到一起。” “哦----?!”丁善渊淡淡一笑,嘴角微翘,语带讥诮:“身为男人,不能保护自己地女人,反而需要女人保护自己。这样的男人。岂不是窝囊透顶?!” “嗯,这倒也是。”萧月生点点头。不再说话,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酒香四溢。 “萧兄弟好酒量!”丁善渊赞叹,一把夺过酒坛,笑道:“咱们比一比酒量,如何?” 说罢,冲先前地那一桌招了招手。 先前跟萧月生说话地那男人急忙起身,送过来一个大碗,与萧月生的碗差不多。 丁善渊提坛,将自己地大碗斟满,双手端起,呵呵一笑:“来,萧兄弟,咱们男人,喝酒应该痛快,干了!” 萧月生点头,端起大碗,仰头一饮而尽,似乎如拿小酒盅。 丁善渊举碗,咕嘟咕嘟,几口下去,一翻大碗,碗底朝天亮了亮,滴酒不落。 萧月生已经将自己的大碗斟满,酒坛递过去。 丁善渊地脸色变了变,实未想到,自己竟然落后,心下大是不服,接过酒坛,斟满。 “你先来!”他端起大碗,朝萧月生比了比。 萧月生一笑,端起碗,一饮而尽,如一下倒进了肚子里。 这一手功夫,极是不凡,人的嘴巴大小有限,容不下一碗酒,为何竟能一下倒进去,令人费解。 萧月生一翻碗,滴酒不洒,干净利落。 “萧兄弟好手段,在下佩服!”丁善渊微微色变,这一手功夫,自知远远不及,便索性甘拜下风,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提坛再斟了一碗,喝了下去。 丁善渊不再跟他较量,斟了一碗,慢慢的喝,一口一口,看上去甚是斯文。 一会儿地功夫,何雪晴袅袅婷婷而来,一手端了一盘菜,来至桌边,放到萧月生跟前,嗔道:“快吃罢!”。 说罢,坐到对面,拿起了银箸。 丁善渊地脸色僵硬,定定看着何雪晴,露出疑惑之意。 何雪晴露出温柔笑容,温婉说道:“萧先生他挑剔得很,那两盘菜就给他罢,咱们吃这些。” 丁善渊脸色微变,一口气在胸口翻涌,马上便在喷发出来,但一见到何雪晴温柔的笑容,这口气又降了下去。 “呵呵,萧兄弟真是好福气!”他对萧月生笑了笑,眼中精芒四射,宛如利刃。 萧月生没有抬头,银箸挟菜,双眼望着银箸所夹之菜,脸上露出轻淡的笑意:“她地手艺,远非酒楼的大厨们可比!” 说罢,抬头道:“不如尝尝看?” 丁善渊望何雪晴,看她意下如何。 “好罢,难得你大方,丁公子就请尝一尝罢。”何雪晴娇嗔了萧月生一句,语气亲热。 丁善渊恨不得投箸而去,但见到何雪晴绝美的脸,便又舍不得,狠不下心,只能忍住不适。伸箸夹菜。 菜肴入嘴,他神色微变,慢慢咀嚼,俊脸渐渐涌出赞叹,惊奇,怔怔的望着何雪晴。 何雪晴温柔一笑,似是羞涩的道:“丁公子,还能入嘴罢?” “如此美味,天下一绝!”丁善渊啧啧赞叹。摇头不已,看了萧月生一眼,嘿然道:“怪不得萧兄弟吃不下这些饭菜。与之相比,实如糟糠一般!” 何雪晴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举箸夹了一道菜,便是丁善渊刚才所指,送到嘴中,道:“我可不相他那般挑剔!” 丁善渊无奈。何雪晴不发话,萧月生也不说,他不好意思去吃萧月生跟前地两盘菜。 吃饭之后,萧月生打了个饱嗝,对何雪晴道:“附近是否有客栈,明日再上路罢!” “不成,别磨蹭啦。还是赶紧上路罢!”何雪晴狠狠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好罢好罢!”萧月生无奈地摆摆手,转身便走。 何雪晴在身后狠瞪他一眼。跺了跺脚,却依旧跟了出去。 丁善渊看得眼睛喷火,心下实在不解,这个姓萧地态度如此恶劣,何姑娘为何还能一直忍耐。 “公子爷,咱们怎么办?”一个人上前低声问,眼光炯炯,太阳穴鼓起,是一位高手。 “走!”丁善渊冷哼。一甩貂裘。跨步向前,跟了出去。 萧月生与何雪晴牵上了马。便要出发,丁善渊忙跟出来,让小二牵马过来。 他拦在何雪晴跟前,露出迷人的笑:“何姑娘,不是说好了,咱们一同结伴而行么?” “哦,瞧我,差点儿忘了!”何雪晴恍然大悟。 他地马牵了过来,虽也是一匹骏马,但与另何雪晴的青儿相比,却是差了一筹。 但比之萧月生的马,更显神骏,高大而强壮,腿上筋肉贲起,行走之间,筋肉似是在滚动。 不再多说,诸人上马,一提缰绳,希聿聿声中,纵马而驰,出了小城,上了大道。 丁善渊的那些下人,则被他撵走,不让他们跟在身后。 夕阳西下,他们三人在官道上奔驰,要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小镇中歇息。 三人并辔而行,并驾齐驱,丁善渊地马速度最快,何雪晴需得放缓速度,才不至于落开距离。 他们的运气甚佳,确实在天黑之间,来到了一座小镇,虽然不够繁华,却也足以歇脚。 萧月生坐在客房中的榻上,上半夜打坐,下半夜则习练九转易筋诀,虽然进境不快,他却知道,再无捷径,只能硬着头皮,不停地苦练,终于突破的一天。 天亮之后,他们草草吃过了早膳,便接着纵马而驰。 丁善渊见何雪晴一直催促着快走,不能多耽搁,还以为她有急事,但一问才知,竟是因为萧月生家中来信催促,所以她才着急。 他心中大恼,妒嫉宛如毒蛇般,不停地噬着他的心,无法摆脱,越来越厉害。 一路之上,丁善渊虽在马上,却一直不停的说话,与何雪晴并辔而行,谈笑甚欢。 萧月生则骑行在何雪晴地另一侧,他一路上默然不语,宛如哑巴一般。 但一旦他想慢一些,落后一步,不打扰两人说话,何雪晴便会转过身,开口催促。 他无奈得很,看到丁善渊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盛,暗自苦笑,这个何雪晴,委实坏得很,反将了自己一军。 当初,他将丁善渊让过来,本是想看何雪晴的好戏,看看她在这般俊美不凡的英侠面前,会不会找不都着北。 不曾想,这一会儿,她反过来将自己地军,看似无意,却让丁善渊把自己当成了仇人。 女人是祸水,说得有些太过,但这个何雪晴,确实是一个祸水。 他无奈叹息一声,只是可惜了丁善渊,一个年轻有为地少年英侠,怕是自己要亲手扼杀。 想到此,他有些不忍,一勒缰绳。骏马前蹄扬声,虚虚踏了两步,后蹄却是紧紧站定,希聿聿一声长嘶,宛如龙吟长空,清越激昂,直冲云霄。 何雪晴与丁善渊也急忙止住马势,一拉缰绳,往回走几步。来到他身前。 “怎么了,萧先生?”何雪晴温柔的问道。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道:“何姑娘。我还有事在身,咱们在此分别罢!” “你不回临安啦?!”何雪晴一急,忙问。 萧月生摇了摇头:“我且先去拜访一位朋友,再回临安城!” “那咱们一起去!”何雪晴毫不犹豫地道。 萧月生笑了笑,道:“这样不好,我那朋友不喜欢见生人!” 说罢,他一拉缰绳。转身便要离开。 何雪晴坐在马上,黛眉紧蹙,嗔怒的瞪着他,看着他奔驰而去的背影,恨恨的一挥剑。 “何姑娘,既然萧兄弟有事,不如咱们先走罢。”丁善渊大喜过望。过来低声安慰道。 何雪晴猛一抬头,狠狠瞪着他,知道就是因为他。萧月生才回忽然跑开,心下大恼。 “我自己去临安,咱们各走各的罢!”萧月生既然不在,不是为了跟他斗气,她才懒得理会丁善渊。。 说罢,她一拉缰绳,脚跟一磕马腹,青儿长嘶一声,身形似箭。陡然冲了出去。转眼之间,化为一个黑点儿。消失不见。 丁善渊坐在马上,呆呆而立,怔怔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半晌过后,他咬牙切齿,双眼通红,俊脸扭曲,神情狰狞吓人。 萧月生跑出半里之后,再次折返,他刚才只是虚言骗人,继续往前走,依何雪晴地骏马,如今早就跑出数里。 到了正午,他也没有进入镇中,而是直接在道旁歇息,马背上有一个大包裹,里面是马粮。 将骏马放开,让它好好吃了一番,躺在地上,歇了一阵子,待马儿歇得差不多了,再次上马。 他没让马疾驰,而是翻蹄小跑,轻快悠闲。 当初独自一人时,他感觉有些孤单,但此时,他却毫无此感,反而说不出地畅快自由,仿佛去除了束缚,海阔天空,无所羁绊。 但想起何雪晴,心中也难免泛起淡淡寂寥,此女貌美如花,偏偏又温柔似水,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无法不动心。 一路之上,开始时的不假辞色,到后来慢慢亲近,不知不觉中,已然如老朋友一般。 一个人在路上,自由自在,他一会儿骑在马上,一会儿一马步行,施展缩地成寸,与骏马并肩则行,快如奔马。 到了傍晚师父,夕阳西下,万物歇息,倦鸟归林,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他来到了一座小镇外,找到了镇上最大地客栈。 看了看招牌,德兴客栈,虽然算不上阔气,但在这个小镇中,已经是最大最豪华的客栈。 乍一进来,怔了怔,便见客栈大厅之中,坐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玉脸带笑,温柔含羞草轻绽,正是何雪晴。 “萧先生,你可终于来啦!”何雪晴盈盈起身,来到他身边,抿嘴轻笑,黛眉间透出喜悦。 “你算到我会过来?”萧月生苦笑,摇头暗自一叹,自己也太小瞧何雪晴啦,明知她冰雪聪明,岂能算不到这一步。 但心下里,他也隐隐明白,这个场面,也是自己所盼。 “萧先生,你要回临安,终究是要经过这里的!”何雪晴盈盈笑道,上前接过他的包袱,道:“我偏偏不信,你不会过来!” 萧月生任由她接过包袱,在前头带路,穿过前院,后面是一些单独地小院子。 小镇自有小镇的好处,便是地方便宜,能够盖下这么多的雅院。 何雪晴身着百褶裙,裙幅轻荡,如湖水泛波,她步履轻盈,步步生莲,姿态曼妙。 来到一间小院前,上前写着“幽兰居”三个字,飘逸不群,看起来也是名家手笔。 “这是我订下地院子,萧先生也住在这里罢。”何雪晴伸手轻轻推开院门,转身温柔笑道。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甚好,这么大地院子,一个人住着,确实有些宽敞了。” “巧得很呐!”身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地声音。 萧月生无奈一叹,终于避不过去,转头望去,后面站着一人,貂裘雪白,气度雍容,正是丁善渊。 何雪晴秀脸一红,忙道:“丁公子,你也在这里歇脚?” 丁善渊俊脸紧绷,双眼直直盯着何雪晴,似有两团火在熊熊燃烧,低声冷笑:“嘿嘿,我来的不是时候罢?!” 何雪晴顿时一恼,黛眉竖起,娇嗔道:“丁公子,你此话何意?!” “嘿嘿,嘿嘿。”丁善渊冷笑连连。 何雪晴懒得理会,直接关上门,将他关在门外,然后拿着包袱往里走,白了萧月生一眼,嗔道:“都怨你!” 此时地神态,萧月生心中暗自凛然,何雪晴似乎动了真情,他心中微微发慌。 来到东边的厢房,推门进去,里边已经收拾得很利落。 “丁少侠他一直跟在你后面?”萧月生坐到榻上,盘膝而坐,笑着问道。 “嗯,他像是一帖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何雪晴露出苦恼之色,狠狠白他一眼。 都怪他引狼入室,没想到这个丁善渊看着气度潇洒,行事却截然不同,粘粘乎乎,委实烦人。 “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怨他不得!”萧月生呵呵一笑。 何雪晴狠狠白了他一眼,扭身一摔门,不见了踪影。打坐,忽然微微睁开眼,慢慢躺了下来,发出轻微的酣睡声。 一道黑影飘进了小院中,悄然无息,宛如没有重量地影子,径直来到了萧月生的东厢房。轻轻一划房门,门栓无声无息的断成两截,房门被推开,猫腰钻进一人,轻盈无声。 这道人影贴到了墙上,静静站了一会儿,一声不发,似乎化成了一幅画,贴在墙上一动不动。 半晌过后,他轻轻动了一下,缓缓来到了萧月生的床榻前。 萧月生依旧发出轻酣,似乎睡得香甜无比。 人影来到他榻前,站立半晌,盯着萧月生看了一会儿,手中倒持一只匕首,缓缓抬起。 。 正文 第296章 惊见 屋内一片漆黑,他手中匕首寒光隐隐,无声无息的刺下,直扎萧月生的胸口。 嗤的一响,匕首刺下,毫无阻碍的刺中。 酣声顿停,屋内恢复寂静。 他转身即走,身形轻捷,宛如狸猫,拉门,闪身,关门,无声无息,似乎无声电影一般寂静。 来到院中时,忽觉有异,转身一瞧,萧月生屋中灯光缓缓亮起,一个人影投在窗户上。 窗户上的人影伸一个懒腰,打着呵欠,好梦刚醒。 黑影呆住,一动不动,呼吸停顿,毛骨悚然。 明明刚才自己刺中了,为何又醒了过来,难不成,这是他的鬼魂?! 不是,鬼魂是没有影子的! 恼怒自胸口涌出,竟然没有杀死他! 他身子一晃,脚下如踏着软垫,无声的跃了两下,来到他窗口前,手指探到嘴里一舔,慢慢按上窗纸。 窗纸被唾沫浸开,轻轻一按,露出一个小洞,灯光流泄出来,他做得极是熟练,没有发出声响。 探头上去,眼睛凑到小洞上,朝里一看,身子一颤,小洞中泄出的灯光照出他半张脸。 他眉头短粗,眉毛陡峭,双眼狭长过人,眼中满是惊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不信邪的再凑到小洞前,朝里探望。 灯光之下,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拿着一个枕头打量,没有睡醒似的,神情惺松,神情满是疑惑,因为枕头上露出一个大洞。露出了里面的麸皮。 摇摇头,虽是不解,眼睛却睁不开,他懒洋洋的躺了下去,灯光仍旧明亮,酣声已起。 眼睛离开窗户上的小洞,泄出的灯光照亮下,呈现出他的脸,却是一个颧骨颇高,容貌刻薄之人。 若是萧月生在此。当能认得出,他乃丁善渊地仆人,曾跟萧月生递过话。 他站在院中,呆立不动,脑袋微垂。黯淡的月光下,双眼精芒闪动,若隐若现,忽明忽暗。 他心中有股不祥之感,似乎这个萧观澜身上蒙着一层迷雾,若隐若现,隐隐透出神秘。 这种直觉曾数次救了他性命。屡试不爽。 但公子交待下来的事情,又不容有失,他站在院中,心中挣扎,难以决择。 半晌过后,他一咬牙,双眼精芒四射。神色坚定,转身朝萧月生的门口走去。 即将伸手推门,双手在距离门半尺处停下。凝在空中,双眼精芒忽明忽暗。 浓烈的危机感在心头涌动,他再不犹豫,转身即走,如一溜烟儿跃上墙头,翻身过去,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吱的一响,正屋房门被拉开。何雪晴盈盈出来。 月光朦胧。照在她身上,雪白的绸缎。轻柔的贴着她娇嫩的肌肤,她秀发披肩,宛如黑色绸缎,光泽隐隐。 月光之下,她五官轮廓朦胧,似乎笼罩在一层柔光中,宛如月下之精灵,坠于凡尘。 她明眸转动,眼波流转,瞥一眼刚才人影消失之处,转头望向萧月生灯光明亮的屋子。 轻飘飘来至至他窗前,黯淡地光线下,窗户上的小孔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似乎一道细细光柱,极是显眼。 她凑近一看,萧月生正坐在榻上,双腿盘膝,似笑非笑的望着这边,她吓了一跳,急忙一退,感觉双脸烫人,想必已经红得如醉酒。 黑灯瞎火中,她孤身一人探望男人的睡房,想来便觉让人脸红心跳,忙不迭地逃开,“砰”的一下,房门关上。 趴在榻上,在厚软的褥子翻滚,她辗转难眠,黑暗之中,脸如桃花,娇媚动人。 萧月生与何雪晴一齐进了大厅,厅中人少,大多早已吃过饭,趁早上路,免得天黑前赶不到下一个镇子,只能露宿野外。 这般天气,若是在野外,会冻个半死。 丁善渊已经坐在厅东一张桌子前,见两人进来,伸手招呼,俊脸满是迷人的笑意。 “萧先生,昨晚来行刺你的,是什么人?”两人出了小院时,何雪晴便忍不住问。 她一袭白衣,雪白无瑕,一尘不染。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我也莫名其妙,并没得罪什么人罢?” 何雪晴轻哼一声,白了他一眼。 二人进来,见丁善渊打招呼,萧月生点头微笑,何雪晴冷哼,黛眉间露出一丝不耐烦。 “丁少侠早来啦?”何雪晴淡淡问道,看了萧月生一眼,道:“咱们在这里吃么?” 萧月生点头,坐到丁善渊的左侧,何雪晴到他对面坐下。 见何雪晴如此,丁善渊脸色如常,笑容满面,呵呵笑道:“吃些什么,我做东!” “丁少侠昨晚睡得可好?!”萧月生似笑非笑。 “嗯,挺好的,怎么了?”丁善渊一愕,俊脸露出疑惑。 “我屋中昨晚竟然招了贼。”萧月生摇头一叹,微微一笑:“这个贼眼光实在不够高明,空走一遭,可惜可惜。” “还有这等事?”丁善渊露出兴致勃勃地神情,凑过来,笑道:“那萧兄弟你没受伤罢?” 他一幅戏谑的神情,幸灾乐祸,令何雪晴黛眉蹙起,不悦的瞪着他。 “我好梦正酣,懒得理会,任他走了。”萧月生摆手,语气漫不经心。 “那个人倒得感激你的宽宏大量!”丁善渊呵呵笑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接过何雪晴递上的茶盏,轻呷一口,放下来,左右顾盼:“丁少侠,怎么不见你的那些家仆?” “我没让他们跟着!”丁善渊淡淡说道,一幅轻描淡写的神情:“有人在后面跟着,实在心烦!” “难不成,我看错了?”萧月生露出疑惑神色,笑吟吟道:“昨晚那人与你那个家仆很像,可得小心才是。莫要引狼入室!” “呵呵,定是萧兄弟你看错了。”丁善渊仰天打了个哈哈,眼中精芒隐隐。 他们地唇枪舌箭,何雪晴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却听而不闻。似是不解,她冰雪聪明,更明白一句话,男人都不喜欢女人太聪明。 这个道理,乃是其母所授,时常念叨,不知不觉间印在她心底。不知不觉中奉行。。 “萧先生,咱们吃过饭,早早赶路罢。”她抬头道,纤纤葱指递上银箸。 萧月生点头一笑,伸手接过,不再理会丁善渊。 吃过饭后,他们很快上路。太阳已然悬在半空,散发出明媚的阳光,驱除着寒意。 丁善渊宛如一帖膏药。紧紧贴着何雪晴,俊脸带着迷人的笑,要跟在她身后,说是要保护她。 萧月生地马已经翻蹄小跑,走在前头,神态悠闲,似是郊游踏春一般。 何雪晴平空一跃,纵身上马,一拉缰绳。身子后挺。腰肢挺直,风姿优雅。 她双手紧拉缰绳。坐下青儿不停的轻刨前蹄,嘶声隐隐,蠢蠢欲动,焦急的看着萧月生的身影。 何雪晴转头,黛眉紧蹙,对正要上马的丁善渊道:“我说,丁少侠,我能自保,不敢劳您大驾!……咱们各走各的罢!” 丁善渊俊脸带笑,晴朗而迷人,摇头道:“不然,不然,何姑娘,路上不太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可不放心!” 何雪晴气极而笑,还没见过这般厚脸皮的! 她一向温柔如水地秀脸沉了下来,哼道:“丁少侠,你的武功虽然不俗,但小女子也不差,多你一个不多,不必劳神!” 她实在气极,再不客气,说出了自己认为最难听地话。 说罢,她一松缰绳,青儿顿时一声长嘶,声音高亢,直冲云霄,裂石遏云,宛如潜龙出渊,声震长空。 丁善渊俊脸沉了下来,阴沉不定,随即,又恢复如常,身子一飘,踏步上马,一抖缰绳,纵马驰骋,紧追于后。 但他地马远非青儿与萧月生的马相比,即使拼命跑,距离萧月生他们仍越来越远,终于不见了影子。 他愤愤一哼,瞪了一眼坐下地骏马,无奈叹息。 他也是爱马之人,不忍见它太过辛苦,便飘身下马,宛如一股轻烟疾行,与马儿并肩驰骋。 背上无人,骏马速度加快,堪堪追在何雪晴他们身后,虽无法拉近,却也没被落远。 到了中午时间,他们来到了一座小城中。 这座小城位于交通要道,来来往往的旅客将这里带动得繁华无比,即使是大城,也不过如此。 三人进了城中。 何雪晴理也不理丁善渊,只是紧跟在萧月生身后,不停的与他说话,温柔如水,体贴如待夫君。 萧月生被人侍候惯了的,何雪晴殷勤如此,仅是开始有些警惕,随后,便慢慢习惯。 来到城中最大的酒楼上,天色尚早,他们在二楼得了一个好位子,恰临窗而坐,可观赏窗外大街上的风景,亦可远观。 他们坐下不久,人慢慢多起来,整个酒楼很快便坐满了人,生意兴旺昌隆。 人一多,周围便喧闹起来,即使每人都小声说话,整个酒楼也会嗡嗡作响。况且不时有武林豪客,纵声谈笑,毫无顾忌。 虽然在二楼,下面的声音却嗡嗡地传了过来,萧月生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何雪晴见他如此,抿嘴一笑,起身一扭腰肢,走了下去。 丁善渊知道。她定是又下去帮萧月生做菜去了,心中嫉妒得快要发狂,脸色僵硬,双眼寒光闪烁。 “萧兄弟,最难消受美人恩呐!”他冷笑一声。双眼如刃,紧盯萧月生的脸。 萧月生淡然笑了笑,没有接碴,转头四顾,打量周围的人们。 “但有的人服薄,却是没有福分享受!”丁善渊冷笑着道,紧盯萧月生。声音低沉,缓慢道:“若是强自享受,反而自求速死!” 萧月生脸色一沉,眼中紫芒一闪而过,宛如两道紫色闪电,一股威严气息弥漫而出,旋即敛去。似乎幻觉。 丁善渊气息一滞,讶然的望着萧月生,怔怔不语。 萧月生懒得多说。只是瞥一眼他,拿着大碗,不时抿一口,气度豪迈慷慨,似有燕赵之风。 何雪晴很快回来,端了两盘菜肴,仅是放到萧月生跟前,丝毫没有给丁善渊之意。 丁善渊心中妒嫉如熊熊之火,却不能爆发。反而脸上带笑。露出羡慕之色。 忽然,何雪晴神色一怔。目光凝定。 萧月生没有回头,便已知道,楼梯上正走上三个人,当先一人,却是他地老相识。 丁善渊发觉何雪晴异样,转头一望,剑眉轩了轩:“青城派余观主,他们怎么来了?!” “丁少侠识得余沧海?!”何雪晴转头,低声问道。 丁善渊点头,神色傲然,点头道:“家师与余观主有几分交情,见过几次。” 青城派位列名门大派,比五岳剑派仅是逊了一筹而已,但在一般武林人物眼中,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 近些年来,青城派越发地威名远扬,掌门余沧海武功高强,颇有中兴青城之象。 对于一个武林中的后起之秀,能够与余沧海攀上关系,算是了不得的大事。 “原来如此……,你与余沧海是朋友?!”何雪晴了然地点头,神色怪异的望着他。 丁善渊摇头,笑道:“家师仅是识得他师父而已,仅是有几分渊源,算不上交情。” 他也并非傻子,见到何雪晴的神色,再听她说话的语气,显然对余沧海怀有敌意。 “余沧海得罪你了?”萧月生银箸一停,温润的目光落在何雪晴绝美地秀脸上。 何雪晴扫了一眼,余沧海一身青衣,稳当当坐到一张桌旁,气度沉雄,两个年轻弟子坐在他两旁。 他虽然个子矮小,但端坐在桌旁,却是气质雄浑,精气神溢于言表,宛如山岳停峙,令人丝毫生不出轻视之念。 “青城派没一个好东西!”何雪晴秀脸低沉,投去一瞥,露出嫌恶之色。 她一向温柔如水,对待旁人,即使如丁善渊这般讨厌之人,脸色也仍温柔,并无这般嫌恶。 “他们怎么得罪姑娘了?”丁善渊露出好奇。 “那个青城四秀中的罗人杰,是个色胚!”何雪晴嫌恶之色极浓,瞥过一眼,不再望去,似乎再望一眼,都觉难受。 丁善渊脸色倏的一变,双眼精芒四射,寒气凛然,转向罗人杰,隐隐透出杀意。。 他容不得别人亵渎自己心中的女神,绝不轻饶,即使他是青城派地四秀之一。 余沧海对杀意极为敏感,朝这边望来,迎上丁善渊地眼神。 他一怔,皱眉想了想,忽然恍然,微微颌首,想是认出了丁善渊。 丁善渊面对余沧海这位武林宗师,傲然不起来,抱拳行礼,俊脸上神色僵硬。 “丁少侠,令师可好?”余沧海淡淡说道,声音穿过众人的喧闹,悠悠传来。 众人只觉声音在耳边响起,倏地一静,转头望向余沧海。 余沧海相貌奇特,身材矮短。极是好认,在座之中许多人认出了他,慌忙噤声。 余沧海的狠辣,在武林中亦是大名鼎鼎,因为辟邪剑谱,便要灭了福威镖局,若非萧月生插手,定然将福威镖局荡尽。 “托余观主的福,家师一切安好。”丁善渊站起身,抱拳恭敬的答道。神色肃然。 显然,他对于自己的师父,极为尊敬。 余沧海点点头,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毕竟仅是一个小辈,若是太过热切,反而失了自己地威风。 丁善渊坐下,脸色如常,眉宇间却傲然不群,目光一扫众人,望向何雪晴。隐透得意。 能与余沧海这般搭上话,看旁人对他投来惊异的目光,便知不凡,并非是一件寻常之事。 人们知道,眼前年轻人的师父定然不凡,否则,自视极高的余沧海岂能折节下问?! 何雪晴惊异的望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丁善渊竟然来历不凡。 被她这般一瞧,丁善渊顿觉浑身轻飘飘的,没有了半分重量。只觉得世上最美之事,莫过于此。 他心中激昂,热血沸腾,低声道:“何姑娘,要不要我去给你出一口恶气?” 何雪晴淡淡一笑,瞥了一眼萧月生,摇头道:“丁少侠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不必如此。” 她面露温柔地微笑。令丁善渊更是热血沸腾。再也难以自控,他腾的站起。迈步走到了余沧海跟前。 余沧海神情冷肃,讶然的望向他。 “余观主,在下素闻青城剑法无双,今日赶巧,我想与罗少侠切磋一二!”他抱拳一礼。 虽然热血沸腾,他还不至于狂妄得不得生死,知道与余沧海相比,还差得远,执礼甚恭。 “丁少侠,莫要胡闹!”余沧海瞥他一眼,双眼一瞪,精芒一闪,威严深重,压得他气息一滞。 罗人杰神色惊讶,不解地望着丁善渊。 “在下一定要与罗少侠切磋,分出高下!”丁善渊紧咬着牙,神色坚毅,不容拒绝。 “丁少侠,你怎么了?!”罗人杰开口,不解的望向他。 他们曾见过面,也曾相谈甚欢,没想到丁善渊突然来这一出,实在令他们不解。 “我得罪了落雪神剑何姑娘,在下可不答应!”丁善渊沉声哼道。 他说出这番话时,神色自豪,似乎能够成为何雪晴的护花使者,万分的荣幸。 “呵呵,原来如此!”罗人杰露出了然之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何雪晴绝美地脸庞。 “是她?!”罗人杰的脸色一变,有些僵硬。 丁善渊沉声问道:“你曾对何姑娘无礼过罢?!” 他此时已经顾不得余沧海在旁,直接质问罗人杰,胸口热血沸腾,神情激动,嘴唇微微颤抖。 罗人杰露出一抹苦笑,道:“我说丁兄弟,你可得小心,她可不是好惹的,是朵带刺的玫瑰!” “不劳费心!”丁善渊冷冰冰地道,神色阴沉。 他心中对罗人杰杀机大盛,双眼如刀,紧盯着他,便要动手。 罗人杰大怒,他没想到丁善渊竟然如此,为了一个女子而翻脸无情,委实仅人不耻。 “姓丁,我怕你不成?!”罗人杰冷哼,腾地站起身。 丁善渊按剑而立,冷笑一声:“好啊,咱们剑上见高下!” “来来来,我倒要瞧瞧,为了一个女人,你到底要做什么!”罗人杰大声嚷道。 “住嘴!”一声沉喝蓦然响起,在他们耳边轰鸣不已,宛如铜钟大吕,眼前发晃。 丁善渊心中一凛,难不成,余沧海在众人之前便要偏袒自己的弟子?! “你们两个,成什么话,为了一个女人,莫要让人耻笑!”余沧海吐字如冰,双眼精芒四射,神气慑人。 丁善渊不由一滞,气势顿消,在余沧海跟前。只觉渺小得宛如小舟遇到海浪,难以抗拒。 余沧海望向何雪晴,皱眉冷哼:“自古红颜便是祸水,果然如此!” 何雪晴黛眉一蹙,娇哼道:“无知!” 余沧海霍然望来,目光如电,宛如晴空打了个霹雳,整个二楼肃然一静,落针可闻。 他功力深厚,即使何雪晴轻哼一声。他仍听得真切,肝火已动。 他身形一纵,划出一道青光,绕过桌椅出现在何雪晴跟前,探掌向前。轻捷无比印其背心。 何雪晴脱袍换位,长剑出鞘,数朵剑花洒出,笼罩余沧海,毫不示弱,两人动起手来。 落雪神剑威力无穷,精妙绝伦。余沧海以手掌相迎,本以为不必出剑,失了自己地身份。 但交手之后,他却感骇然,没想到何雪晴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精妙的剑法,火候之深。仿佛自娘胎里便开始练功。 数招之后,便已不敌,不得已之下。只能长剑出鞘,以剑法相迎,心下却是杀机大盛。若是不能将她斩于剑下,青城派的威风何在,自己一派掌门,以大欺小,竟然拿不下来,反受其辱! 丁善渊心急不已,急得直搓手。右手按上剑鞘。却又放下,然后再按上剑鞘。终于不敢拔剑。 他心下明白,若是自己不跟余沧海伸手,看在自己师父的面子上,余沧海不会与自己计较。 但自己一旦拔剑,余沧海绝不会再手下留情,说不定,会一剑斩了自己。 他心底挣扎,师父曾经说过,这个余沧海,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之当初他师父更强几筹,在青木真气圆满之前,万不可与之对敌,有败无胜!。 萧月生一直低头喝酒,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难以自拔,毫不理会周围的大战。 何雪晴剑花朵朵,飘如雪花,落雪剑法,美轮美奂,加之她一身雪白罗衫,观者宛如置身于大雪山中,两人在雪地上比武。 侯人英也跟着余沧海,一直默然不语,沉默低调,看不出是大师兄,反倒是罗人杰活跃异常,更加引人注目。 他双眼紧盯着丁善渊,精芒隐隐,随时想要动手。 他目光扫动,落到萧月生身上时,忽然一怔,眉头蹙起,觉得眼前地身影有些眼熟,这种气质,仿佛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想要想起来,却又千难万难,越是想,越是想不起,就是这般邪门。 人群发出低低地议论。 “亏得余沧海还是一派掌门,却欺负一个弱女子,可笑!” “这个美貌女子,可是了不得,竟然跟余沧海不相上下,说出去,怕是没人相信!” “江湖上有这般奇女子,莫不是洛阳清平帮的江帮主?!” “江帮主在临安城呢,怎么会过来?!……武林之大,无奇不有,武功高的年轻女子,难不成一定是江帮主吗?!”、 “这倒也是,听说江帮主剑法更绝,余沧海绝不是对手!” 人们议论纷纷,目光却紧盯着场中,紧自为何雪晴捏了一把汗,人们一向同情弱者。 丁善渊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勇气递剑,事关生死,他忽然认清,何雪晴固然美丽无双,令自己神魂颠倒,但若是在她的性命与自己性命选择,却是当然不仁的选自己。 女人虽好,需得有命享才是,再者,世间女人多得很,而自己的小命却只有一次。 想到这些,他退后一步,坐到了萧月生旁边,一边看着何雪晴跟余沧海的打斗,不时扫向萧月生。 忽然,侯人英身子一颤,猛的转身,瞪着萧月生,脸上一幅见了鬼地神色,手指抬起,胡乱颤抖,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是……”侯人英脸色吓人,惊骇欲绝,死死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抬头,端起一碗酒,潇洒的一饮而尽,呵呵一笑。 。 正文 第297章 清虚 “侯少侠,好久不见!”萧月生哈哈一笑,放下大碗。 侯人英脸色慢慢恢复,他毕竟是青城四秀,见识过大场面,胆色亦非寻常人可及。 余沧海动手之际,眼观六路,耳闻八方,听得萧月生笑声,目光一瞥,身形不由一滞。 他眉头一皱,往后一跃,退出圈外,望向萧月生,抱拳道:“萧先生,本座眼拙,没看到你在!” “余观主别来无恙!”萧月生微微一笑,神色如常,似是见到朋友,温煦和气。 “托先生的福!”余沧海神情冷淡,转头看何雪晴,又看了看萧月生,知道二人坐在一起,却不知他们的关系。 何雪晴妙目盈盈,闪着波光,透出惊异之色,紧盯着萧月生。 余沧海眼光税利,虽不知他们之间的究竟,但看得出,二人关系匪浅,心中暗惊,后背发寒。 “萧先生,在下有事,先行告辞!”余沧海顾不得其他,抱拳一礼,沉声说道。 “不送。”萧月生点头,酒碗轻轻一抬,喝下一口。 余沧海一挥手,转身便走,看也没看何雪晴与丁善渊一眼。 侯人英与罗人杰身子紧绷,动作僵硬,紧跟在余沧海身后,维持镇定,缓缓离开。 何雪晴与丁善渊皆心中惊讶,怔怔发呆。没来得及阻拦。 半晌过后,人们纷纷醒过神。目光在萧月生身上扫来扫去,如看怪物,神情说不出地诧异。 萧月生慢慢喝酒,动作轻缓,漫不经心,似乎未觉异样。 长剑归鞘,坐到萧月生跟前。何雪晴深潭般的眸子紧盯着他,似想看透他脸上每一寸肌肤。 “我脸上有花?!”萧月生放下酒碗,笑了笑。 何雪晴臻首微摇,目光仍紧粘在他脸上,神情专注:“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双眼如深潭泛波,紧盯着他,一眨不眨。动人心魄。 “我?”萧月生惊愕,摇头一笑:“我与余沧海有些交情罢了,算不得什么。” “有交情……?”何雪晴神色疑惑,若有所思,摇摇头:“……我看不像呢,怪得很!” 她觉得,萧观澜与余沧海怕是没什么交情。虽然说话客气,明明带着疏远,而余沧海忙不迭地离开。显然是不想跟萧观澜呆在一起,甚至,似乎有些望风而逃的意味。 “莫胡思乱想了,饭凉了!”萧月生摆摆手,呵呵一笑。 丁善渊坐下来,深深看一眼萧月生,眼中精芒隐隐,神色阴晴不定,杀机大盛。 他知道眼前这个萧观澜不简单。那更要除去。不能留下,是一个大祸害! 想到此。他胸口杀机汹涌,需得竭力掩饰,方能不显露于外。 萧月生目光一瞟,在他的脸上一掠而过,似乎漫不经心,他的感官敏锐之极,觉察到了对自己的杀意。了宿头,天黑了仍无地方入宿,只能在荒郊野外野营。 他们找了一处山坡,面南背北,山坡挡风。 萧月生很快便弄了一些柴禾回来,生起篝火,熊熊燃烧,驱除渐冷的寒意。 火光之下,何雪晴一身白衣,秀脸如玉,仿佛涂了一层胭脂,娇艳得如欲流下来。 温柔的眼波被火光一映,说不出地娇媚,不时扫过萧月生,脉脉情意,似乎满溢而出。 萧月生苦笑,却是知晓,她这是故意为之,对于她的心思,隐隐有几分明白,也不点破,便将计就计,难得糊涂。 “萧先生,你与余沧海究竟什么关系?”她手上一只木棍,不时拨动篝火,妩媚的眼波停在萧月生脸上。 萧月生苦笑着摇头,手上正拿着一根木棍,棍上穿了一只獐子,慢慢翻动。 火光之下,獐子滋滋发响,不停冒着油,香气四溢,令人垂涎三尺。 “仅是点头之交罢了,不值一提。”萧月生摆摆手,漫不经心,专注的烤着獐子。 他去拾柴禾的功夫,丁善渊已经打了五只獐子,皆是一击毙命,尖细的利器自双耳穿过。 萧月生估计,这应是细针一类的暗器,最是难防,风声小,防不胜防,阴毒得很。 “我看不像!”何雪晴娇嗔,明眸狠瞪他。 她看不得杀生,见到这些死獐子,说什么也不动手,只是拿着木棍,帮忙看着火,妙目看也不看滋滋冒油地獐子一眼。 “是啊,萧兄弟,你就别瞒咱们了!”丁善渊点头道,手上也拿着獐子,慢慢翻滚,动作娴熟,挥洒自如。 “本就没什么,你们偏偏不信,我又奈何?!”萧月生摇头苦笑,拿起獐子,撒下一块儿,仔细看了看。 “还欠点儿火候!”丁善渊随意扫了一眼,直接说道。 萧月生继续翻转,慢慢哄烤,道:“我只是无名小卒罢了,余沧海是什么人,高傲无比,咱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见问不出什么,何雪晴也不再多嘴,只是哼了一声,颇是不甘的瞪他一眼,转开话题。 烤出了獐子,火候极佳,又香又脆,咬了一口。还想再吃,转眼之间。萧月生与丁善渊便将狡子全部消灭。 何雪晴一口不沾,吃起了自酒楼中带地干粮与卤味,倒也津津有味,丝毫不以为苦。 他们说说笑笑,倒也兴味十足,皆有内功护体,又有篝火在。寒气难侵,并不觉如何,反而别有一番情趣。 何雪晴睡在萧月生的身边,萧月生将身上地貂裘铺开,她躺在上面,和衣而卧,动作优美。 丁善渊则睡在篝火的另一端。也躺在自己地貂裘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对于萧月生与何雪晴的亲近,面上神情如常。 三人皆是武功高手,内功深厚,不必守夜。 明月如玉轮,静静悬在夜幕上。不时一朵乌云飘过,更显出明白的皎洁无瑕。 四更天刚过,丁善渊忽然醒过来。 他斜身侧躺。一动不动,唯有双眼微睁,露出一丝缝隙,寒芒如刃,似在晃动,寒光流转。 半晌过后,他已经看过四周,没有动静。 右手慢慢伸到胸口,摸出数枚银针。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若不细察,难以发觉。。 除了右手。他其余各处丝毫不动,宛如睡着。 轻轻一挥,轻微地啸声响过,银针在夜色中消失,篝火闪了一下,没有了动静。 一动不动,屏息凝气,半晌之后,他慢慢抬头,朝萧月生望去,隔着篝火,看不太清楚。 他慢慢抬起头,支起身子,想了想,爬了起来,低声叫道:“萧兄弟……,萧兄弟?” 萧月生毫无声息,似乎睡意正酣,胸口微微起伏。 丁善渊慢慢走了过去,脚下轻放轻提,蹑手蹑脚,但脚下是草地,总有声音发出。 还未走到萧月生近前,蓦然之间,寒光一闪,一柄剑刺来,奇快无比,无声无息。 他浑身紧绷,心有防范,怕萧月生暴起发难,见到剑光,身子一退,飘开三尺。 抬头一看,却是何雪晴盈盈站立,玉手拈着剑,玉脸如雪,目光如霜,冷冷盯着自己。 “何姑娘,误会!”他忙不迭的摆手。 何雪晴冷哼,踏前一步,寒剑一指:“早就知道你心怀不轨,果然不错!” 丁善渊神情一滞,目光愕然,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他感觉自己心痛,何雪晴那冰冷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剑,将他的心搅碎,不停的搅动,痛彻心扉,眼前阵阵发黑。 恰在此时,萧月生动了一下,坐起来,打了个呵欠,睁开眼睛,摇头道:“何姑娘,你确实误会了!“你替他说话?!”何雪晴娇嗔,恨恨瞪着他。 萧月生右手抬起,举到身前,慢慢伸开,掌心上躺着几枚银针,在篝火之下灿然生光。 “丁少侠不是想对你不利,而是想杀我。”萧月生微微笑道,神色淡然的望着丁善渊。 丁善渊转过头,忽然之间,他神色漠然,宛如换了一个人,冷冷望了一眼何雪晴,再转身萧月生。 “不错,我便是杀你的!”他冷漠的道,声音平缓,却似是咬着牙说出,语气之中,恨意滔天,似乎有血海深仇。 萧月生眉头一皱,不解地问:“丁少侠,咱们有何恩怨,让你恨我如此?!” “你与我素昧平生,有何恩仇?!”丁善渊冷笑,冷冷瞟了一眼何雪晴:“怪只怪你不知趣,非要缠着何姑娘!” 萧月生苦笑,瞥一眼何雪晴,摇头无奈地一叹,不再多说。 他既如此说,自然是将自己当成了情敌。 情敌之间,便是两只狮子搏斗,你死我活,他也奉行这般信念,对于情敌,绝对下死手。 “你胡说什么?!”何雪晴秀脸绯红。 跳动的篝火之下,她娇艳无比,目光如冰,显出一种清冷绝丽,冰霜傲骨地绝美气质。 丁善渊死死瞪着萧月生,咬牙切齿:“你要相貌没相貌,要武功没武功,有何资格呆在何姑娘身边?!” “唉……”萧月生无奈。摇头苦笑一声,手掌一合。轻轻一甩,银光蓦闪,罩向丁善渊。 丁善渊一晃,蓦然后退,长剑出鞘,幻成一朵剑花,剑光如雪。似是一朵雪莲将自己罩住。 “叮叮”声响起,他剑势一滞,踉跄后退,直退出三步,几乎要踩到篝火方才止住。 脸色通红,仿佛醉酒,摇晃不止。他再退了一步,火星四溅,踩到了火堆上。 马上踏上一步,他瞧也没瞧身后,眼睛死死盯着萧月生,目光中满是不信。 “你地剑!”何雪晴轻叹一声,摇了摇臻首。露出几分怜悯之色。 她忽然觉得丁善渊可怜,目光短浅,色迷心窍。看走了眼,竟然将萧观澜看成了武功低微之人! 丁善渊低头胸前的剑,目光一怔,几枚银针俨然插在剑身,均匀分布,形成了一个丁字。 死死盯着这几枚银针,他默然不语,仿佛没有了呼吸,忽然之间。他抬头大笑:“哈哈……” 神情似乎疯狂。他长笑几声,蓦地停住。望向萧月生,目光似乎一片灰色。 萧月生心下叹息一声,显然,这个丁善渊已然绝望,自己怕是将他吓着了罢。 罪过罪过,他暗叫两声,本来是想逼他疯狂,以便杀他地。 两次下杀手,若非旅途无聊,他早就出手,了结了丁善渊的性命,只是一直忍着,便是想他能做到何种地步。 可惜,他实在令人失望,精彩不足,难以掀起波澜。 丁善渊忽然转身,长剑猛的刺出,却不是攻向萧月生,而是去刺何雪晴。 这乃是他绝望之下所爆发,潜力尽出,这一剑其快如电,转瞬之间,便已刺到膻中。 何雪晴冷笑一声,轻飘飘地退后,宛如荷叶在水面上一荡,娴静优雅,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这一飘恰到好处,恰巧躲过长剑奔袭,剑光一卷,将来袭的剑卷入其中。 两人剑来剑往,激斗起来,明月之下,剑光如雪,篝火被剑气所袭,明灭晃动,如被大风吹。 丁善渊招招奇快,剑剑狠毒,纯粹是玉石俱焚,似乎欲与何雪晴同归于尽。 何雪晴却有些束手束脚,似乎不想直接杀了他,剑招总留有一分余地,本强过丁善渊,此时却落在了下风。 “丁少侠,你既喜欢何姑娘,为何下此狠手?”萧月生漫声问道,好整以暇,没有上前帮忙之意。 丁善渊运剑如风,冷冷一笑:“我得不到的东西,宁肯毁了,也不会便宜别人!” 萧月生闭上嘴巴,不再多言,如此之人物,已是丧心病狂,再说也是白费口舌。 “何姑娘,可要我代为处理?”萧月生慢条斯理地问。 何雪晴紧抿着嘴,摇头不语,剑光已是渐渐的涨大,宛如潮水涨起,威力渐大。 她的落雪剑法威力奇大,只是先前顾念对方一片痴情,不忍下杀手,如今听得他这般言语,心中怜悯荡然无存。 丁善渊看着自己渐落下风,心中一片悲凉,原来,自己又看错了,她的剑法,竟强于自己。 自己一直觉得,当世之中,论及年轻一辈,自己的剑法之高,内力之强,无出其右。 没想到,却仅是一厢情愿罢了,看好的女人,竟也比自己强得多,实在无脸见人!。 想到此,他剑势再疾,每一式都是自杀一般,对何雪晴地剑毫不躲避,只求杀她。 萧月生见他如此,摇了摇头,自怀中掏出一枚莹白地棋子,拈在手指间,手腕一甩,划出一道流光。 “叮”清脆的声音中,一柄长剑猛地被震飞,高高抛起,在空中翻转不停,在很远处落地。 何雪晴长剑一刺,趁着丁善渊怔然之际,刺中他右腕,后退一步,持剑盯着他。丁善渊目光紧随自己长剑,看它抛起,上升,翻滚,然后落地。嗤地插到地上,晃动不止。 被何雪晴刺了一剑。他仿佛毫无知觉,任由手腕淌血,只是看着自己的长剑。 目光自剑上慢慢收回,落到萧月生身上,嘿然冷笑:“好武功!实在是好武功!” “你走罢!”萧月生摆摆手,懒洋洋地模样,似乎懒得理会他。 丁善渊灼灼望着何雪晴。几眼之后,冷笑一声:“你若不杀我,今日之耻,必百倍报之!” “那我恭候大驾!”萧月生笑了笑,神色淡然,漫不经心,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丁善渊冷笑一声。转身便走,几次呼吸之后,消失于夜色之中,不见了身影。 “萧先生,好大方呢!”何雪晴白了他一眼,娇嗔道。 萧月生笑了笑:“由爱生恨,实在可怜。便放他一条生路罢!” “你就不怕他他报仇?!”何雪晴黛眉挑了挑,轻哼道:“他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武功,天资必然高极。此番受了刺激,必然拼命练功,怕是更难对付!” “那好得很,我拭目以待!”萧月生一笑,兴致盎然。 何雪晴狠狠瞪他,怨他不知好歹,自己替他着急,他反倒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己何苦瞎操 这般一想。心中气愤,转头便躺下来。不理他。 萧月生盘膝坐下,手抚下颌,慢慢摸挲,看着地上的长剑,半晌之后,微微一笑。 转头一瞧,何雪晴已然躺下,背对着自己,火光在她雪白地衣衫上跃动。 他索性打坐,不再睡觉。 每天睡半个时辰,他便已经足够,只是习惯使然,躺着偷懒更舒服一些。 他也在修炼睡功,与打坐修炼,各有长处,故旁人看来,他轻轻打着酣,其实是在练功。 一夜无话,清晨醒来时,唯有两人,何雪晴翻身看他,见他盘膝而坐,宝相庄严,忽然一怔,泛起陌生之感。 萧月生向来是微微含笑,气质温煦,此时严肃下来,说不出的威严,体内的天雷之力弥漫,何雪晴已然感觉到压力。 怔怔看着萧月生,越看越觉陌生,原本平凡地脸庞,忽然变得生动起来,令人着迷。 萧月生忽然睁开眼,微微一笑。 何雪晴瞬间脸红,如遮一块儿红布,忙不迭的扭头,不敢再看他,令萧月生有些莫名其妙。 “何姑娘,起得好早!”萧月生看了看天色,晨曦微露,天空泛着鱼白,星星没有全部消失。 周围地一切都披了一层薄薄的雾纱,朦朦胧胧,吸一口气,冷冽而清新,仿佛喝下一口冷冽的泉水。 何雪晴扭身便走,不敢看他一眼,萧月生脸上露出莫名其妙之意,他虽能看透人心,但对于女人之心,却不能一丝不差。 女人心,海底针,他对此的感觉尤为深刻。 何雪晴来到一旁的山坡上,走入一片小树林中,萧月生转过头,不再看她,免得失礼。 一会儿过后,隐隐剑啸声响起,似乎寒风呜咽,萧月生知道,是何雪晴在练功。 他也开始练功,九转易筋诀进境不佳,但需得一直坚持,反而更要勇猛精进,方能再进一步。 一个时辰过后,他们草草吃点儿干粮,动身上路。 到了临安城,萧月生没有邀请何雪晴,甫一踏入临安境内,两人便分开,各走各的。 回到观云山庄,萧月生大舒一口气,家中的感觉,仿佛整个心都平静下来,自空中落到地上之感,说不出地欢喜。 寒烟阁 刘菁一袭月白绸袍,懒洋洋趴在萧月生怀中,一头青丝宛如黑缎,闪闪发光。她抬头,呵气如兰,抿嘴笑问:“大哥,听说你路上与一位女子结伴而行,为何不邀来庄中作客?” 萧月生笑了笑。大手在她光滑如玉地后背游走,慢慢道:“我没有告知自己的身份。以后再说罢。” “你是报了一个假名?!”刘菁颇是惊讶,扭头望他。 萧月生点点头,大手抚着她黑缎般滑亮秀发:“我用化名,用真名,麻烦太多!” “嗯,那倒也是!”刘菁了然点头。 惊鸿一剑地大名,如今武林中着实响亮得很。若是跟别人报上此名,确实会大有影响,惹来麻烦。 萧月生杀人甚少,人们虽觉其狠辣,仍有很多人存着将他当成踏脚石的念头,想要击败他,扬名武林。 萧月生不厌其烦。这便是逼自己得罪人,他虽然武功强横,却仍未达前世之境,并非纵横无敌,无惧天下人。 “大哥,你在信上说,这个女人很美。是不是真的?”刘菁抿嘴轻笑,明眸斜睨,风情动人。 “你去找宋姑娘。看看便知。”萧月生呵呵笑道:“夫人,好像我闻到了一股醋味呢!” “大----哥----!”刘菁腰肢扭动,耳鬓厮磨,娇嗔不已,惹得萧月生再次火气升腾,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何雪晴与宋梦君在西湖之上相见,与苏青青亦是一见如故。 三人坐下,画肪之中,轩窗尽敞。寒气吹入。幔纱拂动,将肪内的幽幽香气吹散。 宋梦君一身淡黄罗衫。皎洁无瑕,神正气清,颇有水为神,玉为骨地神韵。 苏青青穿着一身湖绿丝裳,曼倚轩窗,看着外面清亮湖水,黛眉微笼愁意。 何雪晴一身雪白罗衫,斜坐于榻上,长剑放在身边触手可及之处,嘴角含笑。 “宋姐姐,我今次回来,与一位高人结伴而行。”她嘴角微翘,似乎忍不住,笑意涌动。 “高人?!”宋梦君手上正拿着一个册子,另一手执朱笔,似在批阅些什么,乍一听到她的话,抬头望去,笑道:“能让何妹妹你承认高人的,定是非凡之辈!”。 “此人高深莫测,却是没等探清,便已经分开!”她语气带着遗憾,摇头叹息。 忽然,她一拍手,恍然记起,道:“哦,对了,他还说,认得宋姐姐你呢!” “认得我?!”宋梦君放下手上朱笔与册子。 何雪晴点头,笑道:“说是与你说过话,……我估摸着,说不定他是你青花帮地人,若真是如此,你的青花帮可是了不得!” 宋梦君眉头一皱:“跟他说过话?!” 她想了想,道:“除了帮众,我甚少与别的男人说话,……他姓甚名谁?!” “姓萧,名观澜,可是认得?!”何雪晴紧盯着她,神情紧张,急急问道。 宋梦君一怔,与苏青青观礼一眼,摇头沉吟:“姓萧……,我想起一人,却并非叫观澜。” “我觉得,他的名字不真!”何雪晴哼了一声,颇为愤然:“武功如此高明,却寂寂无闻,让人难以相信!” 她又问道:“你想起了谁,姓萧?” “惊鸿一剑萧先生,……你可听说过?”宋梦君笑问,明眸在她脸上流转,似乎想看出什么。 “惊鸿一剑萧一寒?!”何雪晴讶然,明眸睁大,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没见过他施展剑法,他的暗器手法极为高明,常使一枚白棋子。” “白棋子?!”宋梦君一怔,再次与苏青青对视,微微一笑。 “猜出来是谁了么?!”何雪晴冰雪聪明,一见二人的神色,便知有异,急忙问道。 “若是所料不错……”宋梦君点点臻首,笑道:“他便是惊鸿一剑萧先生!” “是他----?!”何雪晴皱眉,想了想,道:“萧一寒地暗器也很高明?!” “他地弹指神通。武林一绝!”苏青青嫣然笑道,仿佛一朵兰花绽放。美不胜收。 “如此说来,那个萧观澜,便是萧一寒喽?!”何雪晴紧咬着牙,忽然之间,觉得牙根发痒,若是萧一寒在跟前,定要狠狠咬他一口。 “错不了!”苏青青笑得灿烂。忽然之间,活力充沛,直起身来,娇声道:“萧先生喜欢喝酒,吃饭挑剔,平常一直笑呵呵,脾气极好。但杀起人来,却是毫不手软!” “嗯,就是他了!”何雪晴点头,别地方面,她不敢肯定,唯有吃饭极挑一项,却是感受至深。绝非寻常地挑剔。 “你与萧先生一路同行,可是令人羡慕!”苏青青摇头轻叹,带着羡慕之色。 “那可没什么羡慕地!”何雪晴马上摇头。轻哼一声:“他吃饭挑剔,每次得我亲自下厨!” “我去忘了,何妹妹你的厨艺天下一绝!”宋梦君点头微笑,看了一眼苏青青。 “何妹妹你厨艺极好?!”苏青青殷切地道。 “差强人意罢,……我娘曾是一个厨娘,我跟她学的。”何雪晴笑了笑,黛眉间洋溢着自豪。莫要听她谦虚,她地厨艺,绝不在小荷妹妹之下!”宋梦君笑斥道。横了何雪晴一眼。 “那好得很!”苏青青忙道。上前拉住何雪晴地玉手,摇了两摇。声音又甜又腻:“何妹妹,我教一教我,好不好!?” “苏姐姐,你是大家小姐,为何还要学厨艺?!”何雪晴疑惑的望着她,玉脸透出不解。 厨师位于贱业之中,一直是下人所操持,君子远庖厨,若是进了厨房,有失身分。 “她呀……”宋梦君没好气地横了苏青青一眼。 “宋姐姐!”苏青青抢先一步,赌住她,娇嗔着瞪她,神色带着威胁之意,令她闭上了嘴 何雪晴抿嘴一笑,没有再问,却隐隐已有所觉,心中忽然泛起了一股淡淡的酸意。 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当初这般温柔的对待萧观澜,却是不忿他对自己的无动于衷。 旁的男人,只要一见到她,便是神魂不属,彻底地迷上自己,让她不胜其烦,恨不得拔剑杀人。 但萧观澜却是望也不望自己一眼,恨不得马上赶自己走一般,令她大受打击,便有了报复的念头。 于是,她施尽了温柔手段,便是想让萧观澜喜欢上自己,然后,再甩头不理,让他感受一下自己所受的到滋味。“原来,他是萧一寒!”何雪晴喃喃道。 “呆一会儿,咱们去他山庄里,便知究竟。”宋梦君笑道。 “再好不过!”何雪晴用力点头。 三人坐在一处,何雪晴说起了这一路上的情形,一些隐秘地事情,她自然略过,仅是说起了丁善渊之事。 “竟还有这等人,又可怜,又可恨!”宋梦君摇头叹息,这样地事情,她也遇到过,毕竟美貌过人。 “就是!”苏青青点头附和,娇哼道:“这种人,脑袋根本不正常嘛,真是吓人!” “但是,萧先生竟然放过了这个姓丁的,委实不寻常!”苏青青黛眉微蹙,疑惑地摇头。 宋梦君低头沉吟,想了想,道:“萧先生的谋略,远非寻常人能够想象得到,想必是有什么深意罢。” 她隐隐猜得其意,但仅是猜测,自然不能多说。 “莫不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苏青青疑惑的道,她是无论如何不相信,萧月生会宽宏大量,不予计较地。 “可能是萧先生未将姓丁的放在眼里罢!”何雪晴笑了笑。 苏青青摇头,不以为然的道:“即使未放在眼中,可是他三番两次下杀手,萧先生断不会放过他地!” “就像狮子懒得理会蚂蚁。萧先生懒得理会他罢!”何雪晴道。 “不然,不然!”苏青青摇头不迭。嫣然笑道:“若是蚂蚁咬了狮子,萧月生这只狮子,定会将蚂蚁踩死!” “传闻惊鸿一剑心狠手辣,看来果然如此!”何雪晴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苏青青急忙分辩道:“萧先生这也是逼不得已,但他从不滥杀无辜,……再说。若是不心狠,怕是门槛早就被踩烂了!” 何雪晴跟苏青青不熟,不好意思反驳,心下却是不以为然的,心狠手辣,根本与旁地无关。。 正说着话,忽然传来清朗的声音:“苏姑娘可在?” “是萧先生!”苏青青一下蹦起来。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手脚不知放在何处好。 “萧先生,请进罢。”宋梦君抬头,笑着说道,声音缓缓传出画肪,悠悠传出。 还未等她起身,小香已经挑帘出去。将萧月生与刘菁二人迎了进来。 “萧先生!”苏青青这会儿功夫,已经掩饰住了激动,嫣然微笑。裣衽一礼。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快不要多礼!” 刘菁容光焕发,整个人都在放着光芒,似是小雨的花朵一般,雨露滋润过后,花更娇艳。 她抿嘴一笑,道:“就是呀,苏妹妹,咱们整日见面。不必这些虚礼的。” 苏青青嫣然一笑。轻盈起身,站在了萧月生身旁。暗自打量他,发觉他有些瘦了,心中一疼。 “何姑娘,咱们又见着了,先前隐瞒姓名,莫要见怪才是!”萧月生抱了抱拳,呵呵一笑。 “小女子可不敢!”何雪晴娇声说道,语气古怪,斜睨他一眼,娇嗔道:“萧大侠威名远扬,小女子诚惶诚恐!” 萧月生呵呵一笑,没有再说,刘菁也抿嘴轻笑,道:“何妹妹,大哥在外面一向不通报真名,免得惹来麻烦。” 何雪晴脸色顿缓,向刘菁裣衽一礼:“萧夫人,我只是气不过,他瞒得我好苦!” 刘菁嫣然一笑,温柔地道:“你既是宋妹妹地好友,便不须如此见外,便叫我刘姐姐罢。” “是,刘姐姐。”何雪晴温柔点头,仪态万千。 刘菁瞟了丈夫一眼,抿嘴笑道:“大哥,你也真狠心,像何妹妹这般绝顶美人儿,你也狠得下心骗人家!” 萧月生横她一眼,坐到了轩窗下的椅子中,默然不语,拿起一卷书,不再理会众女。 见他如此,宋梦君她们也不打扰,坐在一张榻上,低声说话。 很快,何雪晴心口地郁气被散尽,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四人聚在一起,性情相投,很快便说得兴高采烈。 “刘姐姐,怎么不见江姐姐过来?”苏青青疑惑的问。 “她被她师父遣去做事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啦。”刘菁笑道,摇了摇头,暗怪大哥太过狠心,想必南云一定极伤心的。 华山玉女峰 瀑布轰轰作响,水气飘动,宛如一层轻纱在空中飘浮。 瀑布之下,水潭旁的空地上,三人正在打斗,一个俏丽动人的少女在一旁观看,正是一身粉色罗衫的岳灵珊。 场中的一女二男,乃是江南云、令狐冲与林平之。 江南云独身会华山双杰,打斗激烈,岳灵珊紧握着拳头,明眸紧张地盯着看,似乎喘不过气来。 令狐冲剑法变化莫测,忽慢忽快,剑路飘忽,一会儿是华山派剑法,一会儿是嵩山派剑法,一会儿又成了泰山派的剑法,变化多端,招式与招式之间转换自如,宛如一套剑法。 林平之来来去去,仅是一剑,但刺出的方位却是不同,每一剑都快如闪电,威胁极大。 江南云所使,乃是玉虚剑法,身法飘逸,宛如没有重量的飞絮,顺着他们的剑势飘飘而动,碰不到她身上半根毛发。 数十招过后,江南云仍旧气定神闲,游刃有余,显然二人的剑法差她甚远。 她摇头一叹,忽然娇喝一声:“小心,我要使清虚剑了!” 。 正文 第298章 棋杀 江南云糯软如蜜的声音乍落,令狐冲与林平之只觉眼前一花,胸口微疼,身子倏的飞起,身不由己。 飞出一丈,二人落地,神色震惊,眼前仍闪现着刚才诡异的情形。 江南云的娇躯忽然之间,变成了一团光影,似乎是映在湖水的影子,模糊不清,难以看明,偏偏又奇快无伦,给人的感觉极为矛盾,刚才还远,刹那已被她击中。 江南云寒霜剑归鞘,摇头轻叹,神色寂寥。 二人见此,脸皮发热,大感羞愧,两个男人,还敌不住一个女人,愧对男儿之身。 “江姑娘,这便是清虚剑法?!”令狐冲剑眉并在一起,凝神苦思,回想方才的一剑。 江南云轻轻颌首,盈盈的眼波一闪,白了二人一眼,娇嗔:“我仅使了一招而已!” “清虚剑法,果然神奇!”令狐冲嘿嘿笑道。 林平之长剑归鞘,神色肃然,郑重说道:“太快了。” 令狐冲苦思一会儿,不解的摇头,抬头望江南云:“江姑娘,我为何看不清你的剑?” “看不清?”江南云一怔。 “姑娘不知?”令狐冲反应极快,见状不由问道。 江南云摇头,黛眉蹙起,凝神片刻,摇头道:“怪不得呢……” 当她使起清虚剑法时,眼中的世界忽然一缓,变得缓慢,他们两个似乎在使太极剑。慢得如蜗牛。 刺中他们。易如反掌,她颇觉怪异,如此想来,却有恍然大悟之感,心中的郁闷顿时消散无遗。 师父一直没有明说,清虚剑法威力何在。她看不出究竟,如此说来,却并非是剑法如何精妙,而是快得离奇,令人看不清。 “如此剑法,我只能任由宰割了!”令狐冲苦笑连连,懒洋洋的提不起剑来。 他知道,纵使自己地剑法再精妙。遇到如此剑法,便毫无还手之力,什么也做不了。 “萧镖头地剑法,果然威力绝伦!”林平之精神一振,俊目精芒闪动,激昂非常。 他所修习的,便是萧月生的剑法,虽非江南云所习,却一脉相承。只要自己的火候练到,定也能如此这般威力。 江南云神色舒缓,看了一眼令狐冲,笑道:“令狐公子。你的剑需得再快几分。” “是啊……”令狐冲苦笑着点头,看一眼远处插在巨石上的黑铁剑,大步流星走过去,一吸气,抽出黑铁剑,拧身挥舞了开来。观云山庄后花园中月波亭 一身蓝衣地潘吼哈哈大笑,不时传扬开来,与萧月生各执一碗,痛饮如喝水。 “我说兄弟。你走了。没人陪我喝酒,可是难受得紧!”潘吼喝了一大碗。一抹嘴,感慨万千。 萧月生一笑,执碗喝一口:“元翰的酒量甚豪,也堪陪你喝了罢?” “他?”潘吼摇头,神色无奈:“他只知道拼命练功,哪有时间陪我这个师父?!” “这可是好事!”萧月生笑道,朝旁边倒酒的齐元翰看了一眼,点点头:“嗯,果然用功了,大有进境!” 齐元翰脸上顿露欢喜,被他一赞,仿佛浑身轻飘飘的,想要浮起来一般。 潘吼见弟子如此神情,不由摇头一笑,哼声道:“瞧你那出息!” 齐元翰收敛笑容,忙正色而立,执坛替师父斟上,又替萧月生倒上,神情恭敬。 两人说到了正事。 “兄弟,怎么不见南云?”潘吼疑惑的转头。 齐元翰也竖起耳朵,凝神倾听。 “我派她出去做点儿事,过一阵子才能回来。”萧月生笑道。 “唉……,没有南云帮衬,我还真的不习惯呢!”潘吼喝一大口,摇头叹道。 “她又能做什么事,只是瞎胡闹罢了。”萧月生摆摆手,不以为然。 “哎----!”潘吼忙不迭的摇头,摆摆手:“你可说错了,南云的手段,我可是自叹不如,望尘莫及啊!” 萧月生笑了笑,不再多说。 “兄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一阵子,莫名其妙地眼跳,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潘吼喝了几碗下去,脸色微微泛红。 萧月生神色一正:“可有什么异兆?” “吴帮主遇刺的事,你听说了罢?”潘吼放下大碗,神色难得的沉重,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眉头一动,摇头:“遇刺?伤得可重?!” 他知道,吴帮主,便是海天帮的帮主吴若耶,为人重义,上一次,因为一个无常帮小帮派,将嵩山派得罪了。 天地为棋,每一个人,都是重要的棋子,一旦动错一步,步步皆错,连锁反应。 临走之际,他将赵小四遣至吴若耶身边,成为一个伏子,以备万一,赵小四的武功已经极强,寻常高手,不在话下。 “伤得很重,身边有赵姑娘舍身相助,方才捡了一条小命!”潘吼摇头叹息,似是同情。 萧月生点头,暗吁了口气:“赵姑娘不要紧罢?” “弟妹知道了此事,将她治好了。”潘吼笑道。萧月生点头,想来,赵小四的伤并不重,否则。刘菁定会说与自己听。再者,她的武功如今已是不凡,能够伤她的并不多。 “嵩山派!”萧月生眯眼,仰头,一饮而尽。 重重一放碗,他若有所思。眼神散乱,陷入深思之中。 一阵风卷着湖水地凉意,猛地鼓进来,侵入众人毛孔,沁人心脾,舒爽得很。 “兄弟,像嵩山派这样的大派,看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潘吼摇头,重重叹一口气:“真正交上手,才晓得他地可怕,咱们就像是一只小蚂蚁,根本就抵不住源源不断的袭扰!” 萧月生脖子转动,望向他:“大哥泄气了?!” “从前,我根本不知天高地厚,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潘吼神情苦涩。端碗靠近嘴边,慢慢仰头,咕嘟咕嘟,转眼间。一大碗酒倒进去。 重重一放碗,神色怆然的抹嘴角,颇有几分借酒浇愁之意。 “元翰,满上!”萧月生一指自己地碗。 齐元翰被师父所引,忘了给萧月生斟酒,忙提坛斟上,诚惶诚恐的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端碗一饮而尽,哈哈一笑:“嵩山派算得了什么!?” 他虽懒懒洋坐在那里,但腰直如标枪。身挺立如劲松。眼神流转之际,睥睨之气隐隐。 “兄弟。你虽武功厉害,但总不能将嵩山派夷为平地罢?”潘吼呵呵笑道。 “为何不能?!”萧月生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眼神却清冷如冰水,毫无温度。 齐元翰仅是看他一眼,但觉背后冒起一丝寒气,浑身鸡皮疙瘩冒起,似是一颗一颗小米粒。 忙不迭的躲开,知道这便是所谓的杀气,他虽见识过,却从未有一人令他如此强烈的感受到。 他身子微软,一直以来,萧师叔都是一幅笑呵呵的表情,脾气温和,似是不会生气一般。 他虽自师父口中得知,萧师叔心狠手辣,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下手无情。 但从未见识过,感受不到这股威势,仅是口说,总是差一些。 此时,他亲身感受到了萧师叔身上地威势,果然不愧是天下闻名地惊鸿一剑! 他双眼精芒闪烁,闪着崇拜地光芒,在他看来,此时地萧师叔,才是绝顶高手的气势! 潘吼再饮一碗,摇头感叹,不与萧月生的目光相触,生怕自己一激,萧月生真的做出傻事来。那些鸟儿知道这里温暖,夜晚都栖息在山庄里的树上,一到清晨,清脆的鸟鸣叽叽喳喳,热闹非常。 萧月生难得的起了一个大早,正在后花园中习练九转易筋诀,动作缓慢,身上金光流转。 随着自他的动作,金光仿佛有生命一般,一吞一吐,灵性十足,又像调皮地孩子,在他身上玩耍嬉戏。 脚步声响起,向问天一身白衣如雪,步履沉凝,踏进了后花园。 他身形快捷,穿过月亮门,沿着芳草绕匝的小径,飘飘然来到萧月生跟前。 “公子,赵姑娘来了。”他抱拳,躬身禀报。 萧月生微一点头,动作却不停,身上的金光缓缓收敛,在向问天跟前并不避嫌。 收功,金光皆钻入身体,他转过身:“向叔,盈盈没回来罢?” 向问天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公子,莫要想了,依她的脾气,怕是不会回来了!” 萧月生露出一丝苦涩,点点头。 沉吟一会儿,他抬头:“让赵姑娘进来罢。” 向问天一躬身,转身离开,身法飘逸,奇快无比。 一会儿地功夫,赵小四一身湖绿劲装,脚步轻盈,迅捷而来,宛如一阵风卷过来。 她玉脸英姿勃发,整个人充满一股莫名的飒爽之气。 “见过萧先生!”她在萧月生十余丈远停下,步子放轻放缓,来到近前。裣衽一礼。 萧月生一摆手。上下打量一眼她,手抚小胡子,轻轻点头:“这一次,亏得你出手,救下吴帮主。” “吴叔叔是我恩人,若不是萧先生造就。小四有心无力!”赵小四笑了笑。 “好了,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萧月生一摆手,皱了皱眉:“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请先生指点!”赵小四爽朗的道,提剑上前,摆开架式,拔剑出鞘,剑光闪烁,便缓缓演练开来。 时而轻捷。时而沉凝,或萧杀,或轻盈,变化多端,自如变幻,令人看得心中舒服,似乎剑舞。 萧月生抚须点头,露出一丝赞许。 很快,一套剑光练完。赵小四长剑归鞘,俏生生地站立,气息均匀,脸不红。气不喘,神色如常,望向萧月生。 “嗯,有了几分火候。”萧月生点点头,手一伸,她腰间长剑出鞘,飞入他手。 他一剑一剑,缓缓演练,施展起她刚才所用地剑法。 赵小四双眼紧盯着他。一眨不眨。如痴如醉,目光近乎贪婪。眼中兴现着难以抑制的赞叹与兴奋。 其中的精妙,唯有她练过此剑法,方能体会,才能体会其中之精妙,忍不住赞叹钦服,恨不得跪倒在他身前,顶礼膜拜,方能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意。 演练一遍,萧月生收剑,轻轻一送,剑飞入赵小四腰间地剑鞘,他摆摆手:“好了,领会多少,算多少。” 赵小四重重点头,痴痴立于原地,脸上神色变幻,手脚胡乱动弹,似乎陷入幻境之中。 萧月生缓缓离开,不再惊动她。 回到寒烟阁,阁中只有他自己一人,刘菁不在,所以他能起得甚早,不赖在床上。 刘菁昨晚睡在南雨阁中,宋梦君、苏青青、何雪晴三女陪着她,说是要聊一聊女人之间地话题,说些悄悄话。 萧月生付之一笑,不去打扰,任由她们胡闹。 刚坐下不久,苏青青推开房门,自外面袅袅娉娉进来,一身湖绿罗衫,脚步轻盈,衣裾飘动。 她玉脸生光,容光动人,仿佛整个人被灯光照着,见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抿嘴一笑道:“萧先生,咱们去我肪上吃早膳罢!” 萧月生睁开眼睛,在她精致绝伦地脸庞打了个转,皱眉问:“怎么去你肪上?” “何妹妹要大显身手。”苏青青嫣然轻笑,脸颊酡红,被他这般看着,羞涩难言,心中却涌动着甜蜜。 “唔……,好罢!”萧月生故做沉吟,点点头,痛快地答应。 苏青青白了他一眼,何雪晴的厨艺,她已经见识过,委实不次于小荷,但两人风格各异,哪一种都不容错过。 诸女打扮了一番,知道萧月生不耐久等,仅是轻妆淡抹,却各各艳光逼人,容光焕发。 六人出了观云山庄,小荷与萧月生走在一起,刘菁与三女走在后面,她们罗裳飘动,颇为轻薄,众是内功护体,外面料峭的寒意难以侵入。 了上柳堤上,此时人烟稀少,寒意料峭的清晨,西湖的风景萧瑟,不宜观赏。 “萧先生,赵姑娘的剑法,如今可是厉害的紧!”后面地苏青青扬扬声说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刘菁抿嘴轻笑:“大哥亲自传她武功,赵姑娘的悟性也好得很,竟然大有进境,实在难得呢。” “她真是好福气,因祸得福,便是如此了!”苏青青羡慕的道。。 “你若是喜欢练功,让大哥指点你罢。”刘菁清亮的眼波轻瞥一下萧月生,抿嘴轻笑。 萧月生横了夫人一眼,道:“苏家的武学,已经精妙绝伦,无须他求。” “可我练得不好,萧先生,你点拨一二,好不好?”苏青青明眸盈盈,泛着欺盼的光芒,令人难以拒绝。 萧月生点头一笑:“若是不嫌,我便看看。” 苏青青大喜过望。脚下越发的轻盈。 何雪晴鼓着樱唇。恨恨瞪着萧月生,牙根直痒,恨不得上前刺他七八剑方能解恨。 自从回到临安城,他便如换了一个人般,对自己不理不睬,见若未见。仿佛透明之人。 看来,自己的美人计根本无效,丝毫没让他动心。 看到刘菁她们,她心中恍然,怪不得,乱花迷人眼,他看多了美女,怪不得见到自己。并不如那些男人一般地惊艳。 只是,他对自己如此冷淡,也太过气人,在宋梦君她们跟前,也抬不起头来! 走到苏堤中央一段,萧月生忽然一抬手,转头打了一个眼色。 刘菁与宋梦君忙停下,苏青青与何雪晴跟着停步,明眸望向萧月生。见他神色沉肃,没有直接开口相询。 小荷一直跟在萧月生身边,微阖明眸,片刻过后。低声道:“老爷,我去看看。” 萧月生嘴角轻翘,无声冷笑:“你在后面,我过去看看。” 小荷臻首微点,神情警惕,目光在四周扫来扫去,宛如雷达一般,慢慢站到刘菁跟前。 萧月生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小荷。大哥他……?”刘菁疑惑地问小荷。 “前面有埋伏!”小荷低声道。闭嘴不再多说,一双美丽动人的眸子扫来扫去。眼光清亮如泉。 宋梦君三女心中虽觉疑惑,却未多说,明眸紧盯着萧月生,看他大步流星。 萧月生停步,站在一株柳树下,一阵风吹来,干秃的树枝发出低低的啸声,吹动着他地青衫。 蓦然间,“嗤嗤”响起,遮天蔽日的寒芒像潮水般涌出,笼罩过来,毫无躲避余地。 他扬手挥袖,右手掌划了一个圆弧,一股无形地力量形成,树枝颤动不已,往他的方向倾斜,抖动不已,似在挣扎。 嗤嗤轻啸的寒芒蓦然一缓,仿佛投入水中,水波荡漾一下,这些寒芒锐气尽消,晃露出形体,是一些飞镖、飞刀、袖箭、铁菩子等暗器。 它们像是被圈入一个无形的漩涡中,纷纷划出一道弧线,最终钻进他袖中。 九道人影自草丛中飞出,身上的泥土与草屑纷纷扬扬,落在萧月生四周,分踏九个方位,将其围住。 “真有人!”何雪晴讶然。 萧月生横了他们一眼,冷冷道:“报上名来罢“萧一寒,莫要以为你易名,便能躲过我杨家的惩处!”一个老者站出来,双眼如隼,狠瞪萧月生。 他须眉皆白,脸色红润,皱纹甚少,只是一双眼睛太过锐利,破坏了和蔼之感。 扫了这老者一眼,萧月生眉头紧皱:“山西杨家?!” “不错!”老者抚髯,神色傲然。 “上一次,没有赶尽杀绝,我本以为,你们会知难而退,”萧月生摇头一叹,感慨万千:“唉……,不见棺材不落泪,世人皆是如此啊!” 老者冷哼,双眼精芒一闪,似乎寒剑一般刺向萧月生:“杀我杨家之人,唯有偿命一途,纵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 周围八人神情冷肃,一动不动,眼睛也一眨不眨,让人以为他们并非真人,而是木偶。 “莫说废话,动手罢!”萧月生一摆手,神情不耐。 老者眼中露出一丝悯然,却马上收起,右手重重一挥:“三连环,杀!” 九人拔剑出鞘,三人一组,互成犄角而立,背抵着背,脚下踏着步法,三人形成一个圆圈,剑光森寒,连成一体,宛如三个齿轮。 这三个剑光齿轮呈犄角之势,萧月生正在中心。 他们慢慢靠近,脚下踏步,三人成圆,剑光划弧,剑光连成一个浑圆,远远看上去,像是一朵莲花, 萧月生打量着九人,摇头一笑。 “他们这是什么阵法?”何雪晴黛眉微蹙,疑惑的问。 苏青青则紧张盯着场中,生怕萧月生应付不来。她关心则乱。明知萧月生地武功高深,却仍忍不住担心。 宋梦君摇头:“山西地杨家,一向横行霸道,沾惹不得,萧先生怎么招上他们了?!” 何雪晴暗自一吐香舌,杨家是自己招惹地。却牵连了萧月生,他为了救自己而杀人。 如今,自己站在这边,置身事外,好像不妥。 想到此,她踏前一步,娇声喝道:“欺软怕硬,以多欺少。这就是杨家地真面目!” 杨家这些人意志坚毅,乃是杀人机器,对于这些闲话,理也不理,逼近萧月生。 他们脚下踏着步法,面朝外,身子旋动,慢慢的向前移动,剑光如华。终于将萧月生笼罩其中。 三道剑光,宛如三环套月,将萧月生笼罩其中。 萧月生屈指一弹,“嗤”的一声轻啸。正面的剑环一滞,露出一丝破绽来。 “嗤----”再一响,又一道白光划过,一人眉心贴着白棋子,缓缓倒下,长剑随之当啷落地。 三人所形成的剑环顿时告破,另二人呆呆看着萧月生,神色怔然,忘了动手。 萧月生再弹一指。嗤的一响。划出一道白光,射向另三人。 “当”白光一滞。被连环地剑光斩中,露出棋子真空,分成两瓣,跌落地上。 “好剑法!”萧月生由衷赞叹一声,屈指再次弹出,一抹流光在空中划出,击向刚才位置。 “当”白光再闪消失,一柄长剑冲天飞起,高速旋转,飞出很远,滑过苏堤,波光一荡,一声轻响,长剑落至水中。 这三人地剑轮告破,没有了剑,三人形成的剑轮便成了笑话,难以为继。 “嗤----”“嗤----”“嗤----” 厉啸声接连响起,宛如风声凌厉的低啸,声音慑人,带着勾魂摄魄之力,一道道流光在空中划地。。 萧月生弹指如电,一枚枚莹白的棋子出现在他手指间,随即被他射出,化为一道流光。 在他地弹指神通跟前,那些人的剑法宛如小孩子的把戏,不值一提,甚至连挡也挡不了一下,眉心被躺中,直接毙命,毫无痛苦。 待十二指过后,场中乱七八糟地躺着一地人,神情带着惊愕,似是不信有这种事情发生。 萧月生身形一退,出现在刘菁她们跟前。 宋梦君她们眼神散乱,还未反应过来,神情怔然,微带恍惚。 刚才那些人还是威风八面,似乎能将萧月生灭绝一般,忽然之间,却烟消云散,化为虚无,变化之快,目不暇接。 何雪晴脸色如常,如此情形,她已经见过,虽然这一次死的人更多,且是全军覆灭,一个不停,她仍没觉太过惊异。 “大哥,他们的武功看上去极好,可惜了……”刘菁悲天悯人,不忍的望着这些人。 “他们不走天堂路,非走地狱门,我又能如何?!”萧月生苦笑,似是逼不得已。 刘菁无奈的叹息,摇了摇头。 对于杀人,她一向是不喜欢,而是想劝人,总觉得世人本善,不必动手动枪,最好不过。 萧月生当头,其余诸女下意识的跟他身后,绕过这些人,到了湖边,取下小舟,六人泛舟湖上。 小荷站在萧月生跟前,白玉似地手掌一推,掌下地湖水顿时陷了下去,宛如一条鱼般飞出,来到苏青青的画肪。 萧月生进了画肪,直接坐到窗下地书桌中,坐在绣墩上,翻看着轩案上的书卷。 何雪晴直接下厨,小荷在一旁打下手,其余三女则坐在一旁,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帮她打着下手。 忽然,他们房身一晃,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上面。 何雪晴容色一变,轻声道:“船下是不是有人?!” 苏青青也面色突变,她颇有经验,若是真的有人在下面捣鬼,船上的人可就危险了。 。 正文 第299章 布置 萧月生放下书卷,扫了诸女一眼,她们个个娇美,人比花娇,穿着单薄的衣衫,无不楚楚动人。 他轻轻一叹,摇了摇头,若是南云在,就好了。 “大哥,你……?”刘菁见萧月生起身往外走,忙问道。 萧月生脚下行云流水,冉冉而去,缀着细珠的帘子晃动,人已消失不见,声音却在她们耳边盘桓:“我看看去!” 诸女松了口气。 何雪晴温柔问道:“萧先生可熟水性?” “放心罢,萧先生可是观云岛的岛主,水性精熟无比。”苏青青嫣然笑道,精致的脸庞宛如一朵鲜花怒绽。 何雪晴明眸一睁,讶然问:“观云岛?” 苏青青望向刘菁,抿嘴笑道:“这可得问刘姐姐喽,我也仅是这么听说而已。” “观云岛仅是东海的一座小岛,大哥无意中发现了,据为己用,成了岛主。”刘菁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他就会胡闹。 “好得很,有机会,定要去看看。”何雪晴轻笑。 “若是有暇,咱们一起过去,离这儿也不远。”刘菁点头。 她觉得父母一直呆在岛上,不见别人,会有些无聊,让一些朋友上去,他们定会高兴。 “嗤----”“嗤----”“嗤----”一声声厉啸声穿透厚厚的珠帘,传入舫中,声音轻微,却稳稳传入她们耳中。 画肪内一片安静,她们面色微变,眼前不由浮现出萧月生刚才杀人的情形。 他屈指一弹。动作优雅潇洒,但一指一条性命,看着那些人眉心贴着棋子。眼中光芒淡淡黯淡,倒了下去,她们心中发寒,心中战栗。 刘菁白玉似的脸庞露出不忍,轻轻摇头,不能出去阻止。 俄而,珠帘轻晃。萧月生飘然进来。坐到轩案前,拿起了书卷。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大哥,他们……?”刘菁小心的问。 自书上移开眼神,萧月生抬头:“六个水鬼,解决了。” 见他如此平淡的神情,满不在乎。何雪晴越发相信,这个惊鸿一剑萧一寒,确实是个杀人不眨眼地家伙! 但奇怪的是,她丝毫不害怕,仿佛心中笃定,无论如何,他不会杀自己一般。 她不知自己是何处来的信心,有些莫名其妙,如此拿人命不当回事儿。若是旁人。她早就觉得其残忍,危险万分。 萧月生推开圆形轩窗。一阵清冷地寒气涌进来,吹动了她们单薄的罗衫,身形越显曼妙,别有一番诱人的风情。 惜乎这般妙景,萧月生却没有转头看,看着清亮的湖面,若有所思。 “大哥,算了罢,经过这一次,杨家会老实的。”刘菁是他的夫人,一颗心完全投在他身上,对于他的轻微举动,隐隐能够察觉。 见他不顾她们衣衫单薄,推开了窗户,让寒风拂面,知道他心中涌动起了杀机,急忙劝道。 她们原本穿着貂裘,是刘菁一一所赠,华贵异常,但进得肪来,肪内有火炉取暖,温暖如春,便脱下貂裘,仅着单薄地罗衫,将曼妙地身段凸现出来。 萧月生沉默不语。 肪内一片安静,气氛莫名的有些沉重,东南角落地红泥小炉汩汩作响声格外响亮。 何雪晴深潭般的眸子在萧月生身上转了转,又溜到刘菁的脸上。 她心中的想法与萧月生一致,应该动手灭了杨家,否则,将来定会不胜其扰,他们一定会藏在暗中,伺机噬人。 但她却说道:“是啊,萧先生,杨家若是知趣,不会再来的!” “你真地这般以为?!”萧月生皱眉,淡淡问道。 何雪晴一滞,露出一丝温柔笑意:“与人留一线,他们若是再不识趣,动手也不迟,……再一再二,可没有再三再四!” 她深盈盈的妙目落在刘菁脸上。 刘菁露出一丝感激,心不迭点头:“就是就是,大哥,若是他们还不识趣,再动手不迟!” “……好罢!”萧月生摆摆手,无可奈何。 所谓的妇人之仁,便是这般,自己也由着她的性子,若做皇帝,定是昏君无疑! 何雪晴转身出了画肪,站到船头,冷冽的风嗖的灌进来,她单薄的衣衫与不穿无异,刮在身上,似乎是无数柄小刀在刮割。 清凉的内力丝丝运转,沿着经脉,柔如春风,转瞬之间,自毛孔钻进来的寒气被涤荡一空。 她所修剑法,乃玄妙地落雪剑,在武林中威名渐显,虽然还未至天下轰传,乃是因为时机不到。 落雪剑威力宏大,并不仅是因为剑招精妙,更因她内功深厚,心法玄奥,真气性质清冷,却又飘逸无迹,变化无常,时而聚,时而散,或软如绵,或硬如刚。 站在船头,寒风凛冽,钻入体内地寒气俱被内力化解,她若无其事的打量四周。 湖水宁静,无波无澜,似乎看不出刚才经过了一场生死大战,天道无情,她忽然泛起明悟。 在她想象之中,湖水应该泛起朵朵血丝,或者有尸首浮上来,眼前所见,却截然不同。 湖水清清,似乎清澈见底,没有血丝,没有痕迹。 转身回到画肪,她温柔一笑,神情好奇:“萧先生,那些人呢?” 萧月生朝窗外一指:“他们在一里之外!” 众女讶然望来,眼波清亮动人,落在身上,浑身异样,生出一股美妙地享受之感。 “咱们已经离开原来的地方了。”萧月生低头。拿起书卷,目光重新落回书卷上。 她们皆是聪明之辈,稍微一想。便已恍然,知道他无声无息间,已经将画肪驱动,她们武功俱是不俗,却皆未所觉。 傍晚,夕阳已下,华灯初上。观云山庄的后花园。灯笼高挂,与天上的满月争辉。 弱水亭中。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今天是苏青青的生日,观云山庄便操办一番,布置得喜气洋洋,萧月生躲在一旁。任由刘菁她们瞎胡闹。 向问天忙得团团转,要去临安城里采办,又要指挥家丁布置庄子,但一身白衣仍旧一丝不苟,自有一番傲然地气度。。 夕阳西下之后,观云山庄便水洋溢在一片欢庆的气氛之中,他们拿着瓜果点心,坐在弱水亭中,一边喝着果汁。一边闲聊。宛如七夕节一般的热闹。 苏青青一身绿衫,剪裁合度。坐在萧月生身边,玉脸带笑,宛如一朵兰花绽放,光彩夺目。 她脖子戴着一串明珠,皆拇指大小,均匀不差,散发出柔和地光芒,辉映着她的玉脸。 “苏姐姐,萧先生可真是大方呢!”何雪晴打量着她颈上的明珠,语带醋意,娇嗔的瞥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状似未觉,探身,凑到刘菁身边,低声与她说着话。 何雪晴见他不理自己,心中大怒,狠狠瞪他一眼,娇嗔道:“我本不喜欢过生日,现在也羡慕了呢!” 苏青青笑靥如花,黛眉间的喜意怎么也掩饰不住,葱白似的指尖轻轻抚过明珠,明珠柔和的清辉似乎传入了自己心底。 萧月生抬起头,扫一眼何雪晴:“你若喜欢,待你过生日时,我再去寻上一串。” “这样地珠子,可遇而不可求,你能找得到?!”何雪晴挑眉轻哼,带着嗔意。 她是识货之人,知道这一串明珠地珍贵,一颗明珠,虽然珍贵,但也并非罕见,但这么多颗,大小均匀,却是罕见之极。 “尽力而为罢。”萧月生淡淡说道。 正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砰”的一响,吓了众人一跳。 天空中出现一朵明亮地烟花,是一朵兰花,灿烂绽放,半晌之后,缓缓消失。 随即,“砰”的再一响,两朵兰花同时升空,明亮而灿烂,辉映整个夜空。 “砰”“砰”声接连响起,一声挨着一声,到了后来,连成一片,夜空变成了兰花的海洋。 观云山庄上空,亮如白昼。 众人出了弱水亭,站在后花园中央,身处花丛之中,仰头望天,看着天空那灿烂的烟火。 一张张玉脸被映成各种颜色,明亮的眼神中,俱是迷醉。 萧月生心中暗笑,女人最受不得这般美丽地东西,烟花最能动她们的心,看来效果不错。 烟花绽放,将近小半个时辰,萧月生觉得脖子发酸,低头不再看,她们几个却一直仰头,神情痴迷,仿佛陷入了美梦之中。 他坐到弱水亭中,拿着白玉杯,不时轻啜一口,懒洋洋的打量她们的美态。 四女俱是人间绝色,得一而无憾,他觉得自己有些贪心了,毕竟分身有术,对这些冰雪聪明的女人们,实在不公平。 想到此,他忽然觉得一阵心烦,想要舍弃,却谈何容易,就像要将自己的心割成几瓣。 蓦的,他神情一变,眼中紫电闪烁,身形一晃,白玉杯落在桌上,人已消失不见。 恰在此时,烟花慢慢散去,夜空恢复朦胧。 她们仿佛自一个长长的美梦中醒来,颇不情愿,玉脸上的迷醉未消,娇艳动人。 她们下意识地打量一眼四周,确认自己没有身在梦中,却没有见到萧月生。 “咦。刘姐姐,萧先生呢?”苏青青疑惑地问。 刘脸亦露疑惑,转头四盼。没有见到萧月生的身影,摇头道:“难不成,大哥回去了?” 她们凝神一察,皆是内功不俗,可以查得方圆十几丈远。 但是,据她们探察,萧月生并未在庄内。难以疑惑不已。 即使他不在。觉得无聊,回到楼上。也情有可原,可为何竟然不在庄内?! 带着疑惑,他们上了寒烟阁地二楼,西边刘菁的闺阁中。 寒烟阁的二楼,有一间是刘菁单独地屋子。她平日里可以呆在此处,晚上睡觉时,二人另在一间屋了,乃他们的卧室。 她们进了屋子,推开窗户,夜晚的凉风习习而来。 “咦,你们看,那是不是萧先生?!”何雪晴忽然朝窗外一指,惊讶的娇呼。 众女顺势望去。凝运内力于双目。如水的月光之下,她们看到了萧月生。他正站在观云山庄正门前的大道上。这条笔直的大道穿过树林,然后再曲折几下,便能通到外面。 “大哥他在做什么?”刘菁疑惑地摇头。 她们眼中所见,萧月生正负手于后,静静而立,仿佛在看着什么,神情专注。 “外面有什么事吗?”宋梦君稍一沉吟,推测道。 诸女纷纷嚷道:“咱们看看去!” 她们地好奇心格外的强,见到萧月生那般模样,觉得定非寻常之事,想去凑凑热闹。 “好,咱们去看看。”刘菁见众女皆是如此,无奈地点头,心下也好奇不已。 她们没有穿貂裘,直接自窗口穿出,身在空中,掠过湖面,落到了后花园的花圃之中。 然后脚下飘飘而行,便要跃出花园,出去看看。 “夫人!”小荷忽然出现在她们跟前,一身月白罗衫,在月光下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夜风徐来,衣袂飘飘,更增几分仙气。 “小荷你怎么在这儿?”刘菁点头,关切的问。 小荷抿嘴一笑,眼如弯月,摇头道:“夫人,老爷让我等在这儿,说要挡住你们。” “大哥为何要挡着咱们?”刘菁疑惑的问。 “老爷说,外面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不宜观看,免得败了气氛。”小荷乖巧地说道,明眸瞥一眼苏青青。 “原来如此。”刘菁点头,又摇了摇臻首,笑道:“大哥想得倒也周到,对,苏妹妹的生日,咱们不能被别人败了兴致。” 说罢,转身便要回去。 “刘姐姐,外面到底是什么人,咱们看看罢?”何雪晴温柔的笑道,明眸中露出渴望。 宋梦君黛眉一蹙,忙道:“何妹妹,萧先生既然不让咱们看,不看便不看罢,回来听他说便是了。” 对于何雪晴的大胆,她有些担心,何妹妹并不知萧先生的脾气,看似温和,却容不得违逆。 “可我忍不住嘛。”何雪晴有些无辜的道,深潭般的明眸眨动,楚楚动人。 “小荷,咱们去看看罢。”刘菁无奈的摇头一笑。 “夫人,待会儿老爷定会骂我的。”小荷楚楚可怜,却挪开了娇躯,让开道路。。 “不要紧,咱们给你求情!”苏青青咯咯笑道。 小荷却苦笑,老爷虽说性子温和,很少骂人,但一旦发火,谁求情也没用。 诸女拉开院门,出了山庄,踏上了大道,远远地看到萧月生。 她们看到了究竟,原来萧月生身前有三个人正在地打斗,月光之下,刀光剑影森冷而冰寒,萧月生正在凝神观看。刘菁秀气的眉毛轻皱,明眸微眯,场中一人乃是观云山庄地大管家----向问天! 向问天正在一以敌二,手上拿着长刀,挥刀狂斩,刀光霍霍,寒气森森。 刀光虽猛,他却喘息声粗重。呼呼的响声她们清晰可闻,已是筋疲力尽,便要支持不住。 刘菁心下讶然。凝神观看向问天的对手。 别人不知自己这个大管家的底细,她却明白,向问天乃魔教的右使,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武林罕敌。 他在武林中有一个名号,人称天王老子,可见其威风。比之惊鸿一剑更威风几分。可止小儿啼哭。 他的武功极高明,寻常地帮派掌门。绝非他的对手,如今,他以一敌二,竟然便要抵挡不住,这两个人的身手。委实惊人地高明。 更加令人吃惊的是,这二人对面,还有两个人,静静站在一旁,没有动作,只是看着。 这四人明显是一伙的,都身着黑衣,在月光下若不注意,极易忽略过去。乃是极高级的夜行衣。 这四人虽着夜行衣。却未蒙面,露出各自的脸庞。都是年长者,约有五六十岁,胡子都白了。 但他们年纪虽大,双眼却精芒闪烁,宛如寒电,灼人眼神,浑身精气神饱满,宛如壮年。 场中的两人剑法绵密,宛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向问天紧紧缠住,任凭他使尽浑身解说,仍难挣脱。 他便如一只凶猛地老虎,被网罩住,纵使本事大,却无可奈何,只能越挣扎越紧,慢慢失去了抵抗之力。 萧月生负手而立,慢慢观瞧,脸上神情自若,没有喜怒。 见向问天气势已馁,他一摆手,温声道:“向总管,退下罢。” 向问天应了一声,刀光猛地一涨,逼得那两个老者只能挥剑自保,不敢抢攻。 他趁势退下,来到萧月生跟前,抱拳叹道:“庄主,属下无能!” 萧月生忙一摆手,温声摇头:“向总管毋须如此!……是点子扎手,怨你不得!” 他趁势轻拍一掌于向问天背心,度过一股温润的气息。 向问天鼓荡地血气宛如沸水被点凉水,瞬间平息下来,喘息缓和,气息均匀下来,神奇无比。 他暗自惊叹萧月生的内力之奇,再退后一步,来到刘菁五女跟前,苦笑一声,低低道:“这两个老家伙,也不知是哪里蹦出来的,内力忒也古怪!” 论及剑法,他们并不如何精妙,只是两人配合起来,能够挡得住向问天一人的刀法而已。 古怪的是他们地内力,向问天开始时,占尽优势,马上便要硬破二人剑网,逼其弃剑而降。 可他们韧性奇佳,纵使被逼入绝境,仍能苦苦支撑,终于一点一点儿的扳回来。 他们的剑上仿佛带着一股黏力,形成一道气场,宛如泥沼,开始时,气场并不强烈,向问天毫不在乎。 但到了后来,随着运剑越来越多,这股气场逐渐加强,黏力越来越大,对向问天的束缚越来越强。 每一刀施展,都要耗费他许多内力,没有几刀,他便已经不成,宛如飞虫钻到了珠网上,挣扎得越来越无力。 “他们是什么人?”刘菁低声问,其余四女的妙目也望向他。 向问天摇头苦笑:“说是杨家的人,我也不知,……只是见他们在庄子外面鬼鬼祟祟,心怀不轨,便喝住一问,他们抢先动手,我只能应战!” “杨家?!”刘菁黛眉一蹙,转头望向何雪晴。 何雪晴贝齿咬红红的下唇,恨恨跺脚:“除了他们,还有别的杨家吗?!” “唉……”刘菁玉脸神情满是遗憾与无奈,又有恼怒。 她本是为他们求了情,若是不再过来送死,大哥便饶过他们,但他们偏偏要杀大哥,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萧月生向前两步,目光温润,在四个老者身上缓缓扫视。个老者站出来,目光如电,冷漠如看一个死人,盯着萧月生,声音如冰珠:“你便是萧观澜罢?” 四个老者有一个一直紧盯着刘菁她们,目光炙热,泛着贪婪,不停的在刘菁诸女身上变换,似乎看花了眼,不知看哪一个好。 苏青青厌恶地瞪了他一眼。目光一亮,迎上他地目光,如一柄剑刺他一下。这个老色鬼,真是讨厌! 那老头酒槽鼻子,红红的看上去颇是滑稽,但双眼开阖之间,精芒闪闪,丝毫不敢小觑。 “你们是杨家地人?”萧月生好整以暇,渐渐地望着他们 “不错!”老者冷漠如冰。眼珠转动。在萧月生身上转了转,宛如利刃:“萧观澜……。惊鸿一剑萧一寒,能杀了你,纵使损失再多的人,也是值得!” 萧月生眉头皱在一起:“你们现在离开,我与杨家之事。从此一笔钩销!……否则,莫怪我灭杨家一门!” 老者冷冷一笑,眼中带着嘲色:“得罪我杨家,从来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 萧月生冷哼:“若非念在你们与恒山派有几分渊源,我早就杀上门去,岂容你们如此放肆?!” “废话少说,动手罢!”老者神色一正,重重哼道,手指绕过剑柄。缓缓拔出。 另三人踏前一步。与他站齐,齐齐拔剑。四柄剑齐齐指向萧月生,剑尖方向各异,笼罩他周身大穴。 那贪色的老者宛如换了一个人,目不斜视,紧盯萧月生,酒槽鼻子微动,目光渐渐冷厉,气势不住地攀升。 萧月生看着他们,忽然一咧嘴,笑了,负手于后,抬头望天。 圆月如玉盘,缓缓转动,散发着清辉,天地间如遮一层薄纱。 “杀!”老者大怒,被萧月生目中无人所激,乍一出手,便是杀招,嗤的一声,剑尖化为一点寒芒,瞬间来至他跟前。。 另三人振臂抖剑,身与剑合一,扑了过来,剑尖如寒芒,似是暗器一般直射他四大穴道。 萧月生呼的一掌击出,刘菁诸女竟有长风浩荡之感,仿佛他的掌风形成了大风。 那老者只觉一股无形的大力涌过来,顿时如身陷惊涛骇浪之中,周身被无形的力量撒扯,难以自控。 他内力鼓荡,猛的一振,自这无形地力量中挣脱,却发觉自己已经退后了三四步。 扫视四周,其余三个老者亦是如此,他们不但未能靠近萧月生,反而自行退后几步。 何雪晴明眸一凝,温柔地神情僵了一下,一掌之威,竟至于斯! 她转头看宋梦君,却见宋梦君凤眸闪闪发亮,紧抿着娇嫩的双唇,紧盯着萧月生。 她转头瞧向苏青青,见她亦如是,浑身兴奋得微微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激动人心之事。 何雪晴轻轻叹息,有些酸意,这两人一定是知晓萧一寒地武功!……所以,也未出乎意料。 只是,他这一掌,威力太过强横,强过了想象,委实不像是人能够施展出来的。 劈空掌虽然能够伤人,但也需得近身,站在这里,隔着两丈远,竟然仍有如此威力,便有些反常。 萧月生翻手一拈,指间呈现出三枚莹白棋子,在月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精致可爱。 何雪晴心中叹息,怎么还是这一招,他为何总不施展剑法?! 他既有惊鸿一剑的大名,想必剑法必然绝顶,自己的落雪剑法与他相比,究竟孰高孰低,她极好奇。 “嗤----”一道厉啸声响起,三道白光同时迸射而出,划出一抹流光,宛如彗星横空。 转瞬之间,三枚棋子贴上三人,正中眉心,不偏不倚。 他们眼中逼人地精芒一黯,渐渐的消散,慢慢消失,仿佛油灯慢慢熄灭一般。 三柄长剑当啷一声,自他们手上脱落,跌到地上,随着这声脆响,他们也缓缓倒了下去,生机已离体而去。 萧月生右手一缩,进入袖中,随即一伸,手上又拈了一枚莹白棋子,望向幸存的那老者。 老者正是刚才说话之人,他脸色冰冷,铁青僵硬,目光掠过三个同伴的眉心。 “你还有何遗言?”萧月生屈指不发,淡淡问道。 刘菁摇头叹息,心中为他们悲哀,在丈夫跟前。任何武功都无意义,反而加速死亡。 “要杀便杀,不必废话!”老者冷笑。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感情,毫无畏惧之色。 萧月生忽然放下手,缩回袖中:“我改主意了,……你回去捎信与杨家家主,让他来当面陪罪!” “作梦!”老者嘴角微翘,露出嘲讽冷笑。 “你只管捎话便是。”萧月生也不计较。转身往回走。来到苏青青跟前,道:“苏姑娘。今天是你生日,却在你面前杀人,委实罪过!” 苏青青明眸盈盈,兴奋得发亮,摇头道:“不要紧。对付坏人,就得狠下心来杀!”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温润的目光落在小荷身上。 小荷忙道:“老爷,我可拦不住夫人!” “大哥,是我逼小荷,怨不得她!”刘菁忙道,上前轻掸他的衣衫,虽然他身上一尘不染。 “咱们回去罢。”萧月生瞪了小荷一眼。挥挥手。转身便回去。 “萧先生为何饶过了杨家?”何雪晴满是不解,在回来的路上。便忍不住问。 其余诸女也盯着他看,想看看他说些什么。 “没什么,”萧月生摇头一笑,无奈的道:“灭人满门,我还狠不下这个心。” 刘菁顿时眉开眼笑,眼中含情脉脉。 何雪晴温柔如水地脸上满是不以为然,轻轻叹息一声:“你不忍心,将来他们找上门来,可不会不忍心!” “他们地武功不及咱们,不要紧地。”刘菁笑道。 何雪晴看了刘菁一眼,无奈地闭上嘴,这些话,实在不宜与刘菁听,她是被萧一寒所呵护,根本不知人心之险恶,武林之凶险。佛一位娇美而羞涩的少女身披轻纱,欲语还休。 清脆的鸟鸣声中,江南云一身月白劲装,正在一处树木的空地练功,身影一团模糊,看不清楚,仿佛隐藏在雾气之中。 她旁边不远处,令狐冲、林平之还有岳灵珊,三人聚在一起,也在专心的练功。 武林忌讳,两派弟子练功,一般情形,绝不会在一起,以免有偷师学艺之嫌,江南云没有在意,令狐冲他们亦是如此。 岳不群知道后,也并未多说,只是笑了笑。 自从上一次与江南云比过,领教了她的清虚剑法,令狐冲与林平之仿佛发疯了一般,整日里练功,除非练得筋疲力尽,绝不休息,也不耽搁片刻,时间前所未有地紧张起来。 岳不群见他们如此疯狂地练功,也不拿琐事烦他们,都派其余弟子们代劳。 上一次,华山境内有大盗横行,据说已经偷了数户大富人家,岳不群没有让令狐冲与林平之下山,而是遣劳德诺带着几个弟子,下山处理。 最终,劳德诺受了重伤,差一点儿交待了小命。 即使如此,令狐冲与林平之也仍呆在华山,岳不群只是任由他们练功,不让他们分心管事。 他心中明白,这般状态,是因为受了江南云的激励,才会如燃烧生命一般地疯狂。 这种劲头却难以持久,随着一天一天的下去,必将越来越淡,终究会感觉疲惫,冲劲也消散下去。 待这个时候,他才会放他们下山,也算是松弛休息一下。 而且,江南云不知什么时候会离开,不会总呆在这里,那时,令狐冲与林平之也会懈怠下来。 深知机会难得,岳不群便小心翼翼,不打扰他们。 令狐冲挥着一柄黑铁剑,呼呼生风,举重若轻,看上去极是灵巧。各种精妙的剑法施展开来,无一差错。 林平之则握着一支木剑,出鞘、刺出。归鞘,然后再出鞘、刺出,归鞘,仅是重复着这一个动作。 这般枯燥的练法,寻常人根本难以承受,会逼得疯了,但林平之却甘之若饴。练得有滋有味。满头大汗顾不得擦拭。。 岳灵珊也持一柄黑铁剑,却比令狐冲细得多。极是精致,不似令狐冲那般如一根铁棍。 她神情专注,"jiao chuan"吁吁,香汗淋漓,玉手中的黑铁剑施展得宛如寻常青锋剑。剑法已经颇见火候。 小小地树林中,他们练得热火朝天,乃是被江南云所带动。 忽然,她身形一停,曼妙的娇躯清晰呈现出来。 寒霜剑归鞘,她俏生生地站立,风情万种。 她的剑法,已经不需令狐冲一般,因为她出剑之快。并非因为肉体的力量。而是内功心法地驱动。寒霜剑须臾不离她的身体,时间已久。慢慢的,便与寒霜剑有了几分血肉相连之感。 人剑合一,这种境界虽然相差甚远,但已经摸到了一丝门径,这是萧月生所传的独特御剑之术。 她葱白地指尖轻抚剑柄,感受着血肉相连地感觉,抬头望天,手指放到檀唇边,发出一声清啸。 啸声清亮,宛如鹤唳,冲天而起,直上云霄,震动四野。 倏然之间,另一声清亮的鸣叫声响起,自天际传来,缥缥缈缈,若有若无。 随着清鸣声传来,一道白光宛如闪电,蓦然出现在树林之中,直直击中江南云。 令狐冲与林平之俱是大急,便要抢上前,身形却蓦地定住,那道白光显出真容,却原来是一只白鸟。 这只鸟儿与鸽子无异,大小相似,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只是双爪如鹰爪,闪着锐利地光芒,令人观之心急。 此时,它正稳稳的站在江南云地香肩上,红宝石般的双眼灵动,盯着令狐冲与林平之他们,闪动着警惕的光芒。 江南云轻抚它的后背,另一手从它爪上取下一根细竹管,自竹管中抽出一个纸卷。 纸卷打开,是一幅薄如蝉翼的素笺,她明眸扫动,看了一眼,随即葱白纤指一抖素笺。一阵风吹来,白色地粉末飘动,那张素笺已然不见,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她自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粉红色的小丸,放在掌心,白鸟轻轻一啄,发出清鸣,似是喜悦不胜。 脑袋轻蹭一下她堆云似的鬓发,白鸟轻盈的飞起,在她头顶盘旋一圈,发出一声清亮的鸟鸣,直冲云霄,转眼之间,化为一个小黑点,慢慢溶入了天空之中。 “江姑娘,这是报讯的鸽子?”令狐冲笑问,放下黑铁剑。 江南云微一颌首:“不错,师父传来消息。” “萧先生可是有何指示?”令狐冲忙道,林平之也望过来,岳灵珊轻哼一声,也看向这里。 江南云黛眉间带着喜悦,轻轻颌首:“我要告辞了。” “姑娘要走了?!”林平之脸色微变,急忙问。 江南云环顾四周,露出几分感怀,嫣然一笑:“在华山派的日子,就先告一段落喽!” “倒是要恭喜江姑娘啦!”令狐冲呵呵笑道。 江南云黛眉间的喜色越发浓重,咯咯一笑,玉脸上的幽怨消散无遗,咯咯笑道:“咱们临别之际,切磋一番,以留记念,如何?” 令狐冲顿时色变,忙不迭摇头摆手:“免啦免啦,……姑奶奶,还是饶了我!” 他如今与江南云对上,仅能撑过一剑,令他大感脸上无光,对江南云是又爱又恨。 “江姑娘,咱们比一比罢。”林平之沉稳地道。 江南云一挑眉,笑着摇头:“少镖头,不成,你地剑法没练到家,挡不住我的。” 林平之露出失望之色,令狐冲叫道:“好啊,还是亲疏有别,你不欺负林师弟,偏偏找我出气!” 江南云抿嘴一笑:“你武功不济,还怪别人?!” 这段日子,他们已经极熟,都是年轻人,不似老人那般地墨守规矩,言谈之间,随意得很。 。 正文 第300章 斩首 “少镖头,跟我来一下。”江南云伸起羊脂白玉似的小手,向林平之招了招,拧腰转身,盈盈而去。 林平之疑惑,看了看她,转头望见了大师兄的目光,似笑非笑,古怪异常,不由的腾的一下,俊脸发红。 他忙不迭的跑开,跟在了江南云身后。 二人来到一处山崖上。 站在崖上,踏前一步,是百丈深渊,罡风凛凛,吹动着崖上的两株苍松。 她站在崖头,眺望莽莽群山,天上白云悠悠,万载不知忧愁。 罡风凛凛,吹得她月白罗衫飘飘荡荡,头上堆云般的鬓发却丝毫不乱,一丝不动。 林平之站在后面,痴痴望着她,恨不得天地在此凝住,永固此刻。 江南云慢慢转身,玉脸清冷,明眸淡定。 被她一望,林平之宛如头浇清水,涣然醒来,忙道;“江姑娘,唤我来此,有什么事么?” 江南云玉脸清冷,点点头:“我要离开华山啦。” “不……不能再呆一些日子么?”林平之迟疑一下,紧盯着她。 江南云黛眉一动,清亮的眼波微动,在他冠玉似的俊脸盈盈一转,微垂下臻首,轻轻摇头:“不成的,师父有命,我不能不遵。” 林平之剑眉紧锁,心痛如绞,她微微垂首,妩媚的风情扑面而来,他恨不得将她拥在怀中。 只是,他头脑仍清醒,知道江南云并不喜欢自己,自己一厢情愿罢了,一旦袒露心胸,怕是朋友也做不成。 “临别之际,无以为赠。……我传你一招剑法罢。”江南云抬头,嫣然一笑,灿若星辰。 林平之顿时一怔。脸上涌出一股怒气来。 江南云明眸中波光流转,轻声说道:“少镖头,你的剑法已经很高明。足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可别忘了,你们要对付的是左冷禅!” “左冷禅的武功。我若不修习清虚剑法,也非对手。” “他有这般厉害?”林平之有些不信。 “全拜你林家的辟邪剑谱之赐!”江南云抿嘴一笑。伸手压了压裙角:“他原本武功虽强,却非我对手,自从习了辟邪剑法,武功突飞猛进。” “辟邪剑谱这般厉害?”林平之剑眉紧锁,迟疑的问。 江南云轻轻点头:“若非如此。武林群雄为何个个都发了狂似的争夺?……不过,你可不能练,否则,你林家可要绝后了!” 她轻抿嘴,略带一丝羞涩,脸颊泛起淡淡红晕,美得惊心动魄,令林平之目瞪口呆。 见他呆头鹅一般模样,江南云轻轻一笑。正色道:“好啦。咱们言归正传!” 她声音中带着清净心神之效,宛如佛家的天龙梵唱。可令人魂魄归位,神清气定。 见他回神,江南云道:“我离开华山,万一左冷禅真地找来,你们可制不住他。” “一个人打不过,咱们华山派一起上。”林平之哼道,下颌收紧,神情坚毅。 江南云摇头,不以为然:“辟邪剑法快如鬼魅,围攻根本无用。” “我便是拼了一条命,也会阻止左冷禅伤人。” 江南云摇头一笑:“莫要犯傻,左冷禅若来,你们走为上策,据师父估计,左冷禅不久便会走火入魔。” 见林平之神情倔强,一由坚贞不屈之像,江南云轻轻一笑,抿嘴娇声:“好罢,你不想跑,那只能学我这一招剑法喽。” 林平之无奈的点头,他也非迂腐之人,若是别人传他剑法,他求之不得,只是由江南云传,他心中实在不愿。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一招剑法之后,自己心底深处地期盼便会粉碎,化为云烟,再难奢望。 由不得他再犹豫,江南云纤指摸上剑柄,玉臂一舒,寒霜剑出鞘,寒气扑面。 “看好喽,这一式很简单。”江南云轻叱一声,人随剑走,寒光闪过,施展了一招剑法。 她动作曼妙,如舞如蹈,林平之强摄心神,凝神观看。 他没有练过清心诀,可没有江南云的资质,用心的记忆,也仅是记住了前半式,还似是而非。 江南云耐下心来,一一纠正,费了半天地功夫,这一招初具雏形,让她大松了口气。 最为精微的是心法,御剑心法方是这招剑法之玄妙所在,林平之用心记住。 在心中数次,他用力点头,示意已经记住了。 江南云退后一步,站在崖边,看他完整的施展这式剑法。 林平之所学心法,与江南云同出一源,虽远不如她地精妙奥妙,却也是萧氏心传,故内力也能驱动清虚剑法。 林平之横剑胸前,凝神敛气,心念若一,与剑相合,心中能够感受到天地之脉搏。 值此之境,乃是天人合一之妙境,精气神俱达巅峰,他重重吐气,身形一动,清虚剑法第一式施展开来。 跨步,刺出,身形蓦的变得模糊,仿佛踏入雾气之中,仅见一团模糊地光影,难以看清真容。 这道光影瞬间出现在江南云身前,江南云肩头一动,不见拔见,寒霜剑已然出鞘,竖在胸前,双手各抵一端。 “叮”一声脆响,林平之的光影撞上她,寒霜剑弯曲,朝内形成一个圆弧,几乎要贴以她胸口。 江南云右足一点地,不退反进,寒霜剑弯得更厉害,林平之却被抵得后退。 “嗡”的一声,宛如箭离弦,弓弦颤抖的声音,寒霜剑恢复原状,归入鞘中。 林平之踉跄后退两步,显出身形。直接双手按着膝盖,大口的呼吸,粗重如风箱。 “少镖头。不错!”江南云嘉许点头。 林平之苦笑,额头大汗淋漓,只是大口地喘息。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他调息一番,喘息均匀下来。苦笑道:“这一剑,果然极为耗力。”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江南云施展一套剑法之后,总是香汗淋漓,筋疲力尽,仿佛激斗一场。 这一剑施出,天地间蓦然一缓。罡风吹动着她的衣裙,摆动得缓慢,像是在水中一般。 但自己却并没有慢下来,一切依旧如常,剑速、步速、身法,还有呼吸,一切如常。。 如此状态之下,他感觉一切都跟不上自己,生杀予夺。易如反掌。 此时。内力沸腾起来,如同山洪暴发。凶猛的灌入长剑之上,长剑仿佛变成了吞噬一切的怪物,又仿佛大海上的巨大漩涡,周身内力席卷一空,点滴不剩。 “你如今地功力,这一式已经施展得出,”江南云欣慰点头,柔声道:“少镖头,平日里莫要练得太苦,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欲速不达,适得其反。” 见林平之不以为然,江南云轻哼道:“这可是师父所说,让我劝一劝你的。” 林平之正色,点点头:“好罢,我会注意的,萧镖头有心了!” 对于萧月生,他感激之极,但心底深处,却有一丝淡淡地嫉妒。 他如今地心极敏感,一颗心全在江南云身上,她地一颦一笑,一眨眼一蹙眉,皆牵动其 故此,他能感觉得出,江南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所以,才对世上地男人不萦于怀,她地万种风情,仅为一个人绽放,而这个人,应该就是萧镖头! 虽知这个想法狂妄而冒失,惊世骇俗,但他心中确实如此感觉,越是仔细观察,越觉自己的正确。 他心中悲哀之际,又涌出一丝丝地心疼,爱错了人,注定终生痛苦,萧镖头是师父,她是弟子,这样的情,世间难容,注定无果,必将让她莫大地痛苦! 每想到此,想到她受的苦,对于萧月生,他便有一丝嫉妒。 “想什么呢,这般专心?!”江南云糯软如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笑靥如花。“没什么。”他神情索然,转身便走。 江南云看了看他,笑着摇摇头,随即雀跃,满脸欢颀,终于能够回到山庄,重回师父身边了! 正气堂中,岳不群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手拿书卷,一手抚髯,摇头晃脑,轻轻吟哦,冠玉般的脸上一片欢喜。 经过禀报,江南云进得正气堂,裣衽一礼。 “江姑娘,可是有事情?”岳不群放下书卷,温和地望向江南云,亲切随和。 江南云嫣然微笑:“岳掌门,我来辞行的!” “哦?”岳不群抚髯的手一顿,强自一笑:“呆得好好的,为何骤然离开?” “师父飞鸽传说,遣我去做事,完后便直接返回山庄。”江南云正色说道。 岳不群抚髯,沉吟片刻,慨然一笑:“既然萧先生有令,岳某也不敢强留,……今晚我设宴,为姑娘饯行!” 江南云臻首微摇:“岳掌门,不必麻烦了,我须得马上出发,事情紧张,容不得耽搁。” “这么急?”岳不群惊愕的问:“究竟出了什么大事,有没有华山可以效劳之处?” “不用,虽然急了一些,却不是什么大事。”江南云摇头轻笑。 “那好罢,我也不勉强了。”岳不群点头,笑道:“让大伙儿一起送你下山。” 江南云仍摇头,低声道:“不成,我悄悄的走,最好不让他们知晓,就说我闭关了,过一阵子,再放出消息。” 岳不群一愣,随即恍然,苦笑道:“有劳姑娘费心了!” “岳掌门毋须客气,我走啦。”江南云嫣然一笑,裣衽一礼。转身便走。 在武林之中,山西杨家并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门派,只是一方雄豪。坐镇一方而已。 自然,他们的家主之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杨家家主之死。却是蹊跷得很,他是死于家中卧室,被人一剑刺中眉心。安然而亡。 杨家再怎么说,也是一方大豪。家势宣赫,被人在屋中无声无息的刺杀,委实太过惊人。 这对于杨家地威势而言,是一次重大地打击,若是不能报仇。再也无法抬头。 而且,杨家家主的桌子上,留下了几个剑刻地字,写着观云山庄所四个字。 观云山庄这四个字一出,武林中人纷纷提起精神,关注起来。 观云山庄地庄主,乃惊鸿一剑萧一寒,是天下间一流的剑客,出道以来。未遇敌手。 他为何刺杀杨家的杨主。让众人大感兴趣。 很快地,他们便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落雪神剑何雪晴,在中原北面声名显赫,乃后起之秀,崛起之速极惊人。 据说,落雪神剑的剑法,美轮美奂,杀人于无形,曼妙如欣赏舞蹈,死在这种剑法之下,乃是一种享受。 这仅是人们地美言而已,面对死亡,纵使再曼妙的剑法,也不会觉得美妙。 顿时,人们的兴趣被提起来,据说,落雪神剑美貌无比,是罕见地大美人儿,惊鸿一剑,落雪神剑,他们二人搅到了一起,究竟会发生什么好事儿?! 观云山庄 夕阳落下,暮色蔼蔼,山庄内华灯初上,整个山庄笼罩在柔和的光芒之中。 向问天一身白衣,绕着山庄周围巡视一圈,免得有什么地方不妥,或是有人暗自藏身。 巡视一周过后,放下心来,一切如常,很少有人敢来观云山庄放肆,惊鸿一剑地大名,天下轰传。 站在山庄前,他望着笔直的林间大道,心中一片宁静,已经深深喜欢上了如今的生活,平静,安宁。 忽然,他耳朵一动,听到了声响,凝神观看。 树林夹着的大道上,一人一马奔驰而来,奔腾极快,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山庄之前。 “小姐!”向问天大喜,忙上前接过缰绳,笑容满面。 江南云嫣然微笑,一身月白罗衫,玉脸上带了一丝风尘之色,娇声笑问:“向总管,师父在家么?!” “在,公子刚吃完饭。”向问天点头,牵着马进了山庄。 寒烟阁中,萧月生身穿丝绸睡袍,拿着一支笔,正在挥毫泼墨,轩窗敞开,夜风阵阵,清凉爽人。 敲门声响起,萧月生仍旧笔走龙蛇,嘴里道:“进来罢。” 江南云玉脸肃然,迈步进屋,娇声道:“师父!” 萧月生放下笔,转过头,上下打量她一眼,点点头道:“嗯,看起来颇有几分长进。” “弟子岂敢偷懒?!”江南云明眸狠狠一剜他,显然余怒未消,语气带着不满。。 萧月生笑了笑,一指身前的绣墩,自己坐到紫藤椅上,笑道:“若是不逼你,依你地性子,何时会用功练功?!” “哼!”江南云重重坐下,琼鼻一皱,重重一哼。 “见到少镖头的练功,你有何赶想?”萧月生微微一笑,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淡淡问道。 “嗯,看到少镖头练功,我才知自己确实偷懒啦。”江南云神色一正,缓缓点头,眼前浮现出林平之练功的情形。 林平之练功,委实拼命,枯燥不但不为苦,反而以为乐,每天几乎从不歇息,只有累得受不住了,方才休息一会儿。 怪不得,他剑法精进如此之速,并非是他天赋多高,而是因为下了苦功,拼命所致。 萧月生放下茶盏,笑了笑,问道:“如今能够使几剑了?” “十一剑!”江南云臻首低垂,有些无颜相对。 “嗯,已经不错了。”萧月生点点头,道:“你如今的心法太差,还不能修习清虚诀,再加把劲儿罢。” “是。”江南云老老实实的点头,恭声应是。 片刻,江南云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他一眼,道:“师父,关于杨家,我已经弄明白了。” “哦?怎么回事?”萧月生望过来。 “杨家有一门武功,名曰归元功,乃是激发潜力的法门。”江南云自怀中取出一张素笺,放到桌上。 萧月生露出感兴趣神色:“归元功,激发潜力?” “据他说,这套心法乃是一个乞丐所传,开始时,他也没当真,胡乱练了练,却发觉效果神奇,竟能刺激功力增长。”江南云笑吟吟的说道,摇了摇头,也觉得不可思议。 萧月生拿起素笺,温润的目光扫了一眼,轻轻一放,飘然落回桌上,笑道:“这套心法,粗浅得很。” “虽然粗浅,但练得深了,却也作用非凡呢。”江南云点头,扫了一眼桌上地归元心法。 这套心法,若是放在武林之中,定是难得地奇功,但在她眼中,却是不值一提。 这套心法的奥义,她在玉虚诀地第二层时,便已将其包含,在她看来,显得肤浅而可笑。 江南云不再理会这套心法,转开话题,道:“师父,为何仅是杀了杨家的家主?” “杨家与恒山派颇有几分渊源,不宜斩尽杀绝。”萧月生摇摇头。 “嗯----?”江南云好奇。 萧月生便将杨家的一位女子,乃是恒山派的弟子说出来,虽然不知是恒山派的哪一人,却相信确实与恒山派有关系。 “他们这些人,怕是要报仇。”江南云黛眉轻蹙。 这些人的武功虽然寻常,但仇恨的力量,她却知道,人的潜力无穷,说不定,真的有人会成为心腹之患。 萧月生微微一笑,看了看她。 “师父想必是成竹在胸呢!”江南云眼波流转,妩媚动人。 萧月生笑了笑:“这个主意,要由你来拿,回去好好想想,有何妙招,能够消弥这件事。” “唉……”江南云白他一眼,无奈的叹息一声,暗叹苦命,刚一回来,就要被师父逼着忙。 ps:明天两更。 。 正文 第301章 惊闻 山西 除了恒山派之外,近些年来,山西境内,杨家乃是第一等的势力,他们高手如云,手段狠辣,一旦招惹,不死不休,动辄灭人满门,着实令人忌惮非常。 况且,杨家又与恒山派有一丝联系,旁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太过为难于他们。 故此,杨家的气焰越发的嚣张,颇有独霸山西之势。 如今,杨家的家主被观云山庄所斩,山西境内,欢欣鼓舞的大有人在,早就看杨家不顺眼,善恶终有报了! 杨家位于郑通城。 杨仲昌约有四十余岁,身形高大魁梧,颌下美髯飘飘,一手杨家散手,在杨家无人能敌,乃是杨家的第一高手。 被观云山庄所刺的杨家之主,名叫杨仲武,武功虽高,但比之杨仲昌差一筹。 二人资质相差不大,但杨仲武身为家主,杂事琐事分心,即使有家主的镇族心法,仍未能超过杨仲昌。 此时,杨仲武身死,身为其弟,杨家的第一高手,兼之德高望重,自然成为家主的不二人选。 这些年来,随着武功的增强,人望的增涨,他渐渐有了野心,便想取大哥而代之。 私下里,他培植亲信,暗自伏线,准备万全,再过两年,待势成之时,便要逼迫大哥让位。没想到,观云山庄却是抢先动手,杀了大哥。 虽然对于家主之位觊觎良久,但对于大哥,他却一直敬爱有加。从未想过加害。 家主逊位之后,便会进入长老堂,戒律堂,静心参悟杨家的绝传心法,不理俗事。 自己有如今的武功,也是大哥私自偷传他心法有关,家主的镇族心法。归元功,他已经习得。 这套心法玄微奥妙。前所未有,自从修习之后。功力飞涨,他自信,即使面对那些名门大派的高手,也绝不会落在下风。 归元功只有戒律堂地人,还有长老堂与家主可以修习。自己虽然威望极大,却仍未有资格。 若是被戒律堂的人发觉,大哥这个家主之位,也会被废除,杨家的家规森严。外人难以想象。 清晨起来,杨仲昌站在院落中,仰头观天,脸上满是落寞,有一种终达目的后的空虚。 这是一个宽敞的小院,西边一片竹林,竹叶已落,一阵风吹来,簌簌作响。更显幽静。 他仰头望天。怔怔出神,天空一片澄蓝。没有一片乌 从前,他一直梦寐以求,成为家主,但一旦时机来临,即将登上高位,他却意兴阑珊,难以提起劲头。 “笃笃”敲门声响起,脚步声中,自外面走进一个青年,俊眉朗目,英姿勃发,颀长的身形,蜂腰猿背,是一个难得地少年英侠。 “爹爹,该出发了,大典马上开始。”他来到杨仲昌身前,星目闪闪发光,兴奋难抑。 杨仲昌长长叹息一眼,目光自澄静的天空离开,转头望了儿子一眼,点点头,意兴阑珊:“知道了。” 杨克让看了看父亲,不解地问:“爹,你怎么了?!” 在这个大喜的关头,父亲却忽然变得这般,可不像是马上便要登上家主之位地人。 “唉……”杨仲昌摇头长长一叹,转头看着天空,似是自言自语的道:“这个场景,我曾无数次想过,但变成了事实,我却忽然高兴不起来啦……” “爹你是太累了。”杨克让关切的道。 杨仲昌点头,无声苦笑一声:“你大伯的死,在咱们杨家而言,实在是极重大的打击,……为父登上家主之位,便得为你大伯报仇,否则,很难服众。” “咱们杨家高手如云,还收拾不下一个观云山庄?!”杨克让神色傲然,满不在乎地道。 杨仲昌摇头:“让儿,你却是错了!” 杨克让望向他,神情疑惑,在他的印象之中,父亲霸道无比,向来是神挡杀神,佛阻拭佛的,怎么现在如此犹豫,实在不像是父亲了! “让儿啊,观云山庄可不像你想的那般没用。”杨仲昌长长一叹,重重说道。 “不就是惊鸿一剑萧一寒嘛?!”杨克让不以为然,傲气隐隐。 杨仲昌脸沉下来,哼道:“让儿,你以为,萧一寒的威名,都是别人吹嘘出来地?!” “爹,我可不信他有那么神!”杨克让继承了父亲的刚硬脾气,一头,大声说道:“……年纪轻轻的,他纵使剑法高明,又能高明到哪里去?!” 杨仲昌冷笑一声,摇头叹气,神色悯然的望着他。 “爹,我说得不对么?!”杨克让被父亲看得发白,有些心虚,嗫嚅的问。 “照你这般说,那恒山派的仪琳师太也高不到哪里去喽?!”杨仲昌沉着脸,没好声气的重重一哼。 “仪……仪琳师太是不同的。”杨克让结结巴巴的道。 杨仲昌斜睨一眼儿子,对于他地小心思,洞若观火,冷哼道:“莫要痴心妄想,仪琳师太如今可是恒山派地掌门!” “是。”杨克让黯然点头。 “你可知道,仪琳师太的武功,大半是传自萧一寒地?!”杨仲昌叹息着摇头。 “什么?!”杨克让猛的抬头,满脸惊诧。萧一寒是仪琳师太的义兄,这你总知道?” 杨克让点头:“自然,当初万里独行欲对仪琳师太行不轨,被萧一寒追杀千里,天下轰传。” “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极好。”杨仲昌道。轻抚长髯:“他传几招武功给仪琳师太,也是自然得很。” “可是……”杨克让迟疑。 恒山派的武功,已经是天下绝顶,根本不须学习外派武功,反而耽搁了本门武功。 况且,身为五岳剑派之一,她们极为自尊。岂能容许仪琳师太学习别派的武功?! “仪琳师太的弹指神通,天下闻名。……据说,便是承自萧一寒!”杨仲昌道。 “真地?!”杨克让难以置信。 杨仲昌瞪他一眼。哼道:“这并非秘密之事,恒山派也不避讳,……若是修炼恒山派本门武功,仪琳师太如今虽然也算是高手,却相差许多。岂能如现在一般傲视群雄。”。 杨克让讪讪而笑,忙低下头,心下发虚,竟敢置疑父亲的话,委实昏了头。 “那这般说来。咱们要杀萧一寒,岂不是自讨无趣?!”杨克让静了静,疑惑的问。 “谁说不是?!”杨仲昌右拳重重击打左掌,恨恨道:“你大伯见事不明,还以为咱们杨家多么厉害了呢!” “那咱们不再去招惹萧一寒,便是了!”杨克让无所谓的道。 “现在说不招惹,已经晚了!”杨仲昌摇头,叹了口气,道:“咱们曾派去数批人刺杀萧一寒。虽然没有得手。却将他激怒,便取了你大伯的性命!” “况且……”他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既然明知是错,也吃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否则,杨家永远无法抬起头。” 杨克让英俊的脸庞露出愁容:“是啊,若是爹爹你不能替大伯报仇,长老堂的人也不会愿意!” “所以啊,这个家主,可不是那般容易当地。”杨仲昌抚髯苦笑。 杨克让低下头,冥思苦想。 半晌过后,他猛的一拍手,道:“有了,爹,咱们可以去请仪琳师太帮忙!” “嗯----?”杨仲昌抚髯。 杨克让越想越觉兴奋,急急道:“咱们让仪琳师太帮忙调解,与萧一寒化干戈为玉帛,岂不大佳?!” 杨仲昌失望,摇头不已。 “怎么,爹,有何不妥么?”杨克让登时发急,急忙问。 “你这是一厢情愿!”杨仲昌摇头,哼道:“且不说长老堂地人会反对,便是仪琳掌门那里,怕也难得很!” “仪琳师太慈悲为怀,定会帮忙的!”杨克让忙道。 杨仲昌只是摇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见杨克让紧盯着,一幅不问清楚不罢休之势,他脸上戾气闪过,狠狠地道:“如今,已经骑虎难下,无论如何,不能后退,只能将萧一寒宰了!” “能杀得了他么?!”杨克让皱眉,对于仪琳的武功,他亲眼所见,委实高得不可思议。 而仪琳师太的武功,竟然还是萧一寒所传,那萧一寒武功之强,委实可怕,不可力敌。 杨仲昌冷笑一声:“他武功虽高,却不是神仙,总有弱点,无论如何,得宰了他,这个家主之位,才能坐得安稳!” 杨克让总觉得不安,想到萧一寒乃是仪琳师太的大哥,若是见他死了,定会伤心难过。 “杨师叔,大典马上要开始了!”外面进来一个年轻的少年,乖巧地禀报。 “走罢!”杨仲昌一振精神,大步流星而去。 忽然之间,他精神大振,身体里面再次充满了力量,能够杀得了萧一寒这般顶尖大家,那杨家必然在自己手上发扬光大,名震武林,成为数一数二的武学世家! 杨家的威仪堂中,庄严肃穆。 数十人并肩坐成两排,当先是几个年纪颇大的老者,看似老态龙钟,似乎行将就木,令人担心,一阵风吹来,会不会将他们吹倒。 橐橐的脚声步响起,杨仲昌迈着大步,脚下沉凝稳重,一步一步踏了进来。 来到正中地椅子前,他慢慢转身。坐了下来。 众人齐齐起身,抱拳一礼,然后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长声大喝:“拜见家主!” 杨仲昌神情威严,轻轻一摆手:“免礼。” 众人起身,目光聚于他身,等候着他说话。 杨仲昌朝天一拱手。沉声道:“杨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本座自今日接掌家主之位。望众位兄弟与长辈同心协力,将咱们杨家发扬光大!” “是!”众人哄然答应。 刚才。他们已经举行过大典,在杨家的祠堂之中,他宣誓就位,成为杨家第十二代家主。 他的威望本就高,远非其兄可比。如今在这风雨飘零之际执掌杨家大旗,可谓是众望所归,无人异议。 “家主,前任家主之仇,不能不报!”一个老者站起来。拱手说道,语气怆然。 杨仲昌一怔,忙道:“爹,快快坐下说话。” 此人乃是他与杨仲武之父,杨宣明,已经进入长老堂,是长老堂地首座,乃杨家最年长的一位长老。 杨宣明缓缓坐下,动作缓慢。似乎马上便要咽下气来。双眉垂至眼角,雪白如霜。 但一双眸子。仍旧炯炯灿亮,生机盎然,看上去,再活个十年八年,并不在话下。 他咳嗽一声,喘息片刻,人们静静等着,不敢打断。 他喘息稍定,语气虚弱的道:“家主,观云山庄欺人太甚,此仇不报,咱们杨家谈何立足于武林,更谈何发挥光大?!” 大儿子之死,仿佛将他击垮,堂上众人心中悲悯,觉得这个大长老怕是行久于人世。 杨仲昌沉声道:“是,杨家绝不会饶过观云山庄,不取萧一寒首级,愧为杨家男儿!” “杀萧一寒!”有人大喝。 “杀----!”人们轰然而应,声震长空,屋内的顶梁簌簌而动,落下一些灰尘。 “嗤嗤----!”一声轻笑蓦的响起,虽然轻柔,声音不大,但众人皆觉响在自己地耳边,转头望去。 顶染之上,一个身穿鹅黄罗衫女子正坐在上面,双脚微晃,优哉游哉,修长地玉腿勾人心魄。 人们看不清她地脸,但仅是一望,心便禁不住一跳,怦然心动,被其气质所吸引。 “你是谁?!”一个老者站出来,他身形修长,挺拔如苍松,须眉皆白,却板着一张脸,宛如铁铸而成,令人望而生畏。 他竖手一指,神色冷厉,沉声喝道:“你擅闯我杨家威仪堂,你该当何罪?!” “咯咯,我好怕呀!”那女子声音糯软如蜜,听在耳中,令人心跳加快,血气贲张。 “好一个妖女!”那老者大声怒喝,听出了不妥:“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要杀我师父,却不知道我是谁?!”鹅黄地身影飘然落下,宛如一片羽毛,悠悠荡荡,落到杨仲昌身前。 “你是笑面罗刹江南云?!”杨仲昌沉声道,神色镇定,语气沉稳,皱起了眉头。 “小女子江南云!”她抿嘴一笑,众人只觉眼前一亮,整个大厅宛如被遮去房顶,阳光照进来。。 “你擅闯我威仪堂,有何贵干?!”杨仲昌声音低沉,冷冰冰地问道,不假辞色。 江南云转身,明眸中眼波流转,笑盈盈的道:“我前来伸量一下,看看你们究竟杀不杀得我师父!” “原来是找茬儿地!”杨仲昌冷冰冰的盯着他,眼中精芒闪动,杀机大盛:“你如此嚣张,视我杨家如无物,岂能容你离开?!” 说罢,他缓缓站起,一挥手,喝道:“十八铁卫何在?!” “在!”轰然回应,自堂外响起。 房门“吱”的一声被缓缓推开,十八人鱼贯而入,脚下无声无息,轻飘飘来至江南云身前。杀无赦!”杨仲昌一指江南云,淡淡而道。 “遵命!”十八人齐声回应,转头望向江南云,脚下移动,将她包围其中。内一圈,外一圈,小环套大环,她便成了圆心。 江南云负手而立,笑吟吟的望着他们。 这些人个个都赤着上身,青铜一般的颜色,脸上画着怪异地符号。看不清容貌,宛如厉鬼。森然吓人。 江南云一眼看出,他们腰间的长刀比寻常长刀更长几分。“呛”地一响,长刀出鞘,整齐划一。 “杀!”刀光闪起,似乎一朵雪莲绽放,内外两层。一起动作,身与刀合一,齐齐斩向江南云。 江南云身形一晃,宛如一片光影,长刀斩过。轻易的透体而出,又恢复原状,似乎幻为虚体。 看到这般异状,堂上诸心泛起一个念头,仿佛抽刀断水,毫无用处,长刀竟然杀不死她!委实怪异绝伦! 难不成,她不是人,真的是一个妖怪?! 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对于鬼怪这类莫测之物。却是心怀忌惮,不怕人。却怕鬼。心中不由惴惴。 江南云身形蓦地一晃,脱身出了刀光之中,站在他们身后,笑吟吟的站着,摇头微笑。 上诸人个个色变,十八铁卫的厉害,他们深为了解,乃是直辖于家主的禁卫,除了家主,不听别人号令。 这十八人,号称杨家地十八罗汉,足可与少林的十八罗汉相媲美,虽然有些夸大,却也足以说明这十八人地厉害。 论及武功,十八人的任何一个,都比堂上地人厉害,实是杨家地精英力量。 谁又能想得到,这十八个一起出手,挥刀齐斩,竟能有人不加抵抗,却全身而退。 若非亲眼所见,若是听到别人这般说,他们定会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杨仲昌自从十八铁卫出手,便抚髯而笑,心中笃定下来。 未做家主之前,对于这十八铁卫,他便觊觎良久,如此精锐地力量,握在手上,心中的感觉委实难以言说。 此时,这个江南云竟然送上门来,真是困了送上枕头,正好用十八铁卫来树立自己家主地威严。 看到江南云脱身而出,他神情一变,抚髯地手停下,眼中精芒一闪,眉头紧锁。 没想到,这个江南云如此棘手,十八铁卫齐上,竟然拿不下她。 十八铁卫怒吼一声,脚下移步换位,再次将江南云围在当中,并不急着进攻。 他们脚下移形换位,长刀竖在胸前,绕着圆圈疾走,看上去宛如一个刀的齿轮,寒风森森,极是吓人。 “家主,让我来罢!”一个人站出来,上前一步,躬身一礼,抱拳对杨仲昌说道。 “三长老?”杨仲昌眉头一轩,神色迟疑。 这个说话之人乃是一个老者,看上去极是老迈,身形佝偻,满脸的皱纹,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让人担心。 他双眼昏花,目光浑浊,丝毫没有生气,看上去便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罢了。 但堂上诸人却不敢小觑他,这乃是长老堂的三长老,武功奇高,虽然很久没有出过手,想必更加厉害。 杨仲昌咬牙,无奈地叹息一声,满脸惭愧之色,抱拳道:“三长老,弟子惭愧!” 三长老瘦骨嶙峋的手摆了摆,慢慢说道:“老头子这把年纪,也该走了,临走之时,能出一把力,也算为杨家尽一份 他说话时,极是费力气,气若游丝,慢慢悠悠,似是随时会提不起一口气而倒下去。 “三长老!”杨仲昌不悦的道。 三长老摆手,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笑,宛如菊花绽放,慢慢摇头:“我这把老骨头,我自己清楚得很,也没两年可活了,家主也不必说那些客套话了!” 杨仲昌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他抬头看着场中负手而立,笑吟吟神情的江南云,眼中的精芒宛如寒电,迸射而出。 他重重点头,江南云如此武功,若是不拼死,根本无法沾到她身体,更别说伤她。 江南云踏着玉虚步。在刀光之中,闲庭信步,悠然自得,根本不必拔剑,想要累垮这十八人。 她看得出来,他们施展的刀法威力很强,所耗内力也大。用不了多久,便会力竭而退。 这十八人。刀法俱是威力宏大,但自从她练过清虚剑法。内力运行速度便有了质的变化,眼光敏锐,凝视望去,一切顿时变得缓慢几分,虽然没有施展清虚剑法那般强烈。却也足以慢上一拍,足够她从容出招,实是不费吹灰之力。 “十八铁卫,退下!”杨仲昌一挥手,沉声喝道。 十八人身形陡然加速。刀光暴涨,随即后退,由两圈变成一圈,脸色紧绷,厉鬼般的脸庞紧绷,双眼精芒闪烁,极是慑人。 他们虽号称铁卫,却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反而更加激烈。内心骄傲异常。十八人联手,竟然没有杀了来人。算是奇耻大辱。 “江帮主,老朽杨三,领教江帮主地高招。”老者迈步,缓缓来到江南云跟前,抱了抱拳,声息微弱地道。 江南云明眸波光流转,在老者身上转了一转,点点头,道:“你的内力修为不俗,倒也算得上一个高手。” “在江帮主面前,岂敢称高手?!”老者缓慢一笑,皱纹挤在一起,说不出地难看。 “出招罢。”江南云话不多说,玉脸上的笑意蓦的收敛,抱拳一礼,沉声说道。。 老者慢慢拔出腰间长剑,长剑一点一点儿,慢慢出鞘,他的身子也慢慢的直起来,佝偻地后背越来越直,身上原本的老态龙钟如潮水一般褪去,脸上地皱纹似乎渐渐变浅,原本混浊的双眼越发明亮,似乎雾气消散,还它本来面目,双眼光芒渐显。 长剑完全出鞘,他宛如变了一个人。 身形挺拔,腰杆笔直,双眼灼灼如熊熊烈火,忽然之间,仿佛年轻了二十多年,浑身锐气逼人,仿佛一把出鞘之剑。 他地剑与人合二为一,人即是剑,剑即是人,浑身锐气逼人,一如手上的长剑。 “嗤----!”一声厉啸,长剑刺出,似是轻巧的一刺,却发出偌大的声响。 杨仲昌微闭上眼,心中一片苦涩,知道三长老用上了天魔解体大法,将生命透支,激发全部的潜力。 即使胜了,他地性命怕也保不住了。 这套秘法,唯有长老懂得,家族其余弟子,并不知晓,仅是略有耳闻而已。 这套心法乃杨家秘传,异乎艰涩深奥,平常本就无甚大用,又怕扰了年轻人的心思,故不轻传,仅有几个长老习得。 江南云侧身一让,屈指一弹,动作轻盈曼妙。 众人眼中,明明她的速度不快,但偏偏轻轻一弹,恰好弹中了三长老凌厉无匹的长剑,好像长剑送上门去被她弹。 “铮……”清鸣声响起,众人心头一抖,仿佛声音直传入心底,带动着心也跟着一起震动。 三长老的剑嗡嗡作响,久久不绝,剑柄被他牢牢地握住,脸色有几分苍白。 江南云瞥他一眼,点头轻笑:“好深厚的功力呢!” 她那一指,也是弹指神通,内力自指间弹出,呈螺旋状,高速震动,透过长剑,钻入持剑者的体内。 寻常的高手,仅此一下,便会吐血而倒,老者却无异样,仍能握住长剑,功力显然不寻常。 三长老强自一咽口水,将到嘴的热血吞下,免得打击众人气势,心中却是暗自叫苦,没想到这个小妖女如此厉害。 “嗡……”他牙根一咬,猛的一抖剑,瞬间颤出三朵剑花,一气化三清,罩向江南云胸前膻中诸大穴。 江南云仍旧屈指,在剑花中轻轻一弹,剑花顿时消散,长剑冲天而起,在空中翻滚着。 “嗤”的一声轻响,插入旁边的柱子上,半柄剑没了进去,剑柄仍嗡嗡的颤动不已,宛如一条蛇不甘伏首,努力挣扎。 三长老右手轻轻颤抖,与长剑颤抖得一般无二,江南云弹指神通地劲力非凡。波及手掌,他难以自控。 脸色更白了几分,三长老苦笑一声,摇头道:“唉……,还是老了,老不以筋骨为能,老头子我是自取其辱!” “三长老。退下罢。”杨仲昌沉声道,脸色急切。 三长老摇头。转头对杨仲昌道:“家主恕罪,老头子我要违命一次了。过后再去戒律堂领受责罚!” 他苦笑一声,右手猛地一击胸口,顿时喷出一口热血,吐在地毯上,散发着丝丝的寒气。 “好霸道地内力!”他冷笑着瞪向江南云。 江南云轻轻一笑。道:“老人家可冤枉人了,我已经手下留情,你还是退下罢!” 三长老哈哈大笑:“人都称你是笑面罗刹,说你笑得越盛,心中杀机越厉害。不知是真是假?” 江南云盈盈一笑,明眸一扫,波光潋滟,众人心中一跳,竟忍不住意动神摇,难以自持。 “老人家,武林之中,以讹传讹者众,岂能尽信?!”江南云抿嘴轻笑。摇摇臻首。 “怕是不会空穴来风罢?”三长老哈哈一笑。猛地再一击胸口,再次喷出一口热血。 这一次。地毯上的血竟灼热逼人。 “三长老!”杨仲昌沉声道。 三长老一摆手,紧盯着杨仲昌,郑重道:“家主,老头子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身形一晃,猛的扑向江南云,奇快绝伦,竟然难以看得清,仿佛化成一道影子。 江南云笑吟吟的,娇躯一荡,仿佛水上的荷花,飘逸无比,恰到好处的躲过三长老的一扑。 三长老扑了个空,仅差一尺,手掌便能抓住江南云,此时却徒劳无功,只能望人兴叹。 他咽喉一动,猛地一口热血喷出,洒下漫天的血雾,突兀而迅速,防不胜防。 江南云地身形被笼罩其中,她见势不妙,身形再次一晃,脱出了血雾笼罩。 但距离太近,纵使她身法奇快,却也难免沾到了一星半点 三长老吐出这口热血,身形一踉跄,缓缓倒了下去,身形再次变得佝偻,精气神一下子消失。 “三长老!”杨仲昌沉声一喝,身形一动,并未如人们所料的去扶三长老,反而扑向江南 江南云手臂上溅了一点儿血星,本是无足轻重,但随即感觉麻痒,一道无形地气息仿佛从手臂钻进来,沿着经脉,顺势而行,想要钻入丹田中。 她见势不妙,左手一动,瞬间点中右肩井附近数处穴道,以截脉之法,完全将经脉闭住。 对于杨仲昌的偷袭,她娇躯一晃,瞬间横移一尺,避开他凌厉的一抓,伸手一托,扶住了三长老,让他缓缓放下。 瞥了三长老一眼,江南云盈盈一笑:“好厉害霸道的功法,你这口血将精气神完全吐出,值不值得?!” 她想了起来,师父曾在无意中提到过,武林中有一门心法,名叫天魔解体大法,可以将身体的潜力完全激发出来,练至极高境界,甚至能将精气神凝成一点血芒,射出来,中者无救。 这个三长老虽然没练至这般境界,但能凝成一口热血,境界已经极高,颇是罕见。 “老朽将死之人,将拉上你这个罗刹一起上路,也算是大善!”三长老坐在地上,抓着江南云地右臂中,哈哈大笑,神情欢愉。 笑着笑着,声音变小,他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颤抖不已,看着难受。 “真是个疯子!”江南云轻嗔一句,看了看自己的右臂。。 右臂臂弯处,鹅黄罗衫破了一个小洞,仅有针眼大小,是被热血所腐蚀。 其余血雾喷在地上,地毯已经变成黑色,犹如被火烤过一般,散发出阵阵焦糊的味道。 杨仲昌站在江南云背后,不再偷袭,知道徒劳无益,仅是惹人笑话而已,来到三长老跟前,痛惜的道:“三长老,这是何苦?!” “家主,我杨家地人,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三长老脸上的皱纹顷刻之间,变得更多,双眼混浊,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 “三长老放心!”杨仲昌重重点头,慢慢将他放下。 上的人们望着三长老,眼中熊熊冒火,转向江南云,似乎能将她焚化一般。 “你们杨家,究竟有多厉害?!”江南云淡淡一笑,站在三长老跟前,冷哼道:“仗着会几式庄稼把式,便横行霸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真是好笑!” 三长老死死瞪着他,呼吸渐渐微弱,眼神慢慢迷离,已然陷入了神智不清。 “杀……杀!”他喃喃自语,慢慢沉寂下来。 威仪堂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江南云摇头一笑:“真是死不悔改!” “你给我住嘴!”杨仲昌转身怒喝,声音洪亮,震得大堂嗡嗡作响,窗户晃动。傍晚夕阳西下 观云山庄 “公子,我听说,盈盈被少林派的人捉了去!”向问天站在萧月生身前,低声说道。 萧月生坐在弱水亭中,正拿着一卷书,向问天站在他跟前,神情迟疑犹豫。 “盈盈被少林派的人捉去了?!”萧月生放下书卷,眉头皱起。 ps:随后还有第二更 。 正文 第302章 劝和 “是。”向问天点头。 萧月生眉头锁得更紧,沉声问:“怎么回事?!” 向问天摇头:“具体情形,我也不知。” 萧月生起身,来回走几步,霍的停下来,眉头皱着,想了想,道:“你去将慕容玉婉找来。” “是!”向问天恭声答应,转身便走,大步流星,转眼间消失在后花园中。 不大一会儿功夫,慕容玉婉一般紫衣,袅袅而来,到了后花园的弱水亭中,参见萧月生。 她身形曼妙,容貌娇美,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乃是江南云的心腹亲信,平常,江南云不在时,便由她暗中主持清平别院的事务。 她进得弱水亭,在萧月生跟前裣衽一礼,盈盈一拜,起身,然后娇声问:“先生找我?” 萧月生一摆手,让她起来,缓缓问道:“玉婉,你可知道,魔教圣姑任盈盈之事?” “任盈盈?”慕容玉婉稍一沉吟,她虽无过目不忘之奇能,但记忆力也极是惊人,稍稍一想,便想了起来,点头道:“是的,任盈盈已经落入了少林派手上。” 萧月生眉头微微一皱,淡淡问道:“少林派为何抓她?” “她是魔教的圣姑,地位超然,影响极大,……她伤了少林派一个弟子,所以才被少林派的人抓了去。”慕容玉婉缓缓说道。 “伤了什么人?”萧月生问。 “好像是一个俗家弟子,不甚出名。”慕容玉婉恭声回答,明眸如水,静静看着他。 “一个俗家弟子……”萧月生沉吟,若有所思。 “先生。要不要将任姑娘救回来?”慕容玉婉低声问道。 “救回来?!”萧月生抬头望她,见她紧抿着嘴,神情坚毅,似是无所畏惧,摇头道:“少林寺,乃是龙潭虎穴,不能轻易犯险!” 随即。他有些省悟,望向她:“你怎么起了这么个心思?!” 他与任盈盈之事。应该极为保密才是,但看慕容玉婉的模样。似乎已经知道根细。 “任姑娘在咱们这里住了一段儿时间,与咱们山庄有交情,岂能袖手旁观?!”慕容玉婉忙道。 “她是魔教之人,自有魔教的人前去营救,不劳咱们费心!”萧月生哼了一声。摆摆手,让她离开。 慕容玉婉暗自一笑,欲盖弥彰,便是如此,他与任盈盈之事。山庄之人,岂有不知?! 江南云明眸泛波,盈盈盯着杨仲昌,默然不语。 “你杀了三长老!”杨仲昌狠狠瞪着她,沉声哼道,眼中精芒四射,杀机大盛。 江南云轻轻一笑,摇头道:“他自己想不开,偏偏用这种功夫。根本就是自尽嘛。怨我何来?!” “若不是你,三长老岂能用天魔解体大法?!”杨仲昌冷笑。 “他学艺不精。我有什么办法?!”江南云无奈的娇笑,摇头不语,看杨仲昌的目光似乎有几分怜悯。 “总之,你杀了三长老!”杨仲昌大喝。 江南云摆摆手,声音糯软如蜜:“好啦好啦,就算是我罢,你要如何?!” 她杀一个是杀,两个人也是杀,丝毫不在乎,懒得多说。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杨家要让你血债血偿!”杨仲昌阴沉着脸,缓缓说道。 “好啊,我拭目以待!”江南云轻轻一笑,绝美地玉脸一片讽刺之色,令所有的人都气炸了肺。 “家主,让我来会一会她!”一个人蹦出来,却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魁梧,满脸的横肉,手拿一柄长剑。 “老五,莫要胡闹!”杨仲昌登时一皱眉,摆了摆手。 “家主,人家都欺到咱头上拉屎了,我岂能袖手旁观?!”那老五摇头,缓缓抽剑。长剑抽出,却是一柄奇形长剑,又长又细,仿佛一条银蛇一般,却是一柄银蛇剑。 江南云眉头皱起,看了看那老五,又看了看杨仲昌,笑道:“你们杨家何时有了银蛇剑了?!” “咱们杨家有的东西多了去!”那老五一抖长剑,嘿嘿冷笑,目光在她脸上贪婪的注视,似乎想要将她融化了一般。 “好啊,我倒要会一会银蛇剑法,莫要让人失望才是!”江南云轻盈一笑,脚下一旋,来到他跟前,拔剑出鞘。 “出剑罢!”江南云一挺长剑,娇声哼道。 老五大眼紧盯着江南云的胸口,看她一挺剑时,胸脯颤动,宛如波涛汹涌,极是壮观,诱人血气贲张。 江南云黛眉一蹙,哼:“堂堂杨家,就出这么一个下流胚子?!” 说罢,娇哼一声:“看剑!” 身随剑走,一剑刺出,划过一道匹练,直接划过他的喉咙,轻盈落地,如舞似蹈,令人痴迷。 这一剑,奇快绝伦,众人眼中,却觉得一般,但老五为何偏偏睁大着眼睛,丝毫没有躲避。 他喉咙中剑,血却没有流出,直接被她以玉虚诀封住,周身气血已经停滞,失去了生机。 “砰”他缓缓倒地,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人上前,探了探他地鼻息,摇头长叹:“已经死了!” 杨仲昌怒火盈反,瞪着风姿绰约的江南云,恨不得吃其肉,沉声喝道:“不得无故挑战!” 蠢蠢欲动地众人停下来。右手按着长剑,踏前一步,怒盯着江南云,似是欲吞了她一般。 江南云嘻嘻一笑,满不在乎,反而明眸转动,顾盼四周。似是游山玩水一般。 “杨家主,不必让他们送死了。让你们杨家武功最强者出来罢,若是能够接住我两招剑法。我便饶过你们杨家!”江南云摆摆手,明眸扫了一眼众人,清冷如一盆水浇下来。 “你此言何意?!”杨仲昌强忍怒火,哼声问道。 江南云轻哼一声,冷冷道:“你们数次刺杀我师父。若非看在恒山派的面子上,早就灭了你们杨家,岂容你们如此猖獗?!” 她一直笑嘻嘻地,看上去丝毫没有正经之处,但此时一正经起来。宛如换了一个人,气质威严,足以慑人。 “我杨家若是这般容易被灭,早就被灭了无数次!”杨仲昌冷然一笑,不以为然。。 “哦,是么?!”江南云淡然笑了笑,摇了摇头:“井底之蛙,委实可怜!” “你说什么?!”杨仲昌顿时大怒,暴跳如雷。 “别人不惹你们。是看在恒山派的面子上。难道你真以为,他们是怕了你们杨家?!”江南云摇头一笑。 “胡说!”杨仲昌顿时怒喝。大声斥责。 江南云轻轻一笑:“我是不是胡说,你心中难道不清楚么?!” “我不清楚!”杨仲昌怒哼,冷冷瞪着江南云,心中的杀机沸腾,恨不得马上一剑将她杀了,免得说得人心浮动。 江南云轻轻笑了笑,道:“若是恒山派第二天说,你们胡说胡话,恒山这中弟子,没有一个与林家有什么关系,那不必明天,今天就将必有许多人围过来,将你们吞得一干二净!” “有胆子的,就来送死看看!”杨仲昌冷笑连连,毫不在意,似乎江南云的话便如耳旁风, “你们若有能接下我一招,我拍拍手便走!”江南云抿嘴轻笑,眼波流转,风情动人。 但在众人地心中,却再也没有了绮念,皆是对江南云的仇恨笑面罗刹,果然可怕。 对这些仇恨地目光,江南云视而不见,轻轻一笑,道:“若是你们一招也接不下,可莫怪我辣手无情,尽屠你们杨家!” “好狠的心!” “亏她长了这么一幅绝美地容貌!” “妈地,跟她拼了!” “我就不信,她有这么厉害!” “说不定,她真是狐狸精变地,小小年纪,便这般厉害!” “杀了她!”“宰了她!” 人们哄然叫道,纷纷嚷嚷,个个都是双眼通红,似是一只一只的饿狼,极是骇人。 江南云明眸溜过他们,露出一丝哂笑,摇了摇头,吐出四个字,清晰可闻:“乌合之众!” 这四个字虽然很轻,但却清晰的传入各人的耳中,直传入心底,纷纷嚷嚷之声丝毫无法扰乱。 “砰!”杨仲昌重重一拍桌子,腾的起身怒喝:“都给我住 威仪堂中顿时一肃,寂静下来,重新恢复了各人地道貌岸然。 “瞧瞧你们,成何体统?!”杨仲昌怒哼一声,目光似冷电,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姓江的,好,咱们俩过一招!”杨仲昌冷冷说道,缓缓靠近,脸上一片凝重。 他心下明白,江南云如此身法,纵使是一招,自己怕是也接不住,但身为家主,也实无奈之举。 恰在此时,一道娇脆的声音在蓦然在耳边上传授:“住手!” 清脆地击声音当中,一群人推门进来,浩浩荡荡,紧拥着一人,宛如群星拱月。 当中一人,身材娇小玲珑,却穿着一件宽大地僧袍,看上去,说不出地风情。 “仪琳师叔!”江南云顿时一怔,忙抱拳上前。 “南云,我没来晚罢?!”仪琳双手合什,长长地松了口气,紧绷着的俏脸松开。娇声说道。 “师叔,你来这里做什么?!”江南云疑惑的问。 杨仲昌的一颗心不停地下沉,来人虽然是恒山派的人,但起来,他们大有渊源。 人群之中,杨克让双眼狂热,紧盯着仪琳。眼睛一眨也不眨,紧紧相随。 仪琳师太白玉似的小手招了招。一个尼姑悄然走上前,她人到中年。容貌清丽,身材也极好,上前对江南云合什一礼。 “南云,这一位是仪明师姐。”仪琳指了指她,娇声道:“仪明师姐俗家姓杨。正是这里的人。” “看来,说杨家是恒山派地分支,果然不错。”江南云恍然大悟,看了看仪明师太。 看起来,仪明师太眼神清正。神情肃穆,微阖双眼,一幅任由处置地模样。 “我也才知道不久。”仪琳摇头叹道,跺了跺脚,急忙问道:“大哥没受伤罢?” 江南云冷哼一声,摇头:“没有,他们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岂能伤得了我师父?!” “那倒也是。”仪琳舒了口气,叹道:“若是发觉得早。早早让他们老实下来。也不会有这些事情地!” “师叔,你是来求情的?!”江南云疑惑地道。 仪琳臻首微摇。轻轻道:“南云,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求情,而是为了化解你们这件事。” “化解?!”江南云笑了起来,扫了众人一眼,他们仍旧怒火填膺的神情,恨不得吃自己地肉。 “俗语说得好,冤解宜解不宜结!”仪琳双手合什,朝两方各持了一礼,静静说道:“请两家子将这段怨恨放下罢……” 江南云苦笑一声,呶了呶嘴:“喏,若是他们愿意,我一切都听小师叔的!” 仪琳师太大是欢喜,忙道:“好好,我会说服他们的!” 她没想到,江南云竟如此好说话。 在她想来,最易说服的,应是杨家的人,而最难说服地,反而是江南云,因为她的性子坚毅,自己可没把握。 她走到仪明师太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仪明师太点点头,抬脚迈步,到了杨仲昌的身前,合什一礼,淡淡说道:“杨施主,仪明有礼了!” “小妹,你……?”杨仲昌又惊又喜,喃喃叫道。 仪明师太摇头,缓缓说道:“贫尼乃化外之人,在家种种,已然断绝,请不要如此称呼。” “小妹,……仪明师太,你是……?”杨仲昌脸上的喜色收了收,低声道。 “贫尼来,是前来救杨家于水火。”仪明师太低低说道:“你身为杨家之主,切不可妄然行事!” 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很久,仪明师太甚至声色俱厉的喝斥,杨仲昌据理力争,看上去颇是热闹。 仪琳师太侧耳倾听,心中焦急,实未想到,事实与自己想象地截然相反,南云这边易劝,杨家却不识时务。 “小师叔,瞧瞧,这就是杨家的作派,若不是师父武功高明,早就被他们杀了几杀了!”江南云摇头叹息,不以为然的瞪了那边一眼。 “少造此杀孽,总归是好的。”仪琳轻轻说道。 江南云轻哼一声:“那就看他们是不是明白了!” 他倒是希望,此事杨家咬紧牙关,死不同意,各凭本事,刀光剑影,再见结果。 半晌过后,仪明师太走过来,低声对仪琳说了几句话。 仪琳点点头,看了那边一眼,转头对江南云道:“南云,咱们先出去一下,让他们商量商量!” 江南云点头,与仪琳相携走了出去。 “大哥这一阵子还好吗?心情怎么样?”乍一出了威仪堂,仪琳马上问江南云。 “嗯,小师叔放心罢,师父一切如常,只是被杨家所扰,心烦得很,所以让我过来解决掉。”江南云点点头。 “唉……”仪琳摇头一叹。 很快,“吱”的一声,威仪堂的大门被拉开,杨仲昌脚步沉凝,缓缓走了出来。 。 正文 第303章 压制 他来到仪琳跟前,抱拳郑重道:“仪琳师太,多谢你来,但观云山庄杀了我们前任家主,不能就这么算了,鱼死网破,我杨家也会血战到底!” 仪琳登时一急,忙道:“杨家主,你……” 杨仲昌抱拳,诚恳的道:“师太,我知道,这有些不识抬举,可咱们前任家主让人杀了,却要苟且偷生,实在愧对列祖列宗!……我杨家之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仪琳秀气的眉毛蹙起,明眸盯着他。 杨仲昌歉然一笑,转身对江南云道:“姓江的,纵使你武功再强,也莫要让咱们杨家屈服!” “咯咯,你们杨家可真有意思呢!”江南云咯咯一笑,花枝乱颤,风情妖娆。 “你这话何意?!”杨仲昌怒哼,神情凌厉。 江南云蓦的一收笑脸,冷若冰霜,动人的明眸寒电迸射,慑人之极。 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她冷哼道:“我师父本来懒得理会你们,不想多追究,……可是呢,你们杨家接二连三的前来刺杀,若是家师武功稍差一些,早就丢了多少次性命了!” “杀我杨家之人,岂能轻饶?!”杨仲昌冷笑。 江南云一笑:“你想杀我观云山庄的人,又岂能饶你?!” “那咱们就看看,到底谁能杀得了谁!”杨仲昌斜睨她,冷笑不已,有恃无恐。 仪琳忙伸手。娇声道:“你们两人各少说两句,好不好?” 她神情几乎是恳求一般,娇声道:“杨家主,虽说前任家主的死与观云山庄有关,但毕竟死者已已,想必他在天之灵。也不愿杨家的弟子白白丢掉性命地。” 杨仲昌摇头:“若是不能为前任家主报仇,我杨家再无颜面苟活于人世,不如同归于尽!” 仪琳紧咬着红唇,盯着杨仲昌,心中升起怒气,这个杨家的家主,一心只想着颜面。丝毫不顾弟子们的死活,委实可恨。 她心肠极软,对每一个人的生命看得都重要,绝不愿见到有人死去。恨不得所有的人都能不死不灭,天下太平。 “师叔,这人如此死脑筋,再说无益,还是算了罢。”江南云摇头一笑,低声劝道。 仪琳长吁一口气,望向江南云,带着哀求之色:“南云,你就饶过杨家这一次罢!” 江南云露出为难之色。沉吟一下,见仪琳楚楚可怜,实在让人不忍拒绝,只能点点头:“师叔,我问问师父看罢。” 她玉指伸出。在唇边一撮,发出一声清啸,扶摇直上,直冲云霄,传遍了整个天空。 转眼间,一道清亮高亢的清鸣回响,回应着江南云发出地清啸,一道白光闪过,仿佛晴空出现一道闪电。瞬间击中江南云肩头。 白光消失。她左肩头出现一只雪白的鸽子。 这只鸽子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宛如白缎一般,闪闪发光,整个身体弧度优美,看着大觉和谐优美,生出好感。 它的两只眼睛仿佛红宝石一般,熠熠闪光,灵气逼人,仿佛能够看透别人的心思。 江南云左右望了一眼,看向杨仲昌,道:“可借笔墨一用?纸要薄一些的!” 杨仲昌盯着她看了半晌,沉声一哼,摆了摆手,没好气的道:“笔墨伺候!” 杨克让亲自跑回去,搬来一张矮几,几上笔墨纸砚俱备,旁边还有一个绣墩。 江南云瞟了一眼杨克让,点点头,算是致谢,一拂衣裾,款款坐下,白玉似的手轻轻研墨,动作优雅,不紧不慢。 研过墨,铺开纸,她提笔而写,梅花小楷,字迹极小,一时之间看不清楚。 白鸽站在她左肩头,宝石般地小眼闪闪发光,似乎在看着她写的每一个字,看其神情,似乎能够看得懂。 很快,一张薄薄素笺已经写完,吹干墨迹,卷成一个小纸棍。 自白鸽爪上取下一个小竹管,人们这才看清,这只白鸽的爪子苍劲有力,闪着寒光,看上去颇是吓人,绝非寻常的鸽子。 “去!”江南云将素笺放到竹管中,竹管系到白鸽爪上,自瓶中倒出一颗红丸,送到它嘴里,轻声一笑,将它抛了起来。 白鸽展翅,扶摇直上,宛如白鹤一冲九天,升上十几丈高,在江南云头顶盘旋一周,化为一道直线,斜斜冲上天空,转眼间完全融入了白云之中。 一道清唳声自天际传来,缥缥缈缈,若有若无。 “它飞得可真快!”仪琳赞叹一声,满脸喜爱之色。 江南云抿嘴轻笑:“这可是咱们山庄里地爱物,名唤白灵,飞行奇快,一个时辰便能返回来!” 杨仲昌也没有再为难,将仪琳师太她们安排在了一个院落中,远远派人看着。 院子当中有一个小亭,亭中桌椅俱全,她们坐在小亭中,院门敞开着,能够看得清里面。 “他们这是怕咱们逃了呀!”江南云看了一眼院外树上的四个人,他们正趴在树枝间,远远监视着这边。 “仪明师妹,你们杨家的待客之道,可是差得很呢!”仪清师太轻轻笑道。 仪明师太低下头,摇头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算了算了,开个玩笑罢了!”仪清师太忙笑道,转头瞥一眼江南云,轻笑道:“江帮主,萧先生给你的命令,是要尽屠杨氏一门?!” “这倒不是。”江南云放下茶盏。轻轻一笑。 “那是何命令,说与咱们听听,要不要紧?”仪清师太笑问。 江南云想了想,笑道:“你们也不是外人,即使说与你们听,也没什么!” “说来听听!”仪清师太忙道。瞥了一眼仪明师太。 江南云却看也不看仪明师太,轻笑道:“师父说,擒贼先擒王,先将杨家的家主除去,以警效尤。” “你不是已经完成了么?”仪清师太笑着问。 江南云摇头,淡淡瞥了那边地四个人:“师父是说,除去杨家的家主。如今,杨家家主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仪琳失声惊叫,捂着嘴:“大哥不会是说,要除去杨家的每一位家主罢?!”。 “家师之意。正是如此!”江南云点头。 仪琳明眸睁大,露出惊诧之色。 江南云笑了笑,道:“这一次,杨家实在将师父惹火了,刺杀了四次,每一次都是成心要人性命。” “掌门,萧先生乃是杀伐果断地人物,可不会心肠手软!”仪清师太低声道。 仪琳点点头,又摇摇头:“大哥杀人太多。有伤天和的!” “师父说,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可无怜惜之心。”江南云抿嘴一笑,摇头道。 “大哥果真这般说?!”仪琳似是不信地睁大明眸。 江南云点头:“我岂敢虚言诳师叔你?!” 仪琳轻轻一叹。道:“唉……,我每天得多念一会儿经,替大哥消除杀孽!” “这样最好不过。”江南云忙点头。 仪琳想了想,再次求情,低声道:“大哥饶了他们这一次,想必不敢再生是非了。” 江南云苦笑一声,摇头叹道:“师叔,你若真的想化干戈为玉帛,需得向那边施压。” “可他们不听呐!”仪琳无奈的道。 “师叔你可是恒山派地掌门。需得拿出五岳剑派的威风来。小小的一个杨家都慑服不了,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江南云神色郑重。沉声说道:“……这样,又岂能镇得住别人,恒山派可是危险得很呐!” 仪琳叹息一声,点点头:“我太软弱了一些。” 江南云微微一笑,并不否认,沉声说道:“师叔,武林中人,往往吃硬不吃软,好声好气的商量,反而以为怕了他们,唯有以硬对硬,逼他们慑服!” “嗯,是啊。”仪琳点点头,心有戚戚焉。 若是换了从前,对于这番话,她定会嗤之以鼻,认为大谬,世上人心本善,岂会如此?! 但做了这一阵子地掌门,接触的事情五花八门,再也不是原本的白纸一般的纯洁。 只是虽然见多了杂事,她地心仍旧纯洁如故,只是行事之际,想得更为宽广一些。 “杨家,便是这般欺软怕硬!”江南云重重一哼。 见仪琳明眸睁得大大地,一幅迟疑神色,江南云叹道:“他们敢跟师父拼命,便是看师父势单力薄,以为好欺负而已,若是遇到恒山派,又岂敢如此放肆?!” “小师叔若是想救杨家,便要将杨仲昌诸人弹压下去,否则,依我师父地脾气,可不是饶了他们!”江南云低声道。 “可是……”仪琳迟疑。 她想了想,若是真依南云所说,强行将杨家镇压下去,究竟能不能成,恒山派真有这般强大的威慑力? 她有些担心,即使压下杨家,他们也不会放弃报仇,反而会将恒山派一起恨上,那时,可是后患无穷地。 她转对望向仪清师太与仪和师太。 仪清师太想了想,道:“江帮主所言有理,掌门,需得强行弹压,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看着他们白白送死!” “那好罢,仪明师姐,咱们只能得罪了。”仪琳一脸歉然的望向仪明和尚,低声道。 “没什么,劳烦掌门费心了。想必他们也会想明白的。”仪明师太双掌合什,郑重一礼。 见她如此,江南云方才露出一丝笑意,这个仪明师太,倒也不算糊涂呢。 “既如此,去请杨家主来罢!”仪琳师太说道。 “是。”仪明师太点头。起身轻飘飘的走出去。 转眼之后,杨仲昌来到了院中,跟在仪明师太之后。 “师太相召,有何事情,莫不是观云山庄已经来信了?!”杨仲昌抱拳,朗声问道,神色不卑不亢。 “不是。”仪琳摇头。看一眼杨仲昌,双手合什,道:“……杨家主,不知我恒山派地话。你们杨家听不听?” “师太的话,杨某自然是……听的。”杨仲昌迟疑一下,慢慢点头。 仪琳秀脸一沉,娇声道:“若是不听我的话,那恒山派与贵家族以后便是敌人。” 杨仲昌闻之色变,双眼紧盯着仪琳,想自她的神情看出说话真假,决心如何。 “我身为恒山派掌门,一诺九鼎。绝不会更改!”她轻轻说道,自从修习了清心诀,对别人心思地把握也快了许多。 “是。”杨仲昌沉重地点点头,心头微沉。终于,狼狈终于落到了一起。观云山庄与恒山派关系非浅,比跟杨家还要亲近,现在可是危险得很了! 他本想靠着恒山派,如今看来,却是不但不会成为朋友,反而会成为敌人呢! 仪琳秀脸沉着,缓缓说道:“今日,若是不与观云山庄化干戈为玉帛,那恒山派可不会客气!” “师太。恒山派也要仗势欺人么?!”杨仲昌叫道。满脸讶然,炯炯的望着仪琳。 “是的。”仪琳跟他对视。明眸清澈而坚定,娇声道:“你可要想好喽,杨家能不能受得住!” 杨仲昌脸色阴沉,双眼似乎能喷出火来,低下头,沉思不语,一时沉默下来。 “你回去跟大伙商量一下罢。”仪琳摆了摆白玉似的小手,淡然说道,明眸看着杨仲昌。 杨仲昌抬起头,缓缓点头,转身便走。 “南云,他会答应么?!”仪琳顿时恢复了娇弱,秀脸一幅担心之色,怯怯的问道。 “除非他们真的活腻了,否则,只能答应!”江南云轻哼。 “他们若是硬到底,可如何是好呢!”仪琳担心的道,看了一眼门外地那四个人。 那四人似乎受了指示,伺探得更加无所顾忌,明目张胆地站在树上,观望着这里。江南云黛眉轻蹙,瞥了四人一眼,忍住了杀意,被人这般盯着,心中极是别扭。 一声清亮地鸣叫在天际响起,江南云闻之一喜,抬头上望,一道白光划过长空,落到了她肩头。 “果然快得很!”仪清师太赞叹一声,喜欢的瞧着稳稳站在江南云肩膀地白鸽。 白鸽挺着胸脯,满是骄傲的看着众人,亲热的蹭了蹭江南云的鬓发,发出咕咕的声音。 江南云轻笑一声,伸手取下它爪上的竹客,自里面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素笺。。 打开素笺,看了几眼,她便转头望仪琳,递了过去,道:“师叔,你看罢,可不是我无情。” 仪琳看了一眼,知道是大哥的笔迹,字体虽小,却力透指背,又隐隐泛出一丝飘逸来,绝对是一种享受。 她明眸转动,扫了几眼素笺中的内容,无奈地叹息一声。 “萧先生怎么说?”仪清师太急问。 仪琳摇头轻叹,素笺递回了江南云:“大哥他还是要杀人!” “唉……,萧先生看来真的气极了,竟连掌门的面子也不卖了呢,委实罕见!”仪清师太忙道的,很是气人,……大哥脾气又不好,也怪不得会这般气恼。” 仪清师太郑重道:“掌门,咱们一定要逼杨家低头,否则,咱们谁能挡得住江帮主呐?!” 说罢,她轻瞥江南云一眼,似笑非笑。 江南云嘻嘻一笑,点头道:“可不是!……我若动起手来,可不会故意相让,否则,师父定不会饶我!” “你装作打不过我们,如何?”仪琳明眸一亮,拍手叫道。 江南云摇头,苦笑道:“我刚惹火了师父,他这一阵子还在生我的气呢,可不敢再惹他!” 仪琳忙鼓动道:“大哥他又不知这边情形,怕什么呢?” 江南云仍旧摇头不迭:“师父可是神通广大,定能猜得当时情形,我可瞒他不住,只能实话实说。” “南云莫怕,我会替你在大哥面前求情地!”仪琳仍不死心,娇声说道,语气似乎带着恳求。 “师叔,这一次我若是再出错,师父可不会相饶,怕是求情也无用的!”江南云无奈的望着仪琳,摊了摊手,苦笑道。 “南云……”仪琳眨着明亮的眸子,神情动人,难以拒绝。 江南云摇头不已,神色郑重:“除非杨家答应,不会再来找麻烦,否则,我只能遵从师父之命,容不得徇私的。” 见她如此坚决,仪琳有些威心,只能嘟了嘟嘴唇,转头望向院落门口方向,期待着结果。 禅房之中,一片幽静,外面的竹林发出簌簌响起,屋内更显得幽静,最适应参禅。 屋里布置得很简单,颇有一几一榻,一桌一椅的意味。 阳光自窗户照进来,轻风徐来,似乎送来阵阵的暖气。 一个须眉俱白的老和尚坐在榻上,双腿盘起,采有七支坐之法,似乎正在参练什么内家武功。 “方丈,弟子有信送上。”一声恭敬地声音在外面响起,站在外面,双手合什地道。 “进来罢。”老和尚点点头,他正是少林寺的方丈方证大师,位高权重,一时无假。 “方丈,这是信。”进来一个小沙弥,约有十六七岁,个子不高,身体瘦弱,一双大眼微微转动,灵气四溢,一看即知聪明绝顶。 方证大师打开一看,慢慢看完之后,宝相庄严地脸上露了一丝疑惑之意。 信是华山派的掌门岳不群所写,言辞恳切,似是在述家常一般,看着很舒服,心中大生好感。 令方证大师疑惑的是,信末部分,岳不群似乎随意的提了一句,不能亏待任盈盈,因为此人实在太过关大。 华山派一向与魔教有生死大仇,见面即打,怎么到了最后,岳不群反而提示,不能怠慢任盈盈呢…… 。 正文 第304章 探望(二合一章节) 这个岳掌门,到底在说什么呢?有何暗指之意? 方证大师捏着这封书信,陷入沉思。 “方丈,衡山派的人也有信来。”小沙弥再次在外面禀报,恭敬的进来,双手奉上书信。 方证大师接过,拆开,仔细看过,慢慢放下信笺,在几张信笺之间扫来扫去,陷入深思。 他抬头,慢慢问:“任姑娘现在可好?” “任姑娘一直不吃饭,快要支持不住了。”小沙弥脸上露出悲悯神色,恭敬回答。 方证大师叹了口气,眼前浮现出任盈盈倔强冰冷的玉脸,她仿佛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一幅心灰若死之像。 自被请来少林,她便一言不发,滴水不进,似是要绝食而亡。 这般刚烈的女子,方证大师尚是首见,措手不及,只能点了她的穴道,逼她喝下水,还有一些流食。 佛家有杀戒,他心肠慈悲,容不得任盈盈在跟前绝食而亡,况且,将任盈盈请来少林,才会如此,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但每天仅是吃一些流食,她日渐衰弱,丰盈的美女如今已是憔悴不堪,小沙弥看得心中不忍。 “唉……,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证大师宣了一声佛号,脸上也露出怜惜之色,摇头道:“这位任姑娘,性子太过刚烈了。” “方丈,若是她再不吃饭,怕会不成了。”小沙弥双手合什,低头头,轻声道。 “我去看看。”方证大师起身,出了禅房。转过几个院落,来到了后山一座小院。 十个精壮的中年和尚将小院团团围住,彼此相隔四五尺,手持木棍,一动不动,似是雕像。 看其阵势。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虽说此时乃是冬天,并没有苍蝇。 见到方证大师前来。他们稽首一礼,默然不语。 方证大师推开院门,院中坐着一人,令方证大师精神一振,双掌合什:“任姑娘,老衲有礼了。” 这是一个雅致的小院。四条是竹林。唯有中间搭着一个小凉亭,竹椅竹凳,清风吹来,簌簌作响,宛如天籁之意。 凉亭之中,坐着一女子。黑纱蒙面,一动不动,仅是观其身形,便见曼妙窈窕之态。 “任姑娘……”方证大师走上前,来到小亭中,缓缓问候,声音平缓、详和,令人心神清定。 女子一动不动,默然不语。一阵清风吹来。黑纱拂动,露出凝脂白玉似的脸颊。正是日月神教圣女任盈盈。 “任姑娘,吃一些东西罢。”方证大师和声劝道。 任盈盈一动不动,仍旧端然而坐,似是一尊玉女雕像,黑纱覆面,仅露双眼,明眸微阖,似乎入定。 方证大师坐在她跟前,长长叹息一声,道:“你这样,有伤身体,姑娘如今身在少林,过上一年半载,听我讲完经,便可自由离去,何苦这般对待自己?!” “今日,我给你讲一讲《法华经》罢。”方证大师自怀中掏出一卷经书,递到任盈盈身前。 任盈盈一动不动,似乎无声无息。 方证大师也不恼怒,将经书翻开,拿方砚压住经书一角,摆在任盈盈身前,然后开始讲解。 “释迦牟尼佛居于王舍城的一座山中,与佛随行者,共一万二千多名大和尚……” 方证大师的声音详和,吐字清晰而圆润,极是悦耳。 任盈盈双眸微动,缓缓睁开,淡漠地一瞥方证大师,低声道:“大哥如此,太过烦人!” 也声音沙哑,语气微弱,有气无力,显然已极是衰弱。 方证大师微微一笑,神情蔼然,嘴里仍旧吐字如珠,缓缓而柔和,丝毫没有烦人意。 任盈盈无奈的白了方证大师一眼,淡漠的道:“少林乃禅宗门庭,禅宗不立文字,出口即错,大师为何还要讲经?!” “哦,姑娘对佛家颇为了解?”方证大师一怔,随即笑道:“佛门广大,普度众生,不如皈依我佛门下,清净自在,如何?” 任盈盈露出一丝笑意,摇头不语,似是懒得多说。 “唉……,如此看来,姑娘确实与佛门无缘,”方证大师蔼然一叹,满面悲悯,摇头道:“姑娘的这一身戾气,伤人伤己,不如听老衲讲经,消去戾气,再行下山。” “大和尚管得太宽,不怕为少林惹祸?”任盈盈低低说道,眼神淡漠,语气平淡。 方证大师脸色一正,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缓缓道:“阿弥陀佛……,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即使东方教主亲来,老衲也要先消去姑娘身上的戾气。” “随你的便罢。”任盈盈明眸阖上,不再多说。 方证大师拨动佛珠,再次讲《法华经》。 任盈盈再次睁明眸,淡然笑道:“禅宗七经,并无法华,大师偏偏讲解此经,究竟何意?” 方证大师心下喜悦,终于能够令她生出好奇,因好奇故,生机便不会消逝,便不会自绝身亡。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师兄……” 方证大师歉然一笑,合什一礼,起身道:“任姑娘请稍候,老衲去去便来!” “大和尚不必再来!”任盈盈淡淡道,闭上了明眸证大师合什一礼。 他一脸的皱纹,看上去年纪极大,站在那里,却显得苍劲而稳固,丝毫没有孱弱之像。 “方生师弟。进我禅房中述话。”方证大师合什还礼,温声说道。 两人进了方证大师的禅室,坐下来,小沙弥送上茶,轻轻退下,室内一片静谧。 “方生师弟。你看看。”方证大师将桌上地信笺递向方生和尚。 方生大师一封一封的看,看得很慢,很仔细。 方证大师也不催促。眼帘微阖,慢慢品茶,心平气和,一派悠然自得模样。 半晌过后,方生大师放下信笺,抬起头。疑惑道:“师兄。他们可是为任姑娘求情地?” 方证大师点点头:“嗯,任姑娘乃魔教圣女,他们对于魔教素来痛恨,不共戴天,竟替任姑娘求情,着实古怪。” “是啊。确实古怪。”方生大师点着头,眉毛紧锁,似是陷入冥思苦想之中。。 两人相对苦思一会儿,茫然无解,看了看信笺,虽然都有求情之语,却极隐晦,语焉不详。 “师弟,任姑娘乃魔教的圣女。如此身份。确实应得小心,免得引起纷争。多造杀孽。”方证大师缓缓说道。 方生大师目光沉静,缓缓说道:“可对于岳掌门他们而言,却也不必如此关切才是。” “莫非,还有别的缘故?”方生大师抬起头,眸子明亮。 方证大师点头,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几封信笺。 “方丈,又有信到。”小沙弥在门外低声道。 “进来罢。”方证大师点头。 小沙弥进来,双手奉上一封信,轻轻退出。 方证大师接过信,扫了一眼,蔼然道:“是泰山派地,莫不也是来求情地罢?” 慢慢撒开信封,展开信笺一瞧,点点头,递给方生大师:“果然如此啊……” 方生大师接过信,看过之后,更加不解:“这个任姑娘,到底还有什么古怪?” “师弟,你下去问问,查一查任姑娘。”方证大师蔼声说道。 “是,师兄放心罢。”方生大师点头,起身。“杨家主,可曾想好了?!”仪琳沉着秀脸,盯着杨仲昌,淡淡地问道。 她被仪清师太她们拱卫在当中,此时沉着脸的模样,浑身上下泛着淡淡的威严。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眉宇间露出一丝喜悦,目光兴奋,不时瞥一眼仪琳,心中欣慰。 虽然仪琳当上了恒山派地掌门,但威望实在不足,只是因为有定闲、定静、定逸三位师太力撑,才无人敢多说什么。 但心底里,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仪琳辈份最小,资历极浅,虽然武功高强,乃恒山派第一高手,但为人处事,太过柔弱,一味地良善,缺乏一派掌门杀伐果断的气派。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被师父安排,辅佐仪琳,一直为她的性子头疼,恒山派本就是女子门派,被人看轻,若是掌门不够强硬,定会受尽人们的轻视与欺负。 仪琳毕竟是掌门,她们又不能说得太重,只能暗自操心,想要找机会慢慢劝导。 不想,江南云地一席话,马上让她有所改变。 在她们眼中,杨家仅是一个小小地家族而已,与恒山派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掌门的话,杨仲昌竟敢不听,反而顶撞,她们心中愤怒,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虽非碍着他是仪明师妹的兄长,早就上前,拔剑分出个高下,让这个人尝尝苦头,知道轻视恒山派的代价。 此时,仪琳态度强硬,她们不但不担心,反而兴奋异常,觉得恒山派振兴有望。 杨仲昌冷冷盯着仪琳,淡淡一笑:“我杨家只有站着死地鬼。没有跪着活地人!” “你……”仪琳登时大恼,秀脸色变。 一股怒气自丹田处散开,马上地,一股清凉地气息自脑上涌出,冲进了浑身各处,将涌上的气冲散。化解于无形之中。 杨仲昌毫不示弱,冷冷望着仪琳,风骨异常地坚挺。 “杨家主。你不再想一想了?”仪琳压下怒气,有些不死心的低声问,语气示弱了许多。 “若是恒山派真将事情做绝,我杨家又有何反抗之力?”杨仲昌淡淡说道。 仪琳再也压不住怒气,秀气的眉毛竖起,怒声道:“杨家主。难道死人比活人还重要吗?!” 杨仲昌更显气定神闲。语气轻淡:“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师太,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你……你……”仪琳指着他,葱白的手指不停的颤动。气得玉脸雪白,胸脯起伏。 “师叔,既然杨家如此硬气,定是有所倚仗!”江南云低声轻笑,斜睨了杨仲昌一眼。 “不错!”杨仲昌点头,哼道:“我杨家有一位长老,一直闭关不出,不问世事,若是江帮主能够敌得那位长老。杨家与观云山庄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江南云抿嘴一笑。臻首微摇:“唉……,你们杨家呀。真是会强词辞夺理呢,明明是你们要和,看起来,却是反过来了呢!” 杨仲昌不耐烦地一摆手,冷哼道:“你答应不答应罢?!” “南云,好罢,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罢!”仪琳忙转身,趁江南云说话前,抢先说道。 江南云迟疑:“师叔,可是师父明明下了令,不必再跟杨家多费口舌,这……” “南云,能不杀人,便不杀人罢。”仪琳忙道,带着哀求之色。 “若是我真地敌不过那个什么长老,可是愧对师父了!”江南云无奈的道。 仪琳忙摇头,笑道:“不会地,你武功这般厉害,除了大哥,哪一个带是你的对手呀!” “唉……,好罢!”江南云想了想,慢慢点头。 仪琳顿时露出感激之色,望向杨仲昌,道:“这次可说准了,若是你再反悔,我们恒山派绝不会饶你的!” “放心罢!”杨仲昌大声说道,转身一摆手,对远处的大长老道:“大长老,请老长老罢!“唉……,子孙不肖啊……”大长老摇头叹息,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惭愧之色,缓慢的朝外面走去。 很快,一阵清亮地玉磐声悠悠响起,在整个杨家上空飘荡不绝,仿佛一股狼烟,凝而不散。 仪清师太与仪和师太她们看着仪琳,失望地摇头,掌门禀性难改,丝毫没有大派的威严,岂能容杨家如此讨价还价,丝毫不将恒山派放在眼中! 仪琳也不大敢看两人,知道两位师姐定会责怪自己,只是自己的心太软,一想到要死很多人,便忍不住担心。 蓦然之间,一道长啸声响起,直冲云霄,声震长空,宛如洪涛巨浪,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整个杨家诸人神色皆变,都觉耳朵轰鸣,嗡嗡作响,眼前晃动,头晕眼花。 这般声势,江南云怔了怔,心中微沉。 此人内力极为深厚,怕是不次于自己,当世之中,已是顶尖高手,怪不得呢,杨家如此硬气,霸道,原来是有这般杀手锏的存在。。 “杨家第十代家主叩见老长老!”杨仲昌扬声叫道,跪倒在地,朝着啸声发出的方向。 杨家的其余人也跟着跪下,一众人跪倒一地,颇是壮观。 仪琳她们静静站立,默默看着,仪清师太低声对仪明师太道:“仪明师妹,究竟怎么回事?” 仪明师太摇头,满脸疑惑,怔怔望着那边。 江南云对仪琳低声道:“小师叔,点子扎手,待会儿你得小心了!” “我晓得。”仪琳轻轻点头,秀脸露出凝重之色,手上已拈了一枚莹白地棋子。 “为何扰我清修?!”一道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在空中飘荡。在众人耳边轰轰作响。 虽然没有刚才的长啸惊人,却含着震动人心的力量,心跳骤然加快,怦怦作响,快要跳出胸腔一般。 “小子该死!小子该死!”杨仲昌提高声音,跪倒在地。磕一下头,长声道:“有强敌来犯,杨家面临生死存亡。小辈不肖,不得不请老长老您出关!” “哦----?!”一道人影三晃两晃,在空中划过一道灰影,出现在杨仲昌身前。 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众人,此人摆了摆手,大咧咧地道:“怎么回事?!……都起来说话!” 他转头瞥一眼仪琳与江南云她们。冷电般的目光像是晴空打了个霹雳。极是骇人。 他身穿灰衣,头发披散着,发梢能勾着膝盖,挡住了脸庞,但却挡不住他冷电般的目光。 他个子矮小,身材瘦削。似是一阵风便能吹走,实在看不出有何惊人的力量。但那闪烁地双眼,宛如电光隐隐,颇是骇人,一看即知,内力极是深厚地。 “这些尼姑怎么回事?!”他一指仪琳她们,冷冷问道。 他指甲极长,约有两个骨节长,闪着锐利地寒光。兵器一般。扎在身上,令人不寒而栗。 “这几位师太是恒山派地。这是恒山派掌门仪琳师太。”杨仲昌站起身,指着仪琳介绍道,神态恭敬之极。 “恒山派的?掌门?!”那人咦了一声,一拂乱发,露出脸庞,盯着仪琳看。 他地相貌极是普通,只是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似乎很久没有见过阳光,看着有几分吓人。 但看上去,他不像是很老,比大长老年轻了许多,也就比杨仲昌大几岁而已。 “恒山派掌门不是定闲师太么?!”他寒电般的目光在众女尼身上扫过,落在仪琳明珠玉露般的脸上。 “老长老,仪琳师太刚刚接掌恒山。”杨仲昌恭声答道。 “定闲师太圆寂了?!”老长老皱了皱眉,眼中冷电一闪,空气似乎都沉郁了许多。 “定闲师太没有圆寂,只是传位于仪琳师太。”杨仲昌恭敬的回答,毫无不耐烦之色。 “哦----?!”他冷电般双眼在仪琳脸上扫来扫去,似是探究。 杨仲昌知机的介绍道:“老长老,仪琳师太年纪虽小,却是武功高明得很!” “嗯,想必如此,若是不然,定闲师太岂能传位于她。”老长老点点头,目光落在了江南云身上。 “这个美貌女子,也是恒山派的?!”他指了指江南云,指甲寒光闪烁,透出森森寒意。 “这位江帮主,便是前来灭咱们杨家地!”杨仲昌冷冷说道。 “嗯----?!”老长老目光一凝,寒电迸射,凝于江南云身上,森然如狱。 江南云身边地诸女尼感觉一股庞大的力量涌了过来,似乎一阵大风吹来,寒气逼人。 “前辈功力深厚,小女子佩服!”江南云裣衽一礼,抿嘴一笑,盈盈说道,风情万种。 “好个狐狸精,为何与我杨家过不去?!”老长老苍白的脸阴沉下来,仿佛僵尸一般,阴森骇人。 江南云嫣然一笑,幽幽一叹,摇头道:“小女子也是奉师命而为,逼不得己呀。” “你师父是谁?!”老长老沉声喝道,阴沉的望着她。 江南云明眸中波光流转,宛如一池春水,轻笑道:“家师萧一寒,前辈想必没听过。” “无名之辈!”老长老毫不犹豫的哼道。 杨仲昌忙低声道:“老长老,这个萧一寒,人称惊鸿一剑,年纪比小子还小一些,近两年方才声名鹊起,不容小觑。” 老长老点点头:“原来还是个后起之辈呀,嗯,没听说过,非常之厉害?!” “出道以来,从未一败。”杨仲昌低声道。 “哦,怪不得呢。”老长老神色稍霁。遇到如此棘手的人物,怪不得要请自己亲自出关。 “小姑娘,凭你一个人,便要灭我杨家?!”他神情陡然一沉,剑眉一挑,沉声喝问。 江南云耳边嗡地一响。如铜钟大吕在耳边轰鸣,震耳欲聋。 清凉的气息瞬间集于耳中,形成无形的气场。将声音拒之于外,不让它伤到耳朵。 “凭小女子一个人,便不成么?”江南云笑盈盈的道。 见江南云一点儿不受影响,老长老神情凝重,看了看她,慢慢地点头:“你小小年纪。有如此功力。倒也难得。” “前辈谬赞了。”江南云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她一直笑意晏晏,丝毫没有杀气,仿佛老朋友相见,关系极是密切一般。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会客气。莫要怪我以大欺小了!”老长老沉声道,他阅历颇丰,不会因为江南云的模样而放松警惕。 他心下反而极是惕然,竟然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狐狸精,照理来说,这般年轻,功力不会太深才对。 “请----!”江南云一伸手。 “南云……”仪琳忙一拉她,神色担忧。 江南云抿嘴一笑,拍拍仪琳的小手。轻声道:“师叔。放心罢,我不会给师父丢脸的!” “你得小心!”仪琳低声道。 江南云点头。笑了笑,神情甚笃。 自修习清虚剑法以来,她信心大增,武功成倍增长,即使不施展清虚剑法,也不惧任何人。 “小子,为何恒山派也掺合进来了?!”老长老眉头微皱,低声问杨仲昌。 “恒山派是逼咱们讲和,逼咱们屈服!”杨仲昌冷哼一声,瞥了一眼仪琳,低声道:“咱们杨家之人,岂有贪生怕死之辈,小子没有答应,恒山派便要用强!”。 “什么?!”老长老一蹦老高,转头怒瞪仪琳。 杨仲昌摇了摇头,低声叹息:“唉……,恒山派势大,小子不敢得罪,只能忍气吞声。” 老长老怒发冲冠,气息粗重,长发慢慢飘动,周围却没有风。 “恒山派,欺人太甚!”他仰天怒吼,霍地转头,眼光猛刺仪琳,宛如闪电击出。 仪琳猝不及防,清心诀自行流转,眼中一片冰凉,安然无恙,静静看着老长老。 “你们恒山派仗势欺人,竟然欺到老子头上啦!”老长老怒吼,神色狰狞地盯着仪琳,似欲噬人。 “唉……,我如今才知道,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什么叫恩将仇报,好一个杨家,佩服,小女子佩服呀!”江南云声音糯软娇腻,虽不明亮,却悠悠传入整个杨家众人耳中,宛如在他们耳边说话。 “你此话何意?!”老长老怒哼,转眼狠狠瞪她。 “仪琳师太拦住我,逼我跟杨家讲和,不再动手,”江南云瞥一眼恒山派众人,摇头道:“这位杨大家主呢,不但不领情,反而倒打一耙,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呢!” 她声音悠悠,凝而不散,不疾不徐的扩散开来,渐渐传遍了整个杨家,无一遗漏。 老长老转头望向杨仲昌,露出询问之色。 “老长老,我大哥,上一任家主便是被这个姓江地所杀,这一会儿,她又要讲合,我岂能答应?!”杨仲昌怒哼一声,坦然无畏,抱拳对老长老一礼,大声说道。 “嗯,不错。”老长老点占头。 “可恒山派却要逼着我答应,否则,便要对付咱们杨家!”杨仲昌气愤地道。 仪琳嘴唇动了动,却无言以对“好啊,恒山派,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这般厉害!” 说罢,他身形一动,猛的冲出,直奔仪琳而去,左掌探出,五指萁张,宛如鹰爪,直攫仪琳。 仪琳虽未防备。身体却本能的动起来,轻飘飘一荡,差之毫厘避过五指,能感觉到指甲的森森寒意。 “不错,很不错!”老长老嘿地一笑,右掌随即一探。五指萁张,漫天爪影笼罩仪琳。 仪琳对长长地指甲极是恐惧,感觉比刀剑更加地可怕。一想到戳到身上,身子便有些发软。 “铮----”宛如龙吟,映雪剑出鞘,划过一抹清光,幻出一朵剑花,将他圈在其中。 老长老身形一折。蓦然飞退。如遇蛇蝎,奇快无比。 仪琳收剑,归鞘,动作利落曼妙。 “你这是恒山派的剑法?!”他迟疑不定的望着仪琳,剑眉紧锁,露出疑惑。 仪琳点点头。正色道:“正是恒山剑法!” “恒山剑法,果然不凡!”他缓缓点头,神色郑重,蓦的一晃,出现在杨克让身旁,手臂一动,已然拔剑出鞘,径直刺向仪琳。 “嗤----”的轻啸,这一剑气势万千。宛如罡风涌动。万箭齐发之势,逼人之极。 仪琳映雪剑再次出鞘。划过一道匹练,在胸前划了一道圆弧,正是万花剑法中地一招春蕊初绽。 旁边恒山诸尼心中叫好,这一招使得妙到极巅,本是极平常地一剑,如今使来,却是威力无穷。 “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两剑相交。 仪琳脚下一旋,退后一步,明眸闪亮,望向老长老,似乎露出一抹兴奋之色。 老长老亦退了一步,眉头紧皱,瞪着仪琳,叫道:“好,恒山派掌门,果有几分斤两!” 说罢,复又挥剑攻来,仪琳兴奋的迎上去,脚下踏着玄妙地步法,飘飘如凌空,轻盈曼妙。 她心中兴奋难言,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般的兴奋,浑身劲力涌动,恨不得仰天长啸。 自从修习萧月生所传武功以来,她精进之速,一日千里,恒山派之中,无人可及。 到了如今,恒山派中,除了两位师伯与师父,再无敌手,平常切磋,根本无法尽兴。 而如今,在这里竟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她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 剑来剑往,转眼之间,已是三十余招过去,杀得难分难解,精彩而又激烈,观战诸人莫不赞叹,心神迷醉,沉浸于两人精妙的招式之中,感觉受益匪浅。 “江帮主,你看掌门她……?”仪清师太凑到江南云身边,低声问道。 江南云正笑盈盈地打量,闻言转头,摇头一笑:“两人相差仿佛,难分高下。” 仪清师太露出担心之色,生怕仪琳有个万一。 “放心罢,小师叔可是深藏不露,还有绝招未施展呢。”江南云抿嘴一笑,低声说道。 “哦?!”仪清师太讶然。 “家师行事,向来都留有后手,小师叔也定有保命绝学,不到紧急关头,不会施展。”江南云低声说道,使地却是传音入密,不想让旁人听到。 两人说话之间,仪琳与那老者拼斗更烈,长剑叮叮作响,清脆悦耳,仿佛雨打芭蕉,带着莫名地韵律。 仪琳手上映雪剑削铁如泥,而老者仅是寻常地青锋长剑,却仍没折断,却是仪琳刻意为之,仅是以剑尖相触,而不以剑刃,否则,一剑下去,必然断成两截。 转眼间,数十招过去,丙人仍是未分胜负。 老者身体散发出白气,似是从温泉中走出来,苍白的脸色一片红润,血气蒸腾,呼吸有几分急促。 仪琳则是面色如常,气息均匀,仿佛从未运动过,明眸越发的明亮,似乎找到了什么极好的玩具。 两人越打越是精妙,到了后来,几乎将武功招式使尽,便都自行创招,妙手偶得,互相激发,各种妙招,纷至迭来,令旁人看得心醉神迷,难以自拔。 在江南云的眼中,他们地招式破绽处处,但在周围诸人眼中,却无不精妙绝伦,叹为观止。 杨仲昌心中忧虑,没想到仪琳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老长老竟然仅与她打成平手。今日杨家危矣。 想到此,他眼中凶光一闪,便起了玉石俱焚的念头,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见他正神色痴迷的盯着场中,完全沉浸在精妙的武功之中。不知所界一。 他走到杨克让身边,轻咳一声,拉了拉他。 杨克让一愣。忙转头,满脸地不耐烦,见到是父亲,露出疑惑之色,以目光相探询。 他拉住杨克让的手,隐藏的递给他一枚钥匙。低声道:“克让。你去家中武库,将秘笈带走,远走高飞,走得越远越好!……将来练好武功,替我们报仇!” “爹,这是……?”杨克让疑惑的问。 “这是武库地钥匙。你悄悄地走,莫让别人看到。”杨仲昌低声道,神色沉重。 杨克让心中一沉,却看了看四周,没有马上便问,而是过了一会儿,显得漫不经心,沉吟着道:“爹,你是想带着众人血拼到底?!” “嗯。若不血拼。咱们杨家永世不能翻身!”杨仲昌低声道。 杨克让想了想,看了看红色。叹息一声:“咱们可以不拼地,我看,若是真地化干戈为玉帛,姓江的也不会私自动手。 “你糊涂!”杨仲昌轻叱,狠瞪他一眼,低声道:“杨家地兴衰,将来靠你来支撑,莫要让我失望!” 说罢,他悄悄走了回去,不想让旁人知道。 “看老夫的风雷掌!”老者忽然招式一变,化繁为简,长剑贴到后背,右掌缓缓推出,缓慢而凝滞,如推千钧重担。 仪琳也收剑出掌,白玉似的小手缓缓推出,缓慢而凝重。 周围诸人皆眼神一凝,暗自担心,这一掌推出,便是硬碰硬,显然是要以内力取胜。 两掌虽然缓慢,却终有相交之时。 “砰”如中败革,声音沉闷,却传出很远来,震得众人血气一阵浮动,感觉不适。 仪琳脚下一旋,她使的乃是破玉掌,至坚至硬,反弹内力,虽然对方内力深厚,但在破玉掌下,却未能讨好,一股内力震了过去,乃是将他的内力反弹回去。 与破玉掌相撞,若是对方没有留下足够的内力护体,定会吃个大亏,尤其是那种倾尽全力,拼命一搏,若是与破玉掌相对,内力倒灌而回,直接将人震死。 老者便是此例,他感觉出仪琳地内力深厚,若是不使尽全力,怕是难以取胜,便舍命一搏。 他身形一晃,倒退几步,踉踉跄跄,苍白地脸上一片酡红,宛如喝醉了酒,目光也迷离起来。 退了几步,他又左右摇晃,似是没有醉醒,使起了醉拳一般,蓦然之间,一口热血喷出。 漫天的血雾中,他缓缓倒了下去。 仪琳身形一晃,飘然而至,扶住了老者,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便要取出伤药来。 她隐隐明白老者所受的伤多重,心中泛起愧疚之意,若不是打得兴起,收手不住,也不至于让老者伤得这般重。 “你让开!”杨仲昌猛的冲上来,一把推开仪琳,接过了老者,低声道:“老长老,老长老!” 仪琳呆呆的望着那边,怔怔而立,眼神迷茫。 “小师叔!”江南云来至她身边,低声唤道,略露出几分关 “我本不想伤他的……”仪琳低声喃喃。 江南云不以为然,摇头道:“小师叔,你现在是一派掌门,怎可做如此儿女态?!……况且,他要杀你,你一味容忍,便是放纵,终究是害人。”“是这样么……”仪琳怔怔望着她,眼神中一片迷茫。 江南云摇头叹息,小师叔还是太过仁慈,也难怪定逸师太匆匆将掌门之位让出,让仪琳这么早便登上掌门之位。 在这个位子,最能锻炼人,若是到最后,方才传位,依小师叔地性子,不知何时才能足够成长。 “师叔,佛家讲究降妖除魔,他便是魔!”江南云板下脸来。沉声说道,声音中带了清心诀。 清心诀一动,仪琳体内的清心诀顿时响应,倏然流转,转眼之间,她头脑一清。恢复了心若冰清之态。 “南云,我太着相了!”她摇头轻轻一笑。 “小师叔,你且回去歇一歇罢。这里我来处理。”江南云露出温和的微笑,轻声说道。 “你又要杀人么?!”仪琳登时一睁明眸,亮光灿然,慑人心魄。 江南云抿嘴轻笑,摇摇头:“杀这些小鱼小虾,我还真是懒得出手呢。暂且放过他们。” “那大哥那里……?”仪琳疑惑。 江南云咯咯一笑:“小师叔不是要替我求情的么?!” “是呀!”仪琳点点头。 “那咱们回去时。你可要写信,我捎给师父,看看他怎么说。”江南云笑道。“咱们现在便走罢!”仪琳一把拉住江南云的手,再不放手,拉着她便往外走。 杨家地人呼的一下,合拢过来。挡住她们的路,目光炯炯,虎视眈眈,杀气腾腾,似乎想要动手。 江南云黛眉一蹙,玉脸嫣然微笑,笑意极盛,若是熟人见到,顿知她生出了杀机。 “你们真要逼我杀人么?!”她笑盈盈的问。转头瞥一眼扶着老者地杨仲昌。 杨仲昌紧盯着江南云。又看了看仪琳,叹息一声。轻轻一摆手。 杨家众人顿时散开,让出一个小径,容江南云她们离开,眼神仍是愤愤不平,似想动手。 “师兄,师兄,我知道了!”方生大师忽然跑了进来,神情兴奋,满脸地皱纹挤在一起。 “师弟,佛家威仪何在?!”方证大师坐在禅床上,盘膝而坐,拨动着佛珠,一颗一颗,从容不迫。 见到方生大师冲进来,他缓缓睁开眼,神色从容,沉静地问:“师弟,你知道了什么?” “师兄,我想明白了。”方生大师指了指案上地几封信笺,笑道:“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何都来求情了!” “唉……,这是恒山派定逸师太的信,她说得甚是明白了。”方证大师指了指,长长叹息一声。 “定逸师太说什么了?”方生大师好奇地问。 方证大师摆摆手,蔼然道:“师弟,你先说说罢。” “好的。”方生大师毫不客气,点头,神色郑重:“师兄,他们为何都上前替任姑娘求情,是因为一个人!” “哦?……什么人?”方证大师霜眉动了动。。 方生大师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惊、鸿、一、剑……萧一寒!” 方证大师点点头,“嗯”了一声。 “师兄,你究竟想没想明白?”方生大师见师兄一幅平淡的模样,丝毫不为所动,大是焦急,忙道:“据我所知,这位任姑娘与萧施主的交情非比寻常啊!” “是啊,惊鸿一剑萧一寒,正是萧施主!”方证大师点头,自桌上抄起一封信笺,递给方生大师。 方生大师低下头,看了几眼,重重一拍巴掌:“我所猜果然不错,正是因为萧施主!” “唉……”方证大师叹息一声,拨动着佛珠,似是陷入深思之中。 方生大师神色宁静下来,恢复一派高僧的风范,想了想,问:“师兄,你想怎么做“我正在想,到底有什么好办法。”方证大师摇头。 方生大师想了想,说道:“依我看,萧施主是非分明,断然不会因此事而挑起祸端的。” “不然,不然!”方证大师摇头不已,叹息一声:“据我所察,此人行事随心所欲,不理正邪,是非不是那般分得清地。” “难不成,他会替任姑娘出头?”方生大师不信地道。 方证大师缓缓点头:“师兄,这样的事,萧施主他……。并非做不出来的!” “不会罢?”方生大师摇头,想了想,坐下来,皱着眉头道:“任姑娘乃是魔教圣姑,他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向咱们少林宣战?!” “虽说此事微乎其微。却也不可不防!”方证大师缓缓点头。 “师兄,萧施主的武功究竟多高?”方生大师问。 方证大师想了想,摇头道:“深不可测。无法弄清,唉……,比我要高出不少地!” “那也不怕!”方生大师笑道,指了指外面:“到时,请一位长老出来,足以应付。” 方证大师摇头道:“那些师叔们不能轻易打扰的。”“师父。这一次。小师叔横加阻拦,我又有什么办法?”江南云娇声说道,声音糯软而娇腻,听了令人全身酥麻,无法自持。 此时,他们师徒二人正坐在西湖上地一只小舟中。悠悠飘荡,清寒的湖水澄澈见底。 “你也是心软了罢?”萧月生微微一笑,手上的白玉杯轻轻晃动,斜睨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一身鹅黄罗衫,衬得玉脸越发的皎洁无瑕,玉洁冰清,仿佛出水芙蓉。 她玉脸含笑,桃腮明眸,清波荡漾之下。泛出地清光映着她的脸庞。越发妩媚动人。 她扭了扭娇躯,拿起玉壶。替他将白玉杯斟满,娇笑道:“师父,你可是冤枉我了,若是我真的杀人,小师叔可是会恨死我了!” “唉……,仪琳地性子也不知何时能改过来,她那样,做掌门可是不成的。”萧月生端起白玉杯,轻轻摇头,微啜一口。 “是呀,小师叔可撑不起一派呢,虽然她武功高强,却心肠太软,做不得掌门地。”江南云点头,心有戚戚焉。 “你有时间,便去教一教她,她自己摸索,太过辛苦了。”萧月生温声说道。 “师父,你去当面教她,不更好吗?”江南云娇声笑道。 萧月生哼了一声,瞪她一眼:“我一个男人家,她是女子,若总在一起,难免惹来闲言碎语,有染她地清名!” “师父你不是可以住在谷中吗?”江南云娇嗔,白了他一眼。 萧月生摇摇头,苦笑道;“不成,在仪琳没当专门时,我可以居于谷内,此时她是掌门,举止更加小心才是。” “唉……,这倒也是。”江南云想了想,点点头。 萧月生喝了一杯酒,接着说道:“这次之事,你派人去盯着,这个杨家,终究是一个祸患,……就看他们知不知趣了。” “我会小心的,师父放心便是。”江南云点头。 看他再次喝下一杯,江南云小心翼翼地看他地脸色,见他神色不错,心情不坏,便小心地问:“师父,善于任姑娘那里……?” “她是魔教的圣女,轮不到咱们!”萧月生一挥手,脸色倏的沉了下来。 “可是,到目前为止,魔教根本没什么动静啊!”江南云急道。 萧月生淡淡说道:“盈盈杀了少林的人,岂能善罢干休?!……咱们还是不插手为妙。” “师父你是怕少林派了?!”江南云明眸眨动,笑着问道。 “嗯,是啊。”萧月生点点头,喝下一口青玉酿江南云一怔,脱口而道:“不会罢?!” “怎么不会?!”萧月生眉头一皱,冷哼道:“难道,你不怕少林派的那些和尚?!” “他们有何可怕的?!”江南云不以为然地撇嘴,摇头哼道:“方证大师虽然武功高强,师父也能敌得住,岂会怕他们?!” 萧月生放下白玉杯,仰头观天,悠悠说道:“你呀,还是这般懒于思索!……少林派立寺数百年,却仍旧香火不绝,兴旺依旧,若是没有傲人的实力,早就被人扳倒!” “那又如何?!”江南云不以为然的摇头,道:“方证大师是少林的第一高手,他们的十八罗汉阵,也并非牢不可破,若是师父你亲自出马,定可将任姑娘救回!” 萧月生淡淡一笑,摇头横了江南云一眼,吸了口气,似乎强忍怒火,缓缓问道:“你说,若是方证大师退了位,他会如何?” “他会如何?”江南云想了想,一拍手道:“他会在少林隐居,或是进达摩堂罢?” 江南云沉声说道:“你想想,少林底蕴之深厚,岂能是一般门派可及,像方证大师这般的高手,怕是数不胜数!” “嗯……,有道理。”江南云歪头一想,点点头,玉脸上已经变得郑重无比。 萧月生沉声道:“照我估计,少林也不敢拿盈盈怎样,除非他想马上与魔教开战!” “那会如何处置任姑娘?”江南云紧跟着问。 “大约会囚禁个一年半载,然后放走。”萧月生沉稳的说道,语气平淡,似乎漠不关心。。 “这也仅是师父的猜想罢了,是真是假,又不清楚!”江南云仍旧摇头,一脸不以为然。 萧月生轻抿一口,慢慢道:“盈盈的性子,经历这一次,稍做改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你这话若是让任姑娘听到了,看她会如何说!”江南云恨恨斜睨萧月生一眼。 “这又有何不能说地!”萧月生轻哼一声,随即一摆手,道:“此话不必再提了,日后自有解决之道!” “那师父如何解决?!”江南云却仍旧紧盯不舍。 萧月生摇头:“我若是现在出动,少林派颜面何存?!……本来不想抓盈盈,此时也不能放走她了!” “可是你若不出面,那任姑娘地心可伤透了!”江南云明眸睁大,波光闪烁,煞是动人。 “她的心已经伤透了,断了她地念想也好。”萧月生喃喃自语,随即自嘲一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师父,我去少林走一回罢!”江南云忽然道。 萧月生眉头一皱,有些不喜的望向她。我去少林,探望一下任姑娘,看看情形到底如何。”江南云硬着头皮,缓缓说道。 “你去?”萧月生神色一动,沉吟片刻,缓缓点头:“你去了,万万不可闯祸!” “师父,瞧你说的,好像我只会闯祸似的!”江南云大是不满的娇嗔,明眸斜睨,白了他一眼。飞,来了一位女子,一身月白罗衫,虽是赶路,却仍一尘不染。 。 正文 第305章 惹祸 她正是纵马疾行,急赶而至的江南云。 这匹骏马神骏之极,浑身上下乌黑,无一丝杂色,宛如披着一方黑缎,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四蹄却是雪白,显然,这匹马乃是盖世名驹乌云盖雪,中原难得一见,有价无市。 她轻盈跳下马,放开缰绳,骏马翻蹄小跑,奔向远处,自行寻觅休息之处。 站在少林寺前,她负手打量,古槐、石碑、雕像,一一收入眼底,感受着这股浓郁的苍茫气息。 寺门前有两个小和尚,约十六七岁,脸上稚气尚存,头顶光光,嘴唇上已长出茸茸的胡子。 两个小和尚见到江南云,一时被其容光所慑,呆立片刻,互相推搡两下,一个小和尚羞涩的过来,双手合什一礼:“这位女施主,敝寺不接待女宾,失礼了。” 他声音沙哑,刚刚变声不久,神态羞涩,双眼不敢与江南云如水的眼波相触,低着头说话。 明眸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儿,江南云抿嘴轻笑:“小师傅,你去跟方证大师说,小女子江南云特来拜访,有家师亲笔书信一封,需面呈方丈大师!” “女施主稍等。”小和尚急忙点头,转身便走,不敢再望一眼,嘴里一直念着经咒,降心伏魔,一溜小跑,进了寺内。 寺门外另外一个小和尚远远望着,双手合什,不时偷瞥江南云一眼,嘴里念念有词,不敢靠近,又舍不得离开,心中矛盾异常。 江南云抿嘴一笑,袅袅娜娜走到他跟前,笑道:“小师傅,你们前一阵子。是不是抓了一个女子?” “小僧不知。”小和尚慌忙答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江南云笑盈盈的说道:“小师傅,到底是没有呢,还是你不知道呢?” 小和尚抬头一看。与江南云目光一触,只觉她双眸清亮而幽邃。似能将人的魂魄吸进去,不敢再看,忙低下头,摇摇头。 “哦,那是不知道喽。”江南云声音糯软如蜜。带着说不出的诱人风情。 “嗯。”小和尚忙点头。 江南云抿嘴微笑,觉得逗这个小和尚玩,极是有趣,恰在此时,一个老和尚拿着扫帚。缓缓出了寺门,在寺前扫地。 江南云明眸一凝,仔细观看此僧。 这个老僧约有五十余岁,身子枯瘦,动作缓慢,看了却不觉滞涩,反而流畅自如,别有玄妙。 江南云暗自点头,看来。师父并非完全虚言。眼前的这个扫地僧,也是一位高手。 闲暇之时。萧月生曾给她讲过一些武林典故,天龙八部也拿来当成故事讲。 故她看到扫地的老和尚,便心生戒意,凝神观看,不敢轻视,没想到真的是个高手。 玉虚诀疾转,五官提至巅峰状态,感知这个扫地僧的深浅,片刻之后,心中有数。 虽然他武功尚逊自己一筹,但若放在武林之中,也足以侪身一流高手之列。 她玉手合什,远远的躬身一礼,没有说话。 扫地的老和尚慈眉善目,也双手合什,回了一礼,接着挥动扫帚,清扫寺前地上地枯枝落叶。 钟磐声蓦地响起,寺门大开,一群黄衣僧人涌出来,个个手持铜棍,精气神锐利逼人。 他们都是精壮的中年汉子,正处于人生的巅峰时期,体力与精力俱足,看上去宛如铜铸之人。 这些僧人涌出来,迅速一分,各站一排,中间让出一条能容两人并行地通道。 方证大师身披袈裟,手执佛珠,缓步而来,脸上带着蔼然笑意,亲切随和。 他的身后,方生大师紧随,亦是手执佛珠,慢慢拨动,微阖着双眼,似乎没有睡醒。 两人身后还有几个僧人,俱是上了年纪,宝相庄严,气度不凡,更胜方证大师一筹。 “江施主芳驾前来,敝寺生辉!”方证大师踏步下阶,目光柔和,呵呵笑道。 江南云上前一步,玉手合什,躬身一礼:“小女子见过大师!” 她又合什,对方证大师身后地诸僧一礼,站起身来,抿嘴笑道:“大师,冒昧前来,失礼了。” “江施主客气了。”方证大师微微笑道,转身一抬手:“请去寺内叙话罢!” 江南云点头,抿嘴一笑,灿然生光,仿佛人如玉雕,被灯光一照,散发出蒙蒙清辉,令人目眩神迷。 方证大师禅心坚定,不着于相,美貌也罢,丑陋也罢,一幅皮囊而已,不须在意,故神色如常。 他身后的诸僧,佛法修为俱是不俗,看她一眼,微阖眼帘,心中念声了不动明王咒。 他们深有感慨,天魔妙相,果然非是凡夫俗子可以抵抗,当初释迦牟尼佛能够抵御,果然有大智慧,大定力。 “江施主,失礼了,敝派有寺规,寺内不得进入女子,只能劳烦江施主在此委屈一下。”方证大师脸色歉然。 他们所处之地,并非少林寺,而是旁边的一座小院,用以招待宾客之用。 “大师不必客气。”江南云臻首微摇。 禅室之内,仅有方证大师与方生大师,三人坐在一张圆桌旁,品着茶茗。 江南云玉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封信笺,双手递向方证大师:“这是家师亲笔手书,给方证大师的信。” 方证大师接过,当面撒开信封,观看起来。 他乍见信笺,便是一声赞叹,萧月生所写之字,已致圆满之境,飘逸而苍劲,变化多端,观之心神俱醉。 但读过信后,方证大师微微带笑。泛着一丝苦笑之意。 “方丈。萧施主说了些什么?”方生大师见师兄神情古怪,心中好奇,低声问道。 “萧施主仅是问候了几句。”方证大师笑了笑。将信笺递了过去,转眼望向江南 “多谢萧施主一片盛情。”方证大师笑道。指了指信笺:“萧施主说,江施主想要讨教一下少林的武功……” 江南云一怔,反应极快,点头道:“正是,……天下武功出少林。小女子素来仰慕少林武功,惜乎一直无缘见识,便想直接上山讨教一二。”。 方证大师叹息一声,摇摇头,道:“江施主。我少林弟子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以利于佛法修为,却并非好勇争狠……” “大师是不想我动手喽?”江南云打断他地话,嫣然微笑。 方证大师点点头:“比武打斗,刀剑无眼,难免有个损伤,佛门弟子,不执着于胜负。江施主恕罪。”江南云明眸转动。数计已涌入心头,却皆摒弃。这个方证大师,乃佛门高德,太过放肆,于心不忍。 她转开话题,目光如水,笑盈盈的问:“大师,我听闻,任盈盈任姑娘正在少林,不知是否?” “不错。”方证大师点点头,蔼然一叹:“这位姑娘身上戾气太重,害人害己,老衲每日讲经,试着静其心,化其戾气。” “大师亲自讲经,任姑娘福缘匪浅呢。”江南云抿嘴一笑。 方证大师叹息,摇头而道:“唉……,老衲修为太浅,效果不彰,反而激起了任姑娘的怒气。” “我与任姑娘乃是好友,想要探望一二,不知是否冒昧?”江南云黛眉一挑,盈盈笑问。 方证大师稍一迟疑,点头:“好罢,既然你是任姑娘的朋友,劝劝她罢,她一直绝食。” “嗯----?!”江南云玉脸色变,明眸陡然一闪,光芒四射,宛如电光闪过。 “自从进入本寺,任姑娘便绝食,无衲无奈,只能喂以灵药。”方证大师神色慈悲,叹息一声。 “我去看看。”江南云腾的站起,脸色肃然,自有一股威仪弥漫,气势如山。 他们来到一座小院,隔着刚才地院子不远, 这般幽静的院子,令人心旷神怡,再美不过。 “江施主,任姑娘便在里边,请进去罢,老衲在外恭候。”方证大师笑道,在小院前停下来。 “大师不进去?”江南云讶然。 方证大师摇头,蔼然笑了笑:“你们朋友相会,老衲在一旁,多有不便。” 江南云点头,玉脸上的寒意化去一些,合什一礼,迈步上了台阶,进了小院。 这座小院环境清幽,院中皆竹,清风徐来,竹林簌簌作响,宛如天籁之声,更显幽静。 她深吸口气,轻盈迈步,自竹林夹着地小径穿过,来至院中地小亭中,扬声道:“任姐姐可在?” 竹门吱的被推开,任盈盈站在门口,脸上戴着黑纱,一阵风吹来,衣袂飘动。 江南云身形一动,出现在竹门前,裣衽一礼,嫣然娇笑:“任姐姐可好?!” “南云,你怎么来了?!”任盈盈明眸如水,静静望着她。 江南云上前扶住她,打量她一眼,玉脸露出心疼之色:“任姐姐憔悴许多!” 两人进了竹屋,来到里间的竹榻上坐下。 “这老什子戴着干嘛!”江南云一挑,任盈盈脸上地黑纱飞起,悠悠飘落一旁。 任盈盈宜喜宜嗔的玉脸露出,白洁如玉,隐隐透出一丝桃红,嫩得似能掐出水来,眉如远黛,目若秋水,五官搭配在一起,说不出地雍容华贵。 江南云修长地玉腿并起,斜坐着,上身端正挺秀,抿嘴一笑:“我奉师父之命,前来探望姐姐你!” “他----?!”任盈盈玉脸的笑意消散,目光黯淡下来。 江南云忙一摆手:“不说师父了,任姐姐,你可是魔教地圣女,被囚在少林,为何竟没有人来搭救?!” 任盈盈神情冷淡。并不在乎。不以为意的淡淡道:“大概是知道我爹爹出来了。” “唔,那倒也是……”江南云点头,想了想。笑道:“你爹爹如今武功恢复鼎盛,该来救你了!” “我爹爹他……?!”任盈盈神色一变。眉头一挑,玉脸露出担忧之色:“我爹爹他武功恢复了?!” “不仅恢复,且是功力大进!”江南云点点头,抿嘴一笑。 任盈盈迟疑一下,声音低沉下来:“那你师父……?” “放心罢!”江南云咯咯一笑:“只要你爹爹不来惹他。师父大概不会多管,怕是当初也有意留有后手呢。” “唉……”任盈盈幽幽一声长叹,玉脸苍白,没有血色,身子微微颤抖:“我宁愿爹爹不要恢复武功……” 江南云点头。颇是理解她地心思。“任姐姐,你憔悴得厉害,要不是要紧?”江南云关切的问,明眸在她身上逡巡。 “不要紧。”任盈盈摆摆手。 “姐姐没受什么委屈?!”江南云玉脸紧绷,明眸中电光隐隐,随时会迸射而出。 “少林和尚虽然气人,却也没怎么着我。”任盈盈摇头,叹息一声,道:“只是。方证那和尚忒也烦人。每天都要来讲经,……像是数百只蚊子一起嗡嗡的叫。烦死人了!” 江南云咯咯笑了起来。 “莫要笑,你不知听老和尚讲经,究竟多烦!”任盈盈瞪她一眼,娇嗔道。 “咯咯……,方证大师乃有德高僧,据家师说,他佛法修为深湛,难得之极,能当面聆听他讲经,可是无数佛家信徒梦寐以求之事,你却嫌烦,咯咯!”江南云笑着说道。 “我可不信佛,他这是对牛谈琴!”任盈盈轻哼。 说着话,她身子忽然一晃,摇摇欲坠,脸色蓦然之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江南云微惊,忙伸手扶住,探其脉像,俄尔缓缓吐出口气,紧皱的眉头放松开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来,忙伸出葱白的食指,用力理了理两道弯弯地黛眉,极是认真。 上一次,她听师父说,若是常皱眉头,会很快长出皱纹地,那可是极可怕的事。 理过黛眉,手掌按在任盈盈背心,度过一道真气,澹澹泊泊的真气缓缓进入,在体内流转,生出阳气,浑身上下一片融融暖暖。 她自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枚赤红丹丸,龙眼大小,送到她嘴边,一点其颊齿,手指运一道鹤嘴劲,檀口顿时张开,丹丸顺势落下,入嘴即化,流入了腹内。 做完这些,慢慢将任盈盈放下,平躺着,仰面朝天,宛如一尊美玉制成地雕像。。 江南云的真气见效极快,在身体内一转,任盈盈修长睫毛轻颤,慢慢睁开双眸。 “唉……”江南云怜惜地看她一眼,摇头道:“任姐姐,你何苦如此呢?!” 任盈盈不说话,呆呆望着房顶,看着顶上的横梁,仿佛神魂天外,不属人间。 “你这般自苦,我师父也不会知道的。”江南云叹息一声,低声说道,玉脸满是怜悯。 她觉得任盈盈甚是可怜,为情所苦,如此折磨自己,怕是她在想,若是死了,能让师父内疚,也痛快得很。 “我这样被人困着,不如死了算了!”任盈盈淡淡说道,语气说不出地淡漠,毫无热情。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之事,”江南云不以为然地摇头,劝道:“方证大师是天下数一数二地高手,在他手下,何人能够讨得好?!” 任盈盈默然不语,呆呆望着房顶,如水地眸子黯淡无神。 江南云心中暗叹,对师父忽然生出一股恨意,这般如花似玉的女子,师父却让她痛苦如此,实在是罪过! 她忽然生出一股冲动,师父犯的错,自己有责任帮着弥补,不能再让任姑娘这般痛苦了! “任姑娘,其实。师父这次派我来。乃是送一封亲笔信。”江南云忽然神秘的低声说道。 任盈盈仍无动静,如水地眸子却有了焦距,虽不说话。显然在侧耳倾听。 江南云低声道:“你知道师父说了些什么么?” 任盈盈摇摇头,转头看她一眼。 “师父是让方证大师放你走!”江南云紧抿红唇。语气缓慢而有力,目光坚定。 “他会这么做----?!”任盈盈坐了起来,浑身暖融融的,寒冷无力的感觉褪去,说不出的舒服。 “师父怎么不会?!”江南云忙道。沉声哼道:“我师父他天不怕地不怕,向来是随心所欲!” “嗯,那倒也是。”任盈盈点点头。 随即,她又摇头:“他不会的,……你是骗我高兴地罢?!” 江南云大是不满。娇嗔道:“骗人地是小狗!……信便在方证大师那里,不信你可要过来看看!” 任盈盈明眸在她脸上转了几转,想看清她到底说没说谎。 江南云目光坚定,直视着她,丝毫没有心怯之态,反而不满的道:“你怎么这么看我?!……任姐姐,我说谎骗过人么?!” 任盈盈忽然抿嘴一笑,横她一眼,摇摇头。心下却道。你撒谎骗人,多得数不胜数。 忽然之间。她觉得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来,仿佛一缕阳光射进来,驱散了寒冷与黑暗。 江南云却心下暗叹,唉,为了师父,也只能当一回小狗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信笺是以腊封着地,她可没有胆子私自打开看,但心下明白,师父定然是不会提起地。 但看方证大师地神色,师父定会隐隐有暗示。 江南云正色说道:“任姐姐,你先养好身子,过两日,咱们一起闯出去!” “他不是写信给方证大师了么?”任盈盈黛眉一蹙。 “是啊,”江南云点头,随即轻哼,嗔道:“方证大师自然不会答应,只能硬闯了!” “看来,他地面子太小喽……”任盈盈淡淡一笑,嘴角露出一抹讽刺之意。 她最见不得萧月生不可一世、一切皆在掌握的自信,若是有人能够压一压他,心中颇为幸灾乐祸。 江南云无奈的叹息一声,摇头慨然:“师父处世,向来韬光养晦,一身通神的本事不为人知,也难怪别人不卖他面子!” 任盈盈抿嘴一笑,横江南云一眼,本想讽刺两句,却又觉得不妥,只能将话咽下去。 她转开话题,慢慢地,故做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听说,仪琳师太成了恒山派的掌门?!” “嗯,定闲师太传位于仪琳小师叔。”江南云点头,心中忡忡,想着随后怎么办。 “她这般年轻,便成了恒山派掌门,想必他很高兴罢?”任盈盈淡淡说道。 江南云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忽然一醒,忙笑道:“可不是,小师叔如今成了恒山派的掌门,真是让人意外呢。” 任盈盈点头,瞥她一眼。 江南云抿嘴一笑:“师父也去观礼了,他也很高兴。” “他的好妹子如此争气,自然高兴。”任盈盈不咸不淡地道,带着一股淡淡醋意。 对于萧月生与仪琳的兄妹之情,任盈盈心中带刺,总觉得二人的感情绝非那般简单。 江南云抿嘴轻笑,暗自摇头,这个任大小姐,还是一个醋坛子呢,师父可有得苦受了!“大哥,你就放心让南云去少林?!”刘菁偎在萧月生的怀中,仰头看他,低声问道。 天空一轮明月高悬,月光照在窗上。 萧月生与刘菁躺在宽大的榻上,刘菁枕着萧月生的胳膊,偎在他怀中,幽幽香气缭绕。 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应道:“有何不放心的?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再说。” 他手上拿着一卷书,正看得入神,另一只大手按在她凝脂般的粉背上。轻轻摩挲。感受着温软滑腻之感。 刘菁呵气如兰,轻轻说道:“南云可是女子,不能进入少林寺地。万一她一时好胜,非要进去。可会惹下乱子地。” “南云虽然古灵精怪,胆大包天,还是识大体的。”萧月生放下书卷,微微笑道。 刘菁摇头,黑缎般地秀发晃动。浅浅笑道:“人都说知徒莫若师,我看呐,你可是看走眼了。” “哦----?”萧月生轻笑一声。 “南云觉得你这个师父武功通神,什么也不怕,对少林派根本没有忌惮之意。悬得很呢。”刘菁略事几分担忧。 她虽说不理武林之事,但出身衡山,对于少林地强大,感觉比寻常人更深几分。 “少林嘛,得罪了,也就得罪了。”萧月生漫不经心的道。 刘菁明眸中光华流转,抬头看几眼萧月生:“大哥,你是不是故意让南云去闹的?!” 萧月生拍拍她香肩,笑道:“不要紧。即使得罪了少林。她是小孩子,不懂事。我去陪个不是便是了。”。 “我就知道,南云此行不善,大哥你呀……”刘菁无奈地叹气,横他一眼,眼波流转,妩媚动人。 萧月生笑了笑,大手一紧,有些歉疚。 “菁儿,我过两天,便要动身去少林。”他轻轻摩挲着刘菁的粉前缀,温柔说道。 “大哥去少林做甚?”刘菁不解。 “南云难免闯祸,我去收拾一下,免得惹得太大。”萧月生摇头笑了笑。 “嗯,那倒也是。”刘菁稍一想,点点头:“大哥一定要小心,莫要与少林起冲突,少林寺中藏龙卧虎,可是厉害得紧!” “我会小心。”萧月生点头,拍拍她温软滑腻地粉背 清晨,萧月生睡了一个懒觉,起床时,太阳已升至半空,阳光明媚,照在轩窗上,将屋里映得明亮通畅,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萧月生在小荷的伺候下,穿戴整齐,洗漱过后,吃了早膳,来到后花园中踱步,一手拿卷书,一边在花圃或小湖的回廊上漫步。 后来,他索性出了山庄,漫步经过树林夹着的直道,上了西湖上地苏堤,在堤上悠悠而行。 时面找个木椅坐下,看一会儿书,再起身漫步,悠闲无比。 近了晌午,他登上小舟。 小舟一荡,离开堤岸,宛如一片树叶,悠悠飘向湖心那艘画肪,正是苏青青的画肪。 画肪之上,定会有何雪晴与宋梦君。 萧月生喜欢何雪晴的菜肴,到了午膳时间,正好蹭上一顿,她的厨艺与小荷各擅秋场,但一直吃着小荷的菜,这次换换花样,且是这般美味,自然贪吃。 远远地,画肪上便传来清脆的笑声,入耳舒畅,仿佛周身各个毛孔都张开,倾听这美妙的笑声。 萧月生听出,这是何雪晴在笑,清咳一声,远远传出。 笑声戛然而止,画肪上珠帘一动,小香踏出画肪,倚着栏杆,娇笑道:“萧先生!” 萧月生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萧先生,何姑娘正要动手做饭,还念叨着先生您来不来呢。”小香迎上来,娇声笑道。 她也是一个容貌动人的美人儿,只是一直低调,苏青青的光芒又盛,将她掩遮住了。 萧月生笑着踏上画肪,小香在前挑帘,娇声道:“小姐,萧先生到了!” “快快请进呀。”苏青青宛如一阵风,袅袅娜娜飘出来,笑靥如花,娇美灿烂。 她穿着一身月白罗衫,皎美无瑕,宛如一朵白莲花,静静绽放。 她的身后,宋梦君一身宝蓝罗衫,何雪晴一身白衣,一尘不染,神情淡定。 “我又来蹭饭了。”萧月生抱拳呵呵一笑,然后负手于后,跨步进了画肪,直接来到轩窗下,坐到藤椅上。 “我还没做呢,你便过来了!”何雪晴轻哼,斜睨着他,丢他一记白眼。 “好了好了,何姐姐,别不依不饶的。”苏青青忙道,接过小香的茶盏,亲自端到萧月生身前。 “你呀……”何雪晴摇头,无奈的白了苏青青一眼,怨她太不矜持,惯坏了萧月生。 “萧先生,听说,你要去少林?”宋梦君开口,语气淡漠,一双翦水般地眸子盯着他。 萧月生点点头,知道定是出自夫人那里。 “我想去少林见识一二,能否带上我?”宋梦君淡淡问,脸上冷若冰霜。 萧月生也不见怪,她一向如此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先前一阵子好一些,但自从何雪晴到来,她又恢复原状。 萧月生迟疑,眉头微皱:“我此去少林,颇是凶险……” “我自会小心,不必担心。”宋梦君抢先而道,神情淡漠。 萧月生想了想,缓缓点头:“……也好,咱们结伴同行罢。” “萧先生,我也想去!”苏青青忙道,明眸紧盯他,清亮地目光带着哀求之色。 “不能丢下我!”何雪晴也说道。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扫三人,点头:“好罢,大伙一起罢,不过,女子进不了少林,只能在外面看一看,莫要失望才是。” 苏青青欢呼,喜笑颜开,她一直呆在此处,虽觉安全而又温暖,但能跟着萧月生去外面走一走,再好不过。 第二天清晨,他们一行四人出了观云山庄,身边是四匹骏马,跟刘菁告别,登上马,并辔而行,绝尘而去。 萧月生一身青衫,其余三女则各是宝蓝罗衫,免得被灰尘弄得太脏,看着难受。 一路之上,他们马不停蹄,朝行夜宿,不多管闲事,免得耽搁了行程,去得太晚。 这一日,他们到达了河南境内。 到了河南境内,他们倒不着急了,进了一个大城,找了间客栈住下,打量一下少林地消息。 打听消息,何雪晴最是擅长,她自告奋勇,不必萧月生出马,自己出去便成。 萧月生点头答应,便在客栈中打坐,这几天,他周身的元气鼓动震荡,显有突破之兆,正应武火催动。 慢慢的,渐渐的,进入一个奇妙之境,身体仿佛融化一般,松软圆融,没有丝毫阻碍,元气宛如湖水一般流淌,越流越快,已有突破之势。 正沉浸于妙境之中,心生喜乐,将要突破,忽然脚步声急匆匆传来,打断了他。 。 正文 第306章 双凶 他无奈叹息一声,缓缓收势,暖融融的元气慢慢平静下来,蜇伏身体各处,宛如巨龙潜渊。 睁开眼,伸手轻轻一拉,两丈远处的房门敞开。 小香正举着手,似欲敲门,秀脸惊诧,明眸圆睁,呆呆看着坐在榻上的萧月生。 “出什么事了,小香?”萧月生招招手,温声问道。 小香刚才跑过来,正想敲门,没想到门突然自己开了,心中惊诧,此时回过神来,知道萧月生内力精深,定是听到了自己脚步声,提前开门,以他的功力,隔空慑物,易如反掌,想想便也释然。 “先生,不好啦,小姐她们跟人打起来啦!”小香忙跑进来,焦急的叫道,花容失色。 “打起来了?”萧月生解座下榻,一举一动从容不迫,略有几分漫不经心的问。 宋梦君三女的武功,出类拔萃,佼佼出群,他并不担心,三人合在一处,便是顶尖的高手,一时半刻,也能应付的来。 “走,过去看看罢。”萧月生穿上靴子,温声道。 小香上前,帮他理了理衣衫的褶皱,然后跑到前头带路。 出了客栈。沿着大街往东。所经之处越来越繁华。似乎人们都涌到了这边来。 街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空气中飘荡着蒸包子地香气。还有炸臭豆腐地浓郁气味。 小香在涌动地人群中宛如水中之鱼。身法灵动。游刃有余。不受阻碍。走得极快。 萧月生不紧不慢跟在身后。脚下步履从容。一步踏出。有常人地数步。看上去如宛如平常。不觉其异。 远远地。便看到聚在一起地人群。嗡嗡作响。议论纷纷。 “这三个美人儿。个顶个地漂亮。我若是有一个。便是死也心满意足了!” “你哟,还是等下辈子罢!” “死老李,你瞧不起我?!” “你也不睁开蛤蟆眼睛瞧瞧,这三个美人儿都带着剑,是武林侠女。你能降得住?!” “侠女又怎么着,老子我还是大侠呢!” “去去去,莫跟我这边胡咧咧,看看热闹,莫要多说,我看呐,这三个美人儿,眼高于顶,哪个男人也看不上的!” “嗯,看不上我老胡。天下的男人自然也看不上喽!” “是啊是啊。……莫说话,看看她们怎么办!” 萧月生摇头,拨开里外三四圈人群,小香紧跟他身后,慢慢走进了圈内,却没有现身。隔了几人,挡住了自己,想先看看究竟。 场中央正在七人,三女四男,互相对峙,只是在不停的辨论,唇枪舌箭,没有动手。 他转身看一眼小香。 小香忙道:“先生,我来的时候。他们快要打起来了呢!” 萧月生点头。神情温和,知道这个小丫头机灵。见势不妙,便搬救兵,怕自己的小姐吃亏。 苏青青精致绝伦的玉脸罩着薄怒,娇嗔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呀,这般无赖,明明没有碰着你,偏偏赖着咱们!” 她们对面,四个男人俱是青年,一个颇是英俊,另三个则眼斜嘴歪,丑陋无比。 在这三人的映衬下,另一人英俊无比,格外引人注目。 他负手于后,挺直如松,如临风之玉树,风度翩翩。 他仰头望天,看着明媚的太阳,不言不语,想着心事,俊逸脸庞一派深思之色。 对于身旁地争执,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仰头望天,气质深沉忧郁。 萧月生心下暗笑,装模作样,这个男人定是极度自恋的,仿佛天下的女人都会关注他。 “嘿嘿,你看看,这只玉碗,可是上好的蓝田玉,价值连城,便是将你卖了,也值不了这个价儿,你说说,怎么赔罢!”说话的青年身子粗壮,五官不正,流里流气。 “明明不是我撞到地,非要赖到我身上,你究竟干什么?!”苏青青娇嗔,薄怒的瞪他。 她五官精致绝伦,肌肤柔嫩,白里透红,即使薄怒之下,仍带着动人风情,美人儿宜喜宜嗔,便是如此。 “你说不是,就不是?!”青年懒洋洋的一笑,“嗤”的一声,哂道:“难不成,我会自己摔了这宝贝?!” “这是宝贝?!”宋梦君修长丰润的玉腿伸出,秀气的靴尖一挑,飞起一瓣玉片,乃摔碎玉碗的一块儿。 她伸手接过玉片,在阳光下翻看,摇摇头,明眸一扫那状若深思的英俊青年:“想要耍赖,也弄一件象点儿样的东西,这粗劣之玉,也拿出来蒙人?!” “你胡说什么?!”粗壮的青年大喝一声,怒目圆睁,歪斜地五官扭曲,狰狞吓人:“我这碗可是祖传地宝贝,你打碎我的碗不要紧,却还诬蔑我的碗,我看你是找死!” 宋梦君眉头一皱,双眼精芒一闪,似两柄宝剑射出,直刺向他双目,不由打了个冷战。 宋梦君冷若冰霜,美则美矣,身子曼妙无伦,却弥漫着丝丝寒气,令人不敢生非份之念。 但凡事必有例外,也有自信极强,自视极高之人,心中涌动雄心壮志,反而更加强烈,想要征服这座冰山美人儿。 那负手而立的英俊男子,便是这般自视非凡的人物。 他眼睛离开太阳,转向宋梦君,淡然一摆手,从容而道:“无极,退下罢。” 满脸狰狞,状似怒极的粗壮青年马上退下,神色间犹带愤愤不平之色。狠狠瞪着宋梦君。 “下人无礼了,姑娘莫怪。”英俊男子一抱拳,温文尔雅。 宋梦君冷冷淡淡瞥一眼,臻首微点:“嗯。” 她心下冷笑,身为一帮之主,驾驭数百帮众,这点儿小伎俩,她若看不透,早就帮主易位。 男子不以为异。知道这般女子,固然冷若冰霜,外面包裹着一层极坚硬地冰壳,但一旦破开心防,她感情之热烈。远非寻常女子可比。 他温文尔雅的一笑,抱拳道:“在下李天泽,家父李开叶,不知姑娘芳名?!” “宋梦君,”宋梦君冷冷淡淡,吐字如珠,明眸一闪,淡淡道:“李开叶,可是人称剑寒四洲的李开叶?!”。 “正是家父。”李天泽点头,剑眉间隐隐自豪。 宋梦君点点头。有这么一个父亲。足以自豪。 剑寒四洲李开叶,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侠,他剑法精妙,但令人敬重之处却是性格坚毅,无所畏惧,义之所在。通往直前。 即使面对强于自己的对手,他也毫不犹豫地拔剑,拼死搏杀,这半生已经历八十余场大战,每战皆伤,却伤而不死,可谓是一个传奇人物。 “李大侠可好?”宋梦君脸色稍缓,点点头。 李天泽眉宇间傲然,神情却温文尔雅。谦逊的道:“家父一切安好。多谢姑娘关 “嗯,既如此。看在李大侠的面子上,此事就罢了。”宋梦君淡淡说道,转身便走。 “姑娘慢着!”李天泽忙伸手喝道。 他身边三个青年飞身而起,挡住宋梦君的路,虎视眈眈,双眼精芒四射,也是高手。 宋梦君黛眉轻蹙,略带不悦,语气越发地轻淡:“不知李公子有何赐教?!” “前面有一座酒楼,咱们去略一小酌,能否赏脸?!”李天泽微笑着邀请,彬彬有礼。 宋梦君摇头:“好意心领,我有事在身,不能久留,再见!” 说罢,转身迈步,苏青青与何雪晴紧跟她身后。 三个粗壮丑陋地壮汉胸脯挺起,冷着脸,斜着眼睛,不屑的望着宋梦君三女。 “切,装什么假清高?!”一个丑陋壮汉嗤之以鼻,冷哼一声:“李公子地面子,竟然也不给,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嘛!” “唉……,定是小地方来地,不认得李公子!”另一个大汉摇头,叹息道:“真是不识抬举!” 宋梦君黛眉一蹙,玉脸刹时冷下来,如万年寒冰,目光如刃,紧盯着三人,冷冷道:“一边去!” “哟,好大的脾气呢!果然够味儿,哈哈……”壮汉仰头大笑,肆无忌惮。 “宋姐姐,我来教训他!”苏青青拔剑出鞘,轻盈跃起,如乳燕投林,斜斜刺出一剑。 这一剑娴静优雅,并不迅疾,似乎切磋拆招,毫无杀机。 “好剑法,好剑法,用来挠痒,最好不过!”大汉一侧身,让开剑尖,擦着右肋而过,笑得更欢。 苏青青冷笑,蓦然一震手腕,平直的剑身陡然颤动,幻出一朵剑花,贴向大汉右肋。 大汉急忙闪避,却为时已晚,肋下微疼,似是被蜜蜂蜇一下,一股寒气顺势涌了进来,在胸口稍一盘桓,钻向心窝。 他大惊失色,大吼一声,一掌印在胸口,将那股寒气震散,消弥于心脉之前。 这一掌又快又狠,关系生死存亡,由不得他不狠,一掌下去,五脏六腑震动,嘴角涌出鲜血来。 肋下也开始涌血,宛如泉水汩汩而出,他面不改色,随手一擦嘴角的血,手指疾点肋部附近大穴,止住血流。 苏青青撤剑归鞘,退回宋梦君身后,精致的脸上带着哂笑,斜睨着三个大汉。“孙兄弟,你不要紧罢?”旁边大汉笑呵呵地问。 他见到同伴受伤,心下高兴,有人替自己出气,再好不过,但不能不问候一下,仅是客气。心下恨不得一剑被刺死。 他们三个彼此争宠,一直争斗不休,虽未至你死我活,但有人杀了同伴,也会高兴。 “死不了!”大汉闷声轻哼,冷冷说道。 另一个大汉撕下一片袖子,帮他裹上伤口,转身怒瞪苏青青,冷笑道:“偷袭暗算。让人耻笑!” “我何时暗算啦,是他自己笨嘛!”苏青青娇嗔,嘲笑的看那个大汉一眼,得意的轻哼。 “我来领教高招!”那大汉将没了一截儿的袖子一挽,慢慢抽出腰间长剑。 “李公子。你这是强请?!”宋梦君黛眉轻蹙,不耐烦的扫一眼,望向李天泽。 李天泽温文尔雅依旧,负手仰头,看着明媚的太阳,对身边之事不闻不问,视而不见。 宋梦君发问,他低下头,转过身看她一眼,点点头道:“姑娘误会了。他们只是在下朋友。却不是下人。” 宋梦君目光冰冷,淡淡一笑,说不出地讽刺与嘲笑。 李天泽皱了皱眉,被宋梦君的笑所激怒,凡是男人,最受不得的便是被美女蔑视。极为自恋的他,亦是如此。 “宋姑娘,他们可能仰慕芳驾,迫不及待,有失礼仪,还望莫要见怪才是!”李天泽抱拳一礼,神态诚恳。 旁边看热闹众人,无不暗骂一声虚伪,但他父亲地名号太过响亮。不敢出声嘲笑。 宋梦君点头。黛眉一挑,淡淡道:“据说。李大侠地剑法强悍,勇往无前,我一直琐事缠身,无缘拜会,不如与李公子切磋一二,想必李公子家学渊源,当可领略李大侠风采一 李天泽犹豫了一下,想了想,片刻之后,最终点头,缓缓说道:“家父的本事,十成我没学到一成,实在不想丢人现眼,不过,美人相邀,盛情难却,在下便豁出去了!” 宋梦君黛眉轻蹙,对他言语中的轻薄大是不满。 “请----!”她修长圆润的纤指绕上剑柄,在剑穗上轻抚而过,拔剑出鞘,剑光闪过,寒气涌动。 她地剑亦是一柄宝剑,与寒霜剑不相上下,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可遇而不可求。 李天泽在她的剑上一转,缓缓拔剑,神色郑重。 随着他长剑地缓缓出鞘,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亦慢慢变化,神色越来越严肃,最后近于虔诚的盯着长剑。 此剑平平凡凡,剑刃有几条豁口,是与别地刀剑砍斫之故,显然经历不少的阵仗。 “这是令尊的佩剑罢?”宋梦君淡淡道。 “不错,这便是家父的百战剑!”李天泽脸色沉肃,缓缓点头。 宋梦君语气淡泊,点点头:“嗯,百战百胜,果然不愧是李大侠!……可惜啊……” “可惜什么?!”李天泽皱眉问。 宋梦君瞥他一眼,摇头叹息:“可惜李大侠一世英明,仍难免妻不贤,子不肖!” “你----!”李天泽大怒,俊眼微眯,嘴角紧紧抿起,腮帮处隐隐滚动,用力咬牙。。 父亲一直是他的骄傲所在,容不得别人说一句坏话,宋梦君此话,恰好是拂了他的逆鳞所在。 宋梦君状若未见,仍淡漠地道:“你身为李大侠地公子,行事如此下作,难道,就不怕天下人取笑?!” “你闭嘴!”李天泽怒喝,声震长空,周围众人只觉一道炸雷在耳朵边响起,震得耳朵嗡嗡乱想。 “我实在为李大侠可惜!”宋梦君淡淡说道,瞥他一眼,似是斜睨,懒得正眼看他。 身后的苏青青与何雪晴暗自叫好,宋梦君说话云淡风轻,却句句诛心,看李天泽涨红地脸,火焰般地眸子,便知她说话地威力。 “吃我一剑!”李天泽再也忍不住,扭身一送,百战剑出,嗤”然作响,剑势凌厉,端的名家风范。 宋梦君冷冷一笑,压低手腕,剑尖一挑,仅是简单的一招仙人指路,简简单单。 李天泽半途变招,这一招仙人指路恰击向他的破绽,唯有变招一途。无法刺下去。 两人剑来剑往,打了起来。 李天泽毕竟出身名家,李开叶即使疏于管教,对于武功却是极为重视,要求极严。 在年轻一辈,他的剑法已是佼佼出群,也难怪眼高于顶,傲气凛然,行事无所顾忌。 但几招过后。他却发觉,原本认为是一只极好猎物的女子,剑法精妙绝伦,每一招皆令自己束手束脚,极是别扭。 他心中暗自叫苦。怒火更盛,宋梦君刚才地话,翻来覆去在脑海中回响,越想越怒。 转眼之间,已是数十招过去。 “宋姐姐,别玩了!”何雪晴娇声道,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神情慵倦,声音柔软。 “嗯。”宋梦君点点头,身形陡然加速。数十道剑影洒下。将李天泽笼罩其中。 “嗤嗤嗤嗤”宛如撕裂布帛声响起。 数十道剑影蓦然消散,宋梦君悠悠一荡,飘然后退,跳出圈外,带着淡淡笑意。 李天泽目光迟缓,慢慢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子。 膻中、巨阙、俞府、期门,诸大穴处,衣衫尽破,露出里面白色绸缎内衣,若是再加一分力,必然刺中。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头也不抬,扭身便走。人群急忙让开一条路。任由他们消失无踪。 “好……”人群轰然叫好,巴掌声响起。不绝于耳。 “这位女侠真是好样的!” “李天泽这个小贼,早就应该受到教训了,真是痛快!” “打得好,打得好!” 宋梦君摇头一笑,带着苏青青与何雪晴,步法施展,宛如游鱼,在人群在穿梭几下,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萧月生与小香站在人群之中,看着二人离开,并没有动。 “先生,宋姐姐果然厉害呢!”小香一脸崇拜的盯着宋梦君她们消失的方向,叹息说道。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静静走在人群中。 “老丈,那个李天泽,为人如何?”他凑近一个眉须皆白,看起来慈祥满面的老者,笑着问道。 老翁年近六十,身形挺拔,肩上挑着一个担子木柴,腰间别着斧头,似是一个樵夫。 萧月生气质温煦,如一阵春风拂面,老翁停下,放下肩上的担子,摇头笑道:“小哥儿是外地人?”萧月生点头:“小子久闻少林寺的大名,前来拜会。” “呵呵,难怪!”老翁点点头,转头看一眼四周,低声道:“这个李天泽嘛,若是不好色,倒也不是一个坏人。” 萧月生眉头动了动,摇摇头:“难道李大侠不管他,武林之中,最忌淫戒。” “李大侠常年在外,行侠仗义,根本顾不得管他。”老翁摇头笑道,神色惋惜,又夹着几分同情。 “唔,子不教,父之过,这得怨李大侠了!”萧月生点点头。 “嘘----!”老翁急忙竖直于唇前,忙道:“莫要胡说,在咱们这里,切不可说李大侠地坏话!” “这是为什么呀?”小香歪头问道。 老翁低声道:“李大侠乃是敝城地骄傲,大伙儿都容不得别人毁李大侠的清誉。”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点头,心下理解。 “那这个李天泽这般无礼,就没有人管一管他?!”小香不满地娇嗔,琼鼻一皱,哼了一声。 “谁敢管呀,看在李大侠的面子上,他只要不杀人放火,大伙儿也就容他胡闹!”老翁摇头一笑,带着宽容之色。 “呵呵,多谢老丈相告。”萧月生抱拳一笑,转身离开。 小香紧跟在萧月生身后,低声问道:“先生,这等淫贼,宋姐姐为何轻饶?” 萧月生笑了笑:“宋姑娘行事谨慎,留下了转寰余地,想必不想得罪李大侠。” “要是我呀,一剑便将他宰了,免得祸害别的女子。”小香娇哼一声,不满地道。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多说。 两人回到客栈。宋梦君她们三人已经回来,正在等他。 “萧先生出去了?”苏青青迎上前,笑盈盈的娇声问道,瞥了一眼跟在萧月生身后的小香。 “小香跑过来招呼我,倒让我看了一场好戏。”萧月生呵呵笑道,来到榻上坐下,双腿盘起,双手自然的一搭,结成手印。静静端坐。 “小香极是机灵的。”何雪晴笑道。 “哪有呀。”小香不好意思地扭了扭细腰,秀脸酡红。 宋梦君冷若冰霜,淡淡说道:“先生,咱们不在这里住了罢,去别处歇息?” “不必。我倒也想见识一下这位李大侠呢!”萧月生轻轻摇头,微微一笑。 “那定会惹出很多麻烦。”宋梦君一幅不敢苟同的神色。 “事情上身,躲也无用,不如面对。”萧月生笑了笑,端坐如仪,身形挺直,双手结印,与寺庙里的佛像极相似。他这一世,不仅是修习道家,也采用佛家的精华。只是小心谨慎。慎之又慎,他隐隐觉得,佛家与道家虽然相似,但又截然不同,不可简单的认为殊途同归。 “宋姐姐,有萧先生在。咱们何必担心?!”苏青青抿嘴轻笑。。 宋梦君横她一眼,这个苏妹妹,太不会掩藏心思,是要吃大亏地,先前提醒她时,答应得好好地,但照样如此,看来,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用情太深故。 “那好。就听先生的罢!”宋梦君点头,站起身。裣衽一礼,往外走,边道:“我等不打扰了。” 苏青青心下有些不情不愿,但刚才宋梦君地一眼,却让她省起,需得矜持,再矜持,否则,会让萧先生讨厌。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何雪晴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他们便在萧月生房中,共进晚膳。 她的厨艺精绝,众人吃得酣畅淋漓,无不痛快。 萧月生忽然放下银箸,眉头挑了挑,道:“有朋友来了!” “是李天泽他们罢?!”宋梦君问,慢慢放下银箸,带着笑意的玉脸慢慢沉下来。 “嗯,果然不甘心呐。”萧月生点头,摇头叹息。 何雪晴重重一哼:“就他,还有脸报仇?!” “丢了颜面,总得找回来,否则,日后怎么再见人?!”萧月生笑了笑,转身一招手。 房门无声无息打开,饭菜地香气悠悠飘出。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前出现三人,见到房门敞开,朝里一望,各自一怔,四女的玉脸欺霜赛雪,如花般娇美,在灯光地照耀下,相映成辉,屋内仿佛光明大放。 “李公子又有何事?!”宋梦君冷若冰霜,语气冷淡。 李天泽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气度,自如一笑:“这两位是塞外双雄,两位常前辈,要来讨教一下宋姑娘的剑法!” “塞外双雄?”宋梦君明眸如水,打量他身旁的两人。 这二人容貌相肖,身材相似,俱是四十余岁,五官轮廓颇深,头发微蜷,一看即知非中原血统。 这二人的双眼深陷,却闪着灼灼光芒,更显深邃,被这一双眼睛盯着,似乎被天上的苍鹰锁定一般,极不自在。 宋梦君明眸如水,对二人反盯的目光不理不睬,目光一凝,若有所思:“是塞外双凶罢?” “宋帮主也知道两位前辈地大名?!”李天泽意外地道。 宋梦君打量着双凶,漫不经心的道:“略有耳闻,……据说塞外双凶残暴异常,杀人时,不管老幼妇孺,会不会武功,想杀便杀,随自己地喜好。“武林之中,多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地。”李天泽挥洒自如的微笑,摆了摆手。 “堂堂大侠的公子,也结交这般人物,唉……”宋梦君摇头,惋惜感叹。 李天泽俊逸的脸庞一沉,神色微变,双眼精芒闪烁,深深看一眼宋梦君。 父亲乃他逆鳞,骂自己无所谓,但若有辱父亲,他断断容不得。 若非宋梦君数次直指李开叶,言语不逊,李天泽倒不会这般不依不饶,非杀之而后快。 他深吸一口气,双眼的精芒收敛,面色如常,微微一笑:“这两位前辈与我不熟,只是听闻了宋帮主乃一代巾帼女豪,便欲见识一二,我只是引路,做一回好事罢。” “哦?”宋梦君淡淡一哼,扫向二人:“塞外双凶,竟也敢来中原撒野?!” “吾等前来见识中原武林高手!”其中一人操着生涩的汉语,缓缓说道。 另一个人汉语更加生涩,有些吃力,缓缓说道:“吾听闻少林乃中原之宗,前来领教。” “那好,你们先过了我这一关罢!”宋梦君点头,听他们说话太吃力,懒得多说,站起身来。 萧月生将饭桌一推,平平滑出数尺,挥袖一拂,绣墩浮起,飘到饭桌旁落下。 塞外双凶双眼一亮,盯向萧月生。 李天泽心中凛然,神色自若,抱拳一笑:“还未请教,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贱名不足挂齿。”萧月生摆摆手,对塞外双凶笑了笑:“这位宋帮主,一旦动手,舍我忘情,身心皆忘,断不会留情地,你们可万万小心了!” 他端坐绣墩上,兴致勃勃的看着塞外双凶与宋梦君。 宋梦君凤目微眯,瞧了一眼萧月生,萧月生则给她打了一个眼色,她微微点头。 她心下明白,萧月生此话之间,是对自己说,莫要手下留情,最好能取其性命。 此话正合她意,塞外双凶太过残暴,对这两个人,怎么杀他们,都理所应当,是替天行道。 “动手罢!”纤细的玉指搭上剑柄,寒剑缓缓出鞘,浑身上下,寒气越来越浓。 塞外双凶拔刀出鞘,怪叫一声,抢先攻来,弯刀挥舞,奇快无比,宛如一阵狂风暴雨。 “叮叮叮叮”雨打芭蕉一般,又如无数玉珠落到盘中,清脆悦耳,宛如音乐,带着莫名的韵律。 萧月生暗自点头,这二人虽然残暴,但刀法却是不凡,带着莫名的韵律,显然暗合天地之理,刀法乃是极上乘的。 苏青青与何雪晴手按剑柄,玉脸紧绷,聚精会神的盯着场中,没想到这二人武功如此高明。 这二人俱使双手弯刀,弯刀寒光闪烁,泛着淡淡的腥气,都是大凶之器。 两人默契极佳,四只手施展,宛如一人四手,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寻常高手,遇到这般摧枯拉朽地刀法,早已落败。 宋梦君剑法绵绵,剑光环绕周身,织成一道剑网,绵软而韧性极佳,任凭二人狂攻,仍能紧守方寸之间,不退半步。 。 正文 第307章 闯阵 刚不可久,天地之理,这二人虽然体力强悍,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无果,他们气势一滞。 这本就是一口真气在支撑,否则,也无法这般狂暴,只是一旦对方撑过这一口气,他们只能后退,暂缓一下,需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蓄势,方能再次狂风暴雨的攻击。 此消彼长,他们一滞,宋梦君的剑光一涨,顺势攻去,绵绵如春雨,却令人防不胜防。 二人配合默契,两人四柄弯刀,防御起来,远比一柄刀容易,堪堪抵住宋梦君的剑势。 他们没有余力进攻,宋梦君却又攻不破二人的刀网,一时之间,场中形势陷入僵持。 “宋姐姐能打败他们么?”苏青青凑到萧月生跟前,低声问,看一眼宋梦君,生怕被她听到。 萧月生点头,神情笃定,笑了笑:“放心,宋帮主不会败的。” “这两人好生厉害!”何雪晴心有余悸的叹息,若是换了自己,刚才的那一轮狂攻,根本抵挡不住,会被催毁。 苏青青点头,赞叹道:“也难怪这么傲气,竟敢上少林来寻事。” 她们虽然对这二人印象极差,但却也不会睁眼说瞎话,明明武功高强,偏去贬低。 “先生,这二人果然凶名昭彰?!”苏青青低声问。 萧月生轻哼。温润地目光一凝。冷冷看了他们一眼:“我曾有杀他们之心。惜乎他们身在塞外。鞭长莫及。这次送上门来。莫是不取其性命。愧对苍生!” 苏青青臻首用力下点:“对!……这样残暴地家伙。滥杀无辜。杀了最好。省得再害人!” “宋姐姐不会饶了他们地。”何雪晴打量着这二人。极关心场中地情形。这二人地武功着实了得。稍微不慎。宋姐姐动辄有阴沟翻船之险。那就闹大了。 苏青青娇哼道:“这个李天泽。岂有此理。根本黑白不分。一心只想报仇。心胸如此狭窄。李大侠可是后继无人了。” 对于一剑寒四洲李开叶。苏青青也略有耳闻。心下颇是敬佩。见到李天泽如此行事。心下不齿。为李开叶深感可惜。 “你住嘴!”李天泽蓦然转身。双眼圆睁。凶狠地瞪着苏青青。似欲择人而噬。 他忍无可忍,这些女人,一直对自己的父亲说三道四,赫赫清誉。被她们不停的诋毁。 提到自己地父亲。他所遇到的武林中人无不竖起大拇指,夸一声大侠,满脸赞叹之色,偏偏这三个女子,丝毫没有将自己父亲放在眼中,他恼火之极。杀意大盛。 “你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小瞧家父?!”他双眼狠狠盯着苏青青,低沉问道,隐隐带着嘶吼之声。 苏青青抿嘴一笑,细腻雪白的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李大侠固然让人敬佩,但人无完人,难不成,要将他当成神一般的崇拜?!” “你……!”李天泽脸庞肌肉扭曲,死死瞪着苏青青。用力攥着剑柄。缓缓抽出。 “恼羞成怒,要动手?!”苏青青轻哼。不屑横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被这般一个美女轻视,对于男人而言,难以容忍,“锵---”长剑出鞘,李天泽横剑于前。 他风度犹存,语气凝重,沉声道:“你如此放肆,想必有所倚恃,动手罢!” 说罢,长剑一递,百战剑瞬间刺出,又轻又疾,看似漫不经心,威力却是惊人。 苏青青脚下一踩,轻飘飘后退一步,躲过长剑,腰间长剑出鞘,看到宋梦君动手,她也心痒,故出言撩拨,李天泽的沉不住气,正合她意。 再踩一步,轻盈的身子斜掠,来至李天泽右侧,剑与身合,顺势一刺,又快又轻。 两人的剑法俱走轻灵,身如走马灯乱转,剑出如电,又如蜻蜓点水,一触即收,虚不加力。 转眼之间,两人已过了二十余招,奇快无比,看上去眼花缭乱,似是没有杀机,如同门师兄妹切磋武功。 但两人的剑法俱是绵里藏针,看似轻盈曼妙,一旦击中其空隙,往往一击毙命。 那一边,宋梦君已经扳回劣势,一柄剑圈住四柄弯刀,游刃有余,玉脸清冷依旧,目光淡漠。 塞外双凶也借机缓气,由攻转守,懒洋洋地没有进取之意,宋梦君也不逼迫,不紧不慢的圈着他们的弯刀。 刚才的一气狂攻,她虽然防守,所耗的力气比二人更多,况且,她是以一敌二。 她神情一直冷冰冰的,没有丝毫异样,呼吸沉稳,看不出衰弱之兆,塞外双凶亦没有想到。 何雪晴按剑而立,温柔地目光盯着场中两拨人,时而望向宋梦君,时而转向苏青青,心中紧张丝毫不逊于二女。 “萧先生,你为何不出手呢?!”她忽然想起,猛的转头,没好气的瞪萧月生。 “他们找的是宋帮主,我若出手,太过多事。”萧月生一摊手,微微笑道,不以为意。 二人见面,总是斗嘴,何雪晴不似别的女子,对他尊敬有加,但逢有机会损他、挖苦他,总不会放过。 她斜睨萧月生一眼:“人家都是在美女面前拼命,你倒好,拉着不走,打着倒退,心无大志嘛!” 萧月生装作没听到,摸了摸鼻子,跟女人斗嘴,总不是什么值得称道之事。 “德拉嘿呀,嘿咪嘿呀!”塞外双凶的一个大叫,神色凶狠,戾气逼人。 另一个人点头,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寒光闪动,四柄弯刀同时加快,宛如四轮太阳般耀眼,将宋梦君笼罩其中。 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涌上来。宋梦君顿时大海中的小舟,在惊涛骇浪之中摇摇晃晃,随时要舟灭人亡。 但她的剑法极为精妙,平时又多与江南云切磋,应敌之际,运用之妙,远非寻常人可及。 她长剑绵软,不住地划着弧。将身上诸穴护住,织成一道剑网,绵绵密密,毫无破绽。 她内力深厚,强于二人,故能挡得住二人。一时之间,虽处下风,仍能抵挡。 “呜呀咪嘿!”二人再次大喝。。 刀光更加狂暴,如洪水般吞没了她,两人忽然之间仿佛吃了大力丸,狂猛惊人。 “看剑!”何雪晴娇叱,飞身而起,长剑刺出,划出一道匹练。卷向了耀眼生辉地刀光。 屋中忽然寒冷几分。她心法阴寒,此时剑气弥漫,顿时将屋内的温度降下来。 两人马上便要突破宋梦君的防御,却又有长剑攻长,且寒气森冷,一看即知非是弱手。 不得已之下。二人地刀光一滞,缓了一分,将何雪晴罩入其中。 何雪晴与宋梦君合在一处,剑光暴涨,顿时压过了刀光,任由二人如何狂暴,巍然不动。 她们合手,配合默契,一个防御。一个进攻。对于弯刀,仅是轻轻一刺。便将对手招式瓦解,精妙绝伦。 她们在一起时,与江南云切磋,往往需得三人齐上,彼此之间已培养了默契。 这二人的刀法,比起江南云的剑法来,云泥之别,故二人双剑合并,威力大增,瞬间扭转局势,形势反转过来。 一时之间,塞外双凶刀光黯淡,只能苦苦支撑,难以越雷池一步,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走!”二人大喝一起,刀光暴涨,趁两女防御之时,跳身后退,转身便走,转眼之间,已逃之夭夭。 另一边,李天泽正与苏青青剑来剑往,轻灵迅疾,招式俱是精妙,看着如舞如蹈,煞是好看。 他眼观六路,耳闻八方,见塞外双凶逃之夭夭,心下不由一慌,招式一滞。 两人地剑法俱是轻如飘絮,快如闪电,他一闪神的功夫,腕上中剑,百战剑顿时跌落于地。 苏青青飘然后退,轻哼一声,懒洋洋的将长剑归鞘。 李天泽捂着手腕,恶狠狠的紧盯她,左手拾起百战剑,归入鞘中,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苏妹妹,你可是心狠,他的右手算是废了!”宋梦君摇摇头,不以为然。 苏青青娇嗔:“这样地好色之徒,就是要废了他,……若不是看在李大侠的面子上,我这一剑就宰了他!” “这般凶狠,被江妹妹带坏了!”宋梦君摇摇头,叹息一声。 何雪晴温柔的眼波一掠萧月生,娇声笑道:“归根到底呀,是被萧先生带坏了,拿人命不当回事儿!……咱们呀,受其影响罢了!” 苏青青抿嘴一笑,没有反驳,萧月生不出手则已,出手则取人性命,这般狠辣,她们确实不知不觉的受其影响。 “这下子清净了,他不敢再来啦。”何雪晴将绣墩搬回来,抬脚一踢圆桌。 圆桌平平移过来,归于原处,这一脚之力柔和平缓,桌上地汤菜点滴未洒,平稳得很。 几人坐下,弄了一些老酒,加上姜与糖,温过之后,众人围着桌子喝酒说话。 老酒舒筋活血,乍一动过手,血气沸腾,以老酒舒解。 一坛老酒喝下,将菜肴热过之后,重新开吃,说说笑笑之中,众人微醺,极是尽兴。 “萧先生,你说,这个李天泽,长得不丑,家世又这般,偏偏是个色胚子,怪不怪?!”何雪晴微眯眼睛,眸子流光溢彩,宛如抹了一层油,明亮而动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没什么。”萧月生放下酒杯,笑了笑。 苏青青摇头:“这两个塞外双凶,也古怪得很,我还以为,他们多么硬气呢!” “那也不然。”宋梦君说道:“打不过就跑,也难怪凶名在外。却可活到如今!” “宋姐姐,这般狠毒地人,为何白白放过?!”苏青青黛眉轻挑,不解地问。 “他们刀法太强,怕是还有杀手锏没使出来,实在没有把握。”宋梦君摇头叹息。 “不是还有先生在嘛!”苏青青娇嗔,白了她一眼。 宋梦君明眸如水,瞥一眼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 喝过酒后,她白玉般地脸庞升起两团红晕,宛如即将落山的夕阳,娇艳绝伦。 第二日清晨,他们起床后。小二在外面敲门,通禀道,外面有一个人正在等候,乃是李开叶李大侠。萧月生五人对视一眼,暗道一声,终于还是来了。 “请李大侠过来罢。”萧月生摆摆手,对小二温声吩咐。 小二答应一声,忙转身出去。 宋梦君三女在萧月生身边坐下,小香则来到萧月生身后站着。心中期盼。想要看一看,这个李开叶究竟何许人也。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踏步进来,身后跟着李天泽,低头耷脑,似是斗败的公鸡。一点儿没有精神。 这中年男子一张方正的脸,鼻梁挺直,大眼浓眉,观之顿生好感,感觉此人定是正直无私。 他双眼微阖,惺忪如未睡醒,但乍一睁开,却电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煞气凌人。 “宋帮主。在下李开叶,带不肖子前来赔罪!”李开叶进得屋来。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萧月生,微微点头,朝宋梦君抱拳说道,神色郑重。 他双眼睁开,电光闪烁,虽然神色温和,却仍带着不怒自威的煞气,胆小之人,在他地注视下,心惊胆战。 “一剑寒四洲,李大侠,晚辈久仰大名!”宋梦君起身,裣衽一礼,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李开叶淡淡一笑,摇摇头:“一点儿虚名,不足挂齿,临安城青花帮,威名日盛,在下久仰才是!宋梦君坐下来,明眸扫一眼李天泽,他地右腕缠着布,不能动弹,神色萎靡,似是受了莫大地痛苦。 “李大侠,冒犯了贵公子,晚辈先行谢罪了!”她淡淡说道。 “不敢,不敢!”李开叶摆手,长长叹息一声:“子不教,父之过,是在下失礼才是……” 他转头一瞪李天泽,双眼电光四射,直击人心,重重怒哼:“……这个孽子!行事如此荒唐,合该有此报!” 宋梦君冷眼旁观,只是淡淡看着,闭嘴不语。 “孽子,还不跪下磕头!”李开叶怒哼。 李天泽看了父亲一眼,见他双眼怒睁,电光迸射,若是不照着他的话做,怕是会被一掌拍死。。 无奈的叹息一声,他慢吞吞的站起来,来到宋梦君跟前,双腿慢慢屈下来,便要跪倒。 宋梦君起身,横移一步,身子扭过去,避而不受,对李开叶道:“李大侠,晚辈不敢当,不必如此!” 李开叶怒哼,微眯双眼:“这个孽子,行为不端,若不是念在他还没铸下大错,我一掌便结果了他!” 他瞥向李天泽时,眼中冰冷无情,丝毫没有父子亲情,似乎恩断义绝一般。 李天泽觉着没脸见人,低着头,没看到父亲眼中的冰寒。 “人孰无错,莫能改之,善莫大焉,……李少侠本性不坏,李大侠不必伤心。”宋梦君淡淡说道,瞥一眼李天泽:“李少侠,不必如此。” 李天泽迟疑一下,没有跪倒,转头看父亲。 李开叶一摆手,冷冷道:“滚出去,莫在此丢人现眼!” 李天泽如蒙大赦,赶忙走出去,片刻不敢停留,免得父亲改变主意。再有什么花样。 他原本风度翩翩,但此时却如丧家之犬,宋梦君诸女看得有些怜悯,摇头叹息。 萧月生淡淡一笑,默然不语,宛如一个透明人,极易让人忽略自己地存在。 “这个孽子!”李开叶看着李天泽灰溜溜地跑出去,兀自不解的气的怒骂。 “宋帮主。唉……,真是,真是不知说什么好!”李开叶转向宋梦君,歉然中夹杂着羞愧。 宋梦君开解:“萧先生曾说,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肖。李大侠毋须自责!” “唉……”李开叶苦笑,长长叹息一声,一瞬间,精神萎靡,仿佛瞬间苍老十年。 他这般神情,众女看得心酸,能隐隐体会到他的难受,一年到头,在外奔波。行侠仗义。诛邪除恶,偏偏自己的儿子成了恶人,造化弄人,一至于斯!少林 清晨,少林周围一片鸟叫,啾啾作响。晨钟悠悠响起,更显古刹地幽静与深远。 江南云一身白色绸缎练功服,闪闪发亮,手持寒霜剑,在竹林环绕的小院中舞动。 剑光如霜,周围地竹枝簌簌落下,被纵横的剑气所斩,她身姿曼妙,如舞如蹈。仿佛天上仙女。飘飘欲飞。 任盈盈站在檐下台阶上,凝神观看。叹为观止,这套剑法之妙,脱出人们想象。 她不由想到了创出这套剑法之人,他现在不知在做什么,是在西湖上泛舟,还是躺在寒烟阁中看书? 想必,他偶尔会想起自己罢…… “任妹妹,想什么呐?!”糯软如蜜地声音响得突兀,她一转头,对上一双明亮勾魂地眸子。 太过突兀,她的心“咚”地一下,剧烈跳动,然后怦怦跳个不停,心悸不已。 嗔怒的瞪江南云一眼,她从容摇头:“没什么!” 江南云抿嘴一笑,斜睨着她,微眯眼睛,笑盈盈地道:“不是在想我师父罢?!” “胡说什么呢!”任盈盈顿时绷紧脸。 “好罢好罢,算是我地错!”江南云忙道,摇头叹息:“叫破人的心事,总归不好。” 任盈盈明眸狠瞪她一眼,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心中却泛起一股幽幽的甜蜜,一颗心变得暖融融的,柔软而舒适。 “任妹妹,今天咱们便闯出去罢!”江南云将寒霜剑归鞘,低声说道,明眸顾盼,扫视四周。 任盈盈怔一怔:“今天便闯出去?!” “嗯,你体力已复,呆久了夜长梦多,还是早早闯出去为妙。”江南云点点头,神情郑重。 “好罢!”任盈盈痛快答应,她本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任意妄为,不知害怕为何物。 看护小院地棍僧已增至十八个,正是少林的十八罗汉,他们精气神处于巅峰,棍法精妙,已得精髓。 他们已知院内之人身法重大,难免会有人闯进来搭救,由他们镇守此地,便是为了做到万无一失。 他们并非死死的站着,而是慢慢走动,各自换位,每一个时辰,每个人换一下位置,或立或坐。 他们并不以此为苦,正好趁机专心一致的练功,或练桩功,或站立运功,修炼内气,各有各法,不一而足。 清晨时分,晨钟响过之后,他们纷纷盘膝坐下,双手合什,低声诵念经文。 这已经形成了习惯,早课必做,根深蒂固的习惯,若不如此,这一天下来,便像是少做了什么事,浑身不自在。 正在此时,院门忽然被拉开,江南云飘然出来,一身雪白罗衫,身后跟着一身玄黑罗衫的任盈盈,两人一黑一白。相映成趣。 任盈盈脸上挂着黑纱,仅露出双眼,一阵风吹至,黑纱撩动,光洁如玉的脸庞若隐若现。 江南云出来,直接沿着石阶,往山下走去。 这一座小院位于少林寺的东面,处于一个小山坡上。能够居高临下的俯看少林。 一条小径从山下通往小院,小径两旁全是野草,莽莽苍苍,平平阔阔,没有藏身之处,故小院最适于囚禁。 “两位女施主。且住!”一个光头黄衣僧人飞身一步,挡在小径中央,单手合什,郑重一礼:“方丈有令,这位女施主不能离开。” “这里风景不错,咱们想去逛一逛。”江南云笑盈盈地靠近,声音糯软如蜜,步履轻盈,上身不动。宛如飘浮过去。 这个黄衣僧人剑眉飞扬。双眼清朗有神,俊朗不凡,气宇轩昂,一手持棍,单掌合什:“女施主,对不住了。那一位女施主不能离院,……除非有方丈地法令。” 他佛法修为颇深,心志坚定,修的是白骨观法,视美色如骷髅,并不受江南云风情所惑。 “唉……,少林果然霸道呢!”江南云无奈叹息,明眸暗自一瞥,看到黄衣僧人纷纷涌了过来。 “那咱们硬闯!”江南云娇喝。娇躯一晃。玉掌已出现在黄衣僧人胸前。 她身法奇快,难以揣测。黄衣僧人没想到,上一刻她还笑盈盈地,却是脸色没变,便已出手。 她出手毫无预兆,兼之身法奇快,脑袋没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地反映,竖掌于胸前。。 江南云玉掌正击中他掌心,皓腕微微一颤,消去大部分内力。 黄衣僧人只觉一股沛然莫能之御的力量涌进来,身体一滞,周身内气不动,身不由己的腾空而起,掠过很远,摔落地上。 身在空中时,他想要运功,却发觉周身内力凝结,一动不动,仿佛被冻住了一般,身体也无法动弹一下,只能直挺挺地摔到地上。 咬着牙,本以为这一下会重重摔下,却不想,落地之后,并无疼痛之感,心下凛然,此女劲力已入化境,驱使如意,自叹弗如。 其余十几个僧人飞身赶至,跟在江南云身后,他们纵使轻功高明,比之江南云却差之甚远。江南云身子一停,等任盈盈冲过来,一拉她的小手,带着她向前奔,越跑越快,转眼之间,已甩开少林僧人一丈多远。 这些僧人只是防备别人过来救人,却从未想过,对手竟是来自内部,猝不及防之下,眼见着便要追丢。 蓦然之间,一声清啸响起,江南云只觉身后风声响起,宛如衣袂飘飞,转头一瞧,却见两个僧人正在空中,迅猛的扑了过来。 她明眸一转,瞥了身后一眼,便知究竟,他们被同伴重重推了一把,所以能这般快。 两个黄衣僧人身在空中,数道棍影出现,罩向江南云与任盈盈,刚猛凌厉,宛如下山之虎。 江南云无奈,只能轻轻一折,躲过棍影,此时,两个僧人在她们身前落地,并肩站立,长棍插地,怒目瞪着江南云二女,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任妹妹,你先走!”江南云娇哼,顾不得多说,身形毫不停止,继续前冲。 “嗤----”“嗤----”两道白光陡现,划出两道银线,瞬间来到两僧胸口。 二人神色从容,长棍轻轻一挡,恰好挡在胸口,与白光相撞。 “笃”的一声,似是小石子落入深水中,白光消失在榻上。 两人双手抵着长棍,脚下不停滑行,退出六尺远方才罢休,低头一瞧,各自榻上皆印着一枚莹白棋子。 他们所用长棍,虽不是坚铁,坚硬程度毫不逊于铁,刀剑难伤,便是宝剑,也仅是斩一道浅浅的印子而已,却不想,竟被一枚棋子嵌了进去。 二人凛然,此女年纪虽轻,内力却深厚得惊人,他们脚下猛地一踏,泥土被震得飞起,身子如同箭矢,疾冲向江南云。 任盈盈身子一折,绕开江南云,往旁边的草地飞去,身后有两个僧人紧缀于后,十八罗汉之中,多是精通两至三门少林七十二绝技,有两人专修蜻蜓点水提纵术,轻功出类拔萃。 任盈盈的武功虽然精妙,但轻功需得内力支撑,她内力算不得深厚,逊少林僧人一筹,越追越近,马上便要追上。 江南云缩手入袖,手腕一转,“嗤嗤”两声,两道白光自袖中钻出,直射向那紧缀于任盈盈身后的两僧。 白光极是巧妙,并不射向他们,而是有了提前,恰好在他们前面,逼得他们缓速或变向。 两僧冲到她跟前,怒瞪着双眼,长棍挥舞,漫天棍影罩下来,刚猛凌厉,气势骇人。 江南云身子一折一荡,宛如水上荷花,轻盈自如,瞬间脱出两人地棍影,绕过二人。 踏着枯黄地野草,朝任盈盈追去。一道长啸自后面响起,宛如大海波涛,潮水滚滚,汹涌澎湃,震得人耳膜发疼。 江南云暗叫不妙,这定是发出讯号,闯出去将更加艰难。 任盈盈也心叫不好,猛地加速,滚动体内所用内力,竭尽全力,要抢在援军来之前闯出去。 少林立寺数百年不倒,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啸声乍起,寺内便出传出回应之声。 随即,她们身后再次响起啸声。 江南云扭头望去,心下明白,暗自叹息,这几声轻啸,显然是告诉了自己二人逃跑地方向,前方必有和尚阻拦。 果然,没跑出多远,前面已经站着一排和尚,明媚的阳光照在他们头顶,一片光亮。 “阿弥陀佛……”浩荡的佛号响起,平平缓缓,宛如大海涨潮,慢慢涌上来,逼近。 江南云摇头苦笑,带头的是方生大师,满是皱纹的脸上,神情郑重肃穆。 江南云与任盈盈落至他们身前,这一排和尚共有二十余个,个个双眼锐利,太阳穴微鼓。 任盈盈心思转开,她本就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闲着也是闲着,况且,她此时心灰若死,毫无生趣,最好他们将自己打死,让萧月生伤心痛苦才好。 高手如云,便是这般气象了,这些并排站着的少林和尚,个个都是高手,若是武林中人看到,怕是望洋兴叹,对于少林天下第一派之位再无异念了罢。 “任姑娘,请回罢。”方生大师语气和蔼,毫不见生气模样。 他佛法精深,无名渐除,极少嗔怒,即使见到任盈盈往外跑,也不觉如何恼怒。 任盈盈黛眉一蹙,轻哼道:“方生和尚,我想出来逛一逛,一直呆在那里,闷也能把人闷死!” 方生大师摇摇头:“姑娘居于幽静之处,闭关不见人,方能慑服内心的戾气。” 见任盈盈黛眉紧蹙,他又道:“姑娘只要忍一忍,一阵过后,便会宁静喜乐,……这是调心之必然过程,别无他法。” 。 正文 第308章 艰难 任盈盈摇头:“若是如此,不如杀了我。” “阿弥陀佛……”方生大师蔼然一叹,长宣一声佛号,劝慰道:“众生皆苦,脱不去贪嗔痴,任姑娘是有慧根之人,静下心来,自会宁静,得大欢喜!” 江南云抿嘴一笑,神色肃重,脸上闪动着圣洁的光芒:“大师,纵使任妹妹再有慧根,被人囚禁,又怎么会宁静喜乐!” 方生大师一怔,缓缓点头:“江施主提醒得是!贫僧思虑不周了!” 江南云嫣然一笑,觉得眼前这个和尚颇是可爱,率真而坦诚,丝毫没有架子,确实是有德高僧。 只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难对付,心志坚毅,认准之事,绝难更改,不受外物所惑。 她笑容一敛,郑重道:“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将任妹妹囚禁,无异害她。” “这……”方生大师沉吟,抬眼看任盈盈,想了想,摇头道:“两位女施主且回去,待我与方丈说。” “不成,咱们可等不及!”江南云摇头。 说罢,她身形一晃,蓦然出现在方生大师跟前,探掌击出,莹白的右掌宛如白玉一般,刹那出现在方生大师胸前。 方生大师神色不变,胸前横肘,左手成握,直直击出,朴实无华,看似古拙。江南云右掌不变,两人拳掌相交。 “砰”江南云身子向后一飘。脚下旋动。御去泊泊内力。嫣然微笑。 方生大师噔噔后退两步。两脚陷入草地上。袈裟无风自动。宽大僧袖鼓起。似乎被大风自下而上吹拂。 “大师好深厚地内力!”江南云悠然落下。嫣然娇笑。身子蓦地一折。再次扑上来。 方生大师神色郑重。如临大敌。缓缓一拳。刚猛中夹杂一丝飘逸。刚柔并济。却又显得古拙。 江南云本想一沾即走。但见到如此拳法。却见猎心喜。如同好吃之人见到了美味。非要品尝一二。方能罢休。 她轻飘飘地靠过去。漫不经心地探掌。慵懒似撒娇。 方生大师直直迎上,右拳越发凝重,有托着山岳之势,古拙中偏偏仍带着一丝飘逸,拙与巧相济,实是极上乘地拳法。 江南云抿嘴一笑,玉掌迎上,拳掌再次相交。 “砰”如中败革,沉闷异常。 这道声音极古怪。诸僧皆感烦闷,似乎心底生出一股气,想要发泄出来,不吐不快。 方生大师噔噔噔,退了三步,江南云娇躯一飘。脚下旋动,飘然落到原地。 看上去,似乎方生大师内力逊了一筹,江南云却知道,自己的御力之法玄妙,并非是自己的功力胜过方生大师。 方生大师位于少林寺中,琐事不理,一心精研武功,完全沉浸于武功的海洋中。所谓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他修为坚实。内力深厚精醇。 “得罪了!”她身法施展,宛如一抹轻烟,晃过方生大师,绕至他身后的诸僧。 这些僧人或老或少,精壮锐利者有之,苍老垂垂者亦有,却个个都是高手。 江南云心中兴奋,出道以来,她几乎纵横无敌,凭着玉虚诀与玉虚剑法,向无敌手。 原本令狐冲与林平之还可切磋,但如今,习练清虚剑法之后,两人联手亦非其敌,她更感寂寥。 如今,有这么多高手在前,她非但不恼,反而兴奋,明眸流光溢彩,玉脸放光。 “啪啪啪啪”他瞬间击中四人,身法轻灵,快如闪电,出掌之快,待反应时,已然中掌。 方生大师转身,双掌合什,叹息一声,转头看一眼追赶过来的十八罗汉。 这十七人脸上的油彩早已经除去,神情恼怒,紧咬着牙,十八罗汉阵,还未来得及布阵,便已告破,委实憋屈。 方生大师笑着摆摆手,神情和蔼,令他们怒气暂缓,纷纷低下头,神情惭愧。 “江姑娘乃名门高弟,你们不要多想。”方生大师低声安慰道。 “师伯,若非她使诈,我们也不会上当。”一个俊朗的青年僧人愤愤道。 方生大师摇头,蔼声道:“觉色,江姑娘武功极高,你不是对手,莫生嗔念!” “是……”觉色一手持棍,单掌合什。 觉色天赋绝顶,少林觉字辈中,数一数二,素来心高气傲,虽有佛法洗礼,毕竟日浅,还体会不到佛法的精微奥妙。 方生大师宽容的笑了笑,转身回去,看江南云与众僧相斗。 至今为止,并未伤亡,方生大师也并不担心,这个江姑娘毕竟出身名门,出手极有分寸,只想救人,并不杀人。 江南云宛如一抹轻烟,飘忽莫测,忽焉在东,忽焉至西,这些和尚俱是高手,招式或势大力猛,或精妙绝伦,彼此配合,极是默契,但却无法沾到她地身体。 飘忽之间,她出手轻盈,看似如"qing ren"的抚摸,与她对招之人方才体会,她的招式精妙之极,看惟缓慢,却奇快无比,自己的眼睛往往欺骗自己。 看着十几个和尚也无法阻住她,方生大师毫不在意,神色蔼然,忽然朝任盈盈那边一指。 觉色和尚一怔,随即恍然,飞身而起,跃到任盈盈身边。 任盈盈正聚精会神观看江南云,见她大展雄风,便如见到萧月生亲身而临,百感交集,心中又是甜蜜,又是苦涩。 觉色和尚衣袂飘飞。她惊觉转身,他已经落下,隔着一丈远。 觉色和尚双眼紧盯江南云,以余光扫一眼任盈盈,浑不在意,此时,其余十六个黄衣僧人飞身过来,转瞬之间,将任盈盈围在当中。 形势变化极快,江南云眼观六路。耳闻八方,一直留心任盈盈,生怕她受伤。 见十七个僧人飞身围住她,江南云心中暗叫不妙。娇躯一荡,不进反退,飘向任盈盈。 “接老衲一掌!”方生大师缓缓喝道,袈裟一扬。如一朵红云当头罩下,挡在她身前。 趁此机会,刚才与她交手地一个壮年和尚飞向任盈盈,加入了十七棍僧之中。 他乍一落下,十八罗汉阵顿时结成,转瞬间,这十八僧宛如山岳,横亘于此。。 “十八罗汉阵,小女子闻名已久矣!”江南云咯咯一笑。右掌探出,击中方生大师袈裟。 “砰”的一响,鼓起的袈裟顿时泄气,宛如一条蛇被打死,垂落下去,方生大师巍然不动。神色蔼然:“阿弥陀佛,江姑娘停手罢!” 江南云嫣然一笑,明眸流转,顾盼生姿:“方生大师,我想闯一闯这十八罗汉阵!” “江姑娘何苦多费手脚,徒劳无功?”方生大师神色悲悯,摇头叹息,不以为然。 “据说,十八罗汉阵从未被人破过。不知是不是?!”江南云轻掠鬓旁青丝。风姿绰约,娇声问道。 她与任盈盈交换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动,只需看戏便是。 方生大师点点头,平和的道:“少林自立寺以来,十八罗汉阵甚少有人破去。” “我若破去十八罗汉阵,大师放我们走,如何?!”江南云抿嘴笑问,眼波流转。 方生大师摇头:“江姑娘,没有方丈法旨,任姑娘不能离寺。” 江南云暗自挠头,这个老和尚,根本不会当世,一板一眼,难以蒙混过去。 “那……,我捉住大师你,逼他们让开,成不成?”江南云明眸一转,嫣然笑问。 觉色他们顿时恼怒,狠狠瞪她,宛如数道利刃射出。 她宛如未觉,笑盈盈地看着方生大师。 方生大师仍不动怒,蔼然摇头:“没有方丈法旨,便是杀了我,弟子们也不会让任姑娘离寺的。” “我倒要试试!”江南云咯咯娇笑一声,身形一晃,出现在他跟前,拈指扫来,如手挥琵琶,清雅曼妙。方生大师大袖一挥,挡住她的手,使的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袈裟伏魔功。 此功身为七十二绝技,威力自然极强,这般一拂,暗劲涌动,宛如狂风骇浪扑面而至。 江南云白玉似的小手摆了摆,宛如柳枝拂动,暗涌的劲力顿时消散无遗,轻巧的化去这一式。 她手腕一抖,五指颤动,再次扫出,欺身而上。 方生大师另一只大袖挥动,朝她拂来,劲力更强,呼呼作响,宛如山峰之上,大旗猎猎而动。 她白玉似的小手轻飘飘前行,并不受阻,慢悠悠印上了大袖上,发出“啵”地一响。 刹那间,布片四散,宛如爆炸,纷纷扬扬地洒落,飘落地上,方生大师的袖子已经粉碎,露出光秃秃的胳膊。 方生大师的胳膊精瘦,是一只老人地胳膊,筋骨鼓鼓,苍劲有力,宛如老树之枝。 他面色微变,双掌合什,长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周围众人只觉浑身一震,浊气尽消,清气充溢,说不出地通畅,仿佛一切阴翳皆消散。 诸僧心头的怒气也随之消散,心中一片祥和,皆双掌合什,异口同声长宣佛号:“阿弥陀佛……” “佛门狮子吼?!”江南云神情一动,明眸望向方生大师。江姑娘好见识!”方生大师点头,蔼然赞叹,佛门狮子吼,乃是极上乘的绝学,需得修习少林七十二绝技中地降龙伏象功,练到高深的境界,方能施展。 这一门绝学。本是佛家梵唱之妙法,为弟子荡心涤念,但用于伤敌,威力更是强大,运用之别,念乎一心。 武林之中,见过这门绝学的,罕之又罕,却不想,这位年纪轻轻地姑娘竟也识得。果然不愧是名家高弟。 方生大师合什一礼,缓缓说道:“江姑娘,我要施展寂灭爪,姑娘小心!” “请----!”江南云玉脸紧绷。肃然而道,心中隐隐兴奋。 少林寂灭爪,她已然见识过,萧月生与她拆招时。曾使遍少林七十二绝技,她想看看,方生大师施展的,与师父施展有何不同。 方生大师身子一弓,猛的弹出,直扑江南云,凶猛如虎,宛如换了一个人。 他这一扑之势,矫健刚烈。比壮年小伙子地身手还要利落几分,杀气迎面扑来。 江南云娇笑一声:“好一个寂灭爪!” 她莹白地小手亦握成爪,倏的探出,比方生大师还要快几分,后发先至,爪向他手背。 她施展地乃是失传武林的绝学。九阴白骨爪,至坚至利,萧月生曾有严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 方生大师缩臂,不敢直掠其锐,知道她不仅武功高,更是冰雪聪明,狡诈无比。断不会做无把握之事。 他一缩爪。江南云顺势追击,身形奇快。脚下如有弹簧,如影随行,越逼越近。 方生大师躲避不过,手腕翻动,以爪迎爪,与江南云莹白的小手硬拼一记。 苍劲有力的手指与她莹白如玉地手指绞在一起,两人各自一凝力,用力一绞,对方坚如磐石,巍然不动。 两人各自撤爪,退后一步,施展招数,以精妙取胜。 江南云手下留情,刚才缓了一下,没有抓中方生大师的手背,否则,他手背如今已有五个血窟窿。 她换爪为指,觉得九阴白骨爪太过锐利,一不小心,便会伤着人,难以控制。 两人移形换位,方生大师地身法陡然之间,变得极快,仿佛在水面滑行一般,身子不动,脚亦不动,却能平平移出一尺。 这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大挪移身法,为了对付江南云,他使出浑身地解数,数种绝技并施。 这些绝技,自他修习以来,甚少有机会施展,如今难得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尽情施展,说不出的畅快。 江南云左手成掌,右手成指,应付着寂灭爪,多数时间,却是以左掌迎击,或拍或击,或捋或缠,足以应付,丝毫不落下风。 转眼之间,两人移形换位,已交了三十余招,一套寂灭爪已施展完毕,招招凌厉,无损于寂灭之名。 江南云待他施展完毕,心中暗自点头,虽然没有师父所施展的那般玄妙,但胜在刚猛纯正,别有一番滋味。 既已看完,她不再客气,玉掌一捋,右手倏然一指,奇快无比,正点中方生大师手心。 方生大师只觉一股清凉地气息顺着劳宫涌进,转瞬之间,已沿着手太阳经循行,到了胸口部位。。 想要运功抵抗时,却觉身子一震,腾的一下,飞身而退,落至十几步之后。 这股内力不去管它时,清凉柔顺,但一旦接触,却是蓦然突变,成了一股热气,柔而不弱,强而不坚,绵绵泊泊,无穷无尽一般,身体激荡,不由的脚下颤动,倏然后退。 心中暗叫古怪,方生大师微阖双目,运功抵御这股翻腾地内力。 江南云也不趁势动手,笑吟吟地看着,令众僧大生好感,火气顿时消散几分。 转眼间,方生大师脑后升起袅袅白气,到了后来,白气越来越浓,宛如实质,凝成了一个鸭 缓缓睁开双眼,温润的光泽闪动,方生大师合什一礼:“江姑娘内力精纯,老衲佩服!” “小女子失礼了!”江南云抿嘴一笑,裣衽一礼,身子晃动,飘向十八罗汉。 身在阵中,一动俱动。十八罗汉阵瞬间运转,宛如机械按下了开关,他们脚下换位移形,长棍挥舞。 江南云一掌拍去,有两棍抵挡,另两棍攻来,防得密不透风,泼水不进,攻击并不注重穴位,采用扇面攻击。 她不信邪。细腰一扭,宛如水蛇般摆动,避过两棍,白玉似地左掌击中长棍。 狂涛怒浪般的内力灌了进去。两柄长棍顿时一颤,急忙撤下,未待江南云进逼,另两棍已然接应上来。对面僧人已经避开,换到下一个方位。 江南云得势不让人,身子一扭,再次避开戳来的两棍,右掌击出,再次揉身击出,又被两条长棍阻住。 “当”地一响,宛如金铁交鸣,这一次。她使地是刚劲,掌力如石,直直砸出。 两棍一沉,两僧脚下不停,拖着长棍移开,趁机缓口气。 江南云想追上去。身后四条长棍同时击来,方位巧妙,恰阻断她的追击路线。 无奈之下,她唯有转身迎击,无力再追。 如此循环,他们围绕着任盈盈转动,宛如齿轮,江南云则被他们车轮战,同时四人夹击。 他们精气神俱在巅峰。乃是少林派中精锐高手。否则,也无法成为十八罗汉。个个武功高强,放到武林之中,足以跻身一流高手。 到了后来,江南云心中恼火,内力逐渐提升,每一招看似轻飘飘,漫不经心,所蕴内力却如浩浩江河。 但她发觉,自己的内力涌出去,却如牛毛入泥,毫无波澜,仿佛他们体内是一个漩涡,无法填满。 她记起了师父曾经所说,少林的十八罗汉阵颇是精妙,能够抵御内外两功,内力雄浑根本无用,他们的阵法,将彼此地内力联成一片,阵法还带着奇异的卸力之法,强攻是攻不下的。 她记得,自己当时还不服气,笑道那这般阵法,岂不是无法可破,天下无敌了。 师父曾说,天下间并没无敌的阵法,有生门必有死门,这是任何阵法却避不开的法则,关键是心静,发觉其中关窍。 只是罗汉阵乃是少林不传之秘,外人想要发觉其中关窍,难如登天,即使是他,想要破去阵法,也只能硬闯。 “唉……,算了,咱们休战罢!”江南云飘然后退,无奈地摇头,冲着圈内的任盈盈苦笑一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生大师顿时合什,宣了一声佛号,心怀大放。 “江姑娘,你武功高强,实是罕见,老衲佩服。”方生大师蔼然笑道,扫了一下江南云腰间的长剑。 他知道,江南云最强的乃是她地剑法,惊鸿一剑乃是天下绝顶地剑法,江南云得自名师,剑法自然强极。 她使了指法、掌法、拳法,偏偏长剑未出鞘,显然是留了几分力,顾全大局,令方生大师好感大生。 江南云纵然喜欢胡闹,心无所忌,这毕竟是在少林,若是拔了剑,事情便自然不同,会给师父惹来大麻烦。 “任妹妹,咱们只能继续回去啦。”江南云无奈的摇头叹气。 任盈盈黑纱覆面,看不出表情,黛眉却挑了一下。 “阿弥陀佛,护送任姑娘回去罢。”方生大师一摆手,朝任盈盈双手合什一礼。 任盈盈轻哼一声:“你这大和尚,莫要假慈悲!” 方生大师知道她生气,出言不逊,也不恼怒,转身往回走。 “走!”江南云身形一闪,蓦然之间出现在任盈盈身边,一揽她柳腰,冲天而起,钻出十八罗汉阵外。 十八罗汉怒喝一声,转身拔腿便追,快若奔马。 方生大师转身,无奈地摇头一叹,这位江姑娘,宛如让人头疼,身份极高,偏偏行事毫无顾忌。 一声长啸声自他嘴里发出。 随即,数道长啸接连响起,并不仅限于寺中,还位于寺外四面八方。 萧月生与四女纵马疾驰,风尘仆仆。 他们皆身着雪白地貂裘,萧月生平常的脸庞显出几分潇洒雍容,其余四女俱是雍容端丽,雪白的貂裘将她们秀脸映得越发洁白晶莹。美得惊人。 “萧先生,快到了?”苏青青转头娇声问,她与萧月生并肩而行,紧挨着。 “嗯,再有两三里,便是少林寺。”萧月生点头,慢慢拉紧缰绳,眼前出现了一座山。 他们将匹放到山林之中,俱是宝马,不怕失散。萧月生的骏马声如龙吟,已是马中之王,其余四匹,唯其是瞻。 还未上山。便听得长啸声接连响起。 “先生,这是什么声音?!”宋梦君黛眉轻蹙,凝神倾听。 萧月生摇头一叹,苦笑道:“是有人在少林动手了。” “哦。还有人这般大胆?!”苏青青歪头问,精致绝伦地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就是,谁的胆子这般大,少林,可不是一般帮派!”小香忙点头附和,自家的小姐说的总是对的。 宋梦君与何雪晴对视一眼,摇头叹息,没有说话。 她们隐隐猜得,能有这般大胆地。除了江南云,怕是没有别人。 “小姐,会不会是那两个什么双凶的?!”小香歪着脑袋想了想,拍手忙问道。 “不会,他们那么差的武功,还能惊动少林?!”苏青青摇头否决。明眸盈盈,瞥向萧月生:“先生,会不会是……江姐姐?”。 “除了她,谁还会这傻大胆?!”萧月生轻哼,摇摇头,神情无奈,对众女道:“咱们快走几步,赶一赶,看看她搂出多大的蒌子!” “好。快些走。”苏青青忙点头。 几人待走到少林前时。啸声再起,四面八方。寺门洞开,数十个黄衣僧人如潮水般自寺中涌出,人人手持木棍。 “这是……”小香惊讶的张大嘴巴,怔怔看着这些和尚。 数十个黄衣和尚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朝着几个方向奔出,各自不乱,宛如军队般纪律森严。 随后,几个年老地和尚涌出来,身披袈裟,步履沉缓,威仪端重,宝相庄严。 最后出来地,乃是少林的方丈,方证大师,一身素淡的袈裟,手持又圆又大地紫檀佛珠,神情素淡,丝毫不见紧张与异样。 “萧先生?!”他刚一出门,便见到萧月生五人,怔了怔,踏步下阶,双掌合什,宣了一声佛号。 “大师,贸然前来,失礼了。”萧月生微微含笑,和煦如春风,转头瞥一眼众僧:“不知贵寺发生了什么事?” 方证大师摇头一笑,道:“此事还是先生高徒所引,她竟拉着任姑娘要闯出少林。” “果然是她,真是胡闹!”萧月生笑骂了一句,神情轻松,浑不在意,笑道:“真是学了点儿皮毛,便不知天高地厚,让诸位高僧给她一个教训,最好不过!” 方证大师忙道:“萧先生,你还是阻止高徒罢,她武功高明,万一失手,若有损失,岂不是罪过?!” “大师,走,咱们看看去。”萧月生笑道,抬步便走。 方证大师看了看他,无奈摇摇头,跟四女合什一礼,点头微笑,紧跟了上去。 他的身后,四位年老僧人紧随,他们微阖双眼,仅露一条小缝,嘴巴闭起,不声不响,站定之后,一动不动,默然如槁木,苍老如古松,透出一股苍茫之气。 他们拾阶而上,自少林寺旁,斜上了一座山坡,临坡下望,因为四周都是野草,没有高树,不阻碍视线,故下面山腰处一览无遗。 数十个僧人严阵以待,山坡上一道白线划过,宛如一抹轻烟,却正是江南云揽着任盈盈,似是御风而行。 但她们很快便停下来,四周皆站着少林黄衣僧人,四面成网,将她们二人网入其中。 江南云眉头蹙起,哼道:“这些和尚倒有几分道行,竟能瞒得住我!” 她清心诀有成,五官之灵敏远超常人,若是有埋伏,她应早有感应,提前避开。 这一次,自己的感应却失了灵,却是佛门的武功,自有其奇异之处,心智坚毅内敛。 “江姑娘,还是回去罢!”方生大师跟上来,隔着很远,扬声说道,声音低沉,却缓缓似过去,似是潮水涌上沙滩,平缓而有力。 “诸位大师辛苦,我倒要闯一闯看!”江南云咯咯一声娇笑,将众人地火气化除,身形一晃,如一道银光射出,正迎向僧人最多的一处。 这一处,皆是精壮地僧人,其余几处,则是几个年纪颇大地,虽然松垮垮的站着,江南云却感觉到了危险。 呼喝声响起,他们各自散开,挥棍迎击,虽然没有修练十八罗汉阵,但他们平常彼此在一起练功,早有默契,各自配合,结成一道棍网,似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江南云身形玄妙,倏地来到一个僧人身前,白玉似的小手一抚,五指跳动,宛如抚上琴弦。 长棍顿时易手,他被江南云一掌击飞,跌到远处的草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生龙活虎,没有受伤。 江南云对任盈盈道:“任妹妹,瞧我这一路套法!” 说罢,她猱身而上,长棍挥动,忽快忽慢,飘忽不定,却每一棍皆精妙绝伦,一棍下去,或击飞,或挑飞,或戳倒,棍棍见效,转眼之间,十余个僧人已经被击飞,落到了先前僧人之处。 方证大师叹息一声,道:“萧先生,贵徒棍法如此精妙,不知是何棍法?”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笑了笑:“小子受少林高僧启发,创了一套棍法,命之迷踪棍,贻笑大方了!” “萧先生天纵其才,令人惊叹!”方证大师闻言看他一眼,双掌合什,叹息一声。 少林棍法,乃是棍法之宗,一向以为天下难敌,不曾想,萧月生顺手拈来,却精妙如斯,看来,这些年来,寺中缺了一份进取之念,已有懈意,被人追上来却不自知。 他乃少林的方丈,着眼处自然是少林地数百年基业,目光长远,见此景,引发思索,稍稍一想,便是悚然一惊,暗自警惕江南云尽情施展棍法之时,十八罗汉再次追上来,飞身而起,将她围在当中。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这一下,可有她苦头吃了!” 十八罗汉阵,可是不那般容易破解,陷入阵中,会生出种种幻想,不知不觉的内力迟滞,心神迷乱。 方证大师微吁口气,这个江南云虽然武功高强,但陷入十八罗汉阵中,便如飞进蛛网中的苍蝇,必会被制伏。 。 正文 第309章 阿含 “萧先生……”苏青青轻唤一声。 萧月生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笑了笑,示意不必担 方证大师笑道:“果然名师高徒。” “她会一些庄稼把式,出来丢人现眼,大师莫要见笑。”萧月生摆摆手。 “萧先生过谦了。”方证大师摇头笑了笑。 江南云身姿如柳絮,飘逸出群,手上长棍挥动,灵动游刃,丝毫没有迟滞之像。 十八罗汉脚下疾走,移形换位,宛如齿轮,缓缓运转,能够辗碎一切阻碍。 江南云棍法化巧为拙,只是简单的提走,四平式、跨剑式、骑马式、劈山式、凤凰展翅式、潜龙式、旋风跨剑式,皆是基本的棍式。 她步履轻盈,如踏水面,长棍舞动,绕身体旋转,宛如神话中齐天大圣的棍法。 这是萧月生在现代时看西游记时所见,后来创立棍法时,灵机一动,果真将此棍法融入其中。 此时的棍法,不仅花哨,更加精妙,长棍挥动,将身体四处笼罩,呼呼作响,宛如一层无形的罩子。 十八罗汉地长棍攻来时。顿时被高速旋转地长棍荡开。而长棍丝毫不受干扰。依旧凌厉地旋转。 江南云脚下移动。缓缓向上。十八罗汉一时之间。无法可破。只能围着她。不停地攻击。想要将她累得精疲力竭。 此法虽有失光明。但涉及少林十八罗汉阵地声望。却也容不得心慈手软。不伤她性命便是。这乃是十八罗汉众心中地想法。 江南云脚下移动缓慢。却一直不停。兼之步法精妙。一时之间。尚无破绽。他们只能跟随。 萧月生在山坡上抚须而笑。方证大师神色肃然。宋梦君四女惊讶。聚精会神地凝望。 江南云越走越快。似乎渐渐摸清了十八罗汉阵地关窍。十八罗汉挥动长棍。越来越急。却无法阻住她前进地步伐。只能被动地跟着她。不让她逃脱阵法。 一盏茶的功夫,他们来到了山坡上。 萧月生摇摇头,转身笑道:“这个南云。实在让人头疼,方证大师,权当作小孩子的胡闹罢!” 方证大师苦笑一声,面色苦涩,缓缓一叹,神色凝重的盯着场中的江南云。 他业已看出,江南云仍有余力,十八罗汉阵根本困她不住,这对于少林而言。是祸非福。 十八罗汉宛如一人的十八只手,进攻得紧密而有序,丝毫不乱,方位各异,毫无躲避之地。 但江南云身法玄妙,棍法奇特。面对十八人的狂攻,游刃有余,轻盈如燕,动作说不出的曼妙。 “住手罢!”方证大师长声一叹,声音如海浪,缓缓推动出去,将面前地诸僧淹没。 十八罗汉闻言顿退一步,圈子大一些,仍将江南云圈在当中。只是脱离了长棍的攻击范围。 方证大师摇头。大手轻轻一摆:“放了江姑娘。” 十八罗汉紧盯着江南云,狠狠瞪着她。牙齿紧咬,眼光杀气凛然,森冷无比。 这十八罗汉,初逢如此高手,竟然无可奈何,又是在外人面前,实是十八罗汉阵的耻辱,他们胸口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又是惭愧,又是愤怒,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江南云身形一晃,出现在萧月生身前,娇声一笑,裣衽道:“拜见师父,师父你何时来的?” 萧月生斜横她一眼,冷笑一声:“刚到!……江帮主你大逞雌威,真是好威风啊!” “师父……”江南云眼儿弯弯,低眉顺目,一幅小女儿楚楚可人之态,怯怯看着萧月生。 “待会儿再处置你!”萧月生一摆手,没好气地哼道,转头望向袅袅而来的任盈盈。 任盈盈缓缓走近,一袭黑纱覆面,清风吹来,拂动着她的黑纱,雪白的玉脸若隐若现,风姿绰约。 “大和尚,你胜了!”她走到方证大师跟前,冷冷说道,眼波如水,目不斜视,宛如未见到萧月生在此。 方证大师双掌合什,慢慢拨动着佛珠:“任姑娘,你太执着了,是业碍太深之故!” “任大和尚你说得天花乱坠,我只是不信地。”任盈盈摇头,冷冷淡淡说道。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长宣一声佛号,摇头叹息,神情悲悯,目光柔和。 “萧先生,你来了!”方生大师缓缓来到近前,朝萧月生合什一礼,略带几分尴尬。 他们少林寺众僧,竟奈何不得他的弟子,他虽是有道高僧,却也难免心中尴尬。 “方生大师,小徒顽劣,得罪了。”萧月生合什回礼,歉然说道。 方生大师忙摆手,摇摇头:“令徒武功极高,老衲佩服得紧。” 两人寒暄,任盈盈转身便走,朝原本囚她的小院走去,几个僧人紧跟在她身后。 萧月生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叹息一声。 方证大师与方生大师对视,他们虽是出家人,却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已看出萧月生与任盈盈的关系不寻常,果然空穴来风,并非虚妄。 他们心头沉重几分,看一眼周围众僧,竟没有一个是江南云的对手,更遑论萧一寒。 “你去看看任姑娘,再莫要胡闹!”萧月生冲江南云摆摆手。 江南云顿时抬头,喜滋滋的应了一声,身形一晃,出现在十几丈外,转眼之间。追上了任盈盈。 方证大师诸僧看得心惊,亏得方生大师机智,反应灵敏,及时控制任盈盈,否则,凭江南云如此轻功,说不定已经闯出少林。 萧月生又道了几句歉意,众人回到了少林寺。 方丈禅室中,萧月生盘膝坐在一个方凳上,手上托着茶盏。神情悠然,专心品茗。 少林的茶茗极是名贵,乃是达贵之人所赠,常人听也未听过。更难品尝得到。 虽然出家人讲究不滞于物,方证大师却也极喜欢品茗,细心体味袅袅茶香,可令自己的心更加澄静。 “大师。我与任姑娘颇有几分瓜葛,前来拜访,实是求情来地。”萧月生品一口茶茗,笑呵呵地道。 方证大师呵呵一笑,只是品茗,并不说话。。 萧月生见此,不再多说此事,而是道:“我曾有一小友,法名觉空。前来拜入少林,不知可在?” “觉空?”方证大师一怔,抬头道:“莫不是岳掌门所引茬的觉空?” 萧月生点头:“正是,此子侠义心肠,资质绝佳,实是生平罕见。将来必然前途光明。” “觉空已入得罗汉堂,正在闭中。”方证大师道,抚髯而笑:“觉空资质不凡,心性纯净,实是我佛之人。” “少林得此高徒,可喜可贺。”萧月生呵呵笑道。 方证大师放下茶盏,拨动佛珠,微微笑道:“这是佛法广大,将觉空引入我少林寺中。”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萧月生喝过一盏茶。放下盏,悠悠道:“大师,我想见一见觉空小师傅,可否?” 方证大师点头:“既然萧先生想见他,老衲会将他叫出关来。” 两人说话虽然和和气气,却总有一层隔阂,显然江南云的举动已经惹怒了方证大师。 能令他这位有德高僧生怒,萧月生暗自一笑,自己这个徒弟闯祸的本事也着实不小。 少林寺的素膳委实一般,何雪晴与小荷比他们强上百倍,萧月生仅挑了两口,便放下竹箸。 他托口告辞,来到了任盈盈所在地小院中。 十八罗汉挺直矗立,像是一株株青松,一动不动,任由夜风呼呼的吹来,宛如刀子一般割着脸庞。 他们正处于身体的巅峰期,内功外功俱登堂入室,这般凛冽寒气,无法侵入身体,反而利用寒气,用来促进内力运行之速,也算是练功的一种方法。 他们这十八罗汉,平日里唯有练功一事,不理琐事,专心一致,舍弃一切外物诱惑与干扰,心静如水,完全的沉浸在武功地海洋之中,不知外界日月变幻,斗转星移。 如此心境,练功进境极快,兼之个个聪明绝顶,禀赋绝佳,放在武林之中,俱是一流高手。 今天这一口气,一直憋在心头,无途可发,直能把人憋死,寒风吹在脸上,反而疏解一些心头的火气。 几盏灯笼挂着小院门前,灯火通明,看上去格外显眼。 萧月生来,他们没有拦阻,目送着萧月生进去,眼中反而带着浓烈的好奇之色。 江南云仅是他的弟子,已经如此棘手,他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人家地师父,其武功更是高明罢,十八罗汉阵怕是奈何他不得。 唯有出动一百零八大罗汉阵,只是他目前并未露出敌意,倒也不宜撕破了脸。 萧月生进得院来,数个笼罩悬于院中,小院亮如白昼,屋里传出娇脆地笑声,他一听便知是苏青青他敲敲门,里面传来宋梦君的声音:“可是萧先生?” 萧月生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顿时满眼生辉,数张玉脸聚在一起,相互辉映。容光之盛,令人目眩。 他坐在这里片刻,就呆不住了,任盈盈冷漠依旧,看也不看萧月生一眼,将他当做一个透明之人。 最终,江南云跟着他出来,师徒二人走出小院,在荒凉地草地里漫步而行。 天上一轮明月高悬。 “师父,你想亲自动手救任妹妹?”江南云歪头看他一眼。轻轻笑道,她穿着一身月白罗衫,在朦胧地月光下显得优雅而宁静。 “胡闹!”萧月生哼一声,转头瞪她一眼。 江南云抿嘴一笑。眼中波光流转,宛如泉水般辉映着月光:“若是不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可不会放人!” 萧月生点头,江南云所说丝毫不假。少林身为武林至尊,一向硬气惯了的,他们想要囚人,无论如何不会改变主意,这有损于威严,此例一开,人群涌涌,再难压服。 “师父,你想怎么做?!”江南云歪头问。轻轻一笑:“我看任妹妹好像不想理会师父你呢!” “莫要整天胡思乱想!”萧月生瞪她一眼,双眼微闪。 自从他来到少林,任盈盈好像一眼也没看自己,他感觉敏锐之极,即使隔着很远,想要觉察某人的目光。仍能清晰浮现于脑海,他能确定,任盈盈确实没有看自己一眼。 这委实有些反常,即使不光明正大地看,偷偷瞥一眼,也是合情合理的,一眼不看,实在怪异。 “要不要我帮忙,找个机会拐她出来。让师父与她单独相处?”江南云歪着头。笑盈盈的问。 “不劳大驾!”萧月生摆摆手,瞥一眼她。哼道:“你呀,这次做得实在不漂亮!” 江南云抱屈道:“师父,我也没想到,这个少林的十八罗汉阵如此威力,我真是领教了呢!” “你这时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萧月生重重一哼,有些恼怒,这个大弟子,武功虽高,资质也好,偏偏傲气凌云,丝毫不逊于自己,委实可恼。 人们往往深恨与自己相似之人,江南云的傲气承自萧月生,在他眼中,便有些可恨。 “我虽知他们厉害,却也不知如此厉害呢。”江南云可怜兮兮的道,明媚地大眼巴巴的望着他。 他怒哼,转头不敢看她,免得心软,沉声道:“若是你真能将任姑娘救走,我这时候何必看少林的脸色?!” “师父你亲自出手哇!”江南云精神一振,笑盈盈的道,黛眉间一片兴奋。 她很久没看到师父亲自出手,况且,对手是少林,可逼出师父地真实本事,这才是她最想看到的。 萧月生摇头,沉声道:“你若胡闹,我来收拾残局,还可推托你不懂事,他们虽然有苦,却也不能发作,但若是我亲自出手,那可不一样,自此之后,咱们观云山庄便是少林地敌人!” “敌人便敌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江南云蛮不在乎地一甩头,娇声哼道。 萧月生脸色一沉,狠狠瞪她一眼,对她的胆大颇是头疼。 少林乍看上去,仅是武林中的一派而已,但数百年的积淀与底蕴,又是佛家禅宗之庭,影响力之强大,并不可见,常人难以想到。。 若是与少林为敌,虽然他并不害怕,甚至一怒之下,有夷平少林之力,但若真是如此,便是与天下人为敌,这般辛苦之事,他才不去做。 顺势而为,方是道家之行事,他也早喜欢如此,他可没有时间浪费在寻常地武林恩怨之中,想的是破碎虚空,打破空间,能够见得完颜萍诸女。 “好罢好罢,师父莫生气,我错了还不成?!”江南云忙陪笑,两只白玉似的小手抱拳。 萧月生怒气稍平:“都是你学艺不精,让我如今难做,只能另想他法!”“是是是,都是我地错。”江南云点头不已,心下大是无奈,但师父在气头上,她可不敢招惹。 走了一阵儿,萧月生小心翼翼地瞅师父一眼,见他脸色平静下来,忍不住心中好奇:“师父,你想怎么做?” “……”萧月生抬头看她一眼。却不说话,显然不想告诉她。 江南云撇了撇檀口,心中暗自嘀咕一声小气,只能低下头,慢慢的跟着他走。 她心中暗思,师父定不会强闯少林,不能见识到他地盖世雄风,委实是一大憾事啊! 师父虽然武功通神,却偏偏要韬光养晦,不露于人前。让人轻视,委实难以理解。 她暗自娇哼,若是师父拿出五分真本事,足以惊天动地。看少林还敢不敢摆出架子来?! 一边暗自思忖,一边跟在萧月生身后,慢慢的走,踩在枯黄地草上。无声无息。 清晨时分,萧月生站在小院中,对着朝阳,吐纳呼吸,做起了平常难以一做地功夫。 他做如此寻常的功夫,却是因为觉察到了暗自有人窥伺,想要一探自己的究竟。 少林寺是颇有几处暗道,当初建寺之人定非一个僧人,说不定是什么能工巧匠。方有如此心思。 他一直以来,都是以九转易筋诀代替内力修习,况且,他如今体内天雷之力汹涌澎湃,乃天地间至阳至刚之元气,比之内力更上一层。呼吸吐纳,反而并非修炼的最佳方式。 但吐纳之法乃是最基本法门,必有其独到之处,萧月生偶尔使来,只觉呼吸绵绵,身体内一片氤氲,暖融融的通畅,随着呼气吸气,天雷之力如潮水般一涨一落。一吸通关。一呼灌顶,直上昆仑。与紫府上隐隐相呼应。 一道长长的白气系于他鼻前,仿佛马儿地缰绳,直垂到地上,随着胸口的起伏,气绳晃动,微微颤动,似乎一条灵蛇。 “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吐纳。 萧月生长长吁一口气,双手结印,在胸前变幻,缓缓收气,白蛇倏地钻进了鼻中。 “萧先生可在?觉空求见!”门外响起明朗的声音,带着喜悦与激动,昂然问道。 “觉空小师傅,请进罢!”萧月生点头。 院门被推开,觉空一身黄色僧衣,缓缓跨进来。 他脚步缓慢,神色沉凝端肃,脚下似重山岳,又似踏于薄冰,既轻盈,又沉凝,矛盾异常。 “见过萧先生!”觉空和尚到了近前,便要跪倒。 萧月生一拂袖,将他阻住,笑道:“你既是出家人,对于繁文缛节自应看透,不必拘泥!” 觉空和尚点头,觉得身前有两只无形的大手托着,根本无法下跪,只能作罢,双掌合什:“萧先生一向可好?!” “甚好,我日子平静,一直如此,小师傅你却是神采飞扬,大有精进,可喜可贺啊!”萧月生呵呵笑着点头。 “一切都拜先生你所赐。”觉空和尚恳切说道。 他对此感慨极深,若是寻常人,进入少林寺中,须得经过三年的入门过程。 拜入少林门墙,极是艰难,甫一入寺,先是砍柴挑水,做一些杂役般地粗活,练好基本功,再经过了品性道德考验,方能慢慢开始修习少林武功。 而他经岳不群引荐,根本不必做这些,能够直接修行少林的武学,还有众位高僧地指点,武功精进之速,可谓是一日千里。 而这些,都是源于萧月生地帮助,若是没有这些,他一个野和尚,岂能进入少林修习武功?! “看看,你又在客气!”萧月生摆手,似是不悦地道。 觉空和尚忙道:“是,我不再说了。” “你能在此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萧月生欣慰地打量着他,呵呵笑道。 他自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他。 “这是……?”觉空和尚下意识的伸手接过,疑惑的问。 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笑道:“这一本是少林罗汉拳地拳谱,将我的一些拙见写在上面,你若有暇。不妨参考一二。” 觉空和尚一怔,随即大喜过望,萧月生的武功通神,他略微见识一二,知道他地厉害,远远超过人们的想象,能得他的武功秘笈,实是难得之极。 “萧先生,这……,这……”觉空和尚兴奋过后。想要翻阅,忽然省起,忙又停下,迟疑不决。 萧月生笑了笑。道:“这仅是我的游戏之作,恰好你拜入少林,若是你不看,也就扔到角落里。无人理会了。” “可是……”觉空和尚仍旧迟疑。 “你若是不想看,扔了便是,又不是了不得的武功秘笈。”萧月生呵呵笑道。 “……是!”觉空和尚终于下定决心,慢慢打开拳谱,迫不及待的翻看。 开头之后,他再难自拔,转眼之间,心神完全地浸入其中,脸上神色忽怒忽喜。忽酣畅,忽如怒,变化多端。 这是他完全沉浸到罗汉拳中之拳意,佛家地护法罗汉,姿态各异,其佛法之意亦各不相同。 罗汉拳因为招式简单。成为入门心法,修炼之人,往往是初入少林之人,对于佛法并不了解,对这些罗汉自然也不熟悉,难以体会其拳意,仅得其形,未得其神。 萧月生识如深渊,不仅精通道家。对于佛家亦是广为涉猎。见识之高,远在寻常高僧之上。 对于佛家的典故。他如数家珍,故注解罗汉拳时,深入浅出,简明易懂,却又蕴着极深的意味。。 觉空和尚看着拳谱,只觉眼前仿佛出现了另一道门,罗汉拳原来看似简单质朴的动作,竟有如此深意,真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更重要地是,他忽然明悟了一个道理,少林武功,需得佛法精深,武功也会越深。 开始时,他仅是以为长老们怕弟子们杀心太重,故意要以修习佛法来熏陶性情,现在想来,绝非如此浅薄,因为少林的武功,确实需得精熟佛家思想与典故,方能领会武功之精髓。 这个道理,大师们已经讲过,但人们常常听而不闻,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没有亲身的领悟。 读着这一本拳谱,觉空和尚忽然心生明悟,走上了少林武学最捷径之路,与佛家开悟相似。 拳谱很薄,因为罗汉拳法招式不多,而且,萧月生也并非去纠正动作,而仅是点明其精髓要诀,寥寥数语而已。 觉空和尚咀嚼着书中的每一个字,生出字字玑珠之感,忍不住心生感激,便要下跪。 萧月生一拂袖子,摆手道:“小师傅切莫如此,若是再如此,我可转头便走!” “是,小僧知道。”觉空和尚恭敬地点头,合什一礼,神色一片感激与兴奋。 “小师傅想必已经领悟少林武功最玄妙地要诀了罢?”萧月生微微笑问。 “是,小僧明白,自当勤修佛法!”觉空和尚缓缓点头。 萧月生心怀大慰,这个小和尚,果然聪明绝顶,看似忠厚木讷,对武学的领悟,却是常人难及。 “我这里还有一本册子,你若看过后,送给方证大师罢。”萧月生又自怀中取出一本绢布地册子,却是厚了一些。 觉空和尚毫不犹豫的接过来,生怕萧月生再生气,怨自己犹豫不决,太过优柔寡断。 甫一接过册子,迎面便是四个字,由大篆所写,苍劲古朴,再配以泛黄的颜色,这一本绢册,定是年代久远了。 这四个字,他并不识得,心下好奇,萧月生既说,自己可以翻看,看看想必无妨。 他翻开一页,顿时皱起了眉头,这里面的字,他一个也不识,个个古拙苍劲,与表皮上的字差不多。 萧月生见他犯愁,呵呵一笑,道:“这不是什么武功秘笈,仅是一本佛经罢了,你若是想学,最好不过。” “不知,萧先生这是什么佛经?”觉空和尚好奇的问,心下有些失望,本以为还是一本绝顶地武功秘笈呢。 “杂阿含经。”萧月生笑了笑。 觉空和尚摇头,没有听说过这部经书,不知是什么佛经,待一会去问一问长者们罢。 “小师傅且去罢,练功切不可太过操切。”萧月生温声说道。 觉空和尚点头,将两本册子放到怀中,双手合什,郑重的道:“多谢先生教诲,小僧告辞!” 萧月生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杂阿含经?你问这个做甚?”一个中年和尚问觉空,却是他的师兄觉正和尚。 觉正和尚身形高大魁梧,虎背熊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铁塔矗立,颇是吓人。 他的容貌,亦是凶恶得很,满脸的横肉,双眼如铜铃一般,络腮胡子满脸,看上去颇有几豪迈的气势。 但觉空和尚知道,这个觉正师兄,面恶心善,心肠最软不过,平生从未伤过任何一个人,实是罗汉堂中难得地老好人。 他平常并不出去,一直呆在罗汉堂,没日没夜的苦练武功,一身武功极高,若是遇到棘手之事,便带上他,可以关键时刻救命。 觉空和尚与他关系很好,初来乍到,便是靠着觉正和尚的帮助,方能如此轻松的融入罗汉堂。 “我曾无意中听旁人提过,但从未在咱们这里见到。”觉空和尚疑惑的道。 觉正和尚大手挠挠鼻梁,想了想,道:“这部杂阿含经,你若问别人,还真的不知道,因为咱们少林没有这部经书。” “还有咱们少林没有的佛经?!”觉空和尚似是不信。 觉正和尚点点头:“别的佛经嘛,咱们少林全乎得很,但这一本经书,却已经失传了!” 他看了看四周,这里是练功的大厅,空旷得很,旁人接近,一目了然。 他凑近觉空和尚,声音放得极低,低声道:“这部佛经,乃是咱们少林七十二绝技之 “师兄,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莫让我着急!”觉空和尚大是不满地重重说道。 “好罢好罢,我说便是了。”觉正和尚忙摆手,举手投降,不想让他生气。 觉正和尚正了正脸色,来到大厅旁地一张椅子皮,慢慢坐下:“师弟你可知道,咱们少林七十二绝技,顶多修习四五技,顶多修习六七技,已经是极限。 觉空和尚忙用力点头:“是啊,我知道,方生师叔的成就非同小可,已经修习了七门少林七十二绝技!” 。 正文 第400章 暗交 “可是,你可知道,少林七十二绝技,原本是可以一起练成的,曾有人集少林七十二技于一身。”觉正和尚正色说道。 “我好像没听说过,有谁能够精通七十二绝技呀。”觉空和尚摇头,神色疑惑。 他虽初入少林,但若是真有人练成了少林七十二绝技,自然是万众瞩目,岂能默默无闻? “那是因为,自从咱们少林遗失了一部佛经之后,再也无人同时练成七十二种绝技。”觉正和尚道。 “什么经书?”觉空和尚问,心头一跳,忽然想到了萧月生所赠的经书。 “杂阿含经。”觉正和尚缓缓说道,神色肃然。 杂阿含经?觉空和尚色变,惊呼一声。 怎么,你也知道这部经书,觉正和尚问,疑惑的望向觉空。 觉空忙摇头一笑,不,不是,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部经书,究竟有何用处,竟能练成七十二绝技。 咱们少林的七十二绝技,太过刚猛,且彼此劲道各不相同,若是同时习惯,会互相冲突,至多练成七八种,已经是极限,无法压制住这些冲突的内力,否则,会将身体损坏无遗。 这么多年,咱们少林的长老们无一超过八种绝技,并非是因为天资不高,无法学得,而是因为心法冲突,无法调和。 但是。若是有了杂阿含经。这些冲突便能互相调和。身体不受影响。可以习练全部绝技。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部杂阿含经。想必是顶顶重要地了。觉空和尚喃喃而道。 那是自然。若是咱们少林有了杂阿含练。那武林中哪还有敌手。觉正和尚用力点头。慨然说道。 觉空和尚想起了当时地情形。好像萧先生也并未太过重视。还让自己背过之后。方送于方丈。 只是。他根本就不识得这些字。又哪能背诵。既然是这般重要地佛经。自然不能藏私。 很快。他便拜见了方证大师。 方丈禅室之内。檀香袅袅飘荡,方证大师神色凝重,微阖双目,又圆又大的佛珠缓缓拨动,闪着紫幽幽的光泽。 他在想着任盈盈之事,因为有萧一寒,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萧一寒此来,其意不善,显然也是冲着任盈盈而来,想要放了任盈盈。但若真的如此,却是不妥,但其不放。也是不妥,放与不放,实在两难。 听到有沙弥的禀报,他抬起头,让觉空进来。 觉空虽不是觉字辈中武功最强,天资也并非绝顶。但他禀性纯良,心性博大,佛性极深,在他眼中,潜力无穷,将来必是少林中领袖群伦的人物。 “拜见方丈师伯!”觉空进来,双掌合什,躬身一礼,不卑不亢。沉静自如。 方证大师看他两眼。点点头,露出嘉许之色。随即收起,温声道:“你有事情找我?” “是。”觉空和尚点头,知道方丈贵人事忙,时间宝贵,直接开门见山,自怀中掏出两本册子,双手递上。 “这是萧先生赠与弟子两本书。”觉空和尚恭声说道。 方证大师笑着接过,摇头一笑,这个觉空,倒也实诚,萧一寒赠与他的书,何必呈于自己看。 萧一寒与他有旧,颇有几分交情,他已经知晓,入得少林地弟子,若是不能察清楚,自然不会轻易招进门,即使是岳不群所荐。 即使觉空一片诚心,他也要翻翻看,免得寒了他的心,方证大师心中思忖,信手翻看,由薄至厚。 “罗汉拳……”方证大师看了封面,笑了笑,往下翻看,乍一看到第一页,脸上便变得肃重。 “善哉,善哉!”方证大师慢慢翻完,这一个薄薄地册子仅有五六页,言简意赅。 慢慢抚摸着这本小册子,细细摩挲,方证大师感慨万千,满脸皆是赞叹之色:“精妙绝伦,精妙绝伦,没想到,罗汉拳法最精擅者,不在少林,而是这位萧先生!” 觉空和尚恭声道:“这本册子,是萧先生赠与弟子,另一本册子,则是让我转赠于方丈师伯!” 方证大师点头,知道觉空和尚不会撒谎,他此话毫无他意,若是换一个不了解的人听了,还以为他害怕别人抢他的秘笈。 他缓缓点头,将拳谱递回觉空和尚手中,郑重嘱咐:“这本拳谱,可谓精妙之极,你须得善加揣摩,细细体会。” “是,弟子谨记师伯教诲。”觉空和尚点头。 “启禀方丈,方生师叔拜见。”门外忽然响起了小沙弥的声音。 “让方生师弟快快进来罢。”方证大师摆摆手,温声吩咐。 方生大师推门进来,见到觉空,露出蔼然的笑容:“觉空你也在,在做什么?” “萧先生赠了觉空两本书,师父你看看罢。”方证大师笑道。 “哦----?”方生大师讶然,接过觉空递上来的薄册子,顺手一翻看,脸上神情惊讶。 “厉害,着实精妙之极,发人之未发!”方生大师赞叹不已,脸上的皱纹似乎完全散开,脸上放光。 “师兄,这是萧先生所注?”方生大师问。 方证大师点头:“正是!” “萧先生果然一代高人,我地罗汉拳远远不如他!”方生大师赞叹着摇头。 方证大师笑了笑,仅是这一本罗汉拳注解,他便能断定,论及罗汉拳的精微奥妙,少林寺中无人能比。 他拿起另一本泛黄的绢布册子,双眼一凝,脸色大变。 “师兄,怎么了?!”方生大师忙问,方丈师兄佛法高深,可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什么导致他如此剧烈的神情变化? “我先看看!”方证大师一摆手,双眼紧盯着丝绢册子。慢慢翻看,脸上神情郑重之极。 他脸色渐渐平静下来,刚才只是乍见到那四个字,心情激荡,此时却已经调伏。 “师弟,你看罢。”他慢慢递过来,给方生大师。 方生大师迫不及待的接过。一瞥之后,随即一怔,失声道:“是杂阿含经?!” 方证大师缓缓点头,神色肃重。 方生大师急不可待的翻阅,很快,便翻完,也没有几页,只是以丝绸制成,每一页都很厚实。。 “师兄,此经是真是假?”方生大师声音微微颤抖。并非是他定力不深,修为不佳,实因此经对少林太过重要。 “十有八九是真。”方证大师缓缓说道。转向觉空:“觉空,萧先生是如何说的?”先生说,他也是无意中得到此经,要来无用,不如物归原主,让我转交给方丈师伯。”觉空和尚实话实说。 “真是天助我少林!”方生大师激动的道。 有了杂阿含经。便可修习少林七十二绝技,突破无法兼修八种之局限,少林派弟子们将更加强大。 方证大师却没有这般激动,想了想,道:“萧先生如此慷慨,少林上下实在受之有愧。” 觉空和尚道:“先生说,此经算是赔罪之用,只要少林不怪罪他,已经心满意足。” “哦----?”方生大师点头。恍然。摆手笑道:“这不算什么,权当作是一场切磋罢了。” 方证大师也点点头。若没有江南云的胡闹,他也不知,萧一寒的武功竟高到如此境界。 “方丈师伯,方生师伯,我告辞了。”觉空和尚合什一礼。 方证大师点头:“嗯,去,这本罗汉拳谱,你拿着,这本杂阿含经,我便留下。” 觉空和尚点头,恭身一礼,慢慢退出去。 方证大师与方生大师二人对视一眼,忙一起翻阅杂阿含经,神情激动不已。 “启禀方丈,出大事了!”外面响起小沙弥焦急地声音。 “觉明,进来说话!”方证大师眉头动了动,有些不悦的摇头,沉声道。 小沙弥觉明急匆匆进来,见了便说:“方丈,大事不好,任姑娘不见了!” “不见了?!”方生大师讶然,腾地站起,少林十八罗汉护卫,什么人能将任盈盈抢去?! “萧先生他们呢?!”方证大师沉着脸问。 “萧先生他们也不见了!”觉明忙道,又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上:“这是我发现地一封信,是在萧先生屋子里的!” 方证大师接过,展开一览,摇头苦笑:“这个萧先生……,唉----!” “师兄,他说什么?!”方生大师忙问。 “是谢罪,原谅他的不辞而别,任姑娘也跟他一起走了!”方证大师将信递过去,摇头苦笑。 “果真是他!”方生大师接过信,看了几眼,摇摇头:“师兄,咱们要不要去追?” “唉……,算了罢!”方证大师摇摇头。 方生大师有些愤愤的道:“这个萧先生,也真是……!” 方证大师摇头叹息,想了想,道:“萧先生倒也舍得,一本杂阿含经,换取任姑娘,任姑娘果然是他的红颜知己!” “阿弥陀佛……”方生大师高宣佛号。 “萧先生他们同个,究竟是如何离开的?”方证大师神色凝重,缓缓而道。方生大师也神色凝重起来,视少林十八罗汉如无物,如此武功,确实称得上是高强。 “师兄,我去问问觉色他们!”方生大师起身,转身便走。 方证大师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方生大师心中有事,健步如飞,比起少年人来,身子骨更加地矫健,没有几步,来到了小院前。 十八罗汉如一尊尊雕像,呆呆的站在那里。以眼呆滞,神情黯淡。不复先前的意气风发。 方生大师见到,心中微微发酸,这一次的打击,对人们而言,有此太大了。 “觉色,你过来。”方生大师招招手,将觉色和尚招呼过来。 “师叔……”觉色和尚慢慢走过来。脸上精气神皆散,仿佛换了一个人,看上去一点没有精神了。 其余十七僧跟在他身后,慢慢踱过来。 “瞧瞧你的样子!”方生大师难得的愤怒,重重一哼,扬声道:“你们身为少林的护法僧,应该越挫越勇,而不是唉声叹气!” 觉色和尚眼珠转动,剑眉一挑,双眼中慢慢闪现精芒。是啊,只是挫败了一次,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唉声叹气。而是应该发奋努力,将来挣回这一次的颜面才是! “师叔教训得是,弟子知错!”觉色和尚郑重点头。 方生大师这才缓了神色,点点头,道:“嗯,这才是十八罗汉的样子。……你们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夜里听没听到有什么异样地动静?”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摇摇头。 见此情形,方生大师已然明白,他们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听不到。 “难不成,你们一点儿也听不到他们里面地说话声?”方生大师不死心地问。 觉色和尚想了想,神情忽然一动:“师叔。现在想来。确实奇怪,他们为何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 众人经他提醒。也纷纷醒悟,他们地内力精深,隔着小院又很近,自然应该听得到里面地说话声。 但这一次,他们却一点儿声音也听不到,只有竹林簌簌之声,听上去,仿佛里面的人没有说话。 可是,他们是故友重逢,岂能一句话不说?! 显然,此事透着难言的诡异,大不可情理。 “师叔,听说,这个萧一寒,对于阵法一道极是精通,称得上是天下第一,是不是他布置了什么阵法?!”觉色和尚想了想,抬头问。 “嗯,想必是如此了!”方生大师点点头,露出嘉许之色,道:“若真是阵法,也怨不得你们,天下间能破得了他阵法的,怕是罕之又罕。” “是!”十八罗汉齐齐点头,精气神回复一些,若并非因为武功不济而被人逃走,他们心思也自然不同。 “师叔,咱们去追罢,我就不信,他能破得了十八罗汉阵!”觉色和尚重重哼道。 “就是,即使他破得了咱们的十八罗汉阵,他也破不去咱们少林地一百零八大罗汉阵!”旁边一个年纪甚轻地僧人道。 “就是就是!”其余诸僧纷纷附和。 方生大师摆摆手,摇头道:“算了,他既精通阵法,咱们去追,也是徒劳,不必劳师动众了,方丈自有决断。” 说罢,他转身离开,留下十八罗汉愤愤不平,大声议论,对萧月生恼怒异常。。 一行七人,并不骑马,施展轻功疾驰,到了傍晚时分,来到一座小镇,找了间最大的客栈,安置下来。 这个镇子虽然不大,客栈却极上档次,有数间幽雅的小院,他们要了一间,萧月生住在东面,宋梦君与苏青青居于西,其余人住在厢房中。 华灯初上,他们吃过了晚膳,坐在客厅中喝茶聊天。 几张光洁如玉的脸庞相互辉映,容光逼人,客厅仿佛变成了光明之厅,令人目眩神迷。 “师父,少林和尚们真不会追咱们?!”江南云一身白衣,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她轻啜一口茶茗,抿嘴笑问。 萧月生喝着茶,微微点头。 “若是我,可咽不下这口气!”苏青青一身湖绿罗衫,摇头轻叹。脸上犹带着赞叹之色。 “就是!”何雪晴附和,横一眼萧月生。嫣然一笑:“少林可是天下第一大帮,便是为了维持尊严,也容不得咱们!” 萧月生微微带笑,双眼微垂,只是喝着茶,一言不发。 任盈盈神色冷淡,一言不发。看也不看萧月生。 宋梦君一身宝蓝罗衫,冷若冰霜,淡淡道:“既然先生说不要紧,想必是有什么把握的。” “对呀,先生,究竟怎么回事呀?”苏青青忙点头,好奇的瞪着明眸望向萧月生。 “不可说,不可说。”萧月生摇头一笑,抬起头,温润的目光扫众女一眼。复又低下。 苏青青嘟嘴,白了他一眼,瞥向江南云。 江南云摇头。若是师父不想说,即使她百般撒娇,也是无可奈何,况且,在这般多人面前,若是师父仍不松口。她可是面子全无,不如索性识趣。 “任妹妹,你随咱们一起回临安罢。”江南云低声对任盈盈道。 任盈盈摇头,默然不语,神情淡漠,轻轻端着茶盏,目光聚在茶盏上,似乎是什么宝物。 “任姐姐,咱们一起回临安城罢。咱们一起说话。岂不快活?”苏青青转头望向她,柔声道。 任盈盈淡漠的玉脸露出一丝笑意。摇摇头。 “任妹妹,少林派虽然没有追过来,但你一人在外,毕竟不安全,还是随咱们回去为佳。”宋梦君温声道,冰冷地脸庞也变得柔和。 任盈盈摇头,笑了笑,仍没有松口。 何雪晴与任盈盈从前没有见过,若是劝告,便有交浅言深之意,非她所愿,没有说话。 她们皆劝过,见任盈盈仍不松口,都朝萧月生望过来。 萧月生只是低头看着茶盏,没有开口之意,令诸女大是失望,恨恨地望他一眼,怨他不够果决。 虽然坐在一起,但任盈盈一直默默坐着,屋内的气氛便轻松不起来,说话也就不多,很快散去,早些睡下以便明早尽快赶路。 虽然少林没有派人来追,便身在少林境内,毕竟不甚安全,说不定会有人暗自出手。 “任姑娘,你欲去何处?”萧月生一身貂裘,雍容潇洒,淡淡地问任盈盈。 任盈盈也一身雪白貂裘,雪白地貂毛将脸庞映得雪白晶莹,唇红齿白,美得难以明状。 他们正走在大街上,灯笼在两旁高悬,将大街照得明亮。 这里镇子虽小,却颇是繁华,天色亦冷,大街上人烟稀少,只有零零星星的小摊子。 两人来到一处馄饨摊子处,要了两碗馄饨,坐下来。 这处摊子主人是一个老者,穿着衣衫虽打着补丁,却很整洁,干净郁金香。 摊子地桌椅极是清洁,虽然有些陈旧,却很整洁,没有污渍,宛如他的人一般。 见到如此,任盈盈也便坐下来。 馄饨很快做好,被老者端上来,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看着便眼馋。 “我要回黑木崖。”任盈盈接过萧月生递上的竹箸,慢慢说道。 两人独处时,她虽然冷漠,却并不如在外人面前,她看似高贵,却是极为害羞之人。 这一次,萧月生亲自登少林,将她解救出来,她见到了诸女异样地目光,更觉羞涩,看也不看萧月生一眼。 开始时,她见到萧月生上少林,心中仍存怨气,生他的气,到了后来,此时,她却是害羞之故,不敢看他。 “黑木崖?!”萧月生眉头一皱,摇摇头:“不成!” “为何不成,我想去哪里。不需你同意罢?!”任盈盈又接过小勺,慢慢搅动。眼也不抬的哼道。 “你父亲入世的消息,黑木崖必已得知,否则,这一次也不会袖手旁观!”萧月生沉声道,紧盯着任盈盈。 “知道了又如何?!”任盈盈淡淡道。 “你父亲与东方不败乃大仇,且不说东方不败会如何,便是那些教众。又会怎么待你?!”萧月生沉声说道。 “即使死,我也会死在黑木崖。”任盈盈冷冷道。 萧月生顿时皱眉,他最听不到这个死字,沉声道:“你父亲地仇人,难免不会下杀手,太过危险了,还是随我回临安罢。” “我不会回去的。”任盈盈摇头,神色坚决。 萧月生冷下脸来,沉声一哼:“即使不回临安,黑木崖你也不能回去!” 任盈盈低头。轻轻搅动馄饨,不再说话。 萧月生目光如刃,紧盯着她。半晌过后,见她不抬头,他轻轻吁了口气,翻涌的怒火慢慢压下去。 又有两个人走过来,坐在馄饨摊旁,要了两碗馄饨。看了看萧月生与任盈盈。 二人一声不响,各自吃着馄饨,脸上俱是罩着寒霜,一看即知正在闹别扭。 寒气凛然,大街上越发的冷清,打更的梆子声自远处传来,随着寒风一阵清晰一阵恍惚。 两人吃过了馄饨,站起来,沿着大街往回走。 “你父亲武功已复。你不想看看?”萧月生声音放得平和。负手而行,慢慢说道。 “他只有武功。只有复仇,不必有我这个女儿。”任盈盈摇头,幽幽说道,说不出地怆然。 萧月生叹息:“唉……,若是你被人囚禁十几年,逃出生天之后,也会想着报仇地。” 任盈盈幽幽叹息一声,忽然觉得生无所趣,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已经不在,后来,父亲忽然出现,他大喜过望,却不想,迎来地父亲,却是亲情疏淡,对自己漠不关心,一心只想着练功,只想着怎么报仇,实在令她既失望,又伤心。。 “父亲既然武功已复,更用不着我。”她淡淡说道。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他如今更加偏激,你若不在一旁劝阻,怕是会越走越远。” “你会杀我爹爹么?”任盈盈淡淡问。 萧月生慢慢点头:“上一次,我已经给他留下一线生机,想不到,却是因此害了别人,下一次,我若再出手,不会留情。” 任盈盈转头瞥他一眼,默然不语,看到他眼中的冷漠,她虽与他相处不久,却极是了解他,露出这幅神情时,便是心中杀机大盛。 她心中叹息,越发觉得生无所趣。 萧月生转头说道:“若是你不喜欢临安,便回洛阳,你从前不正是隐居于洛阳么?” 任盈盈默然不语。 “你若是回洛阳,我不会去打扰。”萧月生缓缓说道。 “嗯,好地。”任盈盈终于点点头。 这一日,他们来到一座小城,宋梦君四女则相视一笑,对于这个小城,她们来时颇经历一番波折。 “宋姑娘,咱们去拜访一下李大侠,将李公子的伤治好罢。”萧月生一拉马缰绳说道。 “好啊!”宋梦君三女皆点头同意。 这一座小城,便是一剑寒四洲李开叶所居的小城,颇是简朴,看不出繁华来。 “南云,你且先去送帖子罢,咱们傍晚就去拜访一下。”萧月生温声说道。 “是。”江南云应是。 没有一会儿,江南云一阵风般冲进来,屋内最点上灯,照亮了小院,显得富丽。 “师父,出事情了。”江南云甫一回来,便忙不迭地说道。 萧月生白了她一眼,嫌她喜欢大惊小怪,淡淡问道“究竟出什么事情,让你一惊一乍的。” 江南云顾不得与师父斗嘴,大口喝茶,喘息未定,便道:“是李……李大侠出事了。” “哦,出了什么事?”萧月生漫不经心地问。 对于这位李大侠,萧月生大是敬佩,武功高明,固然让人赞叹,更主要的是,他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这在武林之中,颇是难得。 习了武功,人性越发的鲜明,很多人独善其身,甚至打家劫舍,算不得什么好路数。 “李大侠被人打伤了,现在性命垂危。”江南云放下茶盏,一口气喝完了这一盏茶。 “闯荡江湖,难免这一步。”萧月生感慨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只是算是他运气到了头。 像他这般人物,照理来说,早已被人暗杀,偏偏活到如今,倒也是一个异数。 “师父,你去看看罢。”江南云明眸一转,巧笑倩兮。 萧月生点头:“嗯,去看看也好。” 任盈盈已经出发离开,江南云本想陪着她一起,将她送到洛阳城中,却被任盈盈拒绝,无论如何不答应。 对于她的心思,江南云隐隐理解,也便不再坚持,只能任由她一个人,默默的离开。 但她已经飞鹰传书,让清平帮的人暗自护持,不让别人伤着她。 萧月生领着五女,来到李府,引得一路上无数人的注目,江南云的风情万种,宋梦君地清冷高洁,苏青青的精致美极,何雪晴的温柔如水,小香地姣美青春。 这五个女子,各有各地风情,各有各的吸引人之处。 李府大门紧闭,不少人站在门口外,却没有出来招呼,门房似乎已经开溜了。 萧月生停下来观赏一阵,点头道:“这以前定是一座富家地大邸,气派不凡,李大侠住在这里,却也不错。” “师父,咱们进去罢。”江南云娇声嗔道。 萧月生点头,摆摆手,示意上前叫门江南云走上前,来到大门近处,莺声脆语,将自己的性命报了上去,请李大侠现身一见。 大门很快被拉开,露出李天泽苍白憔悴的脸,看了看江南云,又望到了负手而立地萧月生。 他脸色更白,微微一变神色,忙道:“家父请萧先生与江帮主里面相见。” 诸人跟在他身后,进到李开叶的卧室之中。 一路之上,李天泽一言不发,仿佛哑巴一般,望向萧月生的双眼,仍露出恨意,只是被掩饰起来,却并不彻底。 。 正文 第401章 善意 萧月生笑了笑,换了什么人,右腕被废,武功全失,定会愤怒仇恨,年纪轻轻的李天泽岂能例外。 穿过两进大院,来到了最后一进,乃是大宅中最深之处,环境宜人,四处皆花,几株松树傲然而立。 这颇显古怪,一般人家,甚少在家种松树。 李天泽来到东面的厢房,低声道:“爹,萧先生他们来了。” “快快有请……”虚弱的声音响起。 李天泽慢慢推门开,躬身请萧月生他们进去。 甫进屋子,药味扑面而来,浓重得厉害,诸女虽觉刺鼻,却强忍着,没有掩面,免得伤了李开叶的自尊。 李天泽来到床榻前,上前慢慢的扶起李开叶。 众人见到李开叶的模样,大吃一惊,此时的李开叶,与先前所见,判若两人。 他双眼黯淡无光,脸色枯黄,仿佛久旱的树叶,呼吸急促而微弱,看上去,宛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萧先生前来,我不能远迎,失礼了!”李开叶缓慢的抱拳,枯黄的脸挤出一丝苦笑,摇头叹息。 萧月生眉头微皱:“你地伤很重。我看看罢。” 说罢。他探手向前。李天泽便要喝止。却被李开叶摆手阻止。伸出手。叹道:“我是中了三绝掌。命不久矣。“三绝掌?”江南云黛眉微蹙。轻哼道:“可是那个毒手观音下地手?!” 李开叶点点头:“毒手观音。名不虚传。我非她地对手。” 宋梦君与苏青青皆点头。对于毒手观音之名。她们也听闻过。武林中卧虎藏龙。高手无数。很多高手并不喜欢扬名天下。反而更喜欢扮猪吃老虎。毒手观音便是其一。 萧月生探一探他地脉相。摇摇头:“寒毒入腑。病入膏肓。” 李天泽脸色一沉。牙根紧咬。恨恨地瞪着萧月生。 若非他们废了自己手腕,无法提剑,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不仅是无人前来帮助,反而落井下石,过来探望之人。眼中难掩幸灾乐祸。 这些人,平日里没少受自己父亲的恩惠,父亲受了难,他们不但不思报效,反而落井下石,人心冷暖,世态炎凉,自己可算是领教到了! 若是自己武功仍在,又如何会有人敢这般大胆?!又哪怕别人的欺凌?! 而自己的一身武功全都在剑上,无法提剑。一身武功废去八九,别人欺凌,肆无忌惮。他也只能强忍着。 仅是几日的功夫,他脱胎换骨,宛如变了一个人,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这一辈子也比不过。 故他对萧月生几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其肉。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 李开叶苦笑一声,脸上神情平静:“唉……,三绝掌中者无救,我也知道,只是可惜了泽 “师父,真地不能救么?”江南云转头望向萧月生。 对一剑寒四洲李开叶,她亦久仰其名,虽对其武功不以为然,但他品德高尚。正直无私。却让人敬佩。 李天泽紧盯着江南云的脸,她风情万种。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李天泽即使恨萧月生,对江南云却丝毫没有迁怒。 在他眼中,宋梦君、苏青青、何雪晴三女都是女罗刹,美则美矣,心段却让人心惊,无福消受。 而江南云却不然,风姿如仙,仿佛洛水女神,不食人间烟火偏偏又菩萨心肠,让人不能不喜欢。 宋梦君诸女紧盯着萧月生,她们心中隐隐期盼,虽然三绝掌中者无救,他却不是寻常人,武功通神,一身本领高深莫测,出人意表。 萧月生沉吟一下,点点头:“嗯,救倒是能救得,只是……,他中毒太深,耽搁地时日太久,麻烦得很。” “我爹爹真的有救?!”李天泽顿时双眼大亮,跨前一步,紧盯萧月生,急切问道。 “李公子,既然我师父说有救,李大侠便有救。”江南云正色说道,玉脸冷若冰霜。 对于这个李天泽,她听宋梦君四女说过,并无甚好印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但他望向萧月生时,露出恨意,却让江南云心中不喜。 “是……,是!”李天泽忙点头,声音带着颤抖。 “萧先生,我……”李开叶双眼亦是露出光芒,能够不死,谁能不欢喜,即使他对生死看得极淡,却也难免兴奋。 “我试试看罢,只是寒毒已入内腑,与内脏之气纠节于一起,不分彼此,想要驱除,并非易事。”萧月生说道。 “是,那就麻烦萧先生了!”李开叶感激的道。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而是自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枚火红的丹丸,递给李开叶:“药力化开之后,我助你运功,慢慢驱毒。” 李开叶接过丹丸,直接送到嘴边,一仰脖吞了下去。 李天泽担心的望着父亲,心中紧张,双手攥紧,时而警惕的望向萧月生。 半盏茶地功夫,萧月生打量他一眼,点头道:“药力已化开,咱们运功罢。”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李开叶的精气神已然变化,双眼有神,脸上血色大盛,枯黄消去一大半,病容微褪。看到他的模样,李天泽心下大放,知道吃下的丹药有效。 “师父,要不要我来?”江南云低声道。 萧月生摇摇头,脱下靴子,登上了床榻,盘膝坐于李开叶身后,将棉被拿开。 刺鼻的药气扑面而至,萧月生皱了皱眉头,双手慢慢搭到了李开叶背后。 “有劳萧先生了。”李开叶稍一躬身,苦笑着说道。双腿艰难的盘膝坐起。 “李大侠不必客气。”萧月生笑了笑,对他而言。举手之劳罢了,委实算不得什么。 他阖上双目,脸上紫气氤氲,宛如罩上一层紫纱。 江南云跨前一步,站在萧月生身边,明眸顾盼,秋波盈盈一转。扫过周围。 李开叶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宛如泥雕,很快,他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气,仿佛一块寒冰。 寒气越来越厉害,他脸上慢慢浮起一层青气,宛如墨汁滴在一盆清水之中,慢慢化开。。 众人心惊,没想到三绝掌厉害如此。心下好奇想问,却生怕惊扰了二人的运功,只能默藏于心中。 丝丝白气自李开叶后脑勺处升起。一丝一丝,慢慢的变浓,寒意越发的厉害。 到了后来,白气越发浓烈,渐渐凝成了实质,成一团鸽蛋般悬于后脑上方。 这一团白气散发出浓烈地寒气。整个屋子温度下降,众人需得运功抵抗,这股寒气委实凛冽,寒彻入骨。 慢慢的,头上白气变淡,鸽蛋似的白气如冰块入水,渐渐地融化,消散无踪。 李开叶脸庞枯黄尽褪,红润健康。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李天泽看得大喜过望。 萧月生慢慢放下手,伸腿下地。江南云弯腰拿起靴子,帮他穿上,看得李天泽暗恼不已。 如此天仙般地女子,竟这般服侍于他,委实太过暴殄天物,萧一寒委实可恼。 李开叶睁开双眼,精芒一闪,宛如电光划过屋中,恢复了几分鼎盛时的风采。 李天泽顾不得他想,心中喜悦不胜,自父亲受伤后,他有大厦将倾之感,心中被潮水般的恐惧淹没,透不过气来,每次夜晚,都会惊醒数次,被噩梦吓得冷汗淋漓。 父亲在时,他常会感慨,有父亲在,自己的风头完全被掩住,永难出头,此时方知,自己是如何地幼稚,凭自己的武功,比父亲差得太远,以前一直活在父亲的庇佑之下,父亲受伤后,他才有体会,武林之残酷,如今方知。 “爹……”李天泽激动得难以自抑,眼眶湿润。 李开叶摇头,笑道:“瞧你那没出息地样子,平白让人笑话!” 李天泽忙用力抑住鼻子的酸意:“爹,你不要紧了罢?!” “全赖萧先生功力深厚。”李开叶感慨道,起身下榻,便要跪倒拜谢救命大恩。 萧月生一伸手,将他扶住:“不必如此,你脏腑内的余毒未消,需得好好注意,每日三个时辰运功驱除,需得九日之后方能除净,在此期间,万不得与人动手。” “是。”李开叶点头。 “若是与人动手了呢?”李天泽小心的问。 “寒毒直接攻入心脉,马上毒发身亡。”萧月生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李天泽顿时一吸气。 “李少侠,你手腕的伤,我看看。”萧月生指指他右手腕,温声说道。 李天泽露出狐疑神色,仔细的看萧月生。 “孽子,还不听萧先生地!”李开叶怒哼一声,狠狠瞪着李天泽,心中暗骂他愚蠢,若是萧一寒想要害他,一剑便能解决问题,易如反掌,不必玩花样。 李天泽忙伸手,一幅无奈神色,他虽然好色,却极孝顺,经过此事之后,更是对父亲没有一丝违逆。 萧月生打量着李天泽右腕地伤口。 “先生,可能接得上?”宋梦君淡淡问道,目光如冰,在李天泽脸上打了个转儿。 李天泽心中一跳,对于这个冷若冰霜的绝美女子,他实在心中惊惧,不敢再有触犯,暗中难免骂一句,比母老虎还凶,一辈子孤老终身,没有男人敢娶她! 但他心中也明白,眼前地这个萧一寒,是厉害角色,看宋梦君看他地目光,便能知道。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姓萧的! 这既让他羡慕,又令他沮丧。一直以来,凭着李开叶的声望,他身为李开叶之色,名门之后,武功又高,相貌既英俊过人,故深受美女们地瞩目。 这养成了他骄傲的个性。理所当然的觉得,世间所有的美貌女子,都应该喜欢自己。 自从见到宋梦君诸女,他才觉得,自己十几年算是白活了,以前看到了美女们,全都是庸脂俗粉,一文不值。 但宋梦君她们对他却是不屑一顾,反而喜欢相貌普通,毫不起眼的萧一寒身上。 “嗯。接得上。”萧月生点头,目光在李天泽脸上一闪。 李天泽只觉自己仿佛是一只透明地琉璃,只是一眼。便被看得通通透透,所思所想,一览无遗。 “既如此,请先生施妙手,帮他接上罢。”宋梦君叹息一声,淡淡说道。 萧月生点头。望向江南云:“取一些黑玉断续膏。” 江南云点头,自怀中取出一只瓷瓶,递给萧月生。 萧月生看一眼李天泽:“忍着点儿,我需得将你地伤口重新震断,让它们重新生长,为了不影响敏锐,不能点穴止疼。” “萧先生放手施为便是。”李开叶忙道,瞪一眼李天泽。 李天泽只是无奈地点头,不答应也得答应。只是可惜了自己的手腕。多灾多难,又得受一遍苦。 萧月生凝神盯着他手腕。聚精会神,片刻过后,信手一划,食指指甲刃,轻轻划过伤口,鲜血顿时涌出,形成血流,滴落到地毯上。 指甲所划,与原本伤口一丝不差。 李天泽闷哼一声,紧咬牙不出声,脸色已然发白。 他手腕神经敏锐,此时重新破开,比起一剑斩断,更加的痛苦,剧烈的疼痛像一根针一根针扎着后脑勺。 萧月生拔出瓶塞,小指挑一些黑膏,抹到他手腕伤口上。 李天泽只觉疼痛如潮水般涌上来,瞬间将自己吞噬淹没,眼前一阵发黑,转眼晕了过去。 萧月生放下他的手,一道内劲瞬间涌入李天泽体内,盘旋一圈,将他身子竖立,使的是千斤坠的劲力。 随即,这股劲力分出一股,直上玉楼,过尾闾、经夹脊,上钻至他脑海。 转瞬之间,李天泽醒来,宛如做一场梦。 他迷茫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四周,发觉自己并没有晕倒,难不成,刚才真是一场梦而已?! “孽子,还不多谢萧先生?!”李开叶眼睛一瞪,怒哼。 李天泽忙点头,对萧月生一礼,高声道谢,眼中地恨意却消散了,无论如何,他怎么得罪了自己,单凭他救了自己父亲地性命,便是自己的恩人!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只要李少侠不恨我便成。” “先生说哪里话?!”李开叶忙道,瞪了李天泽一眼,道:“这个孽子再不懂事,也不会恩将仇报地!”。 江南云清水般明眸在李天泽脸上一转,抿嘴一笑:“师父,这位李少侠神清气朗,想必也是好人。” 萧月生笑着点头,瞟她一眼,笑道:“李少侠,你的手也要好好将养,万万不可碰触,否则,接合不好,右手仍难免有失灵活,剑法想要练至绝顶,可是千难万难!” “是,谨遵先生吩咐。”李天泽点头,神情有几分不自然,骤然转变,他仍有几分拉不下脸来。 “李大侠,咱们先在贵府叨扰几日,如何?”萧月生笑问,扫一眼诸女,露出探询之色。 宋梦君诸女纷纷点头,他们冰雪聪明,隐隐猜到了萧月生的用意,自不会反对。 李开叶稍稍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啊!蓬荜增辉,不胜荣幸!” 萧月生以内力为他驱毒,他方知萧月生的内力是如何的深厚,心中惊骇,又加之感激,更想亲近一二。 李天泽亦是喜色满面,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好色地性子未改,只是能够克制自己的行为。 他一见到江南云。便觉得仙女谪尘,不食人间烟火。能够见她一面,便觉无上的享受。 她能够住在这里,自己地家也仿佛化成了仙境一般,心中的喜悦,仿佛要溢出来。 萧月生诸人住在后花园中,风景宜人,虽然如今寒冬。但松树极多,仍旧绿色盎然。 假山、流水、松树,后花园曲径通幽,实是难得的江南园林风景,美不胜收。 萧月生诸人住在这里,颇有乐不思蜀之感,一天到晚在松树下切磋武功,说笑玩闹,极是轻松惬意。 每天正午时分,萧月生都要坐在李开叶身旁。替他护法。 正午时分,天地之间的阳气最盛,身体之内也有一天地。与外界地天地阴阳同步,体内的阳气也达最巅峰,此时驱除寒气,自有事半功倍之效。 李开叶手上擦得地黑玉断续膏委实珍贵,灵效无比,这几日的功夫。他已经无碍,只要不拿太重的东西,便已无碍。 李开叶气色一日好似一日,精神健旺,每日运功驱除寒毒,将内力磨砺得越发精纯,在寒气的激发下,内力大增,倒是因祸得福。 而李开叶禁止李天泽去后花园。打扰江南云诸女。对于自己这个儿子,他所知甚深。知道他自来喜好美色,若是见了美女,便挪不开步子,对于江南云而言,太过唐突失礼。 李天泽虽不情愿,但每日前来探望李开叶的人甚多,他需得迎来送往,忙碌得很,也顾不得多想,每日吃饭时候,能看江南云一眼,已觉得心满意足。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萧月生他们在后花园的小亭中喝茶,一阵清风吹来,拂过松树梢,带着淡淡寒意,吹到他们身上。 他们皆怀内功,不畏严寒,这股风吹在身上,只觉得清新,却不觉寒冷。 小亭中,不时飘过阵阵清脆的笑声,吹在耳中,舒适难言,恨不得见到发出笑声之人。 任盈盈去了洛阳,萧月生心怀大放,便索性放开性子,稍露谈吐,妙语如珠,逗得诸女俯仰大笑,难以维持淑女之状。 忽然间,脚步声响起,隔着很远,她们停下笑声。 “萧先生,小子李天泽求见!”清朗地声音远远的传来,传至小亭之中。 宋梦君微一皱眉,对于这个李天泽,她一直不喜,即使知道他洗心革命,仍难生出好感。 这便是第一印象之重要。 “李少侠请进来说话罢。”萧月生放下茶盏,温声笑道。 脚步声再次响起,李天泽大步流星,直趋小亭,来到台阶下,一身宝蓝罗衫,俊朗过人。 “萧先生……”李天泽期期艾艾,嗫喃难言,似有满腹之语却难以启齿。 “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萧月生温声说道,和颜悦色。 “这……”李天泽神情羞赧,俊脸发红。 萧月生耐着性子,温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要我效劳?” 李天泽咬了咬牙,点点头,愤然道:“有一个家伙,前来逼家父交出李氏剑谱!” 宋梦君诸女顿时愕然,彼此对视一眼,皆瞧出眼中地恼怒:趁人之危,欺人太甚! “看看去!”萧月生一摆手,放下茶盏,起身迈步,江南云诸女也站起,跟在他身后。 诸人来到大厅时,见到两个青年男子正负手站在大厅,欣赏着厅中挂着地山水画。 听到脚步声。两人转过身来,一个脸庞削瘦如刀。杀气凛然,另一个圆滚滚的,带着一团和气。 他们自动略过走在前头地萧月生,双眼精芒闪动,紧盯着江南云五女,恨不得有五双眼睛,一个不落的紧盯着看。 江南云神色不悦。明眸微眯,两道电光自眼中迸射而出,与那二人对视一眼。 两人原本满腔的欲火,浑身血气贲张,与江南云的目光一触,顿时激凌凌的打了个冷颤,一道寒气自尾闾升起,上三重楼,在玉枕处打了个转,头脑清醒过来。 他们神色一正。冲着李天泽冷笑:“你不是说去请李大侠了么,人呢?!” 李天泽脸庞涨红,怒哼道:“有眼不识泰山地小人。仔细睁大狗眼看看!” “哟,你地胆子忽然变大了嘛!”那个圆脸和气的青年呵呵笑道,目光转向萧月生:“想必是有人撑腰了?!” 李天泽冷笑一声,朝萧月生一伸手:“你可知,这位萧先生何许人也?!” “甭管他是什么人!”圆脸青年神色一肃,和气地脸顿时冷下来。哼道:“今天,我的剑谱是拿定了!” 李天泽冷笑一声,摇摇头,目光带着怜悯之色,道:“还真是傻大胆呢,就凭你们?!” 圆脸青年神情又温和下来,笑眯眯的道。“你父亲现在是病虎一条,你的那点儿功夫,不够咱们看的。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出剑谱。留你一条小命!” “放屁!”李天泽大怒,凶狠地怒瞪他。 圆脸青年毫不生气。右手在鼻前扇一扇:“好臭,好臭!”。 李天泽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拔剑出鞘,冲了上去,一道电光划出,速度极快。 “这才有意思嘛!”圆脸青年哈哈一笑,身子滴溜溜转,闪过长剑,腰间地长剑出鞘,与李天泽战在一起。 两人的剑法不相上下,只是李天泽招式更加精妙,圆脸青年剑招简练而干脆,显出扎实的根本功。 “我将你擒下,倒要看看,李大侠是要你这个儿子的性命,还是要他的剑谱!”圆脸青年笑吟吟的说话,手上长剑极是狠辣。 “你的剑法差得很,想要擒我,下辈子!”李天泽冷笑连连,长剑挥舞,心中笃定,萧月生他们在此,定不会袖手旁观,心中大定之下,挥洒自如,平常的精妙招式源源不断地呈现。 江南云点点头,凑近宋梦君,低声道:“宋姐姐,他地武功也没那么差嘛。” “比起寻常人,倒也不差。”宋梦君点头,看着场中,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不时瞟一眼萧月生。 “宋姐姐,你想不想拔刀相助?”江南云抿嘴笑问。 宋梦君皱眉想了想,哼道:“世上还真有这般无耻之人,趁人之危,……我手痒得很!” “我也手痒得厉害!”江南云嫣然娇笑。 那边地瓜子脸青年一直暗自盯着她们,见江南云与宋梦君凑在一起,巧笑倩兮,心中如被猫爪挠动,痒不可耐,原本地那份警惕也烟消云散,一颗心蠢蠢欲动。 他慢慢凑过来,便要与江南云她们搭话。 江南云猛的抬头,黛眉蹙起,沉声哼道:“你要做什么?!” 她目光如电,乍然迸出,慑人心魄,那瓜子脸青年被她一盯,汗毛顿时竖起,心中发寒,蠢蠢欲动地心顿时凉下来。 他脚步停顿,瓜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既是羞愧,又觉愤怒,竟然被一个女子吓成这样。 他却不知,江南云这一眼中,蕴着清心诀的心法,夺人心志,颇有奇效。 “李大侠素来行侠仗义,正直无私,他受伤了,你们竟然趁火打劫,来抢他的剑谱,难道,就不怕老天怪罪么?!”苏青青上前一步,手指点点,怒声斥责。 看到苏青青精致绝伦的脸庞,他顿时一呆,随即又怒恼道:“我不管这么多,我只要剑谱!” 圆脸青年一边挥剑,一边点头说道:“正是,我们学了他的剑谱,替他行侠仗义,岂不是一件美事?!” 苏青青气极而笑,摇了摇头,自叹弗如,这般脸皮厚的人,她确实前所未见。 “那我取了你地性命,然后替你行侠仗义,岂不更美?!”江南云嫣然娇笑,咯咯笑问。 “你有那本事,尽管来好了!”瓜子脸青年怒声哼道。 江南云身形一晃,倏然出现在他身前,潇洒的甩出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瓜子脸青年伸手捂脸,惊愕的瞪着江南云,神情中透出不可思议。 江南云捂嘴一笑,嫣然如花,盈盈笑道:“你的脸皮也没那么厚嘛!” “你找死!”瓜子脸青年怒喝一声,飞身扑来,长剑出鞘,如一道闪电,深得快准狠三昧。 江南云身形一晃,倏的出现在一丈外,懒洋洋的望着他:“你这点儿武功,不够咱们看的,依我看,还是老老实实,自缚双手,可以留你一条小命!” 瓜子脸青年五窍生烟,这些话,都是刚才同伴所说,被江南云原璧奉还,极是伤人。 他怒喝一声,如猛虎下山,再次长剑挥动,卷起一团雪光,卷向江南云。 江南云身子不动,轻笑一声:“你如此相逼,我可要出剑了!” “出剑罢!”瓜子脸青年怒哼,被江南云这般绝美女子轻视,实是一件奇耻大辱。 “师父,我要不要出剑呀?”江南云扭头望向萧月生。 “废了他武功。”萧月生摆摆手,有些不耐烦。 江南云顿时眉开眼笑,娇声道:“好嘞,废了他的武功!” 话音刚落,她身子蓦然间变得极淡,仿佛虚虚的影子,一道电光骤然出现,整个大厅陡然大亮。 瓜子脸青年汗毛竖起,猛地后退,惊觉到了危险地临近。 他虽将身法展开,竭尽全力,却依然觉得一道寒气自背后追上来,眼前一片大亮,随即丹田一疼,浑身的力气慢慢消失,仿佛泄气地皮球一般。 江南云收剑归鞘,笑盈盈的看着瓜子脸青年,然后又望向那边圆脸青年,神情奇异。“你……你……”瓜子脸青年手指乱颤,狠狠瞪着江南云,似乎要吃了她。 江南云抿嘴一笑,道:“你的武功已废,也算是捡了一条小命,否则,依你所造的孽,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跟你拼了!”瓜子脸青年怒气冲天,脸上一片灰败,突然而来的打击已经令他疯狂起来。 他踉踉跄跄的冲上来,没有内力支撑,他的速度极慢,在江南云眼中,便是老牛拉车。 。 正文 第402章 特训 江南云觉得他说话如同一个打架的泼妇,忍不住咯咯娇笑,花枝乱颤,美不可言。 面对他刺来的长剑,江南云屈指一弹,“叮”长剑脱手飞出,在天上翻滚,最终插在大厅的柱子上,颤动不已,宛如灵蛇。 “你还不走么?!”江南云娇哼一声,笑盈盈的问。 瓜子脸青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幻不止,最终,转头看一眼那圆脸青年。 圆脸青年跳出圈外,狠狠瞪一眼李天泽,哼道:“姓李的,算你运气好,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他飞身而起,拉起瓜子脸青年,手上撒出一蓬黑沙,转身便走。 他知这蓬黑沙伤不了人,只是为了防止江南云他们追击。 江南云笑盈盈的看着他们,待他们跑到厅口时,她屈指一弹,一道白光“嗤”的划过。 白光瞬间击中圆脸青年,他“砰”的一声,跌落在地,摔了个跟头,瓜子脸青年也一起跌落在地。 圆脸青年只觉力气源源泄出,转眼之间,身体虚弱之极,竟似大病一场。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转身望向江南云,满眼的怨毒:“你……你……!” “废你武功。饶你性命。你赚了呢!”江南云笑盈盈地道。对于他地怨毒目光毫不在意。若是怨毒能够杀得了人。自己早就死了无数次。 “你……”圆脸青年大叫一声。仰天朝天。一口热血喷出老高。软软地倒了下去。 “还真是没用呢!”江南云摇头叹息。 宋梦君诸女剜了江南云一眼。摇头叹息。这个江南云。嘴巴委实也够厉害地。将人家地武功废了。偏偏还说风凉话。能活活将人气死。 瓜子脸青年转头看一眼江南云。深深望一眼。目光闪烁。弯腰背起圆脸青年。踽踽离开。 李天泽浑身寒气大冒。偷瞥一眼江南云。汗毛竖起。被其谈笑间制人地手段所慑。非非之念烟消云散。这样地女子。委实可怕。 江南云笑盈盈的望向李天泽:“李少侠,你需得加紧练功呀,若不然,李大侠的仇人寻上门来,你岂不是危险得很?!” 李天泽顿时吓了一大跳,慌忙应道:“是,是!” “若是不然,我帮你一把罢!”江南云嫣然微笑。风华绝代,令人目眩神迷。 “好,好!”李天泽忙不迭的点头答应。随即省悟,脸色一变,想要反悔。 他看到江南云的嫣然微笑,不知为何,背后凉气慢慢冒起,隐隐觉得不妥。心底警兆升起。 “嗯,如此甚好,明日清晨,你便过来找我,可要记得哟!”江南云抿嘴轻笑,眼波流转。 李天泽明知她危险,却仍禁不住怦然心动,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宛如应声虫。 萧月生摇头一笑。这个江南云。又要胡闹。 却没有制止,他也觉。这个李天泽武功太低,没有自保之力,拖了李开叶的后腿,将他武功提升,铸就一段武林地佳话,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 清晨 李府后花园 李天泽一身宝蓝色劲装,步伐轻盈,面如冠玉,俊眉朗目,实是一个潇洒的美男子。 他来到一座小亭前,拱手道:“见过江姑娘!” 江南云坐在小亭中,身前桌上摆着一壶茶,她轻轻把盏,慢慢品茗,目光一般淡泊,如烟如雾,闪烁着迷离的光芒。 这般情形,李天泽看得怦然心动,一颗心隐隐绞痛,如此绝美女子,却不能拥有,委实世间至憾之事。 忽然之间,他心底腾上一股勃勃的力量,一定要练好武功,若是自己武功强横,天下无敌,如此美貌的女子,何愁不能吸引住?! 一切,都怪自己无能,当初没有练好武功,方才错过如此的美女,悔恨宛如数只蚂蚁,不停的噬咬他地心。 他心中暗自决定,即使吃再多的苦,只要能练好武功,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退缩! “见过江姑娘。”他心中已定,目光坚毅,抱拳沉声道。 江南云一手托下颌,一手端着茶盏,凑在红唇边,嗅着淡淡的茶香,神怡情旷。 听到李天泽的声音,他慢慢放下茶盏,转过头来,迷离的眸子望向他,渐渐清明,点点头:“你来啦。” “是。”李天泽被她的神情所染,轻声答应。 “坐下罢。”江南云素手轻指对面。 李天泽依言坐到对面,目光迎上她,不再躲躲闪闪。 江南云明眸在他脸上流转一圈,发觉到了他精气神的变化,点点头,道:“你现在,才算是有几分神采。” “是。”李天泽点头,神情严肃,板着脸,一脸的深沉。 江南云将另一只茶盏斟上,纤纤食指一点石桌,茶盏慢慢滑到李天泽跟前。 她转过头,一手支着下颌,另一手拿起茶盏,凑到挺秀的琼鼻前,轻轻嗅着清香。 她的眼神再次迷离起来,似梦似幻,李天泽感觉,她思绪已经飘飞,神驰万里,已不在此处。 他受这安静地气氛所染,轻轻端起茶盏,凑到鼻前,学江南云一般,轻轻嗅着。 一股清香顿时涌入身体,十万八千个毛孔倏的张开。浊气尽情排出,周身清虚通透。飘飘欲飞。 他沉醉于这般如登仙的感觉中,难以自拔。 似是过了千万年,又似是过了一瞬,他悠悠醒来,茶盏已凉,转身一看,江南云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我……”李天泽迷惑。 “你坐了半个时辰。”江南云嫣然微笑。容光灿烂,却柔和如华灯,并不逼人。 她微微笑道:“这是我师父珍藏的离魂茶。” “好茶!”李天泽赞叹,依依不舍的放下茶盏,看了看茶壶。 江南云摇头一笑,惋惜的道:“再没有了,此茶产量极少,我只得了一两,拿来半两招待你。” “李某幸何如之!”李天泽忙道。 江南云摆摆素洁如玉的小手,笑了笑:“用这离魂茶。是让你找一找感觉。” 李天泽神色一正,目光专注的盯着她。 “离魂茶,可令你陷入定境之中。体会安静之愉悦感。”江南云娓娓道来,亲切而柔软,听得他浑身皆畅,仿佛一道醴泉注入心田,甘美无比。。 李天泽点头,这股愉悦之感。现在仍残存于心中,令他周身酥麻畅美,难以言喻。 “你从前练功,一直浮浮躁躁,难以完全静下心,自此以后,练功需得保持这般愉悦,方能有所成就。”江南云娓娓道来。 李天泽点头,示意明白。 江南云明眸扫他一眼。淡淡道:“你既明白了这些。咱们可以开始练功罢。” 她盈盈起身,款款走出小亭。如弱柳扶风,风姿摇曳。 李天泽亦步亦趋,走在她身后。 两人来到小亭外一块空地上,站定,江南云清亮地目光望向他:“李少侠,你出剑,咱们切磋一二。” 李天泽点头,毫不犹豫拔剑,轻喝“有僭”,剑出如风,瞬间刺至江南云眼前。 他毫不担心自己会不会伤着江南云,明天动手时,他眼观六路,见到了江南云的身法。 江南云神情恬静,右手提起,玉掌一拍,轻轻拍中他剑脊,动作曼妙轻柔,如"qing ren"间打情骂俏。 李天泽浑身一震,蓦地僵直,随即恢复,长剑却脱手飞出,直直飞起,冲上云霄。 他忍不住抬头,看着长剑直直冲起,在空中掉头下落,阳光照耀,剑身闪烁着森森冷光。 长剑稍稍偏离,最终飘到了江南云头顶,悠悠落下来。 江南云笑盈盈的望着李天泽,右手往上一抬,信手将长剑抄住,顺势一甩,插回李天泽腰间长鞘中。 “再来罢。”江南云招招手,笑盈盈道。 李天泽心中不服,觉得她动作轻柔,慢慢悠悠的一掌拍来,明明可以躲过,自己偏偏没躲过去。 若是换作下一次,定能躲得过! 长剑出鞘,他低喝一声,挺剑便刺,转瞬即至,“嗤嗤”作响,再不留手。 江南云仍旧轻飘飘拍出一掌,慢慢悠悠,恰巧击中长剑剑脊,“当”宛如金铁交鸣之声。 在李天泽不甘的目光中,长剑震飞,脱手而出,飞上天空,闪着寒光落下来。 江南云信手一抄,一甩,长剑再次归入他腰间剑鞘中。 “再来!”江南云笑盈盈道。 李天泽更加不服,深恨自己无能,竟避不过她如此轻慢的手掌,稍一思索,慢慢的刺出。 这一剑虽慢,却内力蕴集,凝神运气,剑上所蕴力道,乃是他周身功力全部聚凝。 江南云仍旧慢慢悠悠拍出一掌,比刚才更慢几分。 这一次,李天泽心中已有准备,长剑陡然变招,嗡的一声,剑尖颤抖,幻出一朵剑花,刺向江南云雪白细腻地掌心。 江南云掌式不变,悠悠缓缓而来,脸上笑意盎然。 李天泽看到她这般笑意,心下恼怒,却硬不起心肠,长剑上地劲力撤去了十之八九。 他目瞪口呆,剑花刺穿了江南云手掌,却似刺中一团白雾,长剑穿过手掌的影子而过,毫无阻碍。 李天泽惊讶之余。心生庆幸,亏得没有真地刺中。 随即。他双眼一瞪,似乎见到不可思议之事,“当”的一响过后,他身子一僵,手臂颤了一下,长剑脱手飞出。 “为什么?!”李天泽摸着腰间的剑柄,难以置信的问。 江南云抿嘴一笑:“无他。你的眼睛欺骗了你。” “这怎么会……?”李天泽难以置信的问。 江南云笑盈盈地道:“精妙地武功,总是各有花巧,你若是被骗,只能挨打。” “所以,这一步,便是训练你地反应能力!”江南云收起笑意,淡淡道。 “反应能力?!”李天泽疑惑。 “我射出石子,何时能够完全闪开,才算是入门。”江南云淡淡说道。 看她不容置疑的模样,李天泽不由自主地点头。江南云见他点头。抿嘴一笑,眉梢间露出一丝得意,轻笑道:“诸位姐姐妹妹们。现身罢!” 数道人影掠过小亭,落到他们二人跟前,正是宋梦君她们四女。 见她们笑盈盈,一幅兴奋的模样,李天泽心中升起丝丝凉气,忙问道:“江姑娘。她们是……?” 江南云漫不经心的道:“她们是帮你特训的!” “不……不用了罢?”李天泽迟疑,心中凉气更盛,看着她们清亮兴奋的目光,觉得大事不妙。 “要地,要地。”江南云摆摆手,笑道:“若没有宋姐姐她们,特训可是差了很多,这个小游戏可玩不起来!” 李天泽想了想,为了提升武功。即使受点儿苦。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再怎么说,她们也不会杀了自己! 想到此,他重重点头,一幅风萧萧兮易水寒的神情:“好罢,那就有劳诸位姑娘了!” “这才对嘛!”江南云笑盈盈的道。 诸女雀跃不已,神情兴奋的盯着李天泽,似在想着用什么办法对付他才成。 李天泽心中冒起了寒气,强自抑制,紧闭着嘴,生怕自己说出反悔之语。 接下来,他才知道,自己所预感的并无差错,被这帮女人特训,宛如地狱中走一回。她们的法子也简单得很,按五行方法站好,形成一个直径十余丈的圆圈,李天泽站在圆心。 她们脚下各放着一堆松球,蓬蓬松松,个个都很结实,乃是后花园中那些松树所掉落。 然后,她们拿起松球,往圈子中间的李天泽掷去。 李天泽只能躲闪,不能出手击落。 这便是江南云所说的小游戏。 她颇为人道,开始时,极是容易,五个人依次掷出松球,每次一人掷出一球,顺时针转动,依次轮流。 她们诸女之中,除了小香武功弱一些,其余诸女,皆是一流高手,所掷出地松球快逾闪电,瞬间即至,往往他反应不及,便中了一球,疼痛难当。 即使是松球,轻飘飘地,但在她们功力的催动下,也力量极大,打在身上,宛如抽了一鞭子。 江南云见此,便让她们慢一些,使出五成地功力,不得超过,下手也轻一点儿,惹来李天泽的感激一瞥。 众女应声称是,一张张玉脸喜笑颜开,极是畅快。 力道轻了之后,李天泽大有进步,由一枚松球也避不开,到了中午时,已经能够偶尔避开两三枚。。 她们是三轮一次,当每个人轮流掷完三次之后,便停下来歇一歇,让李天泽恢复体力。李天泽需得坐下来盘膝运功,身上疼痛难忍,到了后来,全身已经被打得麻木,不知道疼痛。 在这般残酷的特训之下,李天泽突飞猛进,令他欣赏无比,即使疼痛,也觉得值得,对江南云感激极深。 江南云曾听师父说过,疼痛是激发潜力的极佳手段,今日拿李天泽来试验一番,果然大有灵效,到了傍晚时分。李天泽已经能够避开所有的松球,虽然仅是她们一半儿功力所运。 随后几日。她们又变花招,手上换了石子,每人掷出石子。 李天泽则可以拔剑格挡,或施展身法躲避,或用剑刺碎,只要不让石子击中自己便成。 他只用一招,便是直刺。乃是破解石子的最佳招式,其余招数,太过花哨,根本来不及施展,石子已经击中他。 六七日下来,这一招直刺,他已极具火候,奇快无比。 中午时分,李天泽正在午憩,一上午地特训。让他精疲力竭,几乎站不住,必须午憩休息。恢复元气刚睡了一小会儿,便得到仆人的通禀,有两个人神色不善,想要找老爷。 李天泽无奈翻身起榻,系上长剑,让仆人去后花园知会江南云一声。便慢慢踱步过去。 客厅之上,两个中年男子稳稳坐在椅子上,皆是一身玄黑长衫,身形挺拔,腰杆笔直,傲气凌人。 见李天泽进来,他们转过身,目光如寒刃般扫过李天泽。 李天泽心中一突,觉得二人目光含着敌意。这二人虽然相貌平常。站在人群中难以注目,武功却强。他心生警惕。 “两位前辈,小子李天泽,不知二位登门,有何指教?!”李天泽措辞小心。 “你是李开叶之子?!”身材更削瘦一些的汉子开口,皱着眉头,冷冷问道。 “家父正是,不知二位前辈尊姓大名?”李天泽躬身一礼,彬彬有礼的问道。 他见到萧月生之后,慢慢领悟出了一个道理,以礼待人,才是强者所为。 “李开叶呢,出来说话!”削瘦中年汉子皱眉哼道。 李天泽温和有礼,不卑不亢的道:“家父有伤在身,正在闭关疗伤,不便见客,还望二位前辈见谅才是!” “他果真是受伤了?!”另一个壮实魁梧地大汉嘿嘿一笑,被削瘦中年人扫了一眼,马上闭上嘴。 但这一句话,已经让李天泽隐隐明白,又是一个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小人。 想到此,他脸色冷了下来。 虽然领悟了以礼待人地重要,但面临这种事情,心头腾腾火起,再也顾不得其它,只是恨不得破口大骂。 “家父受伤,二位前辈若是无事,小子便先告辞了。”他强忍着怒火,淡淡说道。 他虽然说得客气,语气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客气,目光冰冷。 “既然李开叶受伤了,那便父债子偿!”削瘦中年男子目光冰冷,缓缓说道。 另一个壮实中年男子站起身,朝李天泽慢慢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泛出一丝残忍之意。 李天泽浑身戒备,手按上剑柄,冷冷哼道:“两位前辈就不顾名声,不顾颜面了?!” “杀了你,谁又知道是咱们做地?!”壮实地中年大汉嘿嘿冷笑,两手互相按压,扭了扭脖子,好整以暇,一幅猫捉老鼠状。 “既如此,动手罢!”李天泽冷笑,长剑出鞘,直直指向他。 中年壮汉嘿嘿笑道:“你是李开叶的儿子,想必剑法也不错,我就拿一双手掌陪你玩玩!” “着!”李天泽一剑刺出,如一道闪电划破空间。“咦?!”中年壮汉疾退,满脸横肉地脸露出一丝惊讶。 李天泽弓身上步,猛的直冲,再次刺出一剑,比刚才地那一剑更快几分,剑光逼人。 中年壮汉强身一扭身,粗实的身体忽然灵活,似是一条大蛇般扭动,看着怪异无比。 李天泽疾退,落回原处。 大汉摸了摸鼻子,哈哈笑道:“奶奶的,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有几分本事,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老二,莫再磨蹭。还是先解决了他罢!”削瘦的中年男子眉头紧皱,沉声哼道。 “知道啦!”大汉无奈的点头。猛的一瞪眼睛,精芒四射,宛如电光迸射而出。 李天泽只觉一阵刺眼,忙闭上眼,眸子仍微微刺疼。 恰在此时,他心中警兆大声,只觉一阵轻微的风声自右侧而来。脚下一滑,长剑舞动,瞬间退出两步。 这得益于特训,宋梦君她们后来掷石子,往往无声无息,待到了近前方能发觉,已是晚矣,令他警惕之念极强。 睁开眼睛一看,却见那大汉手持长剑,眼神愕然。显然没想到这一剑会落空。 “卑鄙!”李天泽怒哼,毫不犹豫的挺身刺剑,与大汉战在一处。 此时。江南云与宋梦君她们五女盈盈进来,顿时一室生辉。 她们衣衫各异,却俱是光彩照人,容光耀眼,将整个大厅映亮,仿佛阳光穿过屋顶。直射而入。 “李公子,这两个是什么人?!”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宛如姑射仙子。 “他们落井下石,要来找我父亲报仇!”李天泽忙回答道,身子一跳,跳出圈外。 如今,他见江南云如老鼠见到猫,这几日实在被折腾得太惨。不堪回首。江南云她们几个绝色美女,他现在一见到。不但心中毫无绮念,反而心惊胆颤,形成了阴影。 “美貌的女人最坏。”江南云闲暇之余,常常给他灌输这般观点儿,已经深入他心了。 “哦,那轰出去便是了!”江南云一挑黛眉,轻轻一哼。 小香站出来,一叉柳腰,柳眉竖起,杏眼圆睁,小手一指他们,娇喝道:“没听到么?你们快走罢!” 两个中年男子皆发出一声长笑,双眼灼灼,紧盯着江南云她们几个,似乎老鹰看着小鸡。 凡是实力强大地男子,见到美女,总有征服收为己有之念,只是或深或浅,或行动或克制。。 他们身为鼎盛地男人,自视极高,张狂无比,行事随心所欲,故被李开叶教训,见到江南云几女,自然也难免生出邪念。 “好色之辈,该当教训!”江南云娇哼,一挥手。 顿时数道褐光划过人们眼帘,“嗤嗤”厉啸,射向两人。 这一招,她们经过数日地配合,已经出神入化,仅是江南云的一句话,她们整齐划一,分别射向两人身体地不同方位。 两人吓了一跳,各自拔剑,挥舞一团,灿然生光,将自己护在当中,密不透风。 小石子宛如飞蛾扑火,爆出一团一团的飞屑,漫天洒下,纷纷扬扬,煞是热闹。 她们射出一枚,又拿起一枚,射得没完没了。 石子虽小,又被剑光搅碎,但石子上蕴着她们各自的内力,性质各异,或刚或柔,或阴或阳,或炎或寒,不一而足。 他们虽然剑法不俗,但每粉碎一颗小石子,石子上的内力通过长剑,涌进手臂,循经脉而行,直入全身。 开始时,他们尚能强行驱除这些内力,但到了后来,她们射得性起,石子上所蕴内力越发深厚。 一转眼的功夫,二人已是手臂酸麻,长剑几乎脱手。 二人脚下慢慢移动,朝着大厅地门口,仅是移出两步,便被众女发觉,前面地路上,石子内力蓦的加强。 手臂酥麻,他们无奈,即使明知众女存心将他们逼住,逼他们跳入火坑,也只能往后退,遂了她们的心意。 他们置身于如雨般的石子当中,宛如大海之舟,在狂风暴雨之下,摇摇欲坠,情形岌岌可危。 萧月生与李开叶坐在屋中,喝茶论道,漫天谈地。 他听到外面的动静,放下茶盏,道:“李大侠,外面有热闹,咱们看看去?” “好啊。”李开叶点头,放下茶盏。 两人来到大厅中时,那二人已经挨了数十枚石子,打得满头是包,鼻青脸肿。 二人的剑法已被众女看破,每一枚石子都能穿过剑网,结结实实的打到他们身上,但二人仍在不屈不挠的挥舞着长剑,身子不时的一颤,是中了一枚石子。 两人鼻青脸肿,身形踉跄,但双眼通红,布满血丝,仿佛愤怒地雄狮,似欲噬人。 江南云诸女则是笑嘻嘻地看着,手上不时丢着石子,宛如小孩子丢沙包,玉脸带着调皮的笑。 “师父。”江南云发现萧月生进来,忙凑过来,嫣然笑道,对李开叶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们将他们打跑便是,何必捉弄人?!”萧月生眉头微皱,有些不喜地问。 “师父,这两人忒是可恶!”江南云忙道。 宋梦君她们也凑过来,纷纷见礼,手上的石子停下来,二人仍在挥舞着长剑,摇摇晃晃。 “李大侠,他们是何人?”萧月生转头问李开叶。 李开叶仔细的打量,颇是费劲,摇摇头,苦笑道:“他们脸肿得太厉害,认不出了。” 那二人见到李开叶出现,又瞄一眼江南云她们诸女,转身便走,动如脱兔,迅疾无比。 江南云她们也不阻拦,任由他们离开,玉脸带着嘻嘻笑意。 李天泽过来,见过萧月生与李开叶。 李开叶皱眉:“孽子,他们是什么人?!” 李天泽摇头,哼道:“这两个疯子,上来就说找爹爹你报仇,但又明明知道父亲你受伤,是故意找我的,说是父债子偿!” “原来如此,早知道他们这般可恶,就留下他们了!”苏青青黛眉一蹙,娇声哼道。 小香重重点头附和,狠狠盯了一眼李天泽,怪他没有说清楚。 萧月生摆摆手:“算了,李大侠明日便可痊愈,到那时,再有人找上门来,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了!”“爹你的伤好了?!”李天泽大喜。 “萧先生妙手回春,我若再不好,实在有愧!”李开叶呵呵一笑,死里逃生的感觉,唯有亲自经历过才知什么滋味。 “李大侠,我等便要告辞了。”萧月生抱拳。 李开叶忙道:“萧先生何必着急,容李某稍尽地主之谊才是!” 萧月生摇头一笑。 当他们回到观云山庄时,刘菁却没在山庄。 。 正文 第313章 般若 众人奇怪,整个山庄空荡荡的,什么人也不在。 便是看门的福伯二人,也不在庄中,若非庄内一切安然无恙,他们还以为有人打上门来。 萧月生找了找,没有看到留信,脸色一沉。 “师父,师娘是不是回岛上了?”江南云深思片刻,轻声道。 萧月生微阖双眼,神思如电波般扩散开来,奇快无伦,宛如电光,转眼之间,整个临安城俱在脑海中清晰呈现。 “嗯,大有可能。”他点头。 至于刘菁是否遇到危险,他倒并不担心,她的身上,戴着数种护身之器,没有人能够无声无息的偷袭她。 她的体质,已然不惧毒药,何况身上有解毒珠,可解百毒,返魂丹,可掉住一口气。 若是真的遇到危险,身上的玉佩自然会发出信号,自己马上能知晓,利用秘法赶回来。 既然没有动静,想必没遇到危险,他并不着急。 “我回去问问看罢。”宋梦君四女跟萧月生一起来山庄。 江南云道:“我也去别院瞧一下。” 萧月生点头。两人马上离开。一个回青花帮。一个去清平别院。打听消息去了。 “小香。你去将潘帮主请过来。”萧月生转身对小香吩咐。语气温和。 小香身着杏黄色窄袖小衫。下身月白罗裙。娇美可人。忙点点头。毫不迟疑地转身便走。 她没有去问苏青青。身为苏青青地侍女。对于自家小姐地心思最是明白不过。不必多此一举。萧先生地吩咐。小姐断不会拒绝。 萧月生脸色温和。笑道:“咱们先等一等罢。” 说罢。来到弱水亭中。 苏青青端起亭角处的红泥小炉,袅袅而去。 “先生你就一点儿不担心刘姐姐?!”何雪晴轻皱鼻琼,娇哼着问,明眸紧盯他的眼。 “夫人她足以自保,有何担心的?”萧月生笑了笑。 何雪晴轻哼:“我看你呀,就是没心没肺。”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跟她斗嘴。 何雪晴狠剜他一眼。转过头去,淡淡说道:“我要走了。” “走----?”萧月生眉头一挑:“去哪里?” “我有事情,要去山东。”何雪晴远眺东边湖水,目光越来越远,似乎穿过山庄,望向东面遥远之处。 萧月生点头,默然不语。 小亭中一片沉默,风儿轻拂,温暖如春风,带着淡淡凉气。 脚步声响起。苏青青步态轻盈,袅袅娉娉拾阶进来,将红泥小炉放到角落。点燃,坐回萧月生对面。 “你们怎么了?”她觉察到萧月生与何雪晴两人间地异样气氛,明眸流转,看来看去,娇声问道。 “何姑娘要离开了。”萧月生叹息一声,露出一丝不舍。 何雪晴虽不看他。余光却一直留意他的神情,见此表情,心下这才微暖几分,点点头:“我有事在身,不能不去。” “什么事情呀?!”苏青青好奇的问,颇是不舍拉住她地手:“在这里多好呀,我可舍不得何姐姐你呢!” 何雪晴轻轻叹息一声:“有一段恩怨,到了了结时候了。” “非去不可吗?”苏青青不死心的问。 何雪晴点头:“终究要去的。”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苏青青无奈。 “若不出意外,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便能返回。”何雪晴笑了笑,明眸流转。眼光一瞥萧月生。 萧月生面色不变,目光迷离,仿佛神思驰骋,遥飞他处。 何雪晴一怒,狠剜他一眼。 “这般久呀……”苏青青想了想,道:“想必很麻烦,要不要让萧先生陪你一起呀?!” “可不敢劳他大驾!”何雪晴哼一声,趁机又瞥萧月生一眼。 萧月生仍神思不属。 见到何雪晴恶狠狠的目光,苏青青抿嘴一笑,道:“这样罢,我随你一起去,可好?” 何雪晴收回目光,转向苏青青,想了想,道:“还是不要了,这么冷的天,太受罪!” 苏青青道:“咱们借萧先生的骏马,快去快回,如何?” 何雪晴意动,苏青青平常不声不响,看似娇娇弱弱,但她武功极高,与自己相差仿佛,若有她相助,事情便简单得很了。 “就这么定了!”苏青青一拍巴掌,神色坚决。 何雪晴迟疑片刻,最终点点臻首:“嗯!” “师父,没有发现师娘的踪迹呢。”江南云来到跟前,熠熠地凤眸中闪动着疑惑。 自从来到临安城,她倾力打造清平别院,清平帮的实力慢慢移了过来,临安城最强的帮派,并非青花帮与长沙帮,而是清平别院。 清平别院的耳目无处不在,整个临安城的一举一动,皆在掌控之下,但这一次,却是失了手,竟未发觉一丝异样。 宋梦君也回来了,对萧月生摇头叹息:“江妹妹那里没发现,我那些人,更不成。” 萧月生眉头皱紧,放下茶盏,无奈摇头,摆摆手:“罢了,罢了!” 小香气喘吁吁的跑来:“先……先生,潘帮主不在呢。” “去了何处?!”萧月生皱眉问。 “听齐少侠说。潘先生出去跟人谈判去了,说是长沙帮近来遇到了麻烦,有人找茬儿。”小香乖巧的回答。 萧月生点点头。 “会不会是……?应该不是!”江南云话一出口。便自行否决,若是师娘跟去,山庄另外的人却不应该也跟去。 “师父,师娘会不会是被什么人掠去了?”她忧心忡忡的问。 萧月生想了想,道:“还是我自己来罢。” 说罢,他放下茶盏,伸出手。闭上了眼。 蓦然间,小亭内陡然一亮,萧月生上空,一道光华闪过,聚集在一起,凝在当空,形成一个圆珠,如龙眼大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一个真地明珠一般无 光珠慢慢消散。化成一团晃动不已的清光,如一泓秋水在阳光下闪烁。 这团清光自他头顶直直倾泻下来,慢慢往下流。很快地,光华遮住了整张脸,他脸色晶莹温润,宛如白玉雕成。 如此异像,她们前所未见,惊愕地睁大了妙目。。 她们忽觉呼吸困难。庞大的压力,仿佛山岳自头顶压下来,一动也动不了。 萧月生拇指一搭,落在食指第一关节,手上光华一闪,随即消逝。 江南云诸人松了口气,浩然荡荡地压力消散,她们各自衣衫鼓动,慢慢伏下来。是内力鼓动之故。 拇指慢慢的在其余四指关节处游走。开始时,几次呼吸之后。方变幻一个指节,到了后来,越走越快,变成一团光影,模糊不清,难以看到究竟落在何处。 片刻之后,周身的光华消散,恢复如初,仿佛黑夜之中,灯光渐渐熄灭。 他睁开眼,打量一下大拇指落处,点点头:“是在观云岛。” “果真是在观云岛,幸好幸好!”江南云长舒一口气,拍拍高耸的胸脯。 宋梦君诸女盯着萧月生看,刚才地情形极为奇异。 “我马上动身去看看。”萧月生站起身。 江南云腾的起身,忙道:“我也去!” 萧月生瞥她一眼,见她神情殷切,点点头:“好罢。” “何姑娘,咱们就告辞了,你骑两匹好马去。”萧月生转身冲何雪晴抱拳,温声道。何雪晴点头,紧抿着嘴,面无表情,目光冷淡。 宋梦君想了想,没有跟去,青花帮隐隐有些不稳,她需得消弥这股暗流,防患于未然。 看着他们师徒二人转身离开,何雪晴贝齿深陷红唇中,血丝隐现,她兀自不觉。 看他说走便走,毫不留恋的神情,何雪晴心中怅然、恼怒,莫名地烦躁与气愤。 观云岛 夕阳西下,海风吹拂,海面上波光粼粼,宛如千百条鲤鱼在跳动,瑰丽灿烂。 如今是冬天,观云岛上,桃树郁郁葱葱,宛如三春,粉红的桃花朵朵绽放,整个观云岛上飘荡着旖旎的气息,一切都抹上了粉红。 一个胖乎乎的少年正在沙滩上练功,手挥长刀,势大力沉,目光与刀系在一处,神情专注,每一刀下去,脚下都陷入半尺。 在沙滩上练功,脚下虚软,难以发力,利用此处练功,可增强下盘的力道。 这个胖乎乎的少年,乃是刘菁之弟刘芹。 他地性子软弱,极是怕死,自幼又受一家宠爱,受不得苦,但自那次家门大变,令他观念大变。 放在以前,他觉得父亲武功高强,自己即使不练功,也没人敢动自己,那次刘正风洗手大典,却让他明白,自己地爹爹,并非天下无敌。而能伤自己的人,多得很。 萧月生一番引导,他明白过来。若是不想死,靠谁都不成,唯有自己地武功高明,才能保护自己。 萧月生传他五招刀法,名谓般若刀,脱胎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中地菩提刀法。 般若刀刚柔相济,乍看简单。却蕴着精妙的变化,越是精纯,越会发觉其妙。 刘芹身为自己的小舅子,他自然不会亏待。 且此刀法用涵养心性之妙,可令人心情平和,胸中浩气充溢,越来越强,养天地浩然之气,改变气质。 开始时,刘芹因为心中地恐惧。危机感地存在,令他不停的练功,以克服心中的恐惧。 每天拼命练功。直到筋疲力尽,方才安心入睡。 到了后来,他渐渐发觉了般若刀地微妙,每次练习刀法时,虽然身体疲惫,精神却出奇的好。心中一片平和,暖融融地,仿佛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抱中。 这种美妙的感受,令他欢喜,愉悦,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将练功当成了一件享受之事。 练功,练功,每天除了练功。他还是练功。仿佛吸食鸦片成瘾一般,刘正风看得有些担心。自己这个小儿子性情大变,太过古怪。 但日子一久,他见刘芹生出变化,开朗而温和,仿佛长大了,但也不再多想,欣喜不已。 般若刀渐渐改变了刘芹的气质,脱胎换骨,宛如换了一人。 这也是因为他正处大变之后,心灵极脆弱,般若刀见效才会如此卓著,若是换了一人,便不会如此轻易改变。 这也是萧月生当初传他般若刀之因。 “嗤嗤”,长刀破开空气,看上去极为拙朴,看不出威力所在,但听其声音,又觉非凡。 这是他初窥门径,第一层劲力渐增之故,突破第一层,长刀挥出,不发一点儿声音。 刘芹紧抿着嘴,暗自思忖,想起了姐夫的话,般若刀到达第二层境界,才能与人对招,否则,仅是寻常地刀法,威力有限,不如不用,装作不会武功之人。 一套般若刀施展完毕,凛凛海风之中,他收势调气,凝神调息,酝酿着胸中浩然之气,以待继续施展一遍。 他忽然一动,转头望向大海,发觉海面一个黑点。 他运气于眼,右手搭到眉上,凝神望去,脸上忽然大喜过望,跳将起来,挥舞着手,高声喝道:“姐夫……,姐夫……!” 萧月生一身青衫,站在一叶小舟的船头,稳稳如苍松扎根崖上,脚下小舟如箭矢,乘风破浪而行。 他负手而立,衣衫飘飘,如似仙人,听到了刘芹的呼喊,微微一笑,转头对江南云道:“我先过去!” 江南云点头,她无法也跟去,因为小舟需得她的内力驱动。 萧月生身形飘飘而出,脚下踏着暗潮汹涌地海水,看似平坦地海面仿佛成了一条厚厚的绿毯,任由他闲庭信步,步履从容地前进。 看似缓慢,一步一步踏来,他使的却是缩地成寸之术,转眼之间,踏过海面,来到刘芹跟前。 “见过姐夫!”刘芹扑倒在前,乖巧的道。 萧月生一拂长袖,摆摆手:“免了罢,芹儿,你大姐可在?” 刘芹只觉自己身前垫着一张无形地大垫子般,跪不下去,也不坚持,满脸欢喜的回答:“大姐在呢,还有白叔叔他们,很多人都过来了。” 他望向萧月生的目光既带着亲近,又带着崇拜,他这般年纪,最容易崇拜别人。 萧月生神情一缓,很快恢复如常,点点头,:“嗯,你地般若刀练得如何了?”。 “唉……,一层也没练成呢!”刘芹顿时叹息,耷拉下脑袋,无精打采的回答。 萧月生一挑眉毛:“哦---?那练来我瞧瞧。” 刘芹胖乎乎的脸忸怩不安,偷偷看萧月生,见他不似怪罪,大松了口气,点点头。 小船飞速而来,快到近前,江南云飘飘而起,小船继续前行。笔直冲向礁石堆。 江南云落地,小船也恰巧停在礁石中间,既不会荡出去。又不会撞着礁石,巧妙异常。 “芹儿,过来让姐姐看看瘦了没有!”江南云落在萧月生身旁,笑盈盈的招手。 刘芹露出兴奋的光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刘芹虽然现在情窍未开。却也喜欢风情万种的江南云,甚是依恋。 “江姐姐!”他高兴地唤了一声,忽然一变脸色,小心的瞧了瞧萧月生,生怕他因自己的分心而生气。 江南云抿嘴一笑,明眸中波光流转:“唔,你这个小家伙,还是没瘦,是不是练功不用心呐?!” 刘芹顿时叫屈不已,他一天到晚地练功。每天都累是大汗淋漓,筋疲力尽,偏偏还是胖乎乎的模样。一点儿也没瘦下来。 “咯咯,你叫什么屈呀,没瘦下来,是你练功还不够刻苦!”江南云笑得花枝乱颤,勾魂摄魄。 她心下却明白,师父所传的般若刀。苦练之下,并不会让人削瘦,因为此刀法玄妙异常,乃是补益之法。 “好了,别捉弄人了,让芹儿演练一下刀法。”萧月生摆摆手,替刘芹解围。 刘芹如蒙大赦,每次见到江南云,都要被捉弄得不知东西南北。偏偏恨不得被她捉弄。 长刀一竖。刘芹神情一变,端重肃穆。整个人地精气神仿佛凝成一团,坚不可摧。 他双眼炯炯,明亮闪烁,呼的一刀斩出,刚猛凌厉,嗤嗤作响,刀刃斩断了空气。 萧月生神色如常,却暗自点头。 江南云也挑了挑眉毛,她一些小动作,不知不觉受萧月生影响,尤其是眉头的动作。 “嗤嗤嗤”,长刀横削,劲气四溢。 “咻----”刀声蓦变,长刀斜撩而上,突兀之极。 这一招最是阴险,出奇不意,变招突兀之极,又令人想象不到,万一中招,死状极惨。 长刀一收,刘芹神气凝结,完全凝为一体,难以撼动,这便是般若刀地玄妙。 “嗯,练到这般程度,已然不错。”萧月生点头。 刘芹本以为会受姐夫地训斥,怪自己练得不好,钻到耳中的却是赞扬,意外之下,惊喜万分。 “不过,想要突破第一层,需得看你悟性,看到那个三个字了罢?”萧月生伸手指了指矗立于岛东地巨大石壁。 那里,观云岛三个大字印在壁上,气势森然。 刘芹仰头观看,点点头:“那是姐夫亲自写地罢?” “不错,”萧月生微微颌首,道:“若想突破第一层,你需得练习书法。” “书法,我会一些,小时候爹爹讲先生教我的。”刘芹忙道。 萧月生眉头一挑,道:“那更好,你每日练刀之前,先在壁前静坐,看那三个字,细心体悟。” “明白!”刘芹用力点头。 “去见你大姐罢。”萧月生举步,江南云与刘芹跟在身后,穿过粉红色的桃花林,来到内围。 这一层桃花林,内蕴数个大阵,不明所以的人进来,只能在桃花林外打转,永难踏入岛中。 桃花林围着的内岛上,楼宇阁楼处处,假山流水环绕,好一处世外景像。 刘正风闲着无事,自萧月生那里学得建筑之学,开始自己捣鼓,慢慢的,渐渐掌握真谛,建成了这些楼阁。 虽然在萧月生眼中,格局还是差一些,但已经远超一般水准,置身其中,心情愉悦。 “大姐!大姐!姐夫来啦!”刘芹乍一进来,便大呼小叫。“啪”一间小楼的窗户忽然被打开,探出一张晶莹如玉的脸庞,正是刘菁。 刘菁激动的忘着这边,身形一动,白影闪过,她直接自窗户钻出,一掠而过几座楼阁,落到萧月生跟前。 “大哥……”刘菁轻唤一声,说不出话来,胸脯剧烈起伏,呼吸粗重,莹白玉脸升起红晕。 江南云抿嘴一笑,轻声道:“见过师娘。” 刘菁转身一瞧,似是才发觉江南云,忙道:“啊,南云,你也来啦!” 她的脸更红,两团红晕扩大,一直红到了脖子下面,钻进了胸脯,惹人想看往下看。 这时候,几座楼阁处都钻出人来,纷纷涌过来,一一与萧月生见礼,热闹非常。 萧月生点头还礼,忙了一气,终于回到了自己地屋子。 他坐下来,待小荷上过茶,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抬头望向身前的刘菁:“菁儿,出什么事情了?!” “嗯,大哥,任我行找上门了!”刘菁轻轻点头。 萧月生眉头顿时一紧,抿嘴轻哼一声:“任我行!任我行!……你可受伤?” 刘菁摇头:“我倒没什么,是向总管受了伤。” “重吗?”萧月生皱着眉头问。 刘菁点点头:“嗯,任我行是下了狠手,成心置向总管于死地,亏得有返魂丹。” “你们怎么忽然来了观云岛?”萧月生疑惑的问。 刘菁叹息一声,摇摇头:“我是怕任我行又找上门来,看在任姑娘地脸上,不好意思伤他,又恼恨他伤了向总管,……眼不见心不烦,索性来岛上,我也想爹爹妈妈了。” “那也该给我捎信,这么无声无息走了,吓我一跳!”萧月生横她一眼。 “我知道大哥能猜出来。”刘菁抿嘴轻笑,她却是故意惹他着急的,免得不把自己这个夫人放在心上。 ps:章节弄错了,是因为坐车回家,用的是家里的电脑,看错了章节名,便错了这三天,明天两更,算是陪罪了,请大家原谅。 。 正文 第314章 伏棋(第一更) 观云岛 清晨,薄雾笼罩,桃花林像是披了一层轻纱,宛如一个美貌处子脸披白纱,若隐若现。 整个观云岛仍在沉睡之中。 桃花林前的沙滩上,一个少年正练习拳法,飘飘柔柔,似乎毫没有使出力气,如耍太极拳。 他身子瘦弱,四肢纤细,看上去更像女人,双眼转动间,灵气四溢,是萧月生曾救过的张小弟。 因为张小弟之故,萧月生除去了一帮魔教之人,怕他们被人追杀,便直接送到了桃花岛上。 临别之际,他传张小弟一套破玉拳法。 这套拳法,至阳至阳,但看上去,却是阴柔无比,飘逸而轻柔,让人以为是阴劲。 此拳劲力却是刚猛无俦,与人对掌时,可直接将对方的掌力硬逼回去,宛如铁壁铜墙。 他脚下轻灵,踩在细沙上,脚不下陷,只留下浅浅的印子,显露出高明的轻功。 他的胳膊很细,宛如麻秆,给人感觉一折便断,一阵风吹来,能将他吹走,弱不禁风。 数招过后。他慢慢收拳。气息均匀。脸色红润。纤细地眉宇间。透出勃勃英气。 调息一阵子。他又轻飘飘地出拳。慢慢悠悠。仿佛老人在此打拳健身。一派闲情逸志。 脚步声响起。自他身后地桃树林中。急匆匆地赶过来。似是后面有人追赶着。 张小弟双拳依旧悠然。心中有数。这个脚步声。必是刘芹无疑。 “小弟。又让你占先了!”刘芹懊恼着跺脚。沙子溅起。他衣衫不整。腰带松垮。扣子未系完。 “你总是睡懒觉。跟猪似地!”张小弟慢悠悠扭身出拳。瞥他一眼。慢腾腾地说话。 “放屁,我哪睡懒觉啦?!”刘芹气急败坏的大骂,狠狠瞪他:“我一觉睡到天亮,醒了已经晚了!” 张小弟左拳慢悠悠击出,扭过身去。背对着刘芹。 刘芹轻哼一声,解下腰间长刀,放到一块石头上,一束腰带,系上扣子,站定了,向着东面太阳升起处凝神调息。 张小弟练他的拳法,刘芹凝神调息,两人各自相安,互不打扰。 一刻钟过后。东方大亮,红彤彤的光华映亮天际。 刘芹结束调息,挥拳练起了一套拳法。这是衡山派地拳法,乃刘正风所授,他拿来热热身。 一套拳法练完,头上冒起了腾腾热气,太阳已经猛的一下跳出海面,悬在空中。不再落下。 “张小弟,咱们比拳法罢!”刘芹眼珠一转,高声叫道。 张小弟仍旧慢慢悠悠的练功,摇摇头:“不过,你差远啦,实在没劲儿!” “胡说,我地拳法可不输于你!”刘芹不以为然的斜睨他。 张小弟也是年轻人,一咬牙,哼道:“好啊。那就比罢!” 两人同时出手。打成一团。 张小弟的破玉拳威力强大,但太过精妙。他虽苦练,却难得神髓,仅是内力稍有小成。 刘芹的衡山派拳法,自小便习练,纯熟之极,虽然粗浅,运用得却妙,兼之他知道张小弟拳法的古怪,甚少使用内力。 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难分难争,不亦乐乎。 半晌过后,两人仍是平分秋色,难分胜负,各自鼻息平缓,粗气也不喘,气脉之悠长,极是骇人。 “看我的绝招!”刘芹忽然发出一声得意大笑,招式蓦变,突然之间,右拳似是一道流星,直窜至张小弟身前,冲着他的鼻子击下。 张小弟一扭身,上身不动,仅是脚尖一点,平平移开一尺,避过此拳。 沙滩上停下两道半尺深地直线,看上去是滑雪板造成的痕迹。 “你这是什么身法?!”刘芹停手,瞪大眼睛。 张小弟一仰头,鼻孔朝天,得意的笑:“大挪移身法!萧先生亲传!” “好啊,姐夫偏心!”刘芹大恼,转身便走,来到石头前,怒气冲冲的拿起刀,拔刀出鞘,挥舞起来。 这柄刀平常得很,依萧月生的财力,弄一柄宝刀,轻而易举,但刘芹武功尚低,怀揣宝刀,惹祸上身,怕是保不住宝 刀光闪烁,寒气森森,狂乱得很。 十余招过后,刀势渐渐平缓,恢复到了般若刀的刀意中,中正平和,心胸广博,带着慈悲之意看待众生。 张小弟松了口气,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况且,若是真的拿刀来对付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嗤嗤”声中,长刀发出的啸声越来越响,张小弟露出羡慕之色,自己仅会拳法,刀法却并不懂,若是与人动手,可是要吃大亏的。 “萧先生!”张小弟忽然转身,惊喜地叫道。 萧月生一身青衫,缓缓而来,踩在沙滩上,细沙动也不动,仿佛坚硬的石头。 海风吹动,轻拂着他青衫。 萧月生点点头:“小弟,破玉拳练得如何了?” 满是灵气的大眼眨了眨,他忽然出拳:“先生接招!” 轻飘飘地一拳击出,右拳直击萧月生小腹位置,飘逸不群,那里正是他的丹田。 “啪”萧月生左掌伸出,接住张小弟的拳法。 两人各退一步,萧月生笑了笑:“嗯,略有小成,很不错!” 张小弟紧抿着嘴,眼中却满是笑意,横一眼刘芹。 两人年纪相仿,平日里练功,互相别着苗头,你追我赶,各不服输。常常动手切磋。 “小弟你想学刀还是学剑?”萧月生装作没看到,温和的问。 张小弟大喜过望,忙问:“先生要传我刀法剑法么?!”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你拳法已经不错。可以用心练兵器了。” “那……我要学剑!”张小弟歪头想了想,迟疑片刻,便下定决心,脱口而出。 “剑……,好罢。”萧月生点点头,神色肃然:“刀法三年可杀人,剑法十年不出门。剑法易学难精,你能不能潜心修炼?!” 张小弟咬牙,毫不犹豫的道:“我能!” “好罢,便传你一套剑法!”萧月生笑道。 他转头对刘芹道:“芹儿,莫要羡慕别人,十招通不如一招精,你若能练好般若刀,天下大可去得,不可分心他处!”。 刘芹歪头想了想,有所领悟:“是。姐夫。” 萧月生心下暗自叹息,论及资质之佳,张小弟天下少有。他所见之人中,唯有江南云可堪匹敌。 看到这样人才,他难免生出爱才之念,传他武功。“小弟,你看好喽,我只演习两遍。能记住多少,全看你的缘份了!” 萧月生沉声说道,肩膀一动,寒光一闪,长剑出鞘,他顺势一领,展开了剑势。 剑法滔滔,宛如长江大河,一发而不可收。又如长鹰展翅。睥睨天下,转眼之间。数十招过去。 张小弟心知机会难得,双眼瞪大,一眨不眨,唯恐错过了任何一个细微地动作,双眼发涩,泪流满面,仍不眨一下。 萧月生运剑之中,眼光六路,对张小弟的情形尽入眼中,心下赞叹,却不动身色。 一件东西,唯其得来不易,方能感觉宝贵,即使再珍贵的东西,得到容易,便不会重视,不会珍惜,此乃人性,无关乎个人。 故萧月生提高门槛,是为了让张小弟珍惜。 此套剑法,共有三十六式,每一式皆看似简单,却深蕴精妙,非得苦练之后,方能领会发觉。 “记住多少?”他停剑,扭头问。 张小弟想了想,摇头道:“只记住二十招。” “练来看看。”萧月生长剑递给他。 张小弟心中大喜,忙接过剑,迫不及待的演练开来,免得一会儿全忘了。 他领剑挥动,一招一式,慢慢演练开来。 萧月生看得暗自点头,脸上却平平淡淡,看不出喜恶,神情平和,目光温润。 这张小弟地资质果然惊人,虽然初次观看,却能记得十之七八,一些精微之处,仍能记住,委实算是奇才了。 练到二十三招时,张小弟动作开始迟缓,需要一边想,一边演练,错误多了起来。 萧月生也不多说,只是看着,看他自行发挥。 越到后来,错误越多,当到最后一招时,他仅是记得粗略方向,却练不出来了。 萧月生点点头:“能记住这么多,也算是难得了。” 张小弟知道自己记性好,但见萧月生丝毫没有夸赞,看他的神情,好像见怪不怪,双眼转动,心下明白,萧先生定是见过更聪明之人,或者,他便是更聪明的人! 刘芹在一旁吐着舌头,没想到这个豆芽菜般地张小弟,竟是这般聪明,自己可是甘拜下风。 后来一想,聪明又怎样,练武功可最要不得聪明的,扎扎实实下笨功夫,才是最厉害地。 姐夫曾经讲过一部书,里面有一个叫郭靖地大侠,他便是资质驽钝,凭着苦练,最终成了天下第一! 想到此,他不但不泄气,反而心中充满了力气,恨不得拼了命的练功,一刻也不得闲。 萧月生再次演练一番,这套剑法名谓周天剑法,在萧氏武学中,虽算不得绝顶地剑法,却也是一流,若是精熟,威力无穷。 萧月生练过一次,长剑一抛,道:“这柄剑便赠与你了,莫要令我失望才是。” 说罢。不等张小弟说话,翩然而去。 张小弟接过长剑,顾不得多想。脑海中剑法浮现,舞成一团,他需得马上练习,趁着没有忘记。 偶尔一低头间,忽然一怔,却见沙滩上留下了十余个脚印,深有一尺。清晰宛然。 他心中感动,知道是萧先生故意所留,是怕自己记不住步法。 不敢有丝毫懈怠,沉下心来,舍弃一切杂念,脑海中全是剑法,一招一式,慢慢演练。 刘芹见他如此,不去打扰,慢慢离开远一些。免得自己长刀厉啸会打断他的思路。 萧月生穿过桃花林,来到旁边地小亭中。 沿着桃花林内侧,一共建有六座小亭。按六边形座落,每座之间距离相等,是刘正风所建。正南这一座,乃是观海亭。 观海亭中向问天一身白衣,桃木桌上,放着一只大碗。一只酒坛,他正开怀痛饮。 萧月生抬头看一眼,慢慢走过去。 “庄主。”向问天觉察,转头抱拳,神情落寞。 萧月生坐到他对面,举坛倒酒,将大碗倒满,淡淡问:“还在想任我行?” “……是。”向问天缓缓点头。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以为然:“宁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任我行确实是枭雄个性。” 向问天慢慢点头,萧月生这句话。恰巧说中了任我行的面目,宁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正是如此! “冲着庄主这句话,当浮一大白!”向问天哈哈一笑,端起大碗,痛饮而下。 “你的伤没好,少喝些罢。”萧月生摇头道。 向问天呵呵一笑:“有帮主你在,我哪怕什么伤?!” 萧月生摆摆手:“我可不是什么神仙,你的伤势极重,千万不能大意。” “你可想找任我行报仇?!”萧月生问了一句,忽然一拍桌子。 酒忽然自坛中钻出,宛如一道银蛇,径直射入萧月生的嘴中,他地嘴与酒坛口之间仿佛连着一条银色匹练。转眼之间,酒坛一干二净,向问天忙拿起酒坛,晃了晃,点滴不存,不由苦笑。 向问天苦笑不得,只得放下大碗:“我不想报仇!” “任我行成心杀你,你也不想报仇?”萧月生眉头一挑。 向问天发了一会儿呆,摇头长长叹息一声:“教主的愤怒,我也明白,我算是背叛了他,他生杀意,也没什么错。” “呵呵……”萧月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庄主笑什么?!”向问天皱着眉头。 “你这想法,真是古怪!”萧月生摇头笑道:“看来,任我行也算了得,竟能让向总管如此死心塌地!” 向问天默然不语,神色黯然:“其余,以前,教主并不是这般性子的,出来之后,像是换了一个人,性格大变。” 萧月生点头,笑眯眯地问道:“听说,任我行能够逃出来,是向总管你的功劳?” “是,是我救出地教主。”向问天点头,隐隐透出傲然。 那一次的营救,可谓是筹划良久,运气也极佳,竟然真的救出了教主,委实让人意外。。 “那这算是救命之恩了,他怎么报答你地?!”萧月生摇头,冷笑一声:“若是这般人也值得效命,那真是奇怪了!” 向问天默然,良久不语。 “庄主可是要杀任教主?!”向问天也极敏锐,黯然问道。 萧月生点头:“我若是再容他,会惹来大乱子!” “那盈盈怎么办?!”向问天皱眉问。 “盈盈就当作从未见过这个父亲罢!”萧月生淡淡道。 见萧月生这幅神情,向问天心下焦急,这是他心意已决之兆,很难能有人改变他的决定。 对于任我行,自上一次受了他一掌,差点儿绝命,已经算是恩断义绝。他地生死,已经不放在心上。 他所忧心者,盈盈也。 若是盈盈知道。自己的像样被心上人杀了,定会受不住的。 “庄主,多行不义必自毙,何劳你动手杀他?!”向问天不死心的劝道。 “等他自毙,还不知会害死多少人。”萧月生冷笑一声,摆手道:“向总管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他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向总管慢慢散步,活动筋骨,更有利于恢复伤势。” 说罢,他飘然而去。观云岛 清晨,太阳未升,薄雾笼罩,整个观云岛仙气氤氲。 张小弟一个人在沙滩上练剑,剑光闪烁,从容潇洒,颇有几分大家气度。 他天赋极高。虽然习剑日短,却已粗略掌握了几分精髓,似模似样。威力已然不俗。 这个时候,刘芹仍在睡觉,他体质嗜睡,无关勤奋与否。 萧月生自桃花林走出,招了招手:“小弟,过来。” 张小弟收剑。一跃来至他跟前,抱拳恭敬道:“见过先生!”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举步向前,负手于手,来到了沙滩地礁石前,遥望大海。 他不说话,张小弟也不多问,站在他身后。也跟着望向大海。 “小弟。我有事相求。”萧月生转过头,望向他。 张小弟一怔。忙道:“先生尽管吩咐便是,小弟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萧月生点点头,想了想,道:“山西有一个杨家,乃是武林世家,实力雄浑,我想让你进去。” “是,但凭先生吩咐。”张小弟毫不犹豫的点头。 萧月生笑了笑:“你还不知怎么回事,便一口答应?!” “小弟地这条小命都是先生赐的,还有什么可想的?!”张小弟慨然道,瘦弱地手拍着胸脯。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温声道:“这个杨家,与我有仇,但又不便赶尽杀绝。” “先生是让我动手么?!”张小弟道。 萧月生摇头:“你想叉了,让你去,却是为了预警,若是杨家想对观云山庄报复,你知会我一声便是了。” “这样啊……”张小弟意外地瞪大眼睛,他本以为是什么艰巨的事情,不想却是这般容易。 “此事看似容易,却又艰难。”萧月生道。 张小弟疑惑的望过来。 萧月生道:“若是报复我观云山庄,杨家必然极是隐密,寻常弟子不会知道。” 张小弟歪头想了想,点点头,有些明白。 萧月生解释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如此重大之事,下面地人不会知道,即使行动时,挑选出精英弟子,武功高强,他们甚至也会被蒙在鼓中。” “先生是说,我得先爬到顶层才成?!”张小弟灵慧地眼睛转了转,开口问道。 萧月生点点头,张小弟的领悟力果然不凡。 在他看来,这个道理浅显,但对于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不通世故地少年而言,却有些太深了。 “先生放心,我会拼命做到的!”张小弟拍着胸脯,郑重说道。 “你呀,尽力便是,千万不可勉强。”萧月生摆摆手,他年轻,不通世事,对于此事的艰难并不明白。 张小弟眼睛一瞪,大声道:“先生可是信不过小弟?!” 萧月生脸色一沉,哼道:“住嘴!不知天高地厚!” 张小弟顿时一塌脸,耷拉下脑袋,不敢再出声。 萧月生平常越发温和,板起脸来,威严越盛,张小弟只觉泰山压顶,难以喘息。 萧月生松了下脸色,温和道:“此事之难,三分人力,七分运气,你不可勉强,可记住了?!” “是,小弟遵命。”张小弟老老实实地回答,吁了口气,终于能够喘气了。 “这是你的身份。”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张信笺,递到张小弟身前,又自怀中掏出一枚玉佩。 玉佩白雪一般,无一丝杂质,晶莹温润。 张小弟接过来,玉佩入手温暖,细腻的感觉自手心传入身体,说不出的舒服。 “这枚玉佩,是你护身之用,可抵一次刀兵之祸。”萧月生指了指玉佩。 张小弟把玩不停,翻来覆去看,玉佩中仿佛有一股烟霞,在不停的飘动,宛如有生命一般,握在手上,血肉相连。 他又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张小弟:“里面有两枚返魂丹,若是性命垂危,服下一枚,捏碎玉佩。” 张小弟一个劲儿的点头。 “出岛之后,你不再是张小弟,而是杨青狄,可记住了?!”萧月生郑重问。 张小弟肃然点头,将东西都收到衣衫中。 此时,刘芹急匆匆的跑出桃花林,见到张小弟与萧月生,气急败坏地跺跺脚,又睡过头了! 。 正文 第315章 追杀 萧月生几人住了半个月,离开观云岛,返回观云山庄。 甫一返回山庄,萧月生便阴下脸来,杀气腾腾。 “大哥,算了罢。”刘菁劝他,拉着他的胳膊,轻轻晃动,想要压下他的杀气。 在她而言,杀人总是不好的,任我行更不能杀,他可是任盈盈的父亲,若是杀了,任盈盈可是要伤心欲绝的。 萧月生摇头,他坐在榻上,微阖双眼,默然不语。 见他阴沉着脸,刘菁心中更急,道:“大哥,若是真的杀了任我行,任姑娘会伤心的。” “她一个伤心,总好坏更多人伤心。”萧月生冷冷说道。 他说话的语气极冷,甚少见到,刘菁见他如此,也不敢再劝,只是暗自着急,盼着任我行知趣,躲得远远得。 萧月生微阖双眼,身上一道紫光闪过,神思宛如电波般扩散开来,转瞬之间,笼罩住临安城,整个临安城尽在他脑海中清晰呈现。 他皱起了眉头,半晌过后,睁开眼。 “找到他了么,大哥?”刘菁紧张的问。 萧月生摇头。脸色沉郁。冷声哼道:“他倒是机灵。已经不在临安了!” “真地?!”刘菁喜道。见到萧月生地目光。忙收敛喜意。道:“待下次有机会。再对付他罢!” 萧月生摇摇头:“我要去寻杀他!” “大----哥----!”刘菁娇嗔。哼道:“他不在临安。也算是他命不该绝。大哥何不放他一条生路?!” 萧月生不以为然:“我饶他一条生路。他又能不能给别人一条生路?!” “想必他只是找东方不败寻仇。不会再迁及无辜之人地。大哥!”刘菁忙道。紧盯着他。楚楚动人。 萧月生此时心如铁石,非要除去任我行不可。 任我行恢复了内力,能够伤得了向问天。必然是通过吸星大法,凭他的手段,吸人内力,必不会留活口。 这让他颇感内疚,恨自己一时心软,因为任盈盈之故,为世人留下祸患。伤及无辜。 又见他竟然趁自己不在,要杀刘菁,心中怒火涌动,再难遏止,非要杀他不可。 他伸手抚着刘菁乌黑如墨的秀发,轻声道::“菁儿不必再说,他必死无疑,你先歇下,我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刘菁仍想劝他。 萧月生却是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处。 “大哥。带着小荷呀!”刘菁跑到窗口,扬声叫道。 “不必了,我去去便来……”萧月生清朗温和的声音缓缓传来。在观云山庄上空飘荡,袅袅不绝。 河北 任我行身边跟着数个身穿黑衣之人,个个精气神充溢,双眼精芒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这是他的一些老部下,皆是日月神教的骨干力量。这些年来,这些人受东方不败的打压,一日不如一日。 乍一见到任我行现身,然后经任我行稍一说服,他们便重新拜入他地麾下。 并非是任我行的人格伟大,更是他露出的武功,惊世骇俗,令他们惊骇之余,信心大增。足以应付东方不败。 他们聚在一座大宅子中。 月亮高悬。如一轮玉盘,散发着莹莹光辉。 宅中地客厅上。任我行坐于尊座,抚髯而笑,下面的桌上,数十人推杯换盏,不时有人跑过来敬任我行的酒。 任我行酒量极豪,他内力深厚已极,可以化去酒力,将酒气逼出体外,千杯不醉。 任我行颇是满意,在座的诸人,个个都是高手,放于武林,足称一流,却都成了他的部属。 大旗所向,披靡无敌,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众人不时发出一阵大笑,有任我行强横的武功,攻上黑木崖,击败东方不败,易如反常。 到那时,日月神教必然会重新组合,自己便成了功臣,定会受到教主的重用。 想到如此美妙地情形,他们便忍不住哈哈大笑,心中高兴,难以抑制,唯有大口喝酒,大块儿吃肉,以宣泄心中的兴奋。 “教主,愿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一个人站出来,端起大碗,大声喝道。 “愿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众人纷纷大喝,仿佛一齐排练过的一般,声势长空。 “哈哈……”任我行大笑一声,目光如刃,睥睨万物,俯看众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纷纷跟着大笑,一时之间,屋子仿佛要掀开房顶一般。 “嗤----!”一声嗤笑声蓦的响起,仿佛在人们耳边,他们心中凛然,此人内力极深。 “什么人?!站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腾的站起,转身俯看众人,冷冷喝道。 “可笑可笑,真是可笑!”一个青衫人自厅外飘然进来,负手于后,衣衫无风自飘,带着潇洒飘逸的气度。 但他们可不会心折于他的心度,反而心中又是警惕,听他讽刺的语气,极是讨厌,又极气愤,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撒碎,而不会去看他的什么气度。 “什么人?!”中年男子冷着脸,阴沉沉的盯着他,仿佛毒蛇一般地目光。 “我是谁,不能说。”青衫男子微微一笑,温润的目光望向任我行,淡淡道:“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姓萧地。你不怕盈盈恨你?!”任我行稳稳坐着,身形笔直,冷笑着问。有恃无恐。 “若是怕盈盈恨我,便放过你,我自己也会恨自己!”萧月生淡淡说道。 “教主,让属下代您教训他一下!”中年男子紧抿着嘴,压下心头的怒火,转头躬身对任我行道。 任我行摆手:“算了,你不是他对手。上去白白送命!” “教主,他是什么人?!”中年男子不死心地追问,心下颇不服气,看来人也仅是二十余岁,武功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难不成,还是华山派的双杰?! “你不必知道!”任我行冷着脸一摆手。 中年男子心中一滞,忙退后一步,默然不语。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教主的武功大增,但脾气也见涨。若是惹他发怒,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来人正是萧月生。。 “姓萧地,动手罢!”任我行冷冷道。 萧月生点头:“你若不动我夫人,尚懒得与你计较,但事到如今,只能动手了!”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罢!”任我行冷哼一声,身形一闪,蓦地出现两道人影,一道在原地,另一道已经在萧月生身前,奇快无伦,人们竟没看清。 萧月生身子一荡,如小舟离岸,悠悠荡开。亦如水上荷叶。 任我行得势不让人。身形一折,诡异的一转。再次追上萧月生,右掌探出,气势凌厉。 萧月生不再闪避,平平一掌推出。 “砰”宛如平地炸雷,厅中诸人只觉耳边“嗡”的一响,头发根根竖起,眼前人影幢幢,看不清楚。 两人倏的分开,萧月生退后一步,脚下旋动,御去汹涌的内力,暗自惊讶,没想到任我行的武功已经如此之高,非是吴下阿蒙了,短短地日子里,如此飞速进步,显然,必是吸星大法之功。 他眼前仿佛出现有人被吸尽内力而亡的场面,心中杀机更重,双眼紫电一闪,随即消隐。 任我行踉跄退开两步,喘着粗气,怒瞪萧月生。 他喘息一口,调息片刻,身形一晃,再次出现一道残影,倏的扑向萧月生,仍旧一掌拍出。 萧月生毫不避闪,一掌迎出,两掌相撞。 “砰”轰然一响,宛如雷声轰鸣,众人耳朵刚刚静下来,再次被震得嗡嗡作响,眼前地景物一阵乱晃,仿佛地动山摇,其实是他们在摇动不已。 “这般强地内力,都是吸星大法的功劳罢!”萧月生冷笑一声,眼中紫电隐隐,颇是骇人。 “是又怎么着,你能奈我何?!”任我行冷哼,身形忽然一涨,噼啪噼啪作响,周身地关节响成一团,仿佛鞭炮齐鸣。 这是他运足了功力,将全身的潜力激发出来,要舍命一搏。 萧月生不敢大意,他已发觉,任我行的功力极是怪异,精纯异常,已不仅仅是内力的范畴,反而有些像元气之力。 元力乃是高于内力地层次,是质的突破,宛如气与水的区别,纵使内力再深厚,遇到元力,毫无抵御之力。 他体内地天雷之力,便是元力的一种,至刚至阳,是最高的存在,道家之术中,雷法最胜,便是因此之故。 任我行踉跄后退,脚下一步一个脚印,由浅入深,开始时,仅是半尺深,退到第三步时,已经深有一尺。 他脸色苍白,满脸不信,大叫:“不可能!” 萧月生脚下旋动,轻飘飘的退后一步,冷笑一声:“凝出一点儿元力,便觉天下无敌了?!” 他跟任我行已经撕破了脸,说话不再顾忌,全然不把他当成任盈盈的父亲。 “你的内力为何……?”任我行难以置信。 萧月生摇摇头:“一点儿元力,不足为怪。” “元力……?”任我行尚属首次听说这个词。 “你不必知道。”萧月生淡淡一笑,一晃来到他身前,探掌便击,快逾闪电。 任我行脚下一踩,倏地一绕,躲开萧月生的右掌,随即纵身而起。向大厅外钻了出去。 萧月生便要追赶,十余个人扑上来,誓死抵挡。不让萧月生跑出去,以便让任我行逃走。 萧月生怒哼一声,沉喝道:“让开,留你们一条活路!” 十余人却毫不理睬,紧紧围住他,目光炯炯,坚毅绝然。似是抱着誓死之念。 萧月生心中一跳,没想到任我行这么快便有了死士,他这个教主做得,倒也手段非凡。 “上!”众人一声断喝,猛的扑上来,手上都拿着刀剑,拼命攻击,但求将萧月生阻住。 萧月生脸上紫气一闪,袖子轻轻一拂,众人纷纷飞起。腾至空中,刀剑似受莫名力道,皆射入厅中的柱子上。 转眼之间。这十余人都躺在地上,手上空空,不再有兵器,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月生从容离开。 他丝毫不停,身形转眼之间消失在夜色中。 这般苍茫的夜色,要追一个人。困难无比。 刚才交手匆忙,任我行又极精明,萧月生没来得及下感应符,如今只能凭着感应寻找任我行。 追了十几里之后,任我行的影子仍旧没见着,萧月生明白,定是上了任我行地当。 他冷笑一声,不以为然,也不焦急。 回到客栈。他坐到自己的榻上。点起灯烛,拿起一卷书。慢慢翻看,然后盘膝坐起,开始打坐练功。 他如今的修为仍差了一大截,难以突破肉身地束缚,获得瞬间移动地神通。 这是他心中迷碍太多之故,大乘佛家的原则,不执、不著、不住,若是心中所碍,修不成不漏之体,神通难得。 这一世,他佛道同修,天雷诀与九转易筋诀,各有妙用,但到了如今,他忽然发觉佛家与道家,本质上有着不同,越到后来,越是明显,天差地别。 若是有瞬移神通,今晚任我行岂能逃走。 他思忖,任我行地身法也委实高明,自己明明追上了,却偏偏找不到,定是有什么古怪。大宅,之中,任我行端坐,其余十几个人坐在下首。 “教主,他是什么人,这般厉害?!”那个中年人站起来问道。 开始时,见到教主与此人难分上下,难免有几分轻视任我行,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却拿不下。 但围攻萧月生时,被萧月生一拂扫开,他们方才知晓这个少年的可怕可怖。 “你们不必知道!”任我行阴沉着脸。 “教主,他是不是惊鸿一剑萧一寒?!”旁边一个人问道。 任我行转头望向他,目光灿然如电,紧盯此人。 半晌之后,他收回目光,冷冷道:“此事知道便好,不可外传!” “真的是萧一寒?!”旁边有人讶然惊呼,没想到这个萧一寒果真如此年轻,如此厉害。 “教主,咱们如何对付他?!”中年男子躬身抱拳,摇头苦笑:“此人功力委实可怕,真不知是怎么练地。” 任我行阴沉着脸,默然不语。。 对于萧月生,本来他还颇有几分自信,找上门去,没见到他时,还想找伤刘菁,却被向问天阻止。 向问天一片好意,却是为了救他,若是真的伤了刘菁,那萧月生的怒火燃烧之下,必会雷霆之怒,势必杀他。 但任我行对向问天早已痛恨,见他出头抵挡,怒不可遏,出掌想击毙向问天。 可惜,刘菁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关键时刻,竟然挡住了自己,救走向问天。 他心下明白,观云山庄绝非那般简单,于是便远走高飞,想要避过萧月生。 他虽然神功大成,不怕萧月生,但若是能不与他交手,最好不过,毕竟二人仅是五五之数。 但这一次,与萧月生对掌之手,方才发觉,自己与萧一寒相比,差得很远,唯有逃走一途。 自己有吸星大法,内力会越变越强,只能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找不回场子。 “算了,此人厉害,你们不要去惹他。”任我行摆了摆手。 中年男子叫道:“教主,是姓萧的欺到咱们头上,咱们岂能做缩头乌龟?!” “就是,就是!”人们纷纷点头,义愤填膺,群情激昂。 任我行摇摇头,摆手道:“你们便是搭在一起,也敌不住他。” 中年男子大喝道:“我就不信,他是铜头铁臂,咱们用车轮战,看能不能将他玩死!” 任我行横了他一眼,冷哼道:“邬长老,你们可不是年轻小伙子,热血激昂,看清形势,好汉不吃眼前亏!” “是,教主所言极是。”邬长老忙不迭的答应,任我行的手段狠辣,他已经见识过。 “你们都散了,十日过后,再在这里聚合。”任我行摆摆手,意兴阑珊的站起身来。 “终于还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啊!”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负手悠悠进起来。 “姓萧的,你是要赶尽杀绝!”任我行眼晴一红,怒喝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若不除去你,便是害别人。” 那十余人飞身扑过来,嘴里大喝,给自己壮胆,对萧月生地武功实在忌惮非常。 萧月生左手袖子一拂,那些人顿如断线的飞筝,飞起来,落下去,砰砰摔落,震得地面晃动,看得让人跟着颤抖一下。 他脚下从容,似乎步履极轻,却转眼间来到任我行身前,脸色带着淡淡笑意。 任我行疾退,手上拨动着桌椅,一边手退。 桌子椅子纷纷飞起来,冲向萧月生,掩护着任我行的逃走。 萧月生宛如不坏金刚,对这些桌椅理也不理,任由它们撞到身前地护体罡气上。 萧月生蓦然一闪,跨前几步,出现在任我行身前。 任我行见他如此,也猛的停下,想趁着他立足未稳之地偷袭,争得主动。 萧月生冷冷一笑,身形一凝,右掌击出,乌乌风雷之声仿佛自天际传来。 任我行力量完全涌出,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 正文 第316章 暗算 他这一拳,内力精纯,乃是苦心创出,专为了对付萧月生。 萧月生拍中他拳头,拳掌相交,砰的一响,两人蓦然分开,萧月生后退,任我行向前飞。 他借力而行,身在空中,发出一声长笑,得意非常。 萧月生飘然后退两步,只觉一股巨力涌来,气如螺旋钻头,无坚不摧的挤进他经脉中。 萧月生脸庞紫气一闪,两退旋动,脚步轻轻点地,再次飞出,瞬间消失不见。 那十余人扑上来,却扑了一个空。 “怎么办?!”其余人皆问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长脸,鹰钩鼻子,双眼阴鸷,目光黯淡,似乎不会武功,但太阳穴却高高凸起,仿佛藏了两个小核桃。 他低头一想,猛然挥手:“追上去,阻住他!” 众人无不听从,纷纷飞身而起,钻出客厅,朝前面追去。 月光朦胧,他们跃上房顶,打量四周,月光笼罩,周围的一切都披着轻纱一般,朦胧不清晰,那光线黯淡处一点儿也看不清。 “他们能往那边跑?”众人彼此对视。面面相觑。萧月生与任我行地身影消失无踪。 夜空之下。周围渺茫。无处可追。 “分开走。见到教主分出讯号。”中年人当机立断。沉声说道。 众人一点头。各自分开。呈四个方向。飞速追去。 任我行身形如电。周身内力鼓荡。皆运于脚下。眼前地景物飞一般地倒退。 他脸色阴沉。目光炯炯。心中思绪纷至沓来。 这个萧一寒,确实棘手。中了刚才的一拳,定无大碍,远比自己想象的可怕,他已经成了自己最大的阻碍,如何才能除去呢?! 如今情形下,他所思所想,仍旧是除去萧月生,而非如今才能逃命。气魄不凡。 “不必跑了!”他正疾驰。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传至耳边。 任我行一惊,暗叫不妙,是萧一寒追上来了,脚下不但不停,身子蓦地一折,转向左边,拼命纵驰。 死生关头,他潜力尽出,速度之快。如一道闪电,瞬间即驰出百余丈远。 萧月生本是扑在他身前,如今恰被他躲过,他停下身形,负手站于屋顶,月光洒下清辉,他冷笑一声,看着任我行如一抹轻烟越来越远,越来越淡。并不着急。 他神念如电波。整个一池之地皆在笼罩之下,纵使任我行再快。也难逃他神念的捕捉。 他并不着急,倒要看看,任我行究竟会跑到哪里去,跑出多远,跑到什么时候才会跑不动。 任我行疾驰如电,跑出几百丈后,转头一望,近百丈外,萧月生正遥遥掉着,神情悠闲,不疾不徐。 他心下恼怒,棋差一着,束手束脚,自己在萧一寒跟前,便是如此,仿佛老鼠遇到猫。 这种感觉,他极是痛恨,从前,自己遇到的任何人,自己都是猫,可以决定他们地生死。 不论他如何变向、潜行,萧月生总是在他百丈之后,不远不近,不疾不徐。 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几乎将整个城市跑遍,任我行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已猜得萧月生的歹毒心思,想不用直接动手,直接将自己给累死。 他索然大怒,霍的停下来,落到一个大宅院的后面,位于后花园之中。 衣襟飘飞声响起,数道人影自黑暗处飘出,落在任我行周围。 这六个人有两个老者,四个中年人,目光炯炯,精芒四射,乃是武林高手。 “阁下什么人,深夜闯入内宅,请速速离开!”一个中年人冷冷喝道,毫不客气。一个老者忙一伸手,拦住中年人,转身对任我行一抱拳,语气温和,笑呵呵的道:“他就是这般鲁莽,得罪之处万望海涵,……尊驾深夜莅临,不知有何贵干?” 任我行双眼精芒闪动,杀机大盛,被这老者一打岔,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冷冷瞪一眼那中年人。 他久居上位,气势不凡,心中杀机一露,瞪眼之下,便带着令人心寒的气势。 那中年人本是不服,接触到任我行的目光,却是心中一凛,将话憋了回去,缩头不语。 “这里没你们地事,滚一边去!”任我行一摆手,不耐烦如赶苍蝇,转身望向悠悠而来地萧月生。 萧月生青衫飘飘,如踏云而至。 他扫了众人一眼,望向任我行,淡淡道:“任教主,你看今晚月色极美,何不解脱而去?!” “莫说风凉话,动手罢!”任我行冷冷哼道,怒力调息静气,积蓄内力。 萧月生微微一笑,踏前一步,轻飘飘一掌击出。 “慢着!”一个中年人猛的跨上一步,低声喝道。 萧月生住手,望他。 “这里是私宅,你们若是动手,烦请别处!”中年人神情冰冷,沉声哼道,双眼精芒四射。 其余五人也目光大盛,似是动手之兆。萧月生点点头,对任我行道:“任教主,咱们出手动手罢!” 任我行眼中精芒一闪。掠过众人脸庞,嘿然冷笑:“老子想在哪里动手,就在哪里动手,何时轮到别人指手画脚了?!” “咱们打架,静悄悄的便是。何必惊动旁人?!”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 “虚伪!”任我行嗤然冷笑。 萧月生笑了笑:“你已经调息好了罢?!” 任我行大咧咧地点头,毫不以为耻。萧一寒精明如鬼,岂能看不出自己的缓兵之计?! “我说两位,还请离开罢!”那个中年人不耐烦的道。 “闭嘴!”任我行沉喝,霍的转对,目光如刃,在他脸上划来划去,冷冷道:“再烦人,你就死!” 中年男子冷笑:“好你……” “子昂。少说两句!”刚才说话的老者忽然开口。将中年男子地话打断,笑呵呵地道:“不得无礼,咱们先退一步。” 说罢,朝中年人打了个眼色,转身对任我行与萧月生抱拳一礼,呵呵笑着后退几步。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不愧是老江湖,知道看情势。 任我行冷笑一声,转过头来。这些小鱼小虾,他一向懒得理会,若不是为了节省内力,早就一掌拍下去,取他们性命,免得在自己耳边聒噪烦人。。 “动手罢。”任我行身形一晃,出现在萧月生跟前,一拳击出,重若山岳。拙朴异常。 萧月生一掌迎上。轻飘飘的,似是抚摸。使地是破玉掌,至坚至刚,外面柔若春风。 任我行的内力极是古怪,吸星大法虽然吸不到他的内力,但用来卸力,却是再妙不过。 破玉掌下,吸星大法如遇坚石,毫无用处。 砰砰作响,两人拳掌相交,转眼间十余招过去,由开始的古拙变得精妙。 任我行身为日月神教之主,天纵之才,一身武功博杂无比,精擅各家绝学,手上拳法各招各式,各路拳法的精华顺手拈来,运用自如,威力强横。 萧月生仅是一路破玉掌,轻飘飘的似乎柳枝扶风。 论及武功的博杂,他远胜任我行,但破玉掌精妙绝伦,仅是这一路掌法,便足以应付,懒得多变。 一旁地几人看得心中庆幸,纷纷望向老者,神情感激。 若没有老者地服软,像平常一般贸然动手,怕是小命不保,这两人地拳法与掌法都精妙得骇人。 萧月生破玉掌动作悠闲,似是缓慢,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住任我行各式精妙绝伦的拳法。 萧月生蓦然变招,身形一晃,场中出现两个人影,一道冲向任我行,另一道出现在他身后。 旁边观战的几人抹了抹眼,认为自己眼花,急忙接着再看,二人的拳法掌法精妙绝伦,他们看得如饮醇醪。 任我行身后的人影轻飘飘一掌,无声无息,正印他背心。 任我行一拳击出,正击中了面前的人影,心下大喜过望,手上却空荡荡的,蓦然大惊,扭身急纵。 萧月生轻飘飘的一掌已印到他背心,他这一纵,时机恰好,御去了几分力道。 他身形一滞,仰面喷出一口血,身形猛地再次加速,疾驰而去,迅如奔马。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愧是任我行,不使用奇招,这般杀他,也并非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他转身一抱拳,冲几人微笑点头:“有扰。” 身形冉冉而去,掉在任我行之后。 “宋老,咱们追上去看看罢?!”一个中年人忙撺掇那老者,满脸急切。 如此绝世高手,都是神龙见首不见首,武林中人,难得一见,而绝顶高手的动手过招,若能亲眼见到,更是莫大的奇遇,对自己武功的提长中,益处无穷。 “那个人可是凶人,你们不怕送了小命?!”宋老摇头,满脸不以为然。 他老成持重,感觉到了任我行的危险,去看他们动手,动辄有性命之危,在他们跟前。自己几人便如小孩一般,性命由不得自己作主,委实可怕。 “宋老,看看热闹有啥打紧?!”神色冰冷的中年人哼道。 宋老摆摆手,呵呵笑道:“我是不去地。要去,你们去,我已经老了。没那份闲 “既然宋老不去,咱们走罢。”中年人摇摇头,转身便走。 另外几个中年人跟了上去,另一个老者则留下来,他们已经老了,曾经的热血,曾经的雄心壮志荡然无存,不想冒险。 他们地轻功差得远。但任我行受伤。不停地吐血,他们其中一个身负异禀,能够闻得丝微血腥之气。 靠着这个,他们一路疾驰,终于在城郊一片松树林前,看到了正在对峙地二人。 他们远远地停下,细心打量,常年在刀口上舔血,对危险有着一份直觉。感觉到了任我行的危险。 但他们亦明白一个道理,富贵险中求,机会往往与风险并存,不搏上一把,一辈子后悔莫及。 任我行嘴角带血,衣襟染成血色,他受了萧月生一掌,即使有吸星大法卸力,也受创极深。奔跑之际。血气沸腾,血更止不住。不停地吐出他满不在乎,紧盯萧月生,目光如隼,咯咯一笑:“好,好!” 仰天长叹,哈哈大笑:“想不想,想不到我任我行纵横一世,终究要死于荒郊野外!” 萧月生摇头一笑:“千古英杰,皆难免死后一坯土,任教主为何还看不破?” “看不破,老子就是看不破!”任我行哈哈大笑,转过身来,斜睨着萧月生:“老子能死在你手上,也不算冤!” “请上路罢!”萧月生脸色一沉,身形飘至他身前,轻飘飘一掌印向他胸口。 任我行双掌一圈,宛如太极掌,一揉一搓,复又一推。 庞然大力蓦然出现,阻住萧月生右掌,这股力量浩荡无穷,仿佛长江大河。 他身为一教之主,日月神教与明教一脉相承,底蕴极深,教中典藉浩杂,他所修习的奇功绝艺极多,只是平常无人逼他显现。 “啵”一声轻响,萧月生右掌击破阻碍。 任我行借这一顿之机,退出六尺,双掌再次划弧,一个正向,一个逆向,形成一个太极图案。 萧月生并不着急,飘然上前,一掌轻柔拍出,仍旧是破玉掌。 破玉掌至刚至坚,可破一切阻碍,无坚不摧,即使任我行的奇功绝艺,仍能挡抵。 “住手!”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远处飞来一道白色人影,在月光下御风而来。 她身在空中,衣襟飘动,脚下宛如御风而行,轻功极是玄妙,身材窈窕曼妙,惹人遐思。 萧月生充耳不闻,轻飘飘的一掌拍出,快愈闪电,直印任我行胸口,阻无可阻。 任我行身子一折,亦是奇快,双手挡在胸前。 “砰”他身子蓦的飞起,如被巨木擂中,直直倒飞。 萧月生脚下一旋,复又前冲,逼近任我行,想要再补上一掌,取其性命。 “住手,萧一寒!”柔和的声音变成尖叫,一道白影飞近,掠到任我行身边,伸手扶住他,慢慢落地。 萧月生身形一缓,在空中直直落下,苦笑一声,无奈摇摇头。 任我行猛的一弯身,喷出一口血,直起身来,略显佝偻,他脸色苍白,像一张白纸,血气消退,精气神一下子萎靡下来,仿佛突然苍老了十来年。 “盈盈……”任我行转头,笑了笑。。 任盈盈一袭貂裘,面罩黑纱,黑纱上方一双妙目盈盈,风姿绰约。 她妙目中溢满难过,怔怔看着父亲,伸出雪白地小手,帮他抹去嘴边地血渍。 “盈盈,你怎么来了?”任我行抽出胳膊,不让她搀扶,若无其事的笑笑。爹……”任盈盈低低唤着,看到父亲苍白的脸庞,浑身狼狈的模样,心中发酸,父亲英雄一世。如今却落至如此境地。 那几人伏在林中,聚于一颗树上,低声嘀咕。 “刚才可曾听清,那女子说了什么?” “好像是……萧一寒,……我没听错?” “嗯。我听着也是萧一寒,……萧一寒,萧一寒……。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耳熟?!” “萧一寒,惊鸿一剑萧一寒?!”一个人发出惊呼,急忙道。 “不错,正是惊鸿一剑萧一寒!”有人拍着大腿,恍然大悟。 “果真是他?!”有人难以置信的问。 另一人点点头:“难怪,难怪,这般精妙地武功,定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依他的名声。倒也符合!” “惊鸿一剑,他的名号在剑上,他为何不使剑法?!”有人迟疑着问,打量远处地萧月生。 “可能是那人不值得他拔剑罢,……我听说,萧一寒轻易不拔剑,拔剑必杀人地!” “嗯哪,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他是连剑也没带的!” “那人的武功也强得离谱,又是谁啊?!” 众人摇头,纷纷低下头冥思苦想。 这般一个绝顶高手,身在眼前,却不识得是哪一个,宛如一个超级明星站在自己身边,却想不出她是谁一般地让人心急。 “听萧一寒说,他叫什么教主,是哪一派的教主呢?!”一个人想起了萧月生的话。忙道。 众人纷纷摇头:“若是教主。他如此武功,也定是大教的教主。会是哪一个?” 正在低声议论,冥思苦想之际,远处又飞来几个人。 那几个见到了这边,身形陡然加速。 长啸声蓦然响起,令树上的几个人悚然一惊,急忙伏下身,不敢妄自抬头,只是趴在树叶间偷瞥。 “教主!”那几人如掷丸星矢般跃过来,落至任我行身边,见他无恙,心下大松口气。 “咦,是圣姑?!拜见圣姑!”他们收回眼神时,注意到了任盈盈,纷纷跪下拜见。 任盈盈一袭貂裘,风姿如仙,摆摆雪白地小手,淡淡说道:“免了罢。” 众人又纷纷站起,对于圣姑地脾气,教内之人都了解,知道她性子冷淡,不喜虚言,说一是二,不容违逆。 他们望向萧月生,目光炯炯,虽知他武功高强,却并畏惧,也与萧月生一直不下辣手有关。 任盈盈迈步,步履轻盈,慢慢走到萧月生跟前,明眸紧盯着他:“萧一寒,你真的要杀我爹?!”她心中恼怒异常,说话冰冷,毫不客气。 刚才喊了住手,他却故意装作没听到,仍旧动手,若不是自己拼命赶至,他定会当着自己地面,杀了父亲。 “任姑娘,你何苦过来……”萧月生叹息一声,怔怔望着她。 任盈盈身子轻颤,转过身去,一言不发。 任我行轻拍拍任盈盈肩膀:“盈盈,你让开罢……” “爹,你快走,莫与他斗。”任盈盈抬起头,看了看任我行,拉住他转身便要走。 任我行一动不动,他心中傲气凛然,若是依靠女人活命,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冷下脸:“盈盈,你走!” “爹----!”任盈盈紧皱眉头,远黛般地眉毛蹙在一起,说不出的好看。 “走----!”任我行冷冷道。 任盈盈心中委屈,紧抿着嘴,一动不动,倔强的看着父亲。 她心中明白,若是自己一走,萧一寒真的会下杀手,想到那样的情形,她不寒而栗。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掠过任盈盈,望向任我行:“任教主,这样罢,咱们再对一掌,各凭天命,如何?!” “……好,就对一掌!”任我行想了想,慢慢点头,神色凝重,心下却是庆幸,他最不怕的便是对掌,比拼内力。吸星大法即使吸不动他的内力,但丹田空荡,不怕内力的侵蚀,占了先机。 况且。他如今地内力极是精纯醇厚,比拼内力,即使略有不如,对上一掌,却也有把握挨得住。 任盈盈张张嘴。看了看父亲与萧月生,却没有说出话来。 萧月生脚下如乘风,飘飘退后一步。任我行不甘示弱,身子平平一移,滑行至他跟前。 “请----!”萧月生一伸手。 任我行双腿微分,不丁不八,两掌在胸前慢慢划弧,缓慢如推两座巨大地磨盘。 双掌划弧,一顺一逆,在胸前会合。沉声一喝:“着!” 喝声中。他双掌猛的一推,旁边的诸人衣衫猛的陡动,如一阵大风刮过,猎猎作响。 萧月生神色如常,轻飘飘一掌拍出,似乎使的仍是破玉掌。 “砰!”众人脚下一颤,纷纷跨出一步,重新站稳,耳边嗡嗡作响。仿佛站寺中巨大地铜钟敲响时,各人便站在跟前,身体都跟着震动颤抖。 萧月生身形一晃,踏前一步,随即止住,脸色紫气一闪而过,恢复如常。 任我行踉跄退后,一步一个脚印,脚印越来越浅。直到退出五步方止住身形。 他面色酡红。摇摇晃晃,如饮醉酒。任盈盈急忙去扶,却觉父亲身子颤得厉害。 “爹……,你要不要紧?!”任盈盈忙问,探手摸上他的脉相。 任我行挣扎着,要挣脱她的搀扶,哼道:“让……让开,我不用人扶!” “爹----!”任盈盈急声喝道,黛眉皱起,似是发火。 任我行见她如此,不再挣扎,抬头看着萧月生,嘿嘿冷笑:“姓萧地,滋味如何?!” 他这一掌,乃是日月神教秘不外传地绝学,化血针。 此功诡秘异常,将内力压缩,不停的压缩,直至凝成一根针,至精至纯,至阴至寒。 日月神教地黑血针武林中人闻风丧脸,却是根据此功演化而来,黑血针有形有质,而这门秘功,却是无形有质,乃暗算人的不二法门,凡是见识此秘功者,皆已作古,故无人得知。。 萧月生淡淡一笑,摇摇头,这至阴至寒的针气遇到天雷之力,如雪遇汤,一触即融,毫无威胁。 他刚才的一掌,亦是藏着后招,只是任我行现在没有发觉罢了,萧月生自不会点破。 “任姑娘,后会有期!”他抱拳一笑,转身便走,宛如踏着一朵白去,冉冉而去,看似缓慢,转眼之间已然融入夜色之中。 此时,另外几个人已经赶过来,只看到了萧月生冉冉而去的影子,却不敢追击。 他们看了看任我行,神色关切,却不敢开口问他伤势,怕惹他猜忌。 任我行自从重新出山,对旁人极不信任,兼之救他地向问天已离他而去,更使他变本加厉地不信人。 “爹,你真不要紧?”任盈盈拿起手,黛眉紧皱,紧盯着他问。 她没发觉有什么异样,根据脉相看,父亲只是脏腑受了一些震动,受了些内伤,没什么大碍。 但根据她对萧月生的了解,他绝不会如此澜沧江铁放过父亲,定是留有后手,只是不知他会如何做。 “放心罢,盈盈,我死不了,贼老天不敢收我的!”任我行哈哈一笑,推开她的手,对众人道:“回去罢!” 转身之际,他目光一掠松树林中,停了停,轻哼一声,看了下发任盈盈,没有停留。 待他们走得一干二净,松树林中钻出几个人。 “他好厉害的眼神!”一个人摇头叹息。 另一个人点头,心有余悸:“确实!……刚才看他的眼神,还以为他会杀咱们呢!” “圣姑……,我猜到他是谁了!”一人低着头忽然抬起,重重一拍巴掌。 “他是哪个?!”旁边人忙问。 “你想,什么人能被称为圣姑?!”他得意的转着眼睛,一一掠过同伴。 “圣姑……,是魔教!”有一人沉声说道,脸色大变。 周围诸人皆变了脸色,彼此对视,面面相觑,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与后怕。 “今天……今天的事,谁也不准多嘴,不准说出去!”一个身着玄衫地中年人冷冷道。 无人反驳,皆点头附和。 当他回到观云山庄,已是第二日清晨。 刚一踏上湖上回廊,江南云便自南雨阁中出来,一身月白丝缎睡衣,闪着光华,秀发披肩,宛如黑色丝缎,黑白分明。 脸上仍残留绯红,她揉了揉眼睛,明眸顿时光华流转,熠熠闪光:“师父,回来了?” “这么晚才起床,还不快去练功?!”萧月生横一眼她,没好声气的道。 江南云白他一眼,出来迎接,反倒迎出不是来了,娇哼道:“师父可除去任我行了?!” “嗯。”萧月生点头,迈步寒烟阁。 江南云紧跟着他进来,笑问:“到底除没除去,你嗯一声,谁明白呀?!” “我嗯一声,是让你快去练功!”萧月生停下,转身,瞪她,没好气的道。 “你吊人家胃口,如何静心练功?!”江南云娇嗔,脸颊绯红未褪,娇媚诱人。 萧月生瞪她一眼,她睁大明眸,一眨不眨的跟萧月生对视,毫不示弱。 “废了他武功。”萧月生无奈道。 “又是废他武功?!”江南云顿时黛眉蹙起。 “这一次,呵呵……,他会有事做的。”萧月生淡淡一笑,转身上了二楼,不再理会她。 江南云站在那儿想了想,不得要领,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吃过饭后,跟师娘套问几句,应能知晓真相。 还未吃早膳,萧月生正在楼上搂着刘菁说话,江南云在外面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推门进来。 两人已经穿戴整齐,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宝相庄严,紧皱着眉头,沉着脸。 江南云进来便道:“师父,我要去洛阳。” “出了何事?!”萧月生眉头一挑。 “帮中出了麻烦,有人偷袭总坛。”江南云沉着玉脸,紧抿红唇,明眸中光华闪动,如深潭泛波。 萧月生镇定的点头:“嗯,去。” 江南云冲有些不好意思的刘菁笑了笑,转身便走,左手扶着剑鞘,盈盈而出。 “南云杀心又动了!”刘菁担忧的道,转身望萧月生。 她对江南云的性子最是了解,手按剑柄,便是杀心汹涌,难以自抑之兆。 萧月生摆摆手:“不用管她。” “大哥应劝劝地。”刘菁柔声嗔道。 “她不是小孩子,心中有数地。”萧月生笑道。 。 正文 第317章 意外 天山 天山半腰,一处山谷,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寒冰截然不同,似乎两个世界。 山谷中有一处水池,如一面光可鉴人的镜子,平静无波。 萧月生站在天池前,看着澄澈如银练的池水,游鱼清晰可见,湖底绿草轻轻晃动。 怔怔望着池水,他微微失神,目光迷离,失去焦躁。 他眼前浮现出一张绝美的脸,明眸眨着慧黠的光芒,修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闪动。 “干爹……,你瞧这儿的鱼好美啊……” “嗯。” “干爹,咱们就在这里住着,我不想走了呢!” “好啊,建一间屋子就是。” “咯咯,干爹真好……” 正是杨若男当时跟自己来天山时。在这里说话地情形。历历在目。清晰可见。银铃般地笑声就在耳边飘荡。他转头。寂静一片。唯有清风拂过。 心疼痛如绞。过目不忘之能。反倒成了痛苦之源。杨若男地一颦一笑。明眸转动时地俏皮与狡黠。像是一根根长刺。在不停地扎着他地心口。 他心底涌起一股欲望。蓬勃喷发。练功。练功。恢复原本地神通。破碎虚空。与她们相见! 想到此。他不再发呆。盘膝坐在到草地上。 绿草茵茵。坐在上面软绵绵地。舒服无比。一如数百年前。 百年之后。人已换过旧人。绿草仍在。却已是经过了无数地枯荣轮回。不复原本地模样。 他两手结印,微阖双眼。静静的风吹到脸上,温暖而温润,与外面的空气截然相反。 静静的天池旁,他一个人坐在池边,身影透出一股苍凉孤寂之感。 到了傍晚,他在天池边上筑庐。 暮色降临时,他离开了小屋。直接登上天山之巅,盘膝坐在山顶的冰块上。聚天地阴寒之气,刺激体内天雷之力的增长。 此处冰寒,乃天地之间地至阴至纯之力,与天雷之力恰恰相反,萧月生想要吸纳阴寒之力,在体内形成一阴一阳。天地交泰,更加一层。 只是,天雷之力霸道无比,破一切阴寒,萧月生所事之事。仿佛往熊熊大火上添一捧白雪,后果显而易见。 萧月生并不着急,耐心的摸索,像是驯服蛟龙一般,一点一点儿摸索它的性子。 这一日清晨,他自天山之巅回到天池时,累得筋疲力尽,几乎抬不动步子,咬着牙。仅凭一口气支撑下了山。 到了谷口,望向天池时,他目瞪口呆。 一幅绝美的风景映入眼帘,天池边上,一个少女婷婷玉立,宛如莲花,浑身一丝不挂的洗浴。 肤若凝脂,似是雪白的绸缎,闪闪发光。清澈的水珠仿佛自她地肌肤里渗出来的。在阳光映照下,仿佛花瓣一般。 这幅胴体无一不美。浑身上下闪动着圣洁地光辉。 萧月生反应极快,扭身便走。 “站住!”清冷的声音响起,宛如炎炎盛夏,一汪冰泉流淌,直流入心底,虽然清冷,却沁人心脾。 萧月生身形却并不停,轻飘飘的向前,此事根本有嘴说不清,不如避之,反而清静。 他如今周身无力,所有的天雷之力被榨得一干二净,全凭九转易筋诀所炼就的身体,疾奔而去。 却不想,这个少女轻功极佳,衣袂飘飞声中,转眼间超过他,在他身两丈处飘落,轻如柳絮。 她一袭雪白长袍,诱人曲线若隐若现,秀发披洒,湿漉漉的,打湿肩膀,闪着黑亮光泽。 肌肤白里透红,双眸如蓄清泉,紧抿着嘴,眸子冷冽。 萧月生摇头苦笑一声,打量她,轮廓颇深,似有塞外血统,却又不明显,应是中原人,浑身上下冷冷清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地仙子。 他摇头一笑,这个女子,倒是与自己的弟妹小龙女像极,皆是气质如仙,冰冷不近人情。少女眸子冷光闪动,萧月生打量她时,她也在打量萧月生。 玉手自腰间一抽,寒芒颤动,一柄软剑出现,清叱一声:“登徒子,受死!” 软剑“唰”的笔直,她轻盈一送,不带丝毫火气,直刺他胸 她动作曼妙优雅,看似轻盈,剑尖瞬间来至胸前,寒气扑面而至,令人心寒。 萧月生扭身一侧,剑尖贴着胸口而过。 少女紧抿樱唇,颜若冰雪,见他轻巧避过,明眸一凝,雪白皓腕微微一抖,长剑蓦的由硬变软,如灵蛇复活,蜿蜒游动,蛇头扭向他胸口,避不容避。 萧月生无奈摇头,屈指一弹。 “叮”手指弹中剑身,发出清鸣,灵蛇顿时一软,仿佛被打中了七寸,软了下来,再难挺直。 少女撤剑后退,瞪他一眼,一言不发,扭身便走,身子轻盈如羽,飘飘而起,掠过他头顶,消失在山谷里。 萧月生无奈的苦笑,想了想,转身又回到山谷,想要解释一二,虽然心下明白,这样地事根本无法解释得清,无论有意无意,总是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这便是大罪。 山谷内已经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唯有他所建的小庐仍在,刚才姑娘洗浴之处,还留下一些水渍。 他眼前不由再次浮现那一幕绝美的风景,她的身子确实美得惊人,肌肤雪白细腻,前凸后翘,曲线夸张,只是她一直穿着长袍,掩住了诱人,委实可惜了。 站在天池边上,他想了想,还是走为上策。 虽说这般做。有临阵脱逃之嫌,但此事根本就难以说清,世上的道理,并非一是一,二是二,黑白分明的。 自己不是故意的,但也犯了错。人家却也不会管你是不是故意地,毕竟人心隔肚皮。凭什么相信你?! 想到此,他毫不犹豫,转身便走,想要离开天山,先躲开此事的麻烦再说。 他说走便走,毫不犹豫。一路之上,并没有人追来。 下到半山腰时,天色已经完全大亮。 阳光明媚,柔和的照在茫茫雪地上,雪地泛着光芒。周围的一切变成了银色,纯净而美丽。 萧月生微眯眼睛,知道这样地光线看似柔和,却最是伤眼。。 “兀那登徒子,给我站住!”一道圆润的叫声自他背后响起,他心中暗叫不妙,登徒子三个字一出,他便知讨债来了。 停下脚步,萧月生转身观瞧。 雪地上站着四个人。皆是女子,一个是那少女,一袭雪白麻布长袍,将诱人的曲线掩住,却显得清纯而冰冷,脸上冷若冰霜,冷冷望着萧月生。 另三个人,年纪稍大,乃是少妇。个个艳若桃李。娇媚得像是滴出水来,妖娆动人。实是尤物。 “你这贼子,还要跑,是不是?!”一个少妇挺胸娇叱,粉脸含煞,怒瞪萧月生。 另二人亦是怒目相瞪,飘飘飞起,身形飞快,三人呈三角而立,将他围在当中。 “四位姑娘,这本是一场误会。”萧月生摆手,苦笑着解释。 “误会?!”当先说话的那女子冷笑,她嘴角左边有一颗痔,乃是美人痔,更增几分娇媚,她嗤的一笑,满脸不信。 萧月生不理会她地嘲笑,温声道:“诸位可看到我在天池边地草庐?那天晚上我出去有事,早晨回来时,没想到里边有人。” “我们不管误不误会,总之,你看了铃儿地……,就得受罚!”少妇一摆手,不耐烦地娇哼。 “不知怎么个罚法?!”萧月生问。 “挖去眼睛,割去舌头,免得你再祸害别地女人!“少妇娇哼,在他眼睛与舌头上打转儿。 萧月生摇头一笑,自己遇到蛇蝎美人儿了,这个少妇,说起挖眼睛割舌头,仿佛微不足道的小事。 “动手罢。”萧月生懒得多说,一伸手,将衣衫的前襟扎起,干净利落。 “好小子,脾气倒不小!”那少妇抿嘴一笑,懒洋洋的打量萧月生一眼,娇哼:“铃儿,你来动手!” 少女点头,玉脸冷若冰霜,毫无表情,慢慢走过来,抽出腰间长剑,缓缓指向萧月生。 刚才,她宽衣解带,长剑一起解下,只能拿腰间防身用的软剑,但软剑功力要求太高,并非他对手,便用长剑。 “姑娘不是我对手,何必浪费时间?!”萧月生摆摆手,淡淡说道,目光温润。 少女默然不语,长剑一颤,刺出一朵剑花,顿时寒气四溢,扑面而至,剑花瞬间笼罩他前胸数穴。 萧月生身子平平一移,在雪地上滑开,退后三尺。 少女一剑落空,并不气馁,接着刺出,刺出两朵剑花,一左一右,逼向萧月生。 萧月生身后站着一名少妇,带着淡淡笑意,手按剑柄上,若是萧月生退到她跟前,自然会出剑给他一下。 萧月生感觉到她的念头,身子一折,屈指一弹。 他虽有惊鸿一剑地名号,但如今却极少带剑,随身的寒霜剑已给了江南云。 到他这般境界,一草一木,皆可为剑。 但此时站在雪地之上,周围一片银白,除了白雪,还是白雪,没有草木,难以为剑,唯有使出弹指神通。 “叮”清脆悠扬悦耳。 剑花顿散,无以为继,冰冷的少女撤剑,一双妙目清冷,毫无表情,淡淡望着萧月生。 “铃儿……?”一个少妇关切的问。 “二师伯,我不要紧。”铃儿摇头,脸上毫无表情,声音清冷。似极冷淡。 那嘴角带痔的少妇关切地问:“要不要师伯来?” 铃儿摇头,紧盯着萧月生,长剑缓缓抬起,直直举到头顶,慢慢放下,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萧月生知她要施展一套威力极强的剑法,心下兴趣大生。想要见识一二。 近年来,他颇有高手寂寞之感。举世滔滔,竟无一个令他感觉到敬佩之人。 少林的方证大师,虽然武功高强,举世公认,但在他眼中,比起往世的少林高僧。却是差得太远。 武当的冲虚道长,他更失望,见识到张无忌地武功,对于太极拳法剑法,俱是精熟。在他眼中,冲虚道长的太极剑法,太极拳法,仅是掌握四五分精髓而已。 武当一脉,与少林一般,都在不停的衰落,看着令人扼腕。 其余高手,如左冷禅,任我行。在他眼中,都是不值一提,左冷禅的辟邪剑谱,他当初参研一二,不以为然,奇诡有之,失之堂正,终非正道。 “嗡……”仿佛寺中铜钟大吕忽然敲响,震得耳膜鼓动。萧月生抬头看去。少女铃儿长剑放出耀眼地光芒,仿佛数个太阳照耀。 身形一纵。跃上空中,宛如一只灵燕翩翩飞起,长剑一领,如长虹贯日,在天空划出一道白虹,射向萧月生。 萧月生身形猛的一晃,倏然之间,幻出三道人影,中间一个,两旁各有一个,一模一样,难以分辩。 白虹般的长剑直贯而来,刺向中间地身影,却是一刺成空,身形穿出,萧月生出现在原地。 “好强的一剑,不知是哪派剑法?”萧月生神色肃重,沉声问道。 少女停下,转身,紧盯萧月生,皱着眉头,薄怒在眉梢间聚拢,复又举起长剑,起手势再展。 萧月生忙一摆手:“不必白费功夫了,没用地。” “铃儿,你停下,让二师伯来!”带痔的少妇丰盈的身子倏的一动,飘至少女跟前,扯起她后退。 萧月生再次被围在三角中央。 少女缓缓收剑归鞘,冷冷地目光在萧月生普通地脸庞上转了转,一言不发。 带痔地少妇抿嘴一笑:“真没想到呢,你武功竟然不俗,……小家伙,接招罢!” “还未请教芳名,何门何派?”萧月生抱拳,平和地笑道。 “你都是要死的人啦,知道那么多干嘛?!”带痔少妇抿嘴笑道,笑盈盈的,似是与朋友说话一般。 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就是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如何?” “不成,我可怕你在阎王哪里告状呢!”少妇摇头娇笑,笑靥如花,勾人心魄。 如此绝顶尤物,也不知是何门何派,萧月生心下极好奇。 “二妹,莫再嗦,动手罢!”旁边一个冷若冰霜地少妇轻哼,剜一眼带痔的少妇。 “嘻嘻,大姐发话,小妹岂敢不尊,我先来罢!”带痔少妇嫣然微笑,懒洋洋的抽出长剑。。 剑如一泓秋水,轻轻颤动,宛如水波晃动,横在胸前,娇笑道:“小家伙,我送你上路了哟!” 萧月生摇头一笑:“请多指教!” 若是外人见到他们说话的情形,还以为是闹着玩儿的,看不出剑拔弩张的气氛。 长剑一晃,幻出三朵剑花,三朵剑花呈三角形,分别笼罩他胸口诸大穴,避无可避。 萧月生脚下一跺,雪花飞溅,挡在身前。 飞扬的雪花阻住了剑花,少妇脸色肃然,剑上传来阵阵颤动,仿佛那此并非雪花,而是暗器。 萧月生信手一抄,手上握了一团雪,双掌一搓,十余个雪丸已然形成,被他收笼进袖中。 他这一手,从容而迅捷,当长剑刺到跟前时,已然完成,好整以暇的屈指一弹。 本是气势不凡的一剑,被雪花一阻,气势顿无,到他跟前时,已是强弩之末,难以穿缟。 萧月生屈指一弹,宛如弹中蛇地七寸,少妇只觉长剑一跳,浩荡的内力自剑上涌来。 她用力一甩,长剑插入雪地上,双掌一拍,娇哼道:“我来领教你的掌法!” 她手心却仍旧酥麻,难以施展力气,抛开长剑,只是为了掩饰手掌的酥麻。 “二妹,退下!”神情冰冷的少妇一摆手,阻住了她。 她与少妇同门师姐妹,了解极深,岂能看不出她的小伎俩,将她喝退,令其趁势下坡。 带着美人痔的少妇退下,明眸剜一眼萧月生,似是薄嗔带怒,风情勾人。 萧月生眼观眉,眉观心,装作没看到,微垂眼睑,如老僧放定。 他确实正在恢复天雷之力,经脉内丝丝热力汩汩而出,虽然缓慢,却不停的增长。 “还未请教小兄弟你尊姓大名?”冰冷少妇淡淡问道,语气冷冰冰的,斜睨着他,神怀高傲。 “在下萧一寒。”萧月生微垂眼睑,轻声回答。冰冷少妇语气冷漠:“萧一寒,你做了不该做地事,即使无心,也只能怪你运气不济,我们三姐妹一起讨教高招!” 说罢,三人同时拔剑,剑光霍然一闪,疾刺而出。 萧月生身形一荡,袖中飞出一道白光,击向右侧长剑,身形同时向右退去。 “叮”声音清脆,长剑一荡,前进之势一滞,萧月生趁机飘过来,避过另外两柄剑。 这三女地内力俱是雄厚,且是至阴至寒,想必心法奇异,且是一流的高明心法,否则,断难练出如此精纯深厚地内力来。 若是不然,他弹指神通足以令对方长剑荡飞,脱手而出,并非如今的仅是一荡而已。 少女站在一旁,看着萧月生在三柄剑中躲来躲去,却如闲庭信步,游刃有余,丝毫没有狼狈神色,心中惊异。 师父与两位师伯的武功多深,她再明白不过,派内所有人都比不过,即使掌门,也差自己师父一筹。 如今,三人围攻,竟然难以动此人一根毫毛,她皱着眉头,想起了心思。 自修习明月剑诀之日起,她便暗自发誓,将来的男人,必须能够破得了自己的剑诀。 她资质绝顶,百年罕见,那套明月剑诀,全派上下两百年没有练成,她偏偏修炼,只是进境极慢。但这套剑诀本就如此,入门极难,非是勤奋,而是靠悟性,悟性不够,即使练上百年,也无法入门。 即使入了门,开始时,威力也弱,层次越高,威力越强,每一层之间,都是翻倍增长,再不过两年,便能超过师父与两位师伯,成为派内第一高手。 平常,三位少妇把她宝贝得不得了,派内若有人欺负她,便会替她出对,惹得无人敢惹她。 。 正文 第318章 云动(第一更) “叮叮叮”三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少女的心思,转头望去,却见师父与两位师伯手上空空,长剑插在雪地里,剑身全插进雪里,唯留剑柄。 少女心中一惊,忙赶过去,持剑戒备,以防他再发难。 “几位姑娘,我可冤枉得很,什么也没看到,偏偏要受追杀。”萧月生一摊手,无奈苦笑。 “哼,没看到?!”美人痔少妇娇哼,斜睨他一眼:“你们这些臭男人,逮到机会,还不大看特看?!” “二师伯!”少女轻嗔。 美人痔少妇拍一下自己饱满的红唇,轻笑道:“瞧我这张嘴,对对,你什么也没看到的!” 少女玉脸清冷,毫无表情,明眸闪动,漾出一抹羞色。 “既如此,大伙儿和和气气如何?”萧月生温和说道,神色平和诚恳。 三个少妇提起长剑,归入鞘中。 美人痔少妇娇哼:“你若有种,莫要逃!” 萧月生苦笑,摇了摇头,道:“四位姑娘,我有事情,就不陪你们玩了!” 说罢。转身便走。身形一晃。脱出三人地包围。出现在两丈开外。再一晃。已在十余丈远处。 “你站住!”美人痔少妇娇喝。 萧月生停住。转身。温润地目光望向她。但眉毛动了动。眉宇间已有几分不耐烦。 “你做出这事。难道不想负责?!”美人痔少妇娇哼。妩媚地大眼斜睨他。 萧月生大感无奈。与女人讲理。最是不可理喻之事。摇摇头。转身便走。懒得多说。 “萧一寒。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一定会找到你地!”少妇高声喊道。 萧月生身形一显一逝,每次显现,都在十余丈外。转眼之间,消失于茫茫雪地中。 三个少妇彼此对视一眼,神情惊异。 “从哪里崩出这么个高手?!”美人痔少妇歪头轻哼。 “算了罢,他已经手下留情。”冷若冰霜的少妇眉头轻蹙,摇摇头,转身便走。 “大姐,咱们可不能这般就算了!”美人痔少妇忙摇头不迭。转头对另一个温柔如水的少妇道:“是,二姐,铃儿岂能受这般委屈?!” “三妹,打不过人家,还是等铃儿剑诀大成,让她亲自报仇罢!”温柔如水的少妇摇头轻笑,柔声劝道。 “不成,我可不服气!”美人痔少妇娇哼,扭头瞧向少女:“铃儿,他到底看没看到你身子?!” 少女皱眉。神清冰冷,目光不悦,微微点头。 美人痔少妇咯咯一笑:“小铃儿。害羞啦?” 随即又咯咯笑个不停:“能让咱们冰铃儿害羞,那个姓萧的可不简单呀!” “二妹,别口没遮拦的!”冷若冰霜的少妇轻叱。 美人痔少妇收敛一些,仍旧紧盯着少女,抿嘴无声微笑,害得少女冰块儿般地脸上露出两团红云。 即使是另外两个少妇。也露出惊讶表情。 明月剑诀,并不仅是内力古怪,更要求一种心如水中明月般的心境,分清宇内一切虚实,斩断虚妄,与佛家隐隐有几分相似。 自从修习明月剑诀,少女便斩断了世间情丝,好像变得没有了平常人的感情,心如湖中明月。冷冷皎洁。 “大姐。这个萧一寒,如此高明的武功。想必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回去跟掌门问问去!”美人痔少妇娇哼道。 “嗯,有理。”冷若冰霜地少妇点头,几人轻飘飘前行,脚下雪上仅是浅浅的小点,似是鸟儿所留。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赶回了山庄。 乍一回到山庄,他想回寒烟阁上补上一觉,虽然他精力旺盛,即使不睡觉,也是无碍,但毕竟有违常规,他心下总觉得不妥。 刚一进二楼的卧室,房门被笃笃敲响,萧月生一边躺到榻上,一边道:“进来罢。” 江南云一袭月白罗衫,宛如一朵白莲,盈盈而入,玉脸绽笑:“师父,回来啦?!” “有事便说罢。”萧月生摆摆手,拉上缎被,懒洋洋的道。 江南云上前,坐在榻沿,帮萧月生盖上缎被,语气出奇的温柔,低声道:“师父,洛阳城的事情,越闹越大。” 鼻前缭绕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萧月生睁开眼,眉头一皱:“怎么了?!” “洛阳城忽然闯进来了一个一元帮,高手众多,不停地挑战清平帮,闹得不可开交。”江南云黛眉轻蹙,略带忧心。 “你除了他们便是,有何担心的?”萧月生一挑眉毛,轻描淡写。 “师父说得容易!”江南云娇嗔,明眸中光华流转,娇嗔道:“我不是不想插手帮中之事,想让他们自己发展嘛?!” “嗯,你毕竟是一个人,若是让他们生出依赖心,确实不好。”萧月生点点头,坐起来:“他们应付不来?” 江南云点头:“这一元帮虽然人不多,却个个都是高手,我还真不知道,武林中有这般多的无名高手呢!” “无名高手?!”萧月生眉头一挑。 “嗯。”江南云点头,紧盯着师父的脸:“他们都是生面孔,不是有名高手。” “不是易容的?”萧月生问。 江南云摇头,轻哼道:“这点儿眼力,弟子还是有的!” 萧月生接过她递上来的茶盏,轻啜一口,低下头,陷入沉思之中,眼神变幻。空荡而迷离。 江南云明眸一眨不眨,紧盯着师父,看他有何想法。 “他们有多少人?!”萧月生抬起头问。 “一共三十来个,个个都是二流高手。”江南云答。 “没探一下他们的底?!”萧月生又问。 江南云点头:“我半夜探了一次。他们武功很杂,剑法拳法,各有所长,却看不出是哪一家的路数。” “还真是咄咄怪事了。”萧月生笑了起来,大觉有趣。 他盘膝坐起,手指掐了几下,想了想。眉头微蹙,道:“此事你不必再管,让帮中的人自行解决罢。” “可他们……”江南云迟疑,玉脸露出担心。 萧月生摆摆手:“你在暗中看着便是,总不能一直撑着他们,不经历风雨,岂能成长?!”。 “……是!”江南云无奈点头,声音拖长,颇不情愿。 毕竟清平帮是她一手所建,每一个帮众。对她都极是崇敬,这个时候,偏偏放手。便如将一个孩子扔到荒郊野外,心中实在不忍。 “他们无法独立支撑,将来你不在,他们还是要出危险,你地心肠还是太软!”萧月生横她一眼。 江南云紧闭着嘴,一言不发。明眸轻垂,对于师父地决定,颇是不赞同。 “好罢,你既这般不放心,便暗中保护罢。”萧月生摆摆手,不耐烦的道。 江南云猛地抬头,娇声应道:“是,多谢师父!”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他们终究是武林中人,难免死于刀兵。……慈不掌兵。你还是差得远呐!” “瞧师父您说的,性命大于天。总不能平白让他们送死!”江南云娇嗔道。 萧月生摆摆手,这些道理,她并非不明白,只是狠不下心来。 对于敌人,她心狠手辣,因为见识到人性地黑暗,知道人是最可怕的动物,但对于自己人,她却极是爱惜。 这并非不好,只是对于一个统率而言,心中羁绊太多,很难清醒的权衡利弊,很难看到大局。 “师父,你说,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来的?!”江南云心情愉悦,笑靥如花,容光照得屋子明亮许多。 萧月生稍一沉吟,扫她一眼,淡淡道:“估计有人暗算清平帮,说不定,直指你。” “我也这般觉得。”江南云点头。 她又歪头一想,沉吟着问:“那会是谁呢?!” “无外乎左冷禅,还有日月神教。”萧月生淡淡一笑。 江南云点头,明眸转几转,道:“日月神教嘛,倒是不会,他们定会直接杀上门来,左冷禅喜好阴谋诡计,定是他啦!” 萧月生笑了笑:“他雄心勃发,鬼迷心窍,可能辟邪剑谱练得更厉害了。” “我还真想见识一下他地辟邪剑谱呢!”江南云娇声笑道。 “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萧月生斜她一眼,脸色沉了下去,轻哼着问。 一谈起武功,他便没有好脸色,嫌江南云不够用功,不知珍惜。 “我已经能使出十剑啦!”江南云忙道,心下暗自着恼,自己干嘛又跟师父谈起武功,真真是哪壶不热提哪壶! 萧月生脸色稍霁,“嗯”了一声,摆摆手:“去忙罢!” 江南云无奈的撇了撇嘴,起身退下去,小心关上门。 她转身轻跺脚,恨恨瞪着房门,悄悄退了下去。 来到后花园中,她一言不发,拔出长剑,练习清虚剑法,紧抿着嘴,目光倔强。 想到师父带着责备地目光,江南云便心中发紧,如被绞动,恨不得拼命练功。 但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令人喘息不能,她又不会分身之术,处理事情之余,又得拼命练功,委实不是容易之事。 如今。她拼命苦练,也仅是练成了十剑,觉得不少,但看到师父的目光。显然他并不满意。 萧月生躺在榻上,后花园中的一切清晰在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知道自己逼弟子太紧。 但江南云的潜力极大,若是不逼她,却是难以完全激发。唯有让她如今受些苦,受些气,过一阵子,只要将清虚剑法练成,当世之中,已无匹敌者,他才能放心闭关。 他总觉得时间不够,十年时间,想要破碎虚空,委实是一件极难之事。只是俗事总缠身,只能逼弟子,让她尽快能够自保。他心无挂碍,方能闭关参研,勇猛精进。 恒山 白云庵内 正殿之中,高大的金身佛像下,一张蒲团上端坐着一个苗条窈窕的女尼,观其背影。便惹人遐想。 殿内檀香幽幽,泌人心脾。 自人影背后望去,她白玉似地小手挂着一串佛珠,慢慢拨动,心情似是平静。 佛珠龙眼大小,泛着乌幽幽地光泽,乃是上好地檀木所制,光滑润泽,定是被使用了很久。 “启禀掌门。仪清师伯来了。”门外响起清脆地声音。 “快让仪清师姐进来。”娇柔地声音响起。女尼转身,露出一张明珠玉露般的秀脸。正是恒山派地新任掌门,仪琳师太。 她手上所挂,乃是师父定逸师太所传地檀木珠,用来定心静神,再灵验不过。 “见过掌门。”仪琳师太挑帘进来,脸露笑容。 “仪清师姐不要多礼,快快过来坐罢。”仪琳忙摆手。 仪清师太来到她身前,盘膝坐在蒲团上,笑道:“掌门,有萧先生的消息了。” “大哥在做什么?”仪琳忙问,娇躯前探。 “掌门,萧先生这次可做了一件大事!”仪清师太抿嘴笑道。 “什么大事,快说快说。”仪琳急忙道。 一个俊俏的年轻女尼自外面挑帘进来,托着木盘袅袅而至,木盘是两杯茶盏。 仪清师太接过茶盏,扫一眼袅袅而去的女尼,摇头一笑:“这个仪风,轻功越好了,是不是掌门传她的?!” “嗯,我看她轻功不佳,便指点一下。”仪琳点头,端茶盏,轻啜一口,秀脸神情平静,不复刚才的急切。 她如今清心诀地境界极高,已能做到清净无波,即使泰山崩于前,也可做到不形于色。 只是听到萧月生的消息,清心诀顿时一停,心神失守,趁着上茶的功夫,清心诀再次流转,恢复如常。 仪琳放下茶盏,轻声问道:“仪清师姐,快说罢,我大哥出了什么大事?” “前一阵子,掌门不是听到少林囚禁了魔教圣姑吗?”仪清师太放下茶盏。 “是啊,我还写信给方证大师,请他手下留情,莫要伤了那位任姑娘的。”仪琳点点头。 “掌门为何写信给方证大师,我一直不解呢。”仪清师太忙道。 仪琳想了想,看了她两眼,似乎为难。 “若是掌门不便开口,便不要说了。”仪清师太忙道。 仪琳摇摇臻首,轻声道:“写这封信,是私人之请,并不是代表咱们恒山派。” “哦----?”仪清师太更加好奇。。 仪琳吸了口气,轻声说道:这位任姑娘,乃是大哥的好友。” 仪清师太讶然,魔教的圣姑,怎么会跟萧先生搅到一起?! “此事不能对别人说,你听听便罢,不能告诉旁人。”仪琳郑重叮嘱道。 “掌门放心,法不传六耳,我明白!”仪清师太郑重的点头。 仪琳叹息一声,摇摇头,动人的黛眉笼罩一层薄愁。 “大哥与任姑娘是好朋友,若是少林伤着了任姑娘,大哥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她的目光随着淡紫色门帘一起晃动,阴晴不定,一阵迷离,一阵清明。 仪清师太点头:“那倒也是!” 她随即一想,又道:可是,任姑娘毕竟是魔教之人,萧先生他不怕……?” “大哥可不会管这些。”仪琳摇头,似是叹息,又似是感慨,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还是你了解你大哥呀!”仪清师太抿嘴一笑,道:“他真地亲自出马,去少林讨人了呢!” “难道方证大师没有听我地话?!”仪琳一惊,忙问道。 仪清师太忙摇头,道:“那倒不是,少林派确实没有伤害任姑娘,只是将她囚禁,……据说,方证大师亲自给她说法,想要化解她一身的戾气呢!” “得方证大师亲自说法,任姑娘好福气!”仪琳笑道,松了口气,对于方证大师地佛法修为,她极是赞叹。 “任姑娘手段可是辣得很,绝非佛门中人!”仪清师太摇头。 仪琳点点头:“嗯,她并不信佛,听方证大师讲经,很难领会其妙,真是可惜。” 仪清师太笑了:“呵呵,任姑娘想必是度日如年地!……先是江姑娘前去探望任姑娘,她想趁机拉着任姑娘闯出少林,结果被困在十八罗汉阵中。” “南云她闯少林了?!”仪琳惊叫。 仪清师太重重点头,苦笑道:“还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江姑娘的胆子委实大!……近十年来,还没有一个人敢闯少林。” “她没伤着?!”仪琳忙问。 仪清师太摆摆手,笑道:“掌门放心,关键时刻,掌门你的大哥现身了!” “大哥神机妙算,一向是算无遗策,想必是知道南云会闯祸的。”仪琳舒了口气,笑靥如花,欢快不已。 “可不是!……少林派敢困江姑娘,却不敢冒犯你大哥。”仪清师太笑道。 “后来,后来呢?”仪琳急切的问。 “后来,萧先生带着任姑娘离开少林了。”仪清师太笑道。 “那少林派呢?!”仪琳明眸大睁。 “少林派没什么动静。”仪清师太笑道。 “少林没有派人围攻我大哥?!”仪琳疑惑的问。 “没有呢,是不是很奇怪?”仪清师太摇头,笑问道。 仪琳重重点头,此事委实透着诡异,照理说,即使大哥武功通神,少林派也不会轻易妥协,定会动手地,这可是一派威严所在。 仪琳起身,莲步轻移,步态轻盈曼妙,来回走了几步,停身道:“唉……,大哥这么久也不过来,师姐,我想去看看大哥!” 仪清师太郑重点头:“是,我会让她们准备的。” 。 正文 第319章 追至(第二更) 江南云潜心练功,没过两天,急讯传来,洛阳城清平帮中遇险,需得她急救。 她无奈之下,连骏马也骑不得,用轻功疾驰。 萧月生这几天,一直潜心练功,在聚灵阵中,一坐便是三四天,显然已到了关键时刻。 天山之行,他大有收获,得到一股至精至纯的阴气,在体内一直温养,控制天雷之力,不让其融化这股阴气。 他这一阵子,将天雷之力封印在左半身,右半身空空荡荡,留给那股至精至纯的阴气。 利用聚灵阵,他不断的壮大阴气,慢慢增强,当与天雷之力相抗时,方才算是功成。 只是他体内天雷之力浩荡如海,无穷无尽一般,一时半刻之间,即使利用聚灵阵,至阴之气也难抵得过天雷之力。 洛阳城那边,江南云一直坐镇,每天利用飞鸟传讯,将事情的经过告知,萧月生览阅便罢。 刘菁与宋梦君一直呆在山庄中,很少出去,她们也隐隐觉察到了异样的气息。 深夜,任我行坐在密室之中,盘膝而坐。 这是一间五米见方的石室,周围全部是青石垒成,坚固无比,即使有地震,也无法震塌。 室内布置简单。一榻一桌。铺着地毯。以防潮气。火把熊熊。宛如白昼一般。 这间石室建在地下。空气却极通畅。显然构建巧妙。大花了一番建造者地心思。 任我行坐在榻上。神情肃穆。双手结印于小腹。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不定。似有一道青气隐隐约约浮现。 他呼吸越来越粗重。半晌之后。睁开双眼。目光黯淡。不复犀利灼灼。而更似平常人。 “啪”他重重一掌击榻。满脸地懊恼与愤恨。 怔怔想了半晌。他叹息一声。起身下榻。离开了密室。回到自己地卧室中。 这间密室通口便在卧室的榻下,他只要趴到榻下。触动机关,自然会进入密室中。 时已半夜,脚步声响起。传来敲门声:“爹爹,你还没睡吗?” “盈盈进来罢!”任我行坐在榻上,沉声哼道。 任盈盈一袭玄黑罗衫,袅袅进来,手上托着一些点心,进来关上门。放到桌上。 她坐下来,打量一眼任我行的脸色,轻声道:“爹,你的伤势如何了?!” 任我行顿时一怒,咬牙切齿,脸上肌肉扭曲,狰狞吓人:“萧一寒,萧一寒,好一个萧一寒!” 任盈盈目光一闪。宜喜宜嗔的玉脸黯淡下来。低头默然不语。 半晌过后,任我行平静下来。和声问道:“盈盈,夜这么深了,你怎么还不睡?!” 任盈盈摇摇头,没有说话。 “是不是在想那个姓萧地?!”任我行声音陡高,怒气勃发,大声问道。 任盈盈仍低着头,不说话。 “姓萧的有什么可想的,你是鬼迷心窍了!”任我行大声喝道。 “爹……”任盈盈声音极轻。 “你想那姓萧的,就别认我这个爹!”任我行一摆手,大声喝道,狠狠瞪任盈盈。 任盈盈低头,不再说话,满腔苦涩。 她本已将萧月生拒在心外,不想再理会他,但前些日子,因为自己之故,他又饶了父亲,再也无力抗拒,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想他。 他相貌平常,脾气又不好,却偏偏想着他,究竟为何,自己也觉得邪门得很。 任我行跳到榻下,走来走去,不时转身狠瞪一眼任盈盈,脸上怒火熊熊,比火烛还要浓烈几分,大声哼道:“我这一身绝世武功,如今废了,都是败这姓萧的所赐!” 随即,他忙降低声音,省悟不能将此事宣之于众,否则,再也难以驾驭那些人。 “爹,你的武功废了?!”任盈盈一怔,忙抬头问。 “明知故问!”任我行怒声沉哼,放低声音,冷冷道:“……你还不知道姓萧的手段?!” “可他……,可他还是没有杀爹爹你呀!”任盈盈低声道。 “杀我?!”任我行仰天大笑,摇头不已。 任盈盈摇头,轻轻叹息:“爹,你上一次跟刘姐姐动手,可是犯了他的大忌了,他定要杀你的!” “嘿嘿,大忌!”任我行冷笑,摇头不已:“他想杀我,便能杀得了我?!” 任盈盈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玉脸上神情却极易认。 “你以为他真杀得了我?!”任我行怒哼。 “爹,你莫要再与他作对了……”任盈盈婉声劝道,近乎哀求,怔怔盯着他。 “老子天下无敌,岂能让一个姓萧的打败?!”任我行大叫,近乎嘶吼,满脸狰狞,神情可怖。 “他地武功多高,女儿略知一二,爹你虽有吸星大法,却也不成的,他的心法,比吸星大法更加高明!”任盈盈轻声道。 “比吸星大法更高明?!”任我行忽然一怔,眼睛陡然一亮,脸上的神情瞬间恢复平静。 他脸色温和下来,坐到桌边,拿起一块儿酥糕,咬了一口,拿茶润了润。 “盈盈,你可知他练的是什么心法?!”吃了一块儿酥糕,任我行装作无意的问。 “女儿不知。”任盈盈摇头。 “你与他这般亲近,还不知他练的是什么心法?!”任我行惊讶的问,紧盯着她。 任盈盈瞥父亲一眼。摇摇头,淡淡道:“女儿与他并不亲近,即使见面,也只谈论琴技。” “琴技?!”任我行讶然。失声笑了起来。 “女儿对于打打杀杀,从不关心。”任盈盈淡淡说道,看穿了父亲的用意,心中一片悲凉。 “嗯,那倒也是。”任我行点头,再拿起一块儿桂花糕,咬一口。慢慢咀嚼品味。 “若是知道了他练的心法,我便可以破解了!”任我行摇头,颇是遗憾地道。 他亦知女儿冰雪聪明,一言便能知道自己的用心,索性不加掩饰,免得让她戒心更盛。 任盈盈淡淡一笑,想要破解萧一寒地心法,无异痴人说梦,他武功之强,已脱离了武功地范畴。与神通一般。 “他怎么废了爹爹你的武功?!”任盈盈淡淡问,扫他一眼:“依我看来,爹爹你武功仍在啊!”。 “唉……”任我行长长叹息一声。脸色露出苦笑:“这个萧一寒,委实可恶!” 任盈盈微微一皱眉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任我行。 他忽然又笑了起来,呵呵道:“当初与他对了一掌,我下了化血神针的。他这一阵子没有动静,想必是在自救呢!说不定啊……,已经一命呜呼了!” “啊?!”任盈盈惊呼。 “这化血神针,在咱们教内,怕是已经失传了!”任我行得意地一笑,懒洋洋拿起茶盏,轻啜一口。 任盈盈紧盯着他,红唇轻颤,半晌之后。喃喃道:“他。他饶了你的性命,你却暗算他……?” 她忽然涌起强烈的自责。若不是自己替父亲求情,他怕不会遭受暗算,但若是不求情,他又会杀了父亲。 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头脑一片混沌,难以理清。 任我行冷笑:“盈盈,你以为,他就是什么好东西了?!” 任盈盈抬头,呆呆望着他。 “我呸!”任我行毫无风度地破口大骂,显然气极,怒哼道:“他竟然也暗算了我!” “他如何暗算了爹爹?!”任盈盈下意识的问,眼神仍有几分呆滞。 “他竟在我体内下了一道真气,难以驱除!”任我行怒骂,满脸愤然之色。“哦,一道真气。”任盈盈点点头。 “这道真气,古怪异常,无论我用什么法子,都难以化解,反而在慢慢的吞噬我的内力,占据了我地丹田。”任我行苦恼的道。 “如今,我无法运功,吸星大法也算是废了!”任我行重重一拍桌子,愤然大哼。 任盈盈默然不语,对于吸星大法,她早就不让想父亲使用,有违天和,终必是要受报的。 “现在,我看着与以前一样,但却是废人一个,根本没办法使用内力,一幅空架子罢了,只能唬人!”任我行冷笑道。 任盈盈慢慢抬头,道:“你不会像从前一样,将内力慢慢炼化成自己的?” “我估摸着,这个法子怕是不成了!”任我行摇头。 任盈盈勉强收拾心情,问:“为何?……上一次不就是炼化了内力,重新恢复武功了么?” “你以为那姓萧的是傻瓜,同样地错误会犯第二次?!”任我行冷笑着问。 任盈盈默然,论及聪明,自己在萧一寒身前,像是小女孩一般,跳不出他地掌心。 “他心肠狠毒,我想,这股内力,说不定什么时候爆发,让我全身爆烈而亡!”任我行脸色再次狰狞。 “不……不会的……”任盈盈轻声道。“不会?!”任我行冷笑,斜眼睨她:“女大外向,果然不假,盈盈呀,你是不是恨不得爹爹死了,好嫁给那姓萧地?!” “爹爹!”任盈盈勃然变色,顿时站起,明眸怒睁,狠狠瞪着他。胸脯一起一伏,呼吸剧烈。 见她如此气愤,任我行反而欢喜,哈哈一笑:“爹爹逗你玩呢!莫要胡乱生气!” 任盈盈扭身便走。房门重重带上,撞得“砰”的一响,声震夜空。 她一边走,心中烦乱,难以理清,萧月生地身影在她脑海中浮现,在眼前微笑。 若他真了中了化血神针。那可实在让人担心,即使他武功通神,却难以发觉化血神针,待到发作时,再想化解,已然不及。 她回到屋中,坐立不安,眼前不时浮现萧月生的脸庞,想到他五窍流血则亡,顿时打了个冷颤。寒气自后面涌上来,浑身发抖。 又过了一个时辰,她时而坐下。时而起身,急步来回,在房内走来走去,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天色快亮时,她猛地起身,玉脸一片坚毅。拿起长剑,脸前挂上黑纱,推门便走,穿过庭院时,扫了一眼任我行卧室的方向。 “圣姑,教主吩咐,不得他允许,不能出院。”两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当任盈盈推开大门。想要出去时。挡在任盈盈身前。 任盈盈黛眉一蹙,沉声哼道:“让开。我有急事!” “没有教主法令,我们不敢放圣姑离开。”中年男子不卑不亢,语气歉然。 “我若非要走呢?!”任盈盈冷冷道,远黛般的眉毛轻蹙。 “那就杀了属下罢!”中年男子昂然挺身,手上并不拿剑,走上一步,靠近任盈盈。 “你好大地胆子!”任盈盈气得眉头跳动,明眸微眯,煞气在明眸中流转,慑人心魄。 她一直身居日月神教圣姑之位,一呼万应,颐指气使,已然养成了上位者的气度。 “属下不敢。”中年人躬身弯腰,低声说道。 “盈盈,你真的要走么?!”任我行站在庭院中,沉声问道。 任盈盈转身,看着负手而立,脸色铁青地任我行,抱拳道:“爹爹,我不想你们哪一个死!” “你是要给那小子报讯罢?!”任我行微眯眼睛,淡淡道。 任盈盈点头:“嗯,我要去告知他一声。” 任我行冷笑一声,摇摇头:“此时你去,已经晚了,化血神针早就发作,何必白费功夫?!”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任盈盈坚决地道。“你倒是痴情!”任我行冷笑,一脸嘲讽之色,摇头道:“你今天踏出这个门,便不再是我任我行的女儿!” “爹……!”任盈盈皱眉。 任我行冷冰冰的一笑:“被情所困,一心记挂我的仇家,这样的女儿,我可受不起!” “爹----!”任盈盈没想到,父亲竟如此不可理喻。 “你或回来,或是与我一刀两断,从此不再有关系!”任我行淡淡说道,转过身,负手走进屋去。 任盈盈站在大门口,怔怔不动,宛如雕像。 晨曦初露时,任盈盈抬起头,清风吹拂着她的衣衫,迎面寒气刺骨,冷得厉害。 她跪倒在地,朝着任我行卧室的方向,磕了九个头,转身便走。 两个中年人呆呆看着她,没有阻拦,实在被惊,意外之极,眼睁睁看着她纵马而去。 任我行走出来,脸色铁青,冷冷道:“她走了?!”。 “小姐她……她走了!”两个中年人迟疑,小心翼翼地道,不敢抬头看任我行地脸色。 “这个不孝女,从此之后,她不再是我地女儿!”任我行仰头望天,冷冷笑道。 “教主,小姐她……”一个中年人迟疑着道。 他在日月神教时,受过任盈盈的大恩,心中感激。住嘴!……我说话一向说一不二,休得嗦!”任我行霍然转头,冷冷盯着他。 中年人被他目光一盯,顿时打了个寒颤,忙住嘴,不敢再多说,想日后找个机会,慢慢劝导。 任我行看着大门,冷笑:“嘿,看你去。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不孝女能不能救回情郎!” 他自湖底出来,便不再相信任何人,即使对于自己地女儿。也并没有完全放心,总觉得有一天,他们都会背叛自己。 自己所料,果然没错,先是救自己的向问天,如今又是自己的女儿,男子汉大丈夫。想要成就顶天立地的功业,一向都是孤家寡人,数千年来,概莫能外。 想到此,他心中苍凉之余,反倒有几分痛快,没有了羁绊,行事再也不必有所顾忌! 江南云正在后花园中苦练武功,浑身热气腾腾,宛如身在蒸笼之中。她自洛阳城回来,已经有两天了。 这一次,她再次亲自出手。废了十余人的武功,只是偷偷出手,没有让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但这样地事,很难瞒得过人,人们不必细想,一猜便知。有如此修为者,举世寥寥,江南云最符合。 回来之后,萧月生已经收到了消息,将她训斥了一通,一连两天,都没有好声气。 江南云只有乖乖的练功,不敢再多嘴,清平别院之事。也懒得理会。只是让慕容玉婉一天过来禀报一次。 萧月生行功,也到了紧要关头。体内地阴气越来越厚重,几乎与天雷之力相抗。 只是他迟迟不敢,想要继续温养,将性子摸熟之后,再行融合,这件事委实太过凶险,稍有不慎,便是爆体而亡。 这些事情,他谁也没告诉,刘菁她们以为他正在练什么奇功绝艺,并无好奇之念。 他身上地奇功绝艺多不胜数,往往自己都会忘记,被人提起,才发觉自己精通。 清晨的太阳,明媚而柔和,生机盎然,照在身上,别有一番感觉,她极喜欢。 忽然,一道白影自月亮门飘进来,穿过竹林夹着的小径,来到花圃旁,白衣飘飘,无声无息,轻功绝顶,却是向问天。 “小姐,盈盈来了,说是找庄主呢!”向问天来到江南云身边,抱拳恭声道。 对于江南云地武功,他亦已见识,深自钦服,神态也恭敬。 江南云收剑,神情一怔,忙道:“任妹妹?!我去迎接,你去告诉师父罢。” “是。”向问天应道,转身便走,朝向寒烟阁而去。 萧月生正盘膝坐在榻上,双眼微阖,垂帘返观,眸子间光华隐隐流转。 他双手结印于小腹,脸色庄重肃穆,正凝神运功,一道青气,一道紫气,交替在脸庞上闪过,说不出的诡异模样。 敲门声响起,他皱了皱眉,睁开双眼,一只眼眸闪过紫电,另一只眸子闪过青气,脸上的异状消散无遗。 他轻轻朝门口地方向一拂袖子,放下手,淡淡道:“向总管,进来说话。” 房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仿佛有人慢慢拉开,向问天见怪不怪,跨步进来,抱拳道:“庄主,盈盈来了,……她好像有什么急事,要马上见庄主。” “急事?!”萧月生一怔,想了想,道:“难不成,任我行遇到危险了?!” 向问天神色一动,旋即恢复,他跟任我行算是恩断义绝,再无瓜葛,想那么多干什么?! “我去看看罢。”萧月生飘然而起,双腿放下,站到地上,再一飘,直接出了房门,转眼间消失不见。 向问天忙赶在后面,朝外面行去,脚下行云流水,看不出快来,速度却奇快无比。 大厅中,任盈盈坐立不安,鬓发凌乱,神色憔悴,浑面风霜之色,好在身着玄黑罗衫,看不出灰尘。 “任妹妹,你这是赶几天路了?!”江南云商量着她,关切的问道:“可是有人追杀你?!” “不是!”任盈盈摇头,拿起茶盏,也不管热不热,喝一大口。急忙道:“萧先生呢?!” “我师父这一阵子练功甚勤,现在正练功呢!”江南云抿嘴轻笑,眸子光华流转。 “萧先生他……他不要紧?!”任盈盈忙问,满脸关 “要紧……?”江南云疑惑。摇摇头:“师父有什么要紧的么?” “他伤势没有发作?!”任盈盈问,神色一舒,显然,化血神针还没有发作,幸好幸好! “师父何时受伤了?!”江南云更觉讶异,疑惑地问。 任盈盈觉得说不清楚,闭上嘴巴。想理清楚之后再说,拿起茶盏,轻啜几口。 萧月生飘然而入,抱拳温声道:“任姑娘,你来啦?!” 他神情亲切,却又不显得过于热情,温润的目光紧盯着她宜喜宜嗔的脸庞。 “萧……萧先生,你中了家父的化血神针,快检查一下罢!”任盈盈顾不得客套,急切的道。 “化血神针?!”萧月生一怔。心中恍然。 当初与任我行对掌时,曾有一股内力,细如牛毛。钻入体内,至阴至寒,防不胜防。 “什么化血神针?!”江南云疑惑地问。 “这是神教一门奇异地武功,只有家父掌握,旁人未得传授,暗算人于无形无际间。待得发觉,已然发作,中者无救!”任盈盈一股脑的吐出来,急切地盯着萧月生看。 萧月生点点头,微阖双眼,似是运功。 其实,这股至精至纯的阴寒内力,若是射入寻常武林高手体内,确实威力奇大。但却遇到了他。 这股内力。早就被天雷之力所融,只是见任盈盈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便是为了这个消息,他自是不会说明。 半晌过后,萧月生慢慢睁开眼,淡淡道:“已然化解了!”。 “化解了?!”任盈盈忙问。 萧月生点头:“他一直在劳宫穴潜伏着,很易忽略,若是不仔细查找,还真是找不到!” “这门化血神针,看来可是厉害得紧呢!”江南云揣测一番,吐了吐舌头。 “这门暗器,我也曾隐隐听说过。”向问天点点头。 任盈盈叮嘱道:“萧先生,万不可大意,若是此针发作,便是神仙也救不了。“嗯,这股真气极细,却是阴寒至极,对经脉的破坏力惊人,待发觉已经晚了。”萧月生点点头。 “好是歹毒的暗器!”江南云嗔道。 “若不是任姑娘相告,我怕是一直不知晓。”萧月生摇头一笑,对任盈盈抱拳道:“多谢了!” 任盈盈吁了口气,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身形一晃。 江南云眼疾手快,一跨步来到她身边,扶住她,忙道:“任妹妹,不要紧?!” “没……没什么……”任盈盈脸色苍白如纸,摇摇头。 “她是太累了,你带着她下去休息。”萧月生摆摆手,温声说道,目光温润,看了一眼任盈盈。 江南云点头,两人退下。 向问天看着任盈盈远去地身影,摇头叹息不已,转过身来,望向萧月生:“庄主,盈盈她……,唉……!” 萧月生点头:“嗯,我明白,……向总管,你好好照顾一下任姑娘,让她像在自己家中一般。” 向问天点头,抱拳一礼,转身离开。 萧月生站在大厅中,走来走去,脸上一幅若有所思神情,不时挣扎,苦笑连连。 他正值生死关头,偏偏任盈盈出现,可谓是一大考验,令他的心难以平静下来。 他更不敢开始融合阴阳,只能推迟下去。 第二日,萧月生正在寒烟阁的榻上盘坐,圆月形轩窗打开,凉风习习,吹面温暖。 他正在温养阴阳之气,它们一个占左边身子,一个占右边身子,左阳右阴,各自流转,以任督二脉为界,泾渭分明。 任盈盈昨晚时,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讲出,刘菁在一旁听得叹息不已,大是同情,明眸望向萧月生时,白眼连连。 当时,江南云不解地问:“师父,你为何不索性废去他的内力?!这样他还会施展吸星大法地!” 他摇头:“他的吸星大法,我已经破去,再难害人了。” 江南云仍觉不放心,却看了看任盈盈,没有再说,免得惹任盈盈伤心难受。 萧月生没有废去任我行的内力,而是在他体内注入一道内力,使他患得患伤。 将来,后果必然是他要炼化这股内力。 只是,这股内力却是天雷之力,与他气息相连,心意相通,若是异动,即使远隔千里,他也能有所觉察。 他有一门水镜术,可以通过这股元力施展,可在脑海中见得任我行的一切。 心念一动,便足以取其性命,只是任我行还不知,自己的性命仅是萧月生一念之间。 如此一来,即使任我行死去,任盈盈也不会知道是他所杀,只是以为暴毙而亡。 为了任盈盈,他可谓是用心良苦,当然不能讲与旁人听。 心思转动间,他体内两脉元力缓缓流转,一寒一热,两股内力俱是霸道,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忽然,一道绿影闪过,小荷自后花园中袅袅而至,也不走曲折的回廊小亭,而是径直踏着湖面,凌波而来。 敲门声响起,萧月生便睁开眼睛,青气与紫电在眼中闪过,他温声朝门外问:“可是有事?” “老爷,外面几个人找老爷呢!”小荷清脆的声音响起,娇声说道。 “是什么人?!”萧月生起身,飘然出现在房门外。 小荷吓了一跳,拍拍高耸饱满的胸脯,道:“共有六个人,四女三男,都是风采照人呢!” “哦----?”萧月生挑了挑眉毛,生出兴趣,与小荷走了出去,穿过后花园,来到前面地大厅。 乍进大厅,萧月生顿露苦笑,并非生人,却是有过一面之缘。 “姓萧地,果然是你!”柔媚地声音蓦地响起,一个带着美人痔地少妇腾的站起来。 她正是天山上遇到的三位少妇之一,美人痔勾魂慑魄,风姿妖娆,动人无比。 少女铃儿坐在下首,目光清冷,淡淡望着萧月生。三个少妇身边,还坐着三个男子,俱是老年,须发皆白,眉如皓雪,满是长寿之相。 “姑娘却找到我家里了?!”萧月生摇摇头,坐到首座。 江南云本是陪客,此时站到萧月生身后,低声问:“师父,他们是什么人呀?!” “呆会儿再说。”萧月生轻声道。 他坐在主座,抱了抱拳,道:“诸位远自天山而来,旅途劳顿,还是先歇息一下罢!” 。 正文 第320章 授诀 “不劳好心,姓萧的,咱们来找你,却是报仇的!”美人痔少妇撇撇嘴,娇声哼道。 “咱们无怨无仇,只是一场误会,何必斤斤计较?”萧月生苦笑着摇头道。 “误会?!”少妇不屑的横他一眼,看一眼冷冷端坐的少女铃儿,娇嗔道:“这个误会可是坏人名节,你说说,该怎么办?!” “我已致过歉了,还能怎么做?”萧月生耐着性子,苦笑摇头:“难不成,我非要娶了这位姑娘?!” “呸!”少妇登时娇啐一口,粉脸马上罩了一层霜,冷冷道:“想娶我家铃儿,也要看你配不配!” “我已成亲,不敢再生妄念。”萧月生温声说道,摇头一笑,懒得计较。 身后的江南云玉脸沉如水,她对师父尊崇如神,岂容别人如此放肆跟他说话。 若非她恪于礼节,不能随意插嘴,早就斥责痛骂开来。 少妇感觉有异,转头一瞧,与江南云的目光相对,不由打了个冷颤,森森冷意射进眼中,直灌入心底。 她心中凛然,如此森森杀机,前所未见,看眼女气势,武功极高,便生出几分忌惮来。 “听说,你的名气在中原武林极大的?!”少妇嫣然一笑,斜睨萧月生。 “一点儿薄名。算不得什么。”萧月生摆摆手。神情平和。 少妇紧盯着他。看他是否故意矜持。见他如此。娇哼一声:“惊鸿一剑萧一寒。可是大名鼎鼎。你忒谦虚了。” 萧月生摇摇头。没有说话。神色平和。看不出喜怒哀乐。 少妇明眸一转。闪过慧黠之色:“你赫赫有名地大人物。败了小女子三人。也算不得本事。现在我三位师叔过来。特意讨教 “哦。是来找回场子地罢。”萧月生笑了笑。温润地目光一扫。在三个老者身上扫过。 这三个老者。须眉俱白。却面色红润。皮肤光滑细腻。宛如婴儿一般。鹤发童颜。再恰当不过地形容。 他们目光平和。见萧月生望来,俱是微笑点头,没有一丝敌意,亦看不出会武功的模样。 “师叔!”少妇见他们如此,跺脚娇嗔,嫌他们太过示弱,不摆出敌对的气势。 三个老者呵呵微笑,摇了摇头,宠溺的看一眼少妇。 一个老者蔼然道:“萧小哥。玫儿她自小被我们这些老家伙惯坏了,喜欢胡闹,你莫要见怪才是!” 萧月生笑了笑,道:“也是我行事不稳,当时练完功,心神疲惫。没有注意,失礼了。” 看他们一团和气,少妇心下恼怒,哼道:“五师叔,你可是来替我出气的!” “玫儿,我看这个小哥通情达理,定是你无理取闹!”老者摇头呵呵笑道。 “五师叔,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少妇娇嗔,用力跺脚。狠狠剜他。 “玫儿。不要胡闹啦!”另一个老者威严肃重,缓缓说道。 少妇娇蛮之气顿敛。无奈点头:“是,三师叔。” 这位三师叔,观其神色,不苟言笑,威严肃重,难以亲近,在他跟前,少妇不敢放肆。 那老者抱拳,对萧月生肃然道:“萧先生,我们此次前来,是听玫儿说,你武功高强,我们这些老家伙静极思动,不由的动了心,想要切磋一二。” “我虽略通武功,不过却是雕虫小技,实在谈不上高明。”萧月生笑了笑。 “惊鸿一剑的大名,谁人不知,只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呆在山上,一直不履尘俗,才孤陋寡闻。”老者摆摆手。 他转头看了一眼众人,道:“既然来了,咱们便动手切磋两招,如何?” “师父,还是让我替你动手罢。”江南云上前,声音糯软如蜜,娇柔说道。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摇头道:“你不要与前辈们动手,就演练两招罢。” 江南云点头,明白了师父的用意,是让他们知难而退。 “如此甚好!”那位三师叔点点头,抚髯而笑。 少妇盯着江南云看,想看看这个比铃儿差不多年纪的少女,究竟有何本领。 江南云起身,步履轻盈,宛如踩着白云飘过来,来到大厅中央,裣衽一礼。 寒霜剑出鞘,寒气森森,厅内温度陡降,诸人不由盯向寒霜剑,眼露赞叹。 寒霜剑在玉虚诀地温养下,越发的寒意十足,慑人心魄。 “我就演示两招。”江南云明眸顾盼,光华流转,扫视一圈,身形倏然一动。 剑光悠悠升起,仿佛月光升上天空,光华四射,大厅变得明亮,直射眼眸。 她使的两招,乃是清虚剑法中的前两式,奇快无伦,仿佛一团光影,唯有模糊一片,却看不清她地剑式变化。 剑光倏然而起,倏然而逝,两次呼吸之后,剑光消失,江南云玉手自剑柄上离开,抱拳嫣然一笑:“献丑啦!” 说罢,飘然而行,来至萧月生身后站定。 众人醒过神来,紧盯着江南云,似乎在看什么怪物,目光异样。 “三位前辈,劣徒班门弄斧了。”萧月生抱拳笑道。 “好剑法!好剑法!”少妇的五师叔喃喃说道,眼睛望向前方虚空处,没有焦距,右手捏银髯一动不动,似是陷入沉思之中。 另二人脸色严肃,目光沉凝,却神思不属。 江南云的剑法。快得不可思议,他们见到,下意识的将自己带入到她的对手之中。 一旦陷入这个想象,便难以自拔,想像着长剑刺来,奇快无伦,看不清剑地轨迹,宛如陷入梦魇。 “咳!”萧月生捂嘴,清咳一声。 众人顿觉身体一震。周身血气随之颤陡一下,脑袋为之一清,所有杂念仿佛一下震散。 三个老者同时醒来,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微笑不语。 三人摇头苦笑。打量着江南云,满脸赞叹。 “令徒的剑法,老夫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少妇地五师叔抚髯赞叹。 “不知这是什么剑法?!”少妇的三师叔神色沉肃,淡淡问道。 “清虚剑法。”江南云庄重的回答。 “清虚剑法……”老者点点头,低头陷入深思之中。。 少妇撇了撇嘴角,看看另两位少妇。又看看少女铃儿,娇哼一声,无奈的瞪萧月生一眼。 江南云抿嘴一笑,望向少妇:“这位姐姐,不知可能破得这两招剑法?!” 少妇明眸流转,娇媚动人,在萧月生脸上转了转,对江南云哼道:“你剑法厉害,我不敌!” “三位前辈。可能破得?”江南云神色郑重,柔声问三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少妇的三师叔摇头,叹息一声:“老朽自叹不如!” 他脸露苦色,笑了笑:“武林之中藏龙卧虎,尤其中原武林,更是如此。老朽可算是长了见识!”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瞥一下少女,对三位老者笑道:“这位姑娘地剑法不俗,所学精妙,只是火候不到,他日必将大放异彩!” 提到少女,众人顿时露出微笑。 少妇的五师叔呵呵一笑,抚髯而道:“萧先生好见识,不错,铃儿地剑诀。乃是我天山古传。威力不俗!” 少妇的三师叔瞥他一眼,眉头轻皱。似是嫌他嘴快。 老者也惊觉,忙闭上嘴,呵呵笑了笑,带着讪讪之意。 “天山派地古剑诀?”萧月生想了想,若有所思。 江南云好奇,凑过头来,低声问:“师父,您还识得天山派的剑法么?!” 诱人的幽香忽的涌来,直入心底,萧月生神色平静,轻微点头:“嗯。” 他想了想,起身来到厅中,伸手一招,江南云柳腰间寒霜剑出鞘,划出一道白光,倏地飞到他手上这一手擒龙劲,顿令少妇闭上嘴,强自咽下到嘴边的话。 萧月生长剑划动,圆如明月,寒霜剑不似江南云御使时的森寒,而是清凉如月华。 转眼之间,他施展了三十六式,收剑而立,气定神闲,浑身上下,似有一层隐隐约约地光华在流转,如同月华洒身,清辉罩体,用心去看,却又看不到。 轻轻一抛,长剑划出一道圆弧,插回江南云腰间。 这样的情形,师徒二人已经无数次,流畅自然,毫无阻滞,似是端盏喝茶一般自然。 少妇七人呆呆望着萧月生,目光炯炯,神情震惊,一般无“你……你怎么会明月剑诀?!” 萧月生坐下来,端盏轻啜一口茶茗,陷入思考之中,语气缓慢:“明月剑诀……” “师父……”江南云小手在他背后轻推一下。 萧月生醒过神来,看了一眼四周众人,摇头一笑,道:“这套剑诀,是我由那位姑娘的剑法中推测而得。” 少妇七人目露怀疑,紧盯着他。 此事说来,委实匪夷所思,他们不信。 但明月剑诀虽然艰深难涩,但却为天山派宝之,由历代掌门收藏,绝不会示于外人。 萧一寒身在中原武林,绝不可能跑到天山派,偷看天山派秘宝,而掌门也不可能将如此剑诀示于他。 如此一想,他所说的,并非一点儿谱也没有。 只是。要他们相信,一个人仅凭几招几式,便能推测出整套剑诀,实在太过难为他们。 “你……你果真能够推得明月剑诀,不是在哪里偷看的?!”少妇迟迟疑疑,犹犹豫豫的问,不复伶牙俐齿。 萧月生点头一笑:“在下于剑法一道,颇有几分灵觉,姑娘可练几招剑法。在下一试便知。” “好!”少妇腾地站起,走到场中,长剑利落地出鞘,寒光闪闪。瞬间十余招施展完毕。 她的剑法清丽,带着丝丝寒气,迅捷无比。 收剑而立,气息匀称,明眸波光轻荡,落在萧月生脸上。 萧月生点点头,起身。轻轻一招,少妇手上地长剑顿时一震,脱离她的玉手,落到萧月生手上。 少妇嗔瞪他一眼,心中凛然,这个萧一寒,功力深厚至此,看他年纪轻轻,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 萧月生身形一动。长剑施展,寒光闪动,剑势滔滔,宛如长江大河,又如天山之雪,漫天遍野。无用穷尽一般。 转瞬之间,他已经施展了近百招,倏然停剑,渊停岳峙,恍惚之间,宛如一株玉树临风而立。 少妇瞪大明眸,如遇鬼魅,怔怔盯着萧月生。 “姑娘,如何?!”萧月生微微一笑。递上长剑。 少妇明眸中波光流转。如阳光下的秋水,她上下左右。仔细打量萧月生数眼,方才伸出玉手接剑。 “这下,我可相信了!”少妇惊奇的点头,仍紧盯着萧月生,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窥一孔而见全豹,这样的武学奇才,不仅仅是惊人,而是可怕,如此一来,谁还敢在他跟前动手? 被他窥得几招,全部武功便能被推测出来,奇功绝学,岂不是有外传地危险。 “三位前辈,四位姑娘,萧某有一个不情之请。”萧月生转身回到椅中,抱拳说道。 “萧先生请讲!”少妇的三师叔缓慢点头,语气沉肃。 萧月生目光温润,笼罩着他们几人,微微含笑:“我的这番本事,从未在人前显露,还望几位帮忙守秘才是。” 他们几人皆是聪明人,闻言一怔,随即恍然,纷纷点头。 “萧先生放心,老朽等自会守口如瓶!”少妇的三叔郑重说道。 “如此,可就多谢了!”萧月生呵呵一笑,道:“诸位来此,容我稍尽地主之谊!”“师父,你为何露出那番本事?!”江南云黛眉轻锁,忧心忡忡地问萧月生:“可是危险得很呐!” “不要紧的。”萧月生摆摆手。 两人坐在西湖上的小舟中,泛舟轻飘,任由它在西湖上随波而动,自由自在。 清风拂来,吹面轻寒,湖上行人稀少,仅有寥寥的几艘画肪,露出一丝寂寥之景。 夕阳还未落下,似坠非坠,散发着残晖,湖面泛红,似乎红色锦缎在轻轻抖动。 二人与小舟都被霞光包围住,难以逃脱。 江南云的玉脸白里透红,两腮酡红,娇艳如桃李,一双眸子流光溢彩,转动之间,能将人地魂勾走。 他们师徒二刚刚吃过晚膳。 晚膳也是少妇七人地迎风宴,美酒佳肴,尽显热情好客,江南云身为主陪,多喝了几杯,微有醺然之意。。 她这是故意压抑内力,否则,玉虚诀流转,仅是一周天,便能将酒意完全逼出体外。 她明眸顾盼,光华在萧月生脸上停留:“师徒,我看呐,那几个女人恨意不浅呢!” “嗯,此事即使传开,也无所谓。”萧月生点头,转过头,让清风吹着自己地脸,减轻一些躁意。 这个江南云。随着玉虚诀地精进,一颦一笑俱是动人,万种风情变化多端,即使道心坚固如他,也难免受诱。 江南云明眸慧黠的一转,凑上前来:“嘻嘻,师父,你究竟是怎么得罪了他们,让师父你非得负责?” 幽香逆风传到他鼻端。心神摇荡,他吸了口气,定住心神,摇摇头:“此事说来也巧。我在天山山巅练功,筋疲力尽,回到天池边时,恰巧程姑娘在那里洗澡。” “那……,师父你是大饱眼福了?!”江南云抿嘴,羞涩地笑,声音放轻。玉脸酡红,宛如酒醉,娇艳欲滴。 她虽然万种风情,变化多端,但毕竟是黄花女子,未经人事,对此事仍旧羞涩,难以放得开。 萧月生横她一眼,没有再说。 见他如此神情。江南云知道自己说中了,心下颇觉不是滋味,轻咳一声,道:“也难怪人家生气呢!” “嗯,所以我一直不下辣手,任由她们胡闹!”萧月生点点头。 江南云点点头。抿嘴轻笑:“是呀,对他们,也只有震慑一途啦,希望他们知趣。” 江南云又道:“不过,师父,那位程姑娘,禀赋极佳,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呢!” 他们已经知晓,那位少女名叫程冰铃。人如其名。 萧月生点头。摇头一笑:“如此资质,难免心高气傲。此事对她,确实打击极大。” “唉……,真是可怜呢。”江南云轻轻叹息,露出同情。 萧月生叹息一声,颇感无奈,世事无常,自己纵使武功通神,有些事情也难以办到。 若是当时自己心神饱满,留下几分余力,关照四周,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惜,事情已然发生,后悔已是无用,想要弥补,却也极难。 江南云忽然一振精神,抿嘴嫣然笑道:“师父,依我看,你将她也收为弟子算啦!” “净出馊主意,她可是天山派的弟子!”萧月生一摆手,没好气的哼道。 “她若是成了师父的弟子,那这点儿事情便算不得什么啦。”江南云不死心地道。 萧月生摇头,他可不想再收弟子,一个弟子,已经足够费心了,自己还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教授弟子。 况且,他想成道,需得心无羁绊,越多的羁绊,心魔越重,难以跨出最后一关。清晨,萧月生正搂着刘菁睡觉。 刘菁秀发披洒,宛如一张黑缎披在枕上,闪着乌黑光泽,一张秀脸酡红如醉,娇艳秀美。 她偎在萧月生胸前,萧月生的大手则搭在她粉背,微阖双眼,睡得香甜。 阳光照在轩窗上,照得屋子明亮宽敞,月白地地毯,月白的家具,窗下案头还摆着两瓶玫瑰,屋中明快而温馨。 忽然,房门被敲响,小荷怯怯的声音传来:“老爷,老爷……?” 萧月生睁开眼,看一眼甜甜微笑,好梦正酣地刘菁,轻嘘一声,嘴皮微动,却没有声音。 小荷耳边传来他清朗地声音:“用传音入密,莫惊醒了夫人,……什么事?!” 他语气不善,小荷更加小心,嘴皮翕动,以传音入密,在他耳边低声禀报:“老爷,恒山派掌门仪琳师太到了。” 萧月生一怔,轻声道:“仪琳?!” 他这句没有用传音入密,刘菁一动,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眸子缓缓睁开。 “大哥,怎么了?”刘菁呵气如兰,檀口微动,懒洋洋的问,神态慵懒而动人。 萧月生看她红唇诱人,轻啄一口,轻声道:“是仪琳妹子来了。” “仪琳妹妹来了?!”刘菁明眸睁圆,睡意顿消。 萧月生点头,对窗外的小荷道:“小荷。你先去将仪琳妹子请到后面来,我马上便去。” “是!”小荷轻声应了一声,转眼间消失不见。 对于自家老爷的起床气,她颇是了解,最不想的便是打扰萧月生睡觉,但此事重大,却不能推延禀报。 刘菁飞快地起身,伺候萧月生穿上衣衫,小荷则端水进来。两人很快洗漱过后,来到了后花园中。 后花园,弱水亭中 仪琳上身笔直,端坐于弱水亭石桌旁。左手慢慢拨动着檀木株,明珠玉露般地脸庞一片宁静,目光清冷,隐隐透出圣洁地光华。 她一身宽大地僧袍,将玲珑凹凸的身子裹在其中,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更显她地楚楚动人。 她如今的模样。没有一派掌门的强硬风范,柔柔怯怯,但在恒山派中,她却是阖派上下的偶像人物,武功奇绝,已是恒山第一,且又如此年纪,掌门地位已是稳如泰山。 仪清师太与仪和师太坐在她两旁,两人一共辅佐仪琳。颇是尽心,令仪琳心中笃定,底气十足。 “妹子!”清朗地声音响起,萧月生蓦然出现在弱水亭中,毫无出现地征兆。 “大哥!”仪琳腾的站起,扑了过去。 萧月生伸手。拉住她白玉似的小手,打量一圈,呵呵笑道:“妹子当了掌门,倒未见操心模样。” 仪琳缩了缩脑袋,轻笑道:“都是仪和师姐与仪清师姐两个操心,我什么也不会做地。” “你呀,纯粹是偷懒!”萧月生笑骂一句,转头对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见礼。 寒暄一二,众人坐下。 “大哥。你可是去少林了?!”仪琳迫不及待的问。手上檀木佛珠停下。 萧月生点头,轻轻一笑:“你也听到消息了?” 仪琳轻点臻首。低声道:“大哥,现在武林中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少林寺怕你呢!” 萧月生神色一肃,冷然一笑:“散布这些的话,是些别有用心之辈,倒是有趣!” 随即,他又恢复如故,嘻嘻笑着,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大哥,你还能笑得出来!”仪琳黛眉轻蹙,秀美动人,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跳梁小丑,无足为怪。”萧月生摆摆手。 仪琳摇头:“可若是少林派听了,定会心生芥蒂的,……即使不马上发作,将来总会找个机会扳回颜面的!”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打量一下,笑道:“好呀,妹子不愧是做了掌门,见识大增呢!” “大----哥----!”仪琳娇嗔,恢复了女儿家的模样,秀脸绯红,格外娇艳。 “不要紧,这点儿小伎俩,方证大师岂能看不破?!”萧月生温和地笑了笑。 仪琳歪头一想,点头道:“那倒也是呢,……大哥,你到底跟没跟少林派的人交手?” 萧月生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见仪琳紧盯自己,呵呵一笑,摇摇头。 “那少林派为何放了任姑娘?!”仪琳忙问。 萧月生一笑,却并不说,惹得仪琳心痒难耐。 “大----哥----!”仪琳娇声腻道,在萧月生跟前,她觉得自己便是一个小妹妹,便有这般小女儿状,在旁人面前,她却要成为恒山派的掌门,一举一动,皆需符合仪轨。 萧月生呵呵笑道:“此事极为机密,不能轻易对人言!” 仪琳看一下四周,点点头,想在私下里打听。西湖 一艘画肪静静飘荡在湖心,清风徐来,吹动了画肪的布帘,却难以吹进画肪之中。 这艘画肪,正是苏青青的画肪,她与何雪晴已经离开临安,去山东办事,至今未归,便空闲下来。 画肪之中,温暖如春。 一共三人坐在画肪中,喝着茶茗,默然不语,气氛有些怪异。 主座之人,乃是一身青衫地萧月生,脸色沉肃,威严深重,整个屋子都在他地气势笼罩之下。 另二人则是女子,一个带美人痔的少妇,另一个则是少女程冰铃。 美人痔少妇一身粉红罗衫,娇艳如花,横一眼程冰铃,娇哼道:“萧先生,你可不知道啊,这个铃儿,死活不来,我们好说歹说,终于劝动了她。” “程姑娘志气高远……”萧月生点点头,放下茶盏,对程冰铃沉声肃然道:“人活世间,若是仅靠自己,想要生存,艰难无比,你想武功更强,需得抓紧一切机会,让自己变强,否则,坚持这无谓地原则,最终只能蹉跎无成。” 程冰铃看他一眼,冷冷清清,毫无波澜。 萧月生不再多说,朝少妇一伸手:“剑来!” 少妇忙将纤细腰间长剑解下,递于他手,道:“有劳萧先生了!” 萧月生摇头一笑,长剑出鞘,起身来到画肪中央,剑光如练,缓缓施展开来。 他神与剑合,每一剑看上去都缓慢沉凝,看不出威力所在,程冰铃看得目不转睛,身子一动不动。 少妇虽然没有修习明月剑诀,但武功颇高,武学素养亦不浅,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他在刻意减缓招式地速度,好让程冰铃看得更明白。 演练一遍过后,萧月生没有停下,接着演练第二遍。 这一次,他练得更慢,仿佛太极剑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清晰可见,便是一旁的少妇,也觉得记得差不多。 又演练一遍之后,萧月生停剑,浑身上下,光华流转,仿佛周身浸在月光之中。 他长剑归鞘,身上的光华慢慢消散,对若有所思的程冰铃道:“这套剑诀精妙之处,乃是以剑引气,若是剑招稍有差错,气便不足,威力大损。” 程冰铃点头,这套剑诀一丝不能差,但当初她学习之时,并非得自师传,而是看剑诀的秘笈。 秘笈上所画人物,虽然清晰明了,但毕竟是手画,一些动作画得并不精确。 照图练习时,她仅能观其大略,动作的细微之处,需得她慢慢地体会与领悟,无人指导。 此时,萧月生完整的演练,对她而言,受益之大,难以想象。 “我练完了,程姑娘能领悟多少,便算多少罢,告辞。”萧月生抱拳一笑,转身便走。 程冰铃一动不动,脑海中全是萧月生演练时的身影,少妇追出来时,便见萧月生踏着湖面,如履平地,缓缓行走,神态从容。 。 正文 第321章 同游 萧月生踏波而去,在湖上施展缩地成寸,转瞬之间,落到岸边,径直回了山庄。 程冰铃呆呆站在画肪之中,凝神思索,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少妇不敢打扰,走出画肪,站在甲板上,清风吹来,拂在脸上,丝丝寒意渗入,她须得运气御寒。 她抽出长剑,回想萧月生刚才施展的剑法,凝神思索,手上慢慢比划,脑海中一片清晰。 比划了好一会儿,她颓然的放下剑,坐到甲板旁右侧的木椅上,看着湖面,娇声叹息。 虽然她记住了剑法,但明月剑诀的精奥却是心法,更重要的却是心境,若没有明月在心,一切朗照的心境,即使学会剑招,仍无什么威力,正是此套剑诀的奥妙所在。 程冰铃天性冷淡,对世事不萦于心,修练这套剑诀,正是合宜,而少妇却是性烈如火,一点即着,急躁的性子,要她领会明月在心,朗照一切的心境,无异于让牛听懂琴声。 坐了一会儿,她精气神回复,仍不复气,起身再练,练了一阵子,心浮气躁之下,血气翻涌,急忙停下,不敢再练。 她跺了跺脚,暗自恼怒,这个萧一寒,定是有什么瞒着自己,一扭细细的柳腰,挑帘进去。 耀眼的白光映入眼帘,满目生辉,看不清事物,忙微眯眼睑,往地下看,待过了一小会儿,再看仔细。 程冰铃正在施展剑法。身于剑合,浑圆通融,仿佛合成一体,剑光耀眼,画肪内白茫茫一片。 “铃儿。你练成了?!”少妇急叫。芙蓉般地粉脸带着激动。身子探前。 剑光倏然一敛。程冰铃归剑入鞘。摇摇头:“火候还差一些……” “这么说。就是练成啦!”少妇激动地瞪着她。搓了搓手。茫然而激动。不知手脚往何处放。 最终。她拉起程冰铃。用力摇晃:“好铃儿。好铃儿。终于让你练成啦!” 程冰铃笑了笑。白玉似地脸庞仍旧一片清冷。波澜不惊。摇头道:“师叔。现在这般说。为时过早!” 少妇白她一眼。娇笑连连:“咯咯。你呀。就知道谦虚。明明是练成了。还有什么顾忌地?!” “跟他相比,我还差得远。”程冰铃淡淡一笑。摇摇头。 少妇一怔,随即哑然失笑,道:“他嘛,我原本还不觉得,以为只是比咱们高一线而已,现在才知道。人家那是让着,不跟咱们一般见识呢!” 程冰铃抬头瞥她一眼,露出意外的神色。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的话太软啦?!”少妇抿嘴轻笑,哼着问道。程冰铃点点头,她一向直来直去,懒得多费心思在这上面。 少妇轻轻叹息一声,摇摇头,露出自嘲之色:“师叔我一直呆在天山。还以为咱们天山的武功即使不是天下第一。也是数一数二的,比少林武当他们差不太多!” “师叔。咱们天山的武功确实精妙。”程冰铃点头。 少妇摇摇头:“这一次,见到萧一寒,这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的本事,简直没有天理啦!” “嗯。”程冰铃点头,心有戚戚然。 她素来以为,自己的资质天下一流,待见过萧月生以后,方才恍然,原来是自己坐井观天呢。 “你想想,以他的武功,都还不是天下第一,那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或是少林派地方证大师,又能高到何种程度?!”少妇感慨着摇头不已。 程冰铃点点头,默然不语。 少妇接着道:“我先前以为,只要你练成了明月剑诀,便是天下第一高手啦,现在看来,可是不然!” 程冰铃笑了笑,她从没有这般想法,况且,她并没有争得天下第一之念,只是喜欢武功,喜欢沉浸在武功,心中一片宁静的美妙感受,至于武功高低,是不是能打败天下无敌手,却并不关 她一直生活在几位师叔的保护之中,从不必自己动手,若受了欺负,不必自己说话,几位师叔便会替自己出头。 她又一直呆在天山派,这些年来,无人敢在她跟前放肆,如一个小公主一般,没有踏出天山之外一步,故从小到大,她对武功的重要,并无深刻地体会。 “铃儿,你的明月剑诀再厉害,怕也比不过萧一寒的,看样子,这一辈子,你可翻不了身啦!”少妇笑盈盈的说道。 程冰铃淡淡一笑:“打不过他,便打不过他罢,没甚要紧的。” “他若欺负你呢?!”少妇抿嘴问,杏眸似笑非笑。 程冰铃眉头轻蹙,看一眼少妇,隐隐嗔意。 少妇忙收敛了神情,程冰铃虽然诸世淡漠,但冰雪聪明,已是听出了取笑之意,她可不敢再招惹,免得惹她发怒,不跟自己说话。 她的性子古怪,若是发怒,并不会争吵,而是冷处理,不与此人说话,足能维持数个月之久。 故她们几个师叔师伯,对她忌惮非常,不敢招惹。 “好罢好罢,咱们明日便走,如何?”少妇无奈的娇声叹息。 程冰铃摇摇头。 “怎么,你不想走吗?!”少妇惊奇,睁大明眸,好奇地盯着她看。 程冰铃轻声道:“明月剑诀,我还有些地方没弄明白,还需得数日功夫。” “哦,原来如此呀!”少妇拖长着声音,恍然大悟般的点头。 程冰铃又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出了画肪。 正午时分,萧月生与仪琳坐在他的卧室之中。 阳光明媚,清风送爽,寒烟阁中温暖如春,与观云山庄之外的世界迥然有异。 观云山庄之中,数道大阵相合,颠倒阴阳,变易乾坤。将寒冬拒之于外,变成了暮春时候。 萧月生斜倚在榻上,手上拿着一卷书,微眯着眼睛。另一手拿着一只白玉杯,温润光泽,宛如有光华在其中流转不休。 仪琳端坐在旁边,素手按琴,轻轻拨动,只是显得非常生涩,她平常参禅打坐。练功习武,没有时间习琴。 况且,白云庵中,并无习琴之人,若是有琴声响起,倒是扰了众人地修行。。 仪琳曾听过萧月生抚的琴,尤其那首笑傲江湖曲,更是悠然神往,难以忘怀。故对任盈盈也大有好感。 只是她如今身为恒山派的掌门,却是不能宣之于众,毕竟任盈盈乃是魔教的圣姑。 如今,机会难得,在大哥这里,无人管束。可以尽情的玩闹,便顽皮地拨着琴弦,试一试抚琴,虽不成曲调,却仍感觉愉悦舒心。 “大哥,上一次杨家的事情,我还没有谢过大哥呢!”仪琳停下玩闹,转头对萧月生道。 萧月生摆摆手:“算了,跟大哥客气什么?!” “若是大哥当时不答应。恒山派的师姐们会很失望的。”仪琳叹息一声。摇摇头。 “妹子可有什么愁事?!”萧月生放下书卷,盯着她地玉脸。目光温润平和,有镇定心神之效。 仪琳摇头,笑了笑:“大哥,我能有什么心事愁事呀?!” “是不是这个掌门做得不顺心?!”萧月生温声问,随即笑道:“若是不顺心,咱们便不做了!” “大哥!”仪琳抿嘴一笑,白他一眼,娇嗔道:“掌门哪能想不做便不想的?!” 萧月生笑道:“恒山派地掌门有什么好的?!咱们不做,定逸师太她们也不会强逼你地!” “不成的!”仪琳摇头,叹息一声,无奈道:“我既已答应做恒山派掌门,便要做好,只是我什么也不懂……”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慢慢来,不必着急,你身边不是还有仪和师太她们吗?还有定逸师太她们啊!” “嗯,我听大哥的。”仪琳点头。 “若是不成,我便让南云跟在你身边,她是做惯了帮主的,能帮你出出主意。”萧月生温声说道。 仪琳忙摇头:“不必了,大哥,你可离不开南云!” 萧月生呵呵一笑:“今天难得好天气,咱们去城里逛一逛罢!” “好啊!”仪琳急忙答应,神情雀跃。 她一直呆在白云庵中,颇觉气闷,如今能跟大哥一游临安城,实是再美妙不过的事。 于是,二人谁也没有惊动,只是两人,悄悄的往外走,出了庄门,迎面却遇到了程冰铃二人。 “哟,萧先生,你们这是想去哪儿呀?”美人痔少妇张雪玫抿嘴问道,似笑非笑的盯着萧月生。 她目光犀利,看出了二人鬼鬼祟祟地神情,大觉兴奋。 “去临安城游玩,你们可要一起?”萧月生温和地微笑,客气了一句,顺嘴说道。 “咦,好啊!”张雪玫一口答应,笑盈盈的道:“咱们来了临安城,却从未逛过,终有机会啦!” 萧月生脸上神色一滞,无奈地苦笑一下,话已至此,自己别无选择,只能点头答应下来,总不能驳了二人的面子。 “师叔!”程冰铃低声道。 张雪玫抿嘴轻笑,明眸中波光流转,横了萧月生一眼,嫣然笑道:“铃儿。萧先生又不是外人,不必见外嘛!” “程姑娘,即使赶巧,在下就稍尽地主之谊罢!”萧月生笑了笑,温声说道。 程冰铃看他一眼,点点头,没有拒绝。 “小妹妹,你是出家人,不知是哪个寺里的?!”张雪玫拉住仪琳的小手。娇声笑问。 “我在白云庵,是天山派的姐姐罢?”仪琳落落大方地道,与从前地羞怯迥然有异。 成为一派掌门,不知不觉间。她已慢慢变化。 “是呀,我是天山派的。”张雪玫点头,笑靥如花,娇声道:“白云庵……?有点儿耳熟呢!” 程冰铃看她一眼,淡淡道:“恒山派的。” “对啊,想起来啦!”张雪玫顿时一拍额头,娇笑道:“我倒是忘了。白云庵是恒山派的呢!” 她扭头看看萧月生,又看看仪琳,好奇的问:“你们是……?” “这是我的义妹,法号仪琳。”萧月生介绍。 一行四人,沿着林间笔直地大道,慢慢往外走,一边走路,一边说话,清风拂着脸。 “原来是仪琳师太。失敬失敬。”少妇张雪玫抱拳拱拱手,咯咯笑道:“名门大派子弟呀!” 萧月生摇头一笑:“仪琳妹子执掌恒山派门户。” “哦,嗯----?!”张雪玫蓦然止步,扭头惊异的望向仪琳,满是不可置信。 “仪琳师太,是……是恒山派掌门?!”张雪玫惊异万分。一向伶俐地口齿也有些结巴。 “我正是恒山派掌门。”仪琳合什一礼,恬静一笑,宝相庄严,气质圣洁。 “真是让我惊奇呢!”张雪玫缓回神来,轻吁口气,盯着仪琳,看个不停。 “这有何奇怪?”萧月生微微一笑,摇头道:“程姑娘年纪轻轻,在派内已经是第一高手了罢?!” 张雪玫顿时自豪的点头:“那可是。如今铃儿练成了剑诀。武功自然是天山第一!” “我仪琳妹子在恒山之中,武功也是第一。”萧月生呵呵笑道。 “大----哥----!”仪琳忸怩的轻嗔。 “果真?!”少妇眉毛挑动。犹似不信,这般娇娇怯怯的一个小人儿,武功竟然在恒山中第一?! 恒山派乃是名门大派,论及名望,远比天山派更高几筹,武功最高地竟然是这般一个娇怯的小人儿? 她实在难以相信,铃儿的资质,那是天下罕见,数百年难得一见,才能有如此武功,难不成,她地资质也是绝顶?! “师叔,快走罢!”程冰铃低声道。 少妇醒过神来,脚下恢复,继续往前,一边打量着仪琳,心下犹似不信。 程冰铃却并不怀疑,眼前地这个小尼姑,虽然娇娇怯怯,但她朗照一切的心中,却觉察到了她地强大,不能轻易招惹。 一行四人,很快进了临安城,在临安城地主街上慢慢闲逛。 程冰铃二人身在天山,一年到头不下山,对于世间的繁华并无见识,此时见到临安城内的盛景,只觉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好像进到了另一个世界。 程冰铃很快恢复淡然,心境再次恢复朗照之境,不动声色,对于周围的一切皆淡然视之,不以为意。 少妇张雪玫却没有这般心境,双眼放光,左顾右盼,贪婪的注视着一切,仿佛想把看到的一切都买下来一般。 “我说,你们这人走路不长眼么?!”忽然侧旁传来一声叱责,声音清朗,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 他中等身形,略显粗壮,看不去并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是文武全才。 脸上雪白,似乎敷着粉,嘴唇很红,一双眼睛显得过于细小,将身上的英武之气尽坏殆尽,阴柔之气太浓。 他地身后,跟着两个中年男子,俱是身形单薄,比他还要瘦上几分,弱上几分。 二人隔着一个身位,站在青年男子身后,挡住了不停涌过来的人,宛如岩石般坚硬。 。 正文 第322章 罗家(第一更) 众人转身,皆眉头蹙起,心中不悦。 “看什么看,我说错了么?!”青年男子扬头道,拿鼻孔冲着萧月生他们,斜睨他们,目光不屑,傲气凌人。 “滚开!”少妇张雪玫娇叱,薄嗔带怒。 青年男子顿时被她风情迷住,心中怦怦跳,眼光发直,紧盯着她,明亮灼灼,能将人灼伤一般。 看他如此,少妇更恼,蹙起眉毛,怒哼道:“登徒子!” 说罢,扭身便走,实是懒得跟这么一个好色之徒纠缠,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青年男子一摆手,一个中年人身形一晃,出现在少妇张雪玫跟前,挡住她的路,冷冷望着她,目光冷冽。 “你这是做什么?!”张雪玫眉头蹙得更紧,粉脸罩霜,扭头冷冷看着青年男子。 他目光发直,被张雪玫怒气冲冲的风情所迷,所谓美人,宜喜宜嗔,一颦一笑,莫不风情万种,张雪玫成熟少妇,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风情,他好色成性,更难抗拒。 程冰铃修长的细眉一挑,莲足轻移,众人眼前一花,她站在张雪玫身旁,淡淡道:“让开!” 中年男子冷冷望着她,一言不发,神色不动,宛如一尊冰雕,浑身冰寒之气洋溢。 程冰铃冷哼。素手搭上剑柄。冷冷望着他。中年人见她如此。微微冷笑。冰冷地双眼似是带着嘲笑。慢慢搭到剑柄上。 程冰铃明眸轻眯。目光凝成一线。锋利逼人。 她肩头动一下。顿时寒光闪动。耀目生辉。长剑已然出鞘。 一道银色匹练划出一道圆弧。长剑斜削中年人。不疾不徐。即使不会武功之人。也能躲避开来。 中年人冷笑。抽剑疾冲。弃守为攻。剑如寒电。转眼即到程冰铃眼前。目光冰冷。 程冰铃侧身。长剑撤回。在身前划了个圆弧。动作优雅从容。却后发先至。挡在中年人剑前。 长剑毫不犹豫的刺入胸前,正位于圆弧中心,程冰铃长剑一绞。中年人长剑顿时停滞。 一绞之后,中年人长剑脱手,长剑被粘在她剑上,她再是翻腕一甩,划出一溜寒芒。 长剑刺入一丈外的地中,深陷一尺,剑柄颤抖不休,玄黑剑穗嘤嘤颤动。 这里的街道,乃是青石所铺。青石坚硬无比,即使来了一个高手,用力刺剑,也难以刺出一尺深。 中年人两手空空,神色茫然的望着程冰铃,怔怔不语。 “真是废物!”青年男子沉下脸,冷漠瞥一下他,便不再多看。 “这位姑娘好身手,在下佩服!”青年男子走上前。呵呵笑道,眼睛灼灼,目光逼人,紧盯程冰铃。 程冰铃淡淡望他,并不回避,明眸一片清冷,无悲无喜。 被她这般目光一照,青年男子心中熊熊的欲火仿佛被一桶水迎面浇下,浑身冰冷。 他转开眼睛。向张雪玫抱拳笑问:“在下罗瑞明。不知姑娘的芳名是?” 少妇张雪玫地风情,他格外着迷。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张雪玫眉头紧锁,转过头去,懒得理会他。 “呵呵……”罗瑞明挠头傻笑两声,心下更觉这个少妇有味道,实在是绝顶的尤物。 “咦,还有一位师太!”他见张雪玫不搭理自己,也不见怪,这般情形,他遇得多了,已有百挠不回的毅力。 他转身望向仪琳,眼中露出惊异。 仪琳明珠玉露一般,清心诀有成,浑身上下闪动着圣洁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他却是毫无阻碍,一双眼睛在仪琳身上转动。 仪琳合什一礼,温声道:“阿弥陀佛,罗施主有礼了!” “小师父有礼!”罗瑞明执礼甚恭,单掌合十,眼睛却贼兮兮的看个不停。 “不知小师父在哪里出家?!”他眯着眼睛,笑呵呵地问道。 尼姑在武林之中,甚少有人敢欺负,老人,孩子,尼姑,皆是惹人忌惮,没有拿出手的本事,闯荡不了江湖。 而且,尼姑一脉,因为恒山剑派赫赫有名,乃天下间有数的大派,若是伤了一个尼姑,便是恒山派的,实在危险。 “我是白云庵的人。”仪琳轻轻说道。 “白云庵?!”罗瑞明大吃一惊,看着仪琳,果觉气度不凡,忙道:“原来是恒山派高弟,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说罢,躬身一礼,他虽然狂妄,却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实力能抵得住恒山派的人。 “罗施主,这只是一件小事,你心胸宽广,不会计较的?!”仪琳合什说道,明眸盈盈,清澈如水。 “呵呵……”罗瑞明便笑不语,没有接茬。 萧月生有些不耐,摆摆手:“咱们走罢!” “是!”仪琳轻声道,舍下罗瑞明,迈步跟在萧月生,往前走去。 “站住!”罗瑞明轻喝,敷着白粉的脸庞冷下来,闪着阴狠之色。 另一个中年人身形一闪,站在萧月生跟前,浑身气势勃发,如欲择人而噬,精气神锐利之极,宛如一柄宝剑。 萧月生眉头一皱,轻轻挥了下袖子。 中年人腾身而起,跃上一丈高空,在空中滑处数丈,砰地一声,重重跌倒在远处的人群中。 人群大哗,倏的让出一个空地,看着倒天摔倒在地上地中年人,好奇的看着,却不敢上前。 程冰铃眼中明亮一下,慢慢隐去。 张雪玫则娇笑一声,扭头道:“萧先生,还是你行事利落。真是痛快呢!” 萧月生笑了笑,迈步继续向前,看也不看罗瑞明一眼。 “你给我站住!”萧月生身后传来罗瑞明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转头,罗瑞明眼中熊熊火焰,似是地狱阴火。歹毒灼人,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扫了仪琳一眼。 若不是顾忌仪琳在旁,他会直接出手,将罗瑞明击毙,如此阴冷心肠之人,若是被记恨,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会被反咬一口。 “什么事!?”萧月生淡淡问,扫他一眼。便转向他处,似是不值一看,轻蔑之色显露无遗。 罗瑞明咬着牙。低低哼道:“你打了我的人,这就么走了?!”。 萧月生挑眉,摇头一笑,嘴角带着嘲讽:“莫多说废话,你想寻仇,不妨出手罢!” 罗瑞明死死盯着他,眼中光芒灼灼,缓缓踏步,朝萧月生靠近。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 程冰铃一怔,没想到,这个轻薄无行的登徒子,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地高手! 踏出五步,罗瑞明站定,身上玄黑衣衫鼓了起来,像是被充了气的气球,头上须发无风自动,此时的模样。阴柔之气尽除,威风凛凛,状若天神,极是骇人。 萧月生伸手抚着小胡子,微微一笑:“真是好威风,你这是大伏魔真气?!” “你怎知道?!”罗瑞明讶然一惊,气势顿停,皱眉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淡淡说道:“大伏魔真气,乃关东罗家地绝学。你是罗家嫡传弟子罢?!” “不错!”罗瑞明缓缓点头。脸色阴沉下来:“你既识得大伏魔真气,想必与罗家有什么渊源?!” 萧月生摇摇头:“我与罗家没关系。只是机缘巧合,遇到过罗家之人罢了!” “那好得很!”罗瑞明嘿然冷笑,再无顾忌,手掌提起,冷冷道:“乖乖受死罢!” 话音乍落,他身形倏的射出,瞬间出现在萧月生跟前,一掌探出,寒气四溢。 大伏魔真气,本是脱胎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乃是一位少林僧人还俗之后所创。 罗家地祖先,便是少林的一位僧人,后来还俗,武功被少林追回,远走关东,不在中原武林出现。 这位罗家的祖先极是聪慧,根据自己所学武功,融合创新,创立了一门新的绝学----大伏魔真气。 大伏魔真气,是利用严寒的天气,刺派真气的增长,越是在严寒之中,越是增长迅猛。 故罗家弟子凡修炼大伏魔真气者,不仅修为深厚,毅力更是惊人,因为都是在严寒的环境之中修炼,潜移默化地,性格中比旁人更多了几分毅力。 而在极寒的环境中修炼,固然将毅力意志磨练得过人,性格也趋于极端,不复平和,霸道无比。 凡是有人招惹了罗家,不管有理没理,罗家都会实施狂风暴雨般地报复。 而罗家弟子,唯有罗家有权处置,旁人若有冒犯,罗家必百倍追讨,不死不休。 如此这般,罗家在北方一带,可谓是横行霸道,好在他们家教颇严,倒也不出纨绔之辈。 萧月生没想到,平平常常的,竟然惹了一位罗家弟子,颇觉头疼,他虽不怕事,却懒得理会琐事,也不想再杀人。 “你既是罗家弟子,为何来临安城?!”萧月生眉头皱起,淡淡问道,袖子一拂。 “砰”的一响,罗瑞明一掌击在他袖子上,宛如击中败革,声音沉闷,听着极不舒服。 “罗家弟子怎么就不能来临安城了?!”罗瑞明冷笑,不服气地又拍出一掌。 这一掌,寒气更盛,周围的温度陡降,可见威力不凡,张雪玫担心的看着萧月生。“来了临安城,还这般横行霸道,还以为这里是北方吗?!”萧月生沉声哼道,轻飘飘拍出一掌。 “啪”两掌相交,清脆响亮,宛如打人耳光。 萧月生收掌,面不改色,温润的目光淡淡笼罩他。 罗瑞明蹬蹬蹬直退三步。踉跄似倒,脸庞一阵发青,仿佛受冻了一般,眉毛上透出一层白霜。 “少爷!”被萧月生摔着地中年人挤过人群,来到近前。见到罗瑞明如此异状,忙叫道。 罗瑞明微阖双眼,径直坐到地上,双腿盘起,两手搭在膝盖上,神色庄严,开始运功。 中年人站在他身后,目光精芒四射,宛如寒剑。冷冷刺着周围围观地众人,不时瞥一眼萧月生四人。 他的脸色也不甚好,苍白如一层薄纸。不带血色,刚才那一拂,萧月生虽未下重手,却也令他受了内伤,不敢妄动内力。 “大哥,他不要紧?”仪琳低声问道,看了一眼罗瑞明。 萧月生摇摇头:“死不了,……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他地内力返了回去。” “那他这是咎由自取喽?”张雪玫凑过来,低声问道,眉梢带着兴奋,粉脸白里透红,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若他心怀坦荡,不施杀手,自然无事。”萧月生点头,瞥她一眼,转过头去。 另一个中年人也站过来。护在罗瑞明身后,两人一左一右,宛如护法金刚,气势慑人。 萧月生四人自不屑于动手,也没离开,站在原地,他的抱臂而观,神色冷淡。 白气一丝一缕,自罗瑞明身上冒出。周围地寒意增了一分。随着地白气的凝聚,密集。寒意越发的厉害。 本来周围有许多人看热闹,此时纷纷往后退,太过寒冷,他们受不大住。 罗瑞明脸庞被白气笼罩,氤氲不明,隐隐约约,仿佛整个人变得不真切起来。 半晌过后,他双眼陡睁,两道寒电迸射而出,刺破白气,在周围一掠,慑人心魄。 氤氲的白气倏的一敛,转眼之间,钻入他地两道鼻孔之中,仿佛乳燕归巢,蚂蚁回窝。 他振衣而起,冷冷瞪着萧月生。 “若想报仇,再练十年再来罢。”萧月生抚着小胡子,笑了笑,转身便走,周围人群给他让出一条通道。 仪琳三女紧跟在他身后,张雪玫转头看他一眼,摇摇头,露出一丝笑意,讽刺的意味极浓。 “少爷……?”一个中年人低声问。 罗瑞明紧盯着萧月生的背影,眼中精芒闪动,宛如火光明灭,直到萧月生四人消失在人群之中,他一动未动。 两个中年人见他如此,也没有异动,只是看着萧月生他们四人慢慢消失。 “大哥,大伏魔真气是怎么回事?”仪琳歪头好奇地问,清澈的明眸盯着他。 程冰铃二女也转头望他,透出好奇。 “关东罗家,你们听说过?”萧月生抚了抚小胡子,笑着问。 仪琳蛾眉轻蹙:“嗯……,好像有点儿印象呢……” 她身为恒山派掌门,见多识广,平常的一些消息,她也时常翻看,如今她清心诀境界不俗,过目不忘,看过一次,便记在心中,让仪和与仪清师太赞叹钦服。。 “罗家的祖先,出身少林,后来还俗,创出了大伏魔真气,可谓是一门精深的绝学。”萧月生缓声说道。 张雪玫轻轻一叹:“他年纪轻轻,武功倒是厉害,可惜了,他人品这般低劣……” “大哥,这个罗家,可不是什么善茬,定会再找上门来的!”仪琳想起了罗家地情报,蛾眉轻蹙,有些担忧。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毫不在意。 “可是,罗家可是很厉害的!”仪琳犹不放心。 “仪琳妹子,你可是恒山派掌门,岂能说这些丧气话?!”萧月生摇头笑道。 仪琳省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瞧我,总是大惊小怪,没有掌门地气度!” “咯咯,我看呐,这样就挺好地。干嘛非要有掌门气度?!”张雪玫娇笑不已,横了萧月生一眼。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接腔。 四人来到一座茶楼中,坐下歇息一阵。 乍一进到楼中,温暖之气扑面而来,四人来到了二楼,颇是雅致,彼此之间,隔着半身的木格。 这里地人们说话声音都放低。刻意不打扰别人,茶楼也并不大,故并不觉嘈杂。 看到他们四人。楼上的人们纷纷停下说话,直勾勾地望仪琳三女,目光各异,赞叹者有之,贪婪者有之。 望向萧月生的目光,却是一致,嫉恨无比。 萧月生摇头一笑,坐下来,仪琳招了招小手。将小二叫过来,点了几道茶。 她对萧月生的脾性大是了解,也自觉的像江南云一般,执壶斟茶,伺候周到,看得周围众人又是眼红,又是恼怒,又是惆怅。 萧月生端盏轻啜一口,放下来。温润目光笼罩程冰铃,微微笑道:“程姑娘,看刚才你出手,明月剑诀已然略有小成,可喜可贺。” “托萧先生福。”程冰铃淡淡点头,清冷如水。 “张姑娘,可是学不得?”萧月生转头冲张雪玫抿嘴一笑。 “可不是?!”张雪玫懊恼地点头,忙问:“明明我记得招式,为何偏偏练不得?!” “这套心诀地心法古怪。你若是没有心法。强练不但无益,反而有害!”萧月生笑道。 “怪不得呢!”张雪玫点头。她也隐隐猜得这般,明眸一转,似笑非笑:“那萧先生你也知道明月剑诀的心法?!” “我不知。”萧月生摇头。 “那为何你能练成明月剑诀?!”张雪玫不解。 萧月生拿起茶盏,小抿一口,这里的茶茗虽然在临安城算得上顶尖,昂贵无比,但在他口中,却略显不足。 “我练明月剑诀,并未用内力,仅是推导招式罢了。”萧月生放下茶盏,笑了笑。 “没用内力?!”张雪玫怀疑的望他。 萧月生施展剑法时的情形,她脑海中清晰宛然,剑气纵横,莫可匹敌,她站在那里观看时,浑身衣衫鼓动,似是被大风吹拂,说他没用内力,太不可信! “仅是剑诀本身的气势,并无内力。”萧月生点点头。 张雪玫转头看程冰铃:“铃 “嗯,师叔,萧先生确实没用内力。”程冰铃点点头,冷冷淡淡的回答。 “看来,明月剑诀,果然厉害啊!”张雪玫慨然叹道,茶盏递到嘴边,却怔怔然。 四人回到观云山庄时,江南云迎面而来。 “师父,出大事了!”江南云低声说道,一身月白罗衫轻轻飘动,幽香阵阵。 “怎么了?”萧月生漫不经心的问。 他知江南云素来没心没肺,多大地事情,都能谈笑风生,这般严肃地情形,定然是大事。 但对于世事,他确实淡漠许多,并无多大的关心。 “岳掌门重伤垂危,华山派受人袭击!”江南云低声道,檀唇几乎凑到他脸上。 萧月生只觉幽香阵阵,直冲心底,惹得一颗心蠢蠢欲动,忙吸口气,压伏下去,淡淡点头:“嗯,知道了。” 说着话,横了她一眼,转身往里走。 “南云,你说华山派遇袭?!”仪琳叫住笑意盈盈的江南云。 江南云敛起笑意,郑重点头:“小师叔,你们也要小心,我估计是左冷禅搞地鬼!” “嗯,我明白。”仪琳臻首轻点,蛾眉蹙起:“岳掌门不要紧?” 江南云迟疑一下:“师父留下了返魂丹。应该不要紧……” “那就好!”仪琳露出笑意,对于返魂丹,她极具信心,因为是大哥亲自炼制,自然是灵验非凡的。 “你们有事。咱们就先回去啦。”张雪玫一拉程冰铃,笑盈盈的道。 江南云嫣然微笑,点点头。 “南云,说说罢,究竟怎么回事?!”萧月生眉头皱起,懒洋洋的坐在太师椅中。 傍晚时分,华灯已上,大厅之中,通灯通明。一片肃静,仅有师徒二人,空旷的大厅地气氛压抑。 江南云坐在他地下首。挨得很近,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 她一掠鬓旁青丝,风情万种,低声娓娓道来:“前天晚上,岳掌门在山下遇伏,亏得有林少镖头随行,二人拼死抵抗,逃回山上时,气息奄奄。若不是有师父地返魂丹,早已毙命!” “唔,那令狐少侠一定是在山上?”萧月生点点头。 江南云点头:“嗯,令狐少侠坐镇山上,岳掌门行事非常小心,自然不会让人端了自己地老窝。” 萧月生抬手,揉了揉眉头,无奈的摇头:“唉……,左冷禅终于还是伸手了----!” 江南云看了萧月生一眼。臻首垂下,默然不语。 “有什么话便说罢!”萧月生摆摆手,横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她在自己跟前何时学会斟酌深沉啦! 江南云看了看他,低声道:“师父,左冷禅狼子野心,还是早早除去为妙!” 萧月生看她一眼,直接看穿她心底。知道她虽手狠。心肠却仍软得很。 摇摇头,他长长叹息一声:“南云啊。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总不能让所有的人都长命百岁?!” 江南云扬头,娇声道:“可是师父,若是早早除去左冷禅,足以消弥五岳剑派的内乱,可救人无数呀!”。 “你又岂能知晓,这样会不会害更多的人呢?”萧月生淡淡笑了笑。 江南云修长的黛眉蹙起,想了想:“不会罢?” 萧月生摇摇头:“唉……,既然如此,你便试试罢,你能杀得了左冷禅了罢?” “师父是答应了?!”江南云忙道。 萧月生点头:“嗯,我答应了,都随你处置罢,以后我不理俗事,你可自己做主。” “师父?”江南云一怔,迟疑惊讶。 “这不正称了你的心?!”萧月生笑道。 江南云妙目盈盈,紧盯师父,见他不似生气模样,大吁一口气,忙道:“哪能呀,没有师父指点,我可做不好!” 她盈盈起身,莲步袅袅,来到萧月生身边,素手执壶,替他替了一杯青玉酿。 萧月生喝一口,哼哼一句:“江女侠忒谦了!” 江南云美目流盼,白了一眼师父,蹙起黛眉,思忖如何行事。 清晨时分,萧月生正在弱水亭中喝茶,静心凝气,不远处地花圃中,仪琳正在练功。 明媚的阳光之下,她宽大地僧衣款款飘动,于缤纷的花丛中翩翩如蝶,构成一幅美景。 月亮门中,绿影一闪,小荷冉冉而来,宛如脚下踏着莲花,脚不沾地的飘过来。“老爷,有一封信!”她来到萧月生身前,顿时放低脚步,无声无息,声音也柔婉如春风。 “谁地信?!”萧月生抬了抬眼,神色冷淡。 “我也不知,是被人不知什么时候放在大门口,没有署名呢!”小荷臻首摇动,睁大着明眸望他。 萧月生点头,摆摆手:“那就打开来,看看罢。” 小荷拿起信封,右手食指轻轻一划,信封裂开,宛如被剪刀仔细剪下来。 抽出信笺,双手送到萧月生跟前。 。 正文 第323章 重伤 笺上仅几个字,他扫一眼,点点头。 小荷拿过去看,抬头道:“老爷,这是什么人呀,夜半三更的,到苏堤上可是冷得很!” 萧月生冷笑一声,放下茶盏:“是罗家的人!” “老爷,咱们不理他们便是了。”小荷忙道,收起了信笺。 萧月生摇摇头,他倒也想看看,这个罗家究竟会耍弄什么玄虚,对于罗家的大名,他闻名已久,想要见识一番。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萧月生出了观云山庄。 他的身后跟着三女,仪琳、程冰铃还有少妇张雪玫,俱是一身月白罗衫。 仪琳身披一件月白僧袍,乃刘菁亲手缝制,是以蜀锦为料,亲自刺绣,精美绝伦。 披着这一身月白僧袍,圣洁逼人,行走之间,妙步盈盈,娇躯仿佛飘动,而非走路。 她的玲珑曼妙的曲线,在这一件月白僧袍下,被最大限度的削弱,使人们难以注意,反而被她圣洁的气质所吸引。 自她穿上之后,萧月生便赞叹不已,没想到自己夫人的女红竟达至如此境界。 所谓技近乎道。三百六十技。技技皆可通道。 仪琳穿上这件僧袍之后。也大是喜欢。便舍不得脱下。一直穿着。将原本地灰色僧袍收藏。 观云山庄外地树林大道旁。三十几个气死风灯。将大道照得明亮如白昼。远远看上去。整个树林也被映亮。宛如玉树银花。 走过灯光映着地大道。仿佛穿越一条梦幻之地。到了尽头。上了苏堤。湖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此时寒冬。西湖之上仍灯火通明。画肪艘艘。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莺声笑语不时传来。 程冰铃对此情此景淡然以对。漫不经心。张雪玫目瞪口呆。赞叹不已。为其繁华所倾倒。 她正值好动之时,见到如此繁华盛世之景,岂能抵抗得了,呆呆看着西湖的风景,明眸流光溢彩。 萧月生一直看着这般风景。对此并无太多感觉,上了苏堤,径直朝东面走去。 仪琳对此景也并不陌生。她曾在山庄居住一段日子,常常来西湖,况且,她诚心信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眼前一切,如梦似幻,到头一场空。不值得动心。 三人跟在萧月生身后,来到了苏堤的最东。 这里,人烟稀少,灯光黯淡,远处的丝竹声袅袅传来,若隐若现,更显得幽静。 这里已经站着五个人,身形挺立如松,静静看着萧月生他们的走近。一言不发。 萧月生走近,温润的目光一扫,尽收眼底,微微皱眉,除了那个罗瑞明,其余四人,俱是老者。 他回头看一眼张雪玫,心下一笑,这四个地阵势倒是与天山派的阵势相差仿佛。 两派都是老者出马。老者俱是须眉皆白。鹤发童颜,养生有术。令人称羡。 “你可是萧一寒?!”一个老者沉声道,声音阴冷,脸色阴沉,目光如鹰似隼,冷冷瞪着他。 萧月生点头:“你们是罗家的人罢?” “不错,我夫罗一成!”老者点头,目光阴冷如毒蛇,死死盯着萧月生,哼道:“你是不是欺负我侄儿,说我罗家不过如此?!” 萧月生转头看一眼罗瑞明,摇头一笑:“欺负谈不上,只是动手切磋一二,至于其他的话,在下却没有说。” 罗一成转头,狠瞪一眼罗瑞明,眉宇间一片阴沉。 罗瑞明吓了一跳,忙抬手,指点着萧月生叫道:“姓萧的,你敢说不敢认,算什么好汉?!”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唉……,我先前还以为,你不失为一条汉子,没想到,却是大错特错,人不可貌相,委实不假!” “你放屁!”罗瑞明大叫,看着五伯阴沉得快要滴水地脸色,急急分辩道:“你一口叫破大伏魔真气,却语气轻佻,毫不敬重,分明是看不起咱们罗家!”萧月生不由失笑,摇摇头:“你说是,便是罢,遇到你这般行径,我实在难以看得起罗家!” 罗瑞明心中大骂,嘴上却一幅无辜之色,哼道:“你们挡着我的路,说两句,又怎么着了,用得着动手吗?!” 罗一成脸色阴沉,目光阴冷的盯着罗瑞明看,他所气愤者,是罗瑞明竟然敢在自己跟前撒谎,将自己当成枪使,委实不可原谅! 心下决定,过后再找他算帐,家丑不可外扬,先处理此事为佳。 他扭头望向萧月生,阴沉的问:“萧一寒,你怎么知晓我罗家的大伏魔真气?!” 罗家的大伏魔真气,外人并不知其名称,便是怕少林派的人听到了,再起追究之意。 知道罗家大伏魔真气名字者,寥寥无几,仅是熟人而已。 “在下偶尔听闻,不知真假,姑且一叫罢了!”萧月生抚着唇上的小胡子,语气温和。 “好,歪打正着,我罗家的大伏魔真气,不知你可懂得?!”罗一成露出一丝笑意。 萧月生摇头:“在下并不知,请多赐教。” 罗一成呵呵笑了起来,点头道:“有趣,有趣,与你说话,倒也痛快,好罢,咱们动手切磋一二,若是能胜得过老夫,昨日之事,便一笔勾销!” “在下若是不敌呢?”萧月生笑着问。 罗一成笑容一敛,恢复阴冷,嘿然道:“那便只能怨你学艺不精,莫怪我手下无留喽! 张雪玫忍不住,娇哼道:“喂,我说这位老伯,好事全被你占去了,真是奇怪呢!” 罗一成转头望向张雪玫。看了两眼,点头道:“怪不得小明犯了糊涂,他确实受不住!” 被他地目光一照,张雪玫浑身不舒服,仿佛被毒蛇盯着。说不出的难受与别扭,索性转过头,不去看他。 萧月生摆了摆手,点头道:“此事说来,倒也公平,……不过,若是我棋胜一着,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生死由命,请----罢---!”罗一成伸手。拉开了架式,摆出一招起手式,使地是掌法。 萧月生不再客气。探掌一击,悠悠缓缓,慢慢悠悠,似是与罗一成客气,并不下死手。。 罗一成冷笑一声,他可不会留情,有此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毫不留情的一掌探上。内力凝聚,倾尽全力。 这一掌拍出,宛如狂风怒吼,寒气四溢,声势逼人。 萧月生却仍旧悠悠出掌,似没发觉到他这一掌的厉害,终于与他寒气四溢的一掌撞上。 “砰”两掌相撞,宛如两匹马撞到一起,众人只觉耳边“嗡”地一响。如同铜钟大吕撞击。 萧月生脚下一旋,站立在原地,点点头,露出嘉许之色。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罗一成身形晃动,一步未退,双脚如钉在地上,一步不动,唯有上身晃动不已。仿佛被大风吹动的一株松树。 “好内力!”萧月生淡淡一笑。 罗一成冷冷哼道:“雕虫小技罢了!” 旁边的罗瑞明看着他的嘴角。惊道:“伯父,你怎么流血了?!” 罗一成抹一下嘴角。阴冷看他一眼,沉声道:“流一点儿血而已,何必大惊小怪地?!” 对于这个侄儿,他极是不满意,但毕竟是罗家的人,总不能在外人面前太过严肃,只是冷哼一声,转头对萧月生道:“论及内力,我差你一筹!” “侥幸而已!”萧月生淡淡说道。 “嘿嘿,侥幸!”罗一成冷笑,眼中闪动着杀机。 他吸了口气,脸色涨红,虽然灯光不亮,萧月生却洞若观火,看到他的异状,心中一笑。 罗一成脸色恢复,冷冷道:“萧一寒,听闻你有惊鸿一剑之称,剑法自然厉害得紧,我想要讨教一二!” “剑法么?我没带剑,却是不能动手了。”萧月生摇头,一指身旁的程冰铃:“这位程姑娘,剑法卓绝,可与你比试一程冰铃被忽然袭击,面色如常,淡淡看着罗一成:“你若比剑,我可奉陪!” “看来,我的剑法还没有资格让你出剑喽!”罗一成脸色发青,嘿然冷笑道。 萧月生摇摇头,却没有出言否认。 他确实懒得出手,对付罗一成,根本不必长剑,大材小用,一向是他所不愿。 而程冰铃的剑诀虽然登堂入室,但若想更进一层,唯有跟高手过招,这一次是难得的机遇。 “动手罢!”程冰铃神色不耐,冷冷说道。 她的冷与罗一成的阴冷又是不同,她是对世间一切漠不关心,而非对人间地仇视。 罗一成阴冷的扫一眼萧月生,冷笑摇头,一指程冰铃:“老四,你量一量她的深浅!” “嗯。”一个老者站出来。 他一直微阖着双眼,似乎正在打瞌睡,听得罗一成地吩咐,登时如长剑出鞘,光芒万丈。 站在程冰铃跟前,双眼如剑,紧盯着她:“姑娘,你的剑法应该不差,咱们就比一比罢!” “请----!”程冰铃长剑出鞘,淡淡说道,一手仙人指路,从容刺出,动作曼妙。 那老者微微一笑,他的表情却是与罗一成截然相反,一直笑吟吟的,仿佛有什么喜事一般。 他虽然年迈,却出剑如电,宛如一道霹雳闪过,直刺程冰铃的胸口,后发先至,便要刺到她。 程冰铃扭身一侧,长剑刺空,她手上的长剑却是倏一旋。幻出一道剑花,直削向他肩头。 老者退后一步,长剑横于胸前,笑吟吟地看着她。 “我使用全力了,小心!”程冰铃沉声一喝。长剑再次刺出,却是划出一道圆弧。 老者神色一肃,刚才地笑吟吟消失不见,盯着程冰铃,长剑缓缓刺出,缓慢如龟爬。 程冰铃的明月剑诀,最不怕地快剑,而对付慢剑,却威力有限。仍旧需得功力支撑。 她长剑划着弧,似慢实快,瞬间来到老者肩头。平平削出。 老者吃了一惊,长剑不得不提起,迅速挡在身前,免得被她的长剑削到。 程冰铃心中一喜,这一剑上所蕴地内力,乃是明月剑诀所特有,粘滞异常,寻常人无法承受。 “啪”两剑相交,粘在一起。似是两个久别重逢的恋人,死死搂在一起,难以分开。 程冰铃手腕翻动,划着弧红,挑起了长剑。 那老者只觉手臂一麻,手上酥软无力,只能任由长剑脱手飞出,跟着程冰铃那柄剑粘在一起。 程冰铃收剑,剑上的长剑被她拿在手上。淡淡看了一眼那老者:“原璧归赵。” 老者接过长剑,脸色阴沉,再难发觉笑意,真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没想到竟输在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身上! “好剑法,好剑法!”罗一成拍拍手,眼神却是阴寒无比,紧紧亲着程冰铃。 “罗前辈可是要赐教一二?!”萧月生淡淡问道,抚着小胡子。笑吟吟的看程冰铃。 她地明月剑诀大有长进。果然不愧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悟性惊人。精进速度奇快,怕是每打一场,她地武功便会精进一大截儿。 “老夫倒要领教一二!”罗一成缓缓点头,按上剑柄,踏前两步,紧盯着程冰铃。 程冰铃轻瞥他一眼,长剑倏的出鞘,泛出一道寒电,直刺罗一成的右边胸口。 若是刺中,即使并非左胸,也有性命之危。 罗一成长剑如电,陡然刺出,嗤嗤作响,宛如一道狂风袭来,呼啸着,声势惊人。 程冰铃身形一荡,飘然后退,避其锋芒。 罗一成箭步向前,疾射而出,宛如一支射出的箭矢,紧逼着她,如附骨之蛆,一步不离。 程冰铃长剑划弧,在胸前形成一道剑网。 “嗤嗤”长剑直驱而入,直刺她胸口,却被剑网拦剑。她的长剑看似悠闲无力,画着圆弧,但罗一成却深知其中滋味,眉头大皱。 他只觉长剑陷入泥沼之中,用力难施,总有数道横扯之力,共内作用于剑上,令他的长剑无法前进一步,委实怪异。 他心中冷哼,猛的一凝力,长剑顿时寒光一闪,明亮了几分,周围地寒气四溢,更冷了几分。 程冰铃察得,玉手旋动,长剑陡然加快,转瞬之间,已然布下了数道圆弧,顿时消去了罗一成剑上之力。 明月剑诀奥古绝伦,非是寻常剑法可比,罗一成虽然内力深厚,但遇到这般剑法,却是一筹莫展,遇到了克星。。 转眼之间,他身上的内力彻底被御去,贼去楼空,身形一缓,更是不济。 程冰铃毫不留情,长剑一挑,将其长剑挑飞,直刺一剑,便要刺其胸口。 “程姑娘,手下留情!”萧月生身形蓦然出现在罗一成身前,替他挡住长剑。 程冰铃并不理睬,长剑直刺,毫不理会他。 萧月生无奈苦笑,待至剑尖临体,屈指一弹,“叮”地一响,长剑颤抖不休,仿佛一条银蛇在胡乱地扭动。 程冰铃身子酥麻,不能再攻,只能退后一步,撤剑归鞘,手上的酥麻仍残留。 “罗前辈,不要紧?!”萧月生横了她一眼,转身望向罗一成,淡淡笑问。 罗一成摇头,看一眼插在地上地长剑,长长叹息一声:“惭愧,今日老夫可算是开了眼了,长了见识,告辞!” 说罢。扭身便走。 罗瑞明紧跟两步,生怕被他们甩下来,临别之际,扭头死死瞪萧月生一眼,带着怨毒之色。 程冰铃黛眉轻蹙。看了看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笑道:“不必担心,谅他再也翻不起风浪,回到罗家,有他好受的!” “谁担心了?!”程冰铃轻哼一声,迈步往回走,径直往回观云山庄,对周围的美景一眼不看。 张雪玫依依不舍眼前美景,但程冰铃已经往回走。她自然不能留下来,大觉遗憾。 “若是张姑娘喜欢,可晚上出来玩。”萧月生温声道。 张雪玫盈盈一笑:“这般繁华的美景。在咱们天山可是看不到,人真多啊!” 萧月生笑了笑,天山那边,也有美景,但那是粗犷之美,男人家可能喜欢,对于女人来说,吸引力大减,像西湖这般的繁华美景。可能才是女人更加喜欢的。 萧月生温声笑道:“张姑娘可以在这里住下,直到呆得腻了,再回天山去。” 张雪玫明眸转了转,摇摇头:“我可不敢自作主张,还得求一求几位师叔呢!” 但看她的神色,却是一幅心动模样,显然是被萧月生地话打动了,只是嘴上硬而已。 “大哥,为何不伤他们?”仪琳一身月白僧袍。坐在弱水亭中,看着波光映着的萧月生。 “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罢!”萧月生端盏小啜一口茶茗,微微笑道。 仪琳抿嘴轻笑,白了他一眼,显然不信。 对于大哥的脾气,她再了解不过,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将危险消灭在萌芽之中。可谓是心狠手辣。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仪琳听着觉得实在不得劲儿。这可不像是大哥在说话呢。 见她如此,萧月生呵呵一笑,摇摇头,道:“他们是罗家的人,还是不惹为妙!” “大哥你可不怕罗家呢!”仪琳疑惑的望着他。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苦笑道:“谁说我不怕他们啦?” “大哥还有怕地人?!”仪琳讶然,明眸圆睁,怔怔看着他。 萧月生无奈苦笑一声:“我是怕他们过来送死,这些个个悍不畏死的家伙,实在让人头疼!” “原来是大哥悲天悯人呢!”仪琳大是兴奋,大哥内心深处果然是慈悲之人。 “我只是嫌怕麻烦罢了!”萧月生摆摆手。 他越是这般说,仪琳越加肯定大哥的本性善良,喜欢多帮助人,而不是他所说的那般。 仪琳不再多说,转过话题:“大哥你说,如此这般了,他们还会不会找上来?!” 萧月生温声说道:“他们若是真地不识趣,那我可不会客气,免得惹起风波无穷!” 他虽是温和的说话,仪琳却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体会到了大哥语气中的杀机。 “大哥何必与他们一般计较?!”仪琳忙劝道。 萧月生横了仪琳一眼,笑道:“妹子,你呀,就是心太软,其实有时候,心软会死更多的人!” 仪琳摇头,并不理解,娇嗔道:“大哥,你杀那么多人,佛祖会怪罪地!” 萧月生呵呵笑道:“大哥我是杀坏人,降妖伏魔,佛祖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夸奖我呢!” “不跟你说了!”仪琳气哼哼的起身,扭身飘了出去。江南云赶到华山时,已经天色黄昏,夕阳西下,华山派上下一片漆黑,在山上抬头仰望,仿佛巨大的怪兽,雄踞天地之间,俯视众生。说不出地森然。 她皱了皱眉头,觉得此时地华山,上下散发着一股郁郁之气,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心中微沉,难道。岳不群死了?! 想到此,她加紧脚步,施展缩地成寸之术,身形一隐一显,一步踏出,十余丈远。 崎岖地山路于她而言,如履平地,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华山派的前面。 “什么人?”前面地山门前发出一声断喝。却是有几个弟子正在巡视,觉察到了有人,便挑起灯笼往前照。 江南云身形飘动。现出身形,抱拳道:“江南云拜见岳掌门,请通禀一二。” “是江姑娘!”一道人影自山门后钻出来,径直扑到江南云身前站定,大声道:“江姑娘快快请上山,我去通禀师父!” 灯笼的光芒将山门笼罩,亮如白昼,此人身形瘦削,却是华山派地六弟子陆大有。 他深知师父与师兄他们跟江南云的交情。知道不能怠慢,反而是一大臂助,自是忙不迭的欢迎。 “咱们一起上去罢。”江南云一掠鬓旁秀发,风情万种,夜色之下,灯笼光中,越发地娇美难言。 “好,好!”陆大有忙不迭的点头。 两人并驾齐驱,在山路上疾驰。自古华山一条路,可见其道路之险之奇,两人上山之时,道上不时地有奇石拦路,需得翻跃而过,若是没有内力与轻功,寸步难行。 “陆兄弟,听说,岳掌门受伤了。要不要紧?”江南云一边走。一边问道,步履轻盈。宛如御风而行,看不出丝毫的疲惫与紧张。 “师父他……,唉……”陆大有叹息一声,欲言又止,没有多说。 江南云心中一沉,忙道:“岳掌门没有性命之危罢?!”。 陆大有摇摇头,苦笑一声:“师父他性命之危,倒是没有,只是他……他……” “到底怎么了?!”江南云沉声问道,明眸盈盈,宛如两道清澈的秋水,美得难以名状。 “师父他手腕受了伤……”陆大有终于熬不住她的美丽,无奈的摇头叹气。 “伤着手腕了,重么?”江南云蛾眉蹙起,不必多问,已经知晓,定然是极重的,怕是也拿不起剑了。 “师父的手腕伤得很重,不知江姑娘能不能医得好?!”陆大有殷切地望着她。 江南云露出苦笑,叹息一声:“我可不是大夫,治人的本事,还不如岳掌门呢!” “那我师父他,就就这么……”陆大有眼眶发红,显然已是说到动情处。 “我去看看再说罢。”江南云摆了摆手,关上了这个话题。 岳不群门外,令狐冲与林平之坐在石桌旁,两人手拄长剑,蔫头耷脑,神气不振。 “大师兄,小师弟,看看谁来了!”陆大有跑进来,喜滋滋地问道。 “六师弟,你来这儿干什么?!”令狐冲抬头,无精打采的摆了摆手,道:“现在华山派闭门不见客,什么人来都不见!” “哟,好大的架子,我可得下山啦!”糯软如蜜地声音响起,江南云自黑暗中走出来。 “江……江姑娘?!”令狐冲讶然,瞪大眼睛,呆呆看着巧笑嫣然,容光逼人的江南云。 江南云嫣然一笑,坐到他们对面:“我奉师父之命,过来看看岳掌门,……少镖头,你不要紧?” “不要紧,皮肉之伤。”林平之摇头,忽然间也兴奋起来:“江姑娘,你来得正好,快帮忙治我师父罢!” “岳掌门不是服了返魂丹么?”江南云讶然顺。 林平之点点头:“师父早已服下了返魂丹,将性命吊住,但是,他受了伤……” 江南云点头:“我去看看岳掌门!” 令狐冲站起身,提剑迈步:“请随我来罢!” 轻轻推开房门,他们慢慢走了进去,却是一座幽静的卧室,宁中则坐在榻前,一手支着下颌,似是在思索什么。 “师娘,江姑娘来啦!”令狐冲走到宁中则身边,低声提醒道。 “江姑娘----?在哪呢?”宁中则抬头,左右四顾,神色茫然,显然还未回过神来。 “宁女侠,小女子在此。”江南云出现在她跟前。 “江姑娘,请你救一救师兄罢!”宁中则急忙抓住她的手。 江南云忙点头:“我是奉师父之命来地。” 说罢,她自怀中掏出三只瓷瓶,一一递给宁中则:“这是内伤地药,这是外伤药,这是补血的药。” “多谢萧先生了!”宁中则感激万分。 “宁女侠不必客气,快去给岳掌门服下罢!”江南云摆摆手。 “对,对!”宁中则忙点头,她虽是性子豪迈,便对岳不群感情极深,他受伤之后,她便有些六神不主。 过了一会儿,宁中则点头道:“都已经服下啦。” “那好,至少,他地性命可以保住了。”江南云点头,舒了口气,摇头连连。 她迈步走到了床榻前,岳不群躺在榻上,已经昏睡过去,即使睡梦之中,犹是神色郁郁。 宁中则看得心疼,这个华山派掌门,委实太过辛苦,自己丈夫活得实在太累了! 江南云走到榻边,拿起他的手,三指搭于腕上,轻轻点头:“内伤虽重,但不碍事,关键地是他手腕上的伤……” “那该如何是好?!”宁中则蛾眉紧蹙。 江南云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依我的医术,想要治好岳掌门手腕间的剑伤,怕是不成……” “那怎么办?!”宁中则大叫,急切的道:“江姑娘,一定要治好他啊!” 江南云苦笑,摇摇头:“除非师父亲自来,否则,当世之中,要想接好手臂,怕是不成……。” 宁中则长叹一声:“看来,再回去请萧先生来,已经晚了罢?!” 江南云“嗯”了一声,想了想,道:“即使晚了,也要请师父过来,否则,岳掌门起床后,定会晨练,知道自己不能用剑,定会痛苦欲绝,还是早些叫师父过来罢!” 说罢,她走到空地上,轻啸一声。 天空之中,一道长啸随之响起,落在树梢上,无声无息,很难发觉。 。 正文 第324章 不治 江南云来至窗下的轩案前,提笔写了几个字,推开窗户一招手,一道白光射向她。 众人心惊时,白光现形,却是一只雪白无瑕的鸽子,周身曲线浑圆而和谐,赏心悦目。 只是它的两爪却是粗大而锐利,与寻常的鸽子迥然有异,露出森森寒气。 红宝石般的小眼盯着众人看了一圈,他们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仿佛这只鸽子与人无异,眼光直透人心。 江南云自怀中掏出瓷瓶,倒了一颗火红的丹丸,约有蚕豆大小,摊在掌心,它轻轻一啄,发出一声欢鸣,清灵悦耳,绝非鸽子之声。 竹管系到它左爪上,江南云轻轻一抛,它顺势钻出窗外,在外面一丈高的天空上盘旋一周,发出一声高亢的清鸣,扶摇直上,转眼间消失于夜幕之中。 “它多久会到萧先生跟前?”宁中则问,焦急的看一眼榻上的岳不群。 “宁女侠放心罢,师父一个时辰后当能收到。”江南云轻声安慰。 宁中则吁了口气,知道自己太过急切,坐下来,轻声叹息:“江姑娘,亏得你来了!” 江南云玉脸带笑,摆摆手:“宁女侠别说这些啦,还是让令狐兄他们去休息罢。” 宁中则点头,她已经没了主意。 令狐冲与林平之也不推辞。忙回去打坐。调息休息一番。这一阵子。二人陪在师母身旁。不敢稍有松懈。唯恐再有人登山。 江南云过来。他们二人如释重负。能够睡得安稳。 后花园中。灯火辉煌。 灯笼无处不在。墙壁上。回廊栏杆上。小亭地檐下。还有花圃之中。后花园成了一处不夜之地。 夜晚地后花园。远比白天耀眼。在各种颜色地灯光照耀下。花儿五彩缤纷。如梦似幻。仿佛仙宫阆苑。 萧月生一袭青衫。端坐在最南地弱水亭中。手上端着一只白玉杯。轻微晃动。另一手拈着一枚墨黑棋子。若有所思。 他对面。仪琳月白僧袍光华流转,秀脸皎洁无暇,宛如观音大士,浑身上下满是圣洁气息。 仪琳放下一枚莹白棋子,轻声道:“大哥,程姐姐果然厉害,她的明月剑诀威力不俗呀。” 萧月生点头,目光盯在棋盘上,怔怔想着。心不在焉。 仪琳看上去娇娇怯怯,单纯善良,但在棋艺一项,天分却是惊人,她并不精于算计,而是直觉敏锐,往往顺着自己的感觉而下,偏偏下出来的却是妙招。 萧月生不怕算法精擅,最怕地是这般手法。漫无目的,冷不防便是一招暗箭,防不胜防,毫无章法。 “大哥!”仪琳娇嗔,白他一眼。 “嗯,程姑娘的天赋确实惊人。”萧月生点点头,仍盯着棋盘看。 仪琳轻声说道:“据程姑娘说,她的明月剑诀是大哥你指点的!” “是啊。”萧月生漫不经心地点头,目光一亮。墨黑的棋子飞快按下。吁了口气,抬起头。 仪琳低头看了看。拍拍手,抬头道:“我输了!” 她下棋纯粹是好玩,胜固欣喜,败亦高兴,并不在乎胜负,令萧月生无奈,放下棋子。 “程姑娘的性子冷淡,与明月剑诀相得益彰,换了另一个人,怕是难以练成。”萧月生无趣的将棋子收入木盒中。 “不玩了么?”仪琳问了一句,便也帮着收拾:“大哥,你说明月剑诀比我们的恒山剑法,孰高孰低?” 她明眸盈盈,如蓄一汪秋水,看得人心儿发颤。 萧月生将盒子盖上,拿起白玉杯,抿一口青玉酿,慢条其搬弄是非的道:“应是明月剑诀高筹。” 仪琳秀脸一黯,虽然猜得是这个结果,但由萧月生嘴里说出来,她却不由的心情低落。 萧月生瞥她一眼,装作没看到:“不过,明月剑诀的修炼,条件苛刻,百年难得一见,你们恒山派剑法却是极易入门,……嗯,各有利弊罢,……若是以恒山剑阵应付,当可与明月剑诀不分高下。” “是呀,咱们恒山派的剑阵,可是天下一绝呢。”仪琳顿时高兴起来,玉脸光芒绽放。 萧月生刚想开口,忽闻一声明亮高亢地清鸣自天际传来,宛如箭矢般射入亭中。 他撮唇发出一声清啸,与天际的清鸣相响应。 蓦然之间,一道电光闪过,划破亭中空气,瞬间出现在弱水亭中,落在当中的石桌上。 仪琳知道这种异禽,笑吟吟看着,它站在石桌上,扭头梳理洁白无暇地羽毛,啁啾两声,跳到萧月生的手上。 萧月生伸手,鸽子般的白鸟跳上他的手掌,他解下它爪上的竹管,打开一看。 “大哥,可是有什么事情?”仪琳伸手,雪白如玉的小手轻轻逗弄鸟儿,神情欢快。 萧月生点头,将信笺递过来。 “啊,岳掌门伤得这般重?!”仪琳讶然,怔怔望着萧月生。 “手腕伤了,是个大麻烦!”萧月生摇头叹息,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朱红丹丸,送到鸟儿嘴中,摆摆手,让它离开:“我马上去华山。” 仪琳忙站起来:“大哥,我也去看看罢!” “你----?”萧月生微皱眉头。 “大哥,我如今的轻功已经练得不差啦,能跟得上的!”仪琳娇声道。身形一晃,悠悠飘出,转眼间出现在十丈外,彩色的灯光照亮了她全身,光华流转。 这般轻功。已然绝顶,虽比不上江南云,却也仅差半筹而已。 她所修习地步法,与江南云的步法相差仿佛,而且,她专心凝志,毫不分心,没有杂务琐事相扰,故并不比江南云的轻功差。 萧月生看她神色殷切。心中一软,点点头:“好罢,咱们不骑马。凭轻功赶路,马上出发!” “哎!”仪琳娇应一声,眉开眼笑。 晨曦初露,天际是鱼肚白,空气清新,寒气未消。 萧月生体内元气流转,仿佛天道之循环,无穷无尽,源源不断。施展缩地成寸之术,一隐一现,隐现之间,二十余丈。 仪琳的身形也是一隐一现,只是相隔仅是十三四丈,月白僧袍一尘不染,身形飘逸,宛如仙女凌尘。。 两人正疾行于一条宽大地官道上,一前一后。萧月生一隐一现,行在前头,仪琳在后,隐现的频率渐渐减慢,"jiao chuan"吁吁,香汗淋漓,却仍旧飘逸如仙。 “仪琳,可能撑得住?!”萧月生蓦然出现在她身边,轻声问。 仪琳用力点头。玉脸苍白如纸。呼吸越发的急促,却紧咬着牙。死不松口。 萧月生见此,摇头一笑,明知她在硬撑,却并不出手搀扶。 “仪琳,前面有一个镇子,咱们去那里歇一歇。”萧月生温声说道,目光温润,带着怜惜。 只是他站在仪琳身后,仪琳却是看不到他这幅神情。 “大哥,你先走,我随后便到。”仪琳用力点头,"jiao chuan"吁吁的说道。 萧月生点头,身开一晃,出现在二十余丈外,再经过两次隐现,消失在仪琳的视里之中。 仪琳心中抱怨,自己太过无用,竟然跑上一夜,便没有了力气,内力太差呀! 看看大哥,面不改色,气也喘一下,仿佛根本没动一般,这才是内力深厚呢,何时,自己能够练得这般呀?! 心中拼命给自己鼓劲,清心诀在脑海中流转,故她能累得筋疲力尽,仍能保持清醒。 又疾驰了一刻钟左右,她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镇子,浑身内力顿时再次涌上来,拼命朝那边奔去。 刚一到镇子口,萧月生已经站在那里,一袭青衫随风飘动,看上去有些单薄。 人们经过他身边时,看到他穿得这般单薄,便知道身怀内功,招惹吵得,个个躲得远远地。 “妹子,可是累坏了?!”萧月生呵呵笑问,上前搀住仪琳,声音温和关切。 “大……大哥,不要紧,都是我没用!”仪琳想要挣脱他的搀扶,表现一下坚强。 萧月生左掌在她背心一拍,放开了手。 仪琳顿时觉得一股暖流自背心涌进,宛如一道温泉,直贯入了奇经八脉,转瞬之间,流遍周身。 疲惫欲死的状态顿时飞走,清心诀在脑海中流转,周围的一切仿佛变得更加清晰明亮。 她不但精神大振,反而觉得大有精进,清心诀更进一层。 心下大喜,忍不住眉开眼笑:“大哥,我武功大进啦!” “咱们去里面吃饭。”萧月生转身,指了指房子连绵的镇子,呵呵笑道:“这是一个练功的法子,每次将自己累得筋疲力尽,趁机运功,往往能精进。” “这个法子这般好,大哥为何不早告诉我呀?!”仪琳说话毫无顾忌,娇声嗔道。 “这个法子好虽好,但若是经常使用,效果却是越来越差。”萧月生摇摇头,沿着洁静的在街上往东走,来到一间客栈前:“待你遇到瓶颈时,不妨使用此法。平时,还是少用为妙,……到了,就是这里,进去!” 仪琳点头。恍然大悟,跟萧月生进了客栈,里面小二殷切的迎上来,将萧月生二人引到了一张桌子前。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盘素斋,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仪琳不由的咽了咽唾沫,她已经饿得很。 此时天色虽早,但客栈中已经热闹得很。很多旅客都起来吃饭,准备赶路。 冬天地白天太短,一不小心。便到了晚上,想要赶路,需得早早地,天不亮便起来,待吃过了饭,天色已经明亮,正好上路。 “大哥,你不吃些荤菜么?”仪琳坐下来,见桌上全是素斋。抬头问萧月生。 “我就跟着你,吃两顿素斋罢!”萧月生呵呵一笑。 “嘻嘻,素斋清身心,大哥多吃一些嘛。”仪琳欣喜的娇笑,并非因他吃素,而是开心他跟自己吃得一样。 “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能赶到华山呀?”一边优雅地吃着饭,仪琳轻声问道。 萧月生看了看天色:“大概中午便能赶到。” “也不知岳掌门能不能撑得住!”仪琳黛眉笼上一层薄愁,低下头去吃饭。 “生死由命。你是出家之人,还看不开么!?”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这个仪琳,委实太过慈悲了。 仪琳幽幽轻叹一声:“若是岳掌门不在,华山派地令狐大哥他们会难过的。” 萧月生点头,挟一口豆腐,入嘴即化:“是呀,若是岳掌门不在。令狐兄弟确实不会好地。嵩山派眈眈虎视呢。” 两人吃过了饭,便直接出了客栈。慢慢踱出镇子,没有停下来歇息,为岳不群的伤势所担 便乍吃过饭,不宜太过剧烈的运动,他们只是沿着官道,慢慢踱步,似是散步一般。 待一刻钟过后,二人再次施展缩地成寸,顾不得惊世骇俗,宛如两抹轻烟,转瞬之间,飘过路人。正午时分,江南云盘膝坐在榻上,身前岳不群盘膝而坐,微阖双目,脸上紫气氤氲。 她的双掌搭在岳不群地背心,妙目微阖,神色肃穆,宝相庄严,隐隐透出圣洁气息。 一身月白的罗衫,剪裁合度,恰到好处,即突出曲线,又不显夸张与诱惑。 宁中则、岳灵珊母子,还有令狐冲与林平之,四人坐在榻前不远处,呈扇形护卫,以防有人突袭,打扰二人的运功。 片刻之后,岳不群脸上地氤氲紫气更浓重,仿佛要溢出脸庞,形诸于外。 江南云缓缓撤掌,睁开妙目,解座下榻,对众人微微阖首。 诸人静悄悄的走出来,离开卧室十几步远,方才聚在一起说话。 “江姑娘辛苦了,师兄他……?”宁中则先是沉不住气,急切的问。 令狐冲众人也聚目于她,紧盯着她的玉脸。 江南云抿嘴一笑,点点头:“内伤已经没有大碍,岳掌门的内功玄妙,自疗能力极强,即使没有我相助,想必也能撑过来。” “老天保佑!”宁中则长吁一口气。 令狐冲轻声道:“师娘,放心罢,师父吉人自有天相。” 他满脸于思,胡子拉碴,看上去沧桑如老了十余岁,别有一番成熟的气度道。 令狐冲笑道:“师娘放心,况且江姑娘也不是外人……” “就是,令狐兄所言不差,跟我不必客套。”江南云抿嘴微笑,点点头道。。 “好罢,……萧先生快来了罢?”宁中则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悬于正空。散发着明媚地阳光。 “嗯,要不了多久了……”江南云点头。 恰在此时,一道清朗地声音遥遥传来,平缓而温和,仿佛柔和的海浪推上沙滩:“可是说我?” “师父!”江南云惊喜的叫道。霍然转身。 萧月生携着仪琳,正站在他们身后,青衫飘拂,如欲霞举,仪琳月白僧袍款款,圣洁如观音。 乍见二人,众人不由一呆。 “师叔,你也来啦?”江南云上前拉住仪琳地小手,笑盈盈的道。 仪琳扫了一眼宁中则他们。有些腼腆的点点头,在外人面前,她无非在萧月生跟前的无拘无束。 “萧先生。仪琳师太,屋里请!”宁中则回过神来,忙上身道。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岳夫人,不必客套,还是先看看岳掌门罢!” 此话正中宁中则之意,她顾不得客气,忙不迭地答应,转身肃请。 萧月生踏进屋中。来到榻前,拿起岳不群的手腕,看了看,眉头紧锁,轻轻叹息一声。 “萧先生,可能接回师兄的手筋?”宁中则紧张的问。 萧月生苦笑一声,露出惋惜之色,摇头苦笑:“不成了……” 宁中则顿时一软,身子虚脱。岳灵珊一直跟在她身旁,见势不妙,忙搀住她,娇唤:“娘----?!” 宁中则站直身子,看着萧月生,苦涩的问:“这么说……,师兄他自此以后,不能用剑了?!” 萧月生缓缓点头,神色沉凝。叹息一声:“若是仅仅斩断。我虽不才,也能接上。……可惜,伤岳掌门之人极是歹毒,将是将筋挑断一块儿,即使接上,也无法运使自如。” “好贼子!”林平之闷声哼道,脸色涨红,双眼血丝涌起,说不出地愤恨。 见宁中则一脸凄然,萧月生心中不忍,摇头叹息道:“好在,岳掌门仅是右腕受伤,左手仍好。” 宁中则苦笑,无奈地摇头。 “师父,真的不成么?”江南云低声问。 萧月生摇摇头,瞪她一眼,叹息一声:“现在岳掌门地伤势已然稳定,无性命之忧,待他醒来,便开始练左手罢。” “只能如此了……”宁中则苦笑,一旦事情到了无法挽回之时,她没了患得患失之念,反而镇定下来,恢复清醒,笑道:“萧先生,你匆匆赶来,一定累了,先歇息一下罢!” “嗯。”萧月生点点头,随着林平之离开。 小院之中,四处栽着青竹,一阵风自山下掠来,吹入小院,竹枝摇曳,轻轻晃动。 萧月生坐在竹林前的小亭中,喝着茶盏,若有所思。 江南云坐在他身前,时而素手执壶,替她斟茶,动作轻盈曼妙,一身月白罗衫在阳光隐隐泛光。 她这套罗衫看上去平常,但料子却是珍奇无比,不沾尘埃,不需水洗,一直保持着一尘不沾。 “师父,岳掌门的手腕真不能治么?”江南云低声问,明眸露出探究之色。 萧月生瞥她一眼,哼道:“你呀……,师父也不相信了?!” “嘻嘻,我自然相信师父啦,依我看,您可是能治得了哇。”江南云笑道,嬉皮笑脸。 萧月生瞪她一眼,微微一笑,点点头:“嗯,你说的不错,他的伤势,并非不能治。” “那为何?!”江南云讶然。 萧月生摇头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喝茶。 江南云心痒难耐,但见师父模样,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自己想。 低头想了片刻,她仍无果,抬头娇嗔:“师----父----!……你就说罢!” “你不是要去刺杀左冷禅吗?”萧月生抬眉问。 江南云点头:“是呀。我想下了华山,便去嵩山!” “你若将左冷禅除了,实力最强的,是哪一派?”萧月生微微笑问,神态悠然。 江南云稍一思忖:“应是华山派。” 萧月生缓缓点头:“面对大好局面。人们潜伏地野心,总是难以控制的!” 江南云黛眉轻蹙,忽然一挑,讶然道:“师父,你是说岳掌门他也有野心……?” 萧月生点头一笑:“算你还没笨到家!” 江南云露出恍然之色,回想从前,摇头叹息:“姜还是老的辣!……师父,我可一直没看出来他地野心呢!” 萧月生笑了笑:“他一直没有机会表现出来罢了。” “是呀,被左冷禅压得喘不过气来。自然也会激发野心,人心可真是复杂得很!”江南云慨叹不已。萧月生漫不经心,语气冷淡:“野心并不是错。但往往会让人迷失自己本性,我看岳掌门,怕是控制不住自己。” “师父英明!”江南云嘻嘻娇笑。 “莫乱拍马,还是早早走罢!”萧月生摆摆手。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正在院中练九转易筋诀,动作悠缓,呼吸匀长,宛如胎息。 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陆大有的声音传来:“萧先生。萧先生!” 萧月生一扬袖,远处的院门被拉开,陆大有正站在外面,举手想敲门,顿时停在半空。 “陆小哥,什么事?”萧月生温声问。 “萧先生,我师父醒了,请您移驾!”陆大有忙放下手,恭敬地道。 萧月生一挑眉:“岳掌门醒了?!” “是。师父刚醒!”陆大有点头。 “师父,可是岳掌门醒过来了?”江南云自屋中挑帘出来,袅袅娜娜,如杨柳扶风。 她一身粉红罗衫,妩媚娇艳,宛如桃李,风情万种,看得陆大有不由的一呆。 “嗯,醒了。咱们过去见一见轻。”萧月生点头。举步往外走。 “大哥,我也去!”仪琳也自屋中挑帘出来。一身月白僧袍款款而动,圣洁如莲花。 她昨晚与江南云睡在一个屋子,萧月生在东屋,她二人在西屋。 “一起去。”萧月生摆摆手,大步流星。 进得屋子,宁中则、岳灵珊母女,令狐冲、林平之还有劳德诺,仅是三个弟子在内。 屋内被这么多人一站,显得有些拥挤,见萧月生三人进来,令狐冲他们让开地方,走了出去。。 岳不群坐着,背后倚着长枕,脸色微微苍白,神情却已经恢复清醒与沉静,养气的功夫显露无遗。 萧月生露出微笑:“岳掌门!” 见到萧月生,岳不群双眼一亮,露出激动之色,忙抱拳:“萧先生,岳某地这条性命,又被先生救下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是岳掌门福大命大,……道谢地话,不必再说,对你地腕伤无能为力,惭愧得很!” 岳不群朗声长笑:“呵呵,萧先生都没法子,也算是我命该如此,没什么大不了地!” 萧月生点头笑道:“岳掌门有如此胸襟,在下佩服!” “事已至此,伤心气愤,徒劳无益,不如看开一些。”岳不群无奈叹息一声。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多是些武林秩事,岳不群谈笑风生,精神比受伤之前更加焕发,神采飞扬。 江南云在一旁看得惊讶。 “既然岳掌门无碍,我等便要告辞了。”萧月生抱拳笑道。 “不急,不争!”岳不群摆手,笑呵呵的道。 萧月生眉头一挑,抚着小胡子,笑问:“可是有什么事情?” “不错!”岳不群点头,扬声道:“冲儿,进来!” 房门被推开,令狐冲迈步进来,脚下沉凝,气度已经有几分沉稳,不复原本的跳佻飞扬。 “师父!”令狐冲抱拳躬身。 “今日,我宣布一件事情,让萧先生作为见证!”岳不群脸色肃然,郑重的看着令狐冲。 令狐冲忙用力点头。 “华山派掌门之位,今日,我岳不群传于弟子令狐冲。”岳不群语气低沉,一字一句的迸出。 “爹爹!”岳灵珊惊讶的叫出来。 令狐冲打了个机灵,忙抬头,叫道:“使不得,师父!” “住嘴!”岳不群一沉脸,紫气氤氲,怒瞪着他:“冲儿,你不从命么?!” “这……”令狐冲迟疑,咬了咬牙,道:“弟子才疏学浅,还不足以继承掌门之位,师父见谅!” “好啊!”岳不群冷笑一声,目光如刃,死死盯着他:“是不是我受伤了,成了废人,我的话便不管用了?!” “师父!”令狐冲忙摇头。 “你从不从命?!”岳不群死死盯着他,冷冷喝问。 “冲儿,你就听你师父的罢!”宁中则忙柔声劝道。 “这……,这……”令狐冲抬头,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师娘,又朝萧月生这边看了看。 宁中则与岳灵珊母女殷殷盯着他,盼他答应下来,萧月生与江南云还有仪琳则是一言不发。 这是门派地内务,外人断不能插手,可是武林大忌。 令狐冲最终咬了咬牙,摇摇头:“师父,弟子断不敢受命!” “你……你----!”岳不群脸庞紫气氤氲,指着他,手指颤抖,显然气极,身子颤抖。 “冲儿,你莫犯倔,听话!”宁中则担心地望向丈夫,冲着令狐冲轻声的叱道。 “师娘,我真地还不足以担起派中重任啊。”令狐冲恳切的道。 “住嘴!”岳不群怒气冲冲,死死盯着他:“这掌门之位,接也得接,不得也得接!” 说罢,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萧先生,让你看笑话啦!”岳不群怒气消去,恢复如常,苦笑连连。 “呵呵,令狐兄弟虚怀若谷……”萧月生笑了笑。 岳不群摇头,哼道:“这个臭小子,总想闲云野鹤一般,哪能由得他!” “岳掌门为何这般早便传位?!”萧月生问。 岳不群笑了笑:“我如今已经是废人,再呆在掌门之位,无益反有害,不如让冲儿执掌门户。” 。 正文 第325章 刺杀 萧月生点点头,看一眼仪琳,笑道:“你们五岳剑派,都换成了年轻的掌门,可谓是一大奇景了!” 岳不群也看一眼仪态端庄,宝相庄严,圣洁如雪的仪琳,呵呵笑了起来。 仪琳神态大方,从容清冷。 “萧先生,你们别急着走,待我传位给冲儿这个孽徒之后,再走不迟!”岳不群诚恳说道。 萧月生为难的沉吟一下,缓缓点头,让岳不群大舒了口气。 正午时分,令狐冲站在院中,挥剑疾舞,剑光如雪,映得周围一片明亮。 他紧抿嘴唇,下颌紧绷出一个弧度,显得坚毅,脸上神情却是一片阴郁,怀着心事。 剑光越来越亮,宛如一朵朵梨花绽放,光芒灿灿,映得院中大亮,宛如多了一个太阳照射。 “笃笃”敲门声响起,令狐冲倏然停剑,宛如一直站在那里没动,呼吸平稳,气息匀称,脸不红气不喘,刚才狂风暴雨般的舞剑仿佛并不是他。 “谁啊?!”他不耐烦的喝道。“令狐兄。好大地脾气呀!”糯软如蜜的声音自门外悠悠传来,语气中说不出的调侃。 令狐冲脸色一变,忙挤出笑容:“原来是江姑娘,快快有请!” 他无奈摇头,叹息一声露出苦笑,大步流星,来到门前,一拨门栓。拉开门。 门打开时,脸上笑容已然聚满,抱拳呵呵笑道:“我练功正在兴头上,没想到是江姑娘芳驾光临,失礼失礼!” 院门外,两女迎风而立,衣襟飘动,也吹乱了秀发。 江南云芙蓉玉脸似笑非笑,斜睨着他:“哟。令狐掌门,这身份不同,脾气也见涨呀!” 令狐冲苦笑摇头。不敢接口,抱拳对仪琳正色道:“仪琳师妹,你也来啦?!” “令狐师兄,恭喜你啦。”仪琳浅浅微笑,宝相庄严,纯洁如一朵初绽的莲花。 “唉……,有什么可恭喜的?!”令狐冲摇摇头,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道:“快快请进!” 江南云白他一眼。知道他是怕自己,袅袅娉娉进了院子,径直到中央的小亭中坐下。 “师父说你烦恼,特意遣我来看看你。”江南云嫣然微笑,笑靥如花,容光绚烂,光彩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令狐冲笑拱拱手,不敢看她。朝向萧月生所住的院子方向,道:“知我者,萧先生也!” “令狐师兄,你会很辛苦地。”仪琳秀脸带着同情神色,秀眸盈盈的望着他。 “我可不想做什么掌门!”令狐冲摇头,正色说道。 江南云黛眉一蹙,看了看他,摇摇头。 令狐冲不敢正眼望她,但余光一直没离开。见她如此神情。忙问道:“怎么,你不信?!” 江南云眼波流转。勾魂摄魄,抿嘴笑道:“我们来了,你茶也不上,可不是待客之道!” 她这般一转眼,一抿嘴微,风情万种,令人看得心中发痒,胸口激情涌动,却生不出亵渎之念,委实奇异。 令狐冲忙转开眼睛,深怕自己失态,忙道:“瞧我,这都忘了,马上就来!” 说罢,他急匆匆的离开小亭,进了正屋。 “南云,怎么回事?!”仪琳冰雪聪明,发觉不妥。 江南云叹息一声,摇摇头:“唉……,被师父料中了,令狐兄真的不想做掌门!” “大哥料到了?”仪琳秀眸微睁。 江南云点点头:“师父说,令狐兄闲云野鹤的性子,平日看似随和,大事面前,却绝不会妥协,这个掌门之位,怕是他绝不会坐上去的。” “那可怎么办?!”仪琳秀眉蹙起来,眉梢间露出忧色,替令狐冲担 看岳不群的样子,这个掌门之位,非要传给令狐冲不可,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但若是令狐冲坚决不从,师徒二人怕是要翻脸了呢,这可是一件大事,让人担心。 “这个家伙,也是个糊涂蛋!”江南云狠狠剜一眼端茶而来的令狐冲。 “茶来啦!”令狐冲分别端上茶盏,满脸笑意。 仪琳双手合什,执礼甚恭,江南云则点点头,接过茶盏,随意的放到桌上。 待令狐冲坐下来,她白玉似地右手伸出,端起茶盏,动作优雅曼妙,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轻啜一口茶茗,她摇摇头,跟师父日子久了,口味也变得刁钻起来,这茶委实太次。 放下茶盏,她明眸一瞥他,悠悠而道:“我听师父说,岳掌门过两天,伤势一好,便会将掌门之位传于你。” 令狐冲神色一滞,眉宇升上翳气。 江南云抿嘴一笑,眼波盈盈:“依我看,这华山派的掌门,也算不错,令狐兄就屈就呗。” 令狐冲苦笑,摇头不已。 “小胳膊扭不过大腿,你呀,就认命罢!”江南云笑了笑,似是劝告,又似是调侃。 “令狐师兄,你要抗命么?”仪琳关切地盯着他。 令狐冲斜一眼江南云。眼中神色似是在说:瞧瞧人家仪琳师妹,温柔善良,可不会她这般又是调侃,又是幸灾乐祸! 他叹息一声:“仪琳师妹,我比不上你,真地做不来掌门!” “我也是被师父师伯们强按上这个位子的。”仪琳摇摇头,声音轻柔温和。 她轻轻说道:“令狐师兄,若是你真不想做。赶紧去求岳掌门罢,求他改变主意,……当掌门,真的很辛苦的!” “我也正有此意,多谢师妹。”令狐冲点点头,诚恳的致谢。 仪琳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令狐兄弟,你若是不做这个掌门,华山派中。谁还能做?!”江南云懒洋洋的问。 令狐冲眉头一皱,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低头沉吟:“嗯……。二师弟……,三师弟……” 江南云抿嘴一笑,摇摇头:“看来,你真的不是做掌门的那块儿料呢!” 令狐冲没理会她地讽刺,低头苦思,忽然一拍巴掌:“有了!” “有人选啦?”江南云笑盈盈的问。 令狐冲重重点头:“这个人,最适合不过!” “你不会说的是林少镖头罢?”江南云笑盈盈的道。。 “不错,正是小师弟!”令狐冲轻轻一笑,志得意满的点头。 江南云摇头失笑:“你也真能异想天开呢!” “怎么。不成?!”令狐冲眉头皱起,问道:“小师弟们剑法精绝,性子稳重,比我更适合做掌门!” 江南云摇摇头,叹息道:“少镖头虽适合,但他拜入华山派太晚,资历太浅,难以服众。” “管不了那么多,我去跟师父说!”令狐冲摇头。腾的起身,抱了抱拳,歉然一笑,转身便走。 “岳掌门怕是不会答应呢!”仪琳担心的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说道。 江南云微微一笑,抿嘴不语。 傍晚,夕阳西下,斜晖将整个小院映成了玫瑰色。 萧月生端坐在竹林前的小亭中,拿着一卷书。悠然观看。手旁是一只白玉杯,不时拿起轻抿一口。 桌上还有一只银壶。被斜晖映成一半玫瑰红,一半银白。 院门被推开,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盈盈飘进来,脚下无声无息,宛如水上莲花。 “师父!”她轻唤一声,曼妙地身子一晃,蓦的出现在小亭中,坐到萧月生身前。 “练完功了?!”萧月生慢慢抬头,目光书卷,缓缓移向她。 江南云香汗淋漓,刚刚消去,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幽香,宛如洒过香水一般。 这是她地体香,乃玉虚诀之妙。 玉虚诀有伐毛洗髓之妙,她如今境界极高,身体中浊气尽消,纯净如琉璃,体香幽幽,泌人心脾,又会随着她的心绪而变化。 “放心罢,师父,”江南云玉手拍拍饱满茁怒的胸脯,眉开眼笑:“我快能使全清虚剑法了!” “哦?”萧月生略微惊讶。 江南云得意的一笑,却暗自后悔自己嘴快,在师父跟前存不住话,本想练成之后再吓他一吓的。 她忙岔开话题:“师父,令狐兄真不想做掌门,可是麻烦了。” “嗯,今天下午,在那里闹了一气。”萧月生点点头,放下书卷,拿起白玉杯,轻抿一 “岳掌门可答应了?!”江南云忙问。 萧月生横她一眼,轻哼:“你是不是出了什么鬼主意?!” “没!”江南云忙否认,抿嘴笑道:“是他想出来的,想让林少镖头接任掌门!” “真是胡闹!”萧月生摇摇头,没好气地横她一眼。 江南云小心地偷瞟他。慢慢说道:“我觉得罢,林少镖头做掌门,也未尝不可……” 萧月生只是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江南云胆子大一些,继续说道:“如今,华山一派,唯有令狐兄与少镖头剑法最强,虽然他拜入师门晚。但论及武林名声,却是远超其余师兄,他们不会不服。” 萧月生沉默片刻,摇摇头:“算了,这些乃是华山派内务,咱们不宜插手。” 他喝一口酒,又道:“你何时去嵩山?” “我想趁着华山传位之前,先去办了这事。”江南云道。 萧月生摇头:“过后再去罢,估计这两天便会传位。” “这两天?”江南云明眸微睁:“下请帖来不及呀!” 萧月生笑了笑:“这一次。可不会如恒山派一般,会是低调得很,通传武林一声便罢了。” 江南云露出思索之后。她冰雪聪明,很快想明白缘由。 岳不群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武功被废之事,若是当场有人不服捣乱,怕是华山派镇不住。 他唯今之计,便是直接通报武林,让他们疑神疑鬼,虚虚实实,如今单论剑法,令狐冲与林平之皆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群雄反应过来后,掌门之位尘埃落定,再起不了什么风波。 “也不知究竟谁会是掌门!”她玉脸露出盈盈笑意,觉得颇是有趣,好戏连台。 岳不群卧室 灯光通明,屋内宛如白昼,淡淡的药气缭绕,宁静安祥。 岳不群与宁中则坐在榻上,各自忙着事。 岳不群手拿一卷书。慢慢翻看。 宁中则手上捧一件雪白衣衫,看样式是林平之平日所穿,低头穿针走线,娴熟轻盈。 她侧头用牙咬断了线,摊开衣衫,打量一眼,满意地点头,将针收起来。 “师兄,就让平之做掌门罢!”她轻声道。 岳不群放下书。皱眉看她。脸色不豫。 宁中则柔声道:“冲儿确实不是做掌门的料,虽然这些日子稳重一些。但性子还是太软了。” “冲儿聪慧,他是当之无二的掌门!”岳不群沉声道。 宁中则一点儿不急,摇摇头,轻声轻气的道:“他性子散漫,这些日子,是被萧先生刺激到了,被江姑娘打击得厉害,所以才勤奋练功,……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冲儿他的性子,师兄你做师父的岂能不知?!” “做了掌门,他便身不由己了,会变稳重地!”岳不群眉头皱起,不耐烦的道。 “若是不会变呢?!”宁中则紧声问,清亮的目光紧盯着他。 岳不群轻哼:“做了掌门,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看他能不能洒脱起来?!” “自古那些昏君,何尝没有压力?!”宁中则轻飘飘一句送出,低下头,整理着林平之地衣衫。 “别胡思乱想了!”岳不群声音变大。 宁中则抬头,怔怔望着他。 “怎么了,师妹?”岳不群被她望得浑身不自在。 “大哥,掌门之位,事关重大,万万想清楚了啊!”宁中则恳求着说道。 “冲儿自小在咱们身边,平之刚拜师年余,不如冲儿感情深,我也希望冲儿做掌门,继承你的衣钵,”宁中则轻声说道,温婉轻柔,款款如春风。 “可是,掌门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各人的性情不同,冲儿光明磊落,胸怀坦荡,但性子散漫,心肠也太软,断不得杀伐果断的大事。” “那平之就成?”岳不群哼道。 宁中则缓缓点头:“嗯!……平之性子沉稳,与师兄你很像。且他又经逢大变,性情更加成熟,可堪大任!” 岳不群默然不语。 宁中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口:“况且……,平之与萧先生关系匪浅……”。 这句话,她一直不想说,生怕伤了丈夫地自尊,被人庇佑。师兄心底深处定不会好受。 岳不群一言不发,抬头望向屋顶地大梁,怔怔出神。 半晌过去,见他仍旧怔怔出神,宁中则放下白衫,不放心的轻唤:“师兄……?” 岳不群缓缓转过头,语气沉凝:“好罢,掌门就让平之来做罢!” 宁中则却道:“那德诺他们会不会不服气?” 岳不群摇头,笑了笑:“平之剑法高明。他们都不是对手,况且,他练功刻苦之极。这些日子在派内威望大增,……我一宣布,他们不服也得服!” “总归是不好,……闹得师兄弟离心,后患无穷啊。”宁中则担忧的摇摇头。 岳不群露出一丝笑意:“就看他地本事罢!” 他想,若是连这一点儿事都办不好,这个掌门不做也罢,压不服派内之人,谈何压服天下群雄?!第二天清晨。天色刚亮,林平之正在小院里练剑,已经练了半个时辰。 论及勤奋,林平之华山第 陆大有忽然跑过来,说是师父有请。 林平之衣服也不及换,便被陆大有催着,来到了正气堂中。 进了正气堂,他微微一怔,看了看周围。 大弟子令狐冲与诸位弟子都在。个个神情端肃,一言不发,偌大地正气堂,落针可闻,气氛沉重。 萧月生江南云,还有仪琳都在,坐在岳不群下首,神色严肃,一丝不苟。 岳不群坐在正中的椅子当中。上身端正。面色肃穆,目光凛凛。紫电隐隐闪现,气势凌人。 林平之心中明白,这定是要宣布大师兄接任掌门之位了,他心中甚是欢喜,大师兄当之无愧。 见诸人来齐,岳不群双眼紫电闪闪,缓缓扫过众弟子,沉声凝气,缓缓说道:“今日,我要御下华山派掌门之位,由弟子林平之接任华山派掌门!” “嗡”地一声,正气堂内,人们议论纷纷,诧异无比。 师父要让位,底下已隐隐流传,但一直以为,都是大师兄令狐冲接任,从未想过,竟是林平之。 林平之神色茫然,怔怔看着师父。 岳不群对他缓缓点头,然后一扫众人,沉声一哼:“住嘴!成何体统,让人笑话!” 弟子们顿时敛声屏气,不敢再说话,只是目光不时扫向大师兄令狐冲与小师弟林平之。 岳不群缓缓说道:“我本想传位于你们大师兄,可是他宁死不答应,并推荐了平之,我便依他!” 众弟子地目光顿时聚在令狐冲身上。 令狐冲转身,冲众师弟抱拳一礼:“各位师弟,我是什么人,大伙儿清楚,自己也清楚不过,受不得半点儿束缚,喜欢自由自在,更做不好掌门,……林师弟沉稳老成,行事周密,兼之武功高强,他做掌门,最是合适!” 众人默默点头,大师兄平素喜欢胡闹,常喝醉酒,行事不羁,确实不够稳重,但因为他剑法极高,远超华山派众弟子,他们也不得不服。 但后来,小师弟林平之脱颖而出,入门虽晚,剑法精进奇快,可谓奇才,已能与大师兄分庭抗礼。 而且,小师弟素来言语不多,沉稳有威仪,与师父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确实颇有掌门之风。 几个师兄心中隐隐不舒服,但既然大师兄推辞,师兄又是带艺投师,武功不强,才具不足,掌门之位。确实只有小师弟接得。 “平之,你上前来!”岳不群招招手。 林平之恢复了沉静,点点头,缓步上前,神情从容不迫。 岳不群一摆手,岳灵珊端了一个盘子,袅袅娉娉地进来,盘子上是一枚令牌。一枚令剑。 她一身杏黄罗衫,更映得秀脸皎洁无瑕,神色肃穆,明眸直视前方,进了堂中,仅是瞟了大师兄一眼,便目不斜视的走到岳不群跟前。 岳不群没有接过,而是指了指林平之,道:“平之。接了这令牌令剑罢!” 他的手腕带伤,不能举物。 “师父,我……”林平之迟疑。摇头道:“弟子德行不够,实在担不得掌门!” “接令牌令剑!”岳不群断喝一声,须眉皆动,勃然大怒状,极是慑人。 他一向以来,都是温和儒雅,即使训斥,也仅是绷着脸,养气地功夫极深。从未有过这般勃然大怒的情形。 岳不群实是心中气极,掌门之位,像是烫手的山竽一般,甩来甩去,推来推去,他们将掌门当成什么了?! 别的门派弟子,都是争着抢着做掌门,华山派倒好,你推给我。我推给你,实在不长进,他心中大恨。 林平之心中一惊,见师父双眼怒睁,状甚吓人,若是不接,怕是师父定会拔剑杀来。 无奈之下,他看了看萧先生,他微阖双目。似是放定。看不出神情,再看令狐冲。却见他一脸鼓励之色。 林平之无声苦笑,大师兄倒会偷懒,这华山派地掌门,有何可做地,他只想日夜沉浸于武功之中。 他所修习的剑法,越是苦练,越觉滋味美妙,难以自拔,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练功,身体疲惫,却又舒畅难言。 “平之,快接着罢!”宁中则坐在一旁,轻声说道。 林平之心中一暖,师母对自己宛如亲生母亲,慈祥温柔,他心中孺慕异常。 他缓缓接过木盘,沉声道:“平之遵命!” 岳不群脸上地怒容顿时消散,吁出两口气,点点头:“嗯,这才对嘛,过来坐下!” 他指了指自己的位子,站起身,坐到下首空着地一张椅子上,恰在萧月生前面。 林平之既然已接过令牌令剑,心中已定,不再多想,依言走过来,慢慢坐下。 “参拜新任掌门!”令狐冲高声叫道,当先跪拜下去。 众人见此,加之岳不群在一旁目光炯炯,威压凌人,他们只能跪倒在地,参拜新掌门。 林平之见众人皆跪倒在自己跟前,心中一慌,便要起身,耳边却听来一声朗喝:“莫动!” 他动作一顿,停下来,听出是萧镖头的声音,却没有望过去,只是望向岳不群。。 岳不群满意的点头,对他的沉稳大是赞赏。 林平之沉声道,声音温和,却隐隐带着震人心神之力:“诸师兄请起!” 劳德诺众人心中凛然,没想到小师弟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一直以为他只是剑法高绝,内力却是一般地。 华山派的传位这般轻易完成,显得极是仓促。 林平之第二天醒来时,躺在榻上,怔怔看着屋顶,觉得自己做了一场荒唐地梦,竟做了华山派地掌门。 外面传来敲门声,却是一个年轻地弟子,轻声问道:“掌门,可是醒了?” 林平之忽然一怔,霍地坐起,紧盯着房门。 “掌门,醒了么?”又有时间自外面传来。 林平之彻底醒了过来,昨日的一切,并不是梦,而是真地,自己真的成了华山派的掌门了! “醒了,什么事?”他声音沉稳,缓缓问道。“启禀掌门,长老有请。”外面的地恭声说道。 “知道了,我马上去。”林平之点点头,麻利地下榻,收拾好衣衫,出了屋子。 两个年轻弟子站在外面,见到他开门出来,躬身抱拳:“见过掌门!” “不必多礼,走罢。”林平之摆摆手,迈步前行。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他昂头挺胸,却觉肩膀上沉重之极,从今以后,华山派的兴亡,便在自己身上了! 进到正气堂中,岳不群一个人坐在东面一排椅子中,见林平之进来,站起身。 “见过师父。”林平之抱拳,恭声见礼。 “你现在是掌门了,不必多礼。”岳不群摆摆手,温和的说道。 林平之正色说道:“即使弟子是掌门,师父仍是师父。” 他坐在岳不群的对面。 “平之,这是萧先生的信,他已经走了。”岳不群左手递过信封,叹息一声。 “萧先生走了?!”林平之讶然。 他本以为,萧月生临离开之前,定会找自己好好说说,叮嘱一番,毕竟自己毫无经验。 岳不群抬了抬信封:“他们昨晚离开了,今天早晨,在他屋里桌子上发现了这个。” 林平之双手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封信笺,其余什么也没有。 慢慢打开信笺,细细读着萧月生的信,字里词外,能够感觉到萧月生的关切之意。 嵩山 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寒风凛凛,穿过嵩山上地树林时,发出轻啸,仿佛怪兽们在低嘶。 嵩山派掌门书房,左冷禅一身紫衣,坐在梨花椅中,神态不怒自威,慢慢翻看着书,是一卷《春秋》。 对于史书,他虽是一介武夫,却极是酷爱,常常在睡觉前翻看一阵子,往往心有所悟。 世间地一切都在轮回往复,史书所载,往往惊人的相似,其中隐藏地奥妙,他想要探索清楚。 他的一切手段,并非天授,便是得自所读史书之中。 灯下的案上是一幅山水画灯笼,散发着柔和的灯光,他微眯着眼睛,将书放在灯旁照着。 忽然,灯火一跳,猛的一亮,似是有飞蛾扑了进来,被火燃烧。 他脸色顿时一凝,屋中气温仿佛降了几度。 他慢慢放下书卷,起身推开窗户,冷冷一笑:“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请进罢!” 一道曼妙的黑影飘然而入,黑巾蒙面,一身夜行衣,却难掩曲线玲珑,凹凸有致,显然是女子。 “可是江姑娘?!”左冷禅抚髯,淡淡问道。 此女默然不语,紧盯着左冷禅,目光奇异。 ps:多谢几个读者打赏,惭愧啊,我一直很少与大伙交流,因为觉得我能为大伙做的,只是争取时间多写,而不是多说话,再说,我一个卑微之人,也实在不值得大家费心了解,老老实实写书,才是本份,所以很少看书评,大伙儿见谅,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发短信给我。 。 正文 第326章 不平 左冷禅抚髯而笑,后退两步,坐到轩案旁的一张椅子上。 他上下打量女子,眼中精芒隐隐,泛着笑意,似是老朋友一般,指了指自己原本的梨花椅:“能无声无息接近本座的,当今天下间,女子之中,也唯有江姑娘你了!” “左掌门猜得不错!”眼波流转,掩嘴一笑,声音糯软如蜜,恰是江南云的嗓音。 她莲足缓移,如荷叶轻荡,款款走到近前,却忽然停住,若有所思的看了它一眼。 左冷禅眉毛跳动一下,神色如常。 江南云纤腰一扭,明眸中波光流转,让人的心也跟着荡漾:“这椅子中,左掌门可是做了机关?!” 左冷禅心中暗自一凛,呵呵笑道:“江姑娘忒多疑了,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却也不错,左某佩服得很。” 他一向冷冰冰的,傲气凛然,此时在江南云跟前,却是笑意盎然,反常即为妖,江南云心中警惕之念陡升。 “江姑娘,令师可好?”左冷禅抚髯笑问。 江南云眼波流转,抿嘴轻笑,顺势坐到了矮几上:“家师与你有交情么?” “对萧先生的剑法,我是素来佩服的。”左冷禅笑道,拿起茶盏,替自己斟了一杯,抿一口又放下。 “临来时。师父还让我代他问问。你地辟邪剑谱练成了么?”江南云轻轻笑问。 左冷禅双眼精芒闪一下。脸色陡厉。随即恢复如常:“呵呵。萧先生练没练成辟邪剑谱?!” “师父说。这套剑谱非是正道。练之有害无益。弃如敝履。练也没练呢。”江南云明眸紧盯着他。笑盈盈地道。 “好气魄。好大地口气!”左冷禅嘿然冷笑。摇摇头。自己狂傲。这个萧一寒。比自己更要狂上几分。 狂傲之人最容不得别人也狂傲。心中冷哼。杀机大盛。 “瞧我。还未奉茶。有失待客之道!”他一拍额头。恍然说道。执壶斟了一杯。轻轻一弹盏沿。 茶盏陡然飞起,在空中高速旋转,化为一道白光射向江南 江南云左手一拂,罗袖飘起。恰拂中茶盏。 茶盏被罗袖拂一下,顿时一滞,轻飘飘的落下。稳稳落在她身旁矮几上。 晶莹如玉的小手端起茶盏,一撩黑巾,露出细腻如瓷的下颌,轻抿一口,盈盈微笑:“左掌门热情好客,这茶不错!” 蓦的,左冷禅仰天哈哈大笑,数声过后,他抚髯笑问:“左姑娘就不怕我茶中下了毒?” “若是没下毒。怕是还没这般香呢!”江南云盈盈一笑,眼波流转,似是嘲讽。“江姑娘既知晓,为何还要喝下去?”左冷禅顿时一拧眉头,抚髯的手一停,不解的问。 江南云眼波盈盈,抿嘴浅笑:“我却想看看,左掌门地毒,究竟多厉害。” “呵呵。此毒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让人无法动弹,筋骨酥麻罢了,没有性命之忧!”左冷禅轻描淡写。 “不是?”江南云斜睨他一眼,黑巾微动,是她在抿嘴。 半晌过顷,她轻哼:“这里面的东西倒不少,鹤顶红,断肠草。无一不毒呢。” 左冷禅惊讶的望向她。 这些毒药可是厉害之极。稍沾一点儿,立毙无遗。她竟能尝出来,莫非真的吃过? 若是吃过这些毒药,她又怎么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你心肠歹毒至此,成心要我的命!”江南云腾地站起,冷笑一声:“我本以为,你也是一代宗师,不想却也耍这些下三滥手段,真是令我失望呢!” 说罢,缓缓抽出寒霜剑,灯光之下,剑光闪烁,宛如有一道清泉在剑中流淌,透着灵气。 屋内的温暖陡然下降几分,她玉虚诀催动之下,寒霜剑弥漫出森森寒气,又似是杀气。 这柄剑光亮如新,却已经沾了很多人的血,煞气不凡。 “来来,让我见识一下辟邪剑法罢!”江南云催剑上前,“嗤”的刺出一剑。 左冷禅端坐不动,平平移出一尺,跟椅子一起脱离剑势笼罩,面带冷笑,紧盯着江南云的眼睛。 他偏偏不信,那一滴天下奇毒,真的放不倒她一个娇小的女子! 江南云似笑非笑:“你是想看毒性发作罢?!” 左冷禅冷笑不语。 江南云摇头一笑,左手轻轻一抖,一道白烟自掌心射出,罩向窗外一株梅树。 白烟过处,梅枝忽的变黄,一阵风吹来,隐隐飘出焦糊气味,梅树“啪”的一声,断成数折,倒了下去。 左冷禅眼中异芒一闪,摇头一叹,知道她已经将毒性逼出,不想此女地内力如此深厚。 他按上长剑,沉下脸,淡淡道:“好,既然你要见识辟邪剑法,我就成全你!” 话音乍落,寒光一闪,他身形蓦的出现在江南云身侧,鬼魅般刺出一剑,奇快绝伦。 这一剑刺出,阴气森森,令人心中发颤,仿佛面对黄泉幽冥,隐隐恐惧生。 江南云轻喝,身形一晃,原地出现三道人影,左冷禅长剑刺中一个人影,毫无阻碍的穿过,是一道假影。 他毫不迟滞,扭身再刺,剑光如闪电雷击,快如鬼魅,看不清他地剑势。 江南云娇躯一片模糊,更快一筹,她长剑消失,化为一团光亮。 蓦然之间,这团光亮暴涨,仿佛爆炸,寒光迸射,能够刺透窗纸一般。 屋中蓦然大亮,仿佛自天上坠入了一轮太阳,光芒耀眼夺目。唯有闭紧双眼。 一道厉啸陡然传出,宛如鬼泣,光芒闪过,刺中左冷禅右肩,两人的身形显现出来。 “你这是什么剑法?!”左冷禅脸上失色,惊异的大声喝问。 江南云长剑归鞘。盈盈一笑,气息匀称,仿佛从未动过手,摇摇头,道:“这可不能告诉你!” “好剑法!”左冷禅点点头,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真是可惜了!”江南云发出一声娇叹,荡气回肠,悲悯的看着左冷禅:“若不是你先想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杀你!” “技不如人。如之奈何,动手罢!”左冷禅发出一声冷笑,踏前两步。闭上了眼睛,脸色坚毅,颇有视死如归的气概。。 江南云嘴上说得好听,动起手来,却毫不手软,轻飘飘一掌送出,击向他胸口。 “哈哈!”左冷禅陡然睁眼,发出一声大笑。 江南云心中一凛,暗叫不妙。身形蓦然加快,瞬间即至他身前,玉掌轻飘飘的拍了出去。 左冷禅笑容一滞,没想到她身法如此迅疾,伸右掌相迎,吐气开声,面目狰狞。 “砰”的一响,两掌相交,他一步不退。脸上泛出苦笑,一仰头,喷出一口热血。 恰在此时,脚下忽然裂开,呈现一人大的洞口,他身体倏地坠下,奇快无比,乍一落掉,地面复又合上。消失不见。 江南云呆呆站立。摇头苦笑,看了看恢复如初地地面。叹息一声,终于还是被这个狡诈的老家伙逃了! 她拉下黑巾,露出莹白如玉的脸庞。 她记起了临行之前的情形。 “南云,左冷禅枭雄之才,并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不是武功强于他,便能杀了他!”萧月生温声道。 他们师徒二人站在一座山崖前,临风而立。 罡风凛凛,在耳边呼啸而过,他们衣衫与头发一丝未动,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挡着。 脚下是连绵地群山,莽莽如龙蛇蜇伏,空旷寂寥,胸怀大畅。 江南云一身杏黄罗衫,衬得脸庞如一块儿温润的白玉,她捂嘴咯咯娇笑:“师父,莫要长他人志气,灭弟子地威风,区区左冷禅,取其性命,易如反掌!” “大话连篇,胡吹法螺!”萧月生摇头一笑。 “师父不信?!”江南云跺跺蛮靴,娇声嗔哼。 萧月生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远眺脚下:“左冷禅若是这般好杀,早就被人杀了!” “我若是杀了他呢?!”江南云明眸紧盯。 萧月生转过身来,在她美玉般的脸上转一眼,笑了笑:“你若是能杀了他,我便答应你一件事。” “果真?!”江南云大事过望。 “我何时讲过虚言?!”萧月生轻哼,转头继续欣赏着脚下壮丽的山川。 江南云眉开眼笑,喜不自胜,答应自己一件事,这可是了不得的承诺,师父武功通神,智渊似海,没有做不到的事。 “若是你杀不了他呢?”萧月生慢悠悠的问。 “杀不了他?!”江南云一怔,她自信满满,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明眸清光荡漾,剜了他一眼,她娇哼道:“那师父你说怎么办?!” “你若是杀不了他,回来之后,闭关练功!”萧月生悠然说道,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好。 “好----!”江南云狠狠点头。 江南云站在左冷禅的书房中,怔怔发呆,看来,自己回去是要闭关练功了!真是命苦! 没想到,这个左冷禅果然狡猾,这般厉害地武功,竟然还做了这些东西,真不像是名门大派地掌门! 既然来了,自然不能空手而归,江南云娇哼一声,在左冷禅的书房中翻了起来…… “大哥,南云去哪儿了?!”仪琳娇声问,一身月白僧袍,一尘不染,闪着光华。 他们二人此时走在官道上,天上太阳升至半空,散发着温暖地阳光,照在路人身上。暖洋洋的,不由的有些发困,恨不得躺到干草上,眯上一觉再赶路。 萧月生与仪琳没有施展轻功,闲来无事,便在大路上慢慢的走。不时有马车跑过。 “妹子,咱们雇一辆马车,如何?”萧月生转头问道。 “不用呀,咱们走路就挺好的呀!”仪琳歪头看看他,摇头笑道。 她觉得跟大哥这般走着,心中非常快活,不想这么快的走回去,恨不得路更长一些,总走不完才好。 “别累着你。”萧月生一身青衫。看上去平平常常,没有什么惹眼之处。 仪琳摇头:“我不累,大哥。这样可以修炼内功,坐在马车上,会觉得气闷。” 萧月生笑了笑,神情间带着宠溺,便由得她。 仪琳脚下一直踏着步法,轻盈曼妙,如同一朵莲花在水上飘动,姿态端庄,婀娜多姿。 萧月生步履从容悠闲。看着很慢,但脚下却是极快,使的是缩地成寸之术。 两人走在大路上,看似与平常人无异,但他们往往一抬头时,发觉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从早晨出发,一直到了正午,看看天色。萧月生道:“妹子,咱们找一处歇息地方。” “嗯,听大哥地。”仪琳点头,秀脸白里透红,毕竟走了一上午,气血活动开。 萧月生神念如电波般扩散开来,瞬间数里之内,尽入脑海之中,想要找一处歇息处。 他脸色微动一下。转头望向后面。 “大哥。怎么了?”仪琳紧盯着萧月生,他地一皱眉一抿嘴都能牵动其心。 “没什么。”萧月生摇摇头。斜指西南:“那处有一个小镇,约有两里,咱们过去罢。” 仪琳乖巧的点头:“嗯。” 两人慢慢走,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仪琳黄玉般的薄薄耳朵一竖,微微动了动,她内力修为精深,自然可以运使耳朵。 刹那之间,远远的马路声变成了“轰隆隆”的巨响,仿佛便在跟前,震人心魄。 她秀脸微动,能够听到蹄声中地惶急之意,细思默察,前面三骑,后面一骑,似在互相追逐。 她秀气的眉毛蹙在一起,稍微一想便明白,定然是后面这一人武功高强,前面三个正在逃命呢。 “大哥,后面有事情。”仪琳扭头对萧月生道。 萧月生摇摇头:“一些闲事,咱们不去理会。” 仪琳露出恳求神色,楚楚动人:“好像是事关生死呢,……大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不能袖手旁观呢。” “我宁肯造七级浮屠,也不想救人。”萧月生苦笑摇头。 “这是为何?”仪琳讶然问道。 “造一座塔,仅是花些钱罢了,省心省力,救人呢,往往出力不讨好,惹来无穷麻烦。”萧月生摇头叹息。 仪琳不以为然,大哥虽然武功如神,料事如神,但性子太过冷了一些,除了对家人与亲朋好友,对别人太过冷漠了。。 “大哥,你不是常说,遇到了便是有缘嘛,就救他们一救!”仪琳秀美地小手拉他衣袖,轻轻摇晃,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萧月生无奈,苦笑一声,忙道:“妹子,如今你可是武功不俗,要救人,根本不必大哥出手啦!” 仪琳一怔,露出高兴神色,恍然道:“是呀,我现在武功可也不差呢!” 她武功精进太速,心中一直还停留在从前,需得师姐们保护,自己的武功差得很。 此时纵使她武功高强,却也常常忘了这一点儿,武功虽是强者,一颗心却还没有适应。 两人说话的功夫,马蹄声渐进,大道上宽敞。人们却也纷纷靠边让路,免得被挂着或带着。 仪琳转头去看,刺啦啦的马蹄声中,两道黄龙滚滚,拖得很远,慢慢消散。 前面三匹马。俱是粟色的高大骏马,仰头狂驰,浑身筋肉鼓动,劲力四溢。 马上的三人,皆是青年男子,模样颇是俊秀,只是此时脸色惶急,目光散乱,不时地转头回望。手上马鞭不停的挥动,催马疾驰,毫不吝惜胯下之马。 后面一骑。是一匹小马,比前三匹马矮了一头,通身血红,宛如一朵燃烧着地云。 这匹马虽小,奔跑起来却并不慢,前面三匹高大骏马拼命奔驰,它反而神态悠闲,似乎并不吃力。 红马之上是一个女子,蒙着白纱。将脸庞遮住,但劲风疾吹,白纱紧贴着她地脸,可看出美丽地轮廓。 最惹人注目地是她一双眸子,清亮而深邃,仿佛深山古潭之水,令人看了难以移目。 仪琳细数大哥身边的诸女,仅论及眼睛之美,无人比得上他。 萧月生却知。论及眼睛之美,何雪晴与此女不相上下。 他忽然想起了何雪晴,她去办事,苏青青跟在她身边,也不知是否顺利,回没回到临安。 蓦然之间,他升出几分怅然与思念。 心中悚然一惊,他对于自己的心观察入微,远比旁人精密。若是不能了解内心。谈何成道?! 他仿佛能够看到一根根情丝,自何雪晴与苏青青的身上蔓延开来。慢慢的缠到了自己身上,情丝虽细,微不可察,却是世间最坚韧之物,再难挣断。 “阿弥陀佛----”仪琳忽然飘身来到大道中央,双手合什,娇声宣了一声佛号:“大家住手!” “让开让开!快让开!”一个青年嘶声大叫,状似疯狂,恶狠狠瞪仪琳,挥鞭打马。 三匹马毫不停歇,似乎没有看到仪琳,不停地挥鞭击马,扭头回看,脸上的神色越发惶急。 “大家停一下!”仪琳秀脸楚楚动人,此时却坚决无畏地站在当中,看着骏马一阵风般冲过来。 奔马疾来的气势,若是常人,早就吓得腿软,仪琳开始之时,亦是一颗心狂跳,身子发软。倏然之间,体内一道清凉的气息出现,分成两股,一股迅速在周身绕行一周,另一股升上脑际,过玉枕,直上重楼,在百会与神庭游走,周身皆清凉,一颗心也宁静下来。 她稳稳站在大道中央,两手伸出,想要拦住他们。 萧月生摇头一笑,虽觉仪琳做法不妥,却并不阻拦,若是江南云在此,不会去拦前面的人,应是拦后面之人。 而且,江南云若是在此,也不会管这件事,一时之间,孰正孰邪,谁对谁错根本不清楚,贸然出手,殊是不智。 那三人一直扭头回看,见小红马悠然自得,不停的靠近,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甚。 萧月生摇头,看他们的模样,快要被逼得崩溃了,小红马上之人,手段也忒毒辣,猫捉老鼠,非要戏弄够了,方才取其性命。 “看你们往哪里跑!”一道清脆地声音响起,宛如玉盘滚珠,圆润而清冽,入耳进心,说不出的舒畅。 马上三人一提缰,三匹骏马腾身而起,便要跃过仪琳与萧月生,从他们头顶上飞起。 萧月生一拉仪琳,身形一晃,出现在一丈外。 “大哥,快拦住他们呀!”仪琳扭头急切地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你想救他们,只要阻住后面地人便是了。仪琳摇摇头:“万一他们是坏人呢?”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没想到,仪琳也并不是脑筋只有一根弦嘛,做了掌门,想事情确实不同了。 “那便先跟上去,看看罢。”萧月生笑道。 “嗯。”仪琳点头,想了想,有些赧然,刚才一心想救人,根本没想清楚。行事太过莽撞了,大哥定会笑自己! 两人身形一闪,瞬那出现在十余丈外,再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在小红马后面。 他们虽能轻易超过。却仅是跟在他们身后。 小红马上的女子转头,眸子射出清亮的光,在二人脸上一掠而过,转过头去。 前头三匹马疾驰,马上主人拼命的挥鞭抽打,恨不得让马再生出两条腿来。 仪琳心肠软,萧月生喜欢马,看到三匹骏马受此催打,心中恻隐之念大生。 萧月生轻声哼道:“妹子。将那三人打下来。” “大哥?”仪琳惊讶的望他,秀脸上神色不解。 “看那三人模样,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有你在,他们也无性命之忧,免得让那三匹马受苦。”萧月生轻声道。 因为知道人性之劣,他对于世人甚少怜惜,对于动物,却是同情与悲悯。仪琳乖巧的点头,左手皓腕一翻,手指间已拈上三枚莹白的棋子,屈指一弹。动作轻盈。 “嗤”“嗤”“嗤”三道厉啸响起,空中划过三道白光,直射三人背心。 他们恰回头往后看,却见一道白光直射而来,想要躲避,却已不及,眼睁睁看着白光击中自己,浑身一麻,周身内力停滞。登时僵硬如木头,动弹不了。 骏马疾驰,他们身子再也坐不稳,不约而同的掉落马下。 翻身下马之际,身在空中,又有三道白光疾射而至,毫无阻碍地击中三人。 浑身一畅,内力顿时恢复,双臂一展。施展身法。轻飘飘地落到地上,轻功不俗。。 乍一落地。他们纵身疾驰,想要追上自己地坐骑,只是三匹马被打得狠了,只知道拼命地跑,觉得身子一轻,却顾不得那般多,仍在拼命的跑。 他们一时之间,追不上坐骑,往后看时,见到小红马靠得极近,登时惨叫一声,身形蓦的加速,快逾奔马,已然是超过极限。 “大哥,他们是被吓坏了,……那个女施主真的那般可怕吗?”仪琳好奇的问。 萧月生点点头。 他这一世虽然没有读心术,但对于人性地洞察却是并不差读心术,透过面纱,那一张美丽的脸庞,带着愤世嫉俗地狠辣,绝非心慈手软之人。 三人拼命的跑,终于追上了自己的坐骑,心下大喜,吸一口气,只要再加把劲,便能跃上坐骑。 蓦然间,一声轻嘶响起,虽然不大,却如龙吟般清越,小红马陡然加速,出现在三人跟前。 “往哪里跑?!”清冽的声音响起,身形自小红马上跃起,挡在三人身前,悠悠落下。 她身形修长,窈窕婀娜,长剑悬于腰际,虽看不清脸庞,仍透出一股飒飒英姿。 三人停下,站在一起,紧张的望着她。 其中一人抱拳,近似哀求:“蓝姑娘,咱们兄弟已经认错了,你为何还苦苦相逼?!” “你们自决以谢天下罢!”女子清冽的声音响起,清亮的眸子在三人身上转一下,便转过身去,背对三人,仰头望天。 “蓝姑娘,咱们只是贪图美色,稍稍冒犯一下,罪不致死罢?!”那男子剑眉朗目,挺直地鼻子,看起来性子坚毅,此时神色却无坚毅之气,软语恳求一般。 “天下男人,轻薄之徒,都罪该万死!”清冽的声音淡淡响起,她背对三人,仰头望天,语气淡漠。 “周大哥,算了,咱们拼了!”另一个青年一拉说话男子,狠狠瞪着女子,按上长剑。那周大哥忙按住他,朝他打着眼色,慢慢按上剑柄,另一人也恍然大悟,慢慢按上剑柄。 萧月生与仪琳隐在大道旁树林中,看着三人鬼鬼祟祟地抽剑,想要偷袭。 仪琳忙要起身提醒,萧月生大掌一压,按住她,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女子是故意地。” “啊?”仪琳轻呼,明眸中露出恍然神色。 她冰雪聪明,已然明白其中缘故,那女子为何背对着他们,岂能不知这样危险? 显然,是故意如此,只是卖个破绽,诱三人出剑。 这般细想,一想便能想出,便她却发觉,自己行事操切,三思而后行,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自己的行为往往是不假思索。 而大哥却不然,从容悠闲,常常能洞察先机,看破其中玄妙,冷静自如,智珠在握,实在令人佩服! “什么人?!”那女子转身,望向他们方向。 萧月生摇头一笑,与仪琳起身,走出林中,来到大道上。 “你们是何人?”清亮地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两扫,落在萧月生身上,淡淡问:“刚才便跟着我,意欲何为?” “我等只是过路之人,见到你们有仇怨,想要避一避。”萧月生抱拳一礼,温声说道。 “过路之人?!”女子目光一凝,宛如两柄利刃,想要刺穿他双眼,看到他心底。 “小心!”仪琳忽然轻呼。 风声响起,三柄长剑分别现向她后背,狠辣迅疾,明明是想夺其性命。 三个男子面目狰狞,双眼大睁,迸射出狂喜神色。 一声冷笑声中,女子身子一旋,长剑刺鞘,顺势一旋,划出一道弧线,迎上三柄长剑。 “啪”三柄长剑同时被击中,嗤嗤嗤落到地上。 “你们这些货色,偷袭也不成!”冷冽的声音响起,她明眸大亮,泛出奇光,右手缓缓握上剑柄。 “姓蓝的,你别得意,总会有人收拾你的!”一个青年狂声大喊,撒腿便往后跑。 “想跑?!”女子冷笑,凌空跃起,落到他对面,寒芒一闪,长剑刺其胸口。 “嗤----”厉啸声中,空中划过一道白光,仪琳的弹指神通再次出手,击中剑尖。 女子如受电噬,倏的退后一步,目光射向仪琳,凌厉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仪琳双手合什,柔声劝道:“这位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且饶他们一条性命罢!” 女子远黛般的眉毛蹙紧:“贪花好色之徒,死有余辜,你是出家人,莫要掺合,让开!” “这位姐姐,且给他们一个机会,改过自新罢?”仪琳宝相庄严,浑身充满圣洁地气息。 “多谢师太,我等一定改过自新!”姓周的青年忙双手合什,恭敬的说道。 仪琳露出笑意,点点头。 萧月生冷眼旁观,温润的目光扫过三人,暗自摇了摇头,这三人,可不是良善之辈,怕是不会如他们所说。 “你这师太,忒也糊涂,让开!”女子沉声哼道,明眸中闪着灼灼怒火。 ps:若是大伙还有月票,请帮忙投几张,现在书已经沉下去,见不到影子,虽不敢奢望,却想让书呆在分类月票前十五名,能露个脸,朋友们多帮忙了。 。 正文 第327章 同行 仪琳不动,纤弱的身子挺立如故,月白僧袍随风轻动,映得她越发圣洁无瑕。 “再不让开,莫怪我无情!”女子冷喝,语气不耐烦。 仪琳劝道:“这位姐姐,烦请静下心来说话,他们可曾真的铸下大错,毁人性命?!” 那女子却不说话,脚下一点,飘然上前,身法轻盈,轻轻一旋,饶开了仪琳,面对三个男子,吓得他们发出一声惊叫。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心中鄙视,这三个男子,哪有丝毫男人的气魄,绵软得像女人,还要尖叫,尤惹他反感。 仪琳心中无执,并未觉得,莲步迈出一步,踩着已然成习惯的步法,蓦然横移,月白僧袍飘拂,再次挡在三人身前。 女子停住,心中凛然,明亮目光上下打量,哼道:“你这小师太,多管闲事,却正邪不分!” 仪琳双手合什,宝相庄严,娓娓道来:“纵是恶人,也应有改过向善机缘,……让他们积德行善,以赎旧过,这位姐姐,可好?” 一阵轻风吹来,徐徐而动,蝉翼般的白纱贴到她脸上,她蹙眉神情清晰可见。 她明亮目光扫过三人,陡然一凝,抿嘴咬牙,挺秀的琼鼻发出一哼,转头对仪琳道:“我非杀他们不可呢?” 仪琳白玉似小手轻轻合起,微阖美目,修长睫毛轻轻颤抖,神情虔诚庄严:“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会阻止姐姐你。” 女子紧盯着仪琳。明亮目光中带着恼怒。抿嘴轻哼:“那就看你地本事了!” 她脚下未见动作。蓦然前移。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瞬间自仪琳身旁绕开。袭向一男子。 男子惶急。扭身斜掠。猛扑仪琳。轻功颇是不俗。 白影一晃。仪琳站在她跟前。挡住她。 被一而再地挡住。女子也非好脾气之人。恼怒之下。轻哼着推出一掌。击其胸口。 仪琳无奈。小手轻轻推出。两只白玉似地手掌相交。相映成辉。仪琳身形一飘。在空中莲足旋动。稳稳落地。 那女子后退两步,惊异望向仪琳,目光明亮异常。似欲穿透她娇娇怯怯的身子。 “小师太法号?”女子启唇问道,声音清冷。 仪琳合什一礼,宣一声佛号,静静道:“贫尼仪琳。” “可是恒山派掌门仪琳师太?!”身后一个青年忙叫道,满脸惊讶,怔怔望着仪琳,脸上狂喜。 他们见识过那女子的武功,自己三人在她面前,宛如稚童。但有一丝希望,他们也不至于如丧家之犬奔逃。 但这位小师太竟然能与她平分秋色,他们心中狂喜,老天有眼,不会绝我。 恒山派乃五岳之一,天下驰名的名门正派,更换掌门时,又气派非凡,武林中人津津乐道。看到美貌的尼姑,武功又如此高强,便隐隐猜到了她的身份。 “恒山派掌门仪琳师太?”女子白纱下的黛眉微微一皱。 “贫尼更是仪琳。”仪琳点头,柔和地望着女子:“不知姐姐尊姓大名?” “我?无名小卒罢了,蓝如雨。”女子淡淡说道,并不因仪琳的身份尊贵而变色。 仪琳稍一沉吟,点点头:“蓝姐姐的观潮剑法,天下闻名。” 她过目不忘,天下间、武林中各个高手的资料俱在脑中。如数家珍。稍一思忖便想到了蓝如雨。 蓝如雨,武林人称辣手观音。她对平常百姓,悲悯有加宛如观音大士,对待作奸犯科之辈,却是辣手无情,甚至有些残忍。 此人武功高强,尤其观潮剑法,更是浩荡无穷,剑意磅礴,远非一般人能够消受。 “有劳挂怀,在师太面前,不值一提!”蓝如雨淡淡说道,指了指后面三人:“师太是一心保这三人?” 仪琳缓缓点头:“杀人不祥,蓝姐姐罢手!” “他们三人,若是再贪花好色,师太你能制止?!”蓝如雨指指三人,淡淡问道。 仪琳想了想,朝向萧月生看去。 萧月生双肩一耸,摊了摊,露出爱莫能助神色。 仪琳秀气眉头蹙在一起,沉吟片顷,摇头:“我不能将他们管住……” “这便是了!”蓝如雨语气淡漠,明亮目光射向三人:“他们本性如此,与其留下后患,不如除之!” 三人与她目光一触,脸色煞白,神情惶恐,他们已被吓破了胆。 仪琳不忍,忙道:“蓝姑娘,他们一定会改的,就饶过他们罢!” 蓝如雨慢慢摇头,目光坚定。 仪琳朝大哥望去,心中没有了主意,她隐隐觉得,蓝如雨的话并不妥,一时之间又找不出破绽。 萧月生开口,温声道:“蓝姑娘,你若能胜得过仪琳师太,三人由你处置,否则,放过他们。” 蓝如雨转眼,目光明亮,逼人心魄,在萧月生脸上逡巡,似欲看透他地身体。 “你是何人?!”她冷冰冰的问。 “这是我大哥,姓萧。”仪琳忙道。 “姓萧?”蓝如雨眼波闪动一下,又在萧月生身上转过两转,扫一眼仪琳,轻哼一声:“你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罢?” 听其语气,对于萧月生似是不屑,毫无好感。 萧月生点头微笑:“鄙人正是萧一寒,辣手观音大名,也曾听闻!” 蓝如雨冷笑一声,目光如针:“是我的恶名远扬罢?” “李开叶李大侠,武功被你所废,是罢?”萧月生负手而立,青衫飘飘,温和问道。 “李开叶?”蓝如雨白纱下的眉头微攒,点点头,轻哼:“不错。是我废的!” 萧月生淡淡问道:“不知李大侠范了何事,竟受此大苦?” 他的语气,并非质问,仅是好奇的神色。 蓝如雨不耐烦的道:“他无缘无故向我伸手,不取他性命,是看他尚还正派!” 萧月生转过话题:“如今情形。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是动手一决胜负罢,用咱们武林中人的习惯!” “好,就如此!”蓝如雨点头,望向仪琳:“那我便自不量力一回,讲师太指教!” 说罢,她抽出长剑,斜斜一指仪琳。。 仪琳点头,也伸手缓缓拔出长剑。寒光四射,乃是萧月生所赠宝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三位少侠,请退后几步。”仪琳转身,对三人温声说道。 “师太小心!”三人忙不迭地退后两丈,嘴里说道,诚心诚意,否则,自己小命玩完。 “请----!”蓝如雨明眸越来越亮,一阵风吹来,白纱贴到脸庞。映出她的严肃神情。 “请----!”仪琳点头,长剑摆出起手式。 “嗤----!”一道厉啸响起,蓝如雨长剑划出一道匹练,平平削出,宛如刀势一般凌厉。 仪琳莲足一踩,退后一步,轻飘飘,无声无息,长剑一挑。划出一朵剑花。 蓝如雨退后,仪琳这一剑看似轻巧,却是寻隙而入,令她极是难受,不得不避其锋锐。 仪琳眼中,她地剑势缓慢,破绽处处,自己只需选其中最明显地破绽击之。 蓝如雨滔滔剑势,竟然施展不开。乍一出招。仪琳身法轻盈躲开,顺势还一剑。便破坏了她的剑意,只能退后,再换一招。 如此一来,你一剑,我一剑,两人打得竟是没有一丝火气,剑招无法连绵。 蓝如雨与人对敌,从未感受过这般滋味,仿佛陷在泥沼之中,越陷越深,呼吸困难,却无力挣扎,只能慢慢的滑下去。 又一招刺出,她摒弃精妙招式,仅是平平一刺,却是功力凝聚,全力而为。 出招之际,她觉察到,周身气血浮动,隐隐有不稳之感,显然是前面出招受阻,血气不畅,受了轻微的内伤。 仪琳飘身而上,剑光如寒光,射向蓝如雨面门。 蓝如雨一惊,动手以来,都是她主动进攻,仪琳被动防守,此时仪琳忽然出击,她猝不及防。 无奈之下,脚下一跺,身形冲天而起。 仪琳也不追击,仰头看她,似有息战之意。 蓝如雨的剑法,确实不是仪琳地敌手,破绽太多,若非仪琳心软,怕伤了蓝如雨的颜面,三招之后,便足以击败她。 蓝如雨身在空中,清叱一声,如鹤唳九天,清亮激越,身形蓦的一折,陡生变化,长剑斜举,如苍鹰一般俯冲下来。 长剑闪着寒光,如一道闪电,斜劈仪琳。 仪琳长剑斜举,脚下一旋,身形看似未动,却已是转过了一圈,仍斜斜指都会。 蓝如雨身在空中,变化招式,身剑合一,俯身冲下之际,只觉眼前一花,好像仪琳变成了三个,难以分清。 她心中一惊,却临机果断,直刺正中那道身影。 在外人看来,蓝如雨直直朝着仪琳左侧刺了出去,电光闪过,刺在了空处,她飘然落地。 这一式剑法,脱胎于昆仑派的云龙九现,乃是专门地空中搏杂之法。 一剑下去,若是不抵挡便罢,很快落下,但若是抵挡,便可借剑上之力,身形再次一折,化为下一招,一招比一招凌厉,防不胜防。 武林之中,动手之际,飞身到空中,乃是大忌。 身在空中,便无法借力,身形无法再行变化,便成了靶子一般,若是有暗器射过来,无法躲避,只能硬挡,若是暗器少,还能挡得住。若是使用漫天花雨手法,密密麻麻一片,根本无法挡住。 故一旦升空,便极危险,云龙九现偏偏是个例外。 身怀云龙九现之人,升上空中。有人以为机会到来,乘机攻击,便要吃大亏。 仪琳身形一动,剑尖一点,再次幻出一朵剑花,刺向蓝如雨背心,欲趁她无暇转身之际。 蓝如雨仍不屈服,咬牙一蹬,再次腾身而起。 身在空中。她再次变招,俯身冲下,长剑如电。划出一道白光,如白虹经天。 仪琳以硬碰硬,不再闪避,长剑一圈,绵里藏针。 一击之下,蓝如雨再次腾身而起,身形翻滚不休,长剑横在腰间,看上去宛如一道齿轮。朝仪琳切割过来。 仪琳脚下一踩,倏然一滑,出现在三尺开外,剑尖斜斜一拖,划出一道白光,宛如划在白火石上。 这一剑速度奇快,乃是以身法带动剑法。 蓝如雨想要避开,却已不及,两剑相交。 “叮”清鸣声中。蓝如雨身形一震,蓦的停下,踉跄了一步,转过身来。 仪琳急忙收剑,归剑入鞘,露出歉然之意。 蓝如雨手上的长剑已然化为几段,纷纷跌落地上,化为无数碎片,如同沙子一般。 蓝如雨呆呆望着手上。仅有光秃秃的剑柄。剑身部分,完全化为碎片。洒落在地上,与泥土混在了一起。 她缓缓抬头,望向仪琳,眼中复杂莫名。 “蓝姐姐,对不住,我……”仪琳秀脸满是歉然。 蓝如雨一抬手,摇摇头:“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她霍的转身,指着不远处狂喜地三个男子:“你们一条狗命暂且寄下,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有什么不轨,即使仪琳师太护着你们,也难逃小命!” 那三个男子脸色一垮,有些发白,忙看向仪琳。 仪琳转过头去,不看他们,对于这三人,她也并无好感,只是性命攸关,不能轻易看人送死。 “你们可记住了?!”蓝如雨冷哼,目光陡亮,宛如两道闪电迸射而出,慑人心魄。 “记……记住了!”那三个男子期期艾艾的点头,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直视她。 “哼!”蓝如雨冷哼,犹有不甘的狠瞪他们一眼。 她转过头去,对仪琳一抱拳:“师太,在下告辞!“蓝……蓝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仪琳忙问道,秀美脸上露出亲近神色。 对于蓝如雨,她闻名已久,虽然下手狠辣,却并非坏人,爱憎分明,实是难得地巾帼女豪,行事手段,与江南云有几分相似。 对于这等人物,仪琳颇想结交,见她想走,大是不舍。 蓝如雨惊诧地看她一眼,摇摇头:“我只是追赶这三人,并无一定目地地。” “那不如去临安城?”仪琳忙道。 蓝如雨颇是惊诧,难不成,这个仪琳师太心无城府?刚打败了自己,便邀自己同行,行事果然不同。。 “妹子,算了,蓝姑娘也是忙人。”萧月生温声说道,他也觉得此举太过唐突。 蓝如雨斜睨萧月生一眼,冷漠冰寒。 她点点头,对仪琳道:“好啊,临安城乃江南繁华盛地,我早就想过去看看!” “太好了!”仪琳大喜,笑靥如花,美得不可方物,仿佛周身都散发出光芒。 那三个人本是想脱身赶紧离开,见到仪琳如此,登时怔怔呆住,目不转睛,拔不出眼来。 他们三个乃是好色之人,最见不得美女,因为见蓝如雨风情不俗,便出口调戏轻薄了几句,结果碰到了硬点了上,被蓝如雨一番痛惩,又想要斩杀“哼!”蓝如雨见到三人如此丑态,怒哼一声,目光冰冷,杀机凛然。 三人吓得一惊,忙不迭的转开眼睛,不敢再看。 “大哥,有蓝姐姐为伴,咱们走路也热闹一些!”仪琳兀自不觉,转头对萧月生笑咪咪的道。 萧月生暗自头疼,他洞察人心。这个蓝如雨对自己敌意甚深,有了她,这一路上可是不会自在,哪来什么热闹?! 他苦笑着点点头:“嗯,妹子做主罢。” 仪琳转头对三个狼狈不堪的男子道:“三位施主,你们回去罢。万望三位施主诚心向善,阿弥陀佛……” “师太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厚报!”三人忙双手合什,还礼说道。 “不必不必。”仪琳笑盈盈的摆手。 三人呼啸一声,想要招呼马匹。 萧月生轻咳一声,温声道:“三位少侠,你们还是走回去罢,你们的马看样子太过劳累,已经不成了。” 三人面面相觑。彼此看看,又望向萧月生。 “不成么?!”萧月生淡淡笑道,神情温和。温润地目光笼罩着三人。 在外人看来,他神情温和,带着淡淡地笑意,语气似是商量。 但三人地感觉却截然不同,周围仿佛忽然变得黑暗,空气凝重,呼吸渐渐困难,有一股庞大地压力,直直压着自己。令自己想要跪倒在地,自心底深处弥漫出一股恐惧,似乎站在高山之巅,面对电闪雷鸣。 “好……好……”三人上下牙齿交击,打着寒颤,忙不迭地点头。 “师太救我等性命,我等无以为报,三匹马便算是小小心意,望师太成全!”一个青年脑海中灵光一闪。急忙说道。 “这……这怎么成呢?”仪琳为难地道。 萧月生点点头,呵呵笑道:“妹子,既然三位少侠心诚,你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就收下罢!” “那……那好罢。”仪琳见大哥发话,自是不会反驳,为难的同意,冲三人点点头,算是致谢。 三人忙不迭的扭身便走。生怕呆在此处。再有什么性命之危,这个男子比蓝如雨更加危险! 看着三人狼狈奔跑。蓝如雨轻哼,眼中寒光闪动,杀意森森,瞟了萧月生一眼。 萧月生将她地反应收入眼底,却未正眼去看,待她转过头来看时,已经转过头去。 “大哥,蓝姐姐,咱们走罢!”仪琳兴高采烈地道。 “走!”萧月生点头,呼啸一声。 三匹骏马奔驰过来,见到萧月生三人,退了两步,似乎惊讶,并非主人。 蓝如雨白纱下的脸上露出冷笑,那三个纨绔子弟,虽然好色成性,手上地马却是好马,极为通灵,非是他们,旁人根本碰不得。 萧月生刚才的举止,她尽收眼底,明明是贪图这三匹骏马,却说得那般好听。 仪琳师太确实是个单纯之人,竟然没有窥破,也不知怎么当成的掌门,恒山派有如此掌门,确实危险。 萧月生慢慢走到三匹马前,伸手轻轻抚它们额头。 蓝如雨眼中讶然,他竟然毫无阻碍的摸上马头,这三匹马竟也乖乖的让他摸,委实奇也怪哉! 她却不知,萧月生乃修道之人,讲究天人合一,精气神与天地合为一体,对大自然更加亲近。 他身体的气息带着几分大自然,骏马野性仍在,对于这股气息极为亲切,萧月生便如它们的同伴一般,自然没有了戒心。 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三枚绿意莹莹地丹丸,约有龙眼大小,分别给三匹骏马塞了一颗。 这三枚丹丸皆着独特地香气,骏马毫不迟疑地舔了进去,咀嚼一番,吞入腹下。 “师太,他这是做什么?”蓝如雨实在好奇,低声问仪琳。 仪琳抿嘴轻笑:“大哥这是喂马儿百草丸呢,那可是好东西,对马儿来说,就像是少林大还丹一般。” “哦----?”蓝如雨讶然,还有几分不信。 “大哥是爱马之人,先前这三匹马跑得太厉害,伤了元气,大哥是看得心疼,才从三位施主身边夺过来地。”仪琳轻轻笑道。 蓝如雨瞥她一眼,心中恍然,她果然是知晓的,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单纯无知,难不成,是装成纯真的模样? 她心中凛然。暗自戒备,邀自己同往,莫不是有什么阴谋不成? 随即,她又推翻,仪琳师太武功强过自己甚多,若是害自己。不必使用什么手段。 她戒心极强,所以手段狠辣,却能屹立不倒,活得好好的。 仪琳毕竟单纯,没有这般多的心思,只是盯着那三匹马瞧个不停,不时看看大哥。 三匹骏马服下百草丸,萧月生转身,对仪琳道:“咱们走罢。莫要耽搁了路。” 骑着马走,比他们二人施展轻功慢得多,故萧月生有此一说。 仪琳乖巧的点头。转头望向蓝如雨,笑道:“蓝姐姐,咱们走罢?” “嗯。”蓝如雨点头,心中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看仪琳究竟有何居心。 三人并未骑马,反而拉着马,沿着官道,慢慢往前。 蓝如雨身后的小红马轻嘶不已。显然不耐烦如此慢速,想让蓝如雨骑上来,它想奔跑。 蓝如雨轻轻抚摸它地额头,无声地抚慰,不让它着急。 走了一刻钟时间,三匹骏马忽然轻嘶,精气神大变,双眼闪着湛湛寒光,仿佛武林高手一般。。 马鬓无风自立。轻嘶声中,带着金石之间,震人心魄。 蓝如雨心中震惊,忙定睛观看,发觉这三匹马仿佛大了一圈,个个神采飞扬,已然脱胎换骨,与自己的小红马不相上下。 萧月生哈哈一笑,飞身上马。一提马缰:“驾----!” 骏马唏聿聿长嘶。两腿直立,前蹄在空中扑腾两下。纵身奔驰,转眼之间,已经驰出了十余丈。 仪琳娇笑一声:“大哥,等等我!” 说罢,她轻飘飘的落到一匹马背上,一抖缰绳,娇脆的喊一声:“驾----!” 骏马纵声长嘶,宛如龙吟虎啸之声,高亢响亮,直直冲上天空,扩散开来。 小红马在后面长嘶,不甘示弱,猛刨着地面,已是急不可待。 仪琳纵马而驰,转身娇笑:“蓝姐姐,咱们走喽----!” 蓝如雨翻身上马,身形矫健轻盈,小红马迫不及待的纵蹄而驰,紧追在仪琳身后。 另一匹马也跟在仪琳身后,轻嘶着奔腾,似是不满。 官道上,扬起滚滚黄龙,马蹄如急雨,奔腾如飞,气势惊人,大道上的人纷纷避让,叫骂不休。 三人一气奔腾,近一个时辰过后,方才慢了下来。 吃过百草丸地三匹骏马行若无事,浑身精气神更加厉害,仿佛出鞘的寒剑,顾盼之间,慑人心魄。 小红马出了一层细细地汗珠,却是宛如鲜血。 仪琳扭头望向蓝如雨时,见到了她骏马地异样,娇声道:“蓝姐姐,你这是血汗宝马?!” 蓝如雨点头,神气傲然,这一匹小红马,可是她的骄傲,也是她最好地伙伴。 仪琳一脸艳羡的表情,盯着小红马看来看去:“汗血宝马,我只是听人家说过,却从未见过,没想到,今天见到了呢!” “它还小,跑得不快。”蓝如雨白纱下的玉脸笑了笑。 自从见面以来,她一直紧绷着脸,一丝笑容也不露,此时终于露出笑意。 “真是俊秀呢!”仪琳赞叹不已。 蓝如雨明亮的目光在三匹骏马上溜转,看了萧月生一眼,对仪琳道:“这三匹马可是脱胎换骨了,我追那三人时,根本只是小跑,此时却需全力才能跟得上!” “嘻嘻,百草丸可不是寻常地丹药!”仪琳眉开眼笑的道,带着自豪的神色,仿佛是自己炼制一般。 “这一阵子,算是将药力完全催开了罢,大哥?”仪琳转头笑盈盈问萧月生。 萧月生点点头。 蓝如雨恍然,明白了为何一通急奔。 四匹骏马三个人,沿着官道,纵情驰骋,每过半个时辰,三人下马施展轻功,让骏马歇一歇。 到了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还是错过了宿头,便在一处树林地小亭中歇下。 仪琳与蓝如雨坐在小亭地石桌前,萧月生则在那边的树林中打理骏马。 暮色蔼蔼,倦鸟归林。 一路之上,蓝如雨一句话也不跟萧月生说,仿佛将他当成了透明之人,神色冷漠,与对仪琳判若两人。 仪琳心下奇怪,暗自问她,为何这般对待大哥。 蓝如雨轻哼,说道,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个个都是好色之徒,只是有人能够控制自己,有人控制不住罢了。 仪琳忙摇头否认,大哥可是好人,并不好色。 蓝如雨摇头一笑,没有辩驳,眼中地神情却显示无遗,并不信仪琳的话。 仪琳颇是为难,感觉大哥受了冷落,却又不好对蓝如雨说什么,便对蓝如雨说着大哥的好话。 说起往事,仪琳历历在目,嘴角含着甜蜜的笑,蓝如雨见到,心中暗叹,这个仪琳师太,显然是陷入了情网之中。 只是,她身为恒山派的掌门,注定不能有什么感情纠葛,她的师父与师伯,为何不制止?! 想着这些时,她瞥了一眼远处照顾骏马地萧月生。 自己的小红马,除了自己,一向容不得旁人近身,便是到客栈或酒楼落脚时,也需得自己亲自喂它草料,旁人若是靠近,定会毫不客气的飞蹄。 它的力气极大,速度又快,便是一个武林高手,猝不及防之下,也躲不过它的飞蹄。 但奇也怪哉,萧一寒却能亲近它,在他轻轻抚摸之下,它乖得像小绵羊一般。 “师太,你大哥果真精通阵法?”她忽然问仪琳。 仪琳点头,挺直胸脯:“当然喽!……大哥的阵法,可是天下一绝,无人破得,当初辟邪剑谱便留在阵中,无人能够破去。” “那我听说,阵法最终还是破去了,被人得去了辟邪剑谱。”蓝如雨瞥远处萧月生一眼。 她此时已经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白玉似的脸庞,瓜子脸,修眉凤目,眼波柔和,光华流转,气度雍容,实是一位美人。 仪琳心中点头,怪不得蓝姐姐要蒙着脸,她这般美丽,确实会惹来风波无数。仪琳瞥一眼萧月生,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告诉你,你别与旁人说。” 蓝如雨心中好奇,忙点头,郑重承诺:“我不会说与旁人,放心!” “其实,那阵法是大哥撤去的,可不是旁人破去。”仪琳低低说道,偷瞥了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在那边照顾马匹,却是将听力封住,不想偷听仪琳与蓝如雨的说话,虽无人知晓,却是不屑做。 蓝如雨讶然望她,目光疑问,仪琳缓缓点头,神情肯定。 仪琳忽然转头,望向官道方向。 。 正文 第328章 不杀 马蹄声越来越近,忽然一轻,放缓速度。 仪琳转头望向蓝如雨,秀眸露出警惕神色,隐隐觉得,这帮人与自己有关系。 此乃清心诀之效,随着境界的提升,她的直觉第六感不断增强,远逾常人。 蓝如雨歪头,伸手重新挂上白纱,眉头轻蹙,哼道:“这帮人是冲咱们来的!” 她一个人在武林中闯荡,孤身女子,无所依靠,一者是她武功高明,另者,能安然无恙,却是得益于她过人的直觉,虽未练过清心诀类的奇功,却是天赋异禀。 “大哥……”仪琳转头望向萧月生唤道。 萧月生踏出一步,蓦然出现在二人跟前,微微笑道:“可能是过路的,像咱们一般。” 仪琳摇摇头,虽隔着很远,她已觉察到了这帮人的杀气,显然来者不善。 马蹄声缓缓传来,这些人牵着马,慢慢进到了树林中。 忽然响起一个人的说话声:“大哥,这里有马蹄印,共有四骑,应该就是他们!” “小心戒备,进去看看!”声音粗豪,干脆果断,蕴着威严。 “是!”众人七嘴八舌地答应。马蹄声消失。清风阵阵。掠过树林。带来隐隐地脚步声。 萧月生摇头苦笑。看了一眼蓝如雨。 小亭位于树林深处。由一处三人并行地小径从官道通进来。小径有一个转弯。旁边是萧疏地树林。 小径转弯处。忽然出现五个人。个个一身玄黑地紧身衣。浑身上下凶悍之气逼人。 这五个人都是目光锐利。明亮逼人。显露出一身不俗地内功。看到小亭中三人。停下步子。目光大亮。 “就是她!”一道声音响起。语气之间。恨意浓郁。 “哪一个?!”粗豪的声音问,却是当中一个身形魁梧高大的中年人正扭头问身后人。 “那个蒙着脸的!”身后一个人闷闷说道,咬牙切齿。 “走!”魁梧大汉一挥手。五人形成一个怪异的阵式,缓缓靠近,手上长剑抽了出来。 走到小亭近前,五人的容貌显现,当先魁梧地汉子相貌平平,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种地的农民,老实巴交,只是眼神锐利,顾盼之间。精芒闪烁,不是善茬儿。 其后四人,相貌亦是平常得很。放在人群之中,若是不穿这些玄黑紧身衣衫,很难惹人注意。 “你可是辣手观音蓝如雨?!”大汉朝蓝如雨一指,紧盯着她问道,语气还算和善。 “诸位找蓝如雨何事?”萧月生温和一笑,挡在蓝如雨跟前。 蓝如雨一皱眉,心中不快,便要发作。 仪琳眼疾手快,轻轻一拉。秀眸露出恳求之色,她若是发作,可是伤了大哥的颜面。 “你是何人?!”大汉一挑眉头,沉声问道,萧月生神情温和,他虽不耐烦,倒不好发作。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微笑道:“在下一过路人,错过宿头。过来避上一晚,不知几位好汉寻蓝如雨何事?” 大汉眉头一皱,听出萧月生话中之间,冷冷盯着他,沉哼道:“你识得蓝如雨罢?!” 萧月生点点头:“有点儿交情!” 大汉一怔,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其余四人也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摇头侧目,显然不信。 “几位好汉笑甚么?!”萧月生抚小胡子的手一停。不悦的道。 其中一人指着萧月生大笑:“哈哈。你这兄弟,可是真能吹牛皮。天下谁人不知,蓝如雨厌恶男人,从不正眼看男人,你与她有交情?!……哈哈,这个牛皮吹得不太高明!” 萧月生摸了摸鼻子,转头看了一眼蓝如雨。 蓝如雨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好罢,就算是我吹牛罢。”萧月生苦笑一声,摆摆手,温和问道:“那几位好汉定不是蓝如雨地朋友喽?!” “那是自然!”魁梧大汉瞪大眼,恨恨骂道:“蓝如雨那婆娘,心狠手辣,心如蛇蝎,我的兄长,仅是说了一句轻薄的话,便被她杀了,死得冤枉!” “唔……”萧月生点头,又转头瞧一眼蓝如雨。 蓝如雨白纱之下,冷电闪烁,仅是不屑的扫那大汉一眼,默然无语,并未勃然大怒,拔剑相向。 “这位施主,不是的……”仪琳开口,娇娇怯怯的道。 “你这个小尼姑,倒是貌美!”大汉转头一看,见到仪琳,登时瞪大眼睛,直直望着。 萧月生眉头一皱,心中不喜,本是闲得无聊,想跟他们说一番话,解解闷,这一路上,蓝如雨一直不跟自己说话,颇是闷人。 仪琳秀气蛾眉挑了挑,娇声道:“蓝姐姐不会滥杀好人的!” 大汉忽然收敛嬉笑,神情端正,沉声问道:“师太可是认得蓝如雨?!” 他忽然警惕之念大盛,武林中人,那些尼姑与女人尤其惹不得,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她们敢行走武林,必是身怀绝技,轻易不能招惹。 他刚才一句轻薄之话出口,便有些后悔。 “我便是蓝如雨!”蓝如雨站起来,冷冷道:“你们想报仇?……动手罢!” 她身形一晃,出了小亭,站在五人跟前,蓝衣飘动,目光如冷电伸缩,气势迫人。“你真是蓝如雨?!”大汉按上刀柄,冷冷问道。 蓝如雨不耐烦,对他们的武功,并不放在眼中,哼道:“废话少说,动手罢!” “哈哈,好,好!”大汉仰天长笑,猛一收笑容,双眼精芒闪动。冷冷喝道:“姓蓝的,我就为我大哥报仇雪恨!” “大哥……”仪琳来到萧月生身边,轻声道。 萧月生转头看她,笑了笑:“放心罢,不会出人命地。” 仪琳点头,舒了口气。既然大哥说不会出人命,那必然不会出人命,自己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大汉拖出长刀,是一柄寻常的长刀,轻轻一抖手腕,大汉喝道:“看刀!” 刀光暴涨,如一轮明月跳出地平线,光芒大放,他舞成一团。扑向蓝如雨。 蓝如雨嘴角轻翘,冷笑一声,拔剑一撩。动作轻巧,仿佛漫不经心,随意之极。。 “叮”刀光蓦散,蓝如雨剑尖前,现出他地长刀。 他后退一步,长刀垂到腰际,脸上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狠狠瞪着蓝如雨。 他气息紊乱。调息片刻,复又抬头,狠狠瞪蓝如雨,双眼精芒闪动,宛如火焰熊熊燃烧。 “看刀!”他踏前、挥刀,长刀自头顶抡下,双手持刀柄,一招力劈华山式,气势慑人。一往无前。 长刀撕裂空气,呼啸作响,大汉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冲至蓝如雨身前时,长刀已砍至她头顶,看其架式,要将她一刀两瓣。 蓝如雨斜踩一步,长剑一点。避过长刀。剑点其腋窝,剑尖化为一点寒芒。奇快无伦。 大汉猛的一撤,脚下后退半步,长刀化为一卷白练,卷向长剑。 “叮”蓝如雨剑尖一挑,恰点在长刀刀刃上。 大汉蹬蹬退了三步,身形摇晃不止,仿佛醉酒,脸色酡红,目光朦胧,更像是醉汉无疑。 “大哥?!”旁边四人急喝,上前围住他,护在他身前,死死瞪着蓝如雨。 蓝如雨脚下不动,稳如磐石,静静站立,一阵风吹来,白纱轻飘,玉脸若隐若现。 “给我让开!”大汉恢复神智,身子立定,目光清明,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有目眦欲裂之势。 他本想来报仇,却不想,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眼闪出现大哥死不瞑目的情形,大嫂哭得撕心裂肺,两岁的侄儿也跟着一起痛哭。 他那时便立誓,必斩蓝如雨于刀下,杀不死蓝如雨,誓不为人! 但此时,他才发现,蓝如雨能够活到今天,不是侥幸,而是她武功出奇地强横。 大哥临死时的惨状,在他眼前闪现。 “啊----!”他仰天长啸,声震长空。 林中鸟儿惊得四散飞开,不远处马儿轻刨前蹄,不安的躁动。 “哈哈,哈哈!”他狂笑声中,挥刀冲出,如一支利箭,转瞬之间冲至跟前,刀光如练,斜斜一斩,呼啸作响。 其余四人面面相觑,以为大哥被刺激得疯了。 大汉确实疯狂,刀刀如练,亦如闪电,奋不顾身,刀刀皆是只求杀敌,不求自保。 他虽刀法不强,但处于疯狂状态,使不出精妙的招式,仅是一些基本的斩、劈、砍、削,来来去去,便是几式。 但他疯狂之下,速度与力量大增,长刀快得出奇,加之招式简单,奋不顾身,刀刀都是玉石俱焚,一时之间,蓝如雨也拿他没办法。 “大哥……?”仪琳担心地望着场中。 大汉状似癫狂,模样吓人,惨烈无比,好似不要命一般,她有些担心,会不会出意外。 萧月生拍拍她香肩,低声道:“你用弹指神通救人便是。” 仪琳眼前一亮,小手用力一拍额头,竟忘了此事。 蓝如雨避其锋芒,但二者功力相差极大,即使他拼命,仍是技不如人,二十几招过后,蓝如雨身形倏闪,趁隙而进,剑尖一点,随即飘然退后。 “当啷”长刀滚落地上,打着翻转,他捂着手臂,两眼血红,死死瞪着蓝如雨。 他头发散乱,衣衫有几处破洞,俱是身体要害地部位,膻口,乳突。气海,诸大穴。 这几处破洞都是剑尖所致,若是蓝如雨刺深一点儿,他小命早就呜呼哀哉。 “想报仇,再练十年罢!”蓝如雨轻哼,不屑的望他一眼。长剑归鞘,转身便走。 “站住!”四个黑衣汉子扑上来,围住她。 蓝如雨好整以暇,不慌不忙的转身,清冷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一圈,落到那大汉身上。 “你们退下!”大汉狠瞪她一会儿,挥挥左手,沉声哼道。 “大哥----!”一个大汉不甘的大叫。 另有一个大汉接着道:“大哥,机会难得。好容易堵着她了,咱们一起上,做了她!” “是啊。大哥----!”另二人一齐叫道,杀气凛凛,死死盯着蓝如雨,似是看一个死人。 “我报仇,不需要跟人一起!”大汉摆手,烦躁的大喝。 四人见他如此,无奈的对视一眼,叹气连连,不甘不愿的退后两步。让出道路。 蓝如雨看也不看他们,身形一点,飘然跃起,自众人头顶掠过,落到小亭中。 四人握紧拳头,死死瞪着她,目光灼灼,精芒四射,恨不得吃了她一般。 被女人自头顶跨过。实在是一件极晦气的事,况且,她如此明目张胆,实在欺人太甚。 萧月生摇摇头,女人真是小心眼,蓝如雨显然是嫌这几个竟敢无礼,想要教训他们,找不到借口,便寻机生事。挑拨他们。让他们抢先动手,她趁机顺水推舟。 大汉叹息一声。走到他们跟前,挡住他们望向蓝如雨地目光,摆摆手:“走罢!” 说罢,扭身便走,场面话也不说半句,垂头丧气。 那四个大汉犹是不服,跟在大汉身后,不时回头,怒瞪蓝如雨。 仪琳轻拍胸脯:“谢天谢地……” 蓝如雨横她一眼:“你是怕我杀他们?!” 出家人不打诳语,仪琳从不说谎,点头道:“是呀,他们是来杀姐姐你地,我可担心,你会杀了他们呢!” “不是恶人,我才懒得杀他们!”蓝如雨轻哼。 萧月生眉头轻蹙,摇了摇头,叹息道:“他们能找到这里,定有人通风报讯。” “通风报讯?”仪琳讶然,望了望蓝如雨,又望向萧月生:“大哥,会是谁通风报信的?!” “你想想,知道咱们有四匹马,会是谁?!”萧月生微微笑问。 仪琳稍一思忖,秀脸微沉下来,轻轻叹息,已然猜到,除了刚才那四个人,又能是谁?! 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人性本善,人性本恶,实在难以分得清楚,刚才那四人,看起来是如何的可怜,如今地老实,偏偏口是心非,答应自己改恶从善,转头 他们有时错过宿头,便在野外住一宿,到了傍晚,便找一个背风之处,萧月生布置一个阵法,他们并不觉寒冷。 几匹骏马也被他的阵法笼罩,仿佛置身温暖的春天。。 故晚上地时候,他们反而更觉舒适。 毫无顾忌之下,三人赶路极快,几天的功夫,便回到了观云山庄。 蓝如雨并没有应萧月生之邀,而是去了临安城,找一家民居,租了民居住下来。 萧月生乍一进得山庄,向问天一身白衣,飘然出现在大门口,躬身相迎。 “向总管,这一阵子,可有事情?”萧月生迈步往里走,一边随嘴问道。 “庄主,小姐昨天回来了。”向问天说道。 “嗯,她也该回来了,”萧月生点点头,脚步一顿,扭头问:“武林中近来可有什么大消息?” 向问天想了想,摇头:“好像没有,风平浪静地。”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轻哼一声,迈步往里走。 在通往后花园地月亮门前,刘菁匆匆迎了出来,白衣飘飘,宛如龙女,芙蓉般的脸上满是欢喜。偏偏她又极易害羞,有仪琳在一旁,便强做矜持,不表露出来,只是淡淡说了两句。 江南云跟在她身旁,一身嫩黄地罗衫。皎洁无瑕,清新动人,仿佛年轻了四五岁,像是刚及笄地少女。 他们来到了弱水亭中,小荷轻盈飘来,送上茶盏,便站在一旁,看着萧月生。 “师父,你可回来啦!”江南云斜睨他一眼。手上拿着茶盏,眼波流转,薄嗔道。。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是不是事情不顺,想找人撒气?!” 江南云玉脸一僵,叹了口气:“师父你知道啦?!” “我没听到什么消息,自然是你没办成。”萧月生点点头,轻抿一口茶茗。 “大哥,怎么啦?”仪琳好奇的望望江南云,又望望萧月生。 “南云去刺杀左冷禅,结果没有办成。”萧月生摇摇头。露出惋惜之色。 “刺杀左盟主?!”仪琳惊愕道。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江南云低下头,神情郁郁,终于被师父逮着机会教训自己了! “大哥,为何要刺杀左盟主呀?”仪琳大是不解。 萧月生摇摇头,感叹道:“妹子呀,你这个掌门,做得极不称职。且回去问一问定逸师太罢!” “大哥----!”仪琳娇嗔,在他跟前,她恢复了小女儿的娇憨之态,狠狠瞪他。 萧月生见她如此,忙笑了笑:“好罢好罢,我说给你听!” 随即,他将五岳剑派如今地情势,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通,分析得一清二楚。事情地关窍。完全点开。 刘菁与江南云,还有小荷在一旁听着。眼中光芒闪动,被萧月生地言语所打动,只觉得他字字玑珠,精僻而微妙,真是玲珑心窍,方能想到这些,自己便是想上一辈子,也想不到这般深刻与精微。 萧月生喝过两茶盏,方才停嘴。 仪琳点头如小鸡啄食,秀脸满是赞叹与钦服,半晌过后,待萧月生说完,拿起茶盏喝水时,她怯怯的道:“大哥,左盟主做得确实不对,不过,何必非要杀人呢?” 萧月生白了她一眼,端盏喝茶。 江南云摇头:“小师叔,这话你得跟左冷禅去说,这一次,若不是岳掌门命大,定难逃毒手,现在,虽捡回了一条性命,可是武功已失,不得不退位。” “唉……,左盟主他真是……”仪琳无奈的叹息。 “他心狠手辣,且专使阴谋诡计,为逼迫五派合一,无所不用其极,这般危险之人,若不除去,还不知得死多少人!”江南云轻哼道。 仪琳默然不语,她不知说什么好。 “你为何没能办成?!”萧月生抬头问。 江南云恨恨道:“他做了机关,提前有逃生之路,我一时不察,被他逃了!” 萧月生摇摇头:“此次过后,再要杀他,可是难得很了!” “我想,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挑战,他总不能避不接受罢?!”江南云轻哼。 萧月生轻哼一声,不以为然地摇头:“这些事,他岂能想不到?!总有法子避过你的!” “那该如此弥补?!”江南云听出了师父地言外之意,忙问道。 萧月生摇头一摊手:“只能以奇对奇,使用阴招了。” “什么阴招?”江南云追问。 萧月生端起茶盏,轻哼:“自己想罢!” 江南云顿时一撇嘴,明眸波光流转,白了他一眼,说了一通,等于没说!若不是定逸师太来信催促,仪琳实在不想离开,就想一直在观云山庄呆着。 三人骑着三匹骏马,乃是跟萧月生所借的三匹骏马,皆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价值不匪。 这一日傍晚,她们快要到达恒山地界,因为思家心切,赶路着急,便错过了客栈,只能睡在野外。 三人在一处小山丘下停住,找了一些枯枝树叶,生起火来,熊熊篝火驱走了严寒,三匹马也靠近篝火旁,只是它们怕火,需得蒙着眼睛,不让它们看到便成。 夜幕很快降临,三人拨着火柴,吃着干粮。 火光映着三人的脸,恬静详和,三人佛法修为俱是不俗,内心宁静,气质温和。 仪琳忽然往左边看了一眼,黛眉轻蹙。 “掌门,怎么了?”仪清师太轻声问道。 仪琳摇摇头,笑道:“可能是我看错了,没什么地……”怀中,偎着他胸口,漫声说道。 萧月生手上拿着一本书,摇头道:“送君千里,总有一别。” 刘菁抬头,仰望着他:“将仪琳妹妹送到恒山派,你再回来,也费不了多少事呀。” 萧月生地轻功越发高绝,若是仅是自己一人,全力驰骋,实是远超常人想象。 。 正文 第329章 暗袭(第一更) “大哥,我感觉,仪琳妹子回程不会平静!”刘菁偎在他胸前,轻轻绞动一绺秀发,忧心忡忡。 “放心罢,仪琳的武功足以自保!”萧月生笑着拍拍她。 “你这个做大哥的,真是狠心!”刘菁不满的娇嗔,眼波流转,轻横他一眼。 “仪琳身为一派掌门,总是得要独挡一面的,事事依赖我,很难成长,对她有害无益。”萧月生笑了笑。 “慢慢的放手,你这一下子不管,她也适应不过来嘛!”刘菁摇头,颇不以为然。 萧月生笑呵呵的道:“仪琳如今的武功,已经天下少有,也该锻炼一番了。” “那这一次,我总有不祥之感,还是大哥去看看罢。”刘菁轻声劝道,眼中带着恳求。 萧月生摇头:“放心罢,我自有安排!” 夜色已深,周围一切安静得厉害,周围树林中也一片宁静,虫儿都安歇下来。 篝火慢慢的暗淡下来,火光时起时灭,随时会熄灭。 仪琳三人坐在火旁一张鸭绒褥子上,双腿盘膝而坐,身形笔直端正,两眼微阖,打坐入定。 明灭不已地灯光照在三人脸庞。宝相庄严。威仪不凡。 仪琳脸上光华流转。似乎变成一张羊脂白玉。散发着温润地光泽。与天上地月光隐隐相映。 忽然间。嗤嗤嗤地厉啸声响起。漫天地寒芒笼罩过来。扑天盖地。这些暗器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却是奇快无比。瞬间落到三人头顶。 篝火晃动。越发黯淡。似乎被这些暗器散发地寒气逼灭。 仪琳双眼一睁。盘坐着飘起。两只宽大地袖子一拂。一左一右。动作舒缓曼妙。 无形地罡风涌起。这些暗器滞了滞。纷纷坠了下来。仿佛飞鸟遇到大风。难以支持。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同时醒来,腾的站起,眼光如寒剑。迸射四方,锵锵拔出长剑,护在仪琳身后。紧盯树林深处。 她们感应敏锐,发觉到那里隐隐藏着杀气。 只是,黑暗之中,敌暗我明,却也不敢妄动。 “什么人,鬼鬼祟祟,滚出来!”仪和师太抖着长剑,怒声喝道,声色俱厉。 树林中声息俱无。毫无动静,只有夜风轻拂,清寒阵阵。 “无胆鼠辈!”仪和师太怒喝,长剑颤抖,寒光闪闪。 她心中恼怒异常,自己身为大师姐,遇袭之时,却并未醒觉,反而是小师妹保护自己。 这让一心护得师妹周全地仪和师太大是恼怒。对这拨人也是恨之极深,火气陡的升起。 “仪和师太,我去看看!”仪琳转身,轻声说道。 “不成!”仪和师太忙一把拉住她,低声道:“黑灯瞎火的,敌暗我明,不能冒险,咱们退!” 仪琳摇摇头,低声道:“师姐。我看得清。不要紧的……” “他们善者不来,想必是特意埋伏于此。能够杀得了咱们,还是避为上策!”仪和师太拉紧她不放,低声哼道。 她虽资质并非绝顶,但一直跟在师父定逸师太身边,帮她处理事务,经验颇丰。 “掌门,师姐所说不假,咱们还是先撤!”仪清师太也点头,轻声劝道。 仪琳师太无奈,轻声道:“两位师姐,他们仅是些小毛贼,不用担心的!” “小毛贼?!”两人齐声问,眉头皱起。 “我去去便来。”仪琳忙道,身形一晃,出现在两丈外,再一晃,消失于树林中。 二尼面面相觑,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小师妹如今是掌门,却是管事不住。 仪琳乍一踏进树林,数点寒芒嗤地出现,仿佛原本便在那里,看不出从何处射来,显出一手精妙的暗器功夫。 十余枚暗器各自射向一处大穴,膻中、心口、气海、肩井,不一而足。 仪琳内功精深,萧疏树林在她眼中,与白昼无异,身在空中,长袖一拂,动作轻盈曼妙。 寒芒蓦的一滞,随即簌簌落下,叮当作响,宛如灵蛇遇到雄黄,浑身瘫软,马上掉落下来。 仪琳身形毫不停顿,瞬间来至树后一人跟前,轻轻一拂,兰花拂穴指施展,那人刚刚要动,浑身一僵,定定呆住。 仪琳依法施为,她步法奇妙,轻功快极,他们这些人想要施展暗器,仪琳仅是一拂,便如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将暗器拂得十万八千里。 若是江南云在此,一拂之后,暗器马上原路返回,速度更快几分,直接射杀施暗器之人。 仪琳心肠慈悲,仅是拂落暗器,点穴制住。 转眼的功夫,这些人纷纷定住,成了一座座雕塑,或站或蹲,或扬臂,或屈腿,姿态各异。 仪琳招呼了两位师姐。 二尼进来,见到大树后一座座呆立之人,心中虽有惊异,却也并不觉稀奇,掌门的身法与武功,她们颇具信心。 “掌门,这些是什么人,为何袭击咱们?”仪清师太打量着众人,低声问道。 仪琳摇头:“仪清师姐,我没有问呐。” “解开一个人的穴道,问问清楚罢。”仪清师太道。 仪琳为难的迟疑一下:“仪清师姐,咱们不擅问讯,怕是问不出什么呐……” “掌门,你心软如此,可是不成!”仪和师太皱起眉头,板着脸哼道。 她对小师姐做掌门,虽然服气,却也有不满之处,便是心肠太软。缺乏师父那般杀伐果断的气魄。 故她一有机会,便想要改过来她地观念,让她心更狠一些,才能肩负起恒山派掌门的重担。 仪清师太也点头,感叹道:“是呀,掌门。这些恶人,若非掌门你的武功高明,换了旁人,早就被他们杀了,岂能还心软?!” 仪琳轻咬下唇,明眸中眼波流动,想了想,重重点头:“两位师姐说得对,我会狠下心地!” 说罢。来到一个人跟前,大袖一拂,那人顿时一颤。半蹲的身子倒了下来。 虽然穴道解开,但血气凝滞,浑身麻木,一时之间难以自控,故摔倒在地。 “你说,为什么袭击我们?!”仪琳紧绷着秀脸,娇叱道。。 那人长方脸庞,面如冠玉,嘴上有一抹小胡子。看上去风流倜傥,英姿不凡。 他拂拂衣袖,将泥土拂去,懒洋洋打量一眼三尼,莫名的笑了两声,摇头不语。 “你不何不说话?!”仪琳轻哼道,想做些凶神恶煞般模样,只是她玉脸秀美,即使紧绷着。亦别有一番绝美风情,让人怕也怕不起来。 “我等三人看你们骏马不凡,想要讨回来罢了!”那大汉呵呵笑了两声,目光扫向篝火旁地三匹骏马,目光热烈。 这三匹骏马,仪琳爱惜得很,既是发心底的疼惜,又因是大哥所赠,更不能有什么怠慢。没想到。他们竟然打的这个主意,这些人的人品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 “哼,你们因为贪图骏马,便要害人性命,实在可恨!”仪琳娇嗔一声,怒瞪着他。 大汉笑了笑,漫不在乎的与仪琳对视,丝毫没有做俘虏的模样,反客为主。 大汉嘿嘿冷笑:“你们三个弱女子,偏偏骑着这般绝世骏马,岂不是诱人犯罪,这并非我等之错,是你们地错!” “你胡说八道!”仪琳大怒,娇声嗔道,恨恨怒瞪他。 他与仪琳对视,欣赏着美不胜收的娇颜。 “掌门,甭与他废话,废了他们的武功便是!”仪和师太沉声说道,冷冷盯着大汉,并不显怒。 她虽是急躁的性子,但见识过大场面,一旦进入状态,却能沉得住气,面对大汉的无赖,并不急躁。 “仪和师姐……”仪琳看了看仪和师太,露出为难神色。 “掌门是想看别人被他们所害吗?”仪和师太沉声问道。 仪琳想了想,看了看这十几个人,点点头,心下明白了大哥为何喜欢废人武功,原来,却也是慈悲心肠,为了世人,不计毁誉。 想到此,她神情坚决,再不手软,身子一晃,蓦然出现大汉身后,他还未反应过来,腹下一疼,周身力气忽然像泄下的洪水,朝着腹部涌过来,一点一点的消散。 他心下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个娇娇怯怯的小尼姑如此狠毒,不动声色间,便动手废自己的武功。 他想大骂,想挣扎,身形却僵直不动,麻木得不像是自己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内力丝丝化去。 仪琳看着他狠毒地眼神,转过头去,装作未看到。 仅是一转眼的功夫,他的内力尽皆化去,整个人地精气神大衰,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 仪琳长袖一拂,解去他的穴道。 他呆呆而立,仿佛仍被点穴,过了半晌,慢慢转过头来,死死盯着仪琳,眼中怨毒如森森寒风,又如地狱之火。 他惨然一笑,慢慢转过身去,步履迟缓,踽踽而行,忽然仰天大笑,踉踉跄跄,声音凄厉,令人不忍睹闻。 仪琳露出愧疚神色,不安的望着他的背影。 “掌门,他仅是被废武功,若是不废他武功,无辜的路人被他杀害,妻子儿女,哪一个更可怜?!”仪清师太低声劝道。 仪琳一怔,忽然之间,在此情形刺激之下,她有顿悟之感。是呀,降妖伏魔,便是为了不让他们害人。 他们本是恶人,作恶多端,纵使改过,但他们害的无辜之人。又何处诉冤?! 蓦然之间,她地观念有天翻地覆之变,以前地自己,确实太过幼稚,只看到眼前之人的可怜,看不到被害之人地可悲! 她气势一变,脸色肃然,走到一人跟前,淡淡问道:“你也是想要偷盗我的马?” 那人身穿玄黑罗衫。单薄不挡风,仿佛随时会被肌肉撑破,怒眼相瞪仪琳。 他长方脸庞。浓眉大眼,满脸地横肉,豹眼狮鼻,牙齿露在外面,森然如泛冷光,其怒目相瞪之状,像极了寺院里,佛祖坐下的怒目金刚,神态慑人。 仪琳伸手一拂。解去了他的穴道。 “奶奶的,小尼姑,好辣的手段!”大汉嘿然冷笑,毫无惧色,眼中冷电迸射。 “你们想杀人在先,怨不得我。”仪琳摇头,秀眸中露出悲悯神色,叹道:“废了你的武功,望你自此之后。莫要再为恶。” “你敢!”大汉扭身拔刀,护在身前,冷哼道:“刚才是我没防备,你以为,咱们就是这般不堪?!” 长刀又宽又大,比平常地长刀大了一个号,寒气四溢,月光照在上面,泛着青色地冷光。随着大汉动作。青光晃动,如明月落在水中。 仪琳摇摇头。他如此武功,委实算不得对手,身形一晃,长袖一拂,但要点他穴道,废他武功。 “住手!”大汉怒喝,长刀蓦的横到了自己脖子上。 仪琳一怔,身形蓦的回到原位,蛾眉轻蹙,难解的望着他。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对视一眼,皆恨恨的跺脚,却后悔莫及,没想到这个家伙狡猾如此! “若是再动一步,我便横刀自杀!”大汉冷冷喝道,紧盯着仪琳,眼神坚决。 仪琳忙伸手道:“有话好说,我只是废你武功,留你性命,何必如此?!” 仪和仪清两位师太摇头叹息,掌门行事还是太嫩,这个时候,岂能示弱,更被他抓住不放。 果然,大汉冷笑,长刀紧握,狠狠瞪着仪琳:“没有武功,老子早晚也要被仇家宰了,不如索性一了百了,免得受苦!” 仪琳轻蹙眉头,想了想,也觉得有理,若是大汉没有了武功,仇家找上门来,定然难逃一死。 “掌门,你管那般多干嘛,他若是真想不死,找个地方躲起来便是,天下之大,谁能找得到他?!”仪和师太轻哼。 仪琳想了想,道:“你仗着武功为恶,即使被仇家杀了,也是因果循环,谁也帮不了你。” “放屁!放狗屁!”大汉怒哼,大瞪着眼睛,狠狠瞪她。 仪琳秀脸沉下来,被大汉激怒,娇声哼道:“你现在死了,也就死了,现在不自杀,即使仇家找上门来,你也能多活一些日子!” “放屁,放狗屁!”大汉大声喝道,退后两步,倚在一棵大树上。。 他猛的一转身子,大声喝道:“与其被仇家杀了,不如自己了结,小尼姑,是你逼我死的!” 大树后有一个人,呆立如木鸡,是被仪琳点了穴道,他转身之际,没有看到此人,将其撞倒。 他置之不理,身形飞退,手上长刀仍横在脖子上,大声道:“你若是追过来,我便自杀!” 他身形退得极快,仪琳皱眉看着,无奈的摇头。 “掌门,不能放过他!”仪和师太急道。 仪清师太忙点头:“是啊,掌门,此人如此狡猾,为恶更烈,还是废了他地武功罢!” 仪琳秀脸轻点,皓腕一翻,左手自宽袖中伸出,食指拇指间已经拈着一枚温润地棋子,漆黑如墨,难以看清。 两人对视一笑,知道仪琳又要施展弹指神通。 这一项弹指神通,二人羡慕之极,乃是惊鸿一剑萧一寒所传,实是无上绝学。 比起寻常地暗器手法,弹指神通远远超出暗器地范畴,小巧地棋子上所蕴力道,若阴或阴。或虚或实,远蕴精妙灵动,比刀剑更加精妙,更遑论寻常的暗器。 只是,她们一向所看到的,只是莹白的棋子。却未见过她施展黑棋子,曾经好奇的问。 仪琳只是摇头,露出为难神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们知道,定是萧一寒说过什么,不让她告诉旁人,这般隐秘之事,涉及武功,二人也不能多问。 此时。终于见到她要施展黑棋子,大感兴趣,想看一看。这般颜色的棋子,终于有何奥妙所在。 仪琳看着他转过两棵大树,终于消失不见,微微一笑,屈指一弹。 在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紧张注视下,如墨般棋子倏然射出,飘飘悠悠,仿佛一朵羽毛被清风吹动,无声无息。向前飘去。 仅过了两丈,她们眼前便失去了棋子地影子,用心感应,亦无法感应得到,声息俱无,仿佛消失融化于夜色中。 二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露出震惊之色。 她们都不是驽钝之人,转眼之间,便想到了这棋子的奥妙所在。竟是无声无息! 武林中人,眼观六路,耳闻八方,武功强横者,耳力更是灵敏,飞花落叶,俱能听得到。 这般人物,偷袭往往无用,因为能够听到暗器破风之声。事先避开。便无所畏惧。 只是,若是这般高手。遇到了这样地棋子,却是再无用处,即使棋子落到自己身上,怕是也能所知觉。 二人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掌门不说,这般暗器,委实可畏可怖,散布于武林,岂不是人人惊惧?! 大汉躲在一颗树后,长刀放下,长吁了口气,擦了擦额头涔涔冷汗,刚才实在好险! 他蓦然一惊,紧抓长刀,横在身前,隐隐觉察到了危险,凝神一听,却没有动静,又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个恒山派的小尼姑竟然棘手如此,早知道,就不来赶这个热闹了! 他刚一放下长刀,身子一僵,呆呆立住,满是横肉的脸上布满惊诧与不甘,竟不知道如何中了招。 仪琳的身形出现在他身后,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也跟在身后,看着呆呆木立地大汉。仪琳伸手,在他胸口一按,取下一枚墨黑的棋子,收入袖中。 “掌门神技!”仪和师太紧盯着仪琳的一举一动,点头赞叹道。 仪琳摇摇头,毫无骄傲神色:“仪和师姐,这没什么的。” “掌门,此人如此可恶,还是杀了罢!”仪清师太皱眉看着大汉,轻声道。 仪琳忙摇头,诧异的看着仪清师太,心中惊异,仪清师姐并不是心狠之人呀。 仪清师太看了看她地左手,又看了看大汉,眉头轻皱。 仪和师太也恍然大悟,忽然明白过来,忙点头:“掌门,此人确实可恶,杀了!” 仪琳想了想,摇摇头:“两位师姐,废了他的武功,算了罢!” 二人见此,心中各自焦急,若是掌门的神功被传了出去,大大的不利。 “就这样罢。”仪琳不等二人多说,长袖一拂,大汉身子一颤,脸上神色惊恐万分。 仪琳不敢去看,转过身去:“师姐,咱们走罢!” 二人转头看了看他,犹有些不甘心,只是既然掌门发话,她们又不能不遵,只能狠狠瞪他一眼,转身离开。 仪琳心思忧忧,虽然想通了,但眼前仍闪现着大汉惊恐万状地神情,心中隐隐的难受。 二女跟在她身后,也想着心思,患得患失,不知大汉会不会将掌门的神技传扬出去。 “仪和师姐,仪清师姐,他并未看到如何中招,不要紧地。”仪琳低声说道。 二人闻言一怔,对视一眼。 她们没想到,掌门竟是如此聪明,一眼看破了她们的心思。 “掌门,这可疏忽不得。”仪和师太郑重说道。 仪琳笑了笑,步履从容,轻声说道:“弹指神通地黑子,我也刚练成不久,即使旁人知道,也是防不住地。” “小心一些,总无大错。”仪和师太郑重说道。 “嗯,我晓得啦,他并不知晓的。”仪琳点点头。 忽然,三点寒芒各身射向三人,却是三柄利剑,自大树后猛地刺出,出奇不意,快得绝伦。 仪琳眉头一皱,大是不悦,对自己的明心清意不满,竟然因为心思,对周围的警惕大减,实在不可恕,若是大哥有跟前,定要训斥自己一通的! 她身法自然踏出,前进一步,看似直直朝前,却是沿着一个弧度而进,剑尖便刺在了空处,差之毫厘。 另二人各自怒喝一声,长剑出鞘,拔剑抵挡,二人地剑法俱是高明,自从跟在仪琳身边,得她指点,突飞猛进,远非原本可比。 转瞬之间,六人捉对厮杀仪琳明白过来,刚才那个大汉趁机将他们的穴道解开了,所以才能偷袭自己,这个人确实狡猾! 趁着仪琳想心思的功夫,对手剑招连绵,招招狠辣,仪琳心思不属,脚下却踩着步法,任凭他狂风暴雨,她安之若素。 这个时候,又有三人扑了过来,随即,又有数人,仿佛星火燎原,越来越多的人。 。 正文 第330章 垂危(第二更) 仪琳大恼,不再控制,身形一晃,脱身而出,出现在仪清师太身旁,仪清师太此时已经摇摇欲坠,这些人的武功俱是不凡。 仪琳掌法玄妙,并不出剑,一掌一掌拍出去,众人竟无一合之敌,眼睁睁看着自己中掌。 五六个人各自飞起,跌落于一丈开外,堆成一团,却是仪琳心恼他们卑鄙,手下不再留情。 一晃之下,又出现在仪和师太身后,伸掌拍去,转眼之间,又将这四个人拍飞。 “这帮人,武功着实厉害,真的仅是盗贼?!”仪和师太长剑归鞘,看着这十余人,恨恨道。 “古怪得很,他们的武功,都是高手,怎能屈身为贼?!”仪清师太皱眉沉吟。 仪琳想了想,没有说话,隐隐有所觉,是想起了临行前,大哥对自己说的话。 这些人,十有八九,真的是左冷禅所派,嵩山派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得人心!体里,浑身清虚一片,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明快几分。 萧月生闭关练功。 后花园中,江南云一身紧身的月白绸缎武衫,精神抖擞,精气神饱满充盈,浑身上下,宛如散发着逼人的光芒。 她站在花圃之中,长剑挥动,寒光闪烁中,看不清剑与人,只是一团模糊的光影,散发着灼人的光芒。 她正在施展清虚剑法。这些日子以来。她拼命刻苦。终于练成了这套剑法。 当整套剑法练成。她忽然明白。这套剑法之中。竟蕴着独特地心法。玄妙无比。比之玉虚诀更高明几分。 每次练剑。当最后一招剑法使完。心法顿时启动开来。每练完一套剑法。心法便循环一大周天。内力增长一份。 如此地增进之速。实是骇人听闻。而施展完一个大周天。比自己运功催动一大周天。相差数倍。如此练功之速。说出去。怕是也无人相信。委实太过匪夷所思。 她此时方才明白。为何师父这般急着催促她练功。这般剑法。若是没有练全。便习不成剑法中地心法。 如此一来。这些日子。便算是荒废了。在师父看来。自己如今地心法。怕是慢如蜗牛。难以忍受罢。 她此时习练剑法,一遍过后,原本的疲惫便尽皆散去,越练越是精神,恨不得练上一天。 只是虽然身体气息充足,身子骨毕竟是血肉之驱。不能因内力深厚而变成铜筋铁骨,这便是制约。 忽然,一道白影自外面飘然进来,转眼间来到她所在地花圃外,沉声道:“小姐,有大事!” “向总管,什么事?!”江南云身形一动,蓦然出现在向问天身前,娇声问道。长剑缓缓归鞘。 向问天鼻间传来幽幽香气。苦笑一声,沉声道:“苏姑娘与何姑娘回来了!” “她们回来啦----?!”江南云顿时眉开眼笑。 向问天点头:“刚刚回来。但受了重伤!” 江南云顿时一怔,忙点头道:“知道了,她们现在在哪 “苏姑娘正在画肪上,何姑娘过来报的讯!”向问天简明扼要的回答。 江南云点头,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同时出现在十余丈外,再一闪,已然消失无踪。 这般绝世轻功,向问天已然见怪不怪,摇了摇头。 江南云出现在客厅中,没见到何雪晴,知道她定是已经回到画肪中,身形几晃的功夫,回到南雨阁中。 她穿着练功服,除了长剑,身上的丹药什么都没拿。 听到苏青青重伤消息,她虽然惊慌,却仍旧沉着,行事条理,并没有乱成一团。 去屋中换下衣衫,顺便将丹药取来,仅是一转眼的功夫,换了一身湖绿罗衫,施展缩地成寸之术,朝西湖奔去。 来至苏堤前,她毫不停留,踏着湖面,脚下如履平地,凌空而行,宛如御风,仅是几次呼吸地功夫,便到了湖心处的画肪上。 堤上有一些人,正在散步,见得如此奇景,个个目瞪口呆,如见神明,难以自持,几乎要跪倒在地,五体投地的膜拜。 江南云落到画肪上,挑帘进入,一股药气扑面而来,熏得厉害。 她眉头一挑,踏步进入,朝里面望去,却见榻上躺着一人,榻边坐着三人。 听见脚步声,三人回望,见到是江南云,纷纷大吁了口气。 “江姐姐,你可来啦,快看看青青!”何雪晴神色憔悴,原本深渊般的眼神黯淡无光,仿佛深邃的潭水已经枯干。 江南云一眼扫到,便发觉她身受重伤,只是一直强自压着,运用秘法镇住,不让伤势爆发。 这虽是极强的秘法,但其原理,便如洪水欲泄,没有让其泄出,而是加高堤坝,堵在其中。 一旦堤坝再次决口,其势更加汹涌,难以阻住。 故这秘法虽然高明,却是危险得很,一不小心,便是危及性命,实是一柄双刃剑。 她扫了一眼,心中有理,先不理会,转身朝榻边走去,来到了榻前,看一眼榻上的苏青青。 苏青青秀发一丝不乱,却是闭着眼睛,双颊酡红。宛如醉酒,又似酣睡。 江南云却是面色一沉,目光大亮,慢慢拿起她的左腕。 她看其模样,便知其伤势严重之极,绝非寻常的小伤。怕是有性命之忧。 “是服了我师父地返魂丹了?”她三指按着脉搏,低声问道。 何雪晴点点头:“乍一受伤,便赶紧让她服下了返魂丹,一直没有醒来。” “嗯……”江南云点点头,眉头忽然拧起来,闭上了双眸,神情一片肃穆与郑重。 见到此情,二女不敢说话,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小香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陷入掌肉中,却并没有察觉到,慢慢流出了血。仍未觉察。 舱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三人屏息凝气,不气不敢喘,生怕惊着江南云的探诊。 半晌,江南云缓缓睁开眼,慢慢放下手腕,眉头拧成一团,目光时明时灭。 “江妹妹,到底如何?!”宋梦君缓缓问道。冷若冰霜地脸上一片忧色。 江南云长长叹息一声,摇摇头,玉脸沉郁,仿佛能够滴下水来,目光空洞,若有所思。。 “能不能救过来?”宋梦君涩声问。 江南云目光缓缓聚焦,想了想,摇摇头:“难……,难!” “难道。苏妹妹她……?!”宋梦君红唇颤抖,声音带着颤音,几乎说不出话来。 江南云默然不语,只是摇头。 “萧先生呢?!”何雪晴忽然问,双眼带着希冀神色。 江南云想了想:“师父正在闭关,一时半刻,出不来的。” 宋梦君恍然,重重一拍巴掌:“对啊,萧先生武功通神。定能救得宋妹妹!” 她虽高傲。目空一切,对于萧月生却是佩服。晓得他武功通神,甚至超脱了武功的层次,几近乎于道了。 他几乎无所不能,武功、阵法、丹药,无一不是旷古绝今,无人可比,故心中已有了崇拜之念。 此时面临难关时,自然地便想到了萧月生,想来他定能手到病除,救回苏妹妹的。 江南云摇摇头,并不看好,深深叹息一声,道:“苏妹妹伤得太重,这一剑,正刺中了心脉,若不是返魂丹的药力,她早已经生机断绝了,……况且,师父也不是大罗金仙,如此伤势怕是不成了!” “无论如何,得让萧先生看看,他定能救回来的!”宋梦君语气坚决的道。 “是啊,让萧先生试一试看罢!”何雪晴也焦急的道,面色恳求,紧盯着江南云。 江南云一摊手,无奈道:“师父正在闭关,便是有天大地事情,也无法影响到他。” “就没有紧急召唤之法?!”宋梦君有些怀疑的问。 江南云苦笑道:“师父说,这一次他闭关,太过凶险,绝不对有外界的打扰,否则,有走火入魔之险。” “这可如何是好?!”何雪晴走来走去,柔美的脸庞布满焦虑,如热窝上的蚂蚁。 江南云摇头叹息,宋梦君怔怔盯着酡红如酣睡的苏青青,眼眶湿润,竟落下泪珠。 这让江南云大感吃惊,在她印象中,宋梦君可是冷若冰霜,性子颇是冷落的人,落下眼泪,是她从未想过的情形。 何雪晴走来走去,忽然一停,噗的一声,吐出一口热血,软软地倒向地面。 江南云眼疾手快,身形一晃,到她身后,伸手托住她。 何雪晴已经瘫软如泥,再难动弹,顺势倒在她怀中,嘴角汩汩流出鲜血,看起来颇是骇人。 她面色苍白如纸,双眼朦胧,似乎陷入了迷离之中,与刚才宛如换了一个人。 “何小姐!”小香惊叫一声,赶忙过来搀扶,江南云左手一拂袖,挡了回去,低声道:“她碰不得!” 右手疾点,手指纤纤,漫天指影。 小香只觉一股无形气墙挡在身前,便不再乱动,已然明白,何雪晴的伤势定然极重,不能随意碰触。 “她怎么了?”宋梦君随势一拭泪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近前,漫声问道。 “她地内伤也重,却一直强行压下,刚才心绪浮躁,强得血气紊乱,伤势复发。”江南云低声道。手指疾点,转瞬之间,已经点出去近七十余指,皆是重大穴道。 说话之间,她玉指点完,停下来,长长吁了口气,施展这套封元指,对功力委实要求过高。若非她如今的内功更加精深,怕是难以支撑定来,半途而废。 将何雪晴放到旁边的另一张榻上。江南云摇摇头,自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雪白的丹丸:“师父赠了她们两颗返魂丹,看来,她都给苏妹妹服下了。” 宋梦君叹息一声,心中的一丝嫌隙顿然消散。 她见到苏青青的模样,心中难免埋怨何雪晴,若非因为她地事,苏青青如何能落至这步田地?! 如今。听到这句话,顿时心中百味陈杂,难以说清。 “她要不要紧?”宋梦君忙问。 江南云摇摇头:“她地伤,太过猛烈,我也无法治好,只能用返魂丹吊着她的生机,待师父出关,再看看罢。” “伤得这般重?怎么看不出来?!”宋梦君怔了怔,似是难以置信。急忙问道。 江南云叹息一声,苦笑道:“她使了一种奇异地功法,与我的封元指相似,能将伤势完全压下来,只是,下一次伤势发作时,却是猛不可当,比原本的伤重上数倍!” “这个傻妮子!”宋梦君明白了其中的缘故,禁不住骂道。 江南云看着昏迷不醒地何雪晴。叹息道:“是呀。她可真是个傻妮子啊!” “江妹妹,现在如何是好?!”宋梦君看着二人。神情恳求,她总以为,依萧先生的神通,即使闭关,也不会出什么危险,只是危言耸听罢了。 江南云也有这般感觉,总觉得师父无所不能,神通广大,岂能出什么危险?! 她咬了咬牙,决定宁肯得罪师父,也要救回二人的性命。 何雪晴的伤,原本就极重,此次复发,原本的秘术后果也一同迸发,更是伤上加伤,伤势之重,丝毫不逊于苏青青。 二人地伤势,任何一个,她都束手无策,只能等师父出来。 只是,返魂丹的药效毕竟有限,吃两颗下去,已经是极限,再吃多了,便没有什么效果。 她沉声道:“宋姐姐,我决定召师父出关!” “那会不会有危险?”宋梦君忙道,心中也有一些担忧,实在患得患失,难以自持。 “师父的本事大,即使有什么危险,想必也不要紧,若是不唤来师父,她们两个可是性命不保!”江南云叹息一声,郁郁说道。 这一刻,她忽然痛恨自己,平常不够努力,否则,何必非要师父亲自出马,自己也可以治好二人。 “那……好!”宋梦君点点头。 二人出了画肪,让小香好好看着二人,莫要让人上来打扰,便踏上小船,划向堤岸。 来到山庄中,江南云直奔寒烟阁中,却发觉刘菁不在。 “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召师父罢!”江南云顾不得与刘菁商量,径自来到了他们的卧室之中。 这间卧室布置得极是温馨,乳白色地纱帐,月白的地毯,家具与周围的一切,多是白色、亮色,显得屋中清新而不失温暖。。 二人径自进来,江南云来到案前,将案上地棋盘揭开,自里面拈起一枚莹白棋子。 她屈指一弹,白光一闪,击中了桌子中央的白玉杯上,顿时发出一声清亮地声音。 声音清亮却凝而不散,仿佛一股狼烟,袅袅飘出屋子,飞向了地下之处。 “这是……?”宋梦君奇怪地问。 江南云摇摇头,但笑不语,随即又沉下脸来,忧心忡忡的看了看楼下,转身出了卧室。 二人来到弱水亭中,坐在石桌前,喝着茶茗,却是心思不属,显然在想萧月生。 半盏茶喝过,宋梦君开口:“江妹妹,还没出来,萧先生不会有什么危险罢?” “应该不会……”江南云沉吟着道,脸色却不甚好看,显然极为担心,只是强自按捺。 “但愿吉人天相!”宋梦君叹息一声,清冷地玉脸满是焦虑。 江南云也是心中焦虑不安,只是清心诀流转不休,强自化解这股灼热的火气。 半晌过后,仍不见动静,江南云一颗心沉了下去,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没有血色。 宋梦君见她如此,也知不妙,只觉天地色变。 “什么事扰我闭关?!”忽然间,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萧月生忽然出现在小亭中,毫无征兆,突兀之极,仿佛凭空出现。 “师父!”江南云大喜过望,腾地站起,扑到他跟前,忙道:“你没受伤罢?!” 萧月生脸色不太好,有几分灰败神色,极是罕见,哼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能打扰我,现在倒好,差一点儿走火入魔!” “那师父你现在……?”江南云忙问,上下打量,见到师父如此模样,心中一酸,自责不已。 “受了点儿伤,死不了!”萧月生没好气横她一眼,转向宋梦君,温声道:“宋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萧先生,青青与晓晴性命垂危,需得你救命。”宋梦君喜意收敛,恢复了清冷神色,低声道。 “哦----?”萧月生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江南云,见她点头,神情沉重,知道并非开玩笑。 “过去看看。”萧月生一摆手,身形晃动,消失不见。 “真是可恶,总不等我!”江南云不满的嘀咕一声,赶忙施展轻功,想要追他个前后。 宋梦君也施展轻功疾驰,来到画肪时,萧月生已经盘膝坐在苏青青身旁,两手捏诀,微阖双眼,正运功凝气,脸色一片肃重,屋内的气氛也凝重如山。 他的头上,紫气氤氲,慢慢的凝成一团,宛如一颗紫色的珠子,紫气缓缓流转,似是活的一般。 见二人挑帘进来,萧月生缓缓睁开眼,头顶的紫珠凝而不散,毫无影响。 江南云急忙问:“师父,可有办法救她们?” 萧月生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江南云拍手,喜笑颜开,道:“师父,我就知道,你定能救得她们的!” 萧月生苦笑,没有说话。 江南云随即一敛笑容,小心翼翼地问:“师父,受了伤,要不要紧?” 萧月生转头看了二人一眼,摇摇头:“若是我没受伤,想救回她们,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如今我却……,唉……,听天由命罢!” 。 正文 第331章 失功 “师父……”江南云吃惊的道,她没想到师父受伤如此之重,竟说出这般丧气话来。 萧月生一摆手:“莫说废话了,咱们回山庄!” 江南云无奈点头,心中忧虑,涌起不祥之感,时而望一眼师父。 宋梦君也眉头纠结,目光明灭,怔怔出神。 二女心中虽担心,但何雪晴与苏青青昏迷不醒,若是不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逝去,难以承受。 二女能做的,仅是暗自祈祷,盼他只是虚言恫吓,不会有什么波折。 画肪悠悠靠岸,向问天已然等在堤上,他挥了挥手,由四个人跳上画肪,直接将床榻抬出了画肪,好在床榻并不宽大,揭开船舱的门,能够抬出来。 四人奔走如飞,又平稳异常,显出不俗的轻功,转眼之间,消失于堤上人们视线中,抬到了观云山庄。 床榻抬到观云山庄的后花园中。 后花园中,温暖如春,丝丝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沁人心脾。 床榻在后花园中的演武场上放下,正放在中心位置,四人躬身一礼,悄然退下。 若是在平时。宋梦君定然仔细看他们几眼。但此时心中忧愁。却是顾不得这些。清冷地目光在萧月生身上打转。 萧月生神情轻松。自怀中掏出一枚玉佩。信手一甩。飘锋落到地上。如一片羽毛。 他站在原处。信手一抄。自怀中又取出一枚玉佩。轻轻抛起。悠悠落地。 转眼之间。他自怀中掏出了共十八枚玉佩。 “萧先生这是做甚?”宋梦君问江南云。 江南云紧盯着师父。一举一动都不放过。低声道:“师父这是在布置阵法呢。” “阵法?!”宋梦君眉头一挑,恍然点头,她几乎忘记,萧一寒乃是天下绝顶的阵法大师。 她略有几分不解:“萧先生为何布置阵法?” 江南云紧盯着那边,漫不经心的道:“应是辅助他行功之用,唉……。看来师父的伤很重呢!” 不等宋梦君发问,她便道:“若是平常,救苏妹妹,根本不必这些,直接施法便是!……当初华山令狐少侠的伤比苏妹妹不轻,他轻松自如的救了回来。” 宋梦君点点头,心下恍然,怪不得华山派与观云山庄走得这般近,却是有这段渊源。 江南云越说。心中阴霾越重,修长蛾眉紧锁。 很快,萧月生拍拍手。来到二人近前。 十八枚玉佩星罗棋布,分列于一张床榻周围,方位各异,看不出有何规律之处。 天上阳光明媚,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似乎有清水在其中流动,灵气四溢。 “师父,我帮你?!”江南云低声道,打量着玉佩。似想看出其中玄妙。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轻轻一笑:“江女侠这三脚猫的武功,还是省省!” 江南云顿时一嘟红唇,黛眉轻蹙,明眸流盼,恨恨剜他一眼,逮着机会,师父便讽刺自己武功低微,委实让人不忿! “萧先生。不要紧?”宋梦君凑近,低声问道,清冷眸子紧盯着他,透出一丝关切。 萧月生摇摇头,右手抚小胡子,微微笑道:“且放宽心,……你们退出去,免得伤着。” “那师父,你可要小心点儿……”江南云不放心的嘱咐。黛眉紧蹙。眼神紧粘着他,她心中总有一股不祥之感。一颗心怦怦跳得厉害。 萧月生不耐烦的摆摆手,让她们离开,转过身去,双掌一挫,合在一起,然后猛地推出去。 演武场周围花贲伏下,起来,如一阵大风刮过。 十八枚玉佩缓缓亮起,仿佛十八支火烛被点燃,温润的光泽渐渐饱满,发亮,直致灼灼闪光。 萧月生步履从容,缓缓踏入床榻旁,十八枚玉佩齐齐一亮,仿佛人的眼睛。 江南云与宋梦君没有离远,来到了南雨阁上,推开窗户,屋高临下的观看。 从高处往下看,十八枚玉佩同时一闪,神秘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宋梦君心怦怦跳,涌出一股兴奋般电流,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看。 萧月生轻飘飘拍出一掌,拍在床榻上,并无动静。 一阵风恰好吹来,徐徐清爽,床榻蓦然出现裂隙,转眼间,化为飞灰,随风而去。 宋梦君心口跳得厉害,脸颊酡红如醉,心中思忖,仅是这一掌,萧先生地武功便深不可测,自己万万练不到这般境地。 苏青青与何雪晴平平躺着,床榻虽然消失,二人却一动不动,仿佛躺在无形的床榻上。 萧月生缓缓吁一口气,声音不大,但数里之内皆可闻得,如狼烟般凝而不散。 一口气吁出,他踏步出脚,沿着两女周围,缓慢,如临深渊之前,轻盈,如履一层薄冰之上。 走动之际,双手做出各种手印,与每一步相合,一步一手印。 宋梦君站在南雨阁上,隔着小湖,高高在上,也能感觉得到,他每一步踏出,浑身精气神便是一变,或刚猛如斧,或沉凝如山岳,或轻柔似春风。 她还注意到,萧月生每一步踏出,十八枚玉佩便是一闪,温润的光泽发生变化,或明或暗,与他步履变化一致。他围着两女绕行,一步一手印,并无其余动作。 虽然步履迟缓,绕行六圈,却也没费多大功夫。 第七圈时,他头上缓缓飘散出一丝丝紫气,如丝如缕,凝而不散,仿佛一根根紫发飘拂在空中,并不落下。 当走到第十二圈时,一丝一丝的紫气已经很浓郁。仿佛一团麻纠缠在了一起,凝成一团,宛如实质,一直悬在他头顶百会正上方,仿佛一颗紫色的龙珠。 阳光照耀,射在紫珠上。光线尽被其吸纳,没有一丝散逸,远远看去,便如变成了一颗玄黑珠子。 如此异像,宋梦君看得身子微微发颤,激动难抑,仿佛一道道电流在身体内流窜。 第十三圈时,萧月生两手一合,收去手印。双手骈指如剑,各自点向一女,左手点何雪晴。右手苏青青。 一步跨出,十几指已然点中,再一步迈出,又是十几指,漫天指影笼罩二女。。 他出指奇快,看上去,却是从容不迫,毫无仓促之感。 每一指点出,气势皆是不同。或刚猛凌厉,或轻柔无声,或舒展大方,或迅如鬼魅,宋梦君睁大明眸,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这是归元指……”江南云喃喃说道,黛眉皱起,眉心处一道浅浅的竖痕。对于归元指。她虽然因为内力不深,难以施展,指法已经学会,现在内力一日千里,再过一阵子,她觉得便能施出来。 归元指对于内力要求之言,可想而知,他能断言,世上之人。除了师父。能够施展归元指者,怕是再无他人。 少林的方证大师。虽然习练易筋经,内力深厚之极,但若想施展归元指,怕是仍差一筹。 “归元指?”宋梦君眼观六路,耳闻八方,闻言忙转身一瞧,飞快问道。 说完这一句,她又赶忙转过头,紧盯着萧月生,每一指都仿佛带着莫名的力量,让自己的一颗心随之而动,或刚猛或舒缓,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地生机盎然。 江南云望着场中的萧月生,漫声说道:“归元指是师父独创指法,专门救人之用,极耗内力……” “你可学得?”宋梦君轻声问,明眸紧盯萧月生,一瞬不瞬。 江南云轻轻点头:“嗯,我虽学得,却施展不出。” 两人不再多言,紧盯场中,生怕错过每一个动作。 他步履从容,快慢相同,转眼之间,已然绕行一圈,回到原本的方向。 每一指下去,两女都会颤抖一下,如同触电,近百指下去,身体已经舒展开来,走到半途,二女身子翻转,头朝下,背朝上,萧月生开始指她们背后诸穴。 一圈走完,落到原处,二女身蓦地一转,恢复仰面朝天的躺姿,躺在虚空之中。 萧月生浑身紫气腾腾,周围已经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紫雾,尚浅得很,并不能遮挡住目光。 江南云紧咬下唇,玉手紧攥,紧张不已,看师父的模样,已然是使了全力,甚是少见。 往常时分施展归元指,轻而易举,根本不必这般大的阵势,而且,还是由阵法辅助,显然,师父的伤势不轻。 她动人地黛眉紧紧蹙起,竖痕更深,有愁眉苦脸之状。 萧月生站定,双手抬起,在身前慢慢落下,落下过程中,手如花瓣绽放,数个手印结完。 “哞!”他轻轻一跺脚,口中发出一个字节,紫气随之翻滚,似被他的声浪所冲击。 声音不大,似是随口发出,江南云与宋梦君皆是一颤,身子定住,浑身上下血气却是开始滚动,仿佛煮沸的水一般滚动。 血气沸腾,感觉极是难受,周身骨头酥麻得仿佛一触即溃,眼前景物模糊一片,五官感觉一片混沌,看不清,听不清,闻不到。 “嘛!”萧月生再一跺脚,紫气倏然一敛,仿佛一道道灵蛇,分成两群,各自钻进了两女体内。江南云与宋梦君浑身血气一定,顿时周身清虚,万千毛孔同时打开,吸纳着天地之灵气。 两人顾不得体会美妙绝伦地滋味,定睛观看场中。 紫气慢慢钻进了苏青青与何雪晴的体内,十八枚玉佩大放光芒,仿佛一十八颗星辰,熠熠闪光。 萧月生身子一软,精气神仿佛尽被抽走,脸色苍白,如一张白纸,他顺势瘫倒在地。勉强盘膝,直接坐在青砖地上,阖上双眼,双手掐诀,似是入定。 “师父!”江南云大急,身形一晃。瞬间消失于原处,出现在湖的另一边。 她想向前冲,到萧月生跟前,却发觉眼前一片白茫茫,仿佛天山之雪,无穷无尽。 用力一跺脚,江南云知道,这是阵法之妙,师父布置的阵法。自己无论如何是无法闯进去的。 再一晃,出现在宋梦君身旁,紧张的盯着下面。 紫气完全地钻入苏青青与何雪晴身体里。二女脸色恢复了红润,宛如平常,娇艳绝伦。 二人缓缓飘落,如两片羽毛,马上便要落到地上时,忽然一动,自然的站直。 不约而同,二人陡眸双眼,眸子里紫芒一闪。宛如四道紫电迸射而出,慑人心魄,转头四望,看到了宋梦君与江南云二人。即使隔着这般远,宋梦君目光与她们一触,仍觉血气一凝,浑身发僵,如坠冷窖中。 见到江南云与宋梦君,二女脸上一喜。随即发现坐在地上的萧月生。 她们心中一惊,定晴看去,萧月生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寒气四溢,仿佛冰冻之人,毫无一丝温暖之气。 苏青青大惊失色,忙要上前探察,手臂一紧,转头看去。却是何雪晴正拉着自己。 何雪晴低声说道:“苏妹妹。他正在运功,不能打扰!” 经此一阻。苏青青停下来,刚才是关心则乱,一时失了方寸,此时已然明白。 “苏妹妹,你好了么?!”何雪晴问道。 苏青青怔了怔,默然一察,蛾眉挑动,精致绝伦地脸庞露出讶然神色,望向何雪晴:“何姐姐,我已经痊愈了,比从前更好!” 何雪晴点头,她亦是如此,内力奔腾,浑身精力四溢,恨不得一拳能打破天。 从前的内力便如一道小溪,如今的内力更像一条大河,浩浩荡荡,奔腾不休,无穷无尽。 这般突飞猛进,显然,是眼前坐在地上的男子所致,自己的性命,也是他所救! “咱们等一等他罢。”何雪晴拉着苏青青,也坐在青砖地上。 江南云扶窗而立,黛眉攒聚一处,看着二女,神情疑惑,仔细打量,似是有什么古怪之处。 苏青青的伤势,一剑刺在心脉,若非返魂丹吊着一口气,生机早就断绝。 何雪晴五脏六腑移位,内力枯竭,生机已逝,若非有秘法强自支撑,透支潜力,早已倒毙。 像二人这般伤势,若是想要救回,需得借天地之力,强自摄入生机,并借天雷之力,易筋锻骨,修复肉身。 她曾见过师父救人地情形,电闪雷鸣,声势惊人,宛如天地发怒一般的威势。。 此时,却是毫无这般声势,二女竟然醒来,与先前救人的声势相比,实在相差太大。 难不成,因为师父伤势过重,难以驾驭天雷之力,故师父不敢施展雷法?! 她心思如电,转眼之间,已然转过数道。 “噗!”萧月生蓦然喷一口血,仰天缓缓倒下。 二女坐在他对面,血雾猛地喷出,当面罩下,她们伸手一撑,身形平平一移,迅捷如箭,脱离血雾笼罩,身上滴血未沾。 身法之快,远超自己所估,心中又惊又喜,抬头一望,见萧月生缓缓仰倒。 “萧先生!”二女异口同声惊叫,忙上前扶他。 倒在苏青青怀中,萧月生慢慢睁开眼,目光散乱,脸色青白,宛如快要冻毙之人,牙齿打着颤,咯咯作响。 苏青青只觉浑身仿佛被冻僵一般,彻骨地寒气自他身上冒出,渗入自己骨子里。 但见萧月生如此情状,她顾不得寒冷,心中如被长剑搅动,疼得厉害,精致的琼鼻一酸,泪水在眼眶中涌动。 “先生!”苏青青垂头看他,低低唤道,声音嘶哑。百转千回。 萧月生仰面朝天,目光温和,牙齿颤抖,上下打着梆子,咯咯作响,却微微一笑:“不…………不…………要……不要紧!” “我替你疗伤!”苏青青忙要扶他坐起。 萧月生缓缓抬手。摇摇头。 “那……那怎么办呀?!你快说,你快说呀!”苏青青尖声叫道,心急如焚。 “苏妹妹,莫要急!”何雪晴轻拍拍她肩膀,她心中亦急,但却强自压抑,没有表露出来,显得冷静许多。 江南云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双手陷入窗框之中,紧咬着牙,双眼灿如寒电。紧盯着萧月生。 她心中暗自起誓,自此之后,必要精通阵法之妙,再也不让今日情形重现! 宋梦君忘了呼吸,清冷玉脸涨红,双眼紧盯,一眨不眨。 萧月生牙齿咯咯作响,脸色青白,似是死人。毫无一丝生气,极是吓人。 他双手按地,勉强自苏青青怀中脱身,重新盘膝坐下。 伸两手各自一指身前,他对两女轻声道:“坐下。” 两女莫名其妙,却毫不反驳,焦急地盯着他,忙盘膝坐到他身前,玉腿紧挨着他的膝盖。幽幽香气扑面而来。 萧月生缓缓抬起双手,掌心朝向两女,嘴角带笑。 苏青青与何雪晴皆是冰雪聪明,见此也各伸出一掌,与他的手掌抵在一起。 顿时,彻骨地寒气涌了过来,体内真气顿时涌动起来,自动的抵御着这股寒气。 萧月生身上的寒气,至阴至寒。绝非寻常地阴寒内力可比。即使他没有运功,仍旧寒彻骨髓。 “不可运功!”萧月生说道。 二女本想运功。闻言顿时停下,睁开双眸,清亮地眸子与他相对,怔怔望他。 萧月生牙齿打着梆子,咯咯作响,却仍坚持说话:“我的内力寒意太甚,你们需得使用特别法门,千万不可运原来的心法。” 接着,他轻声曼吟,说出一段心诀。 事关萧月生的性命,二女用心紧记,他断断续续说过一遍,她们便已记住,急忙催着他开始。 说过这些话,经过这一番耽搁,他眉头与胡子上已经结了一层白霜,仿佛凝立在屋外一晚。 脸上青白更甚,血色一丝不剩,与尸首一般,看着吓人。 萧月生依旧神色从容,脸带笑意,声音微弱的叫二人先将心诀练习一番。 二女忙沉下心,将心诀在体内运行一遍,忙用力点头。 心诀运转之下,只觉周身暖洋洋的,仿佛浸在温泉之中,浑身毛孔皆开,说不出地舒爽。 经脉内的真气已然变化,醇和绵绵,温润如佳酿,圆润而灵动,如臂使指。 二人顿时知晓,这篇心诀乃是了不得地功法,威力之强,远非先前地心法比可。 萧月生的双掌一直抵着二人,对二人体内情形略有感知,点点头:“开始罢。” 两人醇和地内力涌出,往他的体内输运,驱动刚才所传的心诀,一丝丝,一缕缕的温和气息,自劳宫涌入,过曲关,经曲泽,至天池,轻轻一转,酝酿一番,慢慢移至膻中。 两穴分属手厥阴经与任脉,横跨两经,需得仔细,方能走过去,然后这股暖气再循任脉而下,进入丹田。 如此循行路线,需得内力温润,没有锐芒,否则,动辄有冲突之险,她二人地内力以那段心诀驱动,恰到好处。 稍顷,随着温热气息涌入,萧月生眉毛与胡子上的白霜消去,化为水珠,将他脸打湿。 半晌过后,他脸上地青白色也慢慢褪去,寒气不再逼人。 萧月生慢慢移开手掌,睁开眼睛,笑了笑:“成了,我自己慢慢疗伤便是。” “先生,还是我们帮你罢!”苏青青忙道。 萧月生摆摆手,脸色虽然苍白,却不再发青,说话如常,牙齿也不再打梆子,笑了笑:“你们可帮不上忙。还是我自己来罢。” 说罢,慢慢站起身,苏青青忍不住搀扶,他也未推开,顺势而起,跨出两步。来到一枚玉佩前,弯腰拿起来。 另外十八枚玉佩顿时一黯,光芒敛去,恢复如常,看上去,仅是灵气充足而已。 江南云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萧月生身边。 “师父!”她气急败坏地叫道。 她是气恼,竟设阵挡住了自己。无法上前帮他。 “扶我回去罢。”萧月生摆摆手。 江南云怒气顿敛,忙伸手搀着他,小心翼翼。唯恐伤着他。 感觉着手臂上的重量,瞟一眼他虚弱的身子,苍白的脸色,仿佛一阵风便能刮走,江南云鼻间一酸,禁不住想落泪。 “真是没出息!”萧月生笑叱,见到了她眼圈泛红的模样他转身,对怔怔望着自己的二女道:“你们虽然伤势不要紧了,却也不得大意。小心一些。” “萧先生……”苏青青轻唤。 萧月生摆摆手,转过身,慢慢迈步向前,穿过回廊,消失在寒烟阁中。。 苏青青与何雪晴看着其余十七枚玉佩,刚才发生了什么,仍不明白,忽然之间,醒来后。伤势便好了。 宋梦君无声无息出现在二人身边,低声告诉她们刚才发生的事。 随后的一个月,萧月生一直处于闭关之中。 西湖之上,画肪之中。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依在榻上看书,宋梦君与何雪晴在对奕,苏青青抚琴。 琴声琮琮,宛如小河流水,潺潺而下。清脆动人。 江南云放下书。笑靥如花,轻声道:“苏妹妹。你琴声带着杂音,可是心神不宁?” 苏青青双手一按,琴声蓦停,戛然而止。 她叹息一声,摇摇头,转过身来:“江姐姐,萧先生可曾出关了?” 江南云脸色一黯,摇摇头。 “他真地不要紧吗?”苏青青明眸紧盯着她。 江南云点点头:“师父既然说不要紧,就不要紧罢,你也不必妄自烦恼。” 苏青青轻轻一叹,摇头苦笑:“这般久都不出来,我想不烦恼,却实在放心不下!” “师父神能广大,小小伤势不在话下!”江南云笑道,心中却是苦涩,她也担心不已。 只是,这一次,无论如何,她再也不敢妄自打扰,只能按捺焦躁,等师父自行出关。 更可恶地是,师父的练功房中,布置着阵法,凭自己地修为,即使凝神聚全力,也无法感应得到什么。 “是呀,萧先生神通广大,定不会出事的。”宋梦君也安慰道,心中却也担忧。 他本就受了伤,是因为强行打扰了他练功,后来,将性命不保的二人自鬼门关上拉回来,所付出的心力,绝非自己可以想象。 如此一来,伤上加伤,自然更加可怕,那时地情形,如今想来,都觉心惊。 她无数次回想当时萧月生救人的情形,觉得他是将自己的内力度到了二女地体内,所以身体贼去楼空,才会这般虚弱,受那般重的伤。 他内力深不可测,这一次,怕是完全的废去了,每想至此,心中便是一片惘然。 “唉……,但愿萧先生吉人天相,莫要有事!”苏青青转头望向外面的天空,双手合什,诚心祈祷。 正在此时,脚步声响起,小荷挑帘进来,一身藕色罗衫,清新而纯净,飘然进来。 她裣衽一礼,朝众女点头,对江南云禀报道:“小姐,华山派的人来啦,夫人让你回去接待。” “华山派的人?都什么人来啦?”江南云眉头一皱。没有动弹,轻声问道。 小荷脆声应道:“仅来了三人,华山派新任掌门林掌门,还有令狐少侠,岳姑娘。” “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江南云问。 小荷臻首轻摇:“不知,他们正与夫人在客厅述话呢。” “嗯。我便回去。”江南云点头,慢慢站起来。 她信手将书丢到窗下轩窗上,转身道:“宋姐姐,何姐姐,苏妹妹,你们也一块儿去,见识一下华山派地新任掌门!” “好啊。”三女答应,她们心情郁郁,坐在画肪中。感觉度日如年,能看看热闹,再好不过。观云山庄 大厅中。刘菁一身雪白罗衫,白衣胜雪,坐在主座上,笑意晏晏的与众人说话。 林平之坐在她对面,令狐冲与岳灵珊则坐在下首。 林平之穿着一件淡紫的衣衫,面如冠玉,俊美绝伦,轻声问:“萧镖头闭关多久了?” “唉……”刘菁叹息一声,黛眉轻蹙。摇摇头:“大哥闭关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这么久?”林平之想了想,露出一抹忧色,问:“镖头他从前也闭关这么久过?” 刘菁摇头,默然不语。 提到这个话题,大厅内地气氛顿时沉郁开来。 令狐冲也眉头紧锁,心中担心,岳灵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恰在此时,江南云五人飘然进来。带来一股香风。 一一宣暄过后,诸人坐定。 宋梦君语气清冷,淡淡道:“林掌门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可谓是少年有为,可喜可敬。” 林平之抱了抱拳:“不敢,我才疏学浅,好在有师父在背后撑着,我才敢接下来。” 宋梦君淡淡一笑。殊无一丝笑意:“林掌门客气了。” 言罢。便不再多说。 何雪晴瞧了林平之几眼,没想到华山派地掌门。年轻如此之轻,且如此英俊过人。 岳灵珊见到这般多女子,心中酸气直冒,恨恨的骂着萧月生,果然是贪花好色之辈,身边围着这么多绝色女子。 难道,她们就瞎了眼睛,看上了萧一寒?! “少镖头,你们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江南云笑靥如花,柔声问道。 林平之脸色一红,转开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令狐冲见他如此,忙接过话来,仰天打了个呵呵,笑道:“呵呵,咱们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在山上闲着无聊,想下来转转,便过来拜望一下萧月生。” “有劳挂心,我替师父多谢了。”江南云抿嘴笑道,斜睨了一眼林平之。 对于他地心思,江南云清心诀如此高明,岂能不知,只是一直装作不知,偷偷戏耍于他。 “唉,但愿萧月生不会有事……”令狐冲轻声叹息一声。 他心中明白,若是萧月生直地有事,那武林中可是一番大乱,左冷禅再也无人压制,定会对五岳剑派逼得更紧,最终靠着辟邪剑谱,当能逼得五岳合一。 到那时,更是无人压制得了他了! “咦,师父!”江南云忽然跳起来,转身便走,瞬间消失众人看去,刘菁不知何时,也已经消失。 令狐冲心中惊异,没想到,这个娇娇怯怯,一直以为武功低微的萧夫人,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宋梦君几人,已经跟着冲了出去,出了大厅,往东拐,沿着碎石小径,朝向月亮门,过了月亮门,便是后院,穿过后面的庭院,便是后花园了。 后花园,弱水亭中,萧月生正坐在石桌旁,把着一只白玉杯,轻轻显动,醇香四溢。 “师父!”江南云蓦然出现,扑到他身前。。 萧月生稳稳坐着,笑了笑:“南云,好久不见!” “师父!”江南云玉脸似哭似笑,狠狠剜着他。 刘菁也飘然而现,紧拉着萧月生的手,娇艳地嘴唇微微颤抖,无语凝噎,再也顾不得害羞,一直担惊受怕,此时一块儿爆发出来。 她虽然激动,却仍能压抑着,不哭出声来,泪珠却簌簌地落下来,一颗一颗落到地上,溅成碎片。 “好啦好啦,莫作女儿态,让人笑话。”萧月生拍拍她的小手,轻声说道。 “大哥,你为何闭关这么久啊?!”刘菁带着娇嗔轻哼道。 萧月生苦笑一声,一摊手:“伤得太重,勉强挣命,总算捡回一条小命!” “咦,师父,你的武功……?”江南云神色一变,明眸圆睁。 萧月生苦笑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我总废人家的武功,这次倒好,轮到我身上了。” “大哥,你的武功没了?”刘菁忙问。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神情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自嘲,仿佛玩世不恭。 “这如何是好?!”江南云心沉谷底,黛眉紧蹙。 “算了,能捡回一条小命,已算老天待我不薄。”萧月生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 “都怨我……”江南云懊恼得想要打自己耳光。 一切的因果,皆因自己的莽撞,若是再等一等,返魂丹地药力还能维持两天,那时再唤师父,说不定已经出关了。 “好了,南云,冥冥中自有定数,你后悔也无济于事。”萧月生摆摆手,温声说道。 此时,脚步声响起,林平之一行人来到了后花园中,远远看到他坐在弱水亭中,忙施展轻功,冲了过去。 “见过萧镖头!”林平之抱拳,深深一躬。 他如今身为华山派地掌门,不能由着自己,不管不顾的磕头行礼。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温声笑道:“少镖头,不,林掌门,近来可好?” “小子安好,镖头你不要紧?”林平之关切的问。 萧月生苦笑,对令狐冲他们一一点头致意,摇头道:“性命无碍,不过,我如今已经是武功全失了。” “啊----!”苏青青惊叫,何雪晴也明眸睁大,紧盯着他。 “怎么会……?”苏青青喃喃自语,精致绝伦地玉脸顿时灰败,光芒渐渐消失。 “萧先生你内伤可好了?”宋梦君清冷的问。 萧月生点点头:“这一个月,我便是一直疗伤。” 苏青青精神一振,忙道:“既能疗伤,那萧先生你内力并非一点儿不剩罢?” 萧月生摇头:“我用的并非内力,而是其它手段。” 。 正文 第332章 烟霞 苏青青叹一口气。 萧月生温和笑笑:“苏姑娘,此事也算是我一劫,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何雪晴眼波一横,抿嘴轻笑:“瞧你说话,老气横秋,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叟!”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她的眼光倒是准得很,自己虽然看上去仅是二十余岁,心态却已经平和得如同老人。 江南云嫣然一笑,轻声道:“师父没了武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观云山庄,可是铜墙铁壁,谁人能闯得进来?!” “这话在理!”刘菁点点头,附和道:“况且,且南云在,谁能动得了大哥?”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拿起白玉杯,轻抿一口,神情一片宁静,丝毫没有气馁丧气之像。 令狐冲心中沉重,失去武功的滋味,他可是知道,如今重新修炼,虽然一日千里,因祸得福,但至今想来当里的心情,仍旧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见萧月生如此镇定,他心中佩服,萧先生的心胸,果然与世俗之人不同,高人便是高人! 苏青青与何雪晴心中最是难受,她们如今武功大增,内力之强,两倍于先前。 但越是如此,她们心中越是难受,萧先生武功全失,皆是因为救自己故! 根据宋梦君所描述地情形。她们清楚。定是他将一身内力注入自己身体里。修补自己地伤。 萧月生温润地目光一扫。洞彻其念。微微笑道:“何姑娘。苏姑娘。生死由命。你们命中有此一劫。却命不该绝。而我合当失去武功。不必胡思乱想。” “萧先生……”苏青青心中百味杂陈。欲语还休。实不知说什么好。所有地话都堵在心口。难受得厉害。 何雪晴紧抿着唇。默然不语。温柔地脸庞紧绷。 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好了。好了。让我静一静。大伙儿各忙各地去罢!” 众人闻言。忙纷纷告辞。不敢再多打扰。失去武功。想必他虚弱得厉害。不宜打扰。 亭中只剩下江南云与刘菁。 她们在他身边坐下,怔怔望着他。 江南云玉手一探。拉起萧月生的左手,一股内力涌了进去,玉脸色变,叹息一声:“原来是真的!” 刘菁怔怔看着他,轻声道:“大哥,这可怎么办呀?” 她对丈夫极是相信,从不怀疑他的话,江南云却是心思灵动,见师父的模样。总以为是装出来骗人地。 萧月生笑了笑,道:“妄自干涉天机,这便是天罚!” “大哥,那你的武功能恢复么?”刘菁轻声问。 江南云仍不死心,双手握住他左手,内力丝丝如缕,润物无声无息,慢慢飘了进去。 她感觉得出,师父的体内。空空荡荡,仿佛贼去的空楼,什么也没有,一丝内力也不存在。 自己的一丝内力涌进去,在他经脉内流转,毫无动静,既无吸力,亦无斥力,像是不设防的城池。 她如丝如缕地内力慢慢涌到丹田中。丹田内也是空空荡荡。仿佛干涸的大海。 终于死了心,她无奈叹息一声。慢慢收回内力,心头一酸,忍不住想要落泪。 萧月生将她神情尽收眼底,轻轻一笑:“你呀,别掉眼泪儿,丢人现眼!……我这只是武功丢了,性命却捡回来了,是一件幸事,难过什么?!” “师父!”江南云却高兴不起来,抹了一抹眼角,狠狠剜他一眼,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对了,大哥,有个主意!”刘菁忽然一拍巴掌,喜笑颜开,白玉似的脸放光,容光逼人。 “师娘,什么主意?”江南云急忙问。 “就是……”刘菁话刚出口,戛然而止,白玉似的脸抹上一层胭脂般,酡红醉人,摇摇头:“没……没什么!” “师娘,干嘛要瞒着我?!”江南云娇嗔,不满的叫道。 刘菁露出为难神色,张张嘴,又闭上,最终叹了口气:“唉……,南云,不是瞒你,只是……” “难不成,还是什么羞人的法子?!”江南云娇哼。 刘菁苦笑,点点头,清亮的目光闪动,躲着她,不与江南云相触,脸红得像是蜜桃。 “南云,就饶了你师娘罢!”萧月生笑道,摆摆手:“你师娘说的是一套双修的法子。” “啊!”江南云玉脸蓦然大红,如披一层红布,扭头便走,转眼间消失不见踪影。 萧月生当初传她武功时,曾提起双修之法,她羞羞答答地听着,却没有认真听清,只觉得这法子下流得很,自己根本不可能修炼,故没有放在心上。 “大哥,你……!”刘菁一张脸也如红玉一般,娇艳欲滴,观之怦然心跳。 “她又不是外人,不必如此避嫌。”萧月生呵呵笑道,牵起她的小手,目光灼灼。 刘菁觉得丈夫的目光灼人,脸皮发烫,不敢抬头,扭着衣角,脸红得越发地厉害。 “不过,菁儿,这个法子,对我却是没有。”萧月生摇摇头。 “没用?!”刘菁一惊,抬头望他,顾不得害羞,忙问:“为何没用,大哥你不是说,这个法子对于提升功力,最是殊胜么?” “我体内情形莫名其妙,不敢轻易妄劝,动辄有性命之危。”萧月生轻轻叹息,随即一笑:“这也是突破的关口,需得小心,……说不定,一朝顿悟,不但内力尽复,反而更上一层。” “但愿如此罢。”刘菁担心的喃喃。 她认真的叮嘱道:“大哥,你现在没有内力,出去时。定得让南云或我陪着。” “唉……”萧月生叹息,抬头望天,看着天空,怔怔出神,陷入神思之中。 刘菁诧异,不知他想些什么。 对于丈夫内力尽失之事。她倒并不像别人那般担心,上一次,萧月生曾经历过一次,随后很快恢复,且更上层楼。 想必是他所练的武功太过玄妙,总需破而后立罢。音蓦然在江南云耳边响起,虽然语气焦急,声音仍难掩温婉动听。 江南云一惊,霍然而起。她的清心诀玄妙无比,即使睡觉之时,潜意识也是清醒着的。警惕四周,故从不可能被暗算。。 竟然欺到身边,却无所觉,她猛的惊出一身冷汗。 见江南云身形一晃,站在窗口,刘菁忙低声说道:“南云----,是我----!” 她长长地秀发披肩,如一条黑缎闪闪发光,身着绸缎丝质睡衣。宽宽大大,绰约地身形若隐若现,风情撩人。 江南云所穿,亦是这款睡衣,站在窗口,欲拔腿出房,明眸圆睁,精芒四射。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是这般情形下最高明的应对,早已被萧月生训练出来了。 “师娘----!”江南云娇嗔,一晃身形,回到香榻上,娇哼道:“师娘,干嘛无声无息的,吓我一跳!” “在咱们山庄,你有什么担心的?!”刘菁白她一眼,走上前。手上拿着一张素笺:“南云。你师父走了!” “师父走了?”江南云拉上锦被,抬头望她。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大是不解。 “嗯,他离家出走啦!”刘菁重重点头,气哼哼的撅起樱唇,黛眉眉梢笼上一层薄怒。 “师娘,你到底说什么呀?!”江南云摇摇头,觉得脑袋乱了起来,想不明白,伸手抄过素笺。 仅是一张素笺,纸上如游龙走蛇地字迹,正是师父的,江南云飞快扫一眼,黛眉顿时皱了起来。 “师父这是要做什么呀?!”江南云大声叫道,重重一拍香榻,腾地跃到地上,走来走去。 “唉……,我昨晚怎么睡得那般沉,他走了,我竟不知晓!”刘菁咯咯的咬着牙。 “师父想走,谁也拦他不住!”江南云恨恨道,霍的停下来,低头再次看素笺几眼。 “师父说,他需得历练红尘,方能有所突破,若是有咱们跟着,心有所恃,潜力无法激发!哼哼,这是什么胡闹的法子?!” 刘菁叹息道:“南云,说这些已经晚了,还是想想法子,怎么找到你师父罢!” 江南云烦躁的道:“师娘!……你又不是不知,我比师父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想躲咱们,想找到他,门儿也没有!” “那怎么办?!”刘菁苦笑着问。 “容我想想……”江南云葱指按着眉心,走来走去。 半晌,她止步,目光明亮,转头望刘菁:“师娘,让青儿去寻师父,如何?!” 刘菁摇头,苦笑道:“青儿已经被你师父带走了!” “唉……,咱们怎能斗得过师父啊?!”江南云长叹,有些泄气的将自己摔到香榻上。 “若是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四处派人,去慢慢寻找了。”刘菁无可奈何地道。 江南云点头,恨恨捶着香枕,哼道:“可恨,师父的奇功,我一样没学着,若是有天人感应术,便能找得到他了!” 刘菁摇摇头,轻声道:“这怨不得你,需得清心诀大成,才能学天人感应术。” 江南云默然,二人相对无言,竟是无计可施。 山东登州府 夕阳西下,整个山川大地地半边被染红。 登州二十里郊外地山道上,蹄声隆隆,数匹骏马奔腾,蹄声甚急。 这座山道,连接着两里外的艾山与登州府官道。平常甚少人走,旁边树林茂密。 这数匹骏马地奔腾声,将归林的倦鸟惊起,四散飞开。 共有四匹马,马上骑士两男两女,伏在马上。动作矫健,身体随着马而起伏,一看即知,骑士极精。 四匹马两骑在前,两匹在后,前面是两个女子,一个冷艳逼人,另一个温婉秀美。 身后两个男子,一个英姿勃勃。阳刚之气极浓,另一个如白面书生,儒雅俊秀。 四个俱是一等一的人才。站在人群中,光彩夺目。 “大师姐,这一次,悬得很,若非大师姐你,我这一条手臂可交待啦!”那白面书生御骑自如,直起身来,冲着前面女子,欢快的笑道。 被称为大师姐的女子一身白衣。五官无一不美,只是表情一直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白面书生跟她说话,她也仅是轻轻一点头,没有言语,神色清冷依旧,不变颜色。 只是其余人已然习惯,不以为意,说得带劲。 婉约秀美地女子用力点头。圆圆地眼睛瞪大,转头笑道:“是呀,三师兄这条手臂,可是悬得很呐,没想到那姓鲁的这般凶恶!” 英姿勃勃的青年点头,身子起伏,气度却沉凝,沉声道:“嗯,三师弟太轻敌了。姓鲁的被称为青州一霸。岂是侥幸?!” “嘿嘿,二师兄说得是。是我大意了!”白面书生挠头笑道,露出不好意思神情。 “咯咯,三师兄,这句话,我可是听了好多遍喽----!”温婉的少女扭腰看着后面,咯咯娇笑不已。 “小师妹,莫要取笑!”白面书生一瞪眼,故做凶恶状。 只是他气质文弱,即使瞪眼,也更像色厉内荏,毫无吓人之状。 温婉地少女咯咯笑得更厉害。 “小师妹,好好骑马!”清冷的声音蓦的响起,宛如玉珠滚在冰雪上,即冷又圆润,说不出的动听。 仿佛炎炎烈日下,舔一口糯软地雪糕,自心底里舒爽。 少女冲两青年男子吐了吐香舌,转过身去。 她忽然一抬马鞭,娇声唤道:“咦,大师姐,快看快看,那边有个人!” 那大师姐转头,顺着马鞭看去,点点头:“过去看看,小心戒备!” 说罢,四骑放缓,由奔跑变成小跑,慢慢的,再慢几分,变成了缓慢的移动。 他们来到山道旁,这里是一块儿大石头,约有一人来高,上面平坦光滑,约有两米宽,三米长,仿佛一张天然的大床榻。 这块儿大石头,已经被大自然风化得棱角全无,光滑平坦,自然的威力,彰显无遗。 此时,那张榻中央,正卧着一人,俯面朝下,生死不知。 “大师姐,我看看。”白面书生自告奋勇,手掌一按,身子自马背上飞起,落到石头上。 “二师弟,你跟着,小心些!”冷若冰霜地大师姐蛾眉轻蹙,淡淡吩咐。 “是。”英姿勃发,阳刚气逼人的青年点头,手一撑马鞍,腾空而起,一掠而至,轻飘飘落到白面书生身旁,慢如飘絮。。 右手搭上长剑,缓缓抽出,在夕阳下,寒光闪闪。 “三师弟,慢一些。”他眼神明亮逼人,紧盯着趴伏不动的男子,轻声说道。 “晓得。”白面书生点头,一张笑眯眯地脸绷紧,缓缓踏上前,慢慢蹲下,蓦然间,眼神一亮,寒芒闪过,手掌一探,快如闪电,猛地抓向那人手腕。 那人手腕一动不动,被他抓在手上。 白面书生凝神一侧头,似是在探脉相,英姿勃发地青年男子长剑紧握,毫未松懈。 “三师兄。如何?”温婉秀美的少女忙问,圆亮地眸子睁得大大的。 白面书生摇摇头,放下手掌,叹了口气:“怕是没救了,……快咽气了!” “那可怎么办呀?”少女大急,忙转头哀求道:“大师姐。你快救救他罢!” 大师姐冷若冰霜,仍旧毫不动容,点点头,上身不动,陡然掠起,平平落至那男子身边。 蹲下身子,拿起地上男子的手腕,明眸微阖。 温婉少女忙手掌一按马鞍,腾身飞起。落到她身边,紧盯着她。 大师姐动人的蛾眉慢慢蹙了起来,越蹙越紧。到了最后,仿佛纠缠到了一起。 少女的心也跟着抽紧,低头看着趴在地上地男子,圆亮地眸子满是悲悯之色。 “大师姐,怎么样?!”见大师姐睁开眼,少女急急问道。 “伤得太重!”大师姐蛾眉松开,清冷说道。 “那……还有救吗?”少女紧张的问。 大师姐沉吟不语,少女紧盯着她,越发的紧张。 “小师妹。咱们还不知他是什么人,何必如此费心?!”白面书生呵呵笑道。 少女娇哼,狠狠瞪他一眼:“他多可怜啊,倒在荒郊野外,若不是遇到咱们,会被野狼叼去的!” 少女转过头,拉着大师姐的罗袖,轻轻摇晃,哀求道:“大师姐。你就救救他罢!” “救也是白救,伤得太重。”大师姐淡淡说道。 少女仍不依,哀求道:“死马当活马医,大师姐,快些罢!” “大师姐,就试试,全看他的造化了!”白面书生也心软下来,跟着求情。 “……嗯,好。”大师姐明眸扫过二人。点点头。白玉似地右手探入怀中,拿出一个长方的布褡。打开布褡,数枚长针并排摆放,整整齐齐。 “三师弟,给他服下烟霞丹。”葱白地纤指自长针上轻轻抚过,落在中间一根上,轻轻一拈,提起来。 白面书生答应一声,忙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泛青的丹丸,将男子翻转过来,喂了下去。 此时,他们方才看清男子面容。 平平常常的一张脸,浓眉大眼,脸色苍白如纸,眉头轻轻蹙着。 少女明眸明亮,仔细的打量,扭头轻声道:“大师姐,他年纪不大,想来却是一个大人物呢……” “再大的人物,若是挺不过去,也化为一坯黄土!”大师姐淡淡说道,长针在夕阳下泛着一抹金光。 “让他仰面平躺着。”大师姐指了指。 白面书生忙一番动作,将青年弄平躺下,望向大师姐。 大师姐点点头,左手食指轻轻按着他胸口,似是在找准穴道,清冷的眸子专注如一。 葱白圆润的食指一顿,停下来,随即,金针点到此穴,慢慢捻动,金针徐徐刺入。 这一穴道,位于膻中、神封、中庭、灵墟之间,一向秘而不宣,武林中人并不知这里有一处穴道,实是神秘无比。 这位冷若冰霜地女子金针之术得自秘传,灵效无比,认得此穴,乃是强壮生机的秘穴。 “就看他地造化了……”她摇摇头,盘膝坐下来。 其余三人也坐下来,温婉秀美地少女怔怔打量着男子,似乎他脸上有花一般。 这男子的相貌普通,宛如农家少年一般,比起她二师兄,三师兄,相差不可道以里计。 “小师妹,你怎么看出来,他是一个大人物?”白面书生凑到她跟前,低声问道。 “你没看他皱眉地模样么?”少女横他一眼。白面书生点头:“看到了呀,可能是伤得太重,痛苦不堪罢……” 二师兄望着二人,带着一丝笑意,不时轻瞟一眼大师姐,迅速收回,似是怕被人发觉。 “你不觉得,他皱眉的情形,比师父还有威严么?”少女圆亮的眸子睁大,问他。 白面书生一怔,低头打量片刻。摇摇头:“看不出…… “你笨呗!”少女娇嗔着横他一眼,不再理他。 白面书生挠挠头,苦笑,又低下头,仔细打量,却怎么也看不出。这个男人皱眉的情形,究竟有何威严。 “嗯……”忽然,男子嗓中传出一声微弱的"shen yin"。 “大师姐,快看,快看!”温婉秀美的少女猛的抓住大师姐罗袖,用力一扯。 “嗯。”大师姐手臂不动,仍凭她罗袖被扯,拿起男人左手,三指按在他脉上。 片刻过后。她放下手,点头道:“此人生机着实强韧,如今已有一线转机。” “真地呀?!”温婉少女欢喜逾恒。满脸放光,容光逼人。 大师姐露出一丝笑意,旋即消失,转头吩咐:“二师弟,三师弟,你们去做一个担架来,抬他上山!” “是!”二人齐齐答应,起身飞跃,自大石上冲起。跃到了旁边的松树林中。 很快,两人便做了一个简单的担架,落到大石头上。 英姿勃发地青年放下担架,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大师姐,不如抬他到登州府中,找一处地方安置下来……” “二师兄,这怎么成,他伤得这般重。需得精心照料!”温婉少女马上蛾眉竖起,焦急的叫道。 二师兄神情沉稳,摇摇头,苦笑道:“小师妹,我也知道,救人要紧,但也要想想后果,……若他是正道之人,倒也罢了。若是穷凶极恶之辈。引到山上,后果难料啊……” “可是……”少女仍要争辩。大师姐却是一抬手。 她摆摆手,淡淡说道:“不必多言,抬到山上!” “是!”二师兄肃然点头,既然大师姐主意已定,他便不能违逆,心有他想,也得遵行。。 他与白面书生将此人抬起,放到担架厚厚的枯草上,轻起轻落,如抬一个易碎的珍宝。 “不能颠簸。”大师姐淡淡道。 “师姐放心,瞧咱们的罢!”白面书生欢快笑道,站到前面,矮身双手抬起两端,脚下一蹬,腾身而起。 后面的二师兄神情沉稳,紧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二人抬着担架,自大石上落下,轻如飘絮,担架上地男子一动不动“两位师兄的轻功,越发的精湛了呢!”温婉秀美的小师妹拍手叫好,咯咯笑道。 于是,一行人施展轻功,沿着山道,纵身而驰,快逾奔马。 两男子的脚步又快又稳,两人的轻功同出一脉,气息节奏一致,担架上的男子一动不动,宛如躺在石头上一般。 山道慢慢崎岖,越来越陡峭,若非轻功在身,寻常人寸步难行。 到了后来,需得前面的白面书生矮着身子,后面的二师兄双手擎起担架方能维持平坦。 两女跟在一旁,扶着昏迷不醒地男子,不让他滑下来。 大约一刻钟地功夫,地势陡然平坦,却是一个山谷,三四层建筑层层叠叠,沿着平缓的山坡之势而建,错落有致。 “大师姐,是大师姐他们回来啦!”远远地,便有岗哨在上面大声叫嚷。 靠近谷口最近的是一处演武场,平坦宽阔,正在二三十人在那里,有男有女,各自扎成一堆。 他们或者闲聊,或者练功,或者切磋,不一而足,热闹得很,仿佛一个小集市一般。 闻听这声叫嚷,人们纷纷转头,望向谷口,随即,十几个人跑了过来,上前亲热的见礼。 “大伙儿不要乱动,这里有一个病人!”温婉秀美的小师妹手一拦,高声叫道。 “四师姐,又救人啦?”人们七嘴八舌,笑嘻嘻的问道。 小师妹扬手不迭,如赶鸭子,焦急叫道:“让开让开!大家让开!……这人伤得很重,需得师父亲自救治!” 见到如此,众人纷纷让开,让他们去见掌门。 在人们的注视下,四人疾行,沿着碎石铺就的小径,平稳的疾行,直趋一处楼阁。 这座楼阁歇山亭顶。飞檐突兀,雕甍插天,气势不凡,站在阁上,可俯视整个山谷。 这里,便是掌门居住。烟霞阁。 “师父!师父!”隔着很远,温婉秀美的少女便娇声唤道。 “玉如,大惊小怪地,成何体统!”圆润柔和的声音自阁上飘出,带着淡淡的威严。 随即,一道藕色人影飘出,奇快无比,落在他们四人身前。 此乃约三十左右的女子,脸如白玉。修眉入鬓,呈远黛色,凤眸如朗星。湛湛有神,实是绝美姿容。 她摆摆手,示意四人不必多礼,低头望向男子,探掌诊脉,修长入鬓地眉头一蹙。 “师父,他还有救么?”少女玉如眼巴巴看着师父,焦急的问。 女子盯着担架上的男子看,摇摇头。淡淡说道:“五五之数!”她的气质清冷,与其大弟子又不相同,她顾盼之间,冷漠淡泊,来自骨子里的冷漠。 而其大弟子,更像是姑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故对红尘中事,漠不关心。 “抬进去!”女子一摆手。淡淡吩咐。 两个男子踏入楼阁中。 楼阁地一层,宽敞明亮,铺着淡紫色地毯,桌椅摆放整齐,东南窗前摆着轩案,案上两瓶野花。 这个季节,能够找到野花,极是难得。 最东头,几座书架靠着墙。墙下是两张床榻。连在一起,极是宽敞。可以几个人躺在上面。 担架落到床榻上,掌门跟上前,坐下,点点头:“若无文秀地这一针,他早已气绝身亡!” “大师姐得承师父的医术,自然高明!”少女孙玉如抿嘴娇笑。 女子横了孙玉如一眼,摇摇头,她这张嘴,说死人不偿命,哼道:“取我的针来!” “是!”孙玉如娇俏答应一声,飞身而起,上了楼梯,宛如一朵翩翩的蝴蝶,转眼之间下楼。 女子接过檀木盒子,紫幽幽的檀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排金针,比其大弟子的更细几分。 她轻拈起一针,轻轻一扎,细软的金针刺入肉内,随即,她复拈起数枚金针,一一扎进去。转眼之间,男子前身已扎满了金针,颤颤巍巍。 最后一枚金针扎下,她饱满而光洁的额头香汗成珠,一颗颗汗珠如同珍珠。 “师父,我来最后一步罢!”大师姐低声道,左掌轻轻按到师父背心处,度入一股内息。 掌门点点头:“嗯,你来,……轻一些,他受不得力。” “弟子明白。”大师姐杜文秀轻轻颌首。 杜文秀撤开左掌,轻轻按在男子胸口膻中,一丝内力如一滴清水,慢慢滴了进去。 十几枚金针一颤,如一阵风吹过草丛,群草皆折腰。 “嗯……”"shen yin"声响起,男子嘴唇微微翕张。 孙玉如忙跑了出去,转眼地功夫,拿了一碗水,一个小匙,慢慢喂水给他。 几勺水下去之后,男子慢慢睁开眼,目光温润而平和。 “师父,师父!”孙玉如忙道。 女子来至他身前,探掌诊脉,稍顷,放下男子左手,点点头:“他地性命算是捡回来了!” “呀----!”孙玉如兴奋的大叫,一蹦老高。 “成何体统!”女子叱她一句,低头看那男子。 孙玉如对师父地叱责并不在意,早已习惯,且知道师父也未生气,她也并不容易生气。“多谢救命大恩。”男子轻声说道,虽然微弱,却吐字清晰,一个字一个字。 “先不要说话,你病得太重,先休养一阵子。”女子摇摇头,淡淡说道。 男子点头,苍白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师父,还不知他的姓名……”二弟子凑上来,低声说道。 女子嗯了一声,低头问他姓名。 “敝姓萧,名观澜……”男子微微笑道,语气虚弱。 “萧观澜……”女子沉吟着,点点头,修眉微蹙,细细思索片刻,转头望向诸弟子。 众人皆摇头,并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女子不再多想,淡淡说道:“暂且先在这里住下,静心调养罢。” 将萧观澜安置好之后,二弟子仍不放心,拜见掌门,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掌门淡淡一笑:“他不会武功,不必担心。” “啊----?!”二弟子惊讶。 萧观澜,自然便是萧月生。 他自离开观云山庄,游迹天下,一边游山逛水,一边恢复武功,只是这一次,却并不是那般容易之事。原本,他体内仅是天雷之力,后来,因嫌进境太慢,想出一法,去天山之巅,取一股极阴元气,慢慢蕴成气候。 到了后来,二者相当,他便想将两者融合,一阴一阳,近乎道矣。 当他闭关时,慢慢将二者融合,实是艰难之极,恰在阴阳交泰的关口,忽然被扰,结果元气混乱,几近走火入魔。 见苏青青与何雪晴性命垂危,他不能作视不理,即使体内混乱不堪,却也顾不得那般多。 于是,抽取体内天雷之力,替二人锻骨复身,弥补伤势,激发生机,逆天而行。 天雷之力一去,极阴之气占满周身,差点儿将他冻成冰棍,他传两女一段儿九阳神功的法诀,中和极阴之气。 但是,他经脉之外,骨子里的力量,却是天雷之力,与骨肉合为一体,难分彼此。 两者相抵触,宛如冰水相遇,开始有天雷之力压制,这些极阴之气尚还温驯,但此时没有遏制,却是肆无忌惮,与骨肉的天雷之力冲突起来。 他一怒之下,直接废除功力,将极阴之气废掉。 但出了观云山庄,慢慢才发觉,这股纯阴之气,并未完全废去,已经有一丝丝渗入了骨肉之中。 此乃九转易筋诀之效,现如今,周身空荡荡,没有一丝内力,骨肉之中,却是阴阳冲突。 阴阳冲突,自然会损害骨肉,看上去,便如得病一般,且病得越来越厉害,身子也越发的虚弱。 每到子午之时,体内阴阳转换,骨肉内的纯阴之气与天黑之力冲突,便是发病之时。 他身怀灵丹,还有九转易筋诀神妙无方,若是想将这两股力量融合,并非不可能。 但他却故意放手,让二者相冲突,却是他地炼体之法,骨肉一次次在冲突中毁坏,一次次恢复地来,会变得越发的坚韧。 。 正文 第333章 小校 他本是以为,他信步而走,身心融入天地,无他无我,在山林之中漫步而行,发作时便静静坐下,待体内阴阳冲突结束,便开始习练九转易筋诀,恢复身体。 一日继一日,他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心神一片澄澈,与天空融为一体。 血肉中阴阳冲突,看表看去,便如大病,体内每一次训突过后,九转易筋诀之下,身体变得越发强韧,下一次发作,也越发厉害。 这一次,他如常般发作,在烟霞派四人眼中,却如病入膏肓,生气灭绝,奄奄一息。 清晨,山谷中笼罩着一层淡淡雾气,中央的湖水上,雾气缭绕,直似云泽大湖气象。 此湖位于山谷的正中央,直径两百余米,不大不小,清澈如水,宛如天山半腰的天池。 湖的南面是一座如湖面大小的演武场,青砖铺就,平坦宽阔。 上面五十余人正在练功,有男有女,吆喝声,娇叱声,热闹非凡,将山谷的宁静打破。 湖的东、西方向,茂密的松树林,郁郁葱忽,一片青色,将湖水染绿。 湖之北,一片片,一层层院落错落有致,沿着山坡斜斜向上,最高处,一座飞檐吊阁屹立,宛如一只凌空欲展翅的苍鹰,俯瞰众院。 这里,便是烟霞派。一座小院中,院门门环被啪啪敲响,一个少女身着鹅黄罗衫,俏生生站在院外。 她明眸又圆又亮。挺俏地琼鼻。樱桃小口。满脸温婉秀美。正是烟霞派地四弟子孙玉如。 敲了两下。孙玉如推门。步履轻盈地跨过门槛。踏入院中。 小院不大。却颇有几份精致。东面是一处花圃。西边一丛青竹。随风簌簌轻摇。 院中矗立着一座假山。恰当成屏风。掩住正堂地门。 孙玉如沿着碎石小径。转了一个小圈。自假山西边饶行。边往里走。嘴里一边叫着:“萧先生----?萧先生----?” “请进罢……”屋里传来微弱地声音。正是萧月生。 孙玉如紧了两步,绕过假山,来至正屋前,推门进去。寒冷中夹着清新的空气随之涌进去。 孙玉如径直转向东屋,挑开月白毡帘,猫腰进去。 萧月生正歪身斜躺在榻上。半倚着身子,手上握着一卷书,脸色犹显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一幅大病未愈之像。 见孙玉如进来,他放下书,笑了笑:“孙姑娘,起得好早!” 孙玉如圆亮的眸子眨了眨,在萧月生身上转一下。嘻嘻笑道:“先生你的气色好多啦!” 萧月生笑了笑,指了指榻旁的桌子。 “萧先生,你大病未愈,不能喝酒地!”孙玉如忙不迭摆手,用力摇头,娇嗔的瞪着他。 “我这病,死不了!”萧月生笑道。 孙玉如用力摆着小手:“不成,绝对不成的!……大师姐已经吩咐过,不能给你酒喝的!” “我的病。我心中有数。”萧月生温声道:“没那么严重,过几天,便能下地了。” “那……”孙玉如想了想,看看桌上的酒杯,迟疑着竖起食指:“那……只能喝一杯!” “好罢,一杯便一杯!”萧月生点头。 孙玉如转身倒了一杯酒,迟迟疑疑地端过来,萧月生伸手接过,送至嘴边。轻抿一口。 苍白脸上涌出一丝血色来。他轻吁一口气,神情舒展。 他又抿一口。杯子放到身旁,道:“今天的日子不错,我出去照照太阳罢!” “嗯。”孙玉如乖巧点头,上前伸手扶他。 萧月生身子比远来瘦了许多,不复原本的魁梧壮实,显出几分修长来,倒不显得矮了。 孙玉如将榻旁的单拐递到他手上,两人出了小院。 萧月生拄着拐棍,宛如后世的文明棍,慢慢的沿着小径往下,来到了湖边。 湖水清澈见底,游鱼清晰可见。 两人坐在湖旁,闻着清新的湖水气息,隔着淡淡水气,打量着远处演武场上的众人。 萧月生拐棍一指远处,呵呵笑道:“你瞧,你那些同门师兄妹们好像不大敢喘气。” 孙玉如捂嘴点头,笑道:“大师姐太厉害了!” “对同门何必如此苛责?!”萧月生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另一手端着银杯,神态潇洒飘逸。 他虽容貌平常,唇上地一抹小胡子,却带了几分精神,加之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自有一番威严。 孙玉如紧盯着演武场上的大师姐,扬头道:“大师姐性子自来如此,对别人严,对自己更严!” 对其神情,笑容隐隐,昂扬自豪。 萧月生看出她对其大师姐地敬仰,笑了笑,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仰望天上浮云。 顷刻之间,他心神再次与天空融合为一,天心即我心,我心即天心,精气神焕然一变。 孙玉如转头望他,圆亮的眸子紧盯他,不时眨动一下。 他仰头望天,怔怔出神,半晌仍旧如此,孙玉如看了半天,耐不住性子,娇声道:“萧先生----!” 萧月生缓缓低头,转头看她:“嗯----?” 孙玉如白他一眼,轻哼道:“咱们去演武场上看看罢?” “不成,我非烟霞派之人,观看你们练功,武林大忌!”萧月生摇头笑了笑。 “哟,先生你还懂这个?”孙玉如惊讶的睁大明眸。 萧月生呵呵一笑:“这点儿规矩,我还是懂的。” “先生你不会武功,不是武林中人,又不打紧!”孙玉如摇头笑道。 萧月生笑了起来,端起杯,轻抿一口:“你怎知我非武林中人?” “你一点儿内力也没有哇……” “我是练功走火入魔。内力尽废。”萧月生笑了笑,抬头远眺湖的另一面。 隐隐的吆喝声,吐气开声,劲力四溢,朝气蓬勃,自湖面上掠过。随风若隐若现。 清风吹来,水气清新而凛冽,吸入身体里,仿佛身体里面的残渣都被荡涤一番,清虚而灵透。 “呀----?!”孙玉如圆亮的明眸瞪得大大的,怔怔望着他。 萧月生转头瞟她一眼,笑了笑,不加理会,用心体会着空气地清新宜人。。 半晌过后。孙玉如猛的一拍巴掌,叫道:“我说嘛,就觉得先生你可不是寻常人!” 萧月生笑了笑。神色淡然:“无名小卒罢了!” 孙玉如摇头,秀美地脸上写着不信两个字。 因为他没有内力,烟霞派中诸人不以为意,孙玉如却极关心他,一天到晚呆在他身边,照料他。 刚醒来时,萧月生浑身瘫软,一动不能动,是她侍奉汤药。洗脸穿衣,解手方便,她则支使了一个小师弟代劳。 她在派中人缘极佳,那些小师弟虽不情愿这般侍候人,但有她这位四师姐吩咐,却是毫不推辞。 期间,大师姐杜文秀过来两次,探看他的病情,随后便消失不见。烟霞派中,唯有孙玉如一人关心他。 萧月生自然知晓,孙玉如的关心,无关男女之情,而是她生性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 孙玉如感慨道:“练功走火入魔,还能留得性命,先生你真是福大命大呢!” 走火入魔,武林中谈之色变。对于武功高明之人。更是如此,修为越高。走火入魔的后果越可怕。 但如洪水决堤,若是浅浅的水,自然后果寻常,若是又高又深的洪水,决堤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萧月生笑道:“亏得你们搭救,若是不然,我如今已是地府中人!” “嘻嘻,是萧先生你命好,恰好让咱们遇到!”孙玉如皱眉娇笑道,不再追问。 走火入魔,还能保得性命,多半是内力不深之故,若是一直提起,徒惹人尴尬。 “萧先生,你是哪派地人呢?”孙玉如转开话题,明眸盈盈,如旁边地湖水般清澈。 “我无门无派,是家传武功。”萧月生温声道,轻抿一口酒。 “唔,怪不得呢……”孙玉如点点头,转头望向演武场那边,低低笑道:“你可以偷学几招。”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孙玉如,真是善良得可爱,与妹子仪琳倒有几分相肖。 “你们几人中,杜姑娘的武功最强罢?”萧月生笑问。 孙玉如用力点一下头:“那是当然,大师姐可是武学奇才,咱们烟霞派的青云功,她都练成了!” “青云功?”萧月生好奇的望她一眼。 孙玉如自豪的道:“青云功可是咱们烟霞派的镇派神功,除了掌门,旁人不能修习的!” “哦----?”萧月生点点头,露出赶兴趣神情。 孙玉如挺一挺胸脯,语气却是淡然:“青云功威力无穷,便是师父,也仅是练成一层,大师姐却练到了第二层!”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没有多说。 他这般平淡反应,孙玉如大觉意犹未尽,哼道:“大师姐不仅天资绝顶,练功更是刻苦,无人能赶得上!” “嗯。”萧月生点点头,仍是不赶兴趣神情。 孙玉如大感无趣,白了他一眼。“师妹,你怎么不去练功?”两人正在说话,忽然旁边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两人转头,却见湖边走来两人,乃是孙玉如地二师兄李天勇,及三师兄杨光远。 两人一个步履沉稳,气度凝重,另一个轻灵活泼,步履轻盈,儒雅清秀。 “二师兄。三师兄,你们怎么来啦?!”孙玉如好奇地问。 萧月生进入烟霞派以来,二人从未过来探望,忽然出现,孙玉如大感好奇。 “四师妹,你该练功啦!”二师兄李天勇沉声说道。目光一扫萧月生,仅是淡淡一点头。 萧月生也点点头,算是回礼,看到了李天勇眼神中地蔑视,心下暗自一笑。 会武功之人对于常人,不自觉地会有一股优越感,颇有视人命如蝼蚁之感。 三师兄杨光远露出温柔地笑容,道:“是呀,四师妹。你这些日子,武功练得太少了,小校马上要到了。你可要当心呀!” “放心罢,我便是不练功,也不会输给三师兄你的!”孙玉如一皱琼鼻,娇哼道。 “四师妹!”李天勇一皱眉头,不悦的沉喝。 孙玉如撇撇嘴角,却未反驳,扭过头去,不看他们。 其实,先前。他们已经找过她,劝她莫要对一个外人这般花心思,救了他,只要他自己呆着便成。 孙玉如听着心烦,觉得他们冷漠,大是不满,此时再次听到老生常谈,很是不耐烦。 “四师妹,为了一个外人。耽误了练功,究竟值不值得?!”李天勇沉声哼道,又瞟了萧月生一眼。 杨光远也看一下萧月生,眼神用力,带着愤怒气息。 萧月生心下一怔,目光一转,马上恍然,这个杨光远,怕是心中爱慕孙玉如。心生嫉妒了。 孙玉如跺脚。狠狠瞪他,娇嗔道:“二师兄!……你不要管我了!我晓得了!” 李天勇沉声一哼。脸色阴沉,死死看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微微一笑,点点头,颇是友善,毕竟他们救了自己的性命,温声道:“李少侠,杨少侠,孙姑娘,你们有话说,我且回避一二。” “不用不用!”孙玉如一把拉住他,瞪他一眼,娇嗔道:“莫听他们胡言乱语,咱们就在这儿呆着!” 她觉得萧月生如此举动,太无男子汉气概,是示人以弱,没有风骨,大是不满意。 萧月生温声道:“孙姑娘,你师兄说得不错,还是去练功罢,莫为我这个废人多费心思。” “我练不练功,谁也管不着!”孙玉如气哼哼地瞪李天勇与杨光远,圆亮的眸子瞪大。 李天勇脸阴沉得更厉害,扫一眼杨光远。 他沉吟片刻,脸色沉下来,伸手一指萧月生,咬着牙,森然冷哼:“四师妹,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小子了?!” “你胡说什么?!”孙玉如声音陡的拉高,睁大眼睛,气哼哼的瞪他。 李天勇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翻了翻眼皮,说话变得缓慢,语气轻淡,皮里阳秋地道:“师妹,莫忘了咱们烟霞派的规矩!” “知道啦!知道啦!”孙玉如恨恨跺脚,娇嗔道:“二师兄,你真是烦人!” 她扭头看一眼萧月生,轻轻一笑:“萧先生,让你笑话啦,你先回去歇息罢,我随后便来。”。 萧月生摇摇头,笑了笑,打量三人一眼,若无其事地拿起拐棍。 孙玉如忙伸手搀他起来,动作轻柔,毫不避嫌。 杨光远死死盯着她,清朗的眼晴里喷着火,恨不得上前撕了萧月生一般。 萧月生装作不知,站起身,拄着拐棍,慢慢往回走。 李天勇盯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杨光远则目如喷火,死死瞪着他,若非他不会武功,早就动手决一生死了! 他虽然嫉妒恼恨,但却没有下手之念头,便是因为萧月生不会武功,觉得他是一个平常人,若是以武相凌,胜之不武。 萧月生沿着碎石小径,慢慢的往回走,心中暗自苦笑,自己是坐在家门中,祸从天上来,因为孙玉如,惹恼了烟霞派的这两位。 红颜是祸水,果然不假。人,轻轻叹道。 “四师妹,何出此言?!”二师兄李天勇不悦道。 孙玉如恨恨看他一眼:“他病得那般重,你们不但不关心,还阻拦我!……你们就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天下间。可怜的人多去了,你能一个一个都照顾吗?!”李天勇不敢苟同的摇头。 孙玉如娇哼道:“虽然天下可怜人多,但我遇到了,却是要救一个是一个!” “四师妹,小校之时,你成绩若差,师父会责骂地,你就不怕吗?!”杨光远道。 “即使挨师父责骂,我也不会撇下他不管!”孙玉如娇哼。跺了跺脚,扭身便走。 “师妹,师妹!”杨光远忙跟上去。劝道:“师妹,师妹!即使照看他,也不能荒废练功啊!” “知道啦,知道啦,真烦人!”孙玉如掩耳娇嗔,脚下猛的加快,施展轻功,疾行而去。 李天勇来到杨光远跟前,见他怔怔望着远去地方向。拍拍他肩膀,叹息一声:“三师弟,我可是将老脸都豁出去了,实在拿她没辙了!” “师兄,多谢你了。”杨光远呐呐称谢,清秀脸庞布满愁 李天勇摆摆手:“不必谢我,只要你争气一些,我也就放心了!” 杨光远苦笑,看着远处孙玉如消失的方向。怔怔发呆。 “萧先生,你不会见怪罢?”孙玉如跑进院子里,凑到萧月生近前,恬着脸,笑眯眯的道。 萧月生坐在假山下,仰头观天,转身,摇头一笑:“没什么,他们也是为了你。……况且。我这么一个废人,又怎敢见怪?!” “先----生----!”孙玉如娇嗔。 萧月生呵呵一笑:“好罢。我地确没生气,他们说什么小校,究竟怎么回事?” 孙玉如漫不经心的道:“哦,咱们烟霞派的规矩,每月一小校,半年一大校,成绩好的,会有奖励,差地,则会被罚!” “你会不会受罚?”萧月生笑问。 “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差于三师弟地!”孙玉如一扬头,娇声哼道,带着骄傲神色。 萧月生摇摇头:“我看,倒不见得……” “你说什么呀?!”孙玉如扭头望他,疑惑不解。 “你地三师兄,一直暗自喜欢你,对罢?”萧月生似笑非笑。 两朵红云爬上脸颊,孙玉如却是白他一眼,娇哼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想,先前地时候,定是他故意相让,并非真的不如你。”萧月生温声说道。 “……真地么?!”孙玉如眉毛轻蹙,将相将疑。 “你三师弟的资质,比不过你?”萧月生笑问。 孙玉如想了想,摇头:“三师兄的资质,也是好得很,与我不相上下罢。” “这便是了,”萧月生一拍手,点头笑道:“他资质不逊于你,又先你入门,想必练功也刻苦,实力岂能弱于你?!” 萧月生这般一说,孙玉如越发觉得有理,回想从前的情形,眉头蹙得越来越厉害。 “哼!”她重重娇哼,嗔道:“真是岂有此理!……他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他也是一片苦心罢。”萧月生淡淡说道。 “哼,谁要他好心啦?!”孙玉如重重嗔道,满脸的埋怨。 萧月生拄起拐棍,站直了身子:“不过,这一次,他可不会再让你啦!” 孙玉如轻哼,白他一眼,心下明白,他猜得不错,三师兄这回可不会再故意相让了。 “这可怎么办?”她一想到师父冷若冰霜的样子,若是被她责骂,简直是一种莫大地痛苦。 “要不要我帮你?”萧月生转身,笑眯眯的问。 “你帮我----?!”孙玉如露出啼笑皆非的神情,娇俏动人,明眸又圆又亮。 萧月生笑了笑:“怎么,不信?!” “你怎么能帮得了我?!”孙玉如摇着头,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仰头望天。 “先生,你又傻笑什么呀?!”孙玉如娇嗔道。 “来来,咱们俩切磋一二!”萧月生地拐棍指了指她腰间挂着的长剑。 “咱----俩----?!”孙玉如一幅难以置信表情。 “莫要大惊小怪,来,你快出剑罢!”萧月生摆摆手,温和的说道。 孙玉如摇头不迭,忙连声道:“不成,不成!” “为何不成?”萧月生笑问。 孙玉如直言不讳,娇哼道:“你根本不会武功,我虽然武功不高,却也足以打败你了!” “一试便知。”萧月生笑道,指了指她腰间的长剑。 孙玉如看了看他,又想了想,哼道:“好罢,就试试看罢!” 右手按到柄上,缓缓抽剑,寒芒慢慢呈现。 。 正文 第334章 挑战 一剑刺出,轻盈似燕子穿过柳枝,轻轻一掠。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孙玉如这一剑,轻飘飘的,没有用力,刺向自己右臂,显然不信自己会武。 他抬起拐棍,朝右边点一下。 “叮”孙玉如如遭雷噬,身子颤了一下,长剑嗡嗡作响,似是想逃脱她的小手。 拐棍不紧不慢,正点中剑尖,时机也恰到好处,长剑刚刚势尽力弱,新力未生之时。 孙玉如退一步,圆亮眼睛睁大,上下打量萧月生:“萧先生,你是真的会武功呀?!” 萧月生笑而不答。 孙玉如轻皱一皱琼鼻,哼道:“小心啦,我可要动真格的啦!” 萧月生左手招了招,笑了笑。 “哼,接招!”孙玉如见他这般做派,大是羞恼,腰肢一扭,挺胸出剑,紧抿红唇。 她出剑姿势美妙,脚下像踩着一朵白云,轻盈灵动,跃步、刺剑,长剑与娇躯同时冲出,寒光闪动,唰唰唰同时刺出三剑,分袭喉咙、膻中、气海。 三剑快似三个人同时出招。迅捷轻盈。让人感觉不到杀气。只觉得眩目好看。 萧月生退一步。拐棍慢悠悠朝前一点。脸带微笑。 “叮”孙玉如退后一步。横剑于胸前。圆眸睁大。闪着惊讶。手上长剑嗡嗡颤动。寒光荡漾。似是有了灵性。活了过来。想要挣脱她地小手。 孙玉如皓腕一抖。凝神运力。长剑安静下来。 “如何?”萧月生笑眯眯地问。 孙玉如见不得他如此模样。娇哼:“再吃我一剑!” 她倏的一垫步,娇躯前冲,动若脱兔。迅如狸猫,猱身而上,快贴上萧月生时,扭腰、右臂一旋,贴在臂上的长剑顺势挥出,藏在肘后的剑尖滑掠向他喉咙。 这一招。极似短剑匕首的招数,贴身近打,凶险刺激。 萧月生斜跨一步,她长剑挥出,他恰好一跨,时机巧合之极,差之毫厘躲过剑尖。 剑尖上丝丝寒气直钻入毛孔,喉咙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他点点头,露出赞许神色。没想到孙玉如剑法如此高明,小小年纪,殊是难得。 孙玉如一招无效。复又一招,娇躯顺着前势,轻盈一旋,脚跟离地,动作如跳芭蕾,长剑划出一道浑圆的匹练,隐隐响起呼啸声。 萧月生脸色不变,拐棍朝斜上方一点。 “叮”孙玉如踉跄一下,长剑向上荡起。扭腰凝力,止住身势,转身恨恨瞪向他。 萧月生微微带笑,笑矜矜的与她对视。 她圆亮的眸子转动,目光一上一下地打量他:“你……你不是没有内力了吗?” “嗯,不错。”萧月生左手抚唇上两撇八字胡,微笑着点点头。 “劲儿那么大,”孙玉如给他一记白眼,皓腕轻盈一翻转。挽出一个剑花,绽出灿灿银光,倏的一下归入鞘中,她轻声哼了一句:“这可不像是没有内力!” 萧月生笑了笑,道:“我膂力强于众人,与内力无关。” “那你是天赋异禀喽?”孙玉如歪头打量他,好奇的道。 萧月生点点头:“算是罢。” “怪不得呢。”孙玉如点点头,歪头看他两眼,轻哼道:“我刚才怕伤着你。那两招粗浅的很。……不过,你也算是剑法不错的啦!”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萧月生严肃的点头。 孙玉如深以为然地点头,做一幅漫不经心的神情,圆亮的眸子却紧盯着他,想看清他是否发自于心,还是敷衍自己。 萧月生退后两步,坐在假山下面一块儿圆石上,正好能倚着假山,像是一张椅子。 他将拐棍放下,伸直腿,仰天伸了个懒腰。 孙玉如跟着坐下,圆亮眸子仍盯着他不放。 “怎么了?”萧月生摸了摸脸颊,微微笑问:“我脸上长出花来了不成?” “你没说谎?”孙玉如歪头,郑重的问。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伸出左手。 孙玉如也不客气,实在心中好奇得紧,搭上他左手腕。 她手掌娇小,像是由一块儿羊脂白玉雕成,细巧玲珑,莹白细腻,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纤纤如尖笋的食指与中指搭到他腕上,清凉细腻的感觉沿着手腕传入他心底。 孙玉如圆亮的眸子紧盯着他,一抹细小的真气自她中冲度至他内关,循手厥阴经顺势而上,直至他的气海。 在气海游走一回,如进一间空荡荡地房子中,觉得无趣,便悄悄退了回来。 她放开手指,点头道:“萧先生,你内力还那样!……就不能重新修炼了么?” “难呐……”萧月生嘴角露一丝苦笑,摇摇头。 孙玉如歪头,不解的问:“重新修炼便成了,这又有何难?!” 萧月生但笑不语。 “当做你刚刚开始学习武功,只要功夫深,毅力坚强,总能成为高手的!”孙玉如握起小手,攥成拳头,挥了挥:“别泄劲!” “那就承你吉言啦!”萧月生呵呵一笑。 见他言不由衷,孙玉如温婉秀美地脸蛋蓦的一沉,她最见不得没有骨气的男人,见他似乎丧气,没有了进取心,深觉痛恨。 萧月生仰头望天,似是望进了万里之上的白云,淡淡说道:“练功,急不得的,待我伤好了,慢慢来罢。” 孙玉如脸色好一些,想了想,点点头。 他如今的情形,经脉受损。若是没有痊愈,贸然练功,有害无益,只是看他的神情,好像对武功并不稀罕,倒是气人。 清晨 淡淡雾气笼罩着湖面。清澈如境的湖面如遮了一层轻纱,仿佛天上的琼池。 演武场上,吆喝声、没喝声、娇叱声,此起彼伏,在宁静地山谷上空飘荡,烟霞派弟子大多集于此,正热火朝天的练功。 大师姐杜文秀穿着一件雪白罗裙,一尘不染,站在演武场中央。淡淡看着众师弟师妹们。 她身材高挑,站在中央,周围一览无遗。不必登上主台上。 站在人群之中,她便如站在鸡群里的一只仙鹤,清风徐来,白衣飘飘,卓然不群,冷若冰霜地脸庞,似是一块儿羊脂白玉上嵌着两颗黑宝石,眸子如朗星,熠熠闪光。。 她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忙不迭的避开目光,努力练功,仿佛有人拿着鞭子在一旁。 二弟子李天勇一身黑绸劲装,手腕与腿部扎紧,干净利落,在人群中穿梭,目光炯炯,盯着众人,如老鹰盯着小鸡。 四弟子杨光远。则在众人的最前头,一招一式的练功,神情专注,动作舒缓,极得烟霞派武功之神髓。 李天勇在演武场上走过一圈,来到杜文秀身旁,低声道:“师姐,三师妹今天又不会来了!” “嗯。”杜文秀点头,神情一动不动。目光清冷。 他眉头皱起。神色不豫:“定是又去找那姓萧的了!……青松,心无旁鹜!” “是。二师兄!”一个少年忙答应一声,扭过头去,神色肃正,眼睛不敢再胡乱瞟。 李天勇转过头,望向杜文秀:“大师姐,你说一说三师妹罢!……她这般荒废练功,小校地时候怎么办?!” “她心里有数的。”杜文秀淡淡说道,熠熠闪光的眸子望着远处。 李天勇眉头紧锁,摇摇头:“她总去姓萧的那里,一直不练功,成何体统?!” 杜文秀扫他一眼,清冷淡漠,又转过头,不再看他。 李天勇无奈摇头,转头看一眼远处专心练功的杨光远,暗自叹息一声,转身继续巡视。 孙玉如推开院落的门,跨进院里。 萧月生一身青衫,正在竹林前的一块儿空地上练功,动作舒展,缓慢,宛如太极拳。 孙玉如脚一踏进院中,明眸顾盼,在院中一扫,见到萧月生,脚步登时放缓,放轻,悄悄走过来。 她一身桃红色罗衫,左胳膊上拐着一个朱红色木盒子,约有半臂宽长,似能将她的小细腰压折。 她拐着盒子,步履轻盈来到近前,一声不吭,静静站在一旁,凝神观看他练功。 萧月生双眼微阖,似睁非睁,似闭非闭,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周身上下,松透灵圆。 胳膊抬起,双手前撑,如推出双掌,然后定住,一动不动,数次呼吸,再双手收回,直插头顶,手指冲天,定住不动。 仅是一些简单无比的动作,他配合着呼吸,动作缓慢,呼吸悠长,与民间流传地粗浅健身之术----八段锦地路子差不多。半晌过后,萧月生双手合什,慢慢调息,然后放下手,睁开眼,眼中紫光一闪。 孙玉如恰好看到他眼中的紫光,不由一怔,忙问:“萧先生,你练地是什么武功呀?” “强身健体的小玩艺儿,不值一提。”萧月生摆摆手,躬身朝前一伸手:“里面说话!” “不用进去啦。”孙玉如摇头,嘻嘻笑道:“我做了一些好吃的,还有一壶酒,咱们去湖边罢!” “你亲手做的?”萧月生笑问,打量她腰间的篮子。 “那是当然!”孙玉如白他一眼,重重点头:“我亥时三刻就起来。刚刚做好呢!” “好----,走!”萧月生点头,干脆利落的转身。 孙玉如跟在他身后,两人出了小院,沿着碎石小径,说说笑笑,来到了松树林前。 萧月生恢复得极快,伤势已经大好,不必拐棍。 两人来到明湖与松树林之间坐下。面对清澈如镜的湖水,背朝郁郁葱葱的松林。 远处,湖地对面。演武场上,吆喝声不绝于耳,夹杂着金铁交鸣之音,随着清风,隐隐约约地传来。 孙玉如打开木盒,香气溢出,自盒子中取出一块粗布,展开,弯腰铺到枯草地上。两人面对面坐下来。 盒子中的酒菜都被取了出来,一碟小点心摆成梅花状,一盘清蒸鱼,一盘卤牛肉,还有两盘炒青菜。 香气四溢,萧月生呵呵笑道:“色香味,色与香已俱,不知味道如何?” “尝尝看!”孙玉如嘴角含笑,拿出一只银壶。将银杯斟满,双手递给他。 她眉飞色舞:“这酒,我可是托大师姐从外面买回来的好酒!” “好酒!”萧月生轻啜一口,赞叹一声,接过竹箸,挑一口清蒸鱼,送入嘴中,慢慢咀嚼。 “当然是好酒喽----!”孙玉如瞟他一眼,抿嘴笑道:“你呀……。看你吃饭的模样。就知你可不是寻常人家!” “哦----?……这也能看出来?”萧月生笑呵呵的问,心思全放在清蒸鱼上。 这种鱼。他从未见过,送入嘴里,柔软细腻,仿佛一下化成了膏状,鲜美难言。 “只要不是傻瓜,都能看得出来!”孙玉如娇哼,盯着他,急切地问:“怎么样?好吃么?” “入嘴即化,鲜美之极,不错,好鱼!”萧月生赞叹,拿起酒杯,饮一大口。 “这可是咱们谷里独有的鱼!”孙玉如指了指前面湖面。 “原来这湖里的,怪不得从未见过!”萧月生呵呵笑道,再挑一箸,笑道:“来,你也喝一杯罢!” “我可不敢喝酒!”孙玉如摇头不迭。 “嗯,也好,女人家,喝酒总是不雅。”萧月生点头,又夹了一箸清蒸鱼,笑道:“来呀,别看着,一块儿吃嘛!” 孙玉如摇头:“这鱼鲜美,我从前喜欢吃,一直吃,……现在都吃腻了!” “真是不会享福之人!”萧月生笑着摇头。 远处忽然传来沉喝声,李天勇踩着枯草,大步流星而来:“你们倒是好享受!” “二师兄!”孙玉如皱了皱眉头,慢慢站起来。 李天勇看也不看萧月生,步履沉凝,大踏步来至孙玉如跟前,沉声哼道:“三师妹!” “二师兄练完功,要吃一些么?”孙玉如挤出笑容,娇声问。 “我可消受不起!”李天勇冷着脸,盯着她,声音冷得能结出冰渣子。 孙玉如正色说道:“二师兄,你放心罢,我只是没去演武场,但我没耽误练功呢!” “你整天陪着他游山逛水,哪有时间练功,啊----?!”李天勇声色俱厉。 “二----师----兄----!”孙玉如跺脚不依,娇声嗔道。 李天勇心一软,脸色缓和一些,沉声道:“三师妹,你不想受责罚,就快用心练功!”。 说罢,他转身便走,大步流星,转眼之间,身形消失在淡淡的白雾之中。 从来至走,他一眼也没看萧月生,似乎没看到他。 “二师兄就喜欢多管闲事!”孙玉如娇哼,嘟起樱唇。 萧月生伸出笔箸,挟起一块儿卤牛肉,一边用力咀嚼,一边笑呵呵地道:“你二师兄也是一片好心,得多谢他才是。” 孙玉如点头:“嗯,二师兄面冷心热,一幅热心肠。” “我看。你还是多练练功罢,免得小校时难看。”萧月生喝一口酒,漫声说道。 孙玉如哼道:“我去练功了,那你怎么办?” 萧月生呵呵笑道:“我嘛,大活人一个,有手有脚。自己也能观赏美景。” “不成,”孙玉如拨楞着头,摇头不迭,哼道:“你人生地不熟的在这儿,让你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我可狠不下心!” “要不,你就在这儿练功罢!”萧月生呵呵笑道。 “好主意呢!”孙玉如拍掌,跳了起来,笑道:“你看我练功。既能解闷,我也不会让他们说!” “不成不成!”萧月生摇头。 孙玉如忙问:“怎么不成啦?!” “你们烟霞派的武功,我一个外人。岂能观看?” 孙玉如白了他一眼,摇头道:“你又不会武功,不要紧的!”“嗯……,你去问问令师!”萧月生沉吟片刻,道:“征得她地同意才行。” “好,我去找师父!”孙玉如腾的起身,转身便走。 萧月生摇头一笑,重新拿起酒杯,喝着酒。吃着菜,清冷的空气拂面,湿润清爽,妙不可言。 不一会儿地功夫,孙玉如飞身回来,宛如一只乳燕穿林,动作轻盈曼妙,速度极快。 她落到萧月生跟前,坐下来。嘴角带笑。 “令师同意了?”萧月生见其神情,微笑问道。 “嗯!”孙玉如重重点头,喜笑颜开,圆亮地眼睛放着光:“师父答应啦!” 萧月生轻抿一口美酒,笑道:“令师开明得很!” 孙玉如笑着点头:“嗯,有些事情嘛……,师父还是开明地!” 萧月生瞥她一眼,挟了一箸卤牛肉,心思电转。看来。烟霞派的掌门,是个保守之人! 孙玉如长剑出鞘。踩着步子,来到湖边,照着湖水,轻盈出剑,舞出一套剑法来。 萧月生喝酒、吃菜,不时抬头扫一眼,她动作曼妙,步法轻盈,剑法又是清雅秀丽,看着实是一种享受。 过了一会儿,萧月生酒足饭饱。 “玉如,咱们去我院中,切磋一番,如何?”萧月生拍拍手,站起身,笑道。 “切磋?!”孙玉如剑势一停,圆亮地眼睛睁大。 萧月生点点头,呵呵笑道:“我内力没了,剑法仍在,看你练剑,手跟着也痒了!” 孙玉如长剑归鞘,蹲下来,将瓷碟放回木盒中,兴高采烈的笑道:“好呀!……我一直跟师兄们切磋,一点儿也没趣!” 萧月生点头一笑,心下了然,学地是同样的剑法,又经常切磋,自然熟悉得很,仿佛自己跟自己切磋一样,自然没什么趣味。 孙玉如收拾好碗筷,盖上木盒,左手拐起,两人并肩回了小院。 清晨演武场 演武场前方,有一个方圆二十几米的方形台子,高约两米,似是一座擂台。 此时地演武场,庄严肃穆,不复往日热火朝天之像。 台上,正中坐着一位女子,乃烟霞派掌门吴婉云。 她一身月白色素衫,坐在太师椅中,淡淡望着前方,无悲无喜,瓜子脸冷若寒冰,目光冷冽,如两柄寒剑,扫在脸上,如寒风刮过。 她左首站着大弟子杜文秀,一身雪白罗裙,浑身上下一尘不染,素洁淡雅,宛如一朵雪莲花。 她亦是冷着脸,淡淡望着众人。 右首,四人站立,除了李天勇、杨光远与孙玉如,还有一人,竟是萧月生。 这样的小校。外人本是应该避嫌,但李天勇却对师父求情,请准许萧月生旁观。 杨光远也跟着求情,孙玉如见势,也跟着求情,唯有杜文秀冷冷淡淡。置身事外。 见三大弟子皆如此,吴婉云便也点头。 孙玉如回去后,对萧月生兴高采烈的说了这件事,替他欣喜,萧月生却露出苦笑。 “抽签准备!”李天勇沉声喝道,一摆手:“呈----签--- 两个弟子走上前,四只手托着一只半人高,一人粗的木筒,缓缓踏上台子。来到吴婉云身前。 吴婉云起身,打量一眼木筒,点点头。摆了摆手。 杨光远矮身,将身旁的一些长长木片抱起,踏前几步,将它们放到木筒中。 这些木片约有半人高,仅是一指宽,上面刻着一二三四等字,整齐划一,大小相等,厚薄相同。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吴婉云打量杨光远一眼,左边罗袖一动,一张莹白小手伸出,搭在木筒上,轻轻一按。 筒中立着地木片顿时颤动起来,仿佛随着音乐跳起舞来,纷纷杂杂,热闹不堪。 片刻,小手离开。木片安静下来。 她点点头,神色冷冷,坐回椅中。 “遮----!”李天勇沉声喝道,招了招手。 孙玉如上前,将身后的木板搬过来,放到了木筒前。 这块木板约有两人宽,一人高,厚约半尺,上面挖有一个圆洞。约能伸进去两只拳头。 圆洞位置仅比木筒高出一小块儿。萧月生扫了一眼,便明白它的用途。摇头一笑。 孙玉如退回,李天勇看了一眼吴婉云。 吴婉云点点头,李天勇沉声喝道:“抽签开始!弟子依次上前!” 于是,演武场上地众弟子,排着队,一个一个施展轻功,跳上台,轮流站到木板前,手自圆洞伸过去,去摸后面木筒,摸出一根木片来。 这五十余人很快抽完,木筒里仅剩下四枚木片,杜文秀等四大弟子上前,一一抽走。 吴婉云看了看众弟子,淡淡道:“开始比武罢!” 李天勇上前一步,沉声道:“一号、二号,开始!” 人群中站出两人,飞身而起,上了台,向吴婉云抱拳行礼,又向杜文秀四人行礼,萧月生一侧身,以示不受礼。。 “开始罢!”吴婉云摆摆手。 两人跳开一步,拉开距离,抱拳彼此一礼,缓缓拔出长剑来,摆出起手式。 这二人俱是约二十余岁地青年,气宇轩昂,相貌不凡,丝毫不比李天勇差。 长剑横在胸前,二人眼神锐利,紧盯着对方,慢慢侧向移步,轻缓而流畅,如行云流水,不留半分破绽。 二人紧盯对方,脚下移动,绕着圆圈转动,越走,距离越近,眼神越发的犀利。 演武场上静悄悄,落针可闻,萧月生微阖双眼,似睁非睁,似闭非闭,宛如在打瞌睡。 孙玉如瞟他一眼,眉头一皱,悄悄望向师父,一边望着师父,左肘轻轻碰他胳膊一下,动作轻微,生怕被别人看到。 萧月生睁开眼,与她眼神相触。 孙玉如圆亮的眸子一瞪,做恫吓之色。 萧月生微微含笑,摇摇头,又阖上了双眼,似是进入梦乡之中,只是站着睡觉罢了。 孙玉如咬了咬牙,狠狠瞪他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悄悄移动脚步,一点一点儿,以挡住师父望向萧月生的目光。 “好----!”欢呼声蓦然响起,吓了萧月生一跳,睁了睁眼睛,又微微阖上。 众弟子见到台上精彩的对招,纷纷大喝,一反刚才静如落针可闻地情形。 随即,一场又一场,半天的功夫,这些人已经比试完,五十余人中,最终决出四人,分别向四大弟子挑战。 若是胜过四大弟子任何一个,奖励丰厚之极。一把宝剑,或一套高级剑谱。 而杜文秀四大弟子之间也需得比试,彼此之间交手,共有六场,乃是每次小校地重头戏,令众弟子观看。受益匪浅。 自普通弟子中胜出地四人可以任意挑选对手,四大弟子中的任一个,多寡不限。 最终,这四人都挑选孙玉如为目标。 四大弟子之中,孙玉如排名第三,比杨光远高出一位,每次比试,杨光远都是败于她手。 但众弟子都是明眼之人,都明白。杨光远暗恋着三师姐,故意败于她手,免得她受责罚。 李天勇踏前一步。目光如鹰隼,扫视众人一眼,沉声道:“第一场,常青松,对孙玉如!” 孙玉如左肘重重一撞萧月生,踏步向前,站到场中,心下气恼,每次小校。都是自己受挑战最多,自己最易欺负似地! 萧月生睁开眼睛,如大梦初醒,看向场中。 两人各自向吴婉云抱拳行礼,然后转身,正面相对。这常青松身形颀长,双手修长,是一把适于用剑的手。 他目似朗星,鼻若悬胆。实是少有的美男子,只是脸上仍残留着一丝稚气。 “三师姐,请多赐教!”常青松抱拳,磕磕巴巴地道。 他地目光不敢直视孙玉如,心下感觉,她圆亮的眼睛仿佛两口深潭,能将自己淹没一般。 “请----!”孙玉如笑了笑,抱拳回礼,神情淡淡地。长剑出鞘。干净利落。 常青松拔剑出鞘,退后一步。剑在前,人在后,摆出起手式。 剑一出鞘,他顿时勇气倍增,目光锐利,紧盯着孙玉如,不复刚才羞涩模样。 “有僭!”他沉声喝道,猛地一剑刺出,手腕颤动,剑尖刺出一朵剑花,刺向孙玉如喉咙。 “叮”常青松剑身荡起,身子不由的一仰,胸前空门大露,暗叫不妙,想要后退,寒光一闪,喉咙一片冰冷。 “你败了!”孙玉如后退一步,收剑归鞘,淡淡说道,神情间隐隐有几分杜文秀地风采。 常青松左手摸了摸自己喉咙,鸡皮疙瘩仍在,剑尖似乎还停在喉咙上,寒气未散。 他脸色苦涩,苦笑一声,抱拳道:“多谢三师姐赐教,我败了!” 孙玉如淡淡点头,不言不语。 李天勇看了几眼孙玉如,踏前一步,沉声喝道:“下一场,徐艾山对孙玉如!” 又有一个青年站出来,亦是身材颀长,英俊不凡,嘴唇微厚,看上去颇为憨厚,堂堂正 徐艾山先向师父吴婉云躬身行礼,再行孙玉如抱拳:“三师姐,请赐教!” 孙玉如点点头,抱抱拳,一言不发。 徐艾山忽然一跃,宛如猛虎下山,气势一往无前,身在空中,长剑出鞘,暴出一团寒光。 这一招名便是“猛虎下山”,徐艾山使来,神气完足,气势凌厉,已得其中三昧,能自众人脱颖而出,自是有其真本领。 他这一招使得又极突然,众同门见他如此,纷纷喝彩。 孙玉如露出淡淡的笑意,脚下一踩,斜前两步,抬剑一压皓腕,剑尖一撩,斜刺空中的徐艾山。 徐艾山本是身与剑合一,一往无前,见到这一招,却蓦然神色大变,长剑一收,扭身变招,划出一道圆弧匹练,身体右侧像是猛的出现一柄银色的巨大镰 孙玉如脚下踩出一步,剑势不变。 “叮”徐艾山落地,踉跄着后退,长剑飞快的挥动,织成一道绵密地剑网。 孙玉如垫步一跃,轻捷刺出,剑尖穿过剑网,准确到达他喉咙前,随即定住。 她红靴靴尖轻点,轻盈地跃后一步,收剑归鞘,淡淡道:“你败了!” 她垫步出剑,后撤,轻盈迅捷,姿态曼妙,风姿动人。 徐艾山苦笑,叹了口气,长剑归鞘,抱拳道:“小子败了,多谢三师姐赐教!” 。 正文 第335章 授剑 孙玉如连败二人,仅是一招,台下的诸位同门俱露惊奇之色,上个月的小校,她可没有这般剑法。 她使的确实是烟霞派的剑法,每一招别人使来,平平无奇,但在她手上,却是精妙绝伦,恰到好处。 吴婉云端坐椅上,神情不变,冷若冰霜,眉头却是挑一挑,仔细看了孙玉如两眼。 这个三弟子的武功,她再清楚不过,对那四人的挑战,能应付得了,却也堪忧,将将而已。 眼下的情形,大出她意料,孙玉如一招制敌,招式精妙绝伦,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妙,对剑法的理解,跃进一大步,已是登堂入室,初窥见堂奥了。 接下来的两场,毫无悬念。 这两场,俱是美貌的女子,她们的武功,并不逊于先前的男子,因为烟霞派的武功,更适宜女子修炼。 孙玉如仍旧是一招制敌,使的一直是烟霞派的剑法,而且,这些剑法,乃是烟霞派基础剑法,入门剑法。 场下的弟子们叫好不迭,哄然喝彩,只觉观三师姐出手,如饮醇醪,妙不可言。 李天勇与杨光远虽然鼓掌,目光不时瞥向萧月生。 萧月生微阖双眼,似睁非睁,似闭非闭,身子摇晃不止,动作轻微,如在打瞌睡。 两人心中生怒。难不成。烟霞派地小校。就这般无聊。让他能够打瞌睡?! 孙玉如退后几步。来到萧月生身旁。左肘又一拐下去。力道颇重。却又不太重。 她一直记着他地伤。不敢下太重地手。免得再把他弄伤。 萧月生醒来。打量她一眼。低声问:“胜了?!” “当然喽!”孙玉如轻哼。斜睨他一眼。娇哼:“你打起精神。被师父看到。会生气地!” “唔……”萧月生轻应一声。勉力睁开眼睛。 天上的太阳极明媚,散发着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懒洋洋的,舒服得想要睡过去。 此时,李天勇踏前一步,沉声喝道:“下一场,杨光远对孙玉如!” 他转身,温和的问孙玉如:“三师妹。要不要歇息一下,调息一会儿?” 孙玉如摇头,轻哼一声:“不必啦!” 她踏前两步。打量一眼杨光远,娇声笑道:“四师弟,你还不死心呐?!” 杨光远深深望着她,用力点头:“我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三师姐,请- 说罢,踏前向师父吴婉云行礼,又朝大师姐与二师兄行礼。转身面对孙玉如。 看着孙玉如这张秀美的脸,脸上生动地表情,他的心隐隐绞痛,眼中渐渐透出一股坚定神色。 “三师姐,请赐教----!”他躬身一礼,手腕一动,猛的拉出长剑,猛的前冲,长剑离鞘。划出一道弧线,掠向孙玉如喉咙。 孙玉如不但不避,反而一垫步,娇躯轻盈的冲刺,长剑出鞘,按腕抖剑,轻轻一撩。 这一招,脱胎于“苏秦背剑”,极是平常的一剑。先前已用过一次。恰到好处地破去了“猛虎下山”。 杨光远偏偏不信邪,内力运处。剑势更疾,欲抢先一步。 “叮”剑尖点在剑脊处,恰到好处。 长剑向上荡起,偏偏他用劲极大,荡起之后,极难控制,事得他身形一个踉跄。 孙玉如再一垫步,剑尖迅捷的点上他喉咙,在喉咙前三尺停住,然后一点靴尖,飘然后退,长剑归鞘,神情淡然。 杨光远左手摸着自己喉咙,怔怔望着孙玉如,俊朗的双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四师弟,承让!”孙玉如微微一笑,抱拳一礼,退后几步,回到萧月生身前。 演武场上,一片宁静,大家仿佛哑巴了似的,集体失声,怔怔的望着孙玉如。 刚才,她应付四个师弟师妹时,一招制敌,他们虽然惊讶,却也并不觉稀奇,毕竟四大弟子的武功,远超过众人。但如今,对上了杨光远,仍旧仅用了一招,便制住了杨光远,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吴婉云冲李天勇招了招手,他忙凑过去。 吴婉云低声说了几句,起身离座,扭头离开。 “今月小较,到此为止,大家回去。”李天勇上前,鹰目一扫,沉声说道。 众人意犹未尽,仍沉浸在孙玉如那一剑之中,没有说话,若有所思,演武场上一片宁静。 李天勇看了众人一眼,不再理会,招招手:“三师妹,师父唤你过去!” 孙玉如点头,转身看一眼萧月生:“萧先生,你自己回去,我去去便来。”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摆了摆手。 孙玉如于是紧走几步,追上吴婉云。 李天勇深深望了一眼萧月生,没有说话,杨光远怔怔而立,眼光迷离,仍沉浸在刚才的一剑中。 李天勇上前,拍拍他肩膀,沉声哼道:“四师弟!” 杨光远抬头,目光渐渐清醒:“二师兄……?” “……咱们回去罢!”李天勇叹息一声,苦笑着摇摇头,低声道:“没什么的,继续苦练便是!” “唉……”杨光远垂下头,精气神似乎被人抽走一般,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地笑。 “走罢……”李天勇转身,仍步是大步流星,气度沉凝。 杨光远转头看一眼萧月生,复杂莫名,摇摇头,跟在李天勇身后,也渐渐离开。 烟霞阁 二楼中央的一间屋子,月白地毯,乳白色轻纱幔帐,家具都是素洁之色。整个屋子既显温馨,又觉淡雅。 这间屋了,共有两张香榻,一张摆放在西侧的南角,帷幔垂下,是正规地卧榻。 另一张摆在屋子正中央。上面没有丝缎绸被,仅摆着一些长枕与靠垫,是用来坐着之用。 师徒二人进屋来,脱了靴子,踏上地毯,来到榻上坐下,各自倚着一个长长的靠枕。 吴婉云斜身侧躺,一手支头,懒洋洋的望着孙玉如。 孙玉如并腿斜坐。端庄优雅,神情肃然,勇敢的正视着师父。圆亮的眼眸中,眼神平静无波。 “玉如,你的剑法,是不是跟那位萧先生学的?!”吴婉云轻掠鬓边落下地一绺青丝,淡淡问道。。 孙玉如愕然,摇摇头:“师父怎么会想到他呢?……萧先生他不会武功的!” 吴婉云细腻如瓷地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眼波冷漠,淡淡问:“谁说他不会武功的?” 孙玉如睁大圆亮的眸子,怔怔问:“他会武功么?!” 她摇摇头。不信道:“师父,我可是亲自试过他的脉相,经脉里没有一丝内力呀!” “嗯,我也试过,他确实没有内力。”吴婉云眼中露出思索神色,想了想:“这个人,不简单呐……” “不简单?”孙玉如疑惑地问,摇头道:“我可看不出呢!……当初若不是咱们救他,早就丢了性命!” 吴婉云摇摇头:“龙也有浅水时。谁都有落难的时候!” 随即,她一瞪眼,眼波一闪,哼道:“小丫头,别打岔,说,究竟是不是他传你武功了?!” 孙玉如忙不迭的摇头,叫道:“师父,冤枉呀!” 吴婉云无动于衷。瞟她一眼。哼道:“你的武功突飞猛进,我可听说。你先前是偷懒的!” 孙玉如摇头,露出疑惑神色:“师父,我也不知怎么地,练着练着,就忽然明白过来了!” “真的不是他传的?!”吴婉云紧盯着三弟子,沉声问道,眼波隐隐透出凌厉光芒。 “真的没有!”孙玉如用力点头。 吴婉云看她半晌,见她一脸疑惑与委屈神色,便有些信了,这个三弟子,从来不会撒谎地。 她想了想,沉吟着道:“难道,你是顿悟了?” “什么是顿悟呀,师父?”孙玉如忙问,关切之极。 吴婉云盯了她一眼,淡淡道:“忽然之间,恍然大悟,一通百能,便是顿悟,像你这样的!” “玉如,咱们烟霞派的规矩,你是知道地,是?”她语气淡淡的,却带着威严。 “什么规矩呀?”孙玉如心中一跳,忙问道。 吴婉云淡淡道:“你不会对姓萧地动情罢?” “师父,你想哪里去了?!”孙玉如忙低头,脸颊染上两团红云,娇艳秀美。 “嗯,你心中有数便好。”吴婉云瞥她一眼,不再多说。 孙玉如来到萧月生小院中时,他正躺在一张矮榻上,仰头望天,微眯着眼睛。 她来到近前,凑近一看,却是微眯着眼睛,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地酣声。 她跺一跺脚,娇嗔道:“萧先生!” 萧月生醒来,睁开眼,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微眯着眼睛:“怎么了?!” “先生,师父好像怀疑是你传我武功的呢!”孙玉如一下坐到他身旁,忧心忡忡地道。 “你没有松口罢?”萧月生忙问。 “那是自然!”孙玉如忙点头:“我紧咬着不放,一直说是我自己领悟的!” 萧月生点头。郑重道:“那便好,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绝不能说是我传你的!” “萧先生,不至于这般严重罢?”孙玉如见他说得严肃,语气郑重。便有几分怯意。 “你师父,你还不了解?!”萧月生轻哼,摇摇头,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若是说了,你纵使是她的嫡传弟子,也会被废去武功,逐出烟霞派!” “师父不会地!”孙玉如忙摇头。 萧月生不去反驳,而是道:“她若知我会武功,且看了你们烟霞派的武功。她定会杀了我。” “不……不会的,师父不会的!”孙玉如摇头不迭,大声说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拍拍她香肩:“你呀,对你师父还是了解不深呐!……她地性子,可是厉害得紧!” 孙玉如怔怔出神,低头沉思,萧月生刚才的话,不停在她耳边回响,难道,师父真的会如此吗? 她急忙安慰自己,不会。师父不是那般狠心之人,但心底里总是冒出一个声音:他说得对!你师父就是这样的人! “玉如,你的剑法,剑意还是不纯!”萧月生见她陷入自寻烦恼之中,便出声打破,拉她出来。 孙玉如一怔,醒了过来,抬头道:“我使得还不好么?!” “算不上好。”萧月生摇头,指了指她腰间地长剑:“你且来攻我。我演示一番!” “好呀!”孙玉如忙道。 她右手一按腰带,轻轻一甩,银光晃晃,一柄软剑抽了出来,轻轻一抖,登时笔直。 萧月生笑了笑:“玉如你地内力,倒是不俗!” 孙玉如笑了起来:“师父说我心思单纯,最适合修炼内功,……可惜。比大师姐差得远啦!” 萧月生心下倒有几分好奇。温声笑问:“差得远?……你大师姐的内力,强你多少?” “我连大师姐的一半儿也比不上!”孙玉如摇头。颇有几分愤愤之意,是怨自己不争气。 “哦----?!”萧月生粗重的眉头一挑,露出惊讶神色。 孙玉如的内力,在同辈之中,已然是佼佼出群,虽然剑法差了一些,若是内力强她一倍,那在同辈之中,怕是已经数一数二了。如今,天下年轻一代的英才中,令狐冲的内力比不上杜文秀,林平之的内力怕也比不上,算得上是年轻一代地高手了。 只是可惜,烟霞派地剑法,仅得其形,未得其神,吴婉云的身手不知如何,但其几位弟子,却是差了一些火候。 剑法不俗,但是其中地精髓,却甚少有人领会,他们仅是拼命练剑,对敌之妙用,却是弱项。 这定然是因为避世太久,与世隔绝,甚少有机会真正地厮杀所致,也故她们内力这般强,却是寂寂无名。 孙玉如秀美的脸庞露出遗憾神色,摇头道:“大师姐修炼的是青云功,这可是了不得的神功!……因为大师姐是下任掌门,所以才以修习,我是没机会啦!” “青云功,倒是别致的名字。”萧月生呵呵一笑。 孙玉如感叹道:“好像这门神功,修炼过后,内力便是青云直上九千里,突飞猛进,远超常人呢!” 这些话,倒是勾起了萧月生的好奇心。 孙玉如见他神色,嘱咐了一句:“萧先生,你是别想了!……这门神功,除了师父,当今世上,便只有大师姐知道,她们谁也不会告诉你半句的!”。 “这等神功,不能见识一下,委实生平之憾呐!”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感慨了一句。“虽胡思乱想了!”孙玉如小手摆了摆,左手一拔剑,寒芒四射,长剑出鞘,倒持着递向萧月生:“……你说我那一招怎么使不对?” 萧月生接过长剑,掂一掂,笑道:“你是你那位四师弟,出那一招看看。” 孙玉如点头,身形一跃。软剑笔直,划出一道银光,嗤嗤作响,俯冲着刺向萧月生。 萧月生斜踏一步,长剑一撩,剑尖斜朝上。似是等在那里。 孙玉如身在空中,看到这一剑,只觉得是自己送上门去挨这一剑,忙不迭的变招。 萧月生手腕再压,剑尖再挑,仍旧等在那里。 孙玉如唯有扭身变化,右脚尖点左脚背,身形一缓,斜斜平掠出六尺去。 萧月生没有跟上。缓缓收剑,微笑着看她。 孙玉如点点头:“这一下,确实比我使的精妙!” 她低头沉吟。在思忖为何他轻轻地一剑,根本没使用半分力气,便能逼得自己变招躲避。 “你呀,天下间的剑法,你见识得太少!”萧月生看出她的思索,索性便点破。 “哦----?”孙玉如抬头,想了想,点头道:“那倒也是,咱们不能分心。……派中剑法繁多,光练咱们自己的剑法,都练不过来呢,哪有机会见识别派剑法呀?!” 萧月生笑了笑:“剑法嘛,无外乎出剑,收剑,百变不离其宗,你需得进得地狱,脱得地狱。” “嗯……”孙玉如想了想。仍不得要令。 “天下万物,皆可为剑。”萧月生想了想,将长剑放下,拿起旁边一根竹枝。 竹枝约有一米来长,筷子粗细,一片青黄,乃是一段儿枯枝,拿在手上轻飘飘的。 他轻轻一抖竹枝,笑道:“来来。你出剑罢。” “你拿这个跟我打?!”孙玉如歪头瞧了瞧竹枝。一剑便能斩断,岂能挡得住自己?! 萧月生一抖竹枝:“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剑法!……来。出剑罢!” “那我可不客气啦!”孙玉如忙道,终于有机会败他一次,秀美的脸庞兴奋得放光,猛地一剑刺出,嗤嗤作响。 萧月生微微一笑,竹枝轻轻一点。 孙玉如忙扭柳腰,脚尖一点,前进之势立顿,长剑挥动,在眼前划出一道银色扇面,想要拦腰斩断竹枝。 萧月生手腕一颤,斜踏一步,竹枝抖动,脱出剑招笼罩,不仅躲过拦腰一斩,且又指向她腰间一处大穴。 孙玉如忙扭身避让,长剑一刺,直袭其喉咙。 萧月生仍斜斜一点,不紧不慢,似乎随意的瞎指点一般,毫无章法可言。 孙玉如不信邪,长剑舞成一团,欲要将竹枝粉碎。 萧月生竹枝即将碰到长剑时,轻轻一抖,瞬间加速,直直刺了进去,宛如捅一个风扇中。 “啪”剑光散尽,跌落地上。 孙玉如捂着手腕,拿在眼前看了看,扭头瞪他,娇嗔道:“人家地手都肿了!” “呵呵,这一剑,如何?”萧月生笑眯眯的问。 “你的剑法高,剑法高,成了罢?!”孙玉如哼道,弯腰捡起长剑,插回鞘中,娇哼道:“用那么大的劲儿干嘛?!” “草木皆可为剑,这才是上乘地剑法。”萧月生眯眯微笑。 孙玉如摇头,想了想,又再摇头:“不成,我可做不到!” 萧月生想了想,点头:“嗯,这倒也是,需得遍历百家剑法,悟性极佳,方能有此境界。” “你这是自卖自夸嘛!”孙玉如斜眼望他,嘟着樱唇,恨恨嗔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抚了抚唇上的小胡子,摇头道:“唉……,高手寂寞!” 孙玉如狠狠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仔细回想刚才的剑招,一招一式,皆在眼前重复开来。 这一套本领,是在萧月生的督促下,努力养成的,训练方式极是异常,极苦极累。 如今,她养成了这一习惯,每次动手过后,事后都会仔细想一想,重现当时地情形,在脑海里虚拟推演。 这一日傍晚,萧月生与孙玉如带着木盒。正返回山谷,他们一整天都在山上游玩。 还未到谷口,便听得马蹄声,两人停下。 “是二师兄与四师弟?”孙玉如一身鹅黄罗衫,手上提着一只装饭菜用地木盒,皱眉问道。 “嗯。”萧月生点点头。不赶兴趣,想着明日是否继续向高处走,艾山的胜景不少,值得一游再游。 马蹄声再近,转眼之间,来到了跟前,两匹健马腾身上了山谷,骑士是两个男子,正是李天勇与杨光远。 看到二人并肩站在一起。且手上拿着一只木盒,李天勇地脸色一沉,哼道:“三师妹。又出来游玩啦?!” 杨光远地脸色更加难看,如抹了一层土灰,死死盯着萧月生,双眼寒芒闪动。 “你不去练功,整日里游玩,怎么成?!”李天勇沉声喝道,鹰目紧盯着江南云。 “我武功没落下,放心罢!”孙玉如娇声哼道,挡在萧月生身前。挡住三人的围攻。 “但愿如此!”李天勇沉声哼道。 他转向萧月生,淡淡说道:“萧少侠有礼了,……据说,你会武功,是否恢复了?” 萧月生眉头一皱,扫了他一眼。 这个李天勇,对自己一向是瞧也不瞧一眼的,今天怎么太阳自西边出来了,想来不怀什么好意。 他心思电转。嘴上却道:“我可不会武功!” 李天勇打了个哈哈:“呵呵,你不会武功,那三师妹地剑法如何会变得这般厉害?!” “可能她另有师承,在下告辞。”萧月生笑了笑,转身便走。 “慢着!”杨光远忽然沉声相喝,自马背上跃起,落到萧月生身前,动作利落潇洒。 萧月生神色平静,缓缓问道:“杨少侠有何贵干?!” “我想领教一二!”杨光远沉声喝道。拔出了腰间地长剑。寒光四射中,猛的一刺。 萧月生摇头苦笑:“你们练功夫的。怎么偏偏喜欢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你瞒得地别人,瞒不住我。”杨光远冷冷说道。 萧月生摇头苦笑,看了看孙玉如。 孙玉如上前一步,挡在萧月生跟前,怒瞪二人,哼道:“你们做什么?!……给咱们烟霞派丢脸!” “三师妹,你退一边去!”李天勇沉声喝道,紧盯着她。 孙玉如笑哼道:“不成,你们若想跟他动手,须得先跟我打,打败了我,自然没办法制止!” “你----!”杨光远怒哼,狠狠瞪着她,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李天勇沉声哼道,森然盯着她:“好啊,三师妹,胸脯肘已经学会往外拐了!” 孙玉如娇哼,沉声说道:“我只坚持正义,你们都是身手高明的人,偏偏做这些事,让人以为咱们烟霞派欺负弱小,恃强凌弱之辈!” “别人根本不会这般想,”李天勇沉声哼道,冷冷瞪着她:“三师妹,你让开!” “二师兄,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跟萧先生动手了!”孙玉如不满的叫道。 “不错,领教一下高明罢了!”李天勇淡淡点头。 “那就打败我!”孙玉如沉下脸来,两人顿时对峙起来,目光相斗,如道道火花在空中。 “接剑!”李天勇毫不犹豫,拔剑出鞘,动作轻盈疾捷无数遍,与其本身地气质相差甚远。 孙玉如侧身,长剑出鞘,一抹寒电一闪即逝,直刺李天勇,仅是刺其肩膀,手下留情了。 李天勇扭身避开,发觉她的剑奇快,定会先自己一步,只能扭身避开,不能与她对攻。 孙玉如地剑并非快,只是路线怪异,看似慢悠悠的一剑,却往往后发先至,颇符奇门遁甲之术。 孙玉如得势不让人,紧带着他,一步步后退。 李天勇只觉心中憋气之极,明明不会真的伤了她,却又气恼她为了一个外人而对付自己,如今闹成了这般的地步,唯有分出胜负,否则,二师兄的威严何存?! 两人剑来剑往,李天勇的根本功极扎实,孙玉如虽仗着巧架,却难以真正讨得了好。 ps:确实想写好,又多写,不容易,从早晨熬到现在,大家鼓励一下罢,多谢了。 。 正文 第336章 自杀 萧月生转身回来,看着二人动手情形,暗自一笑,孙玉如也会耍小心眼,根本没将真本领使出来。 两人剑来剑往,维持平手之局,难分上下。 “师妹,果然大有长进!”李天勇沉声说道,长剑一挑,环上她喉咙,轻巧而毒辣。 “二师兄见笑!”孙玉如斜刺探步,一步滑出七八尺,脱出他剑尖笼罩范围,长剑一撩。 李天勇见她退避,跨步上逼,长剑再刺其喉咙。 “叮”孙玉如原本撩出的长剑恰好等在那里,外人看上去,李天勇的剑似乎故意撞上去。 李天勇身形一滞,眉毛一挑,脸色大变。 剑上的劲道极大,他暗叫一声不妙,长剑荡起,身子剑上的力道极古怪,竟是绵绵不绝,仿佛她的剑一直抵着,用力向上抵着,其实,她的剑尖早已离开。 长剑的力量古怪,想要脱手飞走,他凝神运力,气充于手掌,镇压长剑,身形便不由的停滞一下。 孙玉如垫步一探,身形飘飘向前,轻盈迅捷,同时刺出一剑,剑光一掠而至,停在他喉咙上。 “二师兄,承让!”孙玉如收剑,退后一步,归剑入鞘。 李天勇摸了摸喉咙。苦笑着摇摇头:“唉……。又是这一招。果然好剑法!” 孙玉如一撩一刺。使用这一招。在月底小校上出尽风头。李天勇事后也曾仔细地捉摸这一招。 看上去。这一招并非极尽精妙。简单平常地一式而已。但却能屡屡建功。必有其独到之处。 惜乎。无论他如何地研究。总难洞悉其妙。深以为憾。今日终于亲自领教。明白了原由。 他摸着喉咙。慢慢化去渗入肤下地寒意。沉吟片刻。点点头。赞赏地看着她:“好剑法!……三师妹。确实剑法不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二师兄。我只是取巧!”孙玉如笑盈盈地道。 二师兄素来沉稳,不会夸奖别人,只会训斥人,自己还是头一回听得他的称赞。 她转头瞥一眼萧月生,露出得意神情。 萧月生暗自摇头一笑。脸上神情不变,装作不知,看向他处。惹得她暗自咬牙,恨恨不已。 “这一招,可是萧先生的指点?”李天勇沉声问。 孙玉如笑容顿时敛去,不善的瞪着他,跺脚哼道:“二师兄!……我自己就练不成这一招?!” 李天勇摇摇头,打量着她:“可记得师父曾说过,三师妹你聪明则聪明,只是性子太和善,难有披荆斩棘地魄力?” “师父也太小瞧人啦!”孙玉如哼道。睁大圆亮的眸子,温婉秀美的脸庞全是不服气。 “师父所说,错不了的。”李天勇沉稳说道,转眼望向萧月生:“萧先生,你深藏不露,我不知你安何居心,但是……,你若做出有损我烟霞派之事,纵使天涯海角。我李某人也不会放过你!” 萧月生转过头,看李天勇一眼,眉毛皱了皱,随即洒然而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李天勇心中一凛,呼吸紧了紧,心中更惊,此人绝非是等闲人物。刚才仅是皱一下眉头。自己便觉莫名的威压迎面而来,泰山压顶。心莫名其妙的一颤,怦怦作响,胆气为之夺。 这等气势,便是师父也不曾有,自己仅在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身上见识过。 萧月生仅是皱了下眉毛,便不再理会,转过头去,负手观赏周围地风景。 孙玉如见他如此,忙道:“二师兄,你就会大惊小怪,你们可是有事下山,还不快去见师 李天勇心中凛然,有了忌惮,点点头:“我与四师弟这次下山,是想为民除害,听说,滇南的大寇诸无由来了登州府。” “我怎没听说?!”孙玉如歪头问。 李天勇冷笑一声:“你整日里忙得很,不敢有劳!” “二师兄!”孙玉如跺脚,娇嗔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跟我说说那个诸无由!” 李天勇沉吟一下,开口道:“诸无由出身滇南,只是却从不在滇南劫掠,手段毒辣,从无活口,所以一向神秘得很,这一次,有人传来消息,说是诸无由来到了登州府。” “他武功如何?”孙玉如皱起秀气的眉毛。 “武功极高,否则,早被人除了!”李天勇沉声道。 孙玉如眉头皱得更厉害,露出担忧神色:“他武功这般高明,咱们能对付?” “此事说来话长,”李天勇摇摇头:“咱们去,仅是帮忙,出手的是泰山派的道长们……” “我说呢----!”孙玉如皱着琼鼻,哼道:“原来是给泰山派摇旗呐喊呀!” 李天勇沉声道:“这诸无由敢来山东,若是任由他横行,咱们山东境内的武林群雄,颜面何存?!” “嗯,那倒也是……,”孙玉如点点头,脸上的忧虑未除:“可是,若运气不好,真地遇到诸无由……” “行了!”李天勇一挥手,不悦的沉声道:“生死由命,真的遇到了,也未必打不过他!” 孙玉如见二师兄如此,知道多说无益,他听不进去,好在他们已经平安回来了。 她一扭身,蛮靴轻移,来到萧月生身边,温柔地道:“萧先生,咱们回去!”萧月生微笑点点头,举步而行,左手负于背后,似乎拿着一件什么东西,不想让人看到。 两人刚走几步,耳边蓦的响起一声断喝:“站住!” 两人定住,回头望去,却是杨光远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瞪着这边,双眼如两只火把。目光熊熊燃烧。 “四师弟,怎么了?”孙玉如眉头微皱,却是温柔的问道,看到了他俊脸上肌肉一跳一跳的,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一般。 杨光远咬着牙,熊熊的目光用力盯着她。缓缓说道:“三师姐,我要跟你比一场!” 声音听着怪异,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丝丝的气声,似是寒冷时发出地声音。 “四师弟,二师兄都……,你还是算了!”孙玉如皱起秀气地眉毛,摇头说道。。 “二师兄是二师兄,我是我!”杨光远缓缓走近。目光转向萧月生,目光由熊熊火焰变成了寒冰。 萧月生转过头去,只给他一记侧面。心中暗自叹息,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痴人。 “你想做什么?!”孙玉如见他紧盯着萧月生,目光不善,踏前一步,挡在萧月生身前。 在她以为,萧先生虽然剑法高妙,但却没有内力,若是四师弟成心杀他,怕是无力抵抗。故极为紧张。 杨光远用力一指萧月生:“三师姐,我若胜过你,便要跟他较量较量,……你敢吗?!” 最后一句,沉声喝问萧月生。 萧月生转过头来,无法再装聋作哑,摇摇头,叹息道:“我实在不解,咱们无冤无仇。我又手无缚鸡之力,为何非要难为我?!” “装得倒像!”杨光远冷笑,不屑的瞪他:“你成天躲在女人背后,能躲到什么时候?!” 孙玉如秀美的脸庞顿时一变,刷的沉下来,不耐烦的大声道:“四师弟,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快给我回去!” “我不回去!”杨光远大声道,狠狠瞪着萧月生。慢慢转向孙玉如。目光转柔,露出一抹哀伤:“三师姐。你……你真要护着他?!” “萧先生还是病人,你莫要胡闹!”孙玉如蹙着眉头呵斥,声音双一转,温柔许多:“四师弟,师姐地话,你也不听了?!” 杨光远声音低沉,似是哀求一般说道:“师姐……,这一回,我一定要打败他!” 师姐二字,他唤得柔肠百转,荡气回肠。 孙玉如怔怔看着他,对于他的一腔心意,聪明如她,岂能不明白,只是心底一直将他当做小弟弟,生不出男女之情。 见到他这般痛苦,她心肠软,也觉得难受,温婉秀美地脸上露出怜惜神情。 她长长叹息一声,哀求一般的低声道:“四师弟呀,萧先生身子弱,不能跟人动手的呀……” “我不信!”杨光远恼怒的瞪她。 “师姐的话,你也不信了?!”孙玉如露出伤心神情。 杨光远紧盯着孙玉如秀脸,脸色阴晴不定,喘息粗重,似乎经过一场剧烈的搏杀一般。 “我不信!”杨光远缓缓说道,脸色阴沉,像是天空堆满了厚厚的乌云。 “好罢!”孙玉如温婉秀美地脸一下子变得冰冷,淡淡望着他:“你想动他,先打败我!” 说罢,羊脂白玉般的小手搭上剑柄,淡淡站着,毫无表情,冷漠得似是一块儿冰。 看她地神情,似是看一个陌生人,杨光远知道,自己定是大大伤了三师姐地心了,他心中绞痛,恨不得仰天长啸,直想拿剑剖开自己的胸口,让她看到自己地心。 萧月生慢慢踱步,来至李天勇身旁。 李天勇警惕的望着他,目光疑惑:“有何见教?!” 萧月生负手于后,清风自远处呼啸而来,掠过山间的树林时,变得柔和,让他一身青衫轻轻飘动。 他抱拳,温和说道:“李少侠,最好,你拦一下这二人,莫让他们动手。” 李天勇沉稳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转,心思转动,淡淡说道:“四师弟虽然年纪最小,但论及天资及勤奋,却是不输于大师姐,……这些年来,大校与小校时,都是让着三师妹,即使三师妹突飞猛进,胜负也殊为难料啊……。” 萧月生笑了笑。明白他言下之意与心中所想,却懒得与他一般见识,他见过当世卓绝人物众矣,李天勇在他眼中,实是微不足道。 他笑了笑,温声说道:“这二人若是交上了手。怕是会见血光。” 李天勇冷笑一声,摇摇头:“你也太少瞧咱们烟霞派的师门情谊了,他们手下有分寸的!” 萧月生心下暗自一叹息,摇摇头:“那李少侠注意一些,及时插手,免得酿下大错罢……” 不等李天勇说话,他转身便走,站回原处。 二人说话的功夫,孙玉如与杨光远二人慢慢靠近。互相对视,握剑地手越来越用力。 “来罢!”孙玉如拔剑出鞘,平平端在眼前。剑尖指向杨光远,圆亮的眸子冰冷无情,淡淡说道:“出招罢!” 杨光远心痛如绞,右手青筋贲起,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出长剑,慢慢抬起,摆了一个起手式。 孙玉如垫步上前,长剑一探。迅疾刺其喉咙。 杨光远侧身斫斩,划出一道圆弧,如半月之形,封拦她前刺,发出轻微啸声。 二人顿时打斗在一处,辗转腾挪,轻盈如跳芭蕾舞,动作优雅,剑光闪烁。于曼雅中蕴着杀机。 李天勇眉头皱起,沉下脸来,右手按剑,踏前两步,已然看出,三师妹与四师弟招式狠辣,不像是同门切磋,反而像是仇人相斗。 他余光扫一眼萧月生,难不成。真的会被他说中?! 两人身为同门师姐弟。平常经常切磋,彼此知根知底。每一招每一式,都熟悉无比,即使闭着眼睛,也知道对方使出什么招式。 转眼之间,剑光闪闪中,三十余招过去,孙玉如心中恼怒,果然,这个四师弟先前确实让着自己,如今的剑法,若非得了萧先生的指点,早就不敌。 他招数地火候,比自己强过甚多,每一招使来,都是老练狠辣,刚柔相济,已得烟霞派剑法之妙。 她银牙一咬,不使绝招,断难取胜。 趁着一剑刺来,孙玉如纤细的柳腰一扭,如杨柳拂风,脚尖轻点,飘然贴向杨光远。 杨光远见势,长剑一卷,护在身前,想将她逼开,三师姐的近身剑法,极为犀利,自己很难抵挡。 孙玉如身剑合一,趁着前冲,长剑疾刺,借势而行,长剑极快,发出“嗤”的轻啸。 杨光远见此威势,毫无畏惧,剑上力道凝聚,想要一剑将其斫开,令其剑脱手。 两剑几要相交时,孙玉如脚下一步,蓦然缓了一下,复又一蹬,劲力自脚尖传上腰,自腰钻上手臂,传入剑尖。 “叮”两剑相交,却是孙玉如剑尖点中杨光远剑身。。 剑尖所处位置,恰在剑脊中央,不偏不倚。 杨光远身形一滞,只觉剑上涌来一股莫名地劲力,长剑想要翻滚,脱出手掌。 孙玉如脚尖再点,垫步前刺,轻盈迅捷,轻如羽毛,捷如闪电,瞬间点在杨光远喉咙。 李天勇摇头叹息,又是这一招,旁人见到这一点,只以为平平常常,没有亲身领会,很难知道其中玄妙。 这一刺的力道,极是古怪,好像烟霞派地剑法并没有这般诡异,定是她暗自修改了。 “你败了!”孙玉如冷冰冰的看着他,剑尖离喉咙三尺,似乎随时会刺出。 杨光远怔怔望着她,眼神怪异,似是悲,似是喜,难以言喻。 “师姐……”他轻唤一声,荡气回肠,身形猛的前冲。 孙玉如一呆,忘记了收剑,被他的举动惊呆了。 “师弟不要!”李天勇肝胆俱裂,嘶声怒喝,身形猛的冲过去,欲阻止他。 恰在此时,“叮”的一响,孙玉如长剑脱手飞出,差之毫厘,杨光远扑了个空。 李天勇冲上来,挥手朝杨光远便是一记耳光,“啪”响亮清脆。 “没出息的东西,你要做什么?!”他揪住杨光远地衣领,拉到自己近前。脸对着脸,狠狠瞪着他,大声吼喝:“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啊---- 他猛地一推,杨光远踉跄退后几步,脚下虚浮无根。脸色一片灰败,双眼空空洞洞,也不看他,似乎没有了魂魄。 孙玉如缓过神来,脸色煞白如纸,身子微微颤抖,指着杨光远,手指颤抖,想要说话。却卡在嗓子眼儿,说不出来。 李天勇狠狠瞪着他,双眼充耳。血丝密布,吼道:“没出息!……没出息!……受这点儿挫折,你就想不开了,你还能做什么大事,你说呀----!” 杨光远呆呆站着,抬头看着天空,一动不动,仿佛木头人。 “你给我说话啊!”李天勇上前,一拳擂出。重重打在杨光远胸口,“咚”地一声,声音极响。 杨光远脚步虚浮,受此一击,踉跄三步,仰天跌倒,脸上仍旧一片麻木地神情,坐在地上,抬头看向李天勇。眼神恢复一丝清明。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转身慢慢踱步离开,这般痴情之人,心性却如此脆弱,真是少年热血,眼中的天空只有男女之情。 孙玉如剧烈喘息几口,终于能够吸到空气了,说出话来:“傻瓜,傻瓜。你就是个大傻 “三师姐……”杨光远坐在地上。抬头看向孙玉如。 “你给我站起来!”孙玉如冲上几步,咬着下唇。浑身仍在颤抖,拿脚拼命地踢他,砰砰砰砰,如中败革。 杨光远紧抿着嘴,一动不动,任由她发泄。 孙玉如浑身颤抖,已经忘了使用内力,仅是凭自己地体力,拼命踢他,十几脚过后,已经力竭。 她停下来,"jiao chuan"吁吁,用力的瞪着杨光远,忽然蹲下,脸埋到手臂中,嘤嘤哭了起来。 杨光远脸上的麻木尽除,一片慌乱,忙道:“师姐……,三师姐,是我不对,你别哭!” 孙玉如猛的抬头,梨花带雨,哭着叫嚷:“你滚,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看到她哭泣伤心的模样,杨光远只觉自己的心都碎了。 李天勇上前,一记鞭腿将他踢了一个跟头,阴着脸,沉声道:“混蛋小子,你给我滚!” “二师兄……”杨光远呐呐。 李天勇斜眼望他,嘿嘿冷笑:“我可不敢当,受不起你这般叫!……滚!滚!莫在我眼前出现!” 杨光远低下头,默然不语。 李天勇恨恨怒骂:“没出息地东西!……你想死,就去杀诸无由,莫要连累三师妹!” 随后,李天勇话如箭矢,不停的射向杨光远,将他骂得抬不起头,惭愧无地。 过了这一会儿,孙玉如哭声已弱,抬起头,秀美地脸白里泛红,圆亮的眸子又红又肿,却又水盈盈的,楚楚动人。 一颗泪珠挂在她脸颊,像是一颗水晶泪珠,晶莹剔透,在黄昏下闪着清亮的光泽。 她小手抹了抹泪珠,吸了吸琼鼻,淡淡说道:“四师弟,我一直将你当做弟弟,像亲弟弟一般,你却这般伤我的心!” 她说这话时,目光清冷,无悲无喜,似乎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杨光远忙道:“可是师姐……” 孙玉如抢先打断他:“自从之后,咱们只是师姐师弟,再无其他纠葛!” 说罢,扭身便走,步履轻盈如燕,转眼之间,已经转向山谷之中,不见了窈窕的身影。 李天勇看着他慢慢消失,转回身来,沉着脸,冷冷瞪着他:“没出息的东西!” 他转身走向地上地一柄剑,乃是孙玉如的长剑,她刚才心情激荡,顾不得收回佩剑。 低头打量着长剑,又看了一眼地上地一大块儿石头,石头约有巴掌大小,刚才,正是这块儿石头自萧观澜手上飞出,恰恰击中长剑,救了杨光远一条小命。 此时想来刚才地情形,他不寒而粟,热血涌上了头,太阳穴突突的蹦个不停。 若没有这一石头。杨光远一剑贯喉,必无幸理,若是如此,三师妹受此打击,必将一蹶不振,郁郁终生。 如此一来。烟霞派失去两人,半壁折损,师父知道,还指不定气出什么样子来。 想到这些情形,他心怦怦跳得厉害,要喘不上气来。 恨只恨自己不够机灵,明明萧观澜看出了端倪,自己不但采纳,反而嗤之以鼻。掉以轻心,险些铸成大错。 重重一拳击在自己心胸上,他恨恨想到。如此心胸,岂能有所成就,将烟霞派发扬光大?! 这件事情,知情者皆三缄其口,没有流传开来。 李天勇对萧月生的态度却是大变,见面时,抱拳行礼,执礼甚恭,令众弟子啧啧称奇。不明所以。 杨光远则远远躲着这边,从不见萧月生,也不见孙玉如,仿佛换了一个人,沉默寡言,神情忧郁,先前的活泼开朗荡然无存。 一天里,他最多能说上三两句话,其余时间。都是躲在自己的院子里,谁也不理,拼命练功,走火入魔一般。。 这般情形,萧月生明白,他这是自虐,以身体的痛苦来减轻心中的痛苦。 况且,他被自己的情敌所救,这个心结。会催发他无穷地斗志与潜力。拼命地练功,疯狂的练功。 对于他地情形。孙玉如极为关心,杨光远虽伤了她的心,但毕竟是自己的师弟,从小玩到大,既然不是男女之情,姐弟之情却很深厚,岂能真正地生气。 中午,萧月生的小院中。 萧月生的小院已经搭了一个小亭,皆是松木材质,漆了一层朱漆,看上去颇是古朴,别有一番风韵。 这个小亭搭在竹林前,坐在亭中,可倾听竹林天籁,萧萧风声。 此亭是萧月生与孙玉如二人亲自寻找木材、切割、丝卯、定基、搭建,辛苦了五六天。 太阳悬于天空,散发着明媚的阳光,清风阵阵,吹动着竹林,簌簌作响,更显几分幽静。 萧月生与孙玉如坐在小亭中,木桌上摆着茶盏,一只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茶香四溢。 孙玉如本不讲究这些,烟霞派中也无人讲究,但萧月生即使有要求,她便讲师姐师兄下山时,捎带上来。 孙玉如一身桃花罗裙,秀美娇艳,双手捧着茶盏,似是取暖,圆亮地眸子盯着前面的竹林。 半晌,她轻轻吁一口气,带着忧虑的神情叹息:“唉……,师弟他也不知怎样了……” 萧月生端起茶盏,抿一口便放下,另一手拿着书,眼睛一直盯在书上,淡淡说道:“放心罢,他不要紧的!” “他真的不要紧?”孙玉如忙转头,圆亮地眸子紧盯向他。 “嗯,死不了。”萧月生点头,仍盯着书看。 孙玉如娇躯前倾,双肘拄在圆桌上,凑到近前,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萧月生仍看着书,语气轻淡:“向生恶死,人之常情,他已经死过一回,再也没有勇气寻死了!” “唔……”孙玉如想了想,点点头,觉得有理。 “对了,萧先生,当初,亏得你扔过来一块儿石头,打掉我的剑,否则,真是……”孙玉如拍拍胸脯,一幅心有余悸神情。 见萧月生默然不语,孙玉如又道:“那块石头打掉我的剑,是凑巧呢,还是先生你有准头?”“凑巧罢了。”萧月生淡淡说道。 孙玉如摇头:“我不信,哪有这般巧地事?!” 探手拿起红泥小炉,重新沏了一壶茶,帮他斟满,端至他手边,笑眯眯地道:“是暗器手法罢?” 萧月生摇头,默然不语。 “那就是喽!”孙玉如点头,圆亮地眼睛睁大,兴奋起来,笑道:“这般说来。先生你已经有自保之力了!” 萧月生放下书,扫她一眼,哼道:“没有内力,暗器算什么?!” 孙玉如想了想,点点头,深以为然。即使暗器手法再妙,劲力不及,也无可奈何。 她想了想,犹不死心,道:“先生你的膂力极强,即使没有内力,威力也是极强地!”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 她喝了一口茶茗,双手托腮。望着竹林:“唉……,明天,二师兄与四师弟又要下山了!” 萧月生眉头皱一下。抬眼望她:“是因为诸无由?” 孙玉如点头:“嗯,泰山派又派了一拨人出山,二师兄与四师弟也要去帮忙。” 萧月生放下书,神色凝重:“这个诸无由,性情狡诈,武功诡奇,手段毒辣,你二师兄与四师弟遇到他,有死无生!” “先生你知道这个诸无由?”孙玉如好奇的问。萧月生点点头:“嗯。略有耳闻。” “那可如何是好,若是二师兄与四师弟真的倒霉,遇到诸无由,可怎么办呐?!”孙玉如忧虑的道。 萧月生沉吟不语,站起身来,踏出小亭,进到竹林中,在竹林中漫步而行,一手拿着书卷。负于身后。 李天勇与杨光远骑马出山,来到登州府,来到一处客栈。 二人下马,打量眼前高大的客栈。 “平安客栈,就是这里了!”李天勇抬头打量,点点头,转身对杨光远道:“四师弟,咱们进去!” “嗯。”杨光远点点头,目光忧郁。神情萧然。带着颓废与漠然,脸上原本地稚气荡然无存。 两人进到客栈中。自有小二前来接过马匹,送到马厩中喂料。 这家平安客栈乃是登州府最大的客栈,后面建有小院,是登州府中独一无二。 二人穿过前庭,来到后面一排小院的其中一处。 杨光远上前,轻轻扣动门环,退后一步站着。 很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道童拉开门,探头出来,见到两人,稽首一礼,神色庄重:“两位公子,有何贵干?” 杨光远合什一礼,温声道:“小道长,我等是烟霞派的弟子,前来拜见天松前辈!” “请两位少侠稍等。”小道童合什一礼,转身回去,前去禀报。 很快,他再次回来,躬身一伸手:“师父有请两位少侠。” “有劳!”杨光远点头,合什一礼,与李天勇一起跟在他身后,踏进了院中。 两人神情皆是肃然,泰山派,对他们而言,有些高不可攀,如烟霞派这般小派,在山东境内,数目繁多,数不胜数,泰山派执山东武林牛耳,自然地位尊崇。 从小院中出来时,李天勇一脸春风,杨光远依旧忧郁萧索,唤来小二,牵出马匹,奔驰而去。 在马上,二人放声议论。 杨光远声音低沉,说道:“二师兄,让咱们搜索登州府南,是不是瞧不起咱们?!” “哎----,这话却错了,恰恰相反,这乃是对咱们的重视!”李天勇摇头,精神轩昂,神采飞扬。 见杨光远不解地望向自己,李天勇笑道:“这诸无由最可能所在,便是登州府,越是靠近,越有机会遇到,天松道长让咱们搜索登州南郊,正是看得起咱们!” 杨光远点点头,随即又道:“可是师父临行前交待,最好远离诸无由,咱们没有把握胜此人。” 李天勇摆摆手,不以为然:“师父是担心咱们,我就不信,咱们师兄弟二人连手,就抵不过一个贼寇!”。 “嗯,那倒也是。”杨光远点头,眼神间露出一股睥睨之气。 这一阵子,他拼了命的练功,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不让自己的脑袋闲下来,免得想起三师姐孙玉如。 这般拼命练功,后果亦是可喜,他地资质不俗,如此一番苦练,大有长进,如今的剑法,已然超过了二师兄。 “这个诸无由若真是让咱们遇上,将他杀了,那咱们烟霞派可算是名扬天下了!”杨光远身形随着骏马起伏,带着憧憬的语气。 “嗯,即使不能名扬天下,山东境内,咱们的大旗可是竖立起来啦!”李天勇点头,呵呵笑道:“但愿咱们有这个运气罢!” 杨光远凝神想了想,道:“二师兄,我有一种预感,咱们会遇到诸无由的!” “托你吉言,但愿如此罢!”李天勇却没有这般乐观,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天大地机遇,是烟霞派崛起的契机,但世事总不如人愿,怕是不会这般好运落到自己头上的。傍晚时分,暮色涌起,倦鸟归林,他们将马系在树林中,两人坐下,开始生起篝火。 杨光远重重叹一口气,坐到李天勇对面,摇上拿着一包卤肉与干粮,自马匹上解下水,递给李天勇:“二师兄,咱们这都搜半天了,鬼影也不见,白费功夫!” 李天勇揭开水囊,喝了口润润快干裂地嗓子:“还有两条没搜完,说不定,他就藏身这两处!” “二师兄,我觉得没戏,咱们白忙活了!”杨光远摇头,坐下来,伸手烤火。 “是咱们运气不好罢……”李天勇沉吟着道,想了想:“一条是姜家庄,一条是史家庄,两帮人都不是好惹地!” “定不会在那里的!”李天勇想了想,道:“……他们两庄人如此团结,又个个武功高明,谁敢动他们?!” “二师兄,说不定,真地藏在这两处呢!”杨光远摇头,不以为然。 。 正文 第337章 中毒 李天勇想了想,火光之下,神色阴晴不定,半晌,目光一凝,点点头:“这两帮人,个个都不好惹,咱们今晚上偷偷潜进去,打听一下。” “我也有此意!”杨光远点头,想了想,道:“二师兄,咱们这般大海捞针,也不是法子,与其找他,不如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李天勇陷入沉思,想了想,摇摇头:“不妥,咱们这般,泰山派的人会怎么看?天下人会怎么看?” “大哥,哪顾得了这般多,咱们烟霞派的名号能否打出去,在此一举了!”杨光远紧抿着嘴,冷冷说道。 李天勇侧目看他,来来回回扫几眼,摇摇头:“四师弟,剑走偏锋,太过冒险,不妥,……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去找罢!” 他心中叹息,四师弟如今心性大变,若是从前,根本不会有这般想法,情之一字,的确害人不浅啊! 二人忙了一下午,虽身负武功,可一直心情紧张,小心戒备,此时松懈下来时,感觉疲惫之极,恨不得马上趴下睡觉。 但二人仍未失警惕,不敢睡觉,便在篝火旁打坐调息。 一个时辰过后,二人调息完毕,精神奕奕,气息饱满。 他们草草吃过干粮,收拾利落,没有骑马,施展轻功,朝东疾行,脚下无声无息。 诸无由有一个令人深恶痛绝的恶习,但凡作案,必然杀人,二人搜寻,也并不难,只要打听,周围是否有人身亡。 来到一城。或是一镇。找一间最大地酒楼。坐上一会儿。听听酒客们地议论。再顺便打听一下。便知大概。 半个时辰过后。他们来到一处松树林中。飞身上树。站在枝丫上抬眼远眺。 这处松树林前面是一片空旷地平原。半里之外。仍是一片树林。里面泛着点点灯火。在漆黑地夜晚散发着温暖地光芒。 “二师兄。这便是赫赫有名地姜家庄?!”杨光远转头。手指遥遥指了指。 “嗯。是不是太小。大失所望?”李天勇点头。脸色凝重。 杨光远打量几眼:“也就是三十来户罢?” 李天勇说道:“三十五户。每户都姓姜,……村长姜子风,授村民姜家剑法。他们个个都是高手!……但凡有人冒犯,必倾全村之力相抗,虽然只是三十几户,但论及实力,却是不输于中等门派。” “这般厉害?”杨光远露出好奇神色:“……比咱们如何?” 李天勇露出一丝苦笑:“姜家庄更强一些……” 杨光远神色严肃下来,转身再打量远处的点点灯光,难以置信:“真有这般厉害?” 李天勇神情凝重,缓缓的点头:“武林之中,藏龙卧虎。高人无数,这个姜子风,也是一个隐逸高人!……姜家剑法,据传是前朝传下来地,在武林中虽不扬名,威力却是强得很……,怕不是输于咱们烟霞派的剑法!” “如此高明,倒要讨教一二!”杨光远眼中泛起光芒。 “待这次事过,你再慢慢讨教罢。”李天勇点头,紧盯着远处,声音放低:“姜家庄里颇有机关,小心行事,紧跟着我!” “师兄放心!”杨光远点头,轻轻飘下树丫,双脚落地无声。 两人慢慢接近,万分小心,姜家庄的大名。山东境内。无人不知,有姜刺猬之称。 靠近树林。灯光变得更亮,隐隐能听得到说话声音,狗叫声时而响起,热闹得很。 两人脚下无声无息,分别贴到一颗树后,静静的一动不动,完全融入了大树的暗影下。 “喝!”沉喝声响起,似是五十几个人同时发出。 “哈!”随即又是一声断喝,声音雄浑,整齐划一。 李天勇身形一动,跃到杨光远身边,沉声道:“他们正在练功。” “师兄,咱们来得不是时候,若是被发现,麻烦可大了!”杨光远叹了口气。 偷学别人武功,乃是武林中的大忌,常常因此而刀剑相向,结下生死大仇。 李天勇点头:“咱们走,过一个时辰再来!” 两人刚要动身,李天勇忽然按上杨光远肩膀,竖指于唇前,以眼色示意不要出声。 杨光远惊讶地望他,左顾右盼。 李天勇几乎凑到他耳边旁,低声喃喃道:“有人来了,收伏气息!” 杨光远点头,顿时运转心诀,将周身的气息隐匿下来,慢慢的,仿佛与大树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李天勇亦如是,烟霞派有一门心法,隐匿气息,便是用来躲避麻烦之用。 两人如两根木头,隐在树边,双眼微阖,仅留一丝光线,尽可能的收敛心神。 高手的感觉极是敏锐,目光落到身上,便能感觉得到,故二人不敢睁大眼睛,仅是余光稍瞥。 一丝动静也无,杨光远却一动不动,没有怀疑,二师兄天赋异禀,耳力过人,四大弟子当中,唯有内力雄厚的大师姐比得过。 半晌过后,“啪”的一声轻响,虽然轻微,但周围一片宁静,他们又凝功于耳,这一声轻响,无异于一声春雷。 两人一动不动,微阖的眼睑下,眼珠轻转,余光斜斜照过去,眼帘中出现一人。 他们一直呆在此林中,已经适应了黑暗,隐隐约约看清此人。 五矮身材,胖敦敦的,脸庞虽然看不甚清,却应是一张圆脸,脚下轻盈,地上枯枝遍布,即使轻功高绝,走在林间,仍难免发出声响。 他在树林中穿梭而行,身材五短。步伐却是行云流水,衣袂飘动声中,不时发出一声树枝折断轻响。 他忽然停下,左右顾盼,屏气凝声,半晌过后。身形轻飘飘纵起,跃上树枝,脚下一蹬,飞跃而起,跳到另一棵树上。 如此一来,无声无息,身形比刚才更快几分,最后,他跃到了最靠近灯光地一棵树。 李天勇与杨光远完全闭上眼。精神完全敛起,气息俱无,宛如两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这五短身材之人。恰恰跃在他们上方的树上,极是碰巧,令二人暗自叫苦,暗骂邪门儿。。 站在树丫上,树枝发出吱吱响声,此人太胖,树枝仿佛不堪重负,出声讨饶。 “嗨!”断喝声不停响起,自不远处地村子里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整齐划一,将此人注意力吸引,故没有发觉到李天勇与杨光远二人。 观看半晌,他声息俱无,一动不动,吱吱响声也消失不见。 杨光远忍不住好奇,想知道他是否已经闯了进去,但慢慢将眼睑打开一道小缝。让目光透出去,看清上面情形。 “嗤----”一道银光在他眼中闪亮,直袭自己眉心而来,他顾不得其他,身形一荡,跳出一丈开外。 “嘿嘿,终日打雁,差点儿被啄了眼!”低低的冷笑声响起,在这阴暗的树林中飘荡。听起来阴森森的。那五短身材之人双眼精芒四射,如同两柄寒气森森的利剑。 杨光远低头拍了拍袖口处地草屑。抬头淡淡望着他:“阁下是何方神圣,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出手暗算?!” 他目力凝聚,看清此人相貌,心中咯噔一下,随即狂喜。 此人约有五十多岁,圆圆的脸庞,有些发胖,下巴带一圈赘肉,眼睛极小,却寒光四兴,唇上八字胡,显得人极精神。 “你在此,不就是为了伏击老夫吗,何必装模做样?!”圆脸老者冷笑道。 杨光远拂然不悦,冷冷哼道:“我等前来打探姜家庄,与阁下你素不相识,却出手偷袭,你还强词夺理,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他踏上一步,右手按剑,双眼精芒陡迸,怒哼道:“你想动手,在下奉陪到底!” 老者小眼微眯,在杨光远身上打量,转了转眼珠,一摆手:“你不识得老夫?!” 杨光远嘴角露出讽刺之意,笑道:“呵呵……,阁下难道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不成,那倒要恕在下眼拙了!” “你真不识得老夫?!”老者语气有些不确定,紧紧盯着杨光远。 杨光远不耐烦的冷哼道:“你又不是东方不败,我认得你做甚,你走你地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各行其事,莫要多管闲事了!” 说罢,重重一哼,转过身去,似是想离开。 “慢着!”老者忽然低喝,冷冷道:“不管你认不认得老夫,算你倒霉!” 身形猛地一冲,剑光闪起,如一道闪电,疾刺杨光远。 杨光远身形一折,躲到一棵树后,避过此剑,哼道:“你这老头,忒不讲理,是你先动的手,死了莫怨我!” 说着话,又是一跃,跳到另一棵树后,险险避开疾刺而来的剑尖,剑尖的寒气钻入了脸颊,寒气透骨。 他脸上带笑,心下却是惊出一声冷汗,这个诸无由,果然名不虚传,剑法诡奇,防不胜防。 杨光远轻功高明,一心想逃,一时之间,诸无由却拿他无可奈何,但诸无由并不着急,只是追着他,像老鹰捉小鸡,抱着戏耍之态。 在他眼中,杨光远的轻功虽然不俗,但武功并不强,想要拿下,手到擒来,只要摸清他的身法便成。 杨光远从一棵树跃到另一颗树,转眼的功夫,已经饶原本地位置转了一个大圈。 “你本领不大,脚底抹油的本事倒不小!”诸无由冷笑一声,圆圆地脸上满是讽刺,身形陡然一疾。 他捉弄了够了,再玩也没什么趣味,且摸清了他的身法,拿出了真本事,身形奇快。瞬间来至杨光远身前,长剑匹练般卷下。 杨光远一惊,上身一仰,脚下用力一蹬,呈铁板桥式,平平滑出三尺开外。避过这一剑。 长剑自他脸颊前划过,寒气森森,鼻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这匹剑透出血腥,定杀了不少地人! “二师兄!”杨光远右手猛的一甩,一蓬银芒陡然绽放,仿佛一朵银花在空中绽放。 诸无由小心驶得百年船,身形疾退,长剑舞动。将飞来的银芒纷纷绞落。 他刚松了口气,身后陡然传来风声,一道寒气自腰际传来。耳边响起一声:“看剑!” 诸无由脸色一变,应对却从容,跺脚前冲,长剑一卷,划出一道匹练,护在身后。 “叮”两剑相交,李天勇身形一颤,退了两步。 杨光远趁此机会,跑过去与李天勇汇合于一处。昏暗地光线下,觉察出李天勇不妥,忙低声问:“二师兄,怎么了?” “点子扎手,小心应付!”李天勇用力吸了口气,沉声道。 杨光远点头,低声道:“我下你上,……二师兄,他地剑法很诡异。须得小心。” “嗯,动手!”李天勇点头,沉声一喝,自怀中掏出一枚响箭,朝天上一扔。 “砰!”响箭升上天空,传出一声轰鸣,仿佛雷声炸响,爆出一团银花,在空中袅袅飘动。凝而不散。 “你们是泰山派地人?!”诸无由朝天空一望。天上的亮光射进林中,斑驳地亮光下。他圆圆脸庞神色大变。 “不错!”二人哼道,同时踏前一步,并肩而行,再踏一步,步伐一致,缓缓朝诸无由进逼。 “原来是泰山派的牛鼻子……”诸无由懒洋洋地站着,小眼精光四射,打量着二人,冷笑道:“老夫从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你且报上名来!”李天勇沉声说道,语气沉稳,气度凝重,自有一番名家气势。 诸无由小眼一凝,精芒更盛,冷笑一声,点点头:“好罢,既然如此不识相,今日葬身此处,没有墓碑,无人知晓,忌日无人上香,可怜可惜!” “废话少说,动手罢!”杨光远不耐烦的叫道。 他想速战速决,信号已经发出,很快便会有其余高手前来,若是不能在他们到来前诛了此僚,扬名立万机会便丢了。 “四师弟,稳着点儿!”李天勇觉察出他的浮躁,忙沉声提醒。 杨光远悚然一惊,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忙点头:“师兄,我省得了!” 随即扬声哼道:“姓诸的,咱们派中师兄马上便到,你还是束手就擒!”。 “果然是识得老夫的,你们早有阴谋!”诸无由怒声冷笑,小眼中泛着冰寒,冷笑一声:“我先宰了你们,再收拾他们!” 说话声中,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两人跟前,仿佛一步踏出两丈远,极是诡异。 两人一惊,手上长剑却仍旧挥出,杨光远剑攻下三路,李天勇攻上三路,两人剑法绵绵,配合默契,织出一道剑网,将诸无由笼罩其中,绵密如珠网。 诸无由冷笑连连,毫不示弱,身法诡异,剑法亦是诡异,往往从不可思议处刺来,违反常规,若非二人只求自保,不求杀敌,早已被他得手,中剑。 二人的想法极是浅显,先是稳住,立于不败,再细窥其剑法,摸清底细之下再一举歼之,并不冒进。 诸无由见状,圆脸上露出冷笑,此时,天空上的银花缓缓的坠落,消失。 趁着光线忽然一暗之机,诸无由身法蓦的一缓,长剑亦随之一缓,轻轻一捅,无声无息。这一招无声无息,且又趁着光线突然变暗之时,待两人发觉,已然不及,剑陡然变快,快如流星,“嗤”地一剑,杨光远右腕中剑,长剑脱手落到地上。 杨光远闷哼一声,退后一步。不让自己连累到二师兄,左手疾点右臂附近穴道,先止住血再说。 李天勇眼睛微眯,心猛的抽紧,眼睛紧盯着前面的诸无由,沉声问道:“四师弟。要不要紧?!” 杨光远摇头,左手在丹田处一按,抽出一柄银光闪烁地软剑:“伤在手腕,不要紧!” “你且观战!”李天勇沉声说道,松了松肩膀,双脚移动,缓缓靠近诸无由。 诸无由懒洋洋打量杨光远一眼,摇头冷笑:“我剑上淬着毒,世上能解此毒者。唯老夫而已,呵呵……” “什么?!……你----!”李天勇勃然色变,转头瞧杨光远。却见杨光远脸上也露出苦笑。 他忙问:“师弟,真的中毒了?!” 杨光远苦笑着点头,左手放下软剑,迅速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拿牙咬开瓶塞,瓶口对着嘴,瓶中丹药一股脑儿全倒了进去。 他暗自叹息,刚才闻到他剑上的腥气,并非完全是血腥。还因为淬着毒,自己经验确实太少! “交出解毒,我放你走!”李天勇咬牙,狠狠瞪着诸无由。 诸无由仰天哈哈大笑,看了他一眼,又一阵大笑,好像遇见了天下间最好笑的事情。 树林中鸟儿扑棱棱的飞起,寂静的林子一阵喧闹,不远处庄中地吆喝声也顿时停止。 “小家伙。我先杀了你,再走不迟!”诸无由大笑声中,再无顾忌,身形一晃,冲到他眼前,长剑如虹。 李天勇虽然剑法不俗,但独自面对诸无由,却是完全落在下风,仅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十几招过后。他身形一滞,右腕中剑。长剑落地。 捂着右腕,他退后几步,紧盯着诸无由,脸上神情沉着,目光冰冷,恨意绵绵。 “你使地可不是泰山派的剑法,究竟是哪一派地?!”诸无由没动,持剑懒洋洋的打量他。 “无可奉告!”李天勇沉声说道,左手疾点,将右臂经脉闭住,制止毒性上侵。 但手上的麻木感迅速地传了上去,他一颗心沉了下去,转头看一眼四师弟,却见他已经坐在地上,双腿盘起,紧闭着眼睛打坐运气,显然正在逼毒。 诸无由懒洋洋的摆手:“没用的,没有我的解毒,纵使你内力深厚,也无可奈何,越是运功,毒性发作越猛烈,……还是认命罢!李天勇冷笑,猛的一按丹田,一道银电闪起,蜿蜒游动,宛如一条银蛇。 他双腿用力一蹬,笔直射出,如一道箭矢,陡然射向诸无由,软剑在空中一抖,迎风便硬,转眼间变成笔直,剑尖刺出。 他下了狠心,破釜沉舟,即使毒发身亡,也要帮师弟赢得一线生机,拖上一段时间,泰山派的人说不定会赶过来。 诸无由冷笑一声,摇摇头,身形前冲,迎面赶上,想要直接送李天勇上路。 左手剑法,李天勇并未习练,此时使来,破绽百出,难抵一个回合,马上便要身殒。 “住手!”一道清冷地喝声响起,白影一闪,诸无由只觉一道寒气自背后袭来,顾不得杀李天勇,猛的一矮身子,懒驴打滚,避过袭来的一剑。 这一剑,奇快无比,仿佛一道电光,寒气四溢,诸无由感觉到了背心处地寒气仍在。 一跃而起,扭头回望,眼前出现的乃一个白衣飘飘的美貌女子,冷若冰霜,毫无表情,但风姿清丽,宛如姑射仙子落入红尘。 “好美地小丫头!”诸无由赞叹一声,眼中闪着贪婪的火焰,他对于女色,极是嗜好。 “大师姐!”李天勇欢喜的唤道,来人正是烟霞派地首徒杜文秀。 杜文秀神情不动,清冷地扫他一眼,淡淡道:“你去休息罢。” 说罢,转过身去,冷冷望着诸无由。 “你也是他们一伙的?!”诸无由恢复了清明,冷冷哼道,心中杀机大盛。 他心中估计,响箭传出,这会儿地功夫,泰山派的人怕是已经要赶过来了。 虽然不怕泰山派,但能不与他们冲突。最好不过,一个人与一个门派为敌,殊为不智。 “交出解药!”杜文秀冷冷道,脚下一步跨至他跟前,长剑轻飘飘的挥出,不带半分火气。 诸无由嘻嘻一笑:“好呀。只要你随老夫走,留下解药,饶这两个小子一命也无妨!” 杜文秀冷冷道:“你得死!” 她长剑一圈,将诸无由地剑缠在其中,轻轻一扯,诸无由只觉剑上传来一股巨大力量,即将脱手飞出。 他大惊,内力一凝,气力沉于臂。脚下施展千斤坠,稳稳的定住,长剑顺势一刺。 “有些门道!”杜文秀冷哼。复又一旋剑,又划出一个圆弧,将他的剑再次缠住。 诸无由身形一个踉跄,身法凌乱。 杜文秀冷冷一笑,毫不留情,一剑刺出,正等在他胸口前,若是他止不住自己踉跄身形,自己会撞到剑尖。贯胸而过,足以致命。她心恨诸无由嘴上轻薄,杀机大盛,如此之辈,见一个杀一个。。 诸无由即将撞上剑尖,胖乎乎的嘴角却忽然泛出一丝笑意,左手一动,身前蓦然大亮。 杜文秀极是警醒,脚尖一点。身形轻飘飘退后,长剑划出一道光弧,宛如一道光盾将自己护在其后。 银光闪闪击在剑上,发出叮叮叮叮的清脆响声。 杜文秀剑势一缓,这些银钉上所蕴地内力极强,她虽内力深厚,接下这些,仍觉手臂一阵酸麻,有些力不从心。 “嗤----!”一道厉啸声响起。一道乌光自诸无由左手袖中钻出。呼啸着射向一旁的杨光远。 “住手!”杜文秀怒叱,明眸睁大。脚下猛的一蹬,扑向杨光远,长剑如虹,斩向乌光。 只是乌光快极,像要斯裂空气,她身法虽快,却是仍差一线,长剑无法可及。 她心胆欲裂,腾的一下,心仿佛一下燃烧起来,寒玉般脸庞刹那升上一层胭脂。 “啪!”忽然一声响起,乌光在杨光远身前坠落,落到地上,是一支短箭。 杜文秀已经冲到杨光远身前,朝下一看,望向诸无由,冷冷道:“弩----!” 诸无由呵呵笑道:“这可是我地杀手锏!” 说罢,他抱拳一拱手:“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 能够拦下自己的一弩,这般本事,着实不凡,自己略有不如,他心下已经打定主意,溜之大吉。 他们左侧一棵大树后,转来一个身着鹅黄罗衫,笑靥如花地少女,抱拳对杜文秀行礼:“嘻嘻,拜见大师姐!” “三师妹,你怎么来了?!”杜文秀黛眉一蹙,不悦的道。 “我不放心二师兄他们,便悄悄跟过来啦,”孙玉如笑靥如花,圆亮的眸子波光流转,说不出的动人:“没想到大师姐你也来了,不敢现身呢!” 杜文秀冷冷瞥她一眼,皱眉道:“一起上,杀了他,取解药!” “是!”孙玉如娇声答应,轻轻一跃,来到她身侧,慢慢拔出剑,对诸无由道:“现在交出解毒来,还可饶你一条小命!” 诸无由原本想溜,但见到出来的竟是这般一个小美儿,虽然清冷不如先前的美人儿,却别有一番秀美风情,心中发痒,便想收了这两个绝色美女。 他懒洋洋的笑:“小美人儿好大地口气,就不怕风大闪了你地小舌头?!” 孙玉如蛾眉一竖,愤愤地道:“师姐,咱们还是杀了他罢!” 杜文秀一领长剑,冷哼:“动手!” 一剑光寒,树林中顿时冷气森森,她刚才吓得不轻,心中杀意沸腾,再不留手,一剑刺出,剑上凝注毕身内力,登时光芒大放。 孙玉如垫步一前,轻盈一剑刺出,迅捷轻盈,却奇快无比。 诸无由侧身避过,长剑一抖,“嗡”地一声。迎上杜文秀的长剑,想要来一记硬拼,速战速决,免得泰山派地人赶来。 孙玉如脚尖一点,轻轻一旋,如跳芭蕾。长剑随着身子旋动,划出一道光圈,卷向诸无由。 她变招极快,诸无由无奈,只能跳出一步,避开剑光,却又落入杜文秀的剑网中,不由叫苦不迭。 他咬了咬牙,再次嗡的一声。一抖长剑,迎上剑网。 “叮”长剑相交,金铁交鸣。声音清脆悦耳。 杜文秀娇躯一颤,退后一步,长剑微微颤抖,没想到这个诸无由内力竟然如斯深厚,他一直装猪吃老虎,先先不断的施展暗器,还以为他不过如此,仅是取巧。 诸无由也是咧了咧嘴,身形一颤。退后一步,手上的长剑亦是颤抖不止,没想到这个小美人儿,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嗤!”孙玉如轻盈后退,秀美的脸庞罩着寒霜,冷冷看着诸无由,如看一个死人。 诸无由神情愕然,低下头,摸了摸左胸口。那里,鲜血正在不停地喷涌,仿佛喷泉他伸手按在伤口处,想要堵住血流,却没有用,血冲着他的掌心,转眼间将其变成血色。 他血淋淋地手抬起,随着鲜血流出,他的力气仿佛也随之流走。这个动作有些艰难。 “你……你……”他血红的手指颤抖。指着孙玉如,想要说话。喉咙却涌上了鲜血,堵住了他的话,一阵剧烈地喉咙。 他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诡异莫名,缓缓的倒下去,身子不时颤一下,没有了声息。 “我杀人了……”孙玉如脸色煞白,圆亮的眸子睁大,眼神一片空洞,茫然的望着杜文秀。 “你不杀他,他会杀了咱们所有人!”杜文秀冷冷道,上前轻轻拍一掌她背心。 一道清凉的气息涌进孙玉如身体,经此一激,她紊乱地气息稍平,回过神来。 “萧先生,请出来罢!”杜文秀转头,朝着左侧的一棵树淡淡说道。 萧月生自一棵树后走出,一身青衫,负手于后,步履从容的来到她跟前,抱拳一礼:“杜姑娘好功力。” 杜文秀轻哼,瞥一眼脸色仍不甚好的孙玉如:“若没有你地撺掇,师妹可没有胆子私自下山!” 萧月生左手轻抚唇上的小胡子,呵呵一笑,点点头:“杜姑娘法眼如炬!……还是先救人罢。” 杜文秀白了他一眼,走到诸无由身前,剑尖一挑,将其挑翻过来,仰面朝天,再一挑,一些东西飞了出来。 这一手巧劲,极见功力,非是寻常人可及。 这些东西已经沾了血,杜文秀黛眉轻蹙,却低下身,将几个瓷瓶拿起来,有些为难。 萧月生走过去,蹲下来:“我略通一些药理。” 杜文秀忙将五六个瓷瓶递给他,清冷的眸子紧盯着他,没有说话。 孙玉如见萧月生出现,一颗心顿时一定,沉静下来,凑过来,忙道:“萧先生,你快些看看罢。” 萧月生点头,一一打开瓷瓶,拿手在瓶口一掏,送到嘴边,凝神嗅了嗅,摇摇头。 他这般动作,看得二女莫名其妙,但见他地脸色越来越差,慢慢沉下去,也心知不妙。 “萧先生,怎么了?”孙玉如深吸口气,怯怯问。 萧月生抬头,看了两女一眼,拿起五个瓷瓶:“这里全是毒药,没有解药!”。 “不会罢?”孙玉如秀脸一变,急急道:“你……你再看看,会不会弄错了?” 萧月生一指那边的一柄长剑:“拿来我看看!” 孙玉如弯腰,将诸无由地长剑递过来。 萧月生拿着长剑,横在鼻前,轻轻吸几口气,摇摇头:“确实不是解药。” “这……这可怎么办?!”孙玉如心急如焚,怪不得诸无由刚才那么诡异地笑,原来是想到拉了两个垫背的! 想到此,她心中地一丝内疚荡然无存,恨恨瞪一眼诸无由。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喝:“泰山派在此,哪位好友在此?!” 因为信号早已熄灭,这边又没有了动静,故他们寻不到这里,只是远远的招呼。 虽然声音听起来不远,但此人以内力催发,隔着很远便能听到,现在还隔着很远。 杜文秀轻声吐字:“烟霞派见过泰山派前辈!” 远处响起回音:“原来是烟霞派的朋友,我等马上便到!” “萧先生,怎么办呐?!”孙玉如不关心这个,紧盯着萧月生,见他沉吟不语,急切的问。 萧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望她:“你来帮他们逼毒罢!” “嗯!”孙玉如重重点头,随即又道:“可刚才那人说,若是催动内力,毒发更快……” “需得以特殊手法。”萧月生沉吟着,慢慢说道。 孙玉如一怔:“什么特殊手法?” 萧月生摆摆手,道:“你且运功,听我的吩咐行事。” 孙玉如点头,毫无疑问,对于萧月生的本领,她极是信服,盘膝坐到四师弟杨光远身后。 倒并非其他缘故,而是因为他中毒时间久,中的毒深,更需要马上救治逼毒。 萧月生缓缓说道:“自气海进,至肾俞,转命门,在灵台盘桓十息,转向督俞,向下沿肝俞、胆俞,回归气海,完成一循环,……可记住了吗?” 孙玉如点头,复述一次,萧月生点点头,孙玉如聪慧过人,虽达不到过目不忘,这般短却能一遍记住。 杜文秀凝神倾听,她实在没有办法,见萧月生说能救,便不由自主的受孙玉如影响,也便相信他。 孙玉如慢慢将手掌放在杨光远背后,按在气海俞上,内力慢慢的,一丝一缕的输了进去。 脚步声响起,很快,泰山派与其余几派的人赶了过来,见到场中的情形,不由放轻了脚步。 当前是一个身穿道袍地中年道士,虽其貌不扬,但双眼精芒闪烁,气度不凡,正是泰山派的天松道长。 杜文秀上前抱拳一礼,淡漠非常,天松道长淡淡点头,不以为意,转头看到了已然死去的诸无由。 “这是……诸无由?!”一个中年魁梧汉子上前,低头一瞧,猛的抬头,怔怔望向杜文秀。 杜文秀点点头,神情冷淡,眼神清冷如常,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杀死了诸无由,仅是小事而已。 这般气度,一些人看着心折,一些人则心中暗骂。 。 正文 第338章 怒风 “诸无由是你杀的,杜女侠?”天松道长抚髯问道,双目炯炯。 有人点起火把,照亮了眼前,更觉血腥之气刺鼻。 在场诸人,皆是经过刀血洗礼,虽不好受,却强抑着,不想当众呕吐出乖露丑。 杜文秀臻首微摇,瞥一眼正在运功逼毒的三人,淡淡道:“是我二师弟、三师妹、四师弟三人合力而杀。” 天松道长露出微笑,打量正在运功的三人:“真是英雄出少年!……他们伤得可重?” 杜文秀清冷的目光瞥一眼周围,淡淡道:“诸无由剑上淬毒,两位师弟都中了毒。” 她白玉似的右手一伸,指向地上一柄长剑,在火光之下,一抹蓝芒不时闪过。 天松道长使了个眼色,一个小道童上前,将长剑捡起,双手奉呈天松道长。 把长剑端至眼前,对着火光,轻轻翻转,凝神注目,随即屈指一弹剑脊,长剑发出一声清鸣,悠扬清越,天松道长点头赞叹:“好剑!” 凑上剑身,嗅了嗅气息,脸色一变,如涌上一片乌云,眉毛紧了紧,转头望向杜文秀:“此剑所淬,剧毒非常!……,建除,将咱们的祛毒丸拿来!” 一个中年道士上前,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倒也两颗雪白的丹丸,捏碎蜜蜡,送至杜文秀身前。他踏步之际,气质沉浑,双目炯炯,目光灿灿,太阳穴微鼓,精气神逼人,高手气度显露无遗。 他面无表情。斜眼看杜文秀。沉声道:“这是敝派地祛毒丸。虽不能祛百毒。不妨一试。” 杜文秀点头。仅是瞥他一眼。对他地轻视似无动于衷。伸手接过。莲足一跨。跨出一丈。来到二师弟李天勇身前。 她一揽罗裙。缓缓蹲下。一颗丹丸被按到李天勇嘴里。她慢慢站起身。目光紧盯着李天勇地脸庞。 周围二十几个武林群雄。静静站着。观看祛毒丸能否奏效。这二人是生是死。 “杜女侠。这位少侠为何不服下?!”建除道长一指杨光远。眉头紧蹙。神情不悦。 杜文秀清冷地明眸紧盯李天勇。淡淡回答:“敝师妹正帮他运功祛毒。不宜相扰。” 此时,李天勇脸庞渐渐发紫,颇是骇人,像是脖子被卡住,呼吸不畅,憋得发紫。 周围群雄心中暗自一笑,这个杜文秀,果然名不虚传,冷傲过人。即使泰山派的帐也不 对于李天勇的情形,他们并不关心,别人的生死,自己不须理会,也理会不了。 建除道长不满的瞪她一眼,便要训斥,天松道长摆摆手:“算了,杜女侠所言有理,运功不宜打扰。” 他一指站在一旁的萧月生。疑惑地问:“这位先生是……?” “敝派的贵客,师妹的好友。”杜文秀淡淡说道,仍盯着李天勇,一瞬不瞬。 泰山派的丹药果然不俗,这一会儿的功夫,药已见效,李天勇脸上的紫气消退一些。 “噗!”李天勇张嘴喷出一口热血。 “滋滋----”仿佛沸水遇冰块儿,声音极大,白气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出焦糊地味道。 人们低头一看。脸上各自色变,露出骇然。那口热血所洒位置,焦糊一片,枯草仿佛被点燃一般,仅剩下黑乎乎的一片。 他们望向李天勇,眼中的神色变了,如此剧毒,他能坚持下来不死,其内力必有独到之处,不容小觑。 天松道长皱了皱眉头,转头对建除道长道:“再送他一枚祛毒丸!” 建除道长抬头看他一眼,迟疑片刻,点点头,自怀中取出黄玉瓶,倒出祛毒丸,捏碎蜜蜡,来到李天勇身前,送到他嘴边。 李天勇张嘴服下,眼睛微阖,点点头,以示谢意,又忙阖上眼,运功化开药力,他感觉到了剧毒的攻势又涌了上来。 这一枚祛毒丸下去,效果并不彰,李天勇毫无动静,脸上的紫色没有减弱,反而渐渐变深。 杜文秀神情清冷,只是黛眉蹙起,转头望向杨光远。 周围一片寂静,时暗时明的火光照耀下,杨光远头顶冒出丝丝白气,凝而不散,夜风吹来,轻轻摇曳,像是水中的浮萍,他的脸色苍白,紫色却已经褪尽。 他的身后,孙玉如头顶热气腾腾,脸色苍白,气息已有些粗重,却仍闭着眼睛,右掌搭在杨光远背后。 杜文秀走上前,白玉似地左手自袖中探出,轻轻一按,地面顿时陷下去,呈现一个掌印,陷下略有五六寸。 如此按了五六掌,一米左右地方变得平坦光滑,如一块儿大理石,众人见此,心中凛然,多打量她几眼,不想年纪轻轻,竟有如斯深厚的功力,不容小觑。 杜文秀一揽雪白罗衫发,盘膝慢慢坐下,右掌抵上孙玉如背心,微阖双眼,一道清凉的气息度了过去。 孙玉如此时贼去楼空,内力枯竭,摇摇欲坠,便要坚持不住,得此一助,如久旱逢甘霖,精神一振,呼吸顿时平缓下来。 “噗”杨光远身子忽然一颤,张嘴喷出一口热血。 “滋滋”声中,那口血焦黄了枯草,融入泥土里,空气中散发出淡淡地焦糊气味。 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杨光远,此时的他,苍白的脸上涌出一丝红晕,慢慢睁开眼睛。 “杨少侠,毒可除干净了?”一个中年男子扬声问。 杨光远神色有些萎靡,抬头看了中年男子一眼,点点头:“有劳杨大侠挂念,已经逼出来了!” “好功力!”姓杨的中年男子竖起大拇指。 杨光远笑了笑,脸上却没有什么高兴神情,呆呆坐着,没有起身之意。 孙玉如站起来,对杜文秀笑道:“师姐,我内力还是差得远。差点儿功亏一篑!” “嗯。”杜文秀点头,对于她的内力修为也颇是不满。 孙玉如吐了吐舌头,冲负手站在一旁的萧月生笑了笑,然后做了一个圆揖,温婉从容。 天松道长众人纷纷还礼,先前还有些轻视她。但见她能帮杨光远运功疗伤,驱除剧毒,不敢再小瞧。。 杜文秀来到李天勇身后。 “杜女侠,我来罢!”天松道长忽然开口,让众人一惊,纷纷望过来。 杜文秀黛眉轻蹙,并未如人们意料的惊喜与受宠若惊,她转头瞥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轻轻摇头,以眼色示意。 “区区小事。不必劳烦道长。”杜文秀转过头对天松道长说道,语气清冷。 人们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杜文秀之举,大出他们意料,也太不识抬举了! 天松道长是何身份,烟霞派是何时分,两者相差十万八千里,若非他们是因为追杀诸无由受的伤,又岂能大发慈悲,帮他运功驱毒?! 建除道长皱着眉头,哼道:“杜姑娘。现在不是耍傲气地时候,事关令师弟性命,还是慎重为好!” “不必,”杜文秀摇头,瞥他一眼,淡淡说道:“……不知驱毒之法,难以奏效。” 说罢,在李天勇身后按了几掌,将地面压平。盘膝缓缓坐下,右掌搭上李天勇后背。 孙玉如伸掌拍一下杨光远背心,轻哼道:“你还不起来,替大师姐护法?!” 杨光远腾身而起,不敢看孙玉如,来到杜文秀身后,目光炯炯,双眼如刃,缓缓掠过众人。一幅护法金刚之相。 “姓杜的。你也太傲了,我师叔还不如你?!”建除冷着脸。狠狠训斥道。 杜文秀一言不发,微阖双眼,便要运功。 “建除,算了,既然信不过我,何苦自讨没趣儿?!”天松道长摆摆手,冷冷说道。 建除恭身退下,犹狠狠瞪一眼杜文秀。 杜文秀身后的杨光远目光凌厉,毫不示弱的瞪向建除,他虽不想得罪泰山派,但在群雄面前,却不能示弱,坠了烟霞派地威风。 杜文秀的内力深厚,她刚才已经记下萧月生所说的穴道,此时内力运功,在火光之下,玉脸上青气微微闪动,别有一番绝美风姿,宛如变成了一尊碧玉雕像。 孙玉如来到萧月生跟前,低声道:“先生,多谢你了。” 萧月生青衫轻轻飘动,他摇摇头,笑道:“毋须如此客气,此间事已了,咱们回去罢!” “不等大师姐他们了吗?”孙玉如迟疑道,转头看一眼杜文秀三人,露出担忧之色。 萧月生轻声道:“泰山派毕竟是名门正派,杜姑娘即使得罪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事,放心罢。” “嗯,听你的,咱们走罢。”孙玉如点头。 他们的说话声虽低,但场中皆是武林高手,内力超常,听得一清二楚,看了看二人,却并不去理会。 萧月生相貌平常,站在人群中很难被人注意,况且,他目光温和,并不像练武之人地精气四溢,双眼明亮,身上也无异状。 练武之人,无论如何掩饰,与寻常之人总有几分不同,如萧月生这般,平淡无奇地,或者武功不入门,或者达到极高的境界,返朴归真。 但看看他的年纪,便知不可能是后者,武林人的优越感,令他们懒得理会萧月生。厅中,将大厅染成了玫瑰的红色,大厅透出几分旖旎气息。 孙玉如一身月白罗衫,跪倒在地,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一言不发,背部呈现的曲线弧度极是优美,观之怦然心动。 主坐上,吴婉云端坐黄梨木太师椅中,一身淡粉色地宫装。高贵典雅,气质如天宫仙阙地仙女。 “好啊!”她冷冷看着孙玉如,冷笑一声,怒声娇叱道:“私自下山,谁给你这般大的胆子!” 孙玉如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 吴婉云见她沉默。怒气更盛,重重一拍黄梨木桌面:“说!为何私自下山?!” “师父……”孙玉如低声唤了一声,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吴婉云冷笑:“不能说?!” 自黄梨木太师椅中站起,走到孙玉如跟前,左右来回地踱步,目光紧盯着孙玉如,似乎想看透她地心中最隐秘之处。 她停下莲足,冷哼道:“就凭你,谅也没这个胆子。定是旁人撺掇,是不是萧观澜?!” “师父,你也忒小瞧人家啦!”孙玉如娇哼道。嘟着嘴,颇是不愿意地神情。 “是不是萧观澜?!”吴婉云不理会她的撒娇,冷冷喝问。 孙玉如胆子小,性子温顺,无奈的点头:“萧先生说,二师兄与四师弟会遇到危险,需得帮忙,所以我才跑下山,跟在二师兄他们身后的……” “所以。你就听他的话,私自下山了?!”吴婉云冷冷问道。 孙玉如点点头:“我知道跟师父你说,师父也不会答应,只好偷偷下山喽……” “放肆!”吴婉云怒瞪,双眼迸射寒芒,极是吓人。 孙玉如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吴婉云深吸几口气,平息一下怒气,哼道:“他说的话。你就那般相信?!” 孙玉如点点头,笃定道:“萧先生神通广大,他既说师兄他们有危险,总是不会错地。” “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让你这般死心塌地的相信?!”吴婉云恨恨瞪她一眼。 “师父,萧先生本事真地很大呀!”孙玉如抬头,不服气的嘟着嘴,强调说道。 “他又不会武功,能有什么本事?!”吴婉云不屑的道。 “这……”孙玉如刚想反驳。却想起了萧月生的吩咐。便煞住了嘴,只是撇了撇嘴角。脸色不服。 吴婉云明察秋毫,看到四弟子的脸色,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后,她沉声哼道:“玉如,你老实跟师父说,萧观澜到底会不会武功?” 孙玉如忙抬头看师父,见她神色肃重,不似开玩笑,心中大感为难,想了想,摇摇头:“师父,我不能说,……答应过别人的。” 她这般一说,吴婉云岂能不明白,脸色一变,冷冷道:“他可是身怀武功?!” 孙玉如忙道:“萧先生从前练过武功,但是后来走火入魔,不能再修炼内力了。” 这些话,却是萧月生对她地吩咐,若是实在熬不住,便说这些话,倒也算是实话。 “嗯……”吴婉云点头,萧观澜没有内力,她性子谨慎,已然数次试探过的,确认过,绝不会错。。 他身体内地经脉大变,与寻常人不同,想来便是走火入魔造成地后果,终生再无法练内力了。 人体内的经脉,最是精妙不过,容不得一点儿差错,若是他经脉变异,贸然修炼内功,无异自求速死。 她沉吟片刻,摆了摆手:“嗯,算了,……去怒风洞呆上十日!” “啊----?!”孙玉如大惊失色。 吴婉云玉脸一沉,瞪着她,冷冷哼道:“若不是念在你救了人,让人呆上一个月!” “是----!弟子领罚!”孙玉如无奈的抱拳,忧心忡忡的离开烟霞阁,去萧月生的小院。 乍一进来,她便高声叫道:“萧先生,又被你料中了,师父真的罚我了!” 萧月生正坐在松木小亭中,手上拿着一卷书,一袭青衫随风轻飘,另一手拿着茶盏,说不出的惬意。 听得孙玉如大喊,他抬头,脸露微笑:“可是对不住了,要累你受罚!” 孙玉如来到小亭中,抿嘴浅笑:“能救得我师兄与师弟,受点儿罚算得了什么?!” 萧月生放下茶盏,呵呵笑道:“令师如何罚你?” “唉……,是去怒风洞!”孙玉如重重坐下,秀美的脸上露出苦笑。 萧月生放下书,眉头一挑,露出感兴趣神色:“怒风洞?!” 孙玉如拿起茶盏,斟满喝了一口后放下,道:“唉----!……这是个怪地方,里面狂风大作,吹到身上,像是刀子割一般疼!” “风很大?!”萧月生漫不经心地问。 孙玉如重重点头:“嗯,我可从未见过这般大风!” 萧月生想了想:“我能去看看吗?” “那里有什么好看地?!”孙玉如摇头,恨恨道:“呆在那儿,跟受千刀万剐似的,师父罚得也忒狠了!” 萧月生笑了笑,没再说话,岔开话题,谈一些武林秩事,奇闻笑谈,气氛融融。 怒风洞位于烟霞派地上方,乃是艾山最高峰处。 此洞乃是打穿了艾山的峰顶,近有一里来长,横贯东西方向,乍一接近洞口,便听到如怪兽般的阵阵嘶叫声。 “这里就是怒风洞啦!”孙玉如伸手一指,包在帽子里的嘴角撇了撇同,娇哼道。 她穿得宛如一只小熊一般,笨拙臃肿,里一层外一层,层层包裹了六七层的衣衫。 “唔,听声音,风力确实不弱。”萧月生仍旧一身青衫,并不听孙玉如的劝。 “那是自然!”孙玉如重重点头,脚步略显蹒跚的往里走,一边说道:“你穿得这般少,还是不要进去啦!” “我还是去看看罢。”萧月生跟在她身后,摇头笑了笑,她现在走路地姿态,像极了一只企鹅,笨拙而可爱。 孙玉如没听到他的声音,她踏进洞口一步,周围顿时充满着怒号与呼啸。 。 正文 第339章 复仇(第一更) 这是一条浑圆的山洞,仿佛被一条巨大无比的蚯蚓钻出来的一般,直径有两个人长短,墙壁光滑,却有痕迹,宛如大风过后的沙漠,将风的线条勾勒出来。 甫一踏进山洞,怒号在耳边凄厉响起,大风猎猎,将她吹了一个踉跄,忙背过身去。 萧月生跟着踏进来,单薄的青衫顿时紧贴在身上,剧烈抖动,呼呼作响。 “你别进来呀!”孙玉如跺着脚娇嗔,圆亮的眸子瞪大。 萧月生微微一笑,转头打量,这是一处石室,方形,十几步长,近十步宽,颇是宽敞空旷。 山洞石壁上坑坑洼洼,嵌有一些石坑,里面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寒风吹不到。 他一步跨出,身上青衫忽然一松,恢复如常,一切都风平浪静,寒风再也刮不到他身上。 他站的位置极妙,恰在风力不及处,让孙玉如看得目瞪口呆,圆亮的眸子大睁。 石室的西南有一个圆洞,黑黝黝的,深不可测,呼啸与怒号声便自此洞传来。 萧月生如今心神越发的强大圆融,脑海中马上出现了这处山洞的真实地貌。 这个圆洞朝里两丈,朝右一拐,便是一条长长的隧道,里面寒风呼啸,罡风狂暴。 萧月生微眯眼睛。这便是所谓地风洞了。如此强大地风。若是将人置于其中。一个时辰也挨不过。被寒风透体。冻成冰棍。自然造化之威力。在此显露出冰山一角。 处在石室之中。风力经过拐角。威力大减。只是寒冷了一些。却没有性命之危。 孙玉如也踏到萧月生身边。顿时眉开眼笑:“这处地方好。先生是如何发现地?” 每次受罚。她来到怒风洞时。一来便只记得盘膝坐下运功。以抵御寒气。哪有时间来探索。早被冻僵了。 那时。她功力尚浅。抵御这里地寒意。唯有全身全意地调集周身功力。还仅是撑过半天而已。时间再长。便无法撑住。 萧月生站在那里。微露沉吟神色。 孙玉如见他正在想事情。便不敢打扰,转头左右顾盼,圆亮的大眼露出好奇神色. 自己怎么没想到呢?怪不得。二师兄与四师弟受罚,可以一呆数天,自己还以为他们内力深厚,是男人,身子骨结实耐冻呢,定是也发觉了这处地方! 想到此,她也觉得轻松,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恐怖,只在呆在这里。便冻不着。 半晌之后,萧月生抬起头,笑了笑:“这个地方不错!” 山洞里寒风呼啸,声音极大,他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孙玉如耳中,毫不受呼啸声影响。 “这个地方不错?!”孙玉如惊讶的瞪大秀美的圆眸,眨了眨,打量萧月生。看他是不是说胡话。 “是个好地方!”萧月生点头,跨出两步,青衫顿时紧贴他身上,呼呼作响。 冬天的风,纵使再温柔,吹有脸上,仍是疼痛难当,穿透力奇强,看着他一层单薄地青衫。孙玉如忍不住替他打了个寒噤。 迎风走十来步。来到深邃的洞口,朝里面打量。寒风更烈,他头发扬起,衣衫像是要被吹裂开来。 他打量一眼,转身回来,重新风平浪静,像是两个世界,跨一步是地狱,退一步是天堂。 用脚在地上划了一个圆圈,直径五步,笑了笑:“这是无风区,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孙玉如得意的点头:“是了,我就呆这儿不出去了,风刮不到,嘻嘻,呆上十天,小菜一碟嘛!” “一直呆在这儿,可不成……”萧月生摇头。 孙玉如瞪大圆眸:“这可是师父的吩咐,我可不敢违抗,不能逃出去的!” “错了!”萧月生摇头,指了指她所站位置:“我是说,你不能一直呆在儿,需得换换位置。” 孙玉如不解的望他,圆亮地眸子波光盈盈,宛如两潭秋水,一闪一闪的诱人。萧月生笑了笑:“平日里呢,你到风中去站着,待运功力竭,再回来休息一会儿。” 孙玉如顿时秀脸一塌,娇声"shen yin":“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萧月生点点头:“自讨苦吃,不错,练功便是自讨苦吃,你不知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孙玉如摇头不迭:“我可不想什么人上人!……只要能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好。” 萧月生摆摆手:“你想和气,别人却以为你好欺,先把武功练好,才能自由,……还是练好武功罢!” “知道啦!”孙玉如不忿的嗔道,白了他一眼,虽知他说得有理,却将人世说是太过不美好。 萧月生笑了笑,指指她一层又一层的棉衣:“将这些都脱了,一件衣裳足矣!” “好罢!”孙玉如恨恨的答应,嘟着柔嫩的唇。 费了好大的力气,她脱了所有的棉衣,只穿一件襦袄与罗裙,山谷里平日温暖如秋天,因为湖水是温地,也温暖了整个山 “去练功罢。”萧月生拿起她一件棉衣,垫到地上,盘膝坐到棉衣上,好整以暇的道。 孙玉如瞪他一眼,虽然不情愿,但却莫名的听他地话,跨出四步,顿时,衣衫猛的贴上她娇躯,玲珑凹凸的曲线顿现。萧月生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她身子的曲线曼妙,他非不沾女色的童男子,见此诱人的娇躯,心湖岂能不泛波?! 孙玉如紧咬牙关,内力运起,抵挡着寒气的入侵,他们像是无孔不入的寒蛇,不停的挤过来,钻进来。 内力仿佛凝成一张无形地网。遮挡住了它们大部分,却总会有漏网之鱼,乘机钻了进来。 萧月生背对着她,盘膝而坐,忽然拿起一件水红色棉衣,轻轻一抛。悠悠飘到她脚下,铺展开来。 如此大风,棉衣展开飞行,丝毫不受影响,落到她脚下时,却又一动不动,如同嵌在地上,大风掀不起一片衣角,与她身上的衣衫截然相反。颇显诡异。 孙玉如抬头看萧月生一眼,心中诧异,萧先生明明没有内力。如何做到这般的?!。 不过,她心思一动,内力布成地大网顿时又钻进几道寒气,不敢再分心,盘膝坐到棉衣上,双手掐诀,微阖双眼,内力凝聚,一心抵抗寒气的侵蚀。 一刻钟过后。她一蹦而起,衣衫飘飘,像是一只大风中的燕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斜斜的弧线,落到萧月生身边,气息已乱。 萧月生转头一笑:“内力这么快就告罄了?……确实太浅!” “人家都快冻死了,你还说风凉话!”孙玉如抱着肩膀,缩着身子,狠狠白他一眼。秀美的脸庞苍白,宛如一块儿白玉。 “我教你一个吐纳法子,如何?”萧月生笑眯眯的道。 孙玉如白他一眼,娇嗔道:“快说呀!” 两人每天都在一起,谈天说地,已是极为亲密,说话也不像开始时地那般客气恭敬。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好像我求着你学似的!” “好好好!我错了啦!”孙玉如明眸一翻,又白了他一眼。娇嗔道:“那就多谢先生你啦。请您将这法子教给我,好不好?!” “如此甚好。”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听好了,自气海上行,至神阙,后行……” 他嘴里吐出一个个穴道的名字,孙玉如脑海中浮现一个半人高的铜人,铜人身上布满各种曲线,乃是身体的经脉。 萧月生嘴里吐出一个个穴道,让她脑海中的铜人身上出现一条红线,慢慢的游走,像是一道血丝。 很快,萧月生解说完,微笑问道:“可曾记住了?” 孙玉如点点头,飞快的复述了一遍,萧月生满意的点头:“不错,还算聪明!” 孙玉如顿时兴高采烈,尖俏地下颌一扬,志得意满。 “别冻坏了,赶紧运功罢!”萧月生笑道。 孙玉如这才省起,浑身冰寒,血气快要冻僵了,急忙盘膝坐到一件鹅黄地棉衣上,掐诀阖目,开始运功。 萧月生见她迅速的摒去杂念,微微点头,孙玉如性子温柔,心性纯朴,修炼内力进境必快。 转眼地功夫,她苍白的脸庞涌上一丝红晕,她所修内功心法,有立竿见影之效。 一刻钟后,她身上热气腾腾,秀脸红润,娇艳欲滴。 她圆亮的眸子缓缓睁开,露出慵懒舒适的神情,娇声道:“真是奇妙呢!” 她只觉得自己浸在温泉中一般,浑身温暖轻松,懒洋洋的,恨不得一动不动,一直练下去。 看着她舒适的模样,萧月生笑道:“身上可还寒冷?” “一点儿也不冷了!还暖洋洋的,舒适得紧呢!”孙玉如惊奇的赞叹道,圆亮的眸子打量着他。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这段心法虽然简单,却是至简至灵,若能练好了,妙用无穷!” “多谢先生!”孙玉如自然体会了此功地神妙,知道这段心法绝非寻常的心法,心下感激。 萧月生摆摆手,温和说道:“算不得什么,只要你能好好练功,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先生放心,我一定用心练功!”孙玉如娇声道,重重点头,决心已下。萧月生点点头:“那好罢,你便在此用功,我先回去啦!” 孙玉如脱口而出:“先生!” 萧月生正要起身,闻言一顿,停下来,温润的目光转过来,落在她秀美的脸庞。 孙玉如迟疑片刻,想了想,秀脸堆笑:“你自己一人,不孤单么。不如留下来,咱们俩说说话……” “你需得专心练功,哪能分心说话?!”萧月生似笑非笑,横她一眼:“我留在这儿,不妥!” “可是……”孙玉如不甘的道。 “别可是啦!”萧月生一摆手,哼道:“若是享受不了孤单与枯燥。岂能练好武功?!” 孙玉如怏怏不乐,但在他目光的威压下,只能点点头,柔嫩的嘴唇嘟起来,让人忍不住想去"yun xi"。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起身飘然离开。 目光紧盯着他的背影,直至他离开,却一直没有如自己所盼望的停下来。转过身,改变主意,孙玉如小手一捶身旁棉衣。又是无奈,又是不甘。 萧月生出得山洞,站在洞外,转身四望,整个艾山便在脚下,视野宽阔,令人心胸为之一畅。 他迈步下山,回到了自己地小院中,将屋中轩案上的瑶琴拿起来。转身回到了山洞前。 盘膝坐在山洞前一块儿大石头上,瑶琴放于膝上,双手按在琴弦上,沉气凝神片刻,两根食指轻轻一挑,琮琮琴声顿时响起,宛如小泉流水,叮咚作响。 孙玉如正在山洞里捶着棉衣撒气,将它们当成了萧月生。恨他心狠,一点儿也不近人情。 乍然间,一道清幽如泉水地琴声穿过大风的呼吸声,悠悠传至耳中,浑身顿时一静,浮躁的气息顿时沉了下去。 她不由一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娇艳绝伦。 她自是听出,这是萧月生正在外面抚琴。让自己宁静心神。不要胡思乱想。 这些日子以来,萧月生经常对月抚琴。抒发幽思,琴声在山谷中飘荡,随处清晰可闻,烟霞派的人们皆醉心于享受美妙的琴声。 既知萧先生没有抛下自己一个人,她心底顿时涌出甜蜜的滋味,温婉秀美地脸抑不出笑容,宛如一朵白莲慢慢地绽放,容光灿灿,动人心魄。 她腾身而起,跃到刚才地寒风中,盘膝坐到棉衣上,双手掐诀,微阖波光盈盈的明眸,开始练功。 她盘膝坐着地棉衣,即使身处寒风之中,仍旧一动不动,仿佛嵌在地面中,颇是古怪,她却没有注意到。 艾山的另一侧,杜文秀一身白裙,一尘不染,如霜似雪,轻风拂来,裙袂飘动,风姿如仙。 她手持长剑,演练着剑法,面如寒霜,冷若冰雪,娇躯曼妙动人,姿态优美绝伦。 她的剑法奇快,寒光笼罩着她曼妙的身子,宛如一朵灿然的银梨花,美丽而致命。 琴声忽然传来,轻风仿佛吹不散这股声音,悠悠传入她地耳中,只觉周身一轻,身体涌起莫名的愉悦,想要随风起舞一般。。 她感觉古怪,凝神倾听,便随着琴声的节奏,不知不觉间,剑法也变得舒缓自如,不复奇快绝伦。 待她醒悟过来时,已经练过一遍,虽然剑法慢了,但她却感觉浑身舒畅,宛如洗过一个热水澡,周身上下,软绵绵地,不想动一根手指般的舒畅。 黛眉轻蹙,她凝立思索,能有如此之高的武功,除了她练功刻苦,更因她绝佳的悟性。 她心中思忖:“难道,自己一直以来,将这套剑法练错了,不应该求快?!” 至于琴声何来,她不想而知,烟霞派上下没有抚琴之人,唯有新来的萧观澜。 想起萧观澜,她的黛眉再次皱起来。 此人来历古怪,虽然没有内力,凭她的感觉,仍丝毫不敢小觑,心底深处,隐隐感觉,此人极为危险。 究竟为何会有这般感觉,她曾经深思过,但总不得其要领,一个人除了武功,还有什么会令人觉得危险的? 后来,她慢慢有所领悟。此人当初定是了不得的人物,只是因为内力废去,方才变成了凡人,但他曾经地气势仍在,故让自己觉得危险,不敢小觑。 十天的功夫。弹指一挥间。 孙玉如自洞内走出,脚步轻盈,衣衫单薄,仅是穿了一件水红色的单衫,曼妙的身材尽显。 她步履轻盈,姿态优雅,圆亮的明眸更加的明媚动人,踏步出了山洞,微眯眼睛。打量着周围地一切。 山洞前,杜文秀一身白裙,静静而立。宛如一朵优雅的荷花,散发着幽幽馨香。 萧月生站在她身后,两人仅是客气的点点头,便没有再多说。 “师姐,萧先生!”她脚尖一点,轻飘飘滑至二人中间,娇声笑道:“我终于出来啦!” 杜文秀冷若冰霜地玉脸露出一抹微笑,宛如满天乌云露出破开一个裂缝,射出一道阳光。格外的明亮动人。 她淡淡笑道:“师妹,师父夸奖你了!” “真的么!?”孙玉如圆亮地眸子一睁,忙问:“师父怎么说的?!” 杜文秀抿嘴浅笑:“师父说,玉如你能在怒风洞里一口气呆十天,委实难得,胆子比从前大得多,可喜可贺!” 孙玉如喜笑颜开,笑靥如花:“嘻嘻,这都赖萧先生的功劳。若是没有他抚琴,我早就呆不住啦!” 萧月生微微含笑,没有接话。 孙玉如转过身来,抱住他右臂,凑过去,娇笑道:“先生,我做得如何呀?!” “嗯,甚好。”萧月生点点头。 见他二人如此亲密,杜文秀黛眉轻轻一蹙。便又松开。淡淡道:“经历这番磨砺,师妹你功力大进。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孙玉如欢快的笑道:“我要回去洗澡啦,浑身臭死啦!” 说罢,她蹁然而起,宛如灵燕掠空,转眼之间,已然消失在二人视野之中。 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萧先生,”杜文秀忽然开口,转头对他道:“我师妹她甚少下山,性子单纯……” 萧月生眉头顿时一皱,隐隐猜得她说什么,淡淡道:“这最是难得,……世间丑恶,人心鬼域,你们烟霞派位于此地,平静详和,远离人世喧嚣,委实是世外桃源所在。” 杜文秀点点头,转开话题:“萧先生你先前可曾习武?” “粗通而已,几下庄稼把式,”萧月生略一点头,两人来到一处小树林,挨着小径,树木萧疏。 他轻轻折了一根枯枝,自嘲般笑了笑:“练功走火入魔,恰巧被姑娘你所救,若是不然,早已转世投胎去了!” 杜文秀玉脸清冷依旧,淡淡说道:“举手之劳,萧先生不必客气。” 萧月生笑了笑:“走火入魔之后,我内力尽皆废去,已然是废人,无法再练功。” 杜文秀玉脸微微动容,见他只是露出自嘲般微笑,并无悲伤灰心沮丧之像,倒是隐隐有些佩服。 若是换了自己,一朝武功废去,简直是生不如死。 萧月生轻轻甩着小树枝,漫声而道:“我虽无名小卒一个,却也有仇家,若是出了烟霞派,仇家寻上门来,毫无反抗之力,唯死而已,所以,只能死皮赖脸地呆在这里了……” 杜文秀默然,点点头。 她外表冷若冰霜,心肠却并不硬,只是对世事淡漠,对人心丑恶颇有几分了解。 她原本想说地话,此时却不忍心说出来,只是深深看他一眼,脚下一点,身形飘起,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萧月生看着她曼妙的背影,摇头笑了笑,这个杜文秀,还是心肠太软,嫩得很。 萧月生地小院中 孙玉如一身水红色劲装,手上长剑挥动,寒光四射。 萧月生坐在小亭中,手上端着一只银杯,轻轻啜一口佳酿。打量着孙玉如的剑法。 山谷中的湖水水质极佳,萧月生已经开始酿酒,只是需得一段时间发酵,急不得。 半晌过后,孙玉如飘身而起,掠过栏杆。落到木桌旁坐下,笑道:“先生,如何?” 萧月生点点头,又啜一口:“嗯,小有进步。” 孙玉如笑盈盈地白他一眼,从他嘴里听到好话,委实不易,明明自己功力倍增,他却说仅是小有进步。 “不得懈怠。你比你师姐差得太远。”萧月生温声道。 “我哪能跟大师姐比呀?!”孙玉如娇嗔道,似是觉得不可思议。 萧月生眉头一挑:“为何不能?” 孙玉如一个劲的摇头:“不成的!……大师姐可是百年难出的奇才,不仅悟性好。资质也极佳!……学一套剑法时,师父教完后,我需得练上十遍,还使得生涩笨拙,大师姐仅练一遍,便已经圆熟自如,像是练了数年一般!” “有这般厉害?”萧月生似是不信。 孙玉如娇哼:“我的资质,师父说是已经上乘了,但大师姐那可是奇才。一个天一个地,不能比地!” “况且,大师姐练的可是青云功!”孙玉如摇头道,秀美的脸庞满是艳羡之色。 见萧月生不以为然,孙玉如哼道:“青云功可是咱们烟霞派的镇派神功,威力宏大,进境也极快,大师姐青云功地修为,比师父还要深厚。你说,我能比得过么?!”。 “唔……”萧月生点点头,若有所思。 孙玉如娇声哼道:“所以呀,先生可不要苛求我,大师姐,我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萧月生笑着摇头,不再多说。 这些日子,她一直修炼地是萧月生所传心诀,而出洞之后。仍旧如此。这套心诀修炼时,畅美难言。委实是一种享受,仿佛上了瘾一般,不练不成。 她醒起来,忙问道:“萧先生,你传我的心法,会不会与我烟霞派相冲突呀?” 萧月生摇头:“放心罢,这套心诀遇阴则阴,遇阳则阳,与你本身的内力不会冲突。” “如此甚好,我可以放心练啦。”孙玉如大松了口气。 她忽然一顿,侧耳倾听,随后一点脚尖,飘出栏杆,跃到小亭顶上,举目远眺。 萧月生似是未觉,神情镇定的喝着酒。 孙玉如飘进来,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似是淡淡的菊花香气,此乃她所修炼的心诀所至。 孙玉如急忙道:“先生,不好,有人闯入谷中捣乱,那边演武场上乱起来了呢,我去看看!” 萧月生点头:“去罢,我随后过去。” “嗯,那我先去啦!”孙玉如点头,轻轻一跃,钻出了小亭,飘飘出了小院,直朝演武场而去。 萧月生地小院距离演武场颇远,她轻功迅捷,转眼之间,已是到了湖边,需得绕过湖,才能到对面的演武场。 恰在此时,她看到前面地杨光远。 “四师弟!”她轻唤一声,轻飘飘的追上去。 杨光远身形陡然加快,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头也不回。 “嗯,四师弟,男子汉大丈夫,躲什么躲?!”孙玉如跺跺脚,娇嗔一声,身形陡地加快,内力完全流转开来。 她的轻功本就是一绝,此时再有雄浑的内力驱动,转眼之间,已然与杨光远齐驱并驾。 “三师姐……”杨光远一身蓝衫,丰神如玉,转身朝她抱拳拱手,脸色讪讪,颇有尴尬神色。 孙玉如圆亮明眸一瞪,琼鼻重重一哼:“我是老虎不成?!将你吓成这样!” 她这般嗔怒之态,杨光远反而觉得亲切,百感交集,苦笑道:“师弟我心中羞愧……” 孙玉如“嗯”了一声,打量他一眼。点点头:“羞愧一阵子就成了,不必总这样!” 杨光远苦笑连连,在三师姐跟前,自己总是笨嘴笨舌,被她耍得团团转。 他忙岔开话题,道:“师姐。咱们快些走罢,那边不知是谁!” “对,咱们快点走!”孙玉如忙点头,脚下再次加速,陡的超了他一大截儿,几次呼吸地功夫,已经拉出一丈地距离。 “让一下,出了什么事?!”孙玉如来到场中,娇声叱道。 围成一团的人们纷纷让开一条路。孙玉如温婉秀美,待人和气,极负人望。 孙玉如步履轻盈。缓缓踏步进入,秀美地脸庞一片肃重,颇有几分威严气势。 “三师姐,这个家伙前来捣乱,手黑得很,伤了咱们不少人!”一个男弟子抢先说道,伸手指了指里面。 孙玉如点头,秀美的脸肃然,步履仍旧不紧不慢。缓缓走了进去。 七八个弟子躺在地上,横七竖八,"shen yin"着,旁边有其余弟子正帮他们疗伤。 她柔嫩地嘴唇一抿,圆亮的眸子眯起来,扫了众人一眼,心中暗舒口气,还好,没有死人。 她余光一扫。一个魁梧的身影傲然挺立,是一个中年男子,相貌英俊,挺直地鼻梁,显出坚毅的性情,他双眼熠熠有神,正斜睨着众人,不屑一顾。 孙玉如心中怒火翻涌,却难得的。没有冲上头顶。她一言不发,轻盈的来至伤员跟前。 “三师姐……”"shen yin"声顿时消失。众人七嘴八舌的叫道。 孙玉如点点头,沉着脸,蹲下来,一一检查他们的伤势,断腿断手,虽然不是致命伤,却痛苦难当。 而且,他们都受了轻微地内伤,她虽一时没有发觉异样,但总觉得不妥,似乎他们这些内伤大有古怪,虽然轻微,不以为意,她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此时,杨光远已经赶来,众弟子纷纷叫着四师兄,个个都是眼睛通红,血丝密布,怒气填膺。 看孙玉如正在查看众人伤势,杨光远站定,怒哼一声,抱拳道:“阁下何方神圣,为何来我烟霞派寻衅?!” 中年汉子板着脸,双眼精芒隐隐,斜睨他一眼,冷冷道:“诸无由诸兄,是你们烟霞派的人杀的罢?!” “滇南巨寇诸无由?!”杨光远眉头皱起,点头,沉声道:“不错!诸无由杀人劫掠,无恶不作,如此恶贼,人人得而诛之!……我烟霞派的人杀了他,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哈哈,好一个冠冕堂皇的替天行道!”中年汉子仰天哈哈大笑。 他忽然停下,笑声戛然而止,嘴角噙着冷笑,双眼如刃:“血债血偿罢!” 他忽然一晃,疾冲向杨光远,右手探爪,爪风凌厉,嗤嗤作响,似将空气撕裂。 杨光远早已有备,见他身法极快,侧身一横,避过其爪,冷冷道:“阁下是诸无由的什么人,是来替他报仇?!” 中年汉子一爪不中,倏然一退,退回原位,冷冷道:“我也是做无本买卖的,今天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替天行道!” 杨光远缓缓拔出长剑,沉声森然说道:“报上名来!我烟霞派不杀无名之辈!” 他如今的气质大变,原本的明朗被沉郁所代替,如此说话,自有一股森然逼人地气度。 “我地名字,你不够格听!”中年汉子斜睨着他冷笑,拔剑出鞘,冷哼道:“先除去你,再找你师父算帐!” 说罢,他脚步一蹬,身与剑合,直直刺出,虽是简单的一剑,却气势凌人,一往无前,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杨光远沉静以对,他潜心练功,功力大进,已非吴下阿蒙,见此气势逼人地一剑,不但不避,反而迎上前,也是一剑直刺,身与剑合一,一往无前。。 孙玉如抬头,秀气的眉毛一蹙,这一招行得太险,玉石俱焚,是要同归于尽呐! 她右手慢慢移上剑柄,拨开剑穗上的桃红流苏,踏前一步,靠得更近一些。 中年汉子冷哼一声,身在空中,一抖手腕,长剑忽然一颤,剑尖幻出一朵硕大的银花射向杨光远。 杨光远目光如电,剑势与身形俱不变,直直刺向中年汉子,对于剑尖视若无睹。 中年汉子冷哼,郁闷之极,没想到碰到一个不怕死的疯子,更烦人的是,这个疯子的身法极快。 无奈之下,他再次变招,身形一滞,右脚尖轻点一下左脚背,身形斜斜向右掠出两步。 同时,一剑疾刺,直朝其后腰刺至,顺势而为,却颇是狠辣。 杨光远一剑刺空,身后一道寒气逼来,扭身旋腰,长剑猛的一拉,朝后面斫去,一道匹练划出,气势如虹。 中年男子一缩手臂,再次一刺。 “叮”两剑相交,杨光远踉跄一步,身子朝左倾斜,然后左右摇晃,似乎在小船上站不住。 两剑相交,电光火石,唯有孙玉如看清。 中年男子的剑一缓,剑尖点在了四师弟地剑身上,此人的内力定然比四师弟更高明一些。 她心中一紧,此人的剑法高妙,四师弟不是对手! “四师弟,退下!”她扬声叫道。 杨光远对她的话可不敢不听,闻言便退,身法极快,长剑舞动,防止对方趁机偷袭暗算。 中年男子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并不如自己所想的手到擒来,小菜一碟,还是有些硬点子的! “我来领教阁下高招!”孙玉如缓缓抽出长剑,走上前,抱拳一拱手,算是为礼 “我不跟女人动手!”中年男子长剑却不动,冷冷看着她。 孙玉如一扬眉,发出一声冷笑:“看剑!” 说罢,脚尖一点,娇躯飘起,轻飘飘的来至中年男子跟前,唰的一剑刺出,轻盈而迅捷,极见火候功力。 烟霞派众弟子哄然叫好,他们看出了这一招的火候之足,观之心中畅快、叹服,大觉受了裨益。 杨光远也跟着点头赞叹,自己虽然苦练,便这一招施展出来,也不会比三师姐更精妙。 中年男子一个滑步,直直退出一丈外,冷冷道:“在下不会与女人动手!” 孙玉如抿嘴轻笑:“好身法呢,我看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她这一笑,风情动人之情。 说罢,她又是一个直刺,垫步跃向中年男子,动作更快,突然而迅速,不容避过。 。 正文 第340章 同榻(第二更) 中年男子皱起眉头,神情不耐,冷冰冰的哼道:“我虽不与女子动手,但你如此不知趣,莫怪我破例一回!” “你废话忒多!”孙玉如又刺一剑,越发的轻盈狠辣,众人哄然叫好。 红晕一闪,中年男子动怒,不闪不避,长剑挥洒而出,匹练般倒卷向孙玉如。 孙玉如脚尖点地,纤细的腰肢轻扭,力道自腰肢冲出,沿着背部大筋循向肩膀、手臂,至手腕,莹白皓腕轻微一抖,顿时洒出数道剑花,银光灿灿,其芒眩目。 中年男子“嘿”然出声,长剑更疾,雪练般光芒直斩下来,更似是长刀招式,刚猛凌厉。 孙玉如剑花蓦然消失,脚尖一点,身形凝滞一下,随即尖一蹬,化阻力为冲力,数朵剑花凝为一剑。 “叮”两剑相交,中年男子身形一晃,长剑斜斜荡开,与杨光远刚才的情形相差无几。 孙玉如这一剑恰到好处,剑尖点上对方剑脊,剑上一道古怪的力道宣泄而出。 中年男子只觉长剑不停的跳动,似想挣脱自己的掌握,心中惊讶,抬头看一眼孙玉如。 “这一剑如何?”孙玉如横剑胸前,懒洋洋的问,抿嘴柔嫩的唇,阳光之下,容光娇艳。 “好剑法!”中年男子点头,沉声道:“我小看了你!”孙玉如摇摇头,不以为然:“凭着你这手剑法,想来咱们烟霞派寻仇,火候差远了呢!” “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中年男子冷笑。脚下一点。纵身扑来。长剑凝成一点寒芒。瞬间刺至她喉咙。 孙玉如脚下不动。腰肢款款摆动两下。如风中拂柳。上身随之轻晃。摇摆不定。 他一剑刺出。手下一空。知道没有刺中。脚下用力一蹬。长剑挥动。布下密密地剑网。 孙玉如却一动未动。仅是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俊逸地脸庞一热。眼中寒芒一闪。 他似听到“砰”地一声。内心地怒火顿被点燃。熊熊燃烧。须眉皆张。眸子发出幽光。宛如择人而噬。 孙玉如看似漫不经心,心神却紧锁着他。对他的异状尽收眼底,暗自一凛。 “该我出招了!”她淡淡说道,娇躯一晃。出现在中年男子跟前,长剑轻捷的一刺,动作轻巧,似是没使劲儿。 中年男子竖剑一格,“叮”的一声,将剑荡开,身形一动不动,宛如一块儿石头。 他眼中火光更盛,紧盯孙玉如。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眼神中显出一股居高临下,生杀予夺之神情。 孙玉如再刺一剑,更加迅疾,“叮”的一响,再次被他竖剑挡开,仿佛不值一提,全身不动。 孙玉如凝神看他,此人地反应速度比刚才强上许多。仿佛忽然之间吃了大力丸,武功陡升一层。 她轻哼,脚尖一点,垫步而出,长剑轻刺。 中年男子再次竖起长剑,轻轻一格,想要故技重施,将孙玉如的长剑荡开。 孙玉如轻轻一缩肩,剑势随之一缓。复又疾刺。变化精妙细微,没有精细的目力。难以发觉。 这一剑恰到好处,剑尖点中了剑脊。 孙玉如轻退一步,脚下一旋,轻盈曼妙,如舞如蹈。 中年男子脚下不动,脸色却是一白,脚跟陷入地面数寸,留下清晰的脚印。 这里是演武场,地面以青砖所铺,坚硬无比,陷下数寸,颇是不寻常。 众人顿时哄然叫好,没想到三师姐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将这个男人逼成这般。 孙玉如沉肃的哼道:“你现在离开,可饶你一回,若再不识趣,性命不保!” 中年男子紧盯着她,眼睛眯起,如两道寒刃,冷冷盯着孙玉如。 孙玉如面不改色地盯着他,四道眼神相对,如同刀剑交锋,气势相撞。 中年男子盯着她,忽然大笑一声:“纵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你奈我何?!……哈哈……” 说话间,身形一晃,忽然钻向了旁边的人群,长剑挥动,卷向众人。 孙玉如脸色一变,没想到他竟如此卑鄙,纵身扑去,欲要阻拦。 中年男子身子蓦然一顿,身在空中,长剑猛的倒卷而回,宛如江河倒流,银河倒悬,一道匹练卷向孙玉如,光华夺目。 孙玉如身在空中,见势不妙,暗骂一声狡诈,长剑挥动,舞成一团,形在一道剑网,护在身前。 “叮”清鸣声中,孙玉如身形猛的坠下,宛如流星坠落。 身形落地,踉跄一下,退后五步,秀美的脸露出一抹嫣红,圆亮的眸子亮晶晶的,光芒四射。 中年男子顺势飞出,落到了人群中,长剑一卷,袭向旁边的烟霞派弟子。 “叮!”杨光远出现在他身前,伸剑挡住,目光炯炯,坚定无比。 趁此机会,众弟子忙转移开,围到了孙玉如身边,以求庇护,他们自知武功低微,是累赘,靠近三师姐身边,省却她费 此事他们曾经训练过,若遇厉害人物,须得如此,不得逞强围攻,徒增伤亡。 “你武功如此高强,行事却如此低劣,委实令人不齿!”杨光远长剑一卷,刺向中年男子,以攻代守,冷笑着道。老子行事无忌,管你这兔儿爷怎么看!”中年男子不屑的道。 “放肆!”杨光远大怒,他俊美过人,最忌别人如此说,一句话便惹得他勃然大怒。 “哈哈……”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更激得杨光远怒火熊熊。 两人叮叮当当打斗在一处。 “大师姐!”“大师姐!”“大师姐终于来啦!” 人们忽然议论纷纷,欢喜雀跃。 杜文秀飘然而来,一身雪白罗裙,裙袂飘动,宛如凌波而来地仙子,转眼之间。来到众人身前。 “大师姐,快来!”杨光远叫道,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不支,对手太过厉害,又故意激怒自己。狡诈过人,三师姐能够与他旗鼓相当,委实比自己强得多! 杜文秀朝调息凝气的孙玉如点点头,飘然而至杨光远身边,淡淡道:“你退下罢!” 中年男子冷笑,面露不齿神色,摇摇头:“烟霞派真是好威风,使车轮战呐!”。 杨光远冷笑:“你这人忒也可笑,寻衅在先。收打上门来,咱们还跟你客气甚?!” 中年男子已经无暇反驳,杜文秀右手一按剑柄。顿时一团银花出现,爆成一团银芒,随即扩散开来,无数光点在身边缭绕。 人们眼中唯能看到光点,看不清她地剑。“叮叮叮叮”急骤的清鸣响起,如雨打芭蕉,密密麻麻的声音不绝于耳。 身形一晃,中年男子踉踉跄跄的后退,胸前呈现数处血点。几步之后,血点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一团血渍,鲜血不断涌出。 他踉跄几步,仰天摔倒,长剑跌倒在演武场上。 演武场上,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发不出声来,落针可闻。长剑落地地声音将他们惊醒。 “轰”的一声,众人兴奋的大叫声响起,议论纷纷,大师姐果然神技,一剑便解决了这个家伙! 杜文秀清冷的眸子在众人身上一掠而过,冲孙玉如与杨光远点点头,随即身形一晃,飘然退去,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 孙玉如刚要出声。杜文秀已经飘然远去,再叫不及。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 她转头望去,左顾右盼,圆亮眸子大睁,扫来扫去,却没见到萧月生的身影,面色微变,刚才萧先生明明说要过来地,怎么没见到他的影子? 想了想,她仍不放心,萧先生没有武功,若是遇到敌人,可是大事不妙。 “四师弟,你处理了他,我回去一下!”孙玉如来到杨光远身边,对他吩咐道。 “是,三师姐,放心罢,我会处理妥当的。”杨光远点头,神情已是自然。 孙玉如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中年男子:“这个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人死为大,还是入土为安罢!” “明白。”杨光远点头,三师姐还是这般软心肠。 孙玉如心中焦急,不再多说,身形一晃,脚下疾行,转眼之间,回到了萧月生的小院。 乍一进来,小院中没有萧月生的身影,她不由一慌,忙叫道:“萧……萧先生?!” “嗯----?”屋内传来回应,轩窗被推开,露出萧月生温和的脸。 “你干嘛在这里,不是说去演武场么?!”孙玉如跺脚娇嗔,怨他惹自己焦急。 “我倒是想去,却不能如愿。”萧月生摆摆手,斜斜一指。 孙玉如顺势忘去,见发觉竹林前竟躺着一个人,身形魁梧,身着青色衣衫,一动不动。 她吃惊地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重新坐下来,双手一动,琴声琮琮飘出,如小桥流水,他低着头,漫声而道:“这一招趁火打劫,你可是发觉了?!” 孙玉如踏前几步,来到这个跟前,发觉还有声息,只是一动不动,显然是被点了穴道。 “他是刚才那人一伙的?!”孙玉如一想便明白,浑身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幸亏众弟子都聚在演武场,否则,有落单地弟子,被他袭击,岂不是凶多吉少?! 萧月生琴声琮琮,平和的声音夹在琴声中,清晰而平和,淡淡说道:“将他拉下去,好好审一审,斩草须除根!” “是!”孙玉如点头。转身出去,一会儿领进来两个男弟子,都是俊逸不凡,英姿勃发。 “将他们交给二师兄!”孙玉如纤手一指地上的青衣人,娇声吩咐道:“小箭,成发。你们俩小心看着,别让他跑啦!” “三师姐,你就放心罢,跑不了他!”一个男子胸脯拍得响亮,豪爽地说道。 孙玉如抿嘴一笑,白他一眼,娇嗔着挥挥手:“净吹法螺!去罢!” 两人嘻嘻哈哈的将青衣男子抬走,孙玉如这才看清此人面容,也是中年人。年轻时也应是个美男子,颇是可惜。 转眼间,三人消失。孙玉如去关上门,挑帘来到屋中。 “先生如何制住了他?”她还没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 萧月生双手抚琴,身形不动,脸朝窗外,淡淡的声音传出:“我内力虽没有,剑法仍在,制伏此人,举手之劳!” 孙玉如娇声道:“他那个同伙要是个厉害地家伙,想必他也差不了。你就制住他了?!” 她八仙桌前坐下,倒了两盏茶,一盏端到轩案上,然后坐回桌,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吁了口气,秀美玉脸露出享受神情。 她看到萧月生腮部轻扯,想必在微笑。 她娇嗔。愤愤道:“那个家伙,可是难缠得紧,亏得后来大师姐出现,一招便将他杀了,……我与四师弟两个都没治住他!” 她放下茶盏,凑上前,趴到轩案旁,歪头看着他地脸:“萧先生,你是如何制住他地?” 此时两脸相隔仅是半尺而已。她吐气如兰。呵到了萧月生地脸上。 她顿时惊觉,忙退后一步。秀脸已是热得烫人,红晕满面,宛如黄昏的晚霞。 琴声骤停,萧月生站起身,温声道:“走,咱们出去演示一下。” 孙玉如顿时雀跃地跳起来,紧跟他身后,两人来到了小亭与竹林间的一小块儿空地上。 萧月生手上拿着一枝青竹,孙玉如手上则是一柄剑,她理所当然,并不担心能伤到萧月生。 “他出了这一招。”萧月生竹枝一点,幻出一团绿芒,罩向孙玉如胸口膻中数处大穴。 孙玉如挥剑格挡,组成一道剑网,护卫严密,不求伤敌,但求自保。 “你上当了!”萧月生沉声喝道,青光幽幽的竹枝穿过剑网,在她胸口处一点。 虽是轻轻一点,她却觉得血气浮动,难以自抑,周身内力顿时一滞,再难施展招式。 她恨恨地跺跺脚,浮动的血气很快平伏下来,看着萧月生笑吟吟的神情,她恼怒不已。 “这一招,若是这般接,你已经没命了。”萧月生摇摇头,神情惋惜,怜悯的看着她,似乎她真的死了一般。 “他这一招有这般精妙吗?”孙玉如不服的叫道。 萧月生点头:“此人剑法确实不俗,又快又狠,招式也不差,算得上是高手了。”。 “那先生你是如何破解这一式地?”孙玉如歪头问,撇了撇嘴,他的口气忒大,这还仅是“算得上高手”,他眼中,真正的高手又是何模样地?! “你来施展刚才那一式。”萧月生淡淡说道。 孙玉如凝神想了想,长剑比划几下,摇摇头:“先生再演示一遍我看看罢。” 萧月生竹枝为剑,缓缓演示一遍。 孙玉如想了想,点点头,示意记住了,长剑一旋,幻出一团银芒,直袭萧月生胸口,娇喝道:“看剑!” 萧月生竹枝轻轻一刺,动作悠闲从容,似是漫不经心的点一下。 幽幽绿竹顿时破开银芒,点在她膻中,周身血气一凝,剑势再也施展不下去了萧月生笑道:“这一招如何?” 孙玉如抚掌赞叹:“妙极,真是妙极!” 她脑海中回想着刚才的萧月生地竹枝,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美好感觉,美妙绝伦,像是自己练功一般。 如今,她最喜欢的事,除了来萧月生地小院,便是练功了,练功地感觉舒服之极,恨不得一天到晚。除了练功,什么也不做。 “来来,先生咱们再拆一下!”孙玉如长剑出鞘,招手笑道。 萧月生也由得她,两人一个竹枝,一个长剑。在小空地上演练不停,到了最后,她"jiao chuan"吁吁,香汗淋漓了,方才罢休。 “萧先生,你真的没有内力吗?!”她呼呼地喘着粗气,伸手拄着柳腰,"jiao chuan"吁吁的问。 萧月生笑了笑:“男人体质与女人毕竟不同。” “你一滴汗也没出,也太离谱了呀!”孙玉如娇叹道。 萧月生但笑不语。放下竹枝,竖到小亭旁地石阶侧,每次练剑。都是拿这根竹枝。 她调息片刻,道:“先生,你先歇息罢,我去看看二师兄问出什么,晚饭我会送过来地!” 萧月生点头:“嗯,去罢。”烟霞阁 孙玉如踏入大厅中,不由一怔。 大厅之中,三大弟子皆在,椅子中还坐着几个弟子。个个脸色苍白,地上还躺着一个人,身着青色衣衫,却是自萧月生小院中搬来的人。 “师父……”孙玉如疑惑的道,上前见礼。 吴婉云端坐黄梨木太师椅中,秀脸沉凝,黛眉蹙在一起,见她进来,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孙玉如轻手轻脚的走到李天勇与杨光远之间,轻声问:“二师兄,怎么回事?” “你可终于来了!”李天勇扫她一眼,低声道:“那人的穴道,咱们解不开,师父正在气头上呢!” “解不开?”孙玉如讶然,随即发觉声音大了,众人都盯着自己。 吴婉云扫她一眼,淡淡道:“玉如。你去将他地穴道解了!” 孙玉如称是。走到青衫男子身前,按在他胸口。抽出一丝内力,在他体内游走。 “啪啪”两掌,她分别拍在他胸口与背心。 青衫男子身子一颤,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孙玉如。 “你是什么人?!”他翻身而起,双眼精芒四射,丝毫没有穴道刚解,浑身僵硬之态。 “我还要问你,你是什么人呢!”孙玉如秀脸冷下来,娇声哼道,转身便走。 中年男子打量四周,见此情形,已隐隐有数。 他回想起昏迷前的情形,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落单的弟子,想要杀了泄愤,替诸无由报仇,却不曾想,自己一招没使完,直接昏迷过去。 想到此,他心中凛然,没想到烟霞派藏龙卧虎,隐有绝代高手,世人都被他们蒙蔽了! 吴婉云深深看了一眼孙玉如,转向中年男子,冷冰冰道:“报上名来!” “我的同伴呢?!”中年男子沉声喝道,神情从容镇定,双眼顾盼有神。 “死了!”李天勇踏前一步,冷冷说道。 中年男子双眼一眯,精芒暴闪,慑人心魄,李天勇不由转过眼,随即醒悟,暗自骂了自己一句。 “妈地,老子认栽了!”中年男子吐了口唾沫,让众人不由一皱眉,露出嫌恶神情,他哼道:“没想到,你们烟霞派都是扮猪吃老虎,藏有这么一个大高手!” “你是诸无由的什么人?!”李天勇沉声问道。 “诸无由是我的二哥,你说我是他的什么人?!”中年男子懒洋洋的问,目光挑衅。 吴婉云一挥手:“天勇,杀了他!” 李天勇抱拳称是,长剑出鞘,身形扑出,剑光划出一道白虹,直贯中年男子。 他仰天打了个哈哈,双掌一错,迎面扑上,一掌击向李天勇地剑身,要用双掌接李天勇的剑。 他如今身上也没有剑,想用剑而不可得,只能施展掌法迎敌,毫无畏惧之色。 他如今的心思,是想拉个人垫背,已是存了死志。有那般高手,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李天勇虽然手拿长剑,一时之间,却无可奈何此人,两人僵持不下,在厅内剑来掌去。战成一团。 吴婉云脸色不甚好看。 杜文秀踏前一步,抱拳:“师父,让弟子来罢!” 吴婉云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点点头:“嗯,还是你来罢!……天勇退下!” 李天勇脱身后退,站回原位,面带苦笑,非是自己无能,是对手太过厉害。竟然一双肉掌也能抵得住自己地剑。 杜文秀飘然而出,顿时一团银芒暴开,光点如繁星点点。周身上下无一不包。 遇到如此剑法,那男子若是手有长剑,或有一挡之力,仅凭肉掌,却是毫无用处。 “砰……”杜文秀莲足蓦地飞起,一脚踢中他腰,他翻滚着撞开门帘,跌了出去,没有了动静。 又是一招制敌。李天勇却无不服之色,大师姐的剑法,乃是烟霞派秘传地落雨剑,除了掌门,无人能够修习。 孙玉如怔怔,若有所思,刚才看到大师姐的这一剑,忽然之间,灵光一闪。有了破解之法。 刚才萧月生所使地招法,便能破去大师姐这一招。 “玉如,你看看他们的伤。”吴婉云说道。 孙玉如回过神来,走到几个师弟跟前,探了探他们脉相,秀气的眉头顿时蹙在一起。。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喃喃自语,怔怔看着几个师弟,他们脸色苍白得可怕,仿佛一张白纸。血色尽褪。 “可看出什么了?”吴婉云问道。 孙玉如抬起头。蹙着眉头道:“师父,这是伤了经脉了……” 吴婉云点头。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孙玉如沉吟片刻,低声问:“师父,可有什么法子救治?” 吴婉云摇头:“他们伤得太古怪,为师试了试用内力,却是不成,伤药也无效果……” 孙玉如看看吴婉云,低头想了想,片刻后下定决心,抬头道:“师父,我去找萧先生试试罢?” “嗯,去请萧先生看看罢。”吴婉云点头,她虽念及脸面,但事关弟子们地性命,颜面只能放在一边了。 孙玉如看了看几个师弟,笑道:“不必担心,有萧先生在,你们嘛事也不会有!” 几个男子苦笑着点点头,受了伤,偏偏无法可医,便如身患绝症,心思可想而知。 很快,萧月生跟着孙玉如进来。 见到众人,他抱抱拳,温声寒暄了两句,不卑不亢。 吴婉云下了黄梨木太师椅,裣衽一礼,肃然道:“萧先生,请帮忙看看小徒他们几个的伤罢。” “掌门客气了。”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走到几个人身前。 几个人面色苍白,透出灰败,固然因为受伤,关键是求生的意志大受折损,绝望攫住了他们。 萧月生拉起他们地手,诊了一番脉。 众人紧盯着他,一瞬不瞬,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表情波动,个个目光炯炯,宛如实质。 萧月生神情自如,一一诊断过后,转过身来,朝吴婉云一笑:“嗯……,这是一种截脉之术,武林中几乎失传了……,若不通解法,莽撞解救,不但救不了人,反而加速死亡。” “那先生你……?”吴婉云忙问。 萧月生笑了笑:“此术在下曾有耳闻,可以一试。” 吴婉云冰冷的脸庞缓缓释出笑容,她裣衽一礼:“我代劣徒多谢先生大恩!” 萧月生忙一伸手,虚虚一托,笑道:“我的性命是烟霞派所救,做这点儿小事,本是应当,不须如此客气的!” “先生也不须如此客气的!”吴婉云抿嘴一笑,宛如冰寒解冻,百花齐放,容光照人。 萧月生点头轻笑,转身对孙玉如道:“你试着将内力自巨阙注入,丝丝缕缕,不可急于求成,让内力渐渐聚于对方气海,直至气海中真气外溢,让他们的内力自行冲开截脉。” 孙玉如闻之。一拍白皙光洁地额头:“唉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 吴婉云他们亦有些想法,随即一想,却又知道,自己并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然不敢随意乱动。这乃是见识的差距。 杜文秀也跟过来,论及内力深厚,大厅之中,她当属第一,对内力的控制,亦是精妙无比。 李天勇与杨光远各自救一人,很快,数人皆冲开关窍,虽受了些内伤。却已无大碍。 他们纷纷起身,朝萧月生躬身行礼,谢过救命大恩。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你们可谢错了人,我一丝内力也没有,只是动动嘴皮子,要谢,还是谢你们师姐师兄罢!” 当晚,吴婉云在烟霞派一楼,设宴招待萧月生,算是答谢他对几个弟子地救命之恩。 萧月生酒量极豪,李天勇与杨光远轮流上阵。喝的是度数极高的烧刀子,最终,两人趴到了桌上,他神色自若,只是脸庞微微发红,离酒醉差之甚远。 酒过三旬,吴婉云玉脸绯红,宛如在一块白玉上抹上一层薄薄地胭脂,说不出的动人。 其余两女。亦是如此,杜文秀也被萧月生逼着喝了几杯。 他口才便给,旁征博引,上下数千年,纵横几千里,人情世故,世间人心,无一不剖析明白,即使冷漠如杜文秀。也觉得若是不喝酒。便是罪大恶极。 孙玉如更是不堪,萧月生几句话一说。便将她说动。 酒酣之后,吴婉云放下银箸,笑盈盈的问:“萧先生,你究竟是哪里地人呀?” 萧月生摇头苦笑,浮一大白,抹抹嘴角地酒渍:“说来惭愧,我本是凤凰山上的一个野道士,孤魂野鬼一个,隐在深山,……平日里,修炼武功,种菜种粮,最大地嗜好便是读书,虽然孤单一人,倒也是逍遥,不曾想,竟然会走火入魔,差点儿丢了性命!” “凤凰山么,离这里不远呀……”吴婉云道。 萧月生点头:“我平常甚少下山,这一次本想去登州府买一些日常之用,却忽然伤势发作,好在老天不绝我,恰被杜姑娘他们所救。” 吴婉云明眸一转,微笑道:“若是先生不嫌,便住在这里,……总比你一个呆着好,是不是?” “呵呵,我一直自己一个人,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住在这儿,觉得自己又变年轻了!”萧月生笑着说道。 三女同时点头,他给人的感觉便是沧桑,似是经历无数的风雨,看上去年轻,却总难拿他当年轻人看。 吴婉云道:“你现在没有了内力,若是一个人,太过危险,还是留在这儿罢” “多谢盛情,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萧月生笑呵呵地点头。 孙玉如大舒了口气,登时来了兴致,吃吃娇笑,明眸妩媚:“先生,你不是自己酿了酒吗,咱们拿来吃吃看?” 萧月生笑着点头:“甚好,那些酒堪堪到日子,你去取一坛来罢!” 孙玉如登时一阵风般跑了出去,转眼的功夫,取了回来。 萧月生所酿的酒,固然醇香绵绵,口感极佳,度数却也是极高的,喝着却不觉得辣,毫无感觉,一杯下去,后劲无穷。 结果,四人一同醉了。 第二日,当他醒来时,阳光已经升起,眼前一片明亮。 他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榻上,并非自己的床榻,而是幽香阵阵,沁人心脾。 转头一看,他顿时目瞪口呆,大惊失色,如雷轰顶。 自己身旁横七竖八的躺着三个女子,正是吴婉云、杜文秀还有孙玉如。 。 正文 第341章 建居 萧月生看了看三人,知道不妙,这三人都醒了过来,偏偏装睡,一动不动。 如此场景,委实太过骇人,传了出去,她们的一世清白顿时被毁,自己可是罪大恶极。 心思一转,轻轻拿起榻里的长剑,出剑如电,她们三人刚要反抗,剑鞘已然点上。 长长吁了口气,萧月生慢慢起来,下得香榻,打量一眼,发觉此屋不大,布置得淡雅温馨,显是女子的香闺。 他觉察到此间位于楼顶,一想便知,是掌门吴婉云的香闺。 拍拍额头,他摇头叹息,喝酒误事,自己天雷之力已消,没有了驱酒之力,竟也喝醉了。 不过,醉酒的感觉,倒也不错,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了。 他转头打量一眼床榻,榻上三女玉体横陈,好在衣衫尚整齐,并未有荒唐之兆。 太阳升得老高,阳光从窗口斜射到榻上,清风阵阵。 吴婉云睡得最端庄,躺得姿势最正,仪态舒展,阳光映照下,脸如白玉,优雅秀美。 杜文秀侧身斜卧,玉体曲线优美,秀脸偎着吴婉云的胸脯,修长的左腿压在她身上。 孙玉如身子在榻内侧横着。玉腿压在吴婉云杜文秀最上面。秀美脸庞满是甜美地笑。舒服得很。 萧月生摇头一笑。慢条斯理地将衣衫整理一下。免得被旁人看出破绽。然后慢悠悠地出了门。 他心湖清澈如境。周围一切俱在湖面映现。清晰可见。但有风吹草动。他便停下。避过所有人。回到了小院。 自己斟了一杯凉茶。咕嘟咕嘟几口灌进肚中。 坐在小亭中。他怔怔出神。 这一次。可是闯了大祸。吴婉云性子冷漠。对男人天生有敌意。对自己说不定起了杀意。 杜文秀对万事冷淡。说不定,并不会荧于心中,很快会忘记,付之一笑。 孙玉如对自己颇有情意,此事的发生,定会催发其情愫,更为浓郁,对自己痴缠更甚。 这并非他本愿,对于男女之情。他已经不复热情。 在他以为,一个人的感情并非无限的,便如一座湖。湖水是有限的,付出一些,水位便降低一些,直至干涸。 他至如今,所历女子十几人,个个都付出了真情,如今的感情,仿佛快要枯涸一般。 虽心中如此想,但与孙玉如朝夕相处。耳鬓厮磨,难免日久生情,她性情温婉,却又不乏灵动狡黠,由不得他不动情。 他挠挠头,望着竹林,怔怔出神。 随后的几天,萧月生一直是一个人,或在湖边垂钓。或在小亭中饮酒,也不时走出山谷,游览整个艾山的风景。 他在烟霞派地对面,发现了一处小山谷,虽不如烟霞派的大,却形状大致相同,这两个山谷仿佛孪山兄弟一般。 谷中心有一个小湖,湖水泛着白气,温暖滑腻。乃是温泉。但周围野草丛生,荒芜茂密。隐隐透出危险气息,里面不知隐藏着什么野兽毒蛇,远逊于烟霞派的风景。 烟霞派人丁不旺,原本的山谷,那些人住着便觉得宽阔,根本不会理会这个小山谷。 萧月生却一眼看中了这座小山谷。 萧月生的大名,烟霞派弟子中已经轰传,都知道这位萧先生虽然不会武功,见识却是一等一的高明,远掌门还有渊博几分。 三师姐武功大进,便是得益于这位萧观澜地指点,况且,他还救了几位烟霞派的弟子。 他们待萧月生的态度迥然大变,恭恭敬敬,宛如对待师父。 这几天的功夫,孙玉如的身影一直不见,萧月生却也舒了口气,起码,吴婉云她们三人没有一醒来便发怒,当时的惊诧与暴怒过去,便不会再有什么激烈的手段。 孙玉如不见踪影,显然是害羞的不敢见自己,不知如何面对自己,他想来觉得有趣,也不去打听。每天的早午晚三膳,都有男弟子送过来,是孙玉如地手艺,看送饭弟子流口水的模样,便知其美味。 萧月生也乐得装作什么也不知晓。 这一日清晨,他做完九转易筋诀,便出了小院,阳光朗照,碧空如洗,实是一个好天气。 他一身青衫,步履从容,绕过湖面,来到了热闹无比的演武场上。 李天勇拨开人群,大步流星来地近前,抱拳一拱手:“萧先生,你来了?” 他脸上挂笑,亲近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与刚才瞪着师弟师妹们练武的神情迥然有异,像是换了一个人。 萧月生抱拳回礼,点头微笑:“我想借一把刀使使。” “刀?!”李天勇讶然,随即恍然点头:“哦,好的!” “把最好的刀拿来,呈给萧先生!”他朝后面一摆手,沉声说道,目光仍盯着萧月生瞧,好奇之意呼之欲出。 他心中思忖,萧月生他没有内力,即使有刀,又有什么用?……他要刀做什么? 很快,一个英俊过人的青年慢吞吞的走过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怀中抱着一柄长刀,如护珍宝。 此刀长约三尺,背厚刃薄,刀柄略弯,刀身光可鉴人,他行走间,刀身轻晃,寒光闪烁,宛如湖水荡漾生波,丝丝寒气散发于无形,似乎从毛孔钻进来。 观其状,便知是一柄难得的宝刀。 萧月生摆手,笑道:“我是用来斩草,不必好刀。” “斩……斩草?”李天勇讶然,神色疑惑。 萧月生笑着点头:“对面有一个小山谷,我想辟来做住处,那里多草木,须得除去。” 李天勇恍然,笑道:“就是正南面的那处?” 见萧月生点头,李天勇道:“那里的风大。不适于居住,……这里先生呆得不舒服?” 萧月生摇头一笑:“此处风景如画,温暖舒适,加之大伙儿也热情,岂能不舒服?!” 他又笑道:“只是俗语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地狗窝,我这人,一向独居惯了,还是一个人呆着,更自在!” 李天勇理解的点头,纵使再舒服,寄人篱下总是不踏实。 捧着刀的青年眼巴巴看着李天勇。。 李天勇笑道:“那些草可浓得很,先生你没有内力,刀锐利更省劲儿。还是拿去用!” 随即又一拍额头:“瞧我,真糊涂!……这种琐务岂能劳先生大驾,交给我们便是!” 萧月生摆手笑道:“多谢盛情。不必不必,……我是闲人一个,无所事事,闲着也是闲着,算是打发时间了!”先生跟我们不必客气!”李天勇皱起眉头,不悦的说道,转头看一眼众师弟师妹们,道:“先生救了德荣几个,便如救了咱们所有人的性命。有事但请吩咐便是,万万不要客气!” 萧月生笑着点头,不再多言,指着脚边兵器架上的一柄单刀,笑道:“这柄刀足矣。” “先生……”李天勇道。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若是让你们舍练功,去帮我,我心终是难安,不如慢慢去做。你就甭跟我客气啦!” 说罢,弯腰取下刀,抱拳一笑,施施然离开。 待他走远,众人议论纷纷。 “这位萧先生,果然气派不凡呢!” “就是就是,虽然没武功,但看着,总有几分压力。像是面对高手一样!” “看他拿刀地利落劲儿。不像不会武功!” “据说,他也练过武。后来走火入魔,差点儿丢了性命,被咱们大师姐救了,但内功却化为乌有。” “怪不得呢,看他的气派,真不像是没练过武的。” “这两天三师姐怎么不跟着他了,是不是两人闹什么别扭了?” “你净想些乱七八糟地,三师姐是正闭关练功呢!” 李天勇不理会众师弟师妹们的议论,转头瞥了一眼人群中的杨光远,用力瞪他一眼。 萧月生提着长刀,步履从容,出了山谷,跨过崎岖地山坡,来到山的另一面。 两座山谷之间,并没有路,到处都是险石怪林,崎岖不平,寻常人寸步难行。 他步履从容,脚踩在石头上,宛如脚底有吸盘,牢牢的吸住,慢悠悠的踩过去,如履平地。 这般境界,有识货之人,必能发觉,已是天人合一之境,石头便是我,我便是石头,不分彼此。 但他体内空荡荡的,一丝内力也没有,无论他如何催动功诀,仍旧寂然一片,宛如死海,不起波澜。 体内的情形,诡异无比,他也不知究竟如何了。 自从上一次走火入魔,被杜文秀施展金针之术救回来,筋骨内地天雷之力消失不见,一切力量都消失不见。 唯有他地筋骨,远逾平常,九转易筋诀已然进了一层,以心神返观,骨头仿佛变得细密,看上去宛如白玉。 大道万千,修炼之景,无穷无尽,他如今方有体会,练到如今,他自己也有些迷惘,不知所从。 前两世时,他都是由道至武,唯有这一世,想走捷径,以武入道,偏偏阻挠重重,关碍无数,动辄误入歧途,实在艰难无比,怪不得数百年来,除张三丰以外,未有以武入道者。 他如今的情形,好像一切回到了原点,没有内力。除了筋骨异于常人,神识强大,却是比开始时要好一些。 好在,他虽然没有内力,但浑身力气惊人,施展剑法。足以自保,故能安然自在,静心思索体内地情形,整理修炼的思路。 来到小山谷前,清风吹拂他的青衫,掠过他身后地郁郁绿草,他一动不动,凝神思索。 片刻过后,他踏前一步。来至一人高绿草前,挥刀斩出。 “嗤”宛如布帛撕裂,一道弯月般的寒芒在空中浮现。绿草纷飞,化为粉末,随清风飘动,散发出浓郁的青草气息。 他脚下缓缓移动,长刀挥动,绿草纷飞,化为粉末,将地面染成了绿色,他仿佛踏着绿地毯向前。 一会儿的功夫。他由外至里,来到了小湖边。 小湖清澈如镜,湖边绿草更盛,郁郁葱葱,他沿着小湖转了一圈,将这些绿草都斩为粉末。 他忽然一顿,长刀停下,绿色的粉末仍簌簌落下。 他在一株小草前蹲下,眉头蹙起。打量片刻,点了点头。 伸手自怀中取出一枚白玉佩,晶莹温润,他凝神注视,缓缓地,玉佩的光泽越来越盛,仿佛注入了一道清水,在其中流转不停。 他随后将玉佩埋在这株小草旁边,小草缓缓消失。仿佛慢慢的沉入水中。最终不见。 随后,他又开始挥刀斩草。一上午的功夫,大半个山谷地野草被他斩成粉末。 李天勇练完功,拉着杨光远过来,半是好奇,半是想让四师弟破开心结,免得一直纠缠在心中。 见到山谷中的模样,两人登时惊讶,原本以为,他会汗流浃背,呼呼喘气,山谷中草木原样不变。 他一个没有内力地寻常人,大病初愈,与武者的气脉悠长岂能相提并论?! 见二人过来,萧月生停刀,插在地上拄着,朝二人招招手。 李天勇走上前,打量着萧月生,又转头看空荡荡的周围,犹难相信:“先生,好手段!” 杨光远亦是打量四周,凝神运功,怀疑三师姐来此帮忙,萧观澜没有内力,纵使刀法再精妙,也难独自完成。 青草化为粉末,落在地上,源源不绝的散发着浓郁的气息,若是一星半点儿,味道淡一些,闻着清新泌人,但太过浓郁,即使清新之气,仍有些刺鼻。 萧月生笑道,“你们既然来了,就帮忙罢!” “正有此意!”李天勇笑意,自腰间缓缓拔出长剑:“人都说,武功练得好了,杀人如割草,……今儿个我就试试割草是个什么滋味!” 说罢,长剑一闪,拧腰在身前一划,划出一道银白匹练,飘至郁郁葱葱的青草根上。 唰的一下,一片青草倒下,铺成整齐地一排,他踏着它们向前,再次一划,洒出一片银光,射入草丛中。 转眼之间,他十几剑出去,辟出一大块儿,趁着回气之机,转头望向萧月生,神情一凝。 长刀在萧月生手上,宛如一枚绣花针,他轻松自如的左一挥,右一斩,在空中划了个十字,左右两边地草顿时浮起,像一块儿地面浮起来般。。 绿草升上半空,炸裂成粉末,随着清风簌簌飘落,绿草的气味随之飘散开来。 他心中一动,忽然怀疑,这位萧先生是否真的没有内力。 绿草斩断,并不难,但一下子浮到空中,炸碎开来,这般二重劲道,实是精微奥妙,若没有内力,岂能施展出来?! 他地思绪又被杨光远所打断,杨光远的动静太大。 紧抿着嘴唇,双眼坚凝,长剑在身边挥动,幻出一团银芒,笼罩在四周,如一只银质圆球。 他大步前行,一路所遇青草莫不化为齑粉。这般气势,宛如对敌杀场,眼前敌人,皆化身草芥,当者无不披之,实是雄浑而豪迈。 李天勇却摇摇对,暗自一笑,这个四师弟,是跟萧月生在别苗头呢,还是心中不服气呀。 这也难怪。萧先生没有内力,宛如常人,没有自保之力,四师弟岂能真的心服口服?! 想到此,他摇头一笑,也将剑法施至极致。浑身银光环绕,大步向前,青草纷纷化为粉末。 人多力量大,仅是一个时辰,山谷里已变得空荡荡的,仅有南面留了一片地带地草,是用来阻拦灌入山谷地强风。 三人坐在湖边,清风灌入山谷时,被谷口的草一拦。顿时减弱,凉风习习。 经过这一个时辰,即使二人内力不俗。也觉得血气沸腾,浑身燥热,凉风吹在脸上,最是舒适。 周围弥漫着地青草气息被湖边的水气一净化,清淡了许多。 三人并肩坐在湖边,眼望清澈如镜地湖水,手上各拿着一根钓竿,乃是萧月生所做。 他小院中的青竹有几株枯萎,恰好用来做钓竿。长短与粗细俱都合适,也是难得地巧。 “萧先生,你从前练的是刀法?”李天勇右手举着竹竿,左转头。 萧月生摇头一笑:“我练武功,纯粹自娱,而性子又不定,贪新鲜,刀法剑法,都有涉猎。却博而不精。” “呵呵,萧先生忒谦了,就你这刀法,还是不精?!”李天勇呵呵笑道,摇摇头。 “差得远。”萧月生摇头,手上的竹杆一动不动,目光聚焦在远处,若有所思。 李天勇笑呵呵的问:“那……先生眼中,最高明的刀法是何模样?” “最高明的剑法么……。只有四个字!”萧月生沉吟着道。 “哪四个字?!”李天勇忙问。 杨光远也侧头望来。他坐在萧月生地另一侧,是李天勇成心。想让二人和解。 萧月生微微一笑,嘴中如迸玉珠:“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李天勇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杨光远也皱眉沉思。 萧月生看一眼两人,笑而不语,望向湖面。 湖水太过清澈,水中地银鱼清晰可见,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此处便是例外。 半晌过后,李天勇摇摇头,想得太多,若有所得,却又抓不住,弄不清,脑袋有些昏沉。 他转头问:“何谓一刀两断?” “一刀下去,无所抵挡,当者必断,乃刀之极致。”萧月生抚着唇上八字胡,淡淡说道。 “如何能做到?”李天勇紧问。 萧月生转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通往山巅之路,并非一条,只要认定了方向,坚忍不拔,总能达到。” 李天勇无奈的苦笑,这话说与不说有何两样?! “非是萧某藏拙,说出来,贻笑大方罢了!”萧月生抚着小胡子,呵呵笑道。 李天勇忙道:“先生何必吊人胃口?!快说说罢!”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大道至简,也没什么说的,只在刀势够猛,一刀下去,巨石也能劈成两瓣,至于其中的关窍,各有巧妙,却是难以道尽了。” 两人叹了口气,无奈的瞪萧月生一眼,这话说与不说,还是一样,反而将他们的胃口吊了起来。 不由的陷入沉思中,隐隐有所了悟,大道至简,就是这一句,他们一直沉迷于剑法之中,从未想过剑法的本质。 萧月生一言不发,不去打扰二人。 李天勇地竹杆颤动,已有鱼咬钩,他一动不动,状如泥胎,双眼朦胧,思飞万里。 半晌过后,当李天勇醒过神时,已是黄昏。 经此一悟,虽然对他地剑法并无精进,但心中却是天翻地覆,格局为之一变,眼前迷雾尽拨开,清晰无比。 李天勇抱拳,郑重道:“萧先生,在下受益匪浅,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萧月生摆摆手。 “萧先生忒谦了!”李天勇摇头,转身向杨光远:“我师弟本还是想领教先生地剑法,如今怕是不敢再伸手了罢?” 杨光远笑道:“师兄错了,我还想见识一下萧先生地刀法!” 他也醒过神来,听萧月生一席话,也隐隐有所悟,更激起了心中地好奇,萧观澜究竟武功如何。 “也好!”萧月生点头笑道:“我自内力尽废以来,没跟人动过手。手也痒了,咱们就过几招!” “好,请----!”杨光远一跃而起,放下竹竿,按上剑柄。 萧月生慢慢放下鱼竿,抓起身边的刀。起身来到杨光远身前:“杨少侠,请----!” “有僭!”杨光远沉声一喝,拔剑出鞘,身形前冲,直刺萧月生喉咙,杀机凌厉,气势夺人。 萧月生长刀一抡,“嗤---”的厉啸,刀光如匹练。席卷长剑。 “当”金铁交鸣声响起,杨光远踉跄后退,手上长剑颤抖不已。手臂酸软,摇摇欲坠。 萧月生气定神闲,拈着长刀,宛如拈着一枚绣花针。 杨光远脸色潮红,如喝得酩酊大醉,紧盯着萧月生,惊疑不定。 萧月生微微一笑,左手食指拇指骈起,一抹刀背:“我虽内力尽废。但天生力气便大,杨少侠你不要紧?” 杨光远恍然点头:“不要紧!……咱们再比过!” “请----!”萧月生一伸手,若有若无的笑。 杨光远深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血气压下,脚一蹬地,身形如箭矢冲出,长剑一点寒芒,直射向萧月生喉咙,与先前的招式一般无二。。 萧月生肩膀一动。纵身上前,长刀自腰间升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直直斩下来,“嗤”的一声低啸,划出一道耀眼地匹练,斩向杨光远长剑。 杨光远脚尖轻点,身形蓦然变缓,剑势一滞。 “当”又是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杨光远身形踉跄后退三四步。长剑终于无法握住,翻滚着落到地上。剑尖插进暗绿色地泥地中。 “以拙胜巧,一力降十会。”萧月生抚刀一笑,淡淡说道。 杨光远脸上的潮红褪去,恢复如初,抱拳道:“领教了!” 萧月生使的仅是明劲,并未动用暗力,故他看似受伤,却无大碍,仅是硬伤而已,疼痛一下,便也过去。 “萧先生真是好刀法!”李天勇赞叹,他自忖,刚才的刀法,自己出剑,并无把握接下。 四师弟虽然内力不如自己,论及剑法的精妙,并不比自己逊色,他既接不住,自己也够呛。 萧月生笑道:“我地刀法,走的也仅是一个勇字,一往无前,无论什么,只是一刀。” 萧月生又道:“我这一刀,也是三板斧,一旦接得住,我就没什么办法了。” “先生你这一刀,已经足矣!”李天勇慨然叹道。 杨光远弯腰捡起长剑,用袖子小心拭了拭剑身,把泥土擦去,归入鞘中:“先生你这一刀,看似朴拙,却藏着精巧,我不如也!”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刚才那一刀,明眼之人都能看得出来,拙中藏巧。 李天勇转开话题,呵呵笑道:“先生,这草也割了,还有什么要做的,一并吩咐了,我们替你张罗一下!” “还真要你们帮忙……”萧月生笑道,随即报出了一些家什东西的名字,李天勇一一记住,拍了拍胸脯,保证给他买来。 萧月生刚回到小院,有人过来通禀,说是掌门有请。 心中一惊,萧月生忙问何事,这个青年摇头,只说掌门神色不善,请先生小心为好。 萧月生摇头一笑,心下却有几分发虚,终于还是要面对地。 夕阳西下,余辉残照,天空中的云彩变成了金红色,宛如燃烧着的云。 在夕阳之下,他步履悠闲,慢慢踱至烟霞阁。 一楼的大厅中仅有一人,静悄悄的,吴婉云端坐黄梨木太师椅中,一脸寒霜,冷冷瞪着他。 萧月生抱拳一拱,淡淡道:“见过吴姑娘……” 吴婉云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瞪着他,明眸迸射着寒刃,像要将他割成数段一般。 见她如此,萧月生也不多说,径直找一个位子,安然地坐下,抬头打量她,神情平和从容。 “你还有脸见我?!”吴婉云黛眉蹙起,冷冷质问。 萧月生眉头一轩,笑了笑,没有说话。 。 正文 第342章 闹翻(第一更) 见萧月生不说话,一笑淡然的笑意,吴婉云脸沉得更厉害,胸中的怒火不停的翻腾、涌动,如同火山爆发前的酝酿,即将喷薄而出。 “说话呀!”吴婉云冷冷道。 萧月生一摊手,苦笑着摇摇头:“萧某实在无话可说!” “你……!”吴婉云气怒,指着他,眸子里怒火熊熊,恨不得吃了他一般。 她深深吸两口气,胸脯剧烈起伏两下,动人心魄,萧月生转过目光,不敢去看。 气息平和之后,她声音放缓,稍稍冷静一些,淡淡问:“听说,你在外面有了地方,想搬出去?!” “嗯,寄人篱下,总是不妥。”萧月生点点头。 吴婉云淡淡盯着他,神色淡漠,隐含愤怒,冷冷道:“你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萧月生苦笑道:“姑娘之意,在下不明白,我为何不能走?……难不成,我是被拘禁于此?” 吴婉云见他无辜模样,故意耍赖狡辩,心中翻腾的怒火再也压不住,腾的站起,怒冷冷哼道:“你找死!” 她那天清晨,早已醒来,只是因为发觉了大弟子与三弟子都醒了,偏偏装睡,一念之差,也装着未醒。 不曾想。这个男人竟恶劣至此。突然点了她们地穴道。然后扬长而去。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她冰洁玉清。何时与男人如此亲近。萧月生睡在她榻上时。她心中便有了杀意。但因为他救了自己地弟子。所以压了下来。 本想着。他会日后找个机会。向自己赔礼道歉。自己再惩罚他一番。好好出口气。 可是。自那天之后。他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仍旧悠哉游哉。过得清闲自在。 每一天过去。她心中地怒火慢慢地滋养壮大。在胸膛中翻涌。酝酿。越来越强烈。 今天。她终于忍不住。将萧月生唤了过来。好好质问一番。也算是兴师问罪。吃闷亏可不是她地性格。 萧月生眉头微蹙。淡淡道:“吴掌门有何赐教?!” “看剑!”吴婉云拔剑出鞘,心中杀机大盛。便要斩此僚于剑下,以泄心中之怒。 萧月生退一步,笑了笑。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 “登徒子,跟你还有何好说的?!”吴婉云一领长剑,箭步上前,一道匹练席卷萧月生。 萧月生再退后一步:“上次之事,乃是酒后失态,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好了。” “你闭嘴!”吴婉云大怒,火上浇油,竟然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委实欺人太甚! 她一剑接着一剑,剑招绵密,连绵不绝,宛如刺绣一般,一针一针,毫无停歇,织成了一道剑网,将萧月生包裹其中。 萧月生赤手空拳,腰间空空如也。没带兵器。 见此情状,不依不饶的,他便有几分不耐,沉声道:“何姑娘,你唤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我要杀了你!”吴婉云冷冷道,长剑连绵,毫不停歇。 “住手罢!”萧月生沉声道。 吴婉云冷冷嗔道:“你这个登徒子,活在世上。还不知要糟蹋多少女人!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姑娘一口一个登徒子。在下究竟有何冒犯之处?!”萧月生不解的问,脚下不停。在她剑网中游刃有余的穿梭。 “那一晚的事,你还不算是登徒子?!”吴婉云嗔道,剑更快了几分,怒火熊熊。 一提到那晚之事,她便忍不住怒火大涌,难以自抑,想一想,保持了二十几年地清白身子,竟然被他所污,实在不可饶恕! 萧月生眉头一挑,露出似笑非笑神情,缓缓道:“那一晚,咱们衣衫没动,什么也没做啊!” “胡说,明明躺在一起……!”她先是怒斥一声,话说到后面,又羞耻不堪,难以说出口。 萧月生双眼洞察入微,能洞悉对方所想,他实未想到,身为堂堂一派的掌门,精明干练,她竟然不通男女之事,以为男女睡在一起,便算是睡觉了! 萧月生苦口婆心的道:“没脱衣服,没见到对方身子,就不算肌肤之亲,吴姑娘何须在意?!” 吴婉云柳眉一竖,凤眸圆睁,怒斥着挥剑:“你住嘴!登徒子!不知羞!” 剑光如雪,森森寒气直逼而来,杀机弥漫,显然是真正动了杀人之心了。 萧月生心中无奈,只能脚下移动,靠着步法,在她的剑网中轻松的游走,如鱼穿梭于水中。 两人僵持下来,吴婉云打出了真火,偏偏不信,竟然收拾不了一个没有内力的人。 转眼之间,四十余招过去,她地剑法越来越凌厉,没有抵抗,她施展得酣畅淋漓,觉得剑招格外的圆润,灵动自如,长剑如臂使指,莫不由心。 “住手罢!”萧月生沉声说道,脸色不豫:“为何苦苦相逼我这一个废人?!” “嗤----!”吴婉云冷笑一声,细腻嘴角噙着讽刺,明眸熠熠,明亮的目光直刺向他,如两柄寒剑:“你不必在我跟前扮可怜!” “若再不住手,我可还手了!”萧月生叹息说道,摇了两下头,状极其无奈。 吴婉云冷笑:“还手呀!我巴不得你还手,让我也见识一下你这登徒子的本事!” “你既如此说,我自当奉命!”萧月生叹息一声。 他脚下一踩,蓦的消失在她跟前,她心中不慌,长剑更疾,挥成一道剑网,如一只玻璃罩子笼罩着自己。 萧月生忽然出现在她后,呼的一拳击出,声势凛冽。 吴婉云觉察有异,纤细的腰肢一扭。长剑一拉,划出一道匹练,直朝后面斩来,如同长刀之式。 萧月生脚下不动,面对白虹般袭来的长剑,微微一笑。左拳收回,右拳再次击出。 “当”声音清脆,宛如金铁交击。 吴婉云身子一颤,退后一步,长剑颤抖不停,仿佛一个人得了羊癫疯般颤动。 她怒容满面,狠狠瞪着萧月生。 刚才那一拳,恰好击中了剑脊,吴婉云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长剑颤动,似要脱手飞出。 她性子倔强,死也不会松开手。结果颤抖传入身体中,浑身仿佛被震得酥脆了一般,稍微一碰,便能化为粉末。。 萧月生再向前一步,信手一抄,颤抖着的长剑落入他手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吴婉云。 见他得意的模样,吴婉云几乎气得晕过去,眼前一阵阵发黑。只是咬牙挺着,狠狠瞪着他。 萧月生也是被逼无奈,眼前这个女子,性格冷傲倔强,自己纵使磨破了嘴皮子,她也听不进去一句话。 况且,她这般性格,你越是软语相求,她越是瞧不起。越发的傲慢无礼,更加变本加厉,唯有以硬碰硬,以暴气暴。 他翻了翻长剑,光可鉴人,寒气四溢,是一柄宝剑。 打量几眼,又信手递回吴婉云手上,他笑吟吟地道:“吴掌门。我虽然没有了内力。剑法仍在,要不要比试一二?” “比试便比试。怕你不成?!”吴婉云怒哼,胸脯剧烈起伏,宛如峰峦变化,脸颊有两团酡红,状似醉酒,说不出地娇艳。 萧月生点头:“那你取一柄剑来,咱们切磋一二。” 他又呵呵一笑:“不过,若仅是这般比试,也太过无趣,不如加一点儿添头,如何?” “什么添头?”吴婉云眉头一皱,强抑着怒气,眼中不失清明。 她现在方知,自己一直看走了眼,原本以为是个可随意揉捏的老实人,不想却是个大胆的登徒子,还是一个武功不俗的登徒子,不能太过小觑,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若是败了,就嫁与我为妻,如何?”萧月生郑重说道,抚着黑亮的八字胡。 “你做梦!”吴婉云毫不犹豫地怒斥,狠瞪着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痴人说梦!” 她气急败坏,恼怒异常,恨不得一剑将他捅了,让他说出这般可恶的轻薄话! 萧月生呵呵一笑:“你若不同意,那也罢了,不过,今后不得再提那次醉酒之事!” “你……!”吴婉云只觉自己快要被他气疯了,每一步都被他牵着鼻子,气得脑子不清醒。 她忽然阖上眼,深沉地呼吸,通过吐纳之术,胸中的怒火一点点被压下来,清明重新回到头脑中。 “吴掌门是否同意?”萧月生笑着问道,负手而立,自有一股悠闲安逸的气度。 她只觉得眼前此人可恶,嫌恶的横一眼,转过头去,冷冷淡淡的道:“此事甭想这般算了!” “那你究竟要如何?!”萧月生有些不耐烦。 吴婉云一滞,随即怒哼:“要你的命!” 萧月生扫了她一眼,却不会当真,一眼看穿,她也不知拿自己怎么办,只是单纯的怒气填膺,气不忿,想要收拾自己。 他摇头一笑,斜睨她一眼:“凭吴掌门你地本事,取我性命,怕是不易!” “狂妄!”吴婉云怒哼,冷冷瞪着他:“今天杀不了你,明天杀,明天杀不了,日后杀,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萧月生笑了笑,转身便走。 吴婉云一怔,忙喝道:“站住!……你往哪里去?!”萧月生一摊手,苦笑道:“你要杀我,难不成,我要等着你来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说罢,转身继续微门外走。 “接招!”吴婉云怒喝,身形飞起,人在空中,身与剑合一,宛如白虹贯日。直射向萧月生。 萧月生猛的停步,扭身出拳。 “当”“啪” 吴婉云手上长剑被他地拳头击中,发出一声金铁交鸣声,长剑飞起,跌到地上,晃动不止。 吴婉云呆呆看着他。神情茫然,犹带不信之色。 萧月生扫她一眼,扭头接着往外走。 “站住!”吴婉云冷冷喝道。 萧月生转身,眉头紧皱,神情不耐:“吴掌门还有何赐教?!” “你不是没有内力了么?”吴婉云冷冷道,紧盯着他:“是不是骗人地?!” “我天生神力,虽没有内力,力气还是不差的!”萧月生淡淡说道,扭身便走。任凭她娇喝,置之不理,听而不闻。 转眼间。大殿里恢复了宁静,阳光自轩窗的琉璃照进来,映得大厅光线柔和。 吴婉云呆呆站着,过了一会儿,走到长剑跟前,弯腰捡起来,从袖中抽出一方罗帕,轻轻擦拭剑身。 她忽然动作一顿,凝神望向剑身。剑身正中。三个指头印宛如在目,如流云状的指纹清晰可见,嵌入剑身,约有半寸。 这柄剑,乃是烟霞派镇派宝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自是坚硬无比,他能在剑上捏出指印来。若是没有内力,谁也不会相信! 难不成,一直以来,他都在装疯扮傻?!……那他所为何图,是想对烟霞派不利?! 随即,她摇摇头,自己否定,依他所显露的武功,若是真的欲对烟霞派不利。根本不必费什么周折。烟霞派中,无人是他敌手! 她到黄梨太师椅上坐下。支着下颌,慢慢思索,从他如何进入烟霞派,一直以来的言行,慢慢地分析。阳,纵览烟霞派地风光,心怀大放。 谷中央地清湖如一面铜鉴,倒映着蓝天白云,湖的东面,青砖铺就地演武场上热闹非凡,烟霞派弟子们都在那里练功。 湖的西边,郁郁地松林,笼罩着淡淡水气,松林往北,是连绵成片的落座,自己便居于其 整个山谷风景如画,又不乏生机,实是绝美动人。 一时之间,他想离开却又不舍,但也知道,与吴婉云闹成这般,还是趁早离开为妙,免得被她落了面子。 他身无长物,那些瑶琴与书卷,俱是孙玉如所操持得来,并非是他所有,便也不留恋。 直接出了山谷,踏着崎岖的小径,来到了另一座小山谷中。 山谷中的青草气息已经散去,恢复了清新,乍看上去,还有几分荒凉。 他站在山谷中,发了一会儿呆,脑海中勾勒出山谷成形的图像,想要将这里建成一座世外桃源。 只是,这个工程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只能一步一步来,当务之急,却是将自己晚上住地屋子建起来。 山谷中也有一片松树林,位于山谷的西南,郁郁葱葱,似是年代久远,每一株松树都苍老无比,却又绿意盎然。。 萧月生踩着厚厚的枯枝,绵绵在林中走过,每一株松树都看过,最终,挑选了四株,准备砍伐,用来做屋子用。 看着这些松树,他有些不舍,一株是被雷劈过,已经枯死,另三株却是根部已断,不知如何枯死的。 “萧先生!萧先生!”外面忽然传来清脆地喊声,随着清风,若隐若现,悠扬悦耳。 萧月生一凝神,脑海中呈现出一具窈窕的身影,却是好几日不见的孙玉如。他心中一热,日久长情,对这个女子,他已经产生了感情,几日不见,颇有几分思念。 “萧先生!”孙玉如一身桃红罗衫,剪裁合适,将高耸地胸脯,纤细的腰完全衬托出来,见到萧月生出现。跳起来摇着手,声音透出浓郁地兴奋。 “玉如,你怎么来了?”萧月生笑呵呵地迎上前。 孙玉如脚尖点地,轻飘飘的跃起,如乳燕投林,一掠而于。落在萧月生跟前。 “先生!”她轻轻跺脚,明眸紧盯着他,秀美地脸露出薄怒。 萧月生呵呵笑道:“好久不见,玉如,这几天可是下山了?” 孙玉如秀脸顿时一红,低下头,目光躲躲闪闪,不敢望他,脸颊两团酡红。娇艳无伦。 萧月生见此,知道她定是想起了上一次醉酒,几人同床共枕的经历。不由有些头痛。 真是酒醉无德,自己好久没有醉过了,一醉之后,偏偏惹出这些麻烦事。 他一闪念间,又恢复如常,呵呵笑道:“这里便是我日后的住处了,可要常来!” “先生,你……”孙玉如抬起头,红晕未褪。圆亮地眸子紧盯着他,娇声道:“先生你真要搬来这里么?” 萧月生点点头:“这里隔着你那边也近,想来便来,与在那边没什么两样。” “可是……”孙玉如心中怅然,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总觉得不舒服。 “别可是啦!”萧月生呵呵笑道:“玉如,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一直寄人篱下罢?” 孙玉如想了想,点点头。这倒也是,萧先生这般骄傲地一个人,若是一直寄人篱下,他确实受不了。 想到此,又看了看四周,她心情也愉快起来,笑道:“先生,这里的风很大的,尤其是夜晚!” “无妨。我弄一些东西挡一挡便成。”萧月生摆摆手。指了指那些绿草带,便如后世的防风带。 “这些能挡往风么?”孙玉如打量着这些高高的野草。摇摇头,露出不信神色。 “待到晚上,你便知晓。”萧月生呵呵笑道,左手抚着又黑又亮地八字胡。 “嗯,我晚上一定要看看!”孙玉如重重点头。 她打量了一圈,拧身问他:“先生,你刚才正在做什么?” “我想在湖边建一座小屋。”萧月生指了指湖边的一处位置,那里是一个小山丘,可以俯看整个山谷。 “好呀,屋子建在那里,最好不过!”孙玉如点头,露出高兴的神情,仿佛自己住在那里一般的愉悦。 萧月生见状,笑道:“我也给你建一间屋子,日后你来了,可以住在那里!” “好呀好呀!”孙玉如忙不迭点头,秀脸上神情兴奋,圆亮地眸子熠熠闪光。 “那我就开始建屋子!”萧月生呵呵笑道,转身便往松林中走。 孙玉如忙跟在他身后,想看一看究竟。 萧月生将枯树拔出来,然后找出树林。 孙玉如暗自咋舌,拔树如拔葱,如此力气,确实称得上是神力了,即使内力深厚之力也办不到。 两人来到小山丘上,坐在丘上的茵茵绿草上,萧月生开始忙碌起来,孙玉如蹲在一旁看着,姿态优美。 见萧月生右掌如刀,轻轻一削,枝叶顿时离开树干,仿佛宝刀削过一般,平滑无比,孙玉如大是吃惊。 她拿起萧月生手掌,翻来覆去的看,想看看他的手上是不是藏了什么刀子。 她十分确信,萧先生体内没有一丝内力,但若是想要如刚才一般的肉掌如刀,除了运内力于掌上,形成一层保护膜,别无他法,这情形委实怪异地很。 最终,她直接开口问:“先生,你没有内力,如何做到的?” 萧月生右掌如刀,切割着树干上的枝条,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这仅是平常地铁砂掌而已,不必内力。” 孙玉如眉头一皱,诧异地问:“这是铁砂掌?!” 萧月生抬头,停下手:“怎么,有什么奇怪的?” 孙玉如点点头,圆亮地眸子瞪大:“先生,铁砂掌真有这般威力么?……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铁沙掌练至高一些层次,即使没有内力,也能这般的。” 孙玉如恍然点头,复又惊奇的问:“先生你将铁砂掌练至什么境界啦?” “也算不得什么。”萧月生了一声。又开始用掌砍斫起树枝,笑道:“我闲来无事,便想将铁砂掌练来看看,想练至最高境界,却没想到,后面的功法。并不正确,只能停下来。” 孙玉如赞叹一声,铁砂掌的修练,可是苦得很,况且,入门易,精深难,从未听过有人能练至最高境界。 她忙又问道:“那先生你练至如何境界了?”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 “先----生----!”孙玉如拉起他胳膊。摇晃起来,神情撒娇,圆眸泛着哀求地神色。 这般情形。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住,萧月生苦笑道:“好罢,我说便是了!” “你将那刀拿过来。”萧月生指了指小湖南边的一柄刀。 那柄刀是他自烟霞派演武场上地兵器架上借来,割完了草,顺手扔在那里,也没有人理会。 孙玉如脚尖一点,身形跃起,翩然如蝶,几个起落后。轻飘飘的落下,捡起刀,又飘了回来。 “先生,给!”她将刀递给萧月生。 萧月生双掌一合,将刀身夹在掌中央,轻轻一抹,放开手,长刀落到地上。 孙玉如忙将刀捡起来,注目一看。圆亮的眸子登时瞪大。 “如何?”萧月生问道。。 “厉害,真是厉害!”孙玉如眸子紧盯着长刀,赞叹不迭。 这柄长刀被拧成了麻花状,严重的扭曲在一起,看不出一丝长刀的样子了。 孙玉如心中赞叹,没想到他轻描淡写的一搓,竟能有如此威力,也未见他有何运气之状。 “先生是如何练得这般厉害地?”她好奇地抬头望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也没什么,按部就班的练便是了。我一个人住。没有杂念,也无世事的纷扰。” 他说的这些。听起来真实可信,并非是他说谎高明,而是将他前两世时,刚进入这里,在山上道观上的生活挪到这边来。 孙玉如赞叹道:“先生,铁砂掌若能练至如此境界,在武林中也能横着走啦!” 萧月生摇头:“还差得远,铁砂掌只有掌劲,没有掌法,若没有高明的掌法,根本打不着人家,又有何用?” 孙玉如娇嗔道:“先生你可是深藏不露哟,我还以为你没有了内力,根本没有自保之力呢!”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我这点儿本事,真的没有自保之力,……在这里住下,想看一看究竟能不能恢复功力。” 孙玉如露出担忧神色:“那可要小心呀。” 她知道萧月生的经脉变异,若是练功,可是危险无穷,一不小心,便有走火入魔之险。 “我命大,死不了地。”萧月生笑道。 孙玉如忙一瞪圆亮地眸子,娇嗔道:“呸呸呸!先生别说这些不吉利地!” 一会儿地功夫,已经将树干完全弄好,然后萧月生再将变成麻花地长刀捡起来。 双手慢慢再抹了一次,长刀恢复原状,看不出被拧过的痕迹,孙玉如看得明眸闪闪。 以长刀轻轻一划,宽大的松木顿时变成两半,然后他左一划,右一划,松树变成了大大小小各异的木头。 他剖松树,信手拈来,毫不停顿,弄成各色各样的木块,仿佛堆积木一般,再将他们堆起来。 很快,这些木块变成了一座古拙的小木屋子,立在小湖边。 孙玉如看着他如变戏法一般,转眼之间,变出了这么一间小屋子,大声欢呼,雀跃不已,吵着她自己也要一座。 萧月生点头答应,很快,在原本的小屋旁,又建了一间木屋。 随后,萧月生又开始忙着制床,并没有拿木头,而是出了山谷,朝山巅走去,孙玉如紧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最终,萧月生在山顶,搬起一块儿大石头,长方形,看上去像是一块大号的磨刀石,再一看,却也与一张床榻无异,形状合适,似是大自然地杰作。 这块石头上面光滑平坦,摸在上面,温暖柔和,像是能吸收太阳的热量,聚在体内。 “先生,为何要这么一块儿石头?”孙玉如不解的问,看着他背着这块儿大石头,步履从容,再为他的力气吃惊。 。 正文 第343章 来访(第二更) “此石可是一个宝贝,只是无人发觉罢了。”萧月生笑呵呵的道。 “宝贝?!”孙玉如仔细端量着这块笨重的大石头,不屑的撇撇小嘴,摇摇头。 “外面是石头包裹着,里面却是温玉。”萧月生笑了笑。 孙玉如圆眸睁大,一脸讶然:“果真?!” 她虽见识不丰,但温玉的价值却也知晓,若真是一大块儿温玉,那可真是一个宝贝啦。 “信不信由你。”萧月生笑了笑,步子加大。 孙玉如虽觉匪夷所思,但见萧月生的神情不像开玩笑,忙跟了上去,问他是如何发觉的。 萧月生说了一通胡言乱语,惹得她娇嗔阵阵,欢笑声声。 两人一路说话,很快回到了山谷中,将石头搬到萧月生的屋子,然后又拿一些草,混着泥,加水搅在一起,为孙玉如的屋子盘上了炕。 她极喜欢炕,不喜欢床榻,嫌床榻不够暖和,不够舒服。 夜色涌上天空,华灯已上,山庄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后花园中。一排排灯笼照亮。花圃一片明亮。更显花儿地娇美。 莺声笑语阵阵。淡淡地花香弥漫在空中。一块儿花圃地绿草地上。众女铺着绸缎。坐在地上。一盘盘水果与点心胡乱摆着。 刘菁、江南云、宋梦君、苏青青、何雪晴。还有小荷与小香。诸女团团坐在一起。罗衫各异。鬓发如云。说说笑笑。欢快无比。 苏青青一身湖绿罗衫。侧卧在地上。娇声笑道:“刘姐姐。你是没看到呀。那姓赵地一见到江姐姐。眼睛直勾勾地。魂都丢了。一招也没挨过去!” 刘菁玉腿斜坐。身子端庄。穿着绸缎长衫。秀发披肩。宛如不食人间烟火地仙子。带着淡淡地温柔笑意。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丢给苏青青一记白眼。娇嗔道:“去!这个人。想想都恶心!” “嘻嘻,谁让江姐姐你长得这般美貌。祸国殃民呀!”苏青青拿起一颗荔枝,送到嘴里,笑个不停。 “这些个男人呀,没一个好东西!”何雪晴轻哼,她穿着一件雪白罗衫,一尘不染,秀脸带着温柔的笑。 宋梦君点点头,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就是,世上地男人都一样!……那个姓赵的。也算是一方豪雄,在南云跟前却如此不堪,丑陋不堪!” 苏青青摇头失笑:“男人嘛,哪个不好色,你以为他们都像萧先生一般呀?” 众人蓦然一肃,绝美的脸庞笑容凝结。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静得落针可闻,轻风掠过花枝的声音清晰可闻。 “唉……,”苏青青悠悠叹息一声。转头问江南云:“江姐姐,萧先生还没消息传来么?” 江南云摇摇头,红润的下唇紧咬,轻哼道:“师父是成心不让我找到他!” “萧先生他没有危险罢?”苏青青不放心的问。 萧月生因为救她们,内力尽废,自他离开以来,她时刻忧心,寝食难安,明显地消瘦了。 “苏妹妹放心。师父安然无恙!”江南云摆摆手。笑了笑。 她自怀中取出一枚莹白的玉佩,在灯光之下。闪闪发光,似是有清泉在其中流动。 “这里面蕴含着师父的灵气,与他遥相感应,若是师父有难,此佩必有显示。”江南云抬起手,将玉佩在众女眼前展现。 “这般神奇?”何雪晴盯着玉佩,赞叹道。 江南云递出去玉佩,让她们一一摩挲几下,观赏一番。 宋梦君若有所思,想了想,问道:“若是此佩能感应到萧先生,那是否可用它寻找到萧月生?” 江南云摇摇头,叹息一声:“唉……,怪我学艺不精,若是再强一些,便能如此了。” 见众女露出疑惑神情,江南云道:“若是我现在将心法再推进两层,但能做到。” 众女恍然,明眸露出希冀神情。 “江姐姐,那你就别闲着啦,赶紧练功罢!”苏青青忙道。 江南云摇头苦笑:“我这心法,苦练没什么用处。” 众女武功皆是佼佼者,对于武功的见识亦是不凡,听她如此说,便知不是寻常的心法,这样的心法,威力固然强大,修炼起来却是艰难得很,不仅仅是苦修,还需得悟性与机缘,不由纷纷叹息一声。 “放心罢,大哥一个月内,会有消息的。”刘菁见众女如此,心中滋味复杂,轻轻一笑。 见她们好奇的望来,刘菁道:“大哥曾言,一个月会送一次消息回来的。” 众女纷纷议论,神情兴奋。在湖中,与天上地明月遥相呼应,各种各样的昆虫叫得欢实,更衬出山谷的幽静。 萧月生躺在屋中地石榻上,心神完全返归体内,观察着体内的经脉与元气。天雷之力完全消散,令他极是诧异,它生于天地间,与骨肉筋连在一起,又怎能说没了就没了?! 在他的心神之下,体内的骨头仿佛一根根白玉,细密透着光泽,忽然,他心神一动。 白玉般的骨头上,竟有隐隐约约的紫气。若隐若现,且浅得让人很难发觉。 他心神一凝,完全凝注在这一丝丝紫气上,眼前顿时放大,白玉骨变成了白玉柱,高大雄伟。 白玉柱上。一道道紫色闪电围绕其中,不停的呈现出“之”字,时而出现,瞬间又湮灭。 他忙退回心神,眼前一阵发黑,这般入微之力,极耗心神,即使元神强横如他,也不敢轻用。 虽然眼前阵阵发黑。隐隐眩晕,他却兴奋莫名,终于寻到了闪电之力的去处。身上的奥秘解开了一部分,到头重要地一部分。 想到此,他下了石榻,推门出了小屋。 谷口的荒草起伏不定,折腰如坐揖,狂风呼啸而过,掠过它们,冲进了山谷。 但经过这些荒草过后,狂风顿时温驯了许多。仿佛由愤怒地妇人变成了温柔的少女,拂在他脸上,柔和舒服。 站在山丘上,萧月生纵览眼前美景,静谧的夜晚,心神一片沉静。 他慢慢动作,演练起了九转易筋诀,心神沉浸于体内,感受着细微之处。。 在他有心的观察之下。白玉骨上的紫气随着自己的动作而流动,仿佛流水一般,在体内沿着筋穿梭。 九转易筋诀,顾名思义,练地便是筋与膜,与身体地经脉分属两个系统。 正在他进入妙境,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慢慢停下动作,心中不悦,转头望去。 月华如水。一道曼妙的身影踏月而来。白衣胜雪,秀脸赛霜。一双眸子清清亮亮射过来,腰间带剑,是烟霞派掌门吴婉云。 萧月生双手抱拳一拱,声音平缓传出:“吴掌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吴婉云一言不发,飘飘而来,脚下掠着草尖,转眼间来到萧月生身前。 她打量了萧月生一眼,偏过头,打量一眼他身后小屋,冷哼一声:“你就住这里?!” 萧月生点头,温和的道:“虽然拙陋,总是自己的屋子。” 吴婉云冷若冰霜,细腻的嘴角咧了咧,似是讽刺,又似嘲笑,却没有说出来。 站在小山丘上,欣赏着山谷的风景,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湖中倒映着月影,清风吹拂。 “吴掌门有何贵干?”萧月生转头望她。 吴婉云依依不舍的移开眼,转头望向他,淡淡道:“我想跟你比一比剑法!” “哦----?”萧月生眉头一挑。 吴婉云淡淡说道:“我知道,你的剑法不凡,但我烟霞派地剑法,亦有独到之处,想跟你印证一二。” 萧月生更沉惊讶,现在地吴婉云,与白天所见,截然不同,仿佛两个人一般。 “那……,赌注如何?”萧月生似笑非笑。 吴婉云黛眉轻蹙了蹙,不悦地横一眼:“这些胡话,莫要再提,仅是切磋剑法而已。” 萧月生见她如此,心中更感兴趣,想要撩拨一二,看看她究竟如何想法。 他摇摇头,郑重说道:“没有赌注,我可不跟人比武。” “你……!”吴婉云顿时色变,眉头竖起,明眸冷冷。 萧月生一摊手:“我一个没有内力地废人,跟人切磋,冒着极大地风险,岂能白白辛苦一场?” “小人!”吴婉云冷冷迸出两个字。 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的道:“咱们是先小人,后君子,难道不是这么个理儿?” 吴婉云冷哼一声,不屑回答。 萧月生摇摇头:“跟一个总想杀自己的人比武,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在下冒此大险,岂能没有赌注?” “你想赌什么?”吴婉云冷哼道,没否认自己的杀意。 萧月生抬头望月,抚着八字胡想了想:“还是那个赌注,娶你为妻,如何?” “不成!”吴婉云脸色一冷,眼中如点燃的火把,熊熊燃烧,似能将人烤焦。 “那我就不比了。”萧月生一摊手,神情无奈。 吴婉云深吸几口气,冷冷道:“换一个赌注!” 萧月生为难的看了看她,在她坚决的神情下似是屈服。点点头:“好罢,就换一个罢……” 他负手于后,从容踱步,脚下踩着茵茵绿草,在月光下漫步而行,走下山丘。慢慢来到湖边。 吴婉云盯了他背影一眼,跟着走了下来。 二人一个青衫飘飘,一个白衣似雪,走在月光之下,说不出的和谐优美,如一对璧人。 只是,这两个人如今却是剑拔弩张地仇人。 半晌过后,走了小半边湖,吴婉云哼道:“还没想出来么?!” 萧月生转头。笑道:“若是我胜了,那次醉酒之事,便当便没发生过。完全忘记,如何?” 吴婉云一听他提到醉酒之事,顿时一怒,怒气腾腾的往上冲,仿佛喷泉一般,难以压抑。 她深吸几口气,狠狠瞪他一眼,数息过后,心情宁静下来。点一下头,沉声道:“好----!” “如此甚好!”萧月生抚掌笑道:“从今之后,不准再想此事,不准再提,也不能因此而想杀人!” “……好!”吴婉云狠狠点头。 “请----!”萧月生一伸手。 吴婉云抽剑一抛,嗖的射向萧月生,奇快无比。 萧月生一抄手,将其接住,低头打量一下。笑道:“这可不是原来的那柄剑了!” 吴婉云冷冷瞪他一眼,还不是他,剑上留了他的狗爪子印,还怎么能带在身边?! “这也是一柄好剑!”萧月生食指中指骈成剑指,轻轻抹过剑身,赞叹一句。 吴婉云在腰间一按,顿时一抹寒光空过,她手中宛如出现一条银蛇,蜿蜒流动。吞吐着银芒。 这却是一柄银色地软剑。看其光华流转,便知非是寻常的软剑。 她轻轻一抖。软剑顿时笔直,径直一挺,直刺萧月生膻中,无声无息,奇快无比。 萧月生挥剑阻拦,剑势极慢,仿佛拖着一只无形的巨石,艰涩无比,却是恰到好处的挡在膻中。 “叮”两剑相交,清脆悦耳,吴婉云银剑顿时一软,重新化成游蛇,化去剑上地内力。 萧月生脚下一旋,将剑上的劲力化去,心下暗叹,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一派掌门,这一剑神气完足,剑上所蕴内力亦是了得,不像自己所想地那般不堪。 吴婉云再一抖银剑,化为笔直,再次萧月生膻中,仿佛只认准了这一个穴道。 萧月生长剑缓慢划出一道弧,将银剑圈在其中。 吴婉云撇嘴一笑,面容冷然,心中思忖,他使的乃是太极剑法,但太极剑法,关键便是内力的运用,他没有内力,又岂能使出太极剑法的威力来?! 萧月生脚尖一点,倏的后退,虽比不上银剑,却挣得一线机会,剑再次横于胸口。 “叮”两剑再次相交,声音仍旧清脆。 吴婉云只觉手臂酥麻,虎口几乎裂开,银剑颤抖,瘫软下来,即使她运内力,仍难挺直。 她发觉到,这是他纯粹的力量取胜,并无内力,一力降十会,如今却是领教了。 她欺身而上,这一次却不再硬碰硬,而是以巧对拙,剑光闪闪,宛如数条银蛇扑击,令人眼花缭乱。 萧月生仍以拙破巧,身形不动,仅是或横剑一挡,或竖剑一格,尽数封锁银蛇的进攻。。 无论吴婉云如何地花巧,在他地一挡一格之间,尽数败退,以拙破巧发挥到了极致。 吴婉云一颗心不断下沉,他如此轻易地破去自己招式,看似巧合,却是他大巧若拙,看透了一些变化,方能料于先机。 如此看来,他地剑法之精,远在自己之上。 既存此念,她攻击起来再无顾忌,瞬间变化,周身忽然银芒暴涨,宛如一团烟花暴炸开来。 萧月生退后一步,面对如此美丽的剑法,他实不忍心打断。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 剑光暴涨,化为点点光芒,在吴婉云四周缭绕不绝,凝而不散,她再次一振剑。 这一剑威力虽强。却没有碰着萧月生,他退后地三步极是精妙,每一次都踏在剑光无法触及处。 剑光再涨,她欺身再上,这一招乃是烟霞派的镇派绝学,宛如暴风骤雨一般的剑芒,无人可挡,她极具信心。 萧月生忽然一剑刺出,从容悠缓。 “叮”金铁交鸣声响起。清脆悠扬,袅袅不绝,在山谷中飘荡开来。 暴涨的剑光蓦然消散。吴婉云呆呆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 “我赢了么?”萧月生问,左手剑指,轻轻抚着剑身。 吴婉云醒过神来,恢复平常,冷冷道:“你胜了!” “那好,赌注之事,你可莫忘了!”萧月生呵呵笑道。 吴婉云冷冷道:“忘不了!” 说罢,身形一晃。跃到了十余丈外,再一跃,掠过荒草,消失在山谷中。 萧月生手上提着剑,看着她消失之处,摇头一笑,这个吴婉云,倒是个有趣之人。 经此一扰,他也静不下心来再练九转易筋诀。索性进屋,躺到石桌上,听着昆虫的鸣叫声,静静入睡。 吴婉云身形如电,如一抹轻烟,悠悠回到了烟霞阁中,刚一踏进大厅,便见杜文秀正坐在椅子中。 “怎么在这儿,不去睡觉?”她停下身形问。 杜文秀一身雪白绸缎睡衣。长发披肩。灯光之下,宛如黑缎一般闪闪发亮。更映得脸庞温润如玉。 “师父,你是去找萧观澜了?”杜文秀静静问道。 吴婉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依师父的脾气,定是想杀了萧观澜的。”杜文秀明眸淡淡望着她,语气也淡泊。 吴婉云点头:“嗯,我想杀他!……可惜,这个姓萧地武功太高,杀不了他。” 杜文秀静静思索,片刻后抬头:“师父,此人武功……果真如此高明?” 吴婉云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弟子,忽然一笑:“你是不是手痒了?……唉,也难怪,咱们烟霞派中,你无人匹敌,确实寂寞!” 杜文秀沉默不语,绝美地眸子微微闪动,宛如波光荡漾。 吴婉云蹙眉想了想,最终只说了一句:“你得小心,姓萧的……绝非善茬儿!” “嗯。”杜文秀点头。 “……落霞剑,奈何他不得。”吴婉云轻轻叹息。 杜文秀抬头望她,慢慢点头,神情凝重,落霞剑乃是烟霞派第一剑,镇派之剑,这也奈何他不得,那烟霞派的剑法再难胜过他。 吴婉云露出一丝苦笑,道:“说不定,你内力强,落霞剑更强,可堪一战。” “是,我会试试看。”杜文秀点头,淡淡告辞。乍一出屋,清新的空气便涌进体内,周身清虚。 仰天打了个懒腰,舒畅难言,忽听得脚步声,他脸上露出微笑,转头望去。 孙玉如一身桃红罗衫,腰间挎着木盒,袅袅而来。 来到近前,她一挑帘,进了他地屋子,木盒放到简单质朴的方木桌上,笑吟吟的道:“吃饭?”见萧月生还未洗脸,拍拍额头,转身便走。 很快,她再回到谷中,却已经拿了洗脸的木盆,吃饭用的竹箸乃碗碟等日常之用。 萧月生笑了笑,也没有说谢。 两人将饭菜摆到外面地小湖边,一边欣赏着湖光山色,一边吃着早膳,颇是悠闲。 “三师姐,三师姐!”忽然谷外传来大呼,一个英俊青年气喘吁吁的奔进来。 “小箭,慢点儿,养气的功夫白做了?!”孙玉如站起来,温柔的斥道。 小箭绕过荒草带,大步流星,走到二人跟前,喘着粗气,竭力呼吸均匀,装做若无其事,脸却涨得通红。 “你这么急,究竟出了什么事?”孙玉如温声问,圆亮地眸子望着他。 被她圆亮的眸子一望,他有些羞怯,定了定神,清咳一声,郑重的说道:“泰山派地天松道长来访!” 孙玉如弯细的眉毛一挑,圆眸睁大:“泰山派地天松道长?……他来做什么?” 小箭摇头:“不晓得,大师姐让我唤你过去,……萧先生也不妨过来看看热闹。” 孙玉如点头:“既是大师姐吩咐,我马上就去。” 转头瞧向萧月生:“先生,你去不去?” “闲着无事,看看热闹也好。”萧月生点头。孙玉如露出笑容,忙道:“那咱们赶紧去,免得错过了!” 于是三人一起离开山谷,前去对面地烟霞派。 刚一踏进山谷,便觉得谷内的气氛大变,威严肃重,气氛沉郁,仿佛风雨来临前地乌云压顶。 演武场上虽然人们仍在练功,却多是心不在焉,不是瞅一瞅烟霞阁的方向。 孙玉如也觉出不对,低声凑在萧月生耳边:“先生,怎么回事?” 见二人这般亲近,她的师弟小箭转过头去,俊脸却是一片黯然神伤。 “看看再说。”萧月生温声道,脚步不停。 。 正文 第344章 大祸 走到演武场前,孙玉如站定,目光掠过众人,又弯又细的眉毛一挑,柔声斥道:“你们不专心练功,胡思乱想什么?!” 众人心思全在烟霞阁中,没注意身后,乍听三师姐的声音,下意识的一缩身子,摆正姿势,装作正在用心练功的模样。 “这般没有定心,怎能成高手?!”圆亮的眸子瞪起,孙玉如大声斥责。 众人低下头,默默练功,无人敢出声辩解。 见众人噤若寒蝉的模样,再看孙玉如绷着玉脸的模样,萧月生心中大觉有趣,看来,这个温婉秀美的孙玉如,平常也是个严厉的师姐呢。 “好好练功,不准再分心!”孙玉如大声喝斥,圆亮的眸子用力瞪了一下众人。 她转过身来,面对萧月生时,马上变成了温柔的笑脸,轻声道:“先生,咱们去看看罢?” 萧月生紧抿着嘴,免得自己笑出来,竭力严肃的点头,举步迈脚,向烟霞阁走去。 小箭跟在二人身后,落后两个身子,眼皮耷拉着,不看两人,只盯着脚下,免得自己伤 他们步伐甚快,转眼的功夫,迤逦而至烟霞阁。 烟霞阁外站着六人,两个道士装扮,四个俗家衣衫,在门外走动巡逻,双眼精芒四射,神情警惕。 看他们各自脚步沉凝。气质雄浑。沉稳如山岳。颇有泰山派弟子地气势。 数十年修炼某种武功。潜移默化地。心性与气质必受其影响。泰山派武功威严厚重。巍巍如泰山。他们地气质也沉稳大方。 孙玉如盯着这六人看了看。迈步往里进。六人向前一站。挡住了大门。 “你们做甚么?!”孙玉如弯细地眉毛一挑。圆亮地明眸睁大。神情不悦。 “三位施主。此乃派中重地。不经允许。不得擅入!”一个青年道士稽首一礼。 他眉清目秀。温和有礼。没有一丝倨傲之气。 孙玉如眉毛蹙起来,不悦的道:“这里是烟霞派!……我是奉师命而来,为何不能进?!” “施主请稍候,容我前去通禀!”青年道士再次稽首为礼,温声说道,不瘟不火。 萧月生虚虚一拦,出声说道:“玉如。算了,就让这位小道长通禀一下罢。” 孙玉如不解的望向萧月生。 在她的印象中,萧先生可是傲气得很。容不得别人冒犯,但有犯之,必是百倍奉还,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怕泰山派了? 想到此,她忙又否认不迭,萧先生可不会怕泰山派的,那为何会如何好说话了? 她心中思忖,慢慢推测,颇是费神。 很快。青年道士轻飘飘出来,稽首一礼:“三位施主,请----” 小箭跟在二人身后,狠狠瞪了六个人一眼,这里是烟霞派,何时轮到他们指手画脚了?! 大厅之中,气氛庄肃,没有声音,齐齐看着三人。 孙玉如圆亮地眸了一扫。师父吴婉云坐于主席,下面是天松道长,正抚髯看着这边,目光凛凛,神态威严。 天松道长下边是几个道士,几个道士的对面则坐着自己的三位同门,正襟危坐,神态端重。 她向前裣衽一礼,乖巧的道:“师父。” “嗯。这是天松道长。你是见过的?”吴婉云淡淡点头,指了指天松道长。 孙玉如转身。抱拳一拱手:“见过天松道长,……道长神采照人,更胜往昔。” “呵呵,孙女侠过誉了!”天松道长抚髯大笑,露出亲切神色,美女的赞誉令他极是受用。 “坐下罢。”吴婉云淡淡道。 “是。”孙玉如乖巧地应了一声,坐到李天勇旁边,杨光远让出的座位。 萧月生一言不发,径直坐在她身边,杨光远又让出一位。 天松道长扫了萧月生一眼,眉头挑了挑,不动神色,心下却暗自不悦。“吴掌门,贵派果然人才济济!”天松道长抚髯打量一眼厅中诸人,呵呵笑道:“上一次滇南大寇诸无由授首,全靠贵派出力,掌门特遣我们致谢。” 吴婉云淡淡摇头:“武林中人,惩恶扬善,本就是份内之事,天门掌门何须客气?!” “呵呵,这倒也是。”天松道长呵呵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个吴掌门,说话淡漠,委实令人下不来台。 他扫了诸人一眼,呵呵笑道:“诸无由乃滇南大寇,极难对付,贵派弟子如今已经无恙了?” “有劳挂心,他们已经恢复了。”吴婉云淡淡说道。 他对这个天松道长,也是腻味得很,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得人浑身难受,一看即知没安什么好心。 “贵派实在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烟霞派之名,轰传天下!”天松道长呵呵笑道:“唉……,我跟掌门说时,他还不信,说凭着贵派之力,绝无可能杀得了诸无由,我也替贵派不平!” 吴婉云蛾眉动了动,淡淡笑道:“我烟霞派向来默默无闻,也难怪天门道长如此想!” 心中无名业火却是“腾”的一下点燃,在胸口翻涌滚动,他们这是怀疑此事,实是对烟霞派的蔑视! 理智尚存,泰山派乃山东境内第一剑派,不能得罪,否则,处境艰难,很快便会被吞并。 只是,他们的话委实太过气人! 她性子暴烈,看着天松道长笑吟吟的神情,怒火不停地往上蹿,一波一波,宛如海浪。 毕竟是一派掌门,胸中有城府,她挤出一丝笑意,淡淡道:“道长。泰山派的剑法,精奥奇微,我久仰已久,今日机会难得,不如,让劣徒跟贵派高弟切磋一二。让我几个劣徒开一开眼界,如何?” “哦----?!”天松道长诧异的望她一眼,见到她冷冷地目光,心中便明白几分。 “如此甚好!”天松道长心中暗自冷笑,点头道:“我这些弟子们也向来自傲自大,不知旁人的不凡,也让他们长长记性!” 吴婉云玉脸上的笑意敛去,淡淡道:“我共有四大弟子,让他们逐一与贵派高弟切磋一二罢!” “甚好!”天松道长点头。回头扫一眼座下弟子,摆了摆手。。 建除四个人站起身,稽首一礼:“请多赐教!” 然后坐下来。建除一人仍站着,走上前,抱拳道:“贫道建除,领教哪位高招?” 建除已经是中年人,气势雄浑,双眼精芒四射,太阳穴高鼓,显然非是寻常的高手。 对此人地底细,烟霞派上次已经弄清。知道他是天门道长嫡传弟子,一身剑法尽得泰山派的精妙。 李天勇扫了一眼左右,心思一转,“腾”的站起,向吴婉云抱拳拱手:“师父,弟子请战!” 吴婉云清冷的目光一瞥他,缓缓点头:“嗯,去,只是切磋。莫要伤人!” “弟子遵命!”李天勇沉声应道,郑重点头。 建除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股怒火,这个姓吴的好大地口气!莫要伤人,难不成,自己如此不济?! 小小地烟霞派,竟如此狂妄,本只是想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便成,如今看来。非得来点儿厉害的! 吴婉云心中笃定。这个二弟子行事向来稳重,极有分寸。由他打头阵,自己也放心。 “道长先请!”李天勇转过身,抱拳对建除一礼,手按剑柄,双眼眯起,越来越亮。 “那我便不客气了!”建除呵呵一笑,拔剑出鞘,一抖剑身,忆出一朵银光灿灿的剑花,剑上的功力尽显无遗。 李天勇目光一凝,心中一沉,已然想到对方剑法不俗,却不想竟如此高明,自己怕是差了一些火候。 但事已至此,无法可退,唯有硬着头皮,勇往直前,以命相搏,闯出一条路来,不能丢了烟霞派的脸面,否则,自己师兄弟二人拼着性命搏杀诸无由得来的一点点名声,尽付流水中“请----!”李天勇沉声道,横剑于前,周身内力鼓荡,双眼精芒吞吐。 孙玉如见状,有些担心,歪头向萧月生,低声细语:“二师兄要拼命了!” 萧月生点点头,闻得到她鬓发传来的幽幽清香,这股处子的幽香令人心旌摇荡。 坐在黄梨木太师椅中,吴婉云清冷地目光在孙玉如跟萧月生身上一掠而过,皱了皱眉头。 建除脚步移动,身形绕着李天勇转动,长剑竖于胸前,脚下游走,宛如八卦游龙掌一般,越走越快。 李天勇竖剑于胸前,身子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双眼微阖,仅露一条缝隙,缝隙之中,精芒流转。 “嗤!”建除身法如蛟,蓦然出剑,刺向李天勇正面,他不屑袭其背后。 李天勇双眼陡睁,精芒大放,旋臂拧剑,“叮”地一声,两剑相交,格了一下,各自荡开。 他身子一动不动,建除脚下仍旧游走,毫不停滞,接着游走。 李天勇再次微阖双眼,仅露一条缝隙,这是他的动手经验,睁大眼睛,不如这般余光扫视,视野更加宽阔,感觉更加敏锐。 两圈之后,建除的身法更快,靠得他更近,他就像绕着李天勇走同心圆,慢慢靠近。 “嗤!”一剑刺出,宛如电光火石,奇快无伦。 “叮”李天勇双眼陡睁,精芒四射,旋剑相格,两柄剑撞到,声音更加清脆响亮。 建除身形不滞,一剑不成,抽剑便走。 李天勇却是顺势而上,长剑一递,“唰”地一声。刺建除的背心,剑势极快。 但建除的身法极快,面对长剑时,毫不在意,脚下接着游走,差之毫厘的躲过长剑。剑尖几乎便要刺到。 建除冷笑一声,转眼之间已来到李天勇身后,顺着身法,长剑刺出,借助了身法之力。 “叮”李天勇再次挥剑格挡。 噔噔后退两步,李天勇脸色涨红,双眼精芒四射,怒火熊熊,似乎如见杀父仇人。 他只觉血气浮动。浑身内力仿佛将要失控一般,不由暗惊建除的内力深厚。 “啊----!”他仰天长啸,脖子贲起一条条青筋。似是一条条蚯蚓,状颇骇人。 孙玉如忙转头:“糟了,二师兄这次真地要拼命了!” “去阻止他罢!”萧月生低声道。 “可是……”孙玉如看了一眼师父,见她面沉如水,紧盯着二师兄,却并无举动,心下犹豫。 她扭头,圆亮地睁子望向萧月生:“师父她……?” “你师父她糊涂,你快去阻止罢!”萧月生沉声一哼。面沉如水,冷冷说道。 孙玉如犹豫不决,这般情形,若是自己贸然阻拦,实在唐突冒昧,给人不知礼节之感,给烟霞派抹黑。 萧月生横她一眼,笑了笑,不再多说。 天松道长看了看吴婉云。见她不说话,心中冷笑一声,也不阻拦,成心想给烟霞派一个好看,免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太过狂傲。 李天勇脸庞涨红,身体似乎高大了几分,猛的一挺剑,直直一刺。“嗤”地一声厉啸。如布帛撕裂声。 建除见他地阵势,早有准备。见其刺来,侧身避开,脚下游走,回刺一剑。 李天勇毫不躲避,亦是一刺,朝其左胸。 建除微微色变,没想到这个李天勇竟是拼了老命,即使刺中他,自己避不开这一剑,同归于尽。 无奈之下,只能撤剑避开。 两人你刺一剑,我刺一剑,各自避开,却拿对方无可奈何,建除不停的游走,李天勇定定不动,两人一动一静,僵持起来。 见到此情形,天松道长轻咳一声,在寂静的大厅里颇显响亮。 建除听到,瞥了天松道长一眼,心中明白,师叔这是提醒自己要速战速决。 这个李天勇确实难缠,本想速战速决,却不知不觉被他拖了这么久,传出去,也足以令烟霞派扬名了! 想到此,他再不客气,剑法蓦然一变,迅捷轻快,宛如小溪自山上欢快的流下。 李天勇一剑刺出,对方已然划出三剑,如此一来,高下立分,相差甚远。 “嗤嗤嗤”三剑齐出,李天勇竖剑相格,却只抵住一住,其余两剑尽数落到他身上。 他左肩与右肩同时中剑,“当啷”一声,长剑落地,鲜血涌出。 孙玉如见势不妙,飘身而出,嘟着嘴唇,骈指如剑,疾点他肩头附近穴道,将血止住,又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揭开瓷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在伤口。。 看上去,她是因为二师兄落败所致,其实心中另有想法,却是埋怨自己,没有听萧先生的话,不能当机立断,否则,二师兄也不会受伤,自己真是个笨丫头! “二师兄,回去罢!”她轻扶着李天勇,转身便要走,看也不看建除一眼。 建除脸色一僵,却仍遵从礼节,大派的风度维持之下,道了一句:“承让!” 李天勇面色苍白,他刚才使用了催发潜力之法,如今散功,浑身血气翻涌,周身空虚无力,脸色白如雪。 “师父,惭愧,弟子丢丑了!”李天勇脚步不动,自孙玉如手中挣开,转身对吴婉云道。 吴婉云脸沉如水,摆摆手,淡淡说道:“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地,日后努力用功就是了!” “是,弟子谨遵教诲!”李天勇躬身点头,双臂垂着,不能弯曲,难以抱拳行礼。 “呵呵,李少侠。你手臂的伤重不重?”天松道长抚髯微笑,摇了摇头,回身瞪建除一眼:“建除师侄,切磋比试,何必太过较真,你下手重了!” “是。弟子知错!”建除躬身,随即抱拳向李天勇一拱:“李少侠,失礼了!” 李天勇咬了咬牙,脸色更白,却是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缓缓说道:“刀剑无眼,难免有差池,……是在下技不如人,怪不得道长!” 孙玉如恨恨瞪着建除。贝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怒火腾腾,放开李天勇的手。脚尖一点,一掠而至建除跟前:“道长,小女子领教高招!” 建除一怔,看看孙玉如,又转头看向吴婉云,心下迟疑,摇摇头,但笑不语,退后两步。想要回座。 “慢着!”孙玉如身形一晃,挡住他地路:“道长是觉得小女子不配你出手?!” “不敢。”建除摇头,呵呵一笑:“师叔先前有言,每人一场,我已经比过,轮到下一位师弟了。” 孙玉如黛眉一蹙,转头望向吴婉云。吴婉云淡淡点头:“玉如,你跟下一位道长切磋,……免得有车轮战之嫌!” 孙玉如点头称是。恨恨瞪一眼建除。 建除摇头一笑,懒得跟一个女子一般见识,况且,还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泰山派中,无人动弹,个个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他们几个,谁也不想跟一个女人动手,胜了。本是应该。败了,受人耻笑。 天松道长抚着长髯。掠一眼众人,缓缓道:“建仁,你来与孙女侠切磋一下罢。” “……是!”一个青年道士起身,对天松道长一礼,清秀的脸庞透着不情愿。 他虽然年轻,辈份却不小,天资绝顶,是泰山派的后起之秀,自然带了几分傲气。 剑眉朗目,英姿勃发,一双眸子熠熠闪光,对女子吸引力极强。 但烟霞派中的弟子皆是俊男美女,孙玉如并不觉异样,只是淡淡一瞥他,心中怒火仍在,想要教训他一番。 “孙女侠,请----!”建仁抱拳,按上剑柄。 孙玉如紧抿着丰润的红唇,用力吐出一个字:“请----!” 见她神情不善,建仁心中警惕,莫要阴沟里翻船,输给一个女人,那可就没脸见人了! 孙玉如拔剑,欺身上前,垫步一跃,轻盈地刺出,迅捷而轻盈,剑光一闪,已到了他跟前。 建仁一惊,措手不及,以为先客气一二,没想到直接使出这般杀手,几乎是偷袭一般。 他心思电转之际,使了一式铁板桥。 孙玉如步子一缓,在他身前停住,收回长剑,轻轻跃后一步,淡淡道:“你可要小心喽!” 建仁略显狼狈,心中恼怒,俊脸涨红,眸子精芒闪闪。 他再也顾不得对手是美貌女人,怜香惜玉之念收起,需得将她打败,否则,她也不会瞧得起自己! “孙女侠也要小心喽!”他一剑刺出,矫矫如矢,气象不凡,剑光直接笼罩住了孙玉如,再不留情,已然是绝顶的剑法。 孙玉如轻轻后退一步,手中一撩,长剑斜向上,恰好击在他对方剑身。 场中烟霞派的弟子心中一动,暗自叫道,又是这一招! 这一招地威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几乎无往而不利,他们都曾败在此招剑下。 李天勇尤其激动,身子轻轻颤抖,他心中地憋屈难以言喻,若是孙玉如还不能胜,他会憋得发疯。 “叮”一声脆响,建仁身形一滞,长剑荡起。 孙玉如驾轻就熟,垫步一跃,长剑一探,“嗤”的一下刺出。 建仁见她长剑刺至,想要移开,但长剑上带着古怪地内力,涌进身子,内力滞了一滞,竟然无力躲开,眼睁睁看着,右肩轻微一疼,如被蚊子叮了一下。 “承让!”孙玉如飘身后退,还剑归鞘。抱拳一礼。 建仁的右肩血涌如泉,建除急忙奔出,点穴止血,撒上伤药,转头看了一眼孙玉如。 孙玉如已经飘身回座,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建除心中恼怒。这个孙玉如显然是故意伤人,以报复自己刚才伤了她二师兄! 天松道长脸色微沉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抚髯呵呵一笑:“吴掌门,没想到高足剑法如此精妙!” “小孩子家,剑法尚浅,见笑了。”吴婉云淡淡说道,清冷玉脸露出一丝笑意。 天松道长心中愈怒,脸上却呵呵一笑:“吴掌门忒谦啦!” 他挥了挥手。又有一个弟子站起来,约有二十五六岁,容貌平常。脸上木讷,气度沉稳,抱拳一礼:“小子易阳,领教高招!” 杨光远站起来,对吴婉云一礼:“师父,弟子请战。” “去罢,小心一些。”吴婉云摆摆手,淡淡吩咐,清冷的目光深深望他一眼。 “弟子明白!”杨光远重重点头。 他看懂了师父的眼神。只求自守,不必伤敌,不必求胜。 另一个人,亦是沉稳之人,两人交手,真如切磋一般,杨光远只守不攻,对方也缺乏进攻之念,看起来平淡乏味。 “玉如。此人危险,让你四师弟趁早认输罢!”萧月生低声在孙玉如耳边道。。 孙玉如转头望他,却见他面沉如水。 孙玉如苦笑,她极想照做,但萧先生行事,毫无顾忌,总是让自己做明明做不到的事,摇摇头:“四师弟不会听的!” 萧月生摇摇头,不再多说。 杨光远心中渐渐松驰。即使泰山派。也并非人人都是高手,学艺总有高低。 “师兄小心!”孙玉如蓦然急喝。 杨光远闻之一讶。但觉小腹一凉,低下头去,一柄剑正刺在自己地腹中,丝丝寒意从小腹涌出来,直达全身,身体的力气仿佛被冻住,想要动弹,浑身无力。 他摇起头,眼前是一张诚恳的脸。 “对不住,我失手了!”青年男子歉意地抱拳,仍旧沉稳从容,不显慌乱,退后几步,坐到了泰山派诸人之中。 杜文秀与孙玉如皆一掠而至,李天勇想要动,却觉双肩一疼,动弹不得,只能急切的看着。 “四师弟!四师弟!”孙玉如扶住他肩膀,支撑着他,急切的唤道,语气轻柔。 “三师姐,我要死了么?”杨光远目光散乱,怔怔望着她,眼中满是不舍,喃喃地问。 “不会!不会的!”孙玉如摇头,紧抿着唇,用力摇头,转身大声叫道:“萧先生!萧先生!” 萧月生匆匆走至,沉声道:“将他放平,慢慢的放下!……用阴劲!……封住他关元!石门!中极!……神阙与天枢!” 孙玉如毫不迟疑,右手骈指成剑,疾点他所说地大穴。 他转头对杜文秀道:“杜姑娘,你也帮忙,阳劲,劳宫,曲泽,天泉,俞府、灵墟、幽门!” 杜文秀清冷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骈指如剑,疾点他所说的几处大穴。 杨光远顿时昏迷过去,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雪,看着颇是吓人。 天松道长抚髯摇头,苦笑道:“唉……,吴掌门,惭愧,我这个徒弟,武功火候太差,人控制不住剑!” 吴婉云冷笑一声:“没什么,只怪劣徒学艺不精!” 她说罢,不再看天松,虽未离座,双眼却紧盯着萧月生三人,手紧握着梨木扶手,陷进去半寸。 “阳劲,封他的章门与冲门!”萧月生淡淡道。 杜文秀应声疾点,然后转头望他。 萧月生舒了口气,按在他膻,似是感受其心跳,点点头:“无碍了!” “这样就行啦?”孙玉如似是不敢相信,看了看插在他腹部的长剑,心惊肉跳。 萧月生点点头,温声道:“现在拔剑,需得以柔劲,……还是杜姑娘来罢!” 杜文秀静静点头,右手慢慢摸上剑柄。 “慢慢的,轻轻地。”萧月生两手下压。 杜文秀点头,右手青云功轻吐。柔和如春风,长剑缓缓的移动,沾满了鲜血,孙玉如转头,圆亮的眸子凝视着易阳道士。 易阳道士却是直直望来,脸上木讷如常。神情不动,沉稳如山,一幅无愧于心地模样,还冲她点了点头。 孙玉如紧咬下唇,贝齿几乎咬进丰嫩地唇中,眸子喷火,想要一把将他烧掉。 “咦?”杜文秀轻咦一声,孙玉如忙回头。 长剑已经完全的拔出来,剑身沾满了鲜血。但腹上地伤口却不见有血冒出来。 这委实大违常理,杜文秀与孙玉如对视一眼,瞧向萧月生。 萧月生锁着眉头。郑重说道:“他需得小心调养,不能用力,……若是一旦崩裂,再也无力回天!” “先生放心!”孙玉如重重点头,招了招手,小箭跑过来:“小箭,去弄一个担架!” 小箭点头,急匆匆地跑出去。 杜文秀若有所思的盯着杨光远,她本身医术便是极高。否则,当初也不会一针救了萧月生。 她在思忖,为何点了这些穴道,这般重地伤,竟然止住了血,委实匪夷所思。 怔怔之中,小箭已经跑回来,还有另一个英俊青年,也是烟霞派的弟子。 两人将杨光远抬起。慢慢的送他离开了大厅。 孙玉如与萧月生也跟了出去。嘟着柔嫩的樱唇。 下唇有血渍,隐隐两个牙印,是被她刚才所咬。 萧月生摆摆手,知道她所说何意,笑了笑:“算了!” 孙玉如摇头,咬了咬下唇:“若是我坚决一些。四师弟不会受伤。二师兄也不会受伤!” “世上之事,哪能随心所欲?”萧月生拍拍她削瘦地肩膀。温声安慰道:“他们性命无碍,受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孙玉如咬着下唇,嘟着嘴,仍在埋怨自己优柔寡断,没有气魄,若是大师姐,一定不会犹豫! 萧月生地小院,仍旧留着,里面的摆设如从前一般无二,两人将杨光远安置好,便到了小院的亭子中。 听着竹林地簌簌之声,孙玉如哼道:“这帮泰山派地人,根本没安好心!” 萧月生摇头一笑:“大门大派,总有些傲气的,岂能容一般地小门派挑战威严?” 孙玉如拿起茶壶,替他斟满,双手递给他,叹息道:“这一次,咱们与泰山派可是结下梁子啦!” “是啊,你们地麻烦大了!”萧月生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脚步声响起,小箭匆匆跑进来,叫道:“三师姐,萧先生,大事不妙!” 孙玉如圆亮的眸子瞪他一下,嗔道:“慌什么?!慢慢说!” “是!”小箭吸吸深一口气,将气息调匀,说道:“大师姐将刚才那人废了武功!” “嗯----?!”孙玉如腾地站起,忙道:“究竟怎么回事,快说说!” 小箭双眼放光,激昂而飞快地道:“刚才我一进大厅,大师姐本是一直在发呆,忽然间,一下子跃到了那人跟前,话也不说,直接出剑,两人便打了起来。” 孙玉如一皱琼鼻,露出不屑:“哼!他打得过大师姐么?!” “自然打不过大师姐!”小箭用力一挥手,激昂的道:“……他被大师姐逼得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孙玉如点头:“这才对嘛!” 小箭接着道:“那天松老道忒出无耻,见势不妙,竟然腾身飞来,想要出手解围!”。 “真是不要脸!”孙玉如圆眸睁大,怒声哼道:“还是名门大派呢!” 以大欺少,在武林中被人耻笑,自重身份者不为,堂堂的泰山派,却如此不讲规矩,孙玉如实在气愤难平。 “哼哼,他出手也没用!”小箭冷笑,一扬头,语气激昂的道:“大师姐一招落霞剑,连天松老道也一块儿打,逼得那老道只能招架,无力解围!” “就应该给他点儿厉害瞧瞧!”孙玉如用力一拍双掌,解气的点头。 “那个人道士怎能招架得住落霞剑?!”小箭不屑的哼道:“被大师姐刺中手腕,直接废了他的手筋,这辈子啊……甭指望再拿剑啦!” “废得好!”孙玉如拍手,想起了刚才瞪那人时,那人面不改色,根本不当回事,好像杀四师弟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不值得一提。 当时,她就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萧月生沉吟不语。 “然后呢?废了他之后呢?”孙玉如又忙问。 小箭嘿嘿笑道:“那天松老道的脸呀,三师姐你是没见,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白,一阵青,变来变去,可是妙得很!“他没恼羞成怒,跟师父打起来?!”孙玉如笑吟吟地问。 “没有……”小箭摇头,冷笑道:“他是个软蛋,跟着便灰溜溜地走了!” “这帮臭家伙,纯粹是来找打!”孙玉如愤愤的骂道。 见萧月生若有所思,孙玉如歪头问:“先生在想什么呢?” “唉……,你们烟霞派可有大麻烦了!”萧月生摇摇头。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大不了地!”孙玉如知道他所指,一挺高耸的胸脯,娇声哼道。 萧月生摇摇头,她并不知一个名门大派的势力究竟多大,小小的一个烟霞派,实是弹指间便可灭得。 见萧月生眉头紧锁,孙玉如娇声道:“先生不必担心,咱们也不是泥捏的,不出去便是了!”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多说。 萧月生的小山谷中,清亮的湖水与天上地明月相映,昆虫轻鸣,整个山谷静谧而朦胧。 萧月生正在屋外湖边演练着九转易筋诀,忽听脚步声,停下动作,转头微笑:“吴姑娘星夜来此,有何见教?” 如水月色下,吴婉云白裙飘飘,袅袅而来,目光如秋水,盈盈落在他脸上。 他袅袅娉娉,曼妙窈窕,带着一阵幽香,来至萧月生身前,轻瞥他一眼,一言不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茵茵绿草如毯。 。 正文 第345章 沧澜 萧月生坐下,在她身边,幽幽香气若有若无。 两人都不说话,并肩坐在茵茵草地上,仰头欣赏如水的月华,闪烁的繁星。 半晌,幽幽一声叹息,吴婉云转过头,一双眸子宛如天上的繁星在闪烁:“今天的事,你知道了?” “听说了。”萧月生点头。 吴婉云仰头望天,素脸皎洁,与天上明月相辉相映,萧月生从侧面望她,她的睫毛惊人的修长,眸子闪烁着迷离光芒,构成一幅极美的轮廓,惊人的美丽。 “唉……”吴婉云幽幽叹息。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萧月生的心忽然间变软了,忍不住问:“吴姑娘是担心泰山派的报复罢?” 吴婉云点头,明眸望着天空,怔怔出神。 萧月生起身,眉头紧蹙,左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右手负于身后,来回踱步,低着头,若有所思。 吴婉云转身望向他,明眸紧随着他。 “好罢,我帮你!”萧月生霍的止步,转身,苦笑:“唉……,人情大于天呐!” 吴婉云笑靥如花。容光迸射。令人目眩。 本是冷若冰霜。乍然如阳光。变化突兀。对比强烈。容光之盛。萧月生几乎睁不开眼。烟霞阁 吴婉云端坐黄梨木太师椅中。玉脸冷若冰霜。眸子如冷泉。淡淡望着四大弟子。 杜文秀四人坐在阶下椅中。正襟危坐。他们俱是神情庄重。不苟言笑。眼睑耷拉下来。眼观鼻。鼻观心。 清冷地目光在四大弟子脸上掠过。淡淡道:“文秀。你与玉如一起。到萧先生那里。听候他地吩咐。” “是!”杜文秀与孙玉如起身。抱拳一拱。 清冷的目光落到李天勇身上,淡淡道:“天勇。你约束弟子,不得出谷,加强戒备。” “弟子遵命!”李天勇起身,微一躬身。 他双肩伤势未愈,不敢动用双手。 “师父,弟子做什么?”杨光远面色苍白,声音虚弱,紧盯着吴婉云,倔强的问。 吴婉云淡淡道:“你不能动。好好养伤!” “可是师父……”杨光远想站起来。 孙玉如转身,一把按在他肩头,娇嗔道:“四师弟。你休处嗦!” 狠狠白了他一眼,哼道:“你把身子养好,免得让大伙挂心,就算是帮最大的忙啦!” 杨光远嗫嚅几下,仍是不服,抬眼跟她圆亮的眸子一对,登时便软下来,低下头,轻轻点了点。神情无奈。 厅中三人眼望向别处,装作不瞧,心下却暗自发笑,一物降一物,杨光远看着清朗儒雅,性子却固执得很,孙玉如一发话,他便乖乖的改主意,屡试不爽。 “师父。泰山派的人会闯进来?”李天勇沉声问。 “不会?”杨光远抬头,想了想道:“怎么说,泰山派也是名门正派,岂能如此行事?” 吴婉云摇头,冷冷一笑:“泰山派可能自重身份,不会闯进来,别的门派,想要讨好泰山剑派地,却是不会客气!” “嗯。那些人趋炎附势。真能做是出来!”李天勇点头,眉头纠结在一起。 他手指掐了掐。眉头皱起,嘴里喃喃自语,半晌过后,抬起头:“师父,我需得十个人,组成两道防线,一明一暗。” “你尽去挑选罢!”吴婉云摆摆手,轻轻叹息:“可惜,咱们剑阵,没人能练成,若是不然,岂会惧他们?!” 李天勇点头,叹了口气:“师父,当今世上,会奇门遁甲之术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嗯,惊鸿一剑萧一寒!”吴婉云点头,淡淡道:“我过一阵子,想去寻他,向他请教奇门遁甲之术!” 杜文秀出声,淡淡道:“师父还是早早去罢。” “是呀,师父,咱们若有了剑阵,哪还怕他们?!”孙玉如附和,娇嗔着哼道。 吴婉云弯长眉毛皱起,想了想,摇头:“过一阵子再说罢,现在还不成。” 四人也不再劝,知道师父不放心这里,他们心中也微微惴然,应付其余帮派,他们并无经验。 烟霞派向来低调,与其余门派也保持距离,没有什么冲突,一向是顺风顺水,宁静祥和。 吴婉云摆摆手,站起身:“各自去罢,小心行事!” “是!”四人同时站起,躬身应是,转身离开大厅。 萧月生的山谷中 他正在开辟一个花圃。 谷中绿意盎然,却没有鲜花,总缺了点儿什么,有花有树,有竹有亭,方是妙境。 这个花圃位于他木屋面面,朝着湖水,花是花圃建成,推窗便能望见,赏心悦目。 孙玉如与杜文秀二人一个穿着桃红罗衫,一个穿着白裙,两人并肩而行,绕过谷口处一人高的野草带,进了山谷中,老远便见萧月生正挥着镢头开荒,正干得热火朝天,看那架式,似模似样。他身穿麻布葛衣,加之本就平常不过的容貌,看着确实如一个农家子弟无异。 “先生!”孙玉如远远的招呼,抿着嘴,忍住笑。 萧月生正挥动镢头,到了空中,乍听她呼唤,仍将镢挥下去,再直起身,伸掌一搭眉上。远眺二人。 孙玉如脚尖一点,腾身跃起,衣袂飘飘,沿着小湖边缘飞过,落到了萧月生跟前:“先生,你做什么呢?” 萧月生笑了笑:“想在这儿种一些花。你们来啦?” 说着,冲杜文秀点点头。 “我们是奉师父之命,前来听候差遣地呢!”孙玉如娇声道,打量着四周。 她看得心疼,茵茵的绿草被刨了去,露出黑黝黝的泥土,带着一股独特的土腥味。 “哦----?”萧月生一挑眉头,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先帮我将这块儿地开垦出来罢!” “先生!”孙玉如娇嗔,白了他一眼。 现在自己的烟霞派面临危难关头。哪有心思帮他种地呀?! 萧月生抚着八字胡,微微一笑:“若是不做,也由得你们。……回去便是。” “你真是的!”孙玉如跺了跺蛮靴,娇嗔地狠瞪他一眼,哼道:“大师姐可是不能做的,我来帮你好啦!”。 “我自己来。”杜文秀摇头,淡淡道,深深看了一眼萧月生。 她冰雪聪明,隐隐明白师父差自己过来地用意,萧观澜如此无礼,必是心有所恃。要获得,就得付出,世上之事,概莫能外。 萧月生笑了笑,进了小屋,盘膝坐到石榻上,不再理会二人。 师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孙玉如撅嘴一瞪屋内,拿起锄头。旁边屋檐下还有一张铁锹,拿来二人合力开垦。 “先生,要开多大的地呀?”孙玉如娇声哼着问。 萧月生的声音自屋中传来,淡淡说道:“不必太大,……与这间屋子一般大小就成!” “是!!”孙玉如娇声嗔道。 萧月生在石榻上静坐,两女在外面挥着镢头与铁锹忙碌,一个多时辰,两女运了内力相助,总算是开辟了一块儿空地。 太阳已经上了正中。阳光明媚。二女看来,湖水格外地清澈。恨不得跳进去洗澡。 “可是忙完了?”萧月生自屋中出来,打量着两女,微微笑道。 “先生,你瞧,怎么样?”孙玉如伸手,朝黑黝黝地土地上掠过,秀美的脸庞带着自豪。 萧月生点点头,颇感满意,笑道:“好罢,既然忙完了正事,我也该付给报酬了!” “什么报酬呀?”孙玉如圆亮的眸子睁大。 萧月生笑了笑,踱步前行,朝小湖行去:“我曾答应尊师,指点一下你们的剑法。” “真的?!”孙玉如惊喜的道。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不过嘛,天下事没有不劳而获的,你们帮我辟了花圃,我指点你们一二,也算是扯平了。” “先生你可真是的!”孙玉如娇嗔,白了他一眼。 说话间,两女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小湖边沿。 这里是一块儿平地,仿佛是由大石头辗过,平坦坚实,如同农家地打谷场。 “你们施展一番剑法,我看看。”萧月生站定,指了指前面。 孙玉如欢快兴奋地答应:“好嘞!” 杜文秀也未多说,点点头,神情清冷依旧,慢慢来到他跟前,长剑一按,剑光一闪。 “师姐,我先来!”孙玉如娇声央求。 杜文秀扫了她一眼,对她的小心思一清二楚,点点头,一翻皓腕,长剑贴于肘后。 孙玉如脚步轻盈,来至场中,一按剑柄,抽出长剑,剑光如雪,手臂一横,剑尖指向萧月生。 “先生接招!”说罢,她脚步一垫,箭步冲上前,贴以萧月生近前,剑尖藏于肘后,倏然一划,宛如匕首一般用法。 她脚下步子轻盈,脚尖点地,脚跟离地,仿佛后世的芭蕾舞,优雅动人,偏偏藏剑锋于其中。 萧月生左躲右闪,总是让剑尖差之毫厘,刺不到自己,脚下步法简单,或斜一步。或退一步,或上半步,简简单单,却总能奏效。 杜文秀悟性惊人,见此情形,明眸紧盯着萧月生地步法。研究之下,却是毫无出奇之处,亦如寻常走路一般随意,毫无规律可言。 她抬头仔细观看,发觉萧月生能够避开剑尖,并非是步法之功,而是他料敌先机,总能看穿师妹的剑法。 转眼的功夫,萧月生一掌拍出。正中剑身。 “叮”清脆的声音宛如金铁交鸣,孙玉如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手上长剑跳动不止。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要挣脱母亲怀抱。 “又是这一招!”孙玉如娇嗔,长剑归鞘,泄气地停下。 “杜姑娘,请----”萧月生笑着一伸手。 孙玉如娇笑,幸灾乐祸:“先生,我大师姐的剑法可是厉害得很,你要不要剑呀?” 萧月生笑着点头:“最好不过。” 孙玉如信手一抛,长剑出鞘,划过一道弧线。萧月生一抄手,握住剑柄,手上传来隐隐的震动。 萧月生一笑,这个小女子,趁机使劲,若非自己地力气大,怕是便会丢丑。 “萧先生,请----!”杜文秀竖剑一礼,淡淡道。 “请----!”萧月生正容。缓缓点头。 一团银芒蓦地出现,杜文秀脚下一点,倏然出现在萧月生身前,银芒暴涨,将他笼罩其中。 萧月生身子左一扭,右一扭,长剑竖于身前,只听叮叮当当一片响,仿佛雨打芭蕉。连绵不绝。 “好一招落霞剑!”孙玉如拍手叫道。双目放光。 这一式剑法,乃是烟霞派的镇派之剑。内力越强,威力越大,烟霞派之中,内力最强者,当属已将青云功练及第二层的杜文秀,便是掌门吴婉云仍差她一筹。 剑光点点,宛如繁星,环绕在杜文秀身边,如无数的蜜蜂,不断的冲击着萧月生。 萧月生将长剑竖在跟前,脚下不停移动,每有剑光刺来,便被竖着地剑格在外面,无法碰到萧月生地身体。 杜文秀手腕一抖,银芒再次闪现,猛的暴涨,宛如气球炸开,银光四射,穿过萧月生。 萧月生长剑竖在胸前,身形三闪两闪,竟然片叶不沾身,数道剑光都刺了个空。 “叮”萧月生忽然一榻剑,平平一刺,恰好与杜文秀地剑尖相对,漫天地剑影顿时消失。杜文秀身形晃了一下,脚下沉稳,萧月生长剑划了个圆,嗤嗤作响,仿佛剑气透出。 他这一式,却是将传过来的内力完全的化去,以招式化去内力,极为精妙。 “萧先生,我败了!”杜文秀收剑归鞘,清冷的眸子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似是惊异。 与他过招时,虽然他剑上的力道极大,但却能觉出,他并没有内力,纯粹是本身地力气。 自己的内力玄妙,他竟能通过剑招来从容化去,剑法之精妙,实在登峰造极,匪夷所思。 孙玉如歪头道:“先生,你怎么指点咱们呀?” 对于大师姐的落败,她毫不惊奇。 萧月生将剑递还,抚着小胡子沉吟片刻,猛地一拍巴掌,笑道:“有了!……你们两个双剑合璧!” “双剑合璧?!”孙玉如疑惑,随即又露出怀疑神色,道:“要我与大师姐使一套剑法?” “便使这落霞剑法罢!”萧月生道。。 “可是……,我还不会落霞剑法呢!”孙玉如扭捏地低声道,秀美地脸上露出红晕。 萧月生抬了抬眉头:“这是为何?” 孙玉如低声道:“我还练好飞云剑法,不能练落霞剑法的。” 萧月生眉头皱起,看了看杜文秀。 “我去问问师父,看能否破例。”杜文秀淡淡道,说罢身形一动,脚尖掠地,转眼之间飞出十几丈。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多说,与孙玉如说着一些闲话,至于双剑合璧之事,却绝口不提,免得她失望。 很快,杜文秀飘然而来。孙玉如倒不甚紧张,反正总能修得落霞剑法,时间早晚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杜文秀来至跟前,神闲气定,点点头。淡淡道:“师父准许破例,我传三师妹落霞剑法!” “三日之内,学会落霞剑法!”萧月生说罢,转身回了小屋,盘膝坐到石榻上。 他体内地异状初露端倪,不复先前的波澜不动,而是每天的子午两刻,有轻微的活动。 但活动极是轻微,若非他入定之中。感觉敏锐,很难发觉,即使轻微。也总比一动不动强。 他颇受鼓舞,天无绝人之路,事情总在变化,说不定,自己能够找到恢复修为之法。 “先生真是的!”孙玉如跺跺了,嘟了嘟嘴唇。 杜文秀虽觉这位萧先生行为怪异,但想到奇人总是有奇行,便也见怪不怪了。 “你好好定下心,落霞剑法可不是飞云剑法!”杜文秀淡淡说道。 “知道!”孙玉如重重点头。“对方站于乾坤、坎离相交处。你二人须垂直相对,杜姑娘踏在乾位,玉如你则站于坎位或离位,不得有误。” “是,先生,我明白啦。”孙玉如用力点头,杜文秀也轻轻颌首,若有所思。 三人正站在小湖边,萧月生指点着二人。 转眼之间。七天地时间已经过去,烟霞派风平浪静,一切如旧,看起来不会有什么风波。 吴婉云掐指算来,却是泰山派刚刚回去,狂风暴雨马上便要降临,心中慢慢紧张起来。 落霞剑法果然极强,况且孙玉如前面的基础不牢,飞云剑法不精熟。学习落霞剑法更艰难。 直至七天。她才练得似模似样。 虽然勉强,但已能施展出来。威力果然不俗,但比起杜文秀来,却是天差地远。 “你们二人施展看看。”萧月生负手于手,一身青衫飘飘,温声吩咐道。 “那咱们攻击先生你喽!”孙玉如歪头道,带着笑意。 “嗯,来罢。”萧月生点头,将腰间的长刀拔出鞘来。 这柄长刀仍是他当初割草用的长刀,一直没有还回去,用来颇大,也便一直带着。 “大师姐,给先生点儿厉害瞧瞧!”孙玉如娇哼,固然崇拜他地本事,却看不忿他傲气隐隐的模样。 “萧先生,请----!”杜文秀拱手一礼,长剑出鞘。 两人站定,蓦然之间,两团银芒乍现,宛如碧空中的两轮太阳,光芒耀眼。 两团银芒一个明亮,一个黯淡,却忽然合二为一,难分彼此,直接将萧月生笼罩其中。 顿时,银芒暴涨,迸射出千万道毫光。 “叮叮叮叮”宛如雨打芭蕉,连绵不绝,萧月生身在银芒中,长刀挥动,刀影一片,密不透风,刀光与银芒揉和在一起。 “呼----!”银芒终于消散,点点光点似乎仍在空中飘荡。 “好厉害的剑法!”孙玉如怔怔望着手上的剑,喃喃自语。 杜文秀若有所思,目光迷离,沉浸在刚才地情形中。 她没想到,两人同时施展落霞剑法,竟有如斯威力,绝非两人相加,反而是十余人一般地威力。 萧月生拿起刀,举到跟前,见刀刃上满是小口子,不由苦笑,毕竟没有内力。 孙玉如事先醒来,还剑归鞘,兴奋的望着萧月生,叫道:“先生,果然厉害呀!” 萧月生笑着点头:“若你的剑法再强一些,威力更强,说不定,我也挡不住了!” “真的么?!”孙玉如登时双眼兴奋的放光。 能够打败萧月生,实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如今能有机会实现,岂不能兴奋?! 萧月生横她一眼,淡淡道:“你不但剑法不成,内力也差得远,……若能有你大师姐一半功力,双剑合璧,便是一流高手也能挡得住!” “大师姐天资绝顶,惊才绝艳。我哪能比得了呀?!”孙玉如皱起眉头,苦恼的道。 “勤能补拙,你需得付出更多努力才成。”萧月生淡淡道。 孙玉如点头:“是,我知道了,往后一定努力练功!” 萧月生一摊手,淡淡道:“我能教你们的。就是这一招,全凭你们自己苦练,领悟。” “先生,再教我们几招厉害地呗?”孙玉如贪得无厌,娇声软求。 萧月生斜她一眼,轻哼:“博不如精,贪多嚼不烂!……这一招地威力,你们远未使出来,好好练罢!” “嗯。知道啦。”孙玉如嘟了嘟嘴,白了萧月生一眼,心中娇叹。一直被他训斥,都快成小笨蛋了,真是讨厌! 萧月生又斜睨她一眼,知道她心里定不老实,埋怨自己,懒得理会,找个机会再训她,转身便走,回了小屋。继续观察自己体内的情形。白云变成了金红。 山谷地树林中,叽叽喳喳地鸟鸣时极是响亮,这是倦鸟归林,它们都回到窝中,彼此攀谈。 烟霞派一片寂静,两个人站在离谷口五十余米远,守住一条通往山上来的唯一小径。 两人皆是年纪轻轻。相貌英俊,是难得的美男子,若是放到山下,定能迷倒不少女子。 忽然,其中一人动作一滞,霍的转身,按向剑柄。 另一人正在他对面,两人走动,是按着相反的方向。不停的交叉。以便开阔视野。 “小箭,怎么?!”另一个人忙问。 “嘘!”小箭皱眉。急忙竖指于唇前,双眼闪着警惕地光芒,明亮逼人,内力修为不浅。 那人一见,便知真的有情况,心中紧张又带着一丝兴奋,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人来了!。 很快,脚声越来越响,小箭身形一跃,跳上旁边一株松树上,搭手于眉上,远眺山下。 “有十个人,来者不善!”小箭轻飘飘落下来,低声道。“发讯号!”那人沉声道。 小箭点头,探手自怀中取出一只火箭,一扯引信,掷上天空。 “砰……”如同春雷炸响,闷闷得轰鸣,在整个山谷中袅袅不散,人人可闻。 演武场上,正在练功的人们纷纷停手,抬头看去。 “二师兄,有情况!” “终于有人打上来了!” “准备好了兵器,要动手了!” 人们七嘴八舌,兴奋中透着紧张,他们这些人武功太低,没有出徒,几乎从未下山。 想到要跟人动手,心中惴惴,又有几分兴奋,学武这么多年,今朝终能派上用场! “给我住嘴!”李天勇沉声怒喝,双眼怒瞪,目光如寒刃,在周围缓缓掠过。 李天勇沉声哼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们看看,自己乱成什么样子!” 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说。 李天勇这才缓了口气,沉声道:“按原本地方案,各自回归小组,统一行动,绝不可任意妄为!” 说罢,他身形一晃,纵身飞起,疾行向山谷口方向。 身后诸人纷纷列队,各六人一个小组,各小组有人指挥,宛如军队一般。 当他赶到谷口时,见到情形,令他怒火中烧。 “住手!”他震天大吼,声震长空,整个山谷回荡着“住手……”“住手……” 那十人本是在围攻小箭与另一个烟霞派的弟子,两人背抵着背,紧贴着一起,长剑挥舞,密不透风,阻拦着四个人的围攻。 其余六人则站在一旁,围成一团,看着热闹。 乍听得二师兄的大喝,两人精神一振,原本疲惫的身子仿佛再次涌出力量。长剑挥动更疾。 “小箭,咱们跑!”另一个青年低声道,微不可察。 小箭点头,怒火熊熊的盯一眼周围地四人,他们满脸嬉笑,似是猫戏老鼠一般。若是真的有心杀自己,早已没命,他们这是故意激怒自己,激怒烟霞派。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他们如此戏耍,已是结下了生死大仇,有你没我,你死我活! “走!”两人剑芒同时暴涨,狂风骤雨一般。 猝不及防之下。围攻的四人不得不退后一步,暂避其锋芒。 两人嗖地一下,身法展开。瞬间脱出十人地包围,奔向李天勇。 李天勇见状,拔剑冲出,与二人交错而过,拦住了追过来的十个人,横剑于胸前。 他沉声喝道:“站住!……你们是何人,前来敝派撒野?!” 他所站的位置,恰是羊肠小径的中央,小径两旁是一些荆棘与乱石。无法通行,若是想要过来,便得将他击倒,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 “我等乃沧澜派,让吴婉云出来说话!”一个老者抚着胡子,踏步上前,冷冷说道。 他身形削瘦,瓜子脸。瘦得几乎没有肉,一双眼睛深陷,炯炯有神,不像是老人。 “沧澜派?!”李天勇眉头一皱,想了起来。 沧澜派也是登州府境内的一个小门派,与自己地烟霞派相差仿佛,但他们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平常没有什么来往与瓜葛。 他眉头一耸,沉声哼道:“不知敝派有何得罪之处。让你们兴师动众前来寻衅?!” “你不配跟老夫说话。让吴婉云来!”那瘦削老者一摆手,大咧咧的哼道。满脸不屑神色。 “家师不轻易见外客,派中琐务由在下暂掌,有什么话就说罢!”李天勇沉声道。 “你----?!”老者上下打量他一眼,似是在看一只小猫小狗一般,居高临下,摇摇头:“你一个毛头小子,竟然主持烟霞派,这烟霞派真是无人了!” 李天勇微微一笑:“若有大人物,在下自会请家师,你等沧澜派,却是不必了!” “你----!”老者一怒,恨恨瞪他一眼,冷笑道:“好大地口气,不知你地武功有没有你的嘴巴硬!” “不妨领教!”李天勇毫不畏惧,冷冷一笑。 “二师兄!”小箭与另一个青年弟子靠上前,低声道,神色担心,他们见识了这帮人地武功,委实不弱,有两把刷子,怪不得敢前来寻衅。 “不妨,大师姐很快会过来!”李天勇低声道。 两人神情不由一振,有大师姐在,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杜文秀与孙玉如一个白裙,一个桃红罗衫,飘然而来,沿着山坡,到了近前。 “二师兄,怎么回事?!”孙玉如弯长的眉毛一挑,眸子在沧澜派的十人身上一扫而过。 “沧澜派地,前来寻衅!”李天勇简洁说道。 “还真被先生料中了,果真有狗腿子来啦!”孙玉如娇哼,不屑的望一眼沧澜派十人。 “你这小娘们,说话忒也难听!”一个大汉粗着嗓子,大声咧咧道。 此人身形魁梧,站在那里,如一尊铁塔,颇有鹤立鸡群地味道,正瞪着一双金鱼眼,抱着膀子,斜看着她。 孙玉如瞥他一眼,却是懒得跟他多说,摆了摆小手:“你们现在滚下山,就饶你们一条小命!……哼!若是不然,让你们来得去不得!” “来得去不得,哈哈,哈哈……”哄然大笑声响起,沧澜派地十人仿佛见到了什么可笑之事,纷纷捧腹大笑,东倒西歪。 这十个人都是内力不俗,故意放声大笑,谷中的鸟儿顿时躁动不安,惊得乱飞。 孙玉如黛眉蹙起,自己说的话有这般可笑么?这些人明明是在寻衅,没事找事儿! 她转头对杜文秀道:“大师姐,这些家伙不识趣,不如将他们料理了罢?!” “嗯。”杜文秀淡淡瞥十人一眼,微微颌首。 孙玉如打量一眼周围,这里太过狭窄,容不得二人合击,小手一招,娇声道:“喂,你们有胆子的,进来罢!” 说罢,对李天勇道:“二师兄,进来再收拾他们!” 李天勇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转身对小箭道:“守在这里,小心后面还有人!”。 “是!”小箭二人虽不情愿,但今日轮值,也只能无奈的答应。 十个人浩浩荡荡,跟着杜文秀三人来到了演武场。 看到这般多的人,沧澜派彼此对视一眼,神情凝重几分。 烟霞派弟子下山,仅有四个,其余弟子因为武功不高,从不下山,故武林中人一直以为,烟霞派仅有四大弟子而已。 却不知,烟霞派还有这般多的弟子,这十人本以为绰绰有余灭了烟霞派,此时看到,便有些惴惴,心中发虚。 “别东张西望,贼眉鼠眼的!……我与大师姐两个,你们十个人一块儿上罢!”孙玉如挺剑踏前一步,娇声哼道。 演武场中,众弟子按小组整齐摆列,并没有因为这十个人地到来而散乱,静静看着他们,令他们心中发毛。 “好----!”削瘦地老者点头,扫了一眼烟霞派众人,哼道:“你们烟霞派的人倒不少!” “放心罢,咱们烟霞派可不像你们,可不会以众欺寡!”孙玉如娇哼道,露出不屑。 老者脸皮发热,心中却松了口气,能将他们拿话逼住便成,无论孙玉如说什么,权当作没听到。 “动手罢!”孙玉如轻哼,看向大师姐杜文秀。 杜文秀踏前一步,慢慢抽出长剑,寒光闪烁,毛孔里渗进来淡淡地寒气。 “请----!”杜文秀淡淡道。 老者一挥手,沧澜派的十人顿时行动,转眼间围成一团,将二人围在当中。 “二师兄,这些人都是高手!”杨光远不知何时出现,凑到李天勇身前,低声道,双眼闪着担忧神色。 李天勇笑了笑,安慰道:“放心罢,若是没有十足把握,三师妹不会主动挑战的。” 杨光远迟疑一下,摇头道:“可是,这些人,拿出一个,都够三师姐应付的了……” 李天勇道:“我听师父说,她跟大师姐两个这些日子受萧先生点拨,武功大进。” 杨光远摇头,他不相信,点拨几句,便能将一个人的武功短时间内提升许多,又不是吃了什么大还丹。 “嘘----!”李天勇忙竖指于唇前,低声道:“快看,要开始了,看看大师姐她们有什么绝招!” 。 正文 第346章 杀鸡 杜文秀静静不动,明眸清冷,淡淡望着众人。 孙玉如圆亮的眸子扫过众人,哼道:“动手罢!” “看招!”一个中年男子踏步向上,长剑一领,直刺孙玉如高耸的胸脯。 他箭步前倾,这一剑直刺其左胸口,剑尖化为一点寒芒,流星般直刺而至。 孙玉如娇哼一声,手腕一颤,一团银芒亮起在她身前,先是西瓜大小,随即越来越大,扩散开来,光芒更亮,漾起一片银色的海洋。 此人身与剑合一,步法极快,眨眼直冲入银芒中。 “叮叮叮叮”声音清脆,连绵不绝。 随即,他身形踉跄,接连退后几步,手上空空如也,长剑已不知不觉间跌落地上。 “五师弟!”削瘦的老者上前一步,急切的道。 “嗤----”如同气球被扎破,嗤嗤声中,他前胸喷出血来,像是数个水管一起往外喷,数道血箭在阳光下鲜红刺眼。 “五师弟----!”削瘦老者嘶声吼道,右手急忙封他身前诸穴,想要止住血箭。 旁边一个削瘦地中年汉子一把扯下衣襟。三缠两缠。把他缠成一个粽子般。不让鲜血往外喷。 只是此人所受地伤太重。数处伤口一同往外喷血。他们此举。确实止住了血。却是血已流尽之故。 这个中年男子就像一棵树。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枯萎下去。转眼之间。已是生机尽逝。宛如枯木。 削瘦老者猛地摇晃着他。那人却已毫无知觉。身子开始发冷。渐渐变硬。 他仰天长啸。“五师----弟----!” 其余八人面色沉重。冷冷盯着孙玉如。 孙玉如心中微沉。惴惴不安,却明眸圆睁,冷冷瞪着他们,毫不示弱,不屑一顾。 她修习练落霞剑法时日尚短,剑法易发难受。控制不住威力,剑光火光般迸散,无法收束住。 那人剑法虽妙,却存了轻敌之念,猝不及防之下,电光火石之间,已是中了数剑,后悔莫及。 “我来领教领教高招!”一个中年男子跃出来,满脸的络腮胡子。双眼如铜铃,狠狠瞪着孙玉如,说话咬牙切齿。 孙玉如瞥他一眼。摆摆小手,冷着秀脸:“我不想再开杀戒,你们还是走罢!” “接招你!”他大喝一声,纵身扑来,身在空中,长剑出鞘,化为一道闪电直袭孙玉如。 孙玉如脚尖一点,斜滑出一步远,与来剑斜错开。长剑一挑,自下而上斜撩。 这一剑角度诡奇,速度虽不快,却给人突兀之感,瞬那间撩了出去,与对方的剑相交。 “叮”脆响声中,两人身形同时滞了滞,各自后退一步,化去剑上的古怪力道。 孙玉如心中凛然。自己这一招,向来无不中的,屡试不爽,这一次遇到了硬茬儿。 中年大汉狠瞪着她,冷笑一声:“果真有两下子,我五师兄栽得不冤!” 孙玉如紧抿着嘴,心中电转,落霞剑法威力太强,刚才又杀了人。不敢再用。偏偏此人难缠。 正为难间,大汉挥剑再上。剑气纵横,肆意挥洒,剑法精妙,远甚于孙玉如。 几招之间,孙玉如落在下风,被他牵着鼻子走,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李天勇与杨光远皱起眉头,没想到沧澜派的人武功如此之强,李天勇暗思,三师妹如今的剑法精妙,已强于自己,在此人手上却讨不了便宜,若是自己,早已落败。 他扫一眼大师姐,杜文秀清冷依旧,淡淡望着场中,似是漠不关心之态。 孙玉如心中恼怒,却又不忍杀人,叫道:“喂,你住手罢,莫要惹我使出杀招来!” “来,我倒想见识见识!”大汉嘿嘿冷笑,剑法更加狂暴,宛如倾盆大雨,直泻而下。 孙玉如暗自一咬牙,娇喝:“哼,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到了地下莫要怪我呀!说话声中,身形轻轻一晃,脱离剑光笼罩,身前蓦然出现一团银芒,西瓜大小,似是油灯被点燃,光芒越来越亮。 大汉眼睛一缩,浑身绷紧,这一招的威力,他已经见识过了,长剑在身边地挥动,密不透风,水泼不进,他不相信,凭着自己的防御,对方的剑能伤着自己。 孙玉如脚尖轻点,娇躯倏的向前一飘,银芒迸射,散发成一片银色的海洋,将大汉席卷。 “叮叮叮叮”连绵不断的金铁交鸣声清脆悦耳,宛如手挥琵琶,说不出地悠扬。 “好……剑法!”大汉手上长剑跌落,喃喃自语,紧紧盯着孙玉如,粗犷的脸庞怔怔发呆,似是看到什么奇异景象。 孙玉如长剑归鞘,轻吁一口气,轻哼道:“先前跟你说过,你偏不听,现在受伤,可怪不得我!” “七师弟?!”其中一人跑出来,扶着大汉,轻声问道,没有看他受伤所在。 “我……我无能!……报不了五师兄的仇!”大汉苦笑,脸色苍白,左手慢慢捂上右肩。 他手刚捂上,指缝间顿时涌出鲜血,沿着手指,顺着手腕,流进了袖子中。 他急点肩膀周围大穴,将血止住,右臂一直耷拉着,一动不动,像是断了一般。 “七师弟,你何苦逞这个强?!”那人跺脚,恨恨骂道,语气不善,转头瞪向孙玉如,斜视她,冷冷斥道:“你生得倒美,没想到心肠却如此恶毒!” 盯着大汉的肩膀,血涌如泉,心下更怒,嘟囔着骂道:“……好狠的心!” 孙玉如白他一眼。懒得多说,转向其余几人,哼道:“可还有不服气的,想跟我较量较量的?!” “小丫头好猖狂,老会会一会你!”一个老者身形一飘,出现在她跟前。抚髯淡淡说道。 这个老者身形削瘦,高挑,灰衫宽大,晃荡晃荡的,更显出他的瘦骨嶙峋,须眉皆白,颌下三绺白须,左手抚着,扬着头。像极了村子里私塾地教书先生。 他腰间系着一柄长剑,剑鞘斜斜的贴在腿上,更显出几分落魄之像。既透出寒酸气息,又带着几分清高傲岸。 如此气质,不像是练武之人,更像是教书先生。。 孙玉如圆亮的眸子睁大,上下打量他一眼,声音放缓,道:“老先生,你来凑什么热闹,还是回去好好养着。免得我一小心伤了你!” 老者抚须一笑,淡淡道:“你这一招,虽然不俗,在我跟前,却是小道。” 孙玉如顿时一怔,咯咯笑了起来:“老先生,你好大地口气呀!” “老夫从不虚言!”老者抚髯淡淡一笑,神情傲岸不群,仰头望天。似乎不屑看孙玉如。 “好的很!”孙玉如点头,按上剑柄,娇哼道:“我倒要瞧瞧,老先生是不是说大话!” 老夫抚髯望天,一摆手:“动手罢!” 孙玉如见状,嘟了嘟樱唇,心中着恼,这个老先生看着寒酸,却是如此傲气。委实令人不喜欢。 杜文秀踏前一步。挡在孙玉如跟前。 孙玉如讶然望她,不明所以。 杜文秀平和的道:“师妹。你不必出手,这位老先生的内力精深,你不是对手。” “试试才知道呀,大师姐。”孙玉如娇声道,不服气的望着那个仰头望天的老者。 杜文秀摇头:“不必试了,免得受伤。” 孙玉如瞥了瞥大师姐,见她神色认真,便点点头:“好罢,我听大师姐地!” 沧澜派的人鼓噪起来,纷纷嘟囔,骂孙玉如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看到高手便阵前脱逃。 孙玉如面色如常,圆亮的眸子狠狠瞪他们一眼,娇嗔道:“你们这些人也真奇怪,明明知道不敌,不退让,反而赶上去送死,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沧澜派顿时纷纷喝骂,无外乎“小娘皮”,“臭娘门”地一通乱骂,恨不得孙玉如乖乖送死。 杨光远回骂,说他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那么大的年纪,都可以当爷爷了,却跟三师姐比试,真是老不羞,丢死了人! 又有几个烟霞派的弟子在身后助阵,喝骂声与沧澜派的不相上下,演武场上一片喧闹。 孙玉如瞥了众人一眼,轻撇嘴角,懒得理会,退后一步,对老者道:“老先生,我输啦,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大师姐可是厉害得很,你敢不敢跟我大师姐较量较量?!” 老者抚髯低头,眸子闪闪发光,冷冷在杜文秀身上转几转,略一点头:“这个丫头,倒有些看头,好罢,你出手罢!” 杜文秀踏前两步,按上剑柄,明眸紧盯着他,神情专注。 她本就是绝美丰姿,此时按剑而立,神情专注之下,姿态更是美得惊人,鼓噪双方慢慢静下来,怔怔望着她。 “嗤----”轻啸声在寂静中更觉响亮,杜文秀身前出现一团银芒,脚下一点,纵身老者。 老者见此,纵声一笑,长啸一声,长剑一抖,顿时四朵剑花出现在身前,白得耀眼,宛如莲花般绽放开来。 当杜文秀靠近时,这四朵莲花完全绽放,形成一片光幕,将自己挡在其后。 杜文秀眼前是一片银色的波光,朝老者席卷而去。 “叮叮叮叮”两片波光相撞,发出无数地清脆鸣声,宛如无数的玉珠滚落玉盘上。 蓦然之间,一道寒电乍现,出现在二人之间,众人不由的闭眼,免得被灼伤了眼珠。 再睁开眼时,老者喉咙上抵着一柄剑,杜文秀手持长剑,抵在老者喉咙前。静静望着他。 “你输了!”她淡淡说道,慢慢撤剑归鞘。 周围诸人目瞪口呆,刚才地那一剑,他们都没有瞧清楚,这定是精彩绝伦的一剑。 “你这丫头,捣什么鬼。刚才是什么暗器?”沧澜派有一个中年人不忿的叫道。 老者一摆手,制止他的话,望着杜文秀,淡淡道:“我败了,你手下何必留情?!” “咱们并非生死仇家,不必如此。”杜文秀语气淡漠,感情没有丝毫波动之像。 老者点点头,叹息一声,长剑缓缓插回鞘中。冲杜文秀抱拳一礼:“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宋师兄……”削瘦老者忙道。 老者抚髯一摆手,淡淡道:“我既已败了。无脸再呆在这里,先走一步!” 说罢,跨前一步,再一跨,已经踏出了近七八丈远,转眼之间,越走越远,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消失在了山谷口。 沧澜派中。人们只是怔怔望着,却没有人阻拦,显然,这个老者在派中的地位甚高,威望不凡。 “他都走了,你们还要留在这儿吗?”孙玉如瞥那削瘦老者一眼,娇声哼道。 凭着刚才老者地那一招,孙玉如便心服口服,自己确实不是人家的对手。亏得大师姐阻止自己。 刚才,若是换了自己,根本就挡不住老者的招式,怕是会落败,说不定,小命还难保呢。 想到此,她隐隐有些后怕,听大师姐地,果然没错! 削瘦老者嘿然冷笑。一挥手。沉声道:“对付你们,不必非得宋师兄。一起上,将她们拿下!” 他这一道命令一出,六个沧澜派门人登时行动,唰地一下将两女围在当中。 杜文秀反应极快,一扯孙玉如,飘身后退,当他们脚落地上时,已经退后数尺,脱离众人包围。 孙玉如秀美的脸满是气愤,娇哼道:“这般无耻之人,前所未见,大师姐,咱们杀罢!” “杀!”杜文秀轻哼,手按长剑。 孙玉如飘身上前一步,斜向右方,两人所站方向,恰成直角,构成了合璧之势。 “嗤----”如布帛撕裂之声,孙玉如胸前银芒陡现,紧抿着嫩唇,望向扑来地三人。 六个人围攻她们,却没有围住,面前便对着三人,当先之人,正是沧澜派之首,那个削瘦老者。 看见银芒乍现,他大怒,已经有两个高手折在这一招上,委实可恨之极。 他一抖长剑,胸前三朵剑花乍现,剑花合于一处,光芒大放,冲上前来,正迎上孙玉如胸前的那团银芒。 “嗡……”就像拉弓射箭时,箭矢射出,箭弦颤动所发出的声音,众人闻之难受,胸口烦闷欲呕,只觉浑身从里到外,跟着一块儿颤抖,牙齿发酸。。 一团银芒在杜文秀身前闪现,刚才的声音正是她振剑抖动所发,声势惊人。 她这一剑后发先至,银芒尚未散开,便直接飞至孙玉如身前,与她胸前的银芒相融。 两团银芒相融,并非相合,反而像是火与油相碰,顿时银芒暴涨,将眼前的三人笼罩其中。 “叮叮叮叮叮”似是无数声地清脆交鸣声响起,那瘦削老者身形急退,漫天的布屑飞散,他身前的衣衫尽除,露出干瘦地上半身。 “掌门!”数人将他围在当中,惊呼道。 削瘦男子落地之后,上身鲜血四溅,无数道口子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看上去极是骇人。 两个人抬起削瘦老者,另几人紧跟着,一边点他穴道,帮他止血,一边往外走。 转眼之间,竟是走得一干二净,一个不剩。 演武场上,人们怔怔的看着他们跑远,渐渐消失不见,犹有几分不信,擦了擦眼,知道他们确实逃之夭夭了。 如此气势汹汹而来,如此轻易的便逃之夭夭,连场面话也不多说一句,委实可笑。 杨光远忍不住问:“三师姐,你们地剑法……?” “这可是我与大师姐的绝招!”孙玉如抿嘴笑道,神情自豪。 杨光远道:“我看,好像是落霞剑法呢!” “嘻嘻,差不多。”孙玉如点头,笑道:“经过萧先生的修改,如今地威力,可不是原本地喽!” 杨光远点头,刚才那一剑,委实惊世骇俗,那个削瘦老者的剑法已经极强,但在二人联手跟前,却是一招也抵不住,浑身地剑伤无数道,肯定是没命了! 随后的日子,烟霞派一片宁静,再没有人前来打扰与寻衅。 清晨,萧月生正在山谷中修炼九转易筋诀,正入佳境,周身鼓荡,似乎有内力涌出。 忽然,山谷外飞来两道人影,一个桃红罗衫,另一个雪白罗衫,转眼之间,掠了过来,却是孙玉如与杜文秀。萧月生不得不将动作停下,招呼二女。 三人坐在湖边的茵茵绿草上,一边呼着早膳,一边闲聊。 孙玉如吃着一块儿桂花糕,兴高采烈地道:先生,你说得没错,杀鸡儆猴确实有用,果然没有麻烦了!” 萧月生正举杯想要喝酒,顿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喝下一口,摇了摇头:“不然,沧澜派名气并不够大。” “还会有人不死心?!”孙玉如不信的问。 萧月生点头:“会有更厉害的前来,你们可得小心。” 孙玉如想了想,道:“咱们登州府境内,比沧澜派更强的门派,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下一次,他们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绝招,定会避免或有准备,你们需得另有杀着。”萧月生叹了口气道。 孙玉如娇声道:“先生放心,咱们一定不会丢先生的脸面的!” 杜文秀点点头,淡淡道:“自明天,咱们亲自在山头宁着,不让旁人进来。” 。 正文 第347章 清风(第一更) 萧月生点点头,露出赞许神色,杜文秀看似淡漠,对万事皆不关,却是清明在怀,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大师姐,咱们还得练功呢。”孙玉如娇声道。 杜文秀瞥她一眼,淡淡道:“寻一处没人地方,既能练功,又能警戒。” 被她清冷的目光一扫,孙玉如登时不再多说,点点头。 她转向萧月生,秀美的脸露出笑意,盈盈问:“先生,你说,咱们再学些什么?” 萧月生稍一沉吟,陷入沉思,不时抬眼打量一眼二人。 他似是咬了咬牙,摇头叹息一声:“唉……,如此,我也只能传你们一套剑法了!” “这是真的?”孙玉如登时大喜过望,圆亮的眸子大睁,追问道:“先生你真的要传我们剑法?” 萧月生点点头,状似无奈:“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孙玉如喜孜孜的问:“先生的剑法精妙绝伦,不知传我们的是什么剑法呀?” 萧月生摇摇头:“我的剑法,其实寻常得很,只是眼力过人,能看在人前罢了。” “嘻嘻。先生忒谦啦!”孙玉如笑着摇头。喜不自胜。 杜文秀却清冷依旧。蹙眉沉吟片刻。望着他摇摇头:“先生。这如何使得?!”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我废人一个。自创地这套剑法不传出去。也是可惜了。” “先生你自创地剑法?”孙玉如好奇地瞪大明眸。问道:“剑法叫甚么名字呀?” “就叫清风剑罢。”萧月生随口说道。 孙玉如眨了眨大眼。笑道:“虽是俗了一些。却也好听。快快教给咱们罢!” 萧月生笑着点头,这个孙玉如看着温婉,说话慢条斯理。却是个急脾气。 他踏前一步,经过她身边时,右手轻轻一动,已是将她的剑抽到自己手上。 孙玉如眨了眨圆眸,看看自己腰间剑鞘,又瞅几眼萧月生手上的长剑。极是迷惑,为何自己偏偏看到了他的动作,他的出手也不快,偏偏躲闪不开?! “清风剑,需得明其剑意,你们有暇,便去山上,看一看风的姿态,对这套剑法必有所悟。”萧月生淡淡说道。手上长剑挥洒开来,轻灵舒缓,柔若轻风拂面。丝毫没有杀意。 他本是寻常的容貌,身材也平平常常,此时施展清风剑,却忽然一变,周身仿佛带了一层云气,飘逸潇洒,姿态端庄而肃重,宛如登古地仙人舞剑。 两女呆呆看着,浑不觉身在何处。待萧月生收剑而立时,她们打量四周,神情迷惘。 两人只觉随着一阵清风,飘扬向上,飘飘荡荡,不知魂系何处,不知身在何时。 “好美的剑法!”孙玉如悠悠长叹一声,秀美的脸仍带着痴迷之色,神魂未归。 萧月生笑了笑。屈指轻轻一弹,“铮”的一声清鸣,宛如龙吟之声,直冲云霄。 两女身子一颤,似是被闪电击中,魂魄刹那归位,头脑一片清明,仿佛洗过温泉一般。 “我再演练两次,你们能学得多少。就凭你们自己的造化了!”萧月生淡淡道。起身再次提剑。 这一次,两女不敢再分心。凝神观看,一招一式,轻柔如风,一剑刺出,宛如有风托着一般,飘逸潇洒,即使凝气慑神,孙玉如与杜文秀仍难免一失神。 萧月生没有理会二人,只是自顾自的演练着剑法,一遍之后,收气调息片刻,再次演练一番。 萧月生停剑,左手骈指成剑,轻轻抹过剑身:“清风剑我使来,威力差了许多,其精妙处便是内力地运转。” “先生,咱们比试一下!”孙玉如跳出来,娇声叫道。 萧月生点头一笑:“好!” 杜文秀长剑一抛,孙玉如抄手接过,一抖剑身,舒臂轻盈刺出,轻哼道:“接我一招落霞剑!” 一团银芒在她身前闪现,这一招威力最强的剑法,她施展起来毫无顾忌,知道难不住萧先生。 萧月生笑了笑,脚下一踏步,仿佛一阵风飘过去,晃至她身边,长剑一挑,宛如一股春风拂过,无声无息,没有丝毫火气。 剑尖乍破入银芒中,便如将沸水中加入一碗冷水,欲涨大的光芒不但未涨,反而缩小,最终沙弥于无形,露出她的一柄剑。 两剑相交,“叮”的一响,声音清脆悦耳,孙玉如踉跄后退,秀脸涨红,怔怔望着萧月生。 杜文秀紧盯着萧月生,刚才的那一剑,她看得一清二楚,根本没有玄奥之处,简单悠然,却恰到好处。 只是,这一剑刺出,直接刺中了孙玉如的长剑,这便有些玄妙所在了,外人看她的剑,只有一片银芒,看不清剑影的虚实。 即使懂得落霞剑法,面对另一个人施展此剑法时,也唯有以硬碰硬,用落霞剑法对落霞剑法,却是无法破去。 自己虽然武功胜过三师妹,但若破这一招落霞剑法,亦是别无他法,唯有用落霞剑法相应。 她从未想到,落霞剑法竟能如此轻易地被破去。 “好剑法,再接我一招!”孙玉如心中更加愕然,娇叱一声,长剑挥动,身前再次银芒闪现。 萧月生淡淡一笑,身形一晃,再次踏在她左前方,直直一剑刺出,轻盈优雅,不带半丝烟火气息。 “叮”清脆声音中,孙玉如娇躯踉跄,噔噔噔噔,直接往后退了四步出去。 “先生,你是如何破的?!”她难以置信的睁大圆眸,娇声问道。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多说,只是道:“待学过了清风剑。自然知晓如何破地。” 孙玉如点头,急不可耐的催促,赶紧教她们清风剑,这套剑法精妙难言,舞着也好看,最妙不过。 两人资质俱是绝顶。孙玉如虽逊大师姐杜文秀一筹,却也绝非笨人,反而远超常人的聪慧。 只是杜文秀天资绝顶,惊才绝艳,百年难得一见,故她有明月身旁的皓星之感。 萧月生传授之时,语言浅显易懂,深入浅出,剖解深刻。 杜文秀眼眸不时闪亮。兴奋之色越来越浓,萧月生偶尔一语,听在她耳中。却如一股轻清,吹去一片阴翳,模糊不清的领悟顿时清晰可见,相互印证,对于武学的领悟,跃升一层。。 每一句话,她皆有所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她常以为是拍马之言,如今方才深有体会,所谓字字玑珠,便是如此,她凝神合一,摒弃所有杂念,周围的一切皆舍弃,眼前地世界中唯有萧月生一人,他娓娓说法。仿佛铜钟大吕,字字入耳。 傍晚,她们二人回到烟霞派,去烟霞阁,拜见师父吴婉 乍一进去,吴婉云正端坐于黄梨木太师椅中,随意摆摆手,示意不必虚礼,瞥二人一眼。抿嘴笑道:“看你们兴高采烈。莫不是有何好事,说来听听。也让为师高兴高兴。” “师父,今天萧先生传我们剑法啦!”孙玉如心里存不下话,脱口而道,喜溢眉梢。 吴婉云一笑,稍一沉吟:“难不成比落霞剑法更加精妙?!” “那是自然!”孙玉如理所当然的点头,一扬头,扬着秀颈,嘻嘻笑道:“这套清风剑法,可以破咱们地落霞剑法的!” “哦----?!”吴婉云白玉似的脸庞笑容一敛,望向杜文秀,神情郑重。 “三师妹所言不虚。”吴婉云轻轻点头。 吴婉云轻哼:“如此剑法,竟传于你们,他也够大方的!” 孙玉如看了看师父,又望向师姐,心下莫名其妙,这可是难得地大好事,怎么师父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看其模样,不是萧先生传剑法,而像是传给萧先生剑法,吃了大亏一样。 她胸无城府,心中如何想,直接呈现在秀脸上。 吴婉云瞥一眼三弟子,忙道:“你们且施展一二,容为师看看威力再说。” “我来我来!”孙玉如忙道,手按剑柄,踏前一步,仰头望着吴婉云,嘻嘻笑道:“师父,请指教!” “好呀。”吴婉云抿嘴轻笑,好久没有亲自指点弟子练功了,这件事已经由大弟子杜文秀代劳。 起身离开黄梨木太师椅,袅袅下阶,踏入最后一阶时,身形一跃而起,蹁蹁如舞飞九天,冲天而起,斜掠飞至,长剑如虹,直贯她胸口,毫不留情。 这一剑轻灵飘逸,并非烟霞派最高妙的落霞剑法,而是飞云剑法,孙玉如便是因为飞云剑法不够精熟,才一直不能修炼落霞剑法。 这一剑将飞云剑法的精髓展露无遗,精气神圆满完足,竟是毫无破绽。 “师父,得罪啦!”孙玉如娇喝一声,拧腰踏前,长剑震动,身前银芒陡现,竟是落霞剑法。 在她以为,对付飞云剑法,落霞剑法已是足矣,根本不必清风剑! 银芒暴涨,光华扩散,形成一道光的海洋,席卷向吴婉云。 对于落霞剑法,吴婉云再熟悉不过,心头一跳,脚尖轻点,衣袂飘动,娇躯飘起,轻盈如羽,瞬间飘移出一丈多远。 她对于落霞剑法地威力极熟悉,知道在一丈之内,莫可匹敌,唯有避其锋锐一途。 光华点点,在孙玉如身边环绕,像是无数只萤火虫绕着她飞舞,美丽动人。 “好剑法!”吴婉云赞叹一句,用力一蹬,如怒矢射出,瞬间至她跟前。身前银芒一闪,凝成一团银芒。 孙玉如秀脸露出欢笑,师父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落霞剑法使了出来。 她等的便是这一剑,娇笑道:“师父。看我的清风剑法!” 身子一飘,沿着一条斜斜的轨迹,滑到吴婉云身侧,给人以飘逸之感,长剑一挑,柔和地刺来。 吴婉云轻轻一笑,这一剑刺得毫无力道,绵软虚弱,不足为惧。 银芒暴涨。形成一道光幕,隔在她与孙玉如之间,不停的往外扩散。想将孙玉如卷进来。 吴婉云正抿嘴一笑,志得意满,眼前忽然出现一点寒芒,宛如夜幕中的一颗繁星。 蓦然间,她觉察不对,急忙扭身撤剑,光幕散去,她撤剑及时,挡住了喉咙前地这一剑。 这一剑。她竟是不知何时刺过来的,怎样刺过来地,本以为落霞剑法展开,形成一层剑网,绵绵密密,宛如鱼网,看似单薄,却极柔韧,即使泼水也进不来。 这一剑刺来。偏偏毫无察觉,委实怪异得紧! 孙玉如轻轻一退,归鞘按剑,嘻嘻笑道:“师父,这便是清风剑法,无痕无迹,如羚羊挂角,如何?” “好剑法!”吴婉云点头,凝神思索。刚才地情形。好像是突然出现她的眼前,先前自己为何没有发觉?! 凝神思索之际。孙玉如来到她身前,带着撒娇地语气:“师父,我这清风剑刚刚习得,火候还差得远,……若是大师姐使来,可比我厉害数倍呢!” “嗯。”吴婉云点点头,心不在焉的瞧了一眼杜文秀,心神仍在刚才那一招清风剑上。 孙玉如心无城府,却并不驽笨,反而极是聪慧,见一知十,她明眸一转,娇声问:“师父,是不是正在想我刚才的那一剑呀?” “嗯,此剑委实不俗。”吴婉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孙玉如摇头道:“师父不必想啦,这可是清风剑法地精妙所在,若是不懂其中诀窍,任你再聪明,也想不出的。” “哦----?”吴婉云抬头望她。 孙玉如道:“这一剑呀,关窍是步法,……师父,你重新出一招,我来演示。” 吴婉云摇头,摆了摆手:“算了!……这是萧观澜传给你们的剑法,不得他允许,莫要传于外人!” “师父怎么是外人?!”孙玉如惊诧的问,明眸圆睁,神情不解。 吴婉云白了她一眼,哼道:“对他而言,我便是外人!” 孙玉如娇声说道:“可是,萧先生明明说了,若是师父问起,不必隐瞒的呀……” “他这般说了?!”吴婉云修长的眉毛一挑。 吴婉云没有看到大师姐在冲自己使眼色,点点头,老实的道:“是先生亲口所说呀。” “嘿,好大的口气!”吴婉云露出恼怒神色,雪白牙齿咬着粉红颜色地下唇。 孙玉如看了看师父,露出莫名其妙神色,转头望向大师姐杜文秀,想知道师父是怎么了。。 杜文秀轻瞪她一眼,轻微摇头。 孙玉如闭了上嘴,知道此时不宜说话,只能等随后找个机会问大师姐缘由了。 吴婉云目光迷离,玉脸上不断变幻着颜色,终于轻吁一口气,目光坚定,似是赶走了无穷地烦恼。 她目光望向杜文秀,淡淡说道:“你们俩个好好练罢,莫要辜负了这套剑法。” “是,师父!”二人一齐抱拳,躬身应是。萧月生盘膝坐在小湖西头,仰头望天,怔怔发呆。 天空漆黑如墨,一轮明月高悬,周围无数繁星闪动,一阵清风拂过山谷前的绿草带,形成道道绿浪。 月华如水,萧月生便沐浴在这水中,仰头观望天空。 吴婉云踏月而来,衣袂飘飘。轻盈得像是一个影子,安静娴雅,宛如仙女谪尘而至。 萧月生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低下头,望向吴婉云,他观望夜空时。心神与天空契合,身体里仿佛隐隐约约的躁动,若有若无,极是玄妙难测。 这般感觉,着实美妙,他恨不得一直沉浸在这般玄妙之感中,却总有人前来相扰。 “你来啦?”萧月生淡淡道,身后一倒,仰天躺到茵茵绿草上。目光重新射进漆黑的夜幕中。 吴婉云坐下来,斜腿并坐,挺胸塌腰。形成一个“s”曲线,姿态优雅曼妙,让人观之怦然心动。 “多谢你了。”她静静说道。 萧月生双臂叠在一起,枕在头下,望着天空那轮皎皎明月,无声的笑了笑。 吴婉云也不出声,山谷一片幽静,昆虫的鸣叫丝毫听不到,夜色已深。它们也已经安歇。 半晌,吴婉云幽幽叹息,仰头望天,怔怔说道:“你说,我们真能抗得过泰山派么?” 萧月生歪头扫她一眼,她的睫毛修长,灵秀逼人,轻轻眨动开阖间,宛如能把人的魂勾走。 “能么?”她低下头。斜身望萧月生。 “嗯。”萧月生转开目光,淡然点头。 吴婉云摇头,淡淡道:“你这是自欺欺人!……泰山派咱们根本抵挡不住地!” 萧月生淡淡一笑:“我说能,便能!” 吴婉云怔怔盯着他,摇摇头,露出不信地神色,他虽然剑法精妙,但是没有内力,却是很难有什么作为。 萧月生法眼如炬。看到了她眼中地忧虑与不信。心中思忖半晌,却没有多说。只是淡淡一笑。 对他而言,保全烟霞派一脉,委实太过简单,只需设下一座阵法,将他们护在当中,泰山派再有能耐,也闯不进来。 只是,自己能护得他们一时,难不成要护他们一世?! 况且,托庇于自己羽翼之下,他们也难有什么成就,这倒是一个极好地机会,磨砺他们一番,尽管可能有人会没命,也可怪到各个的运数之上,生死由命嘛。 更况且,他的阵法一出,身份必然暴露,泰山派马上便能明白,烟霞派也会明白。 他如今难得平静,无人知晓自己,想静静思索身体的异状,委实不想被人知道了身份。 于是,他舍弃简单地法子,偏偏选一个最难的。 吴婉云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传了文秀她俩剑法了?” 萧月生点头,挑眉一笑:“瞧你的模样,却是兴师问罪的,……我说地可对?” 吴婉云瞥他一眼,摇头淡然笑了笑:“在你眼中,我便是那般不知好歹?!” 萧月生跟着笑了笑:“可是伤着你的自尊了罢?” “唉……”吴婉云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摇摇头:“如今的情形,哪容我再奢谈什么自尊这般虚无之物?!” 她的嘴角光滑细腻,雪白晶莹,仿佛后世景德镇出土地瓷器,美得难以名状。 “她们能练好,对付泰山派已然有余。”萧月生温声说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地温和,宛如玉石,听在耳中,心中舒服。 见她露出迷惑神色,萧月生淡淡道:“泰山派地剑法,沉稳如山,或轻灵如水,清风剑法,正好相克。” 吴婉云沉吟片刻,脑海中回想着孙玉如地那一剑,飘逸轻柔,毫无火气,待要发觉,已然晚矣。 她点头:“清风剑法,确实精妙。” 萧月生笑了笑,温和的道:“你若有暇,不妨也练一练,当作消遣便是了。” 吴婉云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两人又是呆呆坐着,萧月生心神渐渐沉浸于浩瀚地夜空中,浑身仿佛与天地呼应,隐隐而动,这般美妙的感觉,甚至盖过与吴婉云之间的暧昧气息。 吴婉云坐了一会儿,见萧月生仰头望天,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感觉着宁静。 这一日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了金红,朵朵白云变成了金红,仿佛一朵朵火焰。 杜文秀与孙玉如两人正在萧月生面前演练剑法,不时的听他指点,修正。 清风剑法看似简单。练起来却是复杂无比,起手式最易练成,除了这一式,以后的几式,皆是精妙难言,非是萧月生亲自剖解,二女根本难以体会其妙。 他虽说仅演练三遍,便不管不问,但架不住孙玉如地软语央求。只能拨冗指点。 萧月生负手站于小湖边,指着杜文秀,眉宇间满是不耐烦。道:“错了!错了!……这一步跨出,需得自乾位直踏兑位,你看你,软软塌塌,走斜了!重来!” 杜文秀贝齿咬着下唇,自从练功以来,她从未被人如此喝斥过,但逢剑法,只要看过两遍。但能照猫画虎,记得七七八八,再指点一遍,便能记得住。 烟霞派武功,她学得极快,仅是妙龄之际,已是将镇派剑法学会,再无可学,可见资质之佳。 但对于清风剑法。她却是显是笨拙,除了第一招,很快学会,自第二招开始,便是举步维艰。 以萧月生的话说,但是她练剑,根本不用心,不用脑袋,只是用身体却练。很难摸得到上乘剑法的精髓。即使资质好,想要登门剑法堂奥。仍是差得遥远之极。。 杜文秀先前并不服气,她如此资质,在烟霞派中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已是烟霞派第一高手。 但自从修炼清风剑法以来,她却是领会颇深,即使萧月生喝斥起来,毫不客气,她咬牙承受,只是为了一口气,恨不得学会了,将他打败,才算出了这口气。 每次回去,晚上躺在榻上,她都会回想着萧月生所说的话,在脑海中重新放一遍。 她心下渐渐觉得,自己从前修炼剑法,确实浅薄得可笑,如今听过萧月生地传授心诀,再看烟霞派的剑法,其中的精妙,自己根本未曾领会,并非烟霞派剑法不佳,而是她练是不对,使得不对。萧月生的喝斥声再次响起:“玉如,你的剑,明明是斜上,为何手腕不振?!” 孙玉如嘟着嘴,却是紧了紧手腕,一句也不反驳。 萧月生面对二人时,脾气不甚好,实是因为他缺乏诲人不倦地耐性,看到明明很浅显地道理,偏偏不懂,无论如何说,直如对牛谈琴,这般感觉,太过折磨人。 萧月生挥挥手,大声道:“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们去罢!” 说罢,也不跟她们两个多说,转身便走,钻进了自己的小屋子里,再也不露面。 两女对视了一眼,摇摇头,收起长剑,慢慢往山谷外面走去,对于萧月生的怪异之举,她们已经习以为常。 “大师姐,没想到,这清风剑法如此的难练!”孙玉如嘟着嘴,抱怨道。 这几天的功夫,她觉得自己变傻变笨了,不停的被萧先生喝斥,怪难为情的。 这几天,萧月生不给两女好脸色看,因为觉得她们委实太笨,简直是浪费自己的口舌。 杜文秀点头:“越是难练,剑法越是精妙,那些粗浅剑法,你倒是一学就会地。” “哼,被先生这般责骂,你还替他说好话!”孙玉如不满地嘟着红润的小嘴。 “我只是持中之论罢了。”杜文秀淡淡道,白玉似地脸颊却升起两朵红晕,与天空地云朵几乎相同。 “咦?!”孙玉如忽然转头,看向远处,恰没有见到杜文秀脸色的异样。 杜文秀亦是面色一肃,道:“过去看看!” 两人身形加快,施展轻功,宛如两抹轻烟,转眼的功夫,已经来到了烟霞派的谷口。 谷口处,正有四个人对峙,两个乃是李天勇与杨光远。另两个人则是不认识,一个身材魁梧,宛如铁塔竖在谷口,他粗犷的脸庞,左颊有一道斜长的疤,似是刀砍。亦似剑削,满脸凶悍之气,双眼精芒四射,极是骇人。 另一个身材干瘦,站在大汉身侧,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皮包骨头,脸色腊黄,似是饿成这幅模样。 只是。他虽懒洋洋的,有气无力,似眸子偶尔一开合。却是精芒四射,一看即知不是什么善茬儿。 “这里是烟霞派,闲杂人等,不得入见!”李天勇挡在二人身前,抱拳和声说道。 “这里果真便是烟霞派?!”大汉大声问道,声音嗡嗡作响,宛如铜钟大吕撞击。 “不错,尊驾哪位?”李天勇点头,不瘟不火的问。 大汉一咧嘴角。嘿嘿笑道:“老子乃是泰山门下,快让你们吴掌门前来迎接!” 李天勇一惊,凝视二人,沉声道:“阁下果真是泰山派高足?!” 大汉眼睛一睁,神情狰狞,厉声喝道:“怎么,山东境内,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我泰山派弟子?!” 李天勇对他的声色俱厉毫不在意。想了想,也觉有量,点点头:“既是泰山派高足,不妨到谷内奉茶。” 大汉一摆手,沉声哼道:“不必了,……哼哼,老子可吃不起你们烟霞派地茶!” “阁下此言何意?!”李天勇眉头一皱,对他一口一个老子大是不悦,一直强忍着不发。 大汉嘿嘿冷笑。斜睨他一眼:“老子我是怕进去出来得!” “泰山派地高足。咱们小小的烟霞派,岂敢得罪?”李天勇说话也不再客气。带着淡淡的讽刺之意。 “嘿嘿,烟霞派!烟霞派!”大汉冷笑,鼻子不停的哼个不停,状似不屑。 李天勇毫不示弱的盯着他,如今与泰山派已经闹翻,也不必陪着什么小心,他忐忑之余,更觉畅快难言。 “快快唤吴掌门来,我有话要说!”大汉不耐烦的挥挥手,狠狠瞪着李天勇叫道。 李天勇摇头:“家师何等身份,岂是你小小一个弟子能够随意见得地?!” “,好大的架子!”大汉冷笑,斜睨着他,按上了剑柄。 李天勇冷笑,也按上剑柄,踏前一步:“阁下泰山派高足,受不得委屈,可是心中不忿,便想教训一下我?!” 他看到了大师姐与三师妹飞身而来,故心中勇气大增,虽觉这个大汉武功高明,却并无畏惧。 “来来,打了小地,不怕老的不出来!”大汉拔剑出鞘,冷笑道:“老子我倒要瞧瞧,你们烟霞派到底有几斤几两!” 说罢话,手腕一翻,长剑划出三个圈,随即一刺,自剑圈中刺出,奇快无比。 李天勇毫不示弱,剑尖一抖,划出一朵剑花,迎上去。 两人一个轻灵迅捷,一个沉凝浑厚,长剑相交,仅是几招,李天勇便是左右支绌,难以招架,没想到这个家伙的武功如此深厚。 此人内力深厚,剑剑沉重,宛如一座山般压下来,与泰山派的剑意颇为相符。 李天勇的剑法虽然精妙,但内力却差得远,一力降十会,几招的功夫,便高下立判。 杨光远正自焦急,手按剑柄,那个干瘦矮个子中年人眼睛微张,淡淡扫他一眼。 杨光远登时心中一凛,对方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直接刺到自己心口,浑身不适,不由地躲开目光。 目光转开之后,随即恍然,太过示弱,转回去接着瞪他,但对方已经移开目光,不再望来。 杨光远知道,这是对方自发出警告,若是自己插手,对方必会出手阻拦,让自己息了这个念头。。 他心中焦急,却又不敢乱动,别看对方瘦弱,但观其目光,便知内力深厚,远非自己可比,一旦出手,怕是凶多吉少。 他转头四顾,忽然大喜过望,按剑的手也松了开来,却是大师姐与三师姐飞身而至。 “住手!”孙玉如娇喝道,身如一朵白云,冉冉飘来。 大汉见到如此貌美女子,心中暗自赞叹一声,魂魄荡了一下,忙抽身一退,转头望去。 杜文秀与孙玉如冉冉而来,转眼至四人身前。 “大师姐,三师姐。”杨光远上前见礼,松了一口气。 李天勇还剑归鞘,抱拳笑道:“大师姐,这是泰山派地高足,想见师父。” 杜文秀神情清冷,淡淡瞥一眼大汉,微微一皱眉:“你要见家师?!” “正是!”大汉傲然点头,手握长剑,沉声道:“老……在下有几句话,捎给吴掌门。” 在如此绝美女子跟前,他不由地也说话文明一些,将老子的自称改了过去。 “什么话,由我转告罢!”杜文秀轻描淡写,在他脸上一转,目光转向别处。 大汉只觉被她清亮地目光一扫,魂魄都丢了一大半,忙用力一咬舌尖,恢复清明,冷冷道:“老子……在下受命,须得亲口对吴掌门说,不能转告!” 杜文秀冷冷的目光在他脸上打转,半晌过后,沉声道:“嗯,好罢,进去说话罢!” “不,就在这边说!”大汉摇头,嘿然冷笑:“万一你们烟霞派以多欺少,在下不得不防!” “放肆!”孙玉如踏前一步,按剑于前,紧盯着大汉:“你若是再如此妄言,胡说八道,我可不饶你!” “嘿嘿,你烟霞派做得出,我便说不得?!”大汉冷笑,脸上的伤疤似是一条蚯蚓游动,说不出的吓人。 “胡说八道,我烟霞派何时以众欺寡了?!”孙玉如气愤的道。 大汉摇头冷笑,神色不屑、鄙夷,哼道:“若你们光明正大,可能击败沧澜派的高手们?!” 孙玉如恍然,撇撇嘴:“沧澜派那些个熊包,打不过就跑,他们还有脸在武林中造谣生事?!” 大汉冷笑,一脸不信的哼哼:“如此说来,你们地本事真比得过沧澜派?!” “来来,让你开开眼!”孙玉如飘身上前,长剑出鞘,瞬间便是一剑刺出,直刺大汉的胸 大汉没想到她说刺便刺,没有半分防备,剑尖如一点寒星,已然在自己眼前。 。 正文 第348章 痛杀(第二更) 他大骂一句,猛的一后仰,使的是铁板桥,恰到好处的避过这一剑,却已能感觉到森森冷气自毛孔中钻进来,直透心底。 他不由的打了个寒噤,脚下猛的用力一蹬,以铁板桥的姿势平平滑出六尺。 剑尖斜撩而过,他这一滑,恰到好处的避过剑尖,却也仅是毫厘之差,胯下寒气涌出,差点儿便要失禁。 胸中怒火猛的涌出,他大喝一声,身子落地,使了一招懒驴打滚,直接滚出七尺远,身子一振而起,长剑划动,幻出一朵朵剑花,猛的朝孙玉如笼罩过去。 此时,他已经断去了怜香惜玉之念,羞辱化为怒火,熊熊焚烧着他的理智,胸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她,宰了她! 孙玉如轻哼,若是放在学清风剑前,面对如此奇幻的剑法,她还有些为难。 但自清风剑修炼以来,渐渐领悟了剑法的精妙,随风而进,如风般寻隙,透过花招,直接见到本质,仅是清风剑的初级要求。 她咯咯一笑,这个臭男人,正好拿来练手,看看自己的清风剑学得是否熟练。 轻盈一飘,冉冉后退,仿佛她身子轻极,仅是剑气便能将她冲击而起,手上长剑轻柔的摆动,毫无火气,更没有伤人之力。 大汉蹬脚踏步,身形更快,如一支弩箭,剑光闪闪,寒气森森,众人露在外面的肌肤似有细针扎过。 李天勇心中凛然,没想到这个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刚才他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否则,自己早已落败。 孙玉如轻飘飘地一剑挥出。宛如长袖飘动。挥去一朵白云。轻盈而曼妙。令人目眩神迷。 那又矮又瘦地中年人眼睑猛地一睁。两道寒电迸射而出。光芒耀眼。不敢直视。 他身子一动。出现在大汉跟前。便要搭上大汉地肩膀。却觉身手一股寒气袭来。奇快无伦。即将触到皮肤。 他心中大惊失色。凭自己地内力。竟然没有听到有剑偷袭而来。委实怪异。 顾不得大汉。他拧身挥剑。长剑出鞘。一抹电光闪光。“叮”地一声。清脆悦耳。 他身子一颤。猛地后退。挥动长剑。舞成一团。化成一道剑网。将自己笼罩其中。 转身看去,却见杜文秀正淡淡望着这边,神情波澜不惊,目光扫了他一眼,便转了过去。 他知道,刚才这一剑。定是杜文秀所刺,没想到她清冷高洁,行事却毫无光明正大之气。 冷笑了两声,摇摇头,露出惋惜神情:“可惜,可惜!” 杜文秀没有理会,宛如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扭头望向另一边地两人,矮瘦中年人这才省起。忙转身望去。 刚一转过眼,便见到自己同伴受伤的一幕。 孙玉如轻飘飘的一剑挥出,恰好大汉猛冲上来,仿佛自己撞到了剑上一般,左肩头血花溅出,却已是受了伤。 大汉眉头不皱一下,猛的一挥,右手长剑直斩而出,嗤嗤作响。奇快无比。 孙玉如身子飘动。悠悠一荡,宛如水上的荷叶。恰好避过了他长剑的猛斩。 “啊----!”大汉仰天长啸,郁闷得要发狂,自己受了伤,偏偏一点儿也没伤着对方,竟是一个完败! 杜文秀地声音忽然飘起,缓缓传过来,直接盖过了大汉的仰天长啸,淡淡道:“三师妹,师父来了。” 杜文秀的内力乃是烟霞派的镇派神功青云功,体内真气与云气相似,绵绵不绝,倏忽变化,难以揣测。 孙玉如脚尖一点,身子后飘,望向这边,却见师父吴婉云正飘然而来,神情清冷。 “师父!”她身子顺势前行,落到吴婉云身前,娇声笑道:“师父,您怎么来了呢?……他们交给我跟大师姐打发便是了!” 吴婉云淡淡道:“我听说,他们是什么话要交待,你不想听一听是什么吗?!” “嘻嘻,想听想听!”孙玉如忙不迭的点头,娇笑道:“师父,他究竟要说些什么呀?!” “我也想知道!”吴婉云淡淡道,身形前飘,袅袅来到了两帮人交战之处。 她一身白裙,布袜一尘不染,宛如浊世中的一朵白莲花,皎皎生洁,令人眼前一亮。 大汉长剑未归鞘,一指吴婉云,沉声哼道:“你可便是烟霞派的吴掌门?!” “我正是。”吴婉云淡淡点头。 大汉盯着她看了半晌,仰天大笑:“哈哈,好!……好!……你可终于出来了!” “你有话说,但说无妨。”吴婉云冷冷瞥他一眼,淡淡说道。 “此地耳目纷杂,需得寻一处僻静之处!”大汉左顾右盼,摇摇头,沉声说道。 吴婉云黛眉一蹙,淡淡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大汉摇头,冷冷瞪她一眼,沉声哼道:“这是掌门临行前的吩咐,若是人多之处,我无论如何不会说!” “你们泰山派行事,如此鬼祟?!”吴婉云眉头蹙了蹙,淡淡道,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住嘴!”大汉怒声喝道,狠狠瞪着吴婉云:“吴掌门口下留德,莫要过份!” “你住嘴!”孙玉如忍不住跳出来,圆亮的眸子睁大,狠瞪着大汉,叱道:“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我师父面前如此无礼!” 大汉冷笑不已,眼里露出不屑,显然没有将吴婉云放在眼中,更没有将孙玉如放在眼中。 孙玉如气得跺脚,转身抱拳,恨恨道:“师父,弟子请战!……我想先教训教训他,让他晓得何谓礼节,好不好?!” 吴婉云瞥一眼大汉,淡淡点头:“嗯。也好,莫将人杀了!” 大汉似是有恃无恐,冷笑不已:“嘿嘿,好啊,这便是烟霞派地待客之道,老子算是领教了!” 孙玉如拔剑出鞘。踏前两步,气哼哼道:“像你这般无礼之辈,就要打你!” 说罢,长剑出鞘,横在身前,哼道:“拔剑罢!” 大汉看了一眼同伴,那个矮瘦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站在那里,仿佛一棵树一般的不起眼。极易被人所忽略。。 大汉转过头,长剑一闪,寒光森森。身形疾冲,挥剑向孙玉如斩去,怒声喝道:“动手罢!” 孙玉如身前一朵银芒乍现,宛如一团夜明珠聚在一起,散发出莹莹地光芒。 当大汉长剑刺至时,银芒陡的一闪,倏然暴涨,光华如同炸药一般四散而出。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宛如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别有一番悦耳之妙。 大汉退后一步,孙玉如亦是后退一步,秀美的脸庞一片沉肃,目光紧盯着大汉,有讶然色。 她没想到,这个大汉竟有如此的剑法,先前还真是小看了他,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呢,掩遮着自己的真实武功。怕是为了暗算自己,亏得自己一上来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施展了落霞剑法。 若是不然,冷不防之下,自己怕真地会中了他的诡计。 想至此,她不由打了个冷噤,人心鬼域,难以揣度,萧先生所说。果然不假! “再接我一招试试!”她怒火填膺。娇叱一声,身前再次出现了一团银芒。在胸前慢慢的涨大。 大汉见状,忙退后一步,沉声哼道:“这是什么鬼剑法?!” “哼,难道沧澜派没跟你说过?!”孙玉如娇哼一声,斜睨了她一眼,哼道:“……这可是咱们烟霞派地镇派剑法,向不轻施,就看看你的能耐啦!” 说着话的功夫,银芒暴涨,形成一道光海,直朝大汉席卷而去,声势惊人。 大汉怒哼一声,身形一冲,不退反向前,长剑挥动,形成一道光幕,将自己笼罩其中。 他偏偏不信,自己地内力更深,剑网之下,会比不过对方,便来一招硬碰硬。 “叮叮叮叮”绵绵不绝的撞击声响起,他左肩的伤口重新涌出鲜血,用力过度,血气浮动。 两人刀剑交鸣之后,倏的一下分开,齐齐退后三步。 孙玉如明眸圆睁,紧盯着那大汉,却在暗自调息凝神,没想到这个家伙如此难缠,还以为一击便溃呢! 大汉亦是紧盯着孙玉如,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内力不浅,而且,剑法更是精妙绝伦。 他低头看了一眼,此时,旧的伤口旁,又添了一道新的伤口,看来,自己剑法地漏洞便在左肩位置。 一边思忖,他一边调息聚力,准备下一次再出招,将这个绝色美人除去。 那边,矮瘦的中年人已经变了位置,靠近了吴婉云一些,想要跟她说话一般。 孙玉如咬了咬下唇,决心已下,不再私藏清风剑法,下一剑,便施展此招,败此人于剑下。 她娇声一唤:“清风剑!” 身随风走,轻盈飘向大汉,长剑盈盈一洒,划出一串流光来,掠向大汉的喉咙。 大汉冷笑,长剑一颤,数朵剑花飘出,挡在身前,对孙玉如轻描淡写地一剑毫不在意。 萧月生正在小屋的石榻上坐静功,打坐入定,想要参详体内的异样情形,却忽然听到喧杂地脚步声。 他心中一怔,随即恍然,暗自叹息一声,今日怕是要危险了,竟是有人抄上了艾山。 因为没有阵法所隐,这座艾山并不算什么天险,只要有心,很快便能避过烟霞派,进入艾山之巅。 烟霞派的人对砍柴的人不甚留意。因为这些人都是周围熟悉之人,但其余上山之人,烟霞派却是留意警惕。 只是,这些日子,烟霞派一直紧守谷口,艾山上下。倒是疏于管理,故有人潜上来,并无所觉。 萧月生无奈,摇了摇头,不能呆在小屋中,否则,数人围将起来,活活困死自己。 他如今剑法虽在,但一身内力却化为流水。出去之后,也不知能不能挡得住他们。 但在此时,他却别无他法。唯有努力,挣扎求生存,自己地几个妻子还等自己呢。 若是这一世,没有修炼成功便身亡,顿时会坠入轮回之道,再也无法记起几个妻子。 自此之后,永世隔绝,无法再见,每想到此。他都不寒而栗,不敢再往下去想。 想一想,前世地诸妻子或红颜知己,一直想知道自己的消息,苦苦相候,却一点儿也没有,最终,到了生命终结之时,自己还没有消息传来。让她们郁郁而终。 每次想到这里,他便觉得生活之艰辛,若想平平安安,好好地活着,委实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想到此,他忽然大悟,自己一直以来,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是想要一种平静宁和地生活,宁宁静静。平平安安。没有什么风险,最终努力修道。不被旁人所打扰。 可惜,自己修道并非出世之道,而是需得在红尘之中,不断地磨砺自己的心境,才能更快的增长,否则,一直呆在深山老林,慢慢参悟,最终也只能是一场空,得不了道。 如此以来,他可是矛盾而无奈,人世,本就是无奈之事,他也慢慢的参悟,甘之如饴。 手提一柄长刀,正是他当初割草所用,一直没有还回去,他身边也一直没有长剑,用不到那东西。 今日,却终于要跟人动手了,他想来想去,还是得使用刀,徒手虽然能制得了人,威力却是大减。 “你们是何人?”萧月生站在小屋前,提着刀,淡淡打量着身前十几个大汉。 这些人形状各异,有穿黄衫,有穿长袍,还有是短衫打扮,光着手臂,却穿着羊毛坎肩。 他们或拿刀,或提剑,还有一些奇门的兵器,像流星锤,夺命索,长靴,大枪。 看着这些人,萧月生脸色微微凝重,这些人,个个都不是善茬儿呀,虽然没有了内力,他地心神力量却更加强大,仿佛内力化为心神力量,补充了进去,一身内力尽转移到了心神中。 他心神一扫,便能知道,这些人个个手上都沾着人命,都是亡命之辈,不宜招惹。 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身前,想要躲避,已然无用,唯今之计,只有一条路,闯----! “你是什么人?!”当中一个大汉冷冷问,他身材魁梧雄壮,声音宏亮,仿佛几个人同时说话的声音。。 “人们如今所在之处,便是在下的山谷!”萧月生淡淡说道,长刀提起,照着自己的模样。 他打量了一眼,点点头:“哦,胡子该刮一刮罢。” “你是这里地主人?”大汉眉头皱起,甚是傲慢,淡淡道:“这里都有什么人?!” “就我一个,孤魂野鬼,”萧月生淡淡说道,扫了他们一眼,淡漠的问:“你们是何人,擅闯此处,有何贵干?!” “这里可是烟霞派所在?”大汉大声问道,声音嗡嗡作响,在整个山谷中回荡不绝。 “烟霞派在那一边。”萧月生指了指西边,淡淡说道,仍在照着长刀,看刀身中自己的影像。 “那你可识得烟霞派的人?”大汉点点头,沉声问道,紧盯着萧月生,似乎看他是否说谎。 萧月生放下刀,瞥他们一眼:“见面打个招呼而已,怎么,你们找烟霞派有什么事?!” “如此甚好!”大汉点头,转头朝后面的众人看了一眼,一挥手,沉声道:“来人,灭 说罢,朝后一退。后面分出一道缝隙,容他恰好能够处于受保护地位置,层层保护。 其余四人扑上前,手上的长枪刺出,长刀挥出,剑光闪烁。已是数朵剑花罩来,还有一人,却是鬼头大刀,忽的一刀斩来,飘忽而轻逸,宛如施展剑法一般地轻灵。 最后一人,使地乃是长棍,虎虎生风,棍影重重。气势凌厉,令人不敢直掠其锋。 萧月生眉头一提,轻轻笑了笑。踏步向前,长刀忽地一下挥出,击中枪尖,一刀将其银尖斩断。 再一刀,斩中长剑,长剑断裂。 又踏一步,又挥刀一斩,宛如匹练般刀光,恰好斩中了长棍。当的一声,长棍被崩飞,脱出主人之手,在空中翻滚着,落到了五六丈远处地松树林中。 最后一刀,却是对上了那使鬼头大刀地刀客,两刀相撞,叮的一声,清脆悦耳。 “嗤----”萧月生的长刀嵌入了对方刀中。宛如一刀切中了豆腐,轻易的削了进去。 他轻轻一翻腕,“咯嘣”一声,鬼头大刀地刀尖与刀身离了家,断成两截,再难有什么威力。 四刀挥出,刀刀惊心动魄,每一刀下去,必斩中一人的兵器。使其无法再动手。如此凌厉无匹地刀法,他们闻所未闻。 “好刀法!”大汉站在六人的合围中。拍拍巴掌,伸出大拇指,露出赞叹的神色。 萧月生淡淡一笑,不瘟不火,语气平和道:“要杀我灭口,还得多几分本事。” “大伙儿齐上!”大汉冷笑,一挥手,身边的六人同时冲出,手上皆是长剑,朝着萧月生扑来。 萧月生脚下一个滑步,飞快钻进旁边的松林中。 “逢林莫入!”大汉忙道,那六人齐齐停步,在树林前,马上便要踏进去。 “香主,就饶过他不成?!”一个平常的汉子不服气的叫道,手上长剑挥动,神情激动。 “帮主,此人留不得!”旁边又有一个忙道。 “就是,帮主,这样地高手,既然得罪了,机会难得,一定要除去,否则,后患无穷呐!”又有人劝道。 大汉转眼望了望众人,点点头:“好罢!……你们三人一个小组,各小组间互相照应,不得分散,大家进去搜!” “若是遇到他呢?”有人问道。 “格杀勿论!”大汉死死的瞪着他,重重哼道。 “是!”众人轰然应道。 萧月生如此霸气凌然,他们心中暗自担忧,若是活捉,怕是很难得手,定会损失惨重,但若是直接格杀,却是简单得多。 三人一组,几个组连在一起,仿佛一张大网,而这座小松树林并不大,他们拉网般地搜索,很容易便能搜个遍。 “在这里!”远处忽然传来吆喝声,大汉精神一振,施展轻功,朝那边疾驰而去。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响起,他们陡然再快了几分,瞬间到了刚才声音发出之处。 “找一找周围!”大汉一挥手,身手跟着的一众高手纷纷慢慢搜索,心中惴惴。 “香主,陈兄弟在这里。”一个人叫道,众人围了过去,却是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 那人低声叹息一声:“陈兄弟是被人点了穴道,但手腕上地伤口极深,已经废了。” “娘的,这个家伙,太过歹毒!”大汉恨恨的骂道。 此人的手腕被砍断,手腕已断,便是治过来,也不能再使用刀剑了,无异成了一个废人。 那人低下头,打量一眼伤口,哼道:“干净利落,此人地刀法确实操控自如。” “娘地,有种的,给老子滚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大汉高声喝道,声震长空。 萧月生地声音在林中响起:“若是你们现在撤出去,我可饶尔得一命!若是不然,莫怪我心狠手辣,再不留情!” “放屁,放你娘的屁,你给我滚出来!”大汉破口大骂。声震长空,说不出地愤怒。 本是打狼,结果,自己却由猎人变成了猎物,如此情形,他岂能不恼怒愤恨。 萧月生冷笑一声。在众人耳边回响,随即消失不见。 “给我继续搜,我偏偏不信,他有三头六臂!”大汉一挥手,嘶声吼道。 众人纷纷点头,三人一组,却更加的联系紧密,彼此相隔差不多,有了反应的时间。 他们不能太密。免得一次无法遮过,但又不能太疏,便如鱼网一般。太密则面积太少,太疏则网眼太大。 “啊!”短促的惨叫声蓦然响起。 人们纷纷回头,望向惨叫的方向,却是一个香主身边的剑手,已经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身为香主,大汉神情镇定,眼神却瞪大,死死地盯着萧月生。冷冷道:“你杀了我的人!” 萧月生一身青衫,负手于后,右手拿着那柄长刀,淡淡的望着他,微微一笑:“你地人便杀不得了么?” “你得死!”大汉冷冷道,一挥手,数人缓缓围向萧月生,想要将他笼罩住。。 萧月生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觉得异常的好笑,道:“别白费功夫了,你们这些微末技俩,与其在我跟前丢人现眼,还不如回家去哄老婆睡!” “杀----!”大喝声响起,数人刀剑齐挥,齐齐朝着萧月生扑了过去,宛如萧月生是唐僧一般,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方能一解心中的郁郁之气。 萧月生身子一缩,躲在一株树林后。任由他们砍击着松树,这些松树皆是年代不少,松枝干燥,坚韧,即使找到了,凭着他们地能量,何时才能找到乃是他的心愿罢。 “不知天高地厚!”萧月生冷笑一声,决定不再容情,否则,没完没了,永不会领情。 他长刀一领,恰好,一个人自树后探出脑袋,被他一刀劈个正中,虽然仅是刀背,却也直接将此人击倒,软软的倒下去,他出手莫是稍重一些,便是死于非命,若是医述一般,不妨多看看书。 他扭身,再劈出一刀,一个正挥剑刺来,剑尖被刀一劈,顿时如劈中了木块,剑尖射出,长剑随之也掉落下来。 萧月生虽然没有内力,但他天生神力,一刀劈出,加之刀势乃物理学方面的验证,一劈之力,即使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只有退后一步之招,别无他法。 乍看之下,他的刀法刚猛,但若是仔细观赏,却觉粗中有细,只是看人地少罢了。 故有人想要趁机以巧破拙,令他地这一刀无法斩下去,或是泄一泄他胸中腾腾的杀念,却皆无法成形。 转眼之间,他一刀一个,已经劈出去了四个,仅有两个剑手,仍紧护在那大汉身边,没有动手。 萧月生袖手而立,一身青衫一尘不染,静静看着大汉,淡淡道:“还要打么?” “我比不过你!”大汉认赌服输,冷冷哼道。 萧月生淡淡点头,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如此甚好,还懂得知退!……我实在懒得再杀人了。” “滚罢!”萧月生淡淡摆了摆手。 大汉死死瞪着他,沉声一哼,摆摆手,众人聚于一处,个个神情讶异,莫名其妙,好像经历了一场噩梦一般。 这些人聚于一处,彼此打量着,个个手上地兵器都已不见,两手空空,有幸捡回小命的,已经幸运不已。 “咱们走。”大汉一挥手,在两个老年剑客的保护下,缓缓移动,仿佛有什么事情犹豫未决。 “射!”大汉蓦然一拍双掌,大声喝道,突兀之极。 萧月生抬头,漫天黑影扑天盖地而来,仿佛蝗灾时地情形,遮天蔽日,无穷无尽。 萧月生冷笑,脚下飞快的踏了一个圆圈,长刀随之挥动,刀光如匹练,数道刀光在身前环绕,宛如数道丝绸在身前飘舞。 “叮叮叮叮”无数清脆的交鸣声响起,宛如狂风骤雨击打着芭蕉与屋檐。 萧月生身形疾退,刀上已经布满了无数的小坑,已经不堪大用,他低头一瞧,摇头苦笑,颇有几分不舍。 那些人见到此景,亦是惊讶莫名,这一招,已经暗算了无数的英豪,算得上是诡异歹毒,防不胜防,没想到,他竟然用这般法子挡了下来,而不是逃脱出暗器的范围。 “你们自己找死,莫要怪我了!”萧月生冷冷一笑,长刀一抛,身形疾冲而出。 他没有内力,无法使用轻功,便有这般笨法子。 如今他的身体,远非寻常人可比,全速奔跑,快过奔马,比寻常高手的轻功更加高明。 “砰!”一声闷哼声响起,萧月生却是钻入了人群中,一拳击中一个人的小腹,直接将他打了起来,再飞起一脚,直接踹断了此人地腰椎,不管其死活,继续出手。 一拳击来,他随手接住,顺势一拉,喀嚓一响,对方的胳膊脱臼,他再一回撞,那人惨叫声中,被他一脚踹起,抛飞到三丈远处。 他如狼入羊群,转眼之间,三个人被他击飞,虽不致于毙命,却已经残废,无力再站起。 或断臂,或断腰,或折手,惨叫声中,萧月生身在人群,如行云流水,潇洒自如,举手抬足间,无一不带着莫大的威力。 那大汉站在两个老者身后,脸色苍白,喃喃自语,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惹了不该惹的人。 “香主,你先走!我们抵一阵子!”一个老者一推他,低声沉道,双眼凌厉。 大汉摇头,苍白的脸露出笑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不就是碗大的一个疤嘛,……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一个老者摇头,沉声道:“香主,要死,也得替咱们报了仇,咱们再在黄泉下相聚!……你快些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大汉摇头,就是不走。 另一个老者紧盯着场中,按着剑柄,神色沉肃,低斥道:“香----主----!……你若是不走,谁又会知道咱们死在这里,死后连仇也不能报,岂不是生生世世的窝囊下去?!” “可是……”大汉迟疑了一下,也觉得有理。 “香主放心,咱们不会让他好过!”一个老者拍拍他肩膀,一掌将他推出,自天空中掠远。 大汉趁势借力,飘然无遁,大叫道:“你等着,我会来报仇的!” 萧月生摇头一笑,一翻手腕,闪过一个男子的断剑,左手伸出袖外,已是拈了一枚莹白棋子。 “嗤----”长长地厉啸声中,那大汉身在空中,远远掠去,忽然栽了下来,直挺挺的跌下,看其高度,怕是很难活命了。 萧月生身形如飞,奔跑过去,踢了一脚,已经明白,此人生机已逝,大罗神仙来救,也是白搭。 两个老者剑客目瞪口呆,怔怔看着跌倒在地的香主,又看了看旁边的萧月生,怒喝一声:“老子跟你拼了!” 说罢,剑光闪过,两柄剑同时出鞘,随即织成一道剑网,将萧月生笼罩其中。 两个老者状如疯魔,施展剑法时,却是冷静得很,剑光绵绵,密不透风,萧月生脚下移动,在其中辗转腾挪。 。 正文 第349章 剑阵 “你们的香主已经去了,何苦还如此拼命?”萧月生或踏前一步,或斜斜跨出,轻松裕如,温和的说道。 一个老者冷冷哼道:“如今香主已死,咱们回去也活不了命,索性拼了,宰了你,或可有一线生机!” 萧月生摇头一笑:“既如此,我就成就你们!” 说罢,脚下旋动,身子仿佛绕了一圈,宛如后世的交谊舞般,一转身,左手食指屈起,轻轻一弹。 “叮”像是铜子落在石板上,声音清脆,却又余音袅袅。 长剑脱手飞出,翻滚着落到地上,那老者暗叫不妙,一个褪袍脱身,身子一缩,朝后纵出一丈远。 “阁下好强的指力!”他冷笑一声,自怀中摸出一把铁菩子,猛的甩了出去。 铁菩子在空中散开,像天上下雨一样落下来,像是一张大网,笼罩向萧月生。 另一个老者见机得早,一见同伴伸手入怀,便知究竟,一步跳出了场外,离着萧月生一丈来远。 这一蓬铁菩子雨下来,并未涉及到他,他一手提长剑,另一手抚髯,呵呵大笑,状甚欢悦。 大哥的暗器功夫,他素来钦服,铁菩子看似没有什么威力,但每十枚之中,必有一枚附着怪异的内力,若是击中,无异于被点了穴道,那时候,对方还不是任自己鱼肉?! 他最佩服地是大哥地隐忍之功。本来最拿手地并非剑法。而是暗器。却偏偏反过来。以剑法闻名于世。将暗器功夫变成杀手锏。世人极少得知。因为那些知道地。都已经下了地狱。无法跟世人告密。 萧月生眉头一皱。却是无奈。伸手一折。自身旁地松树折了一断树枝。约有长棍粗细。轻轻一抖。当作棍法施展开来。 漫天棍影之下。这些铁菩子宛如狂风下地苍蝇。棍风凌厉。铁菩子簌簌落下。无一露 见那老者又伸手入怀。萧月生恼火一涌。脚下用力一蹬。身形如箭矢般射出。一棍点出。“嗤嗤”带着轻啸。 老者手刚伸到怀中。便觉眼前一阵风至。忙扭腰侧身。却见一段树枝刺来。 冷笑一声。长剑一竖。挡在身前。朝木枝隔了过去。 “叮”长剑飞出他的手,跌落地上,剑身碰到一块儿小石头,发出清脆的鸣叫。 萧月生虽然没用内力,但木枝上所蕴力道刚猛无俦,当者披靡,老者的剑一碰上。像是撞到一块儿凌空飞来地巨石上,一下便被荡飞。 萧月生顺势一点,啪的一声,树枝断成几截,那老者身子马上僵直不动,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古怪神色,似是正得意之时。他膂力奇强,但没有内力护持,树枝却受不得这般大力。早已断裂,只是被他一触,显露出来。 虽然如此,余劲却已足将那老者点穴。 “大哥!”另一老者大喝,挥剑攻来。 萧月生心中不耐,手上的一截断枝一甩,化为一支袖箭般,嗤的飞出,直接击中那人胸口。 风到褐光一闪。他觉不妙。拔剑抵挡,当剑挥上来时。树枝已然击中他胸口,点中其穴道。 这一下,总算是清静了,萧月生拍拍手,转身瞥周围一眼,山谷中有些凌乱,还是让孙玉如她们帮忙收拾罢。 想到此,他迈步出了山谷,对地上躺着的人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转身而去。 清风剑出,轻柔飘逸,宛如一阵春风拂面,让人无法拒绝,大汉浑不在意,冷笑连连,长剑挥动得如狂风暴雨,誓要打败孙玉如,以挽回自己地颜面。 蓦然之间,他脸露惊愕,身形一滞,竟发觉长剑出现在自己肩头,满怀惊愕,分心之下,身法便难免的一滞。 长剑悠然而过,“嗤”的一下,削过他肩头,顿时血如泉涌,带走了他一大片血肉。 他竟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低下头,呆呆望着左肩头,脸上的惊愕仍未消去。 众人纷纷望去,也觉怪异,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孙玉如的剑并不快,悠缓如一阵春风,姿态曼妙清雅,偏偏削中对手,颇显怪异。 一声闷哼声忽然响起,人们忙又转头,却是吴婉云正踉跄后退,她的身前,又矮又瘦的中年人正探爪于前,脸色狰狞。 “师父!”杜文秀冷喝,身形一晃,疾掠而去,便要抢在那中年男子之前。 铁塔般的大汉一掠,挡在杜文秀身前,长剑挥动,剑气纵横,寒光闪烁,形成一道光幕,挡在杜文秀身前。 他左肩血流如注,却毫不在乎,大眼紧盯杜文秀,精芒四射,心中暗自发狠,生死仅在这片刻,无论如何,须得挺住。 他只觉浑身力气正一点一点儿的消散,仿佛力气随着血一块儿流淌出去,越来越虚,手上地剑越挥越重,有些慢了。 孙玉如身形一飘,身在空中,挺剑便刺。 李天勇与杨光远也随之行动,扑上前去,想要替师父挡上一挡,只要略微一挡,容师父回过气来,便再不怕。 那中年男子又矮又瘦,面色枯黄,像是长期饿着,营养不良,没有长大一般,手上却是疾如闪电,一探爪间,抢在众人之前,已是搭上了吴婉云的皓腕。 吴婉云贝齿咬唇,浑身血气沸腾,翻滚不休,内力尽皆乱窜,经脉如被千万的细针齐扎,疼痛难当。 她心中叫苦,没想到这个不起眼地男子掌力如此歹毒。一掌接住,浑身半丝力气也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抓过来。 心底的骄傲化为一股气,她不顾不管身体的异样,猛的抽剑,顺势一挥。斩向自己雪白皓腕。 “使不得,师父!”孙玉如尖声叫道,身在空中一拧腰,长剑猛的一掷,化为一道寒芒,直射那中年人背心。 中年人冷笑一声,鸡爪般的手搭上她皓腕,轻轻一抖,一股内力瞬间传入吴婉云身体。 吴婉云周身血气猛一翻涌。剑上的力气顿消,软绵绵地再无力道,速度变缓。 中年人一扯吴婉云。挡在身后,恰正面对孙玉如掷来的长剑,直直朝她小腹刺来。。 “师父!”孙玉如又尖叫一声,心急如焚。 杜文秀冷若冰霜,长剑挥动,柔和如风,丝毫没有焦急之像。 大汉眼睛余光扫了一下,已经得手,心中猛地一振。似是吃了一枚大力丸,精力充沛,流血也没啥。 他正自暗喜,眼前忽然现出一柄寒意森森的长剑,正刺中自己的左肩,血花四溅,带走一片肉。 这一次,他却觉察到了疼痛,闷哼一声。扭身便跑向中年男子,想在拿吴婉云做挡箭牌。 “嗤----”一声厉啸,宛如钻天哨子,凄厉尖锐,令人忍不住想掩住耳朵不听。 “叮”凄厉声中,一道白光自远处身来,如白虹贯日,径直射中孙玉如掷出的长剑,发出叮“地”一声脆响。跌倒到一旁。 随即。再次响起一道凄厉的尖啸,一道白光射向中年男子。奇快无伦,眨眼便到。 中年男子已经有了防备,见此情形,却是狰狞一笑,一扯吴婉云,挡在自己身前。 吴婉云羞愤欲死,被人扯来扯去,当成挡箭牌,比杀了她还要难受,恨不得与此人同归于尽。 只是他的手掌宛如钢铸的一般,像是嵌入了骨头中,挣扎不动,况且,周身血气浮动,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这般无力挣扎,任人摆布的感觉,她痛恨无比。 “嗤----”再次发出一声厉啸,一道白光射来,后发先至,追上了先前地白光,在吴婉云胸前相撞,顿时一亮,随即化为齑粉。 “何方高人,现身一见!”中年男子抓着吴婉云,张目四顾,扬声高喝,脸上神情狰狞。 杜文秀身形一飘,追在大汉身后,身前一团银芒闪现,随即银芒暴涨,施展的正是落霞剑法。 “住手!”中年男子见状,忙大声喝道,狠狠盯着杜文秀,另一掌掐上了吴婉云的粉颈。 杜文秀视而不见,银芒闪现,大汉发觉了不妙,转身挥剑,待发觉是这一招,脸露惊容。 若是刚才,他并不畏惧这一招剑法,即使强大,自己也能接得下,但此时的他,血气亏败,力气大减,浑身内力断断续续,十成功力仅剩下四五成,却是接不住这一式落霞剑法。 “叮叮叮叮”声中,发出一声闷哼,中年男子见状大怒,大喝“住手!住手!我宰了她!” 他双眼布满血丝,神色狰狞而疯狂地瞪着杜文秀,喝道:“给我住手!” 他手指渐渐掐紧,吴婉云白玉似的脸涨红,却死死盯着中年男子,明眸微眯,露出愤恨与绝然。 “师父!”孙玉如一见,大惊失色,忙唤道。 杜文秀身前银芒暴涨而开,形成一道光海,大汉踉踉跄跄,脚步浮动,脸色酡红,宛如醉酒。 杜文秀飘身一上,落在他身后,轻轻一掌拍出,击中他背心,他踉跄的身形顿时定住,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杜文秀淡淡望向中年男子,神情波澜不惊,语气淡漠:“放了家师,你们可以全身而退。”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上下打量杜文秀,神色狰狞,宛如恶狼一般,眼神看着令人心寒,极不舒服。 他冷冷道:“放了我师弟,若是不然,我先宰了她!” 他掐在吴婉云雪颈上的手渐渐收紧,脸色冷酷而残忍地盯着杜文秀,嘿嘿冷笑。 “师父。莫做傻事!”孙玉如焦急叫道,她冰雪聪明,看到师父地眼神,便明白了师父的心意,大惊失色。 李天勇与杨光远只能呆呆站着,不敢贸然行事。 “家师若死。你二人陪命便是。”杜文秀淡淡说道,转过头去,不予理会。 中年男子冷笑两声,看了她几眼,知道威胁并不易见效,便想放一放,待会儿再说。 他抬起头,左右顾盼,一手仍掐着吴婉云。扬声喝道:“刚才是哪位高人,请现身一见!” 声音洪亮,在山谷间震荡不休。回音不绝。 但周围一片寂静,空荡荡地,唯有清风掠过松树梢,发出轻微的啸声,无人应答。 “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究竟何人?!”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沉声哼道。 “你是说我么?”清朗的声音传自他身后。 中年男人大惊,只觉得脑后吹来了热气。扭身便要去扯吴婉云,却觉手上一空。 随即,一阵剧痛自手上传来,“喀嚓”一声,清脆响亮,他的手指已然折断。 他扭身望去,却是一个青年,相貌平常,目光温润。看不出丝毫敌意来,唇上地小胡子又亮又黑,颇是显眼。 “咯”又是一响,又一根手指被扳断,阵阵剧痛袭来,他再也顾不得看他,右手一摸剑柄,拔剑便刺,脚下后退。 眼前人影一晃。疾风扑面。他忙挥剑,想要抵挡。却觉手腕一疼,“喀嚓”,手腕折断,剧痛袭来,他眼前一片黑暗,缓缓倒了下去。 萧月生松手,长剑一抛,一脚踢出。 又瘦又矮地中年人顿时飞起,落到了那个大汉身边,萧月生拍拍手,望向吴婉云:“吴掌门,我来晚了。” 吴婉云面无表情,淡淡望他一眼,随即转开,眼中一片寂然,似是心已死去。 孙玉如跑上前,拉住吴婉云的手,娇声道:“师父,吓死我了,你是不是想自杀呀?!”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望向吴婉云。 杜文秀挥了挥衣袖,淡淡说道:“咱们走罢,将这二人带回去!” 孙玉如摇头,满脸不情愿,看了看神色冷然的师父。 她心中担心,想要紧盯着师父,看住她,免得她真的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三师妹,走!”杜文秀淡淡道,转身便走。 李天勇与杨光远一人一个,提着两个人,紧跟在杜文秀身后,飘然进了山谷。 “去,我跟你师父说说话。”萧月生冲孙玉如摆摆手,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 见到他的笑容,孙玉如惴惴地心平静下来,点点头:“先生,你与我师父好好说说,劝劝她。”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你这小丫头,管得倒宽,快快走罢,我自有分寸!”。 孙玉如又望了两眼吴婉云,依依不舍的离开。罢?”萧月生走到她身边,轻咳一声,淡淡说道。 他轻声一咳,却带着清神之效,吴婉云娇躯一颤,转头怔怔望向他,神情迷茫。 “刚才之事,对你而言,是不是太过残酷了?”萧月生温和地望着她,淡淡问道。 吴婉云脸色一片冰冷,看了看他,缓缓点头。 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转过身来,仰头望天:“弱肉强食,这便是武林!” 吴婉云默然不语,玉脸变幻神色,一阵青一阵红,刚才的情形不断在眼前重现。 萧月生淡淡道:“你烟霞派的武功,并不见得多高明啊……” 这一句话,若是放在从前,跟她这般直言,定会惹来怒目相对,吴婉云此时却是默默点头。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转:“你若是现在死了,你的弟子们只会觉得你懦弱,受不得风雨。绝不会说你刚硬。” 萧月生见她神色微微一变,暗自摇头一笑,脸上神情却越发的平静,淡淡道:“每日晚上子时,来我谷中,咱们切磋一 吴婉云仍旧默然不语。 “等你武功强时。再百倍报之,便是了。”萧月生说道,转身飘然进谷,不再理会。 来到演武场上,人们正围着那二人,窃窃私语。 他拨开人群,走在当中,杜文秀四人站在两个人身前,紧盯着二人。目光如刃。 那二人已经醒来,仍被点着穴,坐在地上。兀自毫不示弱的与四人对视,不落下风。 见到萧月生进来,四人转头,躬身一礼。 刚才若不是萧月生忽然出手,步法莫测,无声无息地靠近中年男子,一举制住,如今还不知会发生何事。 “问出他们的来历了?”萧月生温声问李天勇。 李天勇一怔,摇摇头:“他们不是泰山派地人么?” 萧月生摇摇头。望向杜文秀,又扫了一眼孙玉如与杨光远,但笑不语,如打哑谜。 周围众人议论纷纷,嗡嗡作响,不明白他所指。 孙玉如歪头想了想,迟疑地问:“先生,你是说……,他们是冒充泰山派的人?!” 萧月生暗自摇头。这帮小家伙,真是未经风雨,实在太嫩,若是南云在此,不必自己吩咐,早就想到这些。 他走上前,踩在中年男子地胳膊上,淡淡问道:“你是哪一帮哪一派的人?” 中年男子脸色狰狞,骂道:“你是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竟敢管我泰山派的闲事?!” “喀嚓”萧月生微微一笑。脚往下一踩,发出憷人地声响。 “啊----!”中年男子惨嚎。痛不可当,萧月生这一脚踩得委实太过突然,没想到他谈笑间,毫无预兆,忽然动脚。 萧月生面不改色,其余众人听得惨嚎,不由心中一跳,汗毛竖了起来,不敢再看。 唯有杜文秀淡淡的盯着中年男子,神色不变。 孙玉如露出怯怯之色,小心的看一眼萧月生,没想到萧先生一向温和,却下手如此狠辣。 萧月生慢慢转过眼睛,望向铁塔般地大汉,温和的一笑。 大汉浑身汗毛顿时竖起,只觉他这一笑,比沉下脸来更可怕,忙转过眼睛,不去与萧月生对视。 “你是哪一门哪一派,告诉我罢,免得受这零碎之苦。”萧月生淡淡说道。 大汉冷冷哼道:“老子泰山派门下!……你们敢如此待咱们,家师晓得,定会找上门来,嘿嘿!” 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何苦让我为难,实在不想做这般无趣之事!” 说着话,他脚踏上大汉的胳膊,慢慢踩了下去。 忽然停下来,转过头,对用力喘气的矮瘦汉子道:“还是你说罢,你若不说,我会将他的骨头,一根一根的踩断。” “你……!”中年男子死死瞪着他,目光恶毒,宛如恶狼,恨不得择其而噬之。 “看来,你不答应,唉……”萧月生摇头轻轻叹息,脚一用力,喀嚓一声,铁塔般地大汉痛嚎,声震长空,惊得另一边的松林鸟雀胡乱的飞起来。 萧月生又踩到大汉地腿上,抬头望向中年汉子,温声问道:“还不说么?” “住手,住手!”中年汉子咬紧牙,死死瞪着萧月生,脸庞狰狞,脸上的肌肉扭曲,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迸出来:“我说!” “说罢,到底是哪一派?手段如此高明!”萧月生淡淡说道。 中年汉子冷冷道:“我乃东海帮中人!” “东海帮?”萧月生抚着小胡子,转头望向杜文秀。 烟霞派的众人原本噤若寒蝉,此时乍闻,不由嗡嗡的议论开来,实未想到,果然如萧先生所料。 他们原本以为,是萧先生疑神疑鬼,胡乱猜想,是故意折磨这两个人的,没想到。自己却是想错了。 杜文秀黛眉轻蹙,想了想,摇摇头,挥手道:“将他们带下去,好好看住,……也治一治伤罢。” 杨光远上前。抱拳遵命,挥挥手,又有几个弟子上前,将这两个人抬了下去。 萧月生忽然一拍额头,道:“对了,我那谷里还有一些人,将他们也抬过来罢。” 杨光远点头,带了几个弟子,出了山谷。前去萧月生的小山谷。 杜文秀、孙玉如、李天勇三人随着萧月生,来到烟霞派留给他的小院中,竹林幽幽。四人坐到竹林前的小亭中。 孙玉如亲自动手,前去湖中汲水,红泥小炉煮上茶,坐下来说话。 “先生,师父不要紧了?”孙玉如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问。 萧月生摇头一笑:“无妨,她从未受过这般挫折,一时难以转过弯来,……武林中人。哪一个没有受过如此磨难?!” “先生也被人抓住过么?”孙玉如好奇地追问。 萧月生摇头一笑:“我一直呆在深山,从不出来,碰不到什么人,倒也没有这般经历。” “嗯,那倒也是。”孙玉如点头。 萧月生转开话题,神色肃然,缓缓道:“这一次,你们烟霞派可是差一点儿。”。 杜文秀点头:“嗯,若不是先生来。实不知会发生何事。” 萧月生摇摇头:“这两个人,仅是幌子,还有十余个高手,悄悄潜了进来。” “嗯----?!”三人讶然望他。 萧月生温声道:“这帮人自我那边上来,进到我谷中时,见我一人,想要杀人灭口,结果动了手。” “啊?!”孙玉如担心地望他,上下仔细打量:“先生。你没受伤罢?!” “不要紧。他们武功算不上绝顶。”萧月生摆摆手。 李天勇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苦笑连连:“唉……,若不是他们遇到先生,径直偷袭,咱们定会吃大亏地!” 杜文秀点头,她神情平静无波,喜怒不形于外,心中却也是泛起一丝寒意来,论及诡计与阴谋,自己还差得远! “师姐,这可如何是好?!”孙玉如抬头望向大师姐,心中忽然泛起一股无力感。 今天地事情,若不是凑巧,再有萧先生在,后果不堪设想,如今才发觉,自己的烟霞派,实力太过单薄了。 杜文秀沉吟,半晌过后,低低一叹:“若能习得剑阵……” “是呀,若能练成剑阵,咱们烟霞派可谁也不怕啦!”孙玉如忙用力点头。 她圆眸忽然一亮,转向萧月生:“先生,你无所不知,定也懂得阵法的?!”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沉吟片刻,点点头:“阵法一道,博大精深,我仅是稍有涉猎,略知皮毛。” “呀,最好不过!”孙玉如跳起来,玉脸放光。 恰在此时,杨光远自外面踏进小院,好像没有看到他们,径直朝屋里走去,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四师弟,这里!”李天勇招了招手。 杨光远抬头,看到他们,转身走了过来,步履沉凝,似有心事。 “怎么了,四师弟?!”李天勇发觉他气色不佳,神情不对,忙关切的问。 “没……没什么。”杨光远看了一眼萧月生,忙摇摇头。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呵呵笑道:“杨少侠,莫不是看到了谷内地情形,被吓着了?” 杨光远忙摇头,脸色却白了几分。 孙玉如好奇地歪头问:“四师弟,先生的谷内如何?” 杨光远苦笑,摇摇头:“没……没什么的,只是一些人被萧先生重伤,没什么。” 孙玉如不依不饶的哼道:“若没什么,那你为何吓成这个模样?!……四师弟呀四师弟,原来,你是就么小的胆子?!” 杨光远终于熬不住孙玉如的挤兑,苦笑道:“三师姐,非是我胆子小。那情形委实吓人。” “哦----?”孙玉如忙专注的望他。 “这些人手断脚断,伤得极重,惨不堪言。”杨光远慢慢说道,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孙玉如虽不知情况多惨,但见到杨光远的神色,已是知道。自己不宜看到。 “莫要看我。”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他们一拥而上,想要杀我,我总不能束手待毙?” 萧月生接着道:“我如今地内力全废,下手轻重也拿捏不好,可能稍稍重了一些。” 杨光远暗自一撇嘴:稍稍重了一些?!那还仅是稍稍重了一些?! “哼,这帮人也忒可恶!”孙玉如娇哼,拨了拨红泥小炉下地炭火哼道:“这些恶人,干脆杀了。免得留在世上害人!”“他们虽不死,想要做恶,却也千难万难了。”杨光远嘟囔了一句。摇摇头。 孙玉如现在心思又转回剑阵上,忙道:“先生,咱们烟霞派中有一种绝学,是立派之本,可惜后来慢慢没人学得会了,……那便是剑阵!可不输于恒山派。” 萧月生点头,若有所思,剑阵对于一门一派而言,委实重要。明明十个人,一旦结阵,却有二十个人地威力,可以让一个小门派一跃而升至中等门派。 “嗯,跟你们师父说一说,看看她是怎么想地。”萧月生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孙玉如与杜文秀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杜文秀淡淡道:“先生,东海帮乃是东面地大派。实力雄厚,帮主赵伯川人称铁掌钟离,武功高明,是登州府数一数二的高手。” “唔……”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沉吟着。 李天勇点头:“是呀,这个东海帮可是厉害得紧,且手段狠辣无比,……哼哼,若不是泰山派一心偏袒他们。早被其余门派群起而攻之了。” “这个东海帮与泰山派有何渊源?”萧月生眉头一蹙。 李天勇沉声哼道:“据说。赵伯川与玉玑子道长可能是亲戚,隐隐是这么传的。却也没有人去确认。” 萧月生想了想,摇头一笑:“如此看来,却并非真的,怕是有人故意这般造谣。” 四人疑惑地望向他,他抚着小胡子,摇头一笑,却是没有解释,让他们自己想去。 杜文秀明眸清冷,淡淡问道:“先生,依你之见,咱们该如何应付东海帮?”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温和笑道:“擒贼擒王!……他敢派人来对付吴掌门,咱们需得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孙玉如想了想,歪头问:“先生,你不会是想说,咱们也要擒住赵伯川罢?” 萧月生点点头:“杀鸡儆猴,上一次并不足以吓住那些人,杀了赵伯川罢!” 四人一怔,齐齐望向萧月生,他抚着小胡子,仰头望天,状甚悠闲。 孙玉如心直口快,摇头道:“先生,那赵伯川的武功可是厉害得紧,况且,护卫重重,怕是杀不了他呢!” 萧月生摇头一笑:“只要找准机会,岂能杀不了他?” “不成不成!”孙玉如摇头不迭,娇声道:“咱们一派的人一起上,怕也斗不过他的!” 杜文秀忽然开口,淡淡道:“先生,这个主意甚好!” 孙玉如望向大师姐,满脸惊诧,见杜文秀神色清冷,忙道:“大师姐,你也跟着先生一起疯了!” “东海帮如此欺人,不能这般算了。”杜文秀玉脸露出一抹冷笑,望向远处。。 孙玉如见大师姐如此神情,知道向不动怒地她已经动了怒气,绝难平息。 孙玉如转身萧月生,毫不客气的道:“那,先生要助我们。” 萧月生苦笑:“我可不是你们烟霞派的人!” “先生,您何必见外?!”孙玉如睨他一眼,娇嗔道:“咱们一直都将你当成一家人的呢!” 萧月生忙摆手,无奈道:“好罢好罢,你若不嫌我一个废人,我便跟你们身后,一同闯一闯东海帮这龙潭虎穴!” 孙玉如登时咯咯娇笑,心中放松,觉得若有萧月生在,即使闯东海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湖边地一座小亭中,喝着佳酿,默默看着天空。 小亭是萧月生刚建,架于小湖东边,可观夕阳。 小湖中一抹月亮轻轻晃动,灯笼挂于小亭四处,将小亭内外照得明亮如白昼,远远望去,幽幽静静。 吴婉云自山谷外走来,一身玄衣,披着一件绿绒披风,袅袅而入,远远见到小亭中的情形。 她站定,看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几分凄凉与心酸,偌大的山谷中,只有萧先生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坐着,喝着酒。 这一刻,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柔情,想要陪着他,解去他心头地凄冷与孤寂。 摇摇头,将这股莫名的邪念压下去,她慢慢走了过去。 来到小亭中,她静静坐下,慢慢放下一本小绢册在萧月生跟前:“这是我烟霞派的剑阵秘笈。” 萧月生放下酒杯,拿起小绢册,翻了几眼,眉头微微蹙起。 吴婉云自己斟了一杯酒,望向萧月生,心中紧张。 剑阵的威力,她自恒山派便能知晓,只是太过艰涩,一直无法习得,便如眼前堆着一座银山,偏偏自己没办法动弹。 萧月生看了半晌,默然不语,眉头却是蹙得越来越紧。 吴婉云淡淡道:“先生,若是太过深涩,不必勉强。” 萧月生抬起头,放下绢册,慢慢道:“这是真本?” 吴婉云一怔,眸子睁大,紧盯着他,闪过迷惑的神色:“先生此言何意?!” 萧月生指了指绢册,摇头一笑:“这本秘笈绌漏百出,怕不是原本,吴掌门莫不是考较我来着?!” “这不是真本?!”吴婉云修长的蛾眉轻蹙,贝齿轻咬红唇,苦苦思索。 萧月生脸上笑意敛去,见她神情,却是并非自己所想,轻啜一口酒,他道:“可有不对之处?” 吴婉云摇头:“这本秘笈,我一直收藏着,旁人不知藏处,找也找不到的。” 萧月生想了想,道:“那便是当初就错了?” 。 正文 第350章 秘笈 吴婉云的脸色冷若冰霜,万般滋味在心头,寄于厚望的剑阵,竟是空中楼阁,这是想也未想过之事。 回想从前,虽面临着泰山派的打压与报复,一直无所畏惧,便是因为这本剑阵秘笈。 若是不然,早就与泰山派讲和,保全弟子们的性命。 现在,却忽然知晓,所谓剑阵,根本就不存在,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现在想来,即使是师父,怕也是被瞒过了?! 烟霞派数代以下,表面谦和,骨子里却傲然,无畏无惧,皆因这本剑阵秘笈支撑着。 如今,原本的支柱轰然倒榻,她心如大海,波涛汹涌,无数惊涛骇浪翻涌而出。 她倏一探手,抓起绢册,双手合上,便要一掌将其化为粉碎,以泄心中之怒。 “慢来!”萧月生左手一探,搭在她右肘处,温和笑着摇头,道:“你这是做甚么?” 吴婉云武者本能,他的手一搭上,她便变招欲挣开,却觉手腕酸麻,竟施展不出力气来。 她薄怒带嗔,道:“这个东西害人不浅,我要毁了它,将它碎尸万段,以消我心头之恨!” 萧月生摇头,呵呵笑了两声:“吴姑娘就如此信得过我?” 吴婉云怔了怔。白玉似地脸上变了变。恍然大悟。暗骂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他地话。是真是假。并未弄清。贸然碎了绢册。万一他说了谎话。自己岂不是要后悔死了?! 慢慢放下绢册。她轻咳一声。问:“先生。别耍花枪了。这本秘笈。究竟是真是假?!” 萧月生放下左手。抚上小胡子。鼻前传来一股淡淡地幽香。令人心旌摇荡。是她衣袖地香气。 他笑了笑:“要说真。也不假。要说假。也算不得真。这本册子里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可是复杂得很呐!” 吴婉云紧蹙着黛眉。似是很用力地在听。明眸闪烁。一幅迷惑地神情。 萧月生翻开绢册。手指点着一页上:“你瞧瞧。这一式。倒是威力不俗。但接下来这一式。却是颠三倒四。狗屁不通!” 吴婉云大是不耐烦,瞪着他问:“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月生苦笑,放下绢册:“我也想弄明白,……但要弄明白,三两天的功夫,怕是不成。” “那怎么办?”吴婉云问。 萧月生沉吟片刻。起身离座,负手踱步,出了小亭,沿着湖边,缓缓而行。 吴婉云拿起绢册,跟在他身后。 月华如水,他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时而仰头望天。一轮明月高悬,宛如冰轮在夜幕上静静旋转。沿着小湖边,踩着茵茵的绿草,厚软的草踏在上面,无法着力,若无轻功底子,走起来便吃力许多。 慢慢的,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小亭中。 萧月生来至亭中坐下。端起酒杯喝一口,慢慢放下。抬头望向吴婉云:“此事需得慢慢来,急不得。” “嗯。”吴婉云点头,已是死了这份心。 她脸色苍白,怔怔望着远方,心中一片冰冷,只觉眼前一切都变得不真切,似梦似幻,似真似假,实在分不清了。 萧月生又喝一口酒,温声道:“依我看来,这秘笈想必是真地,只是,当初创立之人却并未完成,匆匆录之,……后人若不明理,照着这上面练,怕是难有成效。” 吴婉云精神渐聚,看了看他,蹙眉沉吟片刻,点点头。 据她所知,烟霞派虽有这本秘笈,视若珍宝,但历代以来,从未有练成过的。 她们一直以为,是自己资质不高,对奇门遁甲之术不够精深所致,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 她站起来,裣衽一礼:“秘笈就放这里罢,……一切就辛苦先生了!” 萧月生放下酒杯,摆摆手,笑了笑:“毋须如此客气!……阵法一道,我素来喜欢,一个人在山中,下棋无人相陪,便研究阵法以作消遣,真是乐趣无穷!……现在,我已是一介废人,闲来无事,这本秘笈,给我带来无穷乐趣,还要多谢你才是!” 吴婉云抿嘴一笑,白他一眼,坐下来。 萧月生端起酒杯,轻啜一口,放下杯,神色沉下来,带着郑重之意,道:“你们烟霞派的武功秘笈,不知有没有?” 吴婉云一怔,看了看他,仔细的打量,慢慢点点头:“嗯。”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沉吟着道:“你们烟霞派的剑法,并不寻常,只是许多精妙之处蕴而未发,我需拿来看看……” “我去去就来。”吴婉云起身,宛如一朵白云飘走,冉冉而逝,窈窕身影融入夜色之中。 半晌过后,她自夜色中了出来,进入小亭,手上拿着一本绢册,雪白如霜,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萧月生接过来,封面右侧是是四个梅花篆小字,自上而下竖写:“落霞神剑”。 这四个字宛如嵌在其中一般,字迹娟秀隽永,端正圆润,秀丽之气扑而而来,观之心神舒畅。 萧月生在这四个字上留了片刻,点点头:“好字!” 慢慢翻看绢页,一页一页,从容不迫,似是在看一本寻常的消遣读物。 吴婉云紧盯着他,心中隐隐期盼。绢册单薄,仅是十来页,很快翻到最后一页,萧月生沉吟片刻,抬起头。 “先生,如何?!”吴婉云忙道,凤眸一眨不眨。 萧月生点头:“嗯,果然精妙绝伦。” “那……”吴婉云又问。 萧月生稍一沉吟,与她明眸一触,委婉地念头除去。直白的道:“这套剑法,精妙绝伦,你们好像练得岔了。” 萧月生一摆手,将她的话止住,温和一笑,伸出右手:“借你剑一用。” 吴婉云拔剑出鞘。小亭中顿时一亮,寒气森森,如有无数道寒丝冲进毛孔。 这柄宝剑长约三尺,剑身上清光盈盈晃动,如一泓碧水,隐隐刻着云纹,若不注意,极易忽略。 将宝剑倒持着递过去,吴婉云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小亭。。 地上茵茵绿草又厚又软,他踩在上面,沉稳如岳峙。左手骈指成剑,轻轻抹过:“好剑!” 吴婉云笑了笑,这柄落霞剑乃是历代掌门的佩剑,外表看去朴实无华,却是锐利异常,坚韧超卓。 “落霞剑法的第一式,你们便弄错了。”萧月生说道,剑身一动,身前顿时一团银芒出现。 他脚下移动。银芒相随,却是一直凝在身前,宛如一面铜鉴反射着正午的阳光。 这才银芒清亮耀眼,凝而不散。 吴婉云看得大是惊异,这一招落霞剑法,她熟悉之极,正是落霞剑法中第一式。 这一式威力极强,以独特的方法挥剑,舞成一团。然后迸散开来,宛如暴雨梨花针。 萧月生胸前的银芒凝而不散,让她大是吃惊,这一招很难控制,银芒出现之后,自然的会扩散开来,无法收住。 她吃惊地望着萧月生,凤眸一眨不眨,难以置信。 他没有内力。单纯肉体的力量。使出这一剑来,已经是惊人。竟能将这一剑凝而不发,委实匪夷所思。 银芒暴涨,化为点点光华,缭绕在他四周,仿佛无数的萤火虫将他护在中心。 “你……你是怎么做地?!”吴婉云吃惊的问。 萧月生收剑而立,递还给她,温声道:“这一剑你们开始时便弄错了,关键是心法……” 吴婉云素手接剑,用心倾听,紧盯着萧月生,不时点点臻首,露出恍然大悟神色。 她手上长剑未归鞘,偶尔轻颤,暗自运剑。 半晌过后,萧月生抬头打量一眼明月,笑道:“吴姑娘,今儿个就说到这儿罢,多了你也记不住。” 吴婉云点头,“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心神仍沉浸在萧月生刚才的话语中。 萧月生回到小亭,拿起单薄地册子,递还吴婉云,笑道:“这一套落霞神剑,若是练成,虽不如泰山派的绝顶剑法,却也相差仿佛了。” 吴婉云接过剑谱,不信的道:“真有如此精妙?!……先生见识过泰山派的绝顶剑法?!”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 见他如此,吴婉云知道他不想再提,便转过话题:“先生,听文秀说,你要跟她们一起去东海帮?!” 萧月生笑道:“正是,东海帮欺人太甚,若不还以颜色,烟霞派再无尊严,任人欺凌!” 吴婉云忙道:“可东海帮他们……” “放心罢,若是不成,足以自保。”萧月生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吴婉云神色迟疑,心下颇是不信的,只是萧先生神通广大,他既如此说,想必自有把握。 想了想,终于决定听他一回,点点头:“先生小心才是!” “放心罢,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带她们回来地!”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空阴云密布,厚厚的云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座大山连绵不绝,峰峦起伏。 风渐渐扬起来,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尘土,眼见着,马上便要有一场大雪要下来。 登州府上地街道仍然热闹非凡,酒楼中更是喧闹不已。 这家八仙楼,乃登州府最豪华的酒楼。寻常百姓,一望即走,毫不停留,一顿饭的钱,足够一个寻常百姓一年地米。 八仙楼的二楼,虽是雅座。彼此用屏风隔开,看不到别人的脸,只能听到声音。 一楼之中,却是大伙儿随意而坐,比起二楼来,更加热闹几分,觥筹交错,喝酒猜令,吆喝声。大笑声,斥骂声,不绝于耳。 门帘忽地被掀开。小二忙迎上前,见到人进来,不由呆了一呆。 进来地共是三人,当前一人,一身单薄的青衫,在这寒冷的冬天,有些太过单薄了一些。 其眉毛比平常人浓重,五官却是普普通通,很难惹人注目。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后二人身上。 这两个女子,一个身着衣衫洁白如雪,另一个桃红色,穿着俱是单薄,人们一瞧,便隐隐明白,这三人乃是武林豪客,身怀内家功夫,有内力护体。所以不畏严寒。 看到如此,他们各自收回目光,武林人物,沾上不吉,纯粹是自找麻烦,况且,这般美貌的女子,敢于行走武林,显然是必有所恃。 “三位客官。请----请---!”小二见人无数。已是反应过来,急忙迎上去。扬声叫道。 男子扫了周围一眼,粗重地眉头皱了皱:“这里太吵,咱们上去!” “嗯,但凭先生吩咐!”桃红色地女子抿嘴笑道。 她温婉秀美,楚楚动人,一颦一笑,莫不牵动人的心神,与白衫如雪地女子恰恰相反。 这三人,便是萧月生与杜文秀、孙玉如,他们离开烟霞派,途经登州府,过登州府往东,前往东海帮。 “二楼是雅座,三位客官,上面请----”小二忙前头引路,招待殷勤,满脸带笑。 这个小二眉清目秀,双眼带着灵气,一看即知是伶俐乖巧,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观之可亲。 一楼地众人本是安静下来,待看到他们前往二楼,个个心中失望,摇头叹息,议论声嗡嗡作响。 因这三人是武林中人,诸人心中忌惮,虽不能做些什么,但能看上几眼,饱一饱眼福,再好不过,人都说,秀色可餐,看着她们二女,饭菜也格外的香。 上了二楼,果然声音一肃,下面地喧闹声小了许多,仿佛自远处隐隐传来。 萧月生随嘴报了几个菜名,坐下来,笑道:“咱们走得太快了一些,可是累了?” 孙玉如坐在椅子中,左右打量,看看屏风上的梅花,又打量四周,兴致盎然,摇头道:“不快呀,咱们可是骑着马呢!” “快了,是有些快了,……咱们还有别的事要做。”萧月生笑道,接过杜文秀递上来地茶盏,揭盏轻啜一口。 放下茶盏,他自怀中掏出一本绢册,慢慢翻看。 孙玉如好奇地探过臻首,去看绢册,娇笑道:“先生你看的是什么书呀?!” 她忽然露出惊奇神色,抬头望向萧月生:“先生,你看的这是剑法秘笈么?!”。 萧月生点头:“落霞神剑!” “落霞神剑?!”孙玉如与杜文秀同时讶然轻呼,怔怔望着他,四只眸子流光溢彩,都闪动着迷惑。 “这是令师临行前所赠。”萧月生晃了晃绢册,呵呵笑道。 “怎么会……?!”孙玉如明眸睁得浑圆,又圆又亮,极是动人,摇摇头:“师父可是宝贝得不得了,我们想看都不成呢!” 萧月生笑了笑:“你们地落霞剑法,精妙之处尚未挖尽,我帮忙瞅一瞅。” 两人明眸紧盯着他,看来看去,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萧月生洞察人心,自然猜得到二人所想,摇头一笑:“你们两个,莫要胡思乱想!” “嘻嘻,不敢不敢。”孙玉如捂着嘴娇笑。 萧月生无奈的笑了笑,不再多说,转开话题,将秘笈递过去,伸手指着一页:“来来,你们且看看,这一式。是不是练错了?” 两人也不再胡闹,低头看去,凝神皱眉,沉吟不语。 半晌,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孙玉如道:“好像是呢,跟咱们练的稍有差别。” “你们拿去看看,自己研究一二。”萧月生将秘笈一推,自怀中又拿出一本绢册来。 “先生,这又是什么呀?”孙玉如歪头望着,好奇的问。 萧月生微微一笑:“这也是一本秘笈,乃是剑阵。” “剑阵?!”二女惊呼,讶然更盛,紧紧盯着萧月生手上地绢册。神情激动。 孙玉如咽了咽唾沫,吸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迟疑道:“先……先生,我……我能看看么?” 萧月生随手在桌上一推,将秘笈推到她身前,一摆手:“想看就看罢!” 孙玉如小心翼翼地接过绢册,看了看大师姐。 杜文秀凑过来,两人一起翻看,杜文秀素来淡漠,对万事不荧于心,玉脸一直冷若冰霜。此时也动容两人一块儿翻看,小心翼翼,生怕将绢册弄坏了,对里面的内容也满是期待。 她们曾求师父吴婉云,想看一看这本秘册,却被吴婉云所拒,她们也看不明白,反而扰乱心境。 很快上来两盘凉菜,杜文秀与孙玉如忙放下绢册。藏在桌下。 小二进来,端上饭菜,不时轻轻偷看一眼两女,浑没有了聪明伶俐地模样。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美色动人心,这个小伙子也是年轻人,见到杜文秀与孙玉如这般美女,也难免心旌摇荡。难以自持。 小二依依不舍地离开。两女接着拿出秘笈观看。 越看,两人黛眉蹙得越紧。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与看天书无异,最终,无奈的放下来。 “先生,这说地都是什么呀?!”孙玉如抬头,秀美的脸庞满是迷惑,恨恨的道。 “阵法之道,你们没有入门,自然看不明白。”萧月生摆摆手,将绢册拿回来,翻动着说道。 “嗯,一些也看不明白,什么兑呀,坎呀的,眼花缭绕!”孙玉如气哼哼的道,大失所望。 “这一路上,我会将剑阵传于你们二人。”萧月生说道,将绢册放回怀中,拿起银箸。 正在此时,一阵大喝声蓦然响起,恰在他们的隔壁。 萧月生眉头一皱,心眼所见,隔避那一桌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个个醺醺然,够着美了。 当进来时,他们这六个人还喝得正高兴,没想到,仅是这一转眼地功夫,个个都喝得差不多了。 “好吵!”孙玉如眉头一皱,摇摇头。 萧月生摆摆手,银箸开始夹菜,笑道:“算啦,喝酒之人都这个性子,兴致一上来,自然嗓门就高了,不必理会。” “这不是雅座呢,比下面还吵!”孙玉如皱了皱琼鼻,轻哼一声,却是拿起银箸,开始吃菜。 还未夹着菜,忽地一声,隔壁再次发出一声大喝,六个人一同大喝,声音洪亮,震得桌上茶盏叮叮作响。 孙玉如给吓了一跳,银箸掉到掉上,秀脸一沉,恨恨转身瞪向隔避,隔着屏风,似能看透。 这些人中气如此之足,声音宏亮,显然是武林人氏,故虽然如此喧闹,却无人阻拦。 “喂,你们小点儿声!”孙玉如忍不住娇叱道。 隔壁顿时一静,随即哄然大笑:“听听,声音多美,定是一个小美人儿!” “哈哈,是小美人儿!让咱们瞧瞧,……走!走!去瞧瞧!” “唉----,不必麻烦,只消撤去这劳什子屏风就成!”“对对,瞧我,喝酒喝得都笨了!” 孙玉如黛眉轻锁,越听越觉恼怒,恨恨瞪着他们那边。 杜文秀按上她右手,淡淡道:“三师妹,算了,他们喝醉了,不必一般见识!” “大师姐,他们也忒气人啦!”孙玉如恨恨跺脚。 杜文秀摇摇头,阻住她拔剑:“他们喝醉了,神智不清。跟他们见识什么!” 正在此时,“嗤”一声,面前画着梅花的屏风忽然倒了下去,分成两片。 屏风的另一面,一人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柄寒气四射的长剑。满脸通红的望着这边。 “你们……”孙玉如瞪大明眸,没想到他们说动手便动手,果然弄倒了屏风。 “嘻嘻,果然是小美人呢!”坐在椅子上之人是个青年男子,虽然满脸通红,仍能掩五官的俊逸,眼神斜视,直勾勾的,看着怪吓人的。死死盯着孙玉如。 另有一个青年起身,踉跄一下,趴到他肩膀上。抬头瞅着杜文秀,嘿嘿笑道:“孙兄,不对,还有……还有一个美人儿呢!……哈哈,是个冷美人儿!……好,……好!” 杜文秀修长地蛾眉蹙起,玉脸更冷,转头对萧月生道:“先生,动手成不成?” “嗯。稍做惩戒,莫下杀手。”萧月生点点头,脸沉如水。 杜文秀点头,身形一晃,飘然而出,来至那六人跟前,玉掌探出,一一拍向众人。 那六人虽然醺醺然,危急关头。却是反应过来,忙起身挥剑,想要对付杜文秀。 只是他们被酒精所麻醉,想要动手,却力不从心,浑身胳膊腿都不听指挥,徒呼奈何。。 转眼之间,杜文秀几掌下去,已然拍中了他们穴道。个个僵直不动。宛如泥胎一般。 孙玉如拍手叫好,欢快不已。她身怀武功,岂能受得了这般轻薄,点穴之际,还暗中使了点儿坏,掐胳膊扭腰,让他们个个疼得龇牙咧嘴,面色大变。 杜文秀推开窗户,将他们六个一一从窗口扔了下去。 下面便是大街,人来人往,天上已经飘起了小雪,人们行色匆匆,赶着回家。 正在此时,天上忽然掉下人来,自然惹来人们围观。 他们仰头,是从八仙楼上掉上来地人,一个又一个,飘悠悠地坠下来,看起来不是掉下来,而是飘下来,下面像是有人托着一般,根本就没摔着。 六人被这一番折腾,酒意已被吓出一身冷汗来,落到地上,穴道马上解开。 一个面目粗犷地青年大声喝道:“娘地,老子从小到大,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走,上去找他们去!” “对,找他们去!”其余人纷纷附和,拍拍身上的尘土,瞪了周围一眼:“看什么看,给老子滚蛋!” 人们见他们面露凶光,神色不善,个个都佩着长剑,知道是武林豪杰,不敢沾惹,纷纷散去。 杜文秀将这六人扔下去,拍拍手,回来吃饭,孙玉如脸色欢愉,哼道:“这些臭家伙,耍酒疯耍到咱们头上,算他们倒霉!”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没有多说,只是吃着菜。 “噔噔噔噔”重重的脚步声响起,楼梯仿佛都在颤抖。 萧月生放下银箸,苦笑一声,道:“看来,是他们又找上来了!” 孙玉如圆眸一瞪,重重娇哼道:“上来一次打一次,直到打得他们求饶不可!” 话音刚落,那六人出现在他们刚才地雅座内,个个目光精芒四射,死死盯着萧月生三人。 “你们是什么人,趁我们醉酒,忽然偷袭?!”刚才那个挥剑断屏风的男子一伸手指,沉声斥道。 杜文秀清冷的目光一瞥,淡淡道:“你们是自讨没趣!” “胡说!”俊逸青年双眼一瞪,冷冷哼道:“老子喝酒正痛快呢,忽然被你们偷袭,中了暗算,真真是气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磕头陪罪,看在你们是美人儿的份儿上,就饶过你们一回!” 杜文秀眉头一蹙,此人说话轻佻,想必不是什么正经之人,刚才出手倒也正确。 “说话!”俊逸青年沉声喝道,满脸不耐烦。 “你们走罢,莫要再纠缠!”杜文秀摆摆手,淡淡说道,目光冷漠,神情冰冷,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地神态。 旁边一个青年人忽然笑道:“嘿嘿。你不想与咱们纠缠,咱们却想跟你们纠缠!” 杜文秀明眸一眯,两道寒芒落在那男子脸上。 男子只觉心中一寒,似是坠入了冷窖中,寒气自尾闾升起,沿着脊椎。通三关,上玉枕。 他不由自主的讪讪一笑,转开了目光。 见他如此,旁边三人扯了扯嘴,对视一眼,无声微笑,满脸嘲笑之意,摇了摇头。 “这样罢,你刚才偷袭。咱们既往不咎,只要你们过来陪咱们兄弟喝喝酒,便你好我好。大家好,如何呀?!”俊逸男子邪邪的笑了笑,盯着她们二人如花玉脸。 “你住嘴!”孙玉如再也忍不住,腾的站起,蛾眉竖起,秀脸酡红,气哼哼道:“你也不回家照一照镜子!” “老子我玉树临风,哪个姐儿不喜欢?!”俊逸青年转头看向其余五人,哈哈大笑。大马金刀而坐,长剑搁在大腿上。 “就你?!”孙玉如抿嘴一笑,冷诮哼了一声:“真是笑死人了!猪八戒不知自己鼻子长!” “你这小美人儿,倒是个小辣椒,我喜欢,哈哈!哈哈……”俊逸青年豪迈的大笑。 孙玉如撇撇嘴,皱着鼻子哼道:“笑什么笑,不怕呛死!” 萧月生脸沉如水,淡淡说道:“玉如。何必费功夫与他们绊嘴?!……扔出去便是了!” “是,先生!”孙玉如忙点头,见萧月生阴沉着脸,她心中惴惴,仿佛一座山压过来,喘不过气来。 杜文秀身形一晃,飘身向六人扑去。 “呛啷----”清吟声中,六柄剑同时射出,奇快无比。仿佛六道寒电迸射而出。 “好卑鄙!”孙玉如大惊。长剑出鞘,垫步冲出。剑尖奇快无比地刺向俊逸青年,围魏救赵。 俊逸青年身形一飘,恰到好处的避过这一剑,手上长剑撩出,削向杜文秀的右肋。 杜文秀见到六道剑光袭来,方知上当,他们竟是故意激得自己心浮气躁,再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她脚尖一蹬,疾速后退,撞破了一扇屏风,却仍未能脱出六人地剑尖笼罩,剑上地寒气仿佛刺到了她柔嫩的肌肤。 身在疾退之中,她心如冰雪,长剑出鞘,一团银芒在胸前升起,宛如一泓秋水之中的明月。 银芒暴涨,她身形停下,身体被银芒所淹没,六柄长剑同时刺入银芒之中。 “叮叮叮叮叮叮”六道声音几乎不分先后的响起,杜文秀身形一个踉跄,几乎撞到了萧月生的身上。 那六人身形一缓,想要追击,剑上的内力却是古怪得很,需得停下来化解掉。 俊逸青年回身猛地一斩,叮的一响,孙玉如长剑刺至,他恰到好处地斩中。 身形踉跄一下,他神情自若,转头冷冷瞪一眼孙玉如。 “你们真是卑鄙!”孙玉如也看破了他们地伎俩,身形一飘,落到杜文秀身边,狠狠瞪着他们:“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真是不知羞!” “但求败敌,手段嘛,可以灵活一些。”那俊逸青年脸色再次一变,恢复了玩世不恭地笑。 孙玉如一瞪圆亮的眸子,娇嗔:“胡说!……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人,即使胜了,也丢人现眼!” “将你们杀了,谁又晓是?!”俊逸青年轻轻一笑,摇摇头,似是笑孙玉如地天真。 其中一个青年开口,指了指萧月生:“宋兄,这个男人在这里太碍事,不如先除了?”。 萧月生正拿着银箸夹菜,刚才他们被丢下楼去时,小二刚刚又端上来两道佳肴。 俊逸男子点头:“嗯,你们两个缠住她们,咱们一块儿上,除了这个男的,小美儿都归咱们啦,哈哈……” “哈哈……”五人齐齐跟着大笑,状似疯癫,令人侧目。 “上!”俊逸青年一挥手,在顿时六人分成三路。 两个人分别扑向杜文秀与孙玉如,其余四人,则是扑向萧月生,剑光闪烁,朝他当下笼罩。 杜文秀与孙玉如冷笑,倏的踏前一步,恰好挡在萧月生跟前,令那二人扑空,当头迎上森森剑光。 两人站立位置呈直角,身前忽然一团银芒闪现,两团银芒倏地聚到一处,仿佛彼此吸引。 银芒陡然一亮,迸射出耀眼的光芒,随即银芒暴涨,仿佛暴雨梨花针一般,迸射向四处,将两女笼罩其中。 “退!”俊逸青年忙喝道,脚尖一点,不进反退。 五人之中,还有三个颇是机灵,闻言马上退后,另两个则是迟钝了一些,长剑刺入银芒中。 “叮叮叮叮”清脆地声音绵绵响起,这二人如遭雷噬,身子颤抖不已,脚步浮虚,踉踉跄跄,马上便要被银芒所吞噬。 其余四人吃惊,忙踏前两步,长剑挥动,拉着二人后退。 “叮叮叮叮”不绝于耳,杜文秀与孙玉如两人缓缓向前,六个男子慢慢后退。 剑光一散,两女停下脚步,淡淡望着六人。 六人俱是面色苍白,宛如用力过度,手上长剑微微颤抖,死死盯着杜文秀与孙玉如。 他们慢慢坐到椅子上,心中暗自叫苦,没想到,这两个小美人却是硬茬子,两人联手之威,竟盖过了自己六人。 “宋兄,如何是好?”有一人凑过来,低声问俊逸青年。 他沉吟着摇头,若有所思,目光自两女身上移开,落到了神情自若,专心吃饭地萧月生身上。 他目光一凝,伸手暗自指了指萧月生,轻声道:“擒下那个家伙,一切好说!” 其余五人点头,目光落在萧月生身上,似乎并不怕两女知晓他们的目的。 他们振衣而起,长剑挥动,织成一道剑网,将两女网在其中。 杜文秀与孙玉如冷笑,两团银芒再次在身前出现,融入一处,暴涨开来,形成一道光海,吞噬掉了他们的长剑。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俊逸青年忽然脱身而出,绕过两女,直冲向萧月生。 两女顿时一急,她们虽知萧先生武功高明,剑法精妙绝伦,但此时他并没有剑,况且,也没有内力,怎能敌得住那人。心中一慌,手上长剑便有几分凌乱之意。 萧月生清朗的声音传来:“莫慌,不必管我!” 两女顿时心中一定,他的声音仿佛有镇定人心之神效,不知为何,她们果然不慌了,也没想着回身去救他。 萧月生抬头,右手握银箸如握短箭,轻轻一刺,恰好与俊逸青年的剑尖相对。 “叮”声音清脆,杜文秀与孙玉如忙回头瞥了一眼。 萧月生端坐如仪,俊逸青年却退后一步,看了看剑尖,露出惊讶神色,死死瞪着萧月生。 。 正文 第351章 归余 “我实感惋惜!”萧月生收回银箸,温润的目光罩着他:“你醉酒无礼在先,又心思诡谲在后,以多欺少,手段低劣,如此重重,还算是一个武林中人?!” 俊逸青年脸色铁青,除了帮主,无人敢如此训斥自己,他盯着萧月生冷笑:“你们趁我们酒醉时偷袭,还有道理了?!” 萧月生摆摆手,低头端起锡壶,斟满银杯,轻啜一口,懒得理会此人。 见得萧月生如此手段,两女心中笃定,益是挥洒自如,一片片银芒闪过,必传来叮叮清脆之声。 一道闷哼蓦的响起,一黄衫青年捂着手腕踉跄后退,“喀嚓”一声,撞倒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屏风。 被屏风一绊,他直直后倒,屁股先着地,砰然作响。 “哇”的一声,他张嘴吐血,脸皱成一团,让人跟着难过。 这一屁股墩委实摔得太狠,剑上内力侵蚀,已受了内伤,这般一摔,内气一滞,再也压不住,一块儿并发出来。 少了一人,其余四人更加抵不住暴涨的银芒,他们抖擞精神,竭力应战,各自杀手锏用出来,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俊逸青年见状不妙,扭身冲向两女背后,长剑直刺,如白虹贯日,冷光森森。 “嗤----!”萧月生右手一挥,一缕银芒一闪即逝,撞到俊逸青年剑上,长剑顿时脱手,斜飞着插进一幅山水屏风上。 俊逸青年只觉手上一颤。半身酥麻。脚下不由一滞。竟欲跌倒。忙将重心移至左腿。方才稳住。却已不能动手。 他转头望去。右侧山水屏风上插着自己地长剑。长剑身上插着一支银箸。 他转头瞥一眼萧月生。见他正低头喝酒。心中惊骇。忙转过眼神。不敢再看。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定身调息。不敢再动。 场上形势再变。两女宛如神助。银芒再涨。越发明亮逼人。却是凝结于一处。形成圆陀陀地一片。不再散开。护在身前。任凭那四人如何奇招百变。兀自巍然不动。只要撞到银芒中。腾地一股气息反震过来。手臂酥麻。 这一团银芒。仿佛是一面发着光地盾牌。厚实而坚韧。反震之力进入体内。古怪异常。 杜文秀悟性奇高,过目不忘,看过一遍落霞神剑的剑谱,便已记住。动手之记,忽然想起剑谱上所载,便试着演练,果然玄妙尽得,心中畅美如饮醇 烟霞派的剑法虽算不得绝顶,但青云功却是别径蹊径,奥妙独具,内力绵细如云如雾,进入体内。若隐若无,以内力却堵时,它散于无形,不去理会它,又凝成一团,实在难缠。 四人齐退一步,喘着粗气,狠狠瞪着杜文秀与孙玉如。 见他们退下,银芒暴涨。化为点点寒光。扩散开来,如漫天的烟花绽放。在她们身边缭绕,慢慢散去。 “先生!”两人一左一右,站到萧月生身旁,明眸在他身上打量。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望向身前的六人:“冤家宜解不宜结,本就是小事一件,意气之争,不值一提,天色不早,外面下雨了,你们快些回家罢!” 俊逸青年一抱拳,朗声道:“阁下武功高强,佩服,我甘拜下风!” 他神情真挚,声音诚恳,虽然败了,却能谈笑自若,这份心胸气度,杜文秀与孙玉如虽然讨厌他狡诈诡变,仍有几分佩服。 萧月生摆摆手:“下楼时,莫忘了结帐,这些桌桌椅椅虽不值多少,却也总是店家地血汗钱,赔给人家罢。” “先生不说,在下也会如此。”青年抱拳一笑,转身离开。 原本受伤的黄衫汉子行走自如,临走出雅间时,深深看了两女一眼,冷笑一声,转头离开。 两女淡淡瞥他一眼,没有在意,被自己伤了,难免心怀怨恨,这般走了,定是心中不甘愿,只能冷笑。 孙玉如见他们离开,娇笑道:“那才那人可是真古怪呢,像会变脸似的,一会儿说这些气人的话,一会儿装模作样,他是不是快要疯了呀?” 她曾见过疯子,便是一阵哭一阵笑,脸上的神情变化奇快,说变就变。。 “这个人,可是个妙人呢!”萧月生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笑了笑。 “先生笑什么?”杜文秀端起锡壶,替他斟满,淡淡问。 萧月生笑道:“你们快些吃罢,咱们得尽快走。” “先生,你这话可怪!”孙玉如坐下来,白了他一眼,轻皱皱挺秀的鼻子:“刚才你还说咱们走得太快了呢!” 萧月生笑了笑:“若不快走,怕更麻烦。” 孙玉如轻抿一口酒,正吐着舌头,忙好奇地问:“有什么麻烦?这些桌椅已赔了,谁还会找麻烦呀?” “你以为呢?”萧月生笑问,一饮而尽,皱眉道:“文秀,此酒不醇,还是喝咱们自带的罢。” 杜文秀淡淡点头,自包袱里拿出一只紫漆葫芦,拿到桌上,拔开塞子,帮他斟上一杯。 淡淡的醇香顿时飘散开来,香气轻淡,若有若无,不经意间,香气幽幽,待用心去闻,却又似乎没有。 此酒是他在自己的山谷中所酿,采用炼丹之术,与后世的蒸馏之法异曲同工,且更加玄妙,所酿之酒,甘醇无比,便是杜文秀她们也喜欢喝,唯有一项不好,便是此酒度数极高,口感醇厚,性烈无比,她们唯有浅尝辄止,轻抿几小 因此酒是在烟霞派中所酿,酒色又碧绿,便起名碧霞酿。 “先生,你不会是说刚才那些人罢?”孙玉如歪头问道。 萧月生端起杯。放在嘴边闻了闻,露出满意神色,点头道:“嗯,正是他们。” 孙玉如问:“他们不敌咱们,会找别人来?” “嗯。”萧月生轻抿一口,点点头。 “不会罢?”孙玉如摇头。笑道:“他们应该是老实了呀,又没怎么收拾他们,心服口服的模样呢!” 萧月生失笑,摇头不语。 “玉如,你太过轻信!”杜文秀淡淡道。 孙玉如不服气,摇头道:“大师姐与先生将人想得太坏了呀!” 萧月生笑道:“那好,咱们就在此恭候大驾,看看你猜没猜对。” “好呀。”孙玉如自信满满的道。 从窗外望去,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落下。天地间像是笼罩了一层白纱帐子,一阵风吹来,卷着片片雪花自窗户外飘进来。 这些雪花仿佛散发着清新的气味。冲散了弥漫地菜香,屋内也清爽一些。 孙玉如双手撑在窗框,趴在窗口,往外探头,看着外面的大雪,兴高采烈。 她有内功护体,不畏寒冷,自然也不怕大雪,反而见大雪纷纷。景色极美,兴致盎然的观赏。 萧月生与杜文秀坐在桌旁,安安静静,轻抿着碧霞酿,惬意地观赏外面的雪景。 桌上饭菜已经撤下,唯有清茶一壶。 碧霞酿性烈无比,虽仅是抿了两小口,杜文秀地脸色已然酡红,宛如黄昏的晚霞。娇艳绝伦。 噔噔噔噔,脚步声响起,有人正在登楼梯。 杜文秀朝萧月生望一眼,淡淡道:“他们来了。” 萧月生点头一笑,转向孙玉如。 孙玉如身子收回,转身坐到桌旁,道:“真是他们么?” “是他们。”杜文秀点头,她内功深厚,记性惊人。能记得住他们的脚步。一听便知。 孙玉如哼卫声,甚是气恼。见萧月生似笑非笑,更是羞恼,恨上了那几个人。 “笃笃”敲门声响起。 孙玉如上前,站到门外,娇声问:“谁呀?!” “归余帮王炳清前来拜见。”雄浑的声音穿透房门,直直传入三人耳中。 孙玉如黛眉轻蹙,觉得血气随着声音而浮动,此人的内力,远甚于自己。 “请进罢。”萧月生淡淡道。 他声音虽低,却中气十足,清晰铿锵。 门被推开,门外站着一个高高瘦瘦,方正脸庞的中年汉子,身穿葛衣,甚是朴素,唇上一抹小胡子,油黑发亮,与萧月生地小胡子不相上下,各有轩轾。 此人正是王炳清,他浓眉大眼,鼻梁挺直,炯炯地大眼,眼神清亮,方正,给人正直之感。 他的身后站着两人,一个是先前与萧月生他们动手,已经离开的俊逸青年,正紧盯着萧月生,神色郑重肃穆。 另一个,却是须眉皆霜的老者,削瘦身形,高矮适中,容貌清癯,穿一身宽大的葛衣。。 他鹤发童颜,八字眉毛雪白无瑕,长长的耷拉到了眼角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王炳清脸上带笑,心中惊讶,听大弟子说,此人武功精深,自己一招便败,但他却听得出,说话之人并无内力。 双眼顾盼,瞥一眼身后的大弟子,见他正死死盯着正座位置的青年男子,他已然明白,大弟子所说之人,便是此人。 他暗自打量萧月生,抱拳呵呵笑道:“在下王炳清,忝居归余帮之主,不何尊驾三人何方高人?” 孙玉如圆睁明眸,哼道:“你是归余帮地王帮主?!” 王炳清转过目光,点头笑道:“正是区区。” 心下暗自诧异,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毫无青涩之气,周身上下缭绕着沧桑之感,想必经历了极多地事。 乍一看去,好像他没有内力,但气势雄浑。只是坐在那里,默然不语,威严之气已然扑面而来,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我们是烟霞派的,他是什么人?!”孙玉如一指那俊逸青年,娇声喝问。 王炳清神色一动。旋即恢复如常,再次双手一抱,做了一揖,诚恳地道:“原来是烟霞派的高弟!……小徒许鹏飞,刚才多有得罪,我特来登门致歉!” “王帮主亲自赔罪,这可不敢当呢。”孙玉如娇声道。 归余帮是登州城四大帮派之一,实力雄浑,绝非寻常的小帮小派。并不逊于烟霞派。 身为帮主,他亲自向自己致歉,孙玉如即使气恼那俊逸青年许鹏飞。也觉受宠若惊。 萧月生轻轻把玩手上银杯,淡淡看着他们,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杜文秀如常般冷若冰霜,微垂着眼睑,除在他们进屋时,瞥过一眼,再不看他们,似是入定。与王炳清身后的老者相若。 王炳清踏前两步,诚恳道:“所谓养不教,父子过,师徒如父子,劣徒闯了祸,自然我这个做师父的责无旁贷!……烟霞派的三位少侠,姑娘,诸位大人大量,莫与他一般见识才是!” 烟霞派与泰山派地冲突。山东武林,几乎人人皆知,身为登州府三大帮之一地归余帮,消息灵通,自然不会不晓得。 他们更知道,沧澜派已经铩羽而归,这个烟霞派,平常时候不显山不露水,却原来是藏龙卧虎! 孙玉如圆眸一睁。狠狠瞪了一眼许鹏飞。虽然心中恼怒,但既然王炳清亲自登门致歉。自然不能驳了他地面子,否则,即使自己与师姐双剑合璧,怕也不是他们地对手。 萧月生放下酒杯,轻咳一声。 杜文秀眼睑抬起,望他一眼,见到了他使地眼色。 她清冷的目光落在王炳清脸上,淡淡道:“王帮主,天色不早,我们要赶路,就此告辞!” “慢着!”王炳清摆手,脸上地笑意慢慢敛去,淡淡笑道:“我这弟子无礼,若是教训,也应我亲自动手,不劳外人!” 杜文秀眉头一挑,淡淡笑了笑,转头道:“先生,咱们走罢。” “哈哈……,外面正下着大雪,避一避雪再走不迟罢?!”王炳清哈哈笑道,上前两步,来至桌边拿起酒壶,笑道:“我要先敬这位少侠一杯酒!” 萧月生手掌遮住银杯,摇头笑了笑,语气温和:“我已酒足饭饱,不能再喝。” “再来一杯,又能如何?!”王炳清笑道,左手一探,抓住了萧月生的手臂,便要强行拉开。 萧月生笑了笑,巍然不动,任凭他如何用力,手臂纹丝不动,神情从容。 王炳清神色一愕,随即脸上青气一闪。 他本自负神力,又素来自傲,见萧月生没有内力,故意也不使内力,想凭膂力胜之。 自信满满的一抓之下,对方手臂坚硬似铁石,手指抓不下去,化抓为推,却如推一面山壁,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他掌心吐劲,脸上青气一闪,长春真气汹涌而出,绵绵如絮,丝丝如缕,如大海波浪,一层接着一层,层层推进。 杜文秀黛眉一蹙,看出二人在比内力,心中担忧,顾不得武林规矩,右手朝王炳清手腕搭去。。 她素手如玉,轻轻柔柔搭过去,像是"qing ren"的抚摸。 右掌刚出袖时,莹润如玉,探出半尺后,如一盆清水落入一滴朱砂,红意渐渐化开,淡而不浓,手掌变得白里透红,娇艳动人。 王炳清见此异状,右掌放下锡壶,探掌迎上,脸上青气更盛。 “砰”的一声,两掌相交,杜文秀飘然后退一步,玉脸红霞一闪,恢复如常。 她刚才施展的是青云手,看似平淡无奇,别有玄妙,掌力乍似绵软无力,柔柔弱弱,一旦积聚,顿形成乌云盖顶之势,刚猛凌厉,偏偏又防不胜防。 王炳清巍然不动,脸上青气闪了数次,神色古怪,似是惊异,似是愕然,望向杜文秀。 萧月生一抖手臂,站起身,抱拳一笑:“告辞!不必送了!” 王炳清与杜文秀交手,长春真气虽然玄妙,却没想到杜文秀年纪轻轻,有如斯深厚内力,落了后手,青云功得势,威力非常,他虽未受伤,却血气翻腾,内力不畅。 萧月生轻抖手臂,力道却非同小可,他没有长春真气之助,再难控制,只能退后。 萧月生三人起身,往门外走,门口却被两人挡住,难以出去。 “慢着!”王炳清抬手,沉声喝道:“如此不给我王某颜面,那也莫怪我翻脸无情!” 说着话,他原来地笑脸阴沉下来, 萧月生转过身,眉头一皱:“真要动手?!” 王炳清缓缓点头:“若不伸量一下你们,天下人岂不耻笑我王某人胆子小?!”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罢,一拳击出,乃黑虎掏习,平实朴质,毫无花巧之处,直直朝王炳清捣去。 王炳清脸上青气一伸,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右拳缓缓击出,正对萧月生。 两拳相交,“砰”的一响,萧月生身形一动不动,王炳清身子腾空而起,掠过五尺,“喀嚓”一声,撞塌了一方屏风。 “师父!”许鹏飞忙上前,想要搀扶。 王炳清一摆手,自己缓缓站起来,拍拍身上葛衣,呵呵一笑:“阁下真是一身神力,佩服!” 刚才两拳相交之际,他长春内力涌出,但此人纯以外力,直接将自己击飞,连不及抵抗。 武功有内家外家,一些外家的拳法,即使没有内力,也可凭自身地力气胜过内家拳法。 他膂力惊人,即使平常的一招,也是极高明的外家功夫,威力无穷,自己偏偏倒霉,碰上这么一个高手! “你还要动手?!”萧月生淡淡问。 “呵呵,我可不是少侠地对手,不过,归余帮中,我的武功,算不得最高明,还有廉长老!”王炳清呵呵笑道,指向身后鹤发童颜的老者,叹道:“廉长老可是我归余帮中第一高手,若是少侠能接得住,即请自便。” 。 正文 第352章 双株(第一更) 萧月生瞥一眼老者,微微一笑:“人生七十古来稀,老人家正是颐养天年之时,阁下何忍,将老人家卷进来?!” 王炳清脸色一变,没想到萧月生说出这番话,偏偏又无法反驳,委实气闷无比,狠狠瞪着他。 老者缓缓睁开眼睑,电光一闪,虚室生白,射向萧月生:“小老儿我喜欢热闹,闲不住,跟在帮主身边,最欢喜不过,……至于颐养天年云云,就不劳阁下烦心了!” 他步履缓慢,走到萧月生跟前,电光在萧月生身上照了照,点头道:“没想到,阁下外功竟达登峰造极之竟!” 萧月生一笑:“老人家可走了眼,我乃一介废人,走火入魔而内力全身,哪是什么高手?!” 老者摇头,神色郑重,左手一捋眼角雪白的眉毛:“不然,不然,你力透筋骨,显然练的是外家横练功夫,何必骗小老 孙玉如在一旁不耐烦,娇嗔道:“要打便打,何必在这里里嗦的?!” 老者瞥向孙玉如,双目电光一闪,孙玉如秀脸一变,只觉浑身上下都被他看穿了,衣衫也阻不住。 萧月生眉头一皱,已是生恼,旁人如何对他,他懒得计较,淡淡一笑,宛如看待蝼蚁,但惹到身边的人,却是绝不能容忍。 他斜前一步,挡在孙玉如跟前:“我既要走,你却要拦着,咱们无话可说,请----!” 说罢,一拳击出,仍旧是黑虎掏心,直直捣出,平实质朴,毫无花巧可言。 老者双眼电光一闪。宽大葛衣无风自动。霜眉飘起来。仿佛两条银蛇蜿蜒游动。 此是地他。整个人如同天神下凡。天威凛凛。众人只觉他高大威猛。不可战胜。 “咄!”他沉声发气。右拳捣出。只能看到一串地拳影。 “砰!”沉闷声响起。如一声闷雷在耳边响起。 诸人只觉眼前一晃。脚下颤动。心随之怦地一跳。快要跳出胸腔外。胸口一阵烦闷。几欲呕吐。 萧月生一动不动。缓缓收回右拳。脸上神情从容。点点头:“老人家好深厚地内力。” 老者退后一步。又退一步,脚印深嵌于地板,约有半尺来深,脚印边沿是蛛网般的裂纹。 他脸色本就微微泛红,此时加深几分,满脸红光,看上去如同喝醉了酒的人。 雪白眉毛耷拉下来,掩过眼角,葛衣重新贴到身上。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收敛起来,方才的刚猛威武尽皆消失,与寻常的老翁无异。 眼睑重新垂下,他缓缓摇头,叹息道:“唉……,老了,……真地是老了!” “廉长老,不要紧?”王炳清关切的问。 老者摇头,眼睑低垂。淡淡道:“帮主,老朽惭愧,这位小哥儿外功强横,天下少有,老朽不是对手!” 王炳清呵呵一笑:“能胜得过廉长老,少侠可谓是奇才,区区实在佩服,佩服得很呐!”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敢,我等告辞!” 说罢。抬脚向外走去。杜文秀与孙玉如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孙玉如犹不忘狠狠瞪一眼许鹏飞,嘴角噙着冷笑。 王炳清抱拳一拱:“三位少侠好走,区区就不送了!” 待萧月生三人走出了雅间,他脸色阴沉下来,淡淡一瞥许鹏飞:“飞儿,这次算你命大,若是他手段稍狠一些,你死也是白死!” “是,弟子再也不敢了!”许鹏飞低眉顺眼,躬身说道。 王炳清阴着脸,声音却轻轻淡淡,哼道:“动手,须得眼睛放亮了!莫要高手低手都招惹,来头来,终碰到硬茬子,便是被人打死了,为师也报不仇!” “是!”许鹏飞唯唯诺诺,随即又道:“师父,咱们就这般算了?” 王炳清摇头:“烟霞派,那可是泰山派都敢招惹,咱们一个归余帮,更不放在眼里了!” “他们那是自取灭亡!”许鹏飞冷哼。 王炳清摇头,沉吟道:“也不尽然,谁也没想到,小小的一个烟霞派,竟藏着这般绝顶高手!” “他能比得过天门道长么?!”许鹏飞问。 王炳清望向低垂眼睑的老者,恭声问:“廉长老,你看……?” 老者眼睑低垂,慢慢摇头:“天门牛鼻子的内功修为,是比不过他的,至于剑法,却是不得而知了……” 许鹏飞暗自一咋舌,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高手,现在想来,才觉得后怕。 “飞儿,把消息散布出去。”王炳清吩咐道。 “是!”许鹏飞点头,随即一迟疑:“师父……,咱们与他们交手之事……?” 王炳清摆摆手:“败在他手下,算不得丢人!” “帮主高明!”老者缓缓出一口气,似赞似叹,说完之后,又低头垂睑,如入寂灭境。 见许鹏飞懵懂地神情,王炳清叹了口气,这个大弟子,资质是绝顶的,惜乎只有些小聪明,尚不开窍。 他温声问:“飞儿,你想想,他们得罪了泰山派,现又被人晓得行踪,接下来会生出什么事来?” 许鹏飞想了想,道:“山东武林人士都会打他们!” 王炳清露出嘉许神色:“不错!” 他又温声问道:“但他却是绝顶的高手,凭那些人的武功,能不能讨得好去?”自是不能!”许鹏飞笃定的道。 王炳清又温声问道:“被这么多人追杀,烦不胜烦,最终他们会如何做?” 许鹏飞沉吟,想了片刻,抬头一拍手:“若是换了我,定会杀人立威的!” “嗯,不错!”王炳清露出赞许神色。.shudao. 书道 首发 许鹏飞见师父赞许,精神随之一振。头脑越发的灵活,忙道:“师父,那他们就会结下许多的仇家!” “正是!”王炳清点头笑道,脸上的阴沉消散。 许鹏飞兴奋地一拍手:“哈,师父,好一招借刀杀人呐!” 王炳清抚髯一笑。甚是自得,温声问道:“那为师为何将咱们被败之事传播开去?” 许鹏飞蹙眉沉思,半晌过后,道:“师父是想让天下人知道,咱们与烟霞派结下了梁子,泰山派那边……”。 “嗯,你能想到这里,倒也难得。”王炳清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却也不尽然。还有一层心思,你却猜不出来。” “请师父指点!”许鹏飞恭敬的道。 “这烟霞派,为师一向小瞧了他们。天下人如此,恐怕泰山派亦如是!”王炳清缓缓说道,抚髯望向窗外鹅毛大雪,目光远眺,似乎穿透了厚厚地乌云,看到了天之尽头:“他们与泰山派之争,并非一边倒,胜负难料,烟霞派是不宜得罪地。咱们须得将自己摘出去。” “师父,我明白了!”许鹏飞忙点头道:“咱们这么一说,他们便不会以为是咱们放出的消息,也不会记恨咱们了!” 王炳清点头,微微一笑:“其实,为师还有一层深意……” 许鹏飞望向他,好奇疑惑。 “山东境内的武林人士与烟霞派相拼,最后会杀红了眼,实力必然大损。”王炳清抚髯望着乌云压顶的天空,幽幽而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许鹏飞瞪大了眼睛,咋舌不已,目光是满是赞叹与崇拜。 王炳清却是没有见到弟子如此眼神,望着乌鸦鸦的天空,眼前闪现萧月生地容颜。 此人从容自若,笑容闲适,看似浓眉大眼。却定是个智力超卓的人物。怕不会轻易如自己之愿啊…… 三人结了帐,出来八仙楼。一阵风卷着雪,劈头盖脸的砸过来,似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大街上一片空旷,人们都躲了起来,唯有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来,遮天盖地。 “先生,这么大地雪,咱们赶紧找个客栈罢!”孙玉如一手遮在眉上,不让雪吹到自己眼里,另一手牵着栗色大马。 “不去客栈,咱们赶路。”萧月生摆摆手,声音平和,击破大风阻挠,清晰穿入两女耳中。 两女惊讶的望向他。 萧月生一手牵马,一手轻抚着玄黑马的额头:“此地不宜久留,很快便有人知晓咱们来此,麻烦会上门。” 这匹高大的骏马通体玄黑,唯有额头上有一块儿白色的菱形,巴掌大小,格外显眼,萧月生地左手正摸着这片白色。 “哼,怕他们不成?!”孙玉如娇哼,底气十足,刚才见萧月生如此神威,方知还是小瞧了先生,再无畏惧。 “虽是不怕,却极麻烦,走为上策!”萧月生摇头笑了笑,翻身上了马。 两女见状,只能无奈的跟着上马。 一抖缰绳,三匹骏马欢嘶一声,撒开蹄子奔跑起来,顶着大雪,它们跑得更加起劲。 大街上一片空旷,骏马扬蹄劲疾,蹄声轰隆,宛如疾风劲雨。 乍一转弯,大街上正有两个七八岁的孩童在追逐嬉戏,不时从地上捧雪捏成一团,扔到对方身上。 两个孩童都是清秀灵慧,相貌相肖,似是亲生姐妹,咯咯笑得如银铃一般。 他们听得蹄声隆隆而来,眼见着三匹骏马破开大雪,挟着狂暴之势而来,又惊又慌,想要躲开,但双腿颤抖,却动也动不了。 萧月生三人并辔而行,杜文秀与孙玉如一左一右,纵横驰骋。雪花击打着自己,孙玉如兴奋难言。 见到两个孩童,已是隔着极近,杜文秀与孙玉如娇叱一声,手掌一撑马鞍,飞身而起。疾如箭矢,状如苍鹰,在地上一掠,各挟起一个孩童,放到道旁,轻轻拍拍他们,然后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落到了疾驰地马背上。 两个孩童站在街旁屋檐下。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大雪中渐渐远去地三骑,身畔仍飘着淡淡的幽香。 萧月生坐在马上。看着二女兔起鹘落,挟起孩童,却从容不迫,心下暗自点头。 纵马而行,不大的登州府仅是转眼的功夫,已经出了城,来到往东的官道上。 萧月生一指远处:“那里有一座破庙,咱们前去歇息!” 两女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却是白蒙蒙一片。毫无所见,看不到什么破庙。 “先生,你看到了?”孙玉如疑惑的问,虽想问他是不是眼花,却怕他瞪自己,唯有更委婉一些。 “嗯,打马一刻钟便能过去。”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点头。 杜文秀淡淡道:“先生可是曾来过登州府?” 萧月生点点头,身形随着奔马起伏,宛如一体:“曾到过一次。这边却是头一次来。” 杜文秀点头,白玉似的脸庞红霞一闪,运功于双目,破开大雪围成地白障,极目远眺,隐隐绰绰地,远处似乎真有一处庙宇。 沿着大道,三人纵马而驰,约摸一刻钟后。萧月生一拉缰绳。玄黑马转头,自一处岔道下去。 这是一条小径。两旁是柏树林,萧萧疏疏,挂着白雪。 再拐过一道弯,眼前便出现了一座破庙。.shudao. 首发 书.道 这座孤零零地庙年久失修,门破了一半,被人用树枝补上去,绑在上面,周围破败不堪。 “先生,里面有人呢!”孙玉如打量四周,低声道,想找一处能挡着风与雪的地方放马。 她心肠良善,处处体恤所骑,生怕它们累着、饿着、渴着、冻着,照顾得无微不至。 萧月生看穿她地心思,淡淡道:“削几棵树,搭一个马棚便是。” “嗯----?”孙玉如惊奇的望向他。 萧月生转身便走,经过孙玉如身边时,右手一动,孙玉如尚未反应过来,腰间长剑落至他手上,动作轻柔如风,精妙逾常。 提着长剑来至柏树林前,打量四下,跨步来至一颗不粗不细地柏树前,挥剑一斩。 寒光闪过,吱嘎声中,柏树缓缓倒下,砰的震起地上的落雪,雪花四散。 他斜跨两步,又至一棵柏树前,粗细与先前地一棵差不多,他挥剑斩落,寒光一闪之后,柏树倒下。 如此几下,斩了五棵柏树,他将剑抛还孙玉如,将柏树扛至庙前,撮掌如刀,枝叶簌簌而落,握拳成捶,钻入卯扣,转眼的功夫,一座简单的马厩落成。 孙玉如看得拍掌大笑,赞叹不已,将三匹马牵入其中,果然风雪被挡在外面。。 “你们去弄些枯叶来,盖到棚上,会更暖和。”萧月生道。 此时,庙门口两个脑袋并在一起,透过树枝间向外面看。 这是两个小孩,约有十余岁,正跪在地上朝外看。 他们身上衣衫褴褛,满面污泥,着实邋遢,看不清容貌,两双眸子却是明亮灵动,透出一股机灵劲儿。 “小三,你说,他们是不是武林高手?”其中一个小孩瞪大了眼睛,亮晶晶的望向另一个孩童。 “嗯,是了,你瞧他们带着剑呢!”叫小三的孩童重重点头,神色严肃的道:“……那个男地,一剑便斩断了大树,若是斩在人身上,那还了得?!” 另一个小孩吐了吐知道,一拍手,双眼亮晶晶,兴奋的道:“好厉害,好厉害,厉害得不得了!够格做咱们师父啦!” “莫再胡吹法螺啦!”小三摇头,叹气道:“他们不会收咱们的,你瞧那位仙女,冷冷冰冰地,定不会答应咱们!” 两人说话地声音清清脆脆。双眼灵动。 “那可说不准呢,我瞧另一位姐姐心善得很!”另一个孩童摇头。 一阵风夹着雪吹过来,自树枝的缝隙穿进来,两人忙缩了缩身子,紧成一团,单薄地衣衫挡不住寒风侵蚀。 庙内空旷。佛像斑驳落漆,下面正烧着一堆火,烧得极旺,与寒气互相争夺着庙内的空间。 虽然门口寒气森森,针肌砭骨,两人仍趴在那里观看,待见到两女去林中拾草,铺到马棚上之后,走了过来。二人忙拉开门,笑脸相迎。 “先生,果真有人呢!”孙玉如嘻嘻笑道。 萧月生笑了笑。缓步上前,进入庙内,温润的目光一瞥两个孩童。 被他目光一照,两人只觉两道清泉注入心底一般,说不出的舒服,顿时心中大生亲近之感。 大雪纷纷,依旧不缓,一阵寒风卷来,庙内篝火一阵乱晃。 两个孩童忙缩了缩身子。侧身避开,沾满污垢地脸上堆满笑容,看着他们。 “两位小妹妹,快快回火边!”孙玉如上前,拉起两个孩童,温柔的笑道。 杜文秀关上门,双掌一压,补门地树枝压紧,如竹排般。完全抵住寒风。 小三歪歪头,亮晶晶的大眼望着孙玉如:“这位仙女姐姐,你怎么晓得咱们是女儿身呀?!” “嘻嘻,什么事能瞒得过姐姐我?!”孙玉如娇笑道,拉着两个女孩坐到火边,自包袱中取出两件衣衫,披到她们身上。 杜文秀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坐到另一边。与萧月生凑在一起。 孙玉如是个自来熟。见两个女孩可怜,心生怜悯。语气温柔可亲,那两个女孩也健谈得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萧月生大马金刀坐着烤火,微眯着眼睛,不时抿一口酒,杜文秀微阖眼帘,修炼内力,她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对于世事,淡漠得很,不荧于怀。 孙玉如拉着两个女孩,用外面的白雪洗了洗脸,顿时露出惊诧的神情,怔怔望着两人。 这两个女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雪白地瓜子脸,琼鼻樱口,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大眼如深潭,如宝石,闪着迷离的光芒,即使年纪甚少,仅是十三四岁,却已经是媚惑众生,让人沉陷其中,难以自拔,若是长大了,更是了不得。 “唉,怪不得呢,你们弄得那般脏!”孙玉如轻轻叹息。 “仙女姐姐,你是武林高手罢?”其中一个少女问道,歪着头,明眸眨动。 孙玉如点头,摆弄一下腰间长剑:“是呀,瞧着不像么?” “当然像喽,真是威武呢!”两人忙不迭的点头,莹白的瓜子脸上满是艳羡之色。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一个女孩怯生生地开口:“仙女姐姐,你……你教我们武功好不好?” “想学武功?”孙玉如一挑眉毛,抿嘴笑问:“学武功很累很苦,你们学它做什么呀?” “有了武功,就不怕别人欺负啦!”两人大声说道。 孙玉如点点头,转身望向大师姐,杜文秀微阖双眼,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她又转向萧月生,低声道:“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你若喜欢,便带她们回去,禀明你师父,让她决断罢。” 孙玉如为难的叹息一声,摇摇头,烟霞派的弟子,人数是一定的,不能多招,也不能少招,所以,大师姐闭着眼睛,装聋作哑,便是拒绝。 两个少女怔怔望着她,满脸地希冀慢慢化为失望,深潭般的眸子闪着迷离的光芒。 孙玉如见了,心中难过,叹息着摇头:“不是姐姐不想收你们,只是门规森严,容不得我违逆。” 两女强笑一下,忙道:“不要紧地,不要紧的。” 但她们毕竟年纪,胸无城府,脸上地悲伤与失望却怎么也掩不住,流露出来。 孙玉如见了,更加心疼,明眸一瞥萧月生。暗叫一声:“有了!” 她转向二女,柔声笑道:“你们瞧瞧,能不能瞧出,咱们三个,谁地武功最高呀?” “嗯……”两女聪慧,见到她的笑容。似乎有了主意,便精神一振,忙打量三人,清亮地目光在三人身上转来转去,最终落到萧月生身上。 “姐姐,是不是那位大哥呀?”一个少女小心的指指萧月生,忙缩回手指。 “嘻嘻,真是聪明呢!”孙玉如赞叹一声,笑问:“你们如何瞧出来的?!” 一个少女抿着嘴。风姿嫣然的笑道:“因为两位姐姐对那位哥哥都很好。” 孙玉如嘻嘻一笑,点点头。 拍拍两女,她挪了挪身子。慢慢凑到萧月生身边,淡淡幽香随之飘入他地鼻间。 她轻声道:“先生,你瞧她们两个,多么可怜!” 萧月生微微一笑,瞥她一眼,火光之下,她脸如红玉,娇艳绝伦,一双圆亮的眸子越发明媚。 她眸子弯弯。笑意盈盈:“先生,你一身绝顶的武功,若是就这么失传了,没有人继承衣钵,岂不是可惜之极?!”。 “有什么可惜的?!”萧月生摇头一笑,一眼洞穿她的小心思,偏偏故作不知,道:“武功嘛,祸乱之源。失传了最好不过。” 孙玉如一滞,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先----生----!……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她哼道:“你若是没有衣钵传人,百年之后,谁能记得你呀?!” 萧月生摇头,但笑不语。 杜文秀双眸睁了一眼,瞥一眼二人,随即合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孙玉如深深吸两口气。秀脸嗔意散去。又露出笑容:“先生,你看她们两个。年轻貌美,聪明灵慧,若是收做弟子,既能得承衣钵,也可在身边服侍,岂不是妙得很?!” 萧月生点点头:“嗯,确实妙得很,那你就收下她们罢!” “唉呀!”孙玉如恨恨跺脚,又压不住火气,娇嗔道:“我若是能收,干嘛来求你呀?!” “为何不能收?”萧月生疑惑地问。 孙玉如哼道:“咱们烟霞派有门规,不能随意收录弟子的!” 萧月生笑了笑:“你尽管收下,我去跟令师求情便是!” “不成的,”孙玉如摇头,朝杜文秀那边呶了呶嘴:“有大师姐在,根本不成。” “那你是想……?”萧月生似笑非笑地问。 孙玉如双手合什,哀求道:“先生,求求你,收下她们罢!……这两个小姑娘,父母都不在了,孤苦零丁的,着实可怜,若是不收留,很快会被恶人吃了的!” 萧月生打量一眼两个少女,点点头,她们姿色绝顶,若是被恶人瞧到,下场定会惨不可言。 萧月生点点头:“好罢,我收下她们了。” “真的?!”孙玉如大喜过望,抓着他的胳膊问,秀脸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她地印象之中,萧先生固然剑法绝伦,脾气却也不小,求他做事,可是难如登天。 “她们可是愿意?!”萧月生指了指两个少女。 孙玉如转身,用力招手:“快快过来!……我为你们找了一个好师父,赶紧跪下磕头!” 两女对视一眼,略微犹豫。 萧月生微微一笑,暗自点头,看来,她们确实经历了艰难,知道人心的险恶。 孙玉如摇头,笑叱道:“你们这两个小姑娘,真不知好歹!……萧先生武功绝伦,便是我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 萧月生摆手笑了笑:“算啦,男女有别,她们不放心,本也理所当然。”孙玉如又急又怒,恨恨瞪一眼两个少女,摇头道:“你们呀,你们,我也不管啦!” 两个少女一时福至心灵,同时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徒儿磕见师父!”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你们呀。可是被她骗了,我如今内力全无,只能嘴上说一说。” 两女怔怔然,转对望向孙玉如。 孙玉如白了他一眼,嗔道:“先生在自己弟子面前何须过谦!……你虽无内力,哪一个又能打得过你?!”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转向二女,温和说道:“既已磕过头了,你们便算是我门下弟子啦,日后须得用心才是。” “是,师父!”两女兴奋地答道,只觉得师父目光柔和温润,心中宁静喜乐。 “行了,起来罢!”萧月生一抬手。 二女起身,坐到萧月生身边。 孙玉如拉着二女叽叽喳喳的说话。知道她们姓宋,一个叫宋静思,一个叫宋静云。 她们之父本是一个穷秀才。只是一场重病,父母俱亡,两人也没什么亲戚,邻居帮她们将父母葬了,府上地泼皮无赖见她们孤苦无依,便占了她们的房子。 两女虽小,却聪慧过人,见他们没安好心,索性悄悄溜走。来到破庙中居住,抹黑了脸,故意穿得破烂。 好在登州府一向风调雨顺,没有天灾,老百姓甚是富裕,她们总能弄一些吃的。 自孙玉如口中,二女方知自己师父是如何的了不得,心下大喜过望,不时望他一眼。明眸如清波。 “文秀,玉如,你们过来。”萧月生起身,来到篝火旁空地上。 萧月生脚下踏着步伐,嘴上说道:“秘笈里的剑阵,繁复得很,我先传你们剑阵的步法。” 两人一听,忙紧盯他脚下,却觉得眼花。看不清楚。 萧月生踏过一圈。轻盈飘逸,停下来:“此谓玉兔步。尽扑朔迷离之能事,无人指点,断难看破。” 说罢,将其中法诀一一点破,脚下一沉,地上脚印清晰可见,宛如嵌在其中。 孙玉如大惑不解:“先生,没有内力,怎能如此?!” 萧月生摇头一笑,却是不说,其中奥妙,不知便是不知,说也说不明白,事关境界,说也说不明白。 传了玉兔步,师姐妹二人一边研习,一边切磋,二人俱是聪明绝顶之人,杜文秀仅是循着他地脚印,走过十遍,便已是掌握,孙玉如走了十三四遍,也已习得。 二人用来切磋,发觉此步法神妙无方,扑朔迷离,施展开来,即使对方凝神观察,也难揣测出下一步踏在何处。 习了此步法,两人的武功无异陡升一大截。 任两人研习步法,他将宋静思与宋静云姐妹二人拉到一旁,细细传授,是一套入门的运气口诀。 二女都识得字,聪慧过人,萧月生讲解之后,她们便开始盘膝坐下来,闭上眼睛,开始修习内功。 庙外,雪渐渐下得小了,由鹅毛大雪变成了碎屑般的小雪,慢慢的,雪停了下来。 天空乌云散去,但天色已经不早,已近傍晚。 “先生,我去喂马。”孙玉如拉开门,一缩身钻了出去,步履轻盈,飘逸如灵燕。 孙玉如喂马时,嘴里嘟嘟囔囔,跟马儿说着话,马儿也跟她撒娇,斜过头,让她帮忙挠痒。 正玩闹得不亦乐乎,她忽然一顿,压指唇前:“嘘----!” 马儿如通灵性,顿时止住,一动不动,如成泥俑。 孙玉如侧耳倾听,内功集于耳,天地间一切声音变大,隐隐的,脚步声传来,急匆匆,枯枝压断无数,转眼地功夫,已经来到了树林中。。 她身形一晃,出了马棚,缩身进了破庙。 “先生,又有人来了,是高手。”孙玉如转身堵上庙门,来到萧月生身前,轻声道,看了一眼墙角处的两女。 两女盘膝端坐,微阖眼帘,身子挺直,宝相庄严,宛如佛母一般端雅秀美。 “嗯,看看再说。”萧月生点点头。 杜文秀睁开眼睛,看了一下,随即又合上,继续修炼。 脚步声响起,来到庙前,清朗声音响起:“五师兄,这里有人!” 另一个声音传来,略微沙哑,中气不足:“嗯……,三匹马,是三个人,雪上无脚印,应是前来避雪的,……进去看看罢。” “是。” 脚步声临近,门被缓缓推开,一阵寒风涌进来,篝火晃动几下,一个道士跨步进来。 他按剑而立,目光如电,在庙内诸人脸上掠过,最终停在萧月生身上。 火光之下,孙玉如微眯明眸,打量来人。 此人约二十四五岁,修眉朗目,顾盼神飞,站在门口处,宛如一株玉树临风而立。 “贫道有礼!”他手松开剑柄,稽首一礼,声音俊朗。 萧月生微微颌首,淡淡微笑,孙玉如黛眉一挑,瞪着他轻哼一声,一言不发。 杜文秀一动不动,似是入定,又似一尊白玉雕像。 青年道士神情微愕,但见萧月生没有内功,其余二女虽然不俗,却并非自己担心之敌,放下心来,没有见怪,又一稽首,朗声道:“贫道与师父想借贵地歇息一会儿,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萧月生一抬手,温声道:“道长请进罢,这里本就是无主之地,毋须客气。” 认出这是泰山派地道士,孙玉如转头望萧月生,见他中自己打了个眼色,只好憋着气,恨恨的紧闭嘴巴。 此时,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睁开眼,低声道:“师 萧月生神情温和,轻声问:“坐不住了?” “嗯。”宋静云点头,轻声道:“坐一会儿,腿麻了倒不要紧,可是后来,就怎么坐也坐不住,浑身难受得紧。” 萧月生点点头,人们开始打坐时,都有这一关,是因为内气不畅,心猿未拴之故。 萧月生轻声道:“待会儿,我教你们一套步法,平常无时无刻都要按着这个步法走。” 他们师徒在窃窃私语,房门再次打开,青年道士搀着一人进来,是个中年道士,神情萎靡不振。 他须眉白了一半,五官端正,脸色却苍白得没一丝血色,嘴角处隐隐未拭净的鲜血。 青年道士将门关上,来至火堆旁,慢慢放下中年道士。 。 正文 第353章 诛杀(第二更) 中年道士肩膀绑着白布,渗出鲜红,动也不动。 仅这几步的功夫,他便累得气喘如牛,鬓角冷汗涔涔,脸色已有些发青。 “师兄……”青年道士见状,担心的问。 中年道士摇摇头,虚弱的道:“坐下,我不打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青年道士恼怒道:“师兄- 中年道士自怜一笑,嘴角又慢慢涌出一丝黑血。 青年道士忙自怀中取出一只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枚丹丸,按到他嘴里。 中年道士移开嘴,避过丹丸,冷笑道:“没用的,还是留着罢……” “师----兄----!”青年道士瞪着他,大声喝道。 “你呀,就是死心眼!”中年道士无奈苦笑,张嘴服下,嘴角又涌出一丝丝黑血。 孙玉如望萧月生,眸子透出询问之间。 萧月生摇摇头。转身招了招宋静思与宋静云。低声讲解步法。说着站起身来。以身演示。 青年道士扫了这边一眼。转回头去。萧月生内力尽毁。很难让人注目。他不以为意。 孙玉如与杜文秀貌美如花。光彩照人。他身为道士。不敢多看。免得动了凡心。扰乱自己静修。 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皆是聪慧过人。萧月生演示两遍。便已记住。开始演练。 这套步法。实是入门筑基地无上心法。至简至易。功效宏大。以动带静。 内功入门之初。人们常是静坐调息。静坐吐纳。体内气机随着呼吸吐纳。渐渐生出。聚在一起。形成内息。 但这静坐调息,需得能够静下心来端坐,每次静坐,需得半个时辰。方能生出效果。 萧月生的这套步法,却是以势导气之妙法,体势如竹管,内气如流水,随着步法而动,自然便会形成内息。 青年道士低声道:“师兄,我帮你运功。” 中年道士眉头一挑,瞪他道:“你需养精蓄锐,应付魔教的人。莫要胡闹!” “师兄,你都压不住毒气了!”青年道士摇头,起身坐到他身后。左掌按上他背心。 中年道士一斜身,滑开他手掌,沉声道:“师弟,莫要胡闹!” 宋静思与宋静云停下来,看了看两个道士,望向师父。 萧月生摆摆手:“莫要分心,练你们的罢!” 两女忙点头,敢慑心神,沉浸于自己的步法之中。嘴角露出喜悦的微笑。 这套步法施展时,浑身通透,万千毛孔都打开来,丝丝清凉气息涌进来,委实舒畅之极,妙不可言,走着走着,便上了瘾一般。孙玉如凑过来,低声道:“先生。我们救救他,如何?” 萧月生鼻前香气幽幽,他一转头,浓眉挑了挑:“他们可是泰山派的人!” 孙玉如恨恨道:“泰山派便泰山派罢,总不能见死不救嘛!” 她也觉不应多管闲事,但怪就怪自己心肠太软,看着那中年道士受苦的模样,自己坐立不安,如坐在针毡上。 萧月生点头:“嗯。救罢。” 孙玉如露出轻松微笑。如解脱一般,瞥一眼大师姐。不敢看她,忙道:“这位道长,我粗通内力,能帮得上忙罢?” 青年道士惊诧,望望中年道士,又望望孙玉如。 中年道士点点头,虚弱的道:“也好,有劳姑娘了,……不知姑娘芳名?” “我无名小卒一个,说了也不认得,不值一提地……”孙玉如摆摆手,笑靥如花,起身来到中年道士身后,抚裙坐在草上,双腿盘膝,右掌按到他背心位置。 她心思电转,不敢自报家门,免得这道士性烈,宁死也不肯接受烟霞派的帮忙。 而且,她也不想让外人觉得,烟霞派是怕了泰山派,是示弱了,所以主动帮忙救人。 “多谢姑娘!”青年道士稽首,深深一礼。 孙玉如笑了笑,微阖明眸,脸上渐渐升上红意,宛如晚霞一般颜色,娇艳绝伦。 中年道士阖眼,左手艰难的抬起,两手掐诀,调息运气。 身后灵台涌进丝丝真气,绵绵柔柔,宛如一团一团麻线,毫无伤人之意。 他暗自松了口气,刚才也是赌上一把,心底仍存戒意,她若有害人之意,轻而易举。 他调运内息,与这丝丝真气融于一处,登时增了一大截,由一根筷子粗细变成了拇指粗,慢慢的自灵台降下,经至阳、命门、长强,最终进入丹田。 丹田内温熙如阳,这股内息经过温养,完全变成他自己的,再汩汩而出,压伏周身乱窜的毒气。 只是,黑血神针地毒性,何等剧烈,武林之中向无解药,中者必死,故他已是心灰,明知徒劳,求生的意志仍驱动着他。 孙玉如脸如白玉上抹了一层胭脂,红通通的如喝醉了酒,后脑勺处飘出丝丝缕缕的白气,内力已经运行到极至。 中年道士脸色变化,忽而发紫,忽而苍白,宛如成了战场,被紫气与白气争夺。.shudao. 首发 书.道 过了一会儿,他头上也冒出丝丝白气,脸色变化更加剧烈。 孙玉如头顶白气汩汩,蒸蒸而上,又浓又密,脸红如血,如刷了一层朱漆。 杜文秀忽的睁开眼,起身跨步,一压裙袂,盘膝坐到孙玉如身后,左掌轻轻搭到她背上。 孙玉如脸上红色缓缓减褪,慢慢的恢复如常。 杜文秀的内力之强,非同小可,甚至比那中年道士更强几分,青云功的柔意绵绵,又柔韧如钢丝,挟着孙玉如的内力,直贯入中年道士体内。他精神不由一振。 “你们练得差不多了,过来坐下罢。”萧月生招招手,让宋静思与宋静云坐下来。 两女在他身边坐下,瓜子脸带着红晕,血气已然完全行开,宋静云低声道:“师父。他们在做什么?” “运功疗伤。”萧月生温声道。 “这便是运功疗伤呀?”宋静云恍然点头,随即又问:“师父,他能治好么?” 萧月生摇摇头:“难,难!” 宋静云睁大了圆眸,惊诧道:“孙姑姑与杜姑姑都一块儿帮忙了,还治不好?” 萧月生叹息一声,摇摇头:“他是中了毒,毒性太强,怕是凶多吉少哇。”。 宋静云低声道:“那……师父。你本事大,去帮帮他呗?” 她们二人与萧月生似乎天生投缘,被他目光一照。便心中温暖安祥,觉得极是亲近,仿佛已认得数年之久。 宋静思性子安静,不喜多话,只是偶尔一笑,宋静云则是活泼灵动,心里藏不住话。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再说话。 青年道士内力不浅,虽紧张地注视着师兄。耳边仍听到萧月生师徒的对话,忙走过来,稽首一礼:“这位兄台,可有治我师兄之法?” 他神情恳切,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眉头一挑,略一沉吟,道:“令师兄中的可是黑血神针?” “正是!”青年道士忙道,目光更加恳切,没想到此人一眼看出。心中生出莫名地希望来。 “唉……,黑血神针!”萧月生叹息一声,摇摇头:“中了黑血神针,便是无救了!” 青年道士神色黯然,点点头,暗自叹息,自己真是鬼迷心窍,黑血神针,中者无救。本就是铁律。岂能对一个内力全无的人寄以厚望?! 萧月生缓缓道:“自期门注入内力,封住章门与幽门。同时在巨阙与神封注入一阳一阴两股内力,直接站过膻中而下,唉……,惜乎我内力全无,用心无力了。” “果真能救师兄!?”青年道士猛地抬头望来,双眼放光,灼灼逼人,急切的问。 萧月生苦笑着摇摇头:“区区如今一介废人,即使通晓解救之法,却也无用。” “兄台为何没有了内力?”青年道士忙问。 萧月生笑了笑:“走火入魔,内力全废。” 青年道士脸色一变,走火入魔一词,实是武林中人谈之色变,见萧月生面色如常,他道:“万幸,兄台没有性命之忧。” “不幸中的万幸。”萧月生点头。 青年道士又问,几乎是哀求一般:“那……我师兄,真的没法子救了么?!” “容我想想罢。”萧月生沉吟。 宋静思与宋静云紧攥小手,盯着师父,看他眉头紧锁,目光闪烁,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片刻过后,青年道士却觉得如度一年,萧月生沉吟着道:“有一个法子,或可一试。” “兄台请说!”青年道士忙道。 萧月生沉吟着道:“让两位姑娘内力度我体内,或可一试。” 青年道士忙不迭点头:“如此甚好!” “唉……,这个主意,也是万不得已,委实不妥……”萧月生摇摇头,沉声道:“我走火入魔之后,经脉变化,内力循行之途,已是莫测,我从不敢再修内功,怕再走火。” 青年道士眉头紧锁,摇头叹息。 他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见识不凡,自然知晓,萧月生如此情形,委实可怕,一旦运行内力,动辄有再次走火入魔之险。 身体内部的经脉,精微细致,容不得一点儿差错,运气口诀之中,一字之差,便是生死两重天。 “拼上一把罢。”萧月生一摆手,沉声道。 他将决定跟杜文秀与孙玉如说了,两女缓缓撤功,收回双掌,慢慢调息片刻。 孙玉如睁开圆眸便道:“先生,你不要命啦?!” 她薄怒含嗔,用力瞪着萧月生。杜文秀也带着嗔怪之意,两女都晓得他体内地情形。 萧月生笑着摆摆手:“没那般严重,……先试试看罢,若是不妥,我会停下来地。” “不成!”孙玉如摇头,神色坚决:“先生。首发 .shudao.太危险啦!” 萧月生脸色一沉,缓缓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两女无奈,又是生气,又是恼怒,又是担忧,杜文秀伸手一拦孙玉如,自己慢慢坐到萧月生身后。 孙玉如也未逞强,自己体内空虚。内力用尽,实不宜再运功了。 青年道士一脸感激,不管救没救成师兄。仅凭这份心意,冒死相救,便是莫大的恩情。 中年道士脸色发紫,头上白气蒸腾,宛如出锅的馒头,额头汗水涔涔,滴滴滑落到地上。 青年道士看得大急,眼看着毒气上涌,师兄性命休矣。自己偏偏无能为力,泰山派的辟毒丹根本无效!萧月生盘膝坐下,双手掐诀,默然入冥。 宋静思与宋静云紧盯着师父,觉得师父这般一坐,气象万千,油然生出跪倒在地磕头的冲动。 片刻过后,萧月生睁开眼睛,右指伸出。指头轻轻按在期门穴,倏的弹起,左手与右手同时点中,一个幽门,一个章门,左手轻柔如风,右手刚猛如锥。 中年道士身子一颤,一股黑血涌出口。 萧月生随即运指如飞,气势各异。如垒垒如山。或纵横如剑,或如苍鹰掠过大地。或如鱼儿游于浅湾。 转眼之间,二十几指点过去,他红霞满面,身后的杜文秀更红几分,头上白气蒸腾。 她只觉萧月生背心如同漩涡,将自己的内力抽取,由不得自己拒绝与控制,缺缺时间之内,内力已耗去了一半之多。 “吁----!”萧月生长出一口气,双手回归丹田前,双眼阖起,掐诀调息。 杜文秀缓缓拿开双掌,静坐调息。 此时,中年道士脸上地紫色已然褪去,苍白如纸,剧毒已压制住,内伤却没有痊愈。 萧月生睁开眼,孙玉如也长长松了口气,腿软如酥,再也站不住,软软滑坐下来。 “兄台大恩,我泰山派上下永不敢忘!”青年道士拜倒在地上,诚恳地道。 萧月生抬了抬手,摇头道:“令师兄的剧毒,虽然压制住了,但不可妄动内力,需得慢慢调养。” “是!”青年道士点头,又道:“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贫道实在失礼!” 萧月生摆摆手:“我名萧观澜,寂寂无名一小卒,不值一提。” 他又转头,看一眼杜文秀,笑道:“我没出什么力气,只是借力而行,全靠文秀而已。” “多谢文秀姑娘!”青年道士又道。 正在此时,“噗”地一响,中年道士喷出一口黑血,落在篝火上,滋滋作响,一股恶臭飘出来。。 这一口黑血喷出,中年道士睁开双眼,精神旺盛许多。 体内剧毒被压制下来,中年道士震惊之余,更是狂喜过甚,自阎罗殿上走一遭,方知生之宝贵,对萧月生自是感激之极。 两人自报家门,乃泰山派的二代弟子,天柏道士与天青道士,二人下山,遇到魔教之人逞凶,毫不犹豫的挺身阻止,结果斗不过魔教地人,身负重伤,仓皇逃走。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马蹄声。 青年道士天青脸色一变,腾的站起,按上剑柄,转向师兄天柏:“他们追来了!” 天柏道士点头,苦笑着摇摇头,道:“萧先生,你们快些走罢,莫要被咱们连累了!” 他见萧月生虽然年轻,却气度沉稳,眉宇间透着沧桑之意,便也随孙玉如她们唤他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摆摆手:“魔教的人,我倒想见识一 杜文秀与孙玉如微微紧张,对于魔教之人,她们闻名已久,心中颇有几分畏惧之意,在她们心中。魔教的人像是怪物一般。 “萧先生……”天青道士急道。 萧月生坐下来,笑道:“道长放心,我会小心地。” 见他如此,天柏天青二人无奈摇头,站起身来,但马蹄声已经逼近。随即是脚步声,直直过来,想要离开已经晚了。 大门被砰地一下推开,三个黄衣人大踏步进来,左右顾盼一扫,落在两个道士身上。 这三人相貌平常,一个矮胖,两个高瘦,矮胖者圆脸。眯着小眼睛,似乎一直带着笑意。 另一个身子高高瘦瘦,衣衫晃晃荡荡。似乎衣衫里只是骨头撑着,没有血肉。 另一个虽高瘦,却劲拔如松,周身上下洋溢着力道,仿佛精瘦地豹子一般。 “嘿嘿,你们能跑到哪里去?!”矮胖地中年男子笑眯眯的摇头,啧啧叹息,似乎带着同情。 青年道士天青按上剑柄,冷冷瞪向他们:“你们太过狠毒。连妇孺都不放过!” 三人踏前两步,挡在两个道士身后,卡住了外逃地方位。 “狠毒?!”矮胖中年男子摇摇头,笑道:“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何苦再为世间增添杀孽?!” 天青道士气极而笑,面对如此厚颜无耻,委实无言以对。 天青道士转身,轻声道:“师兄。我挡他们一挡,你先走!” 天柏道士点头,他不能妄劝内力,留在此处,唯有累赘,毫无用处,不如先走。 矮胖中年男子小眼睛一眯,掠过萧月生几个,在杜文秀四女身上停了停。问天青道士:“他们几个。与你认得?” “他们本是在此避雪,与我们素不相识!”天青道士沉声哼道。长剑缓缓拔出来。 剑光森冷,庙内忽然变得冷冽几分。 “废话少说,动手罢!”他沉声喝道,长剑刺出,剑尖划了个圆,圈向矮胖中年的胸口。 这一剑蓄势而发,奇快无比,身与剑合一,又轻又疾,转眼之间,已刺到胸口。 一匹白练卷至,撞到剑尖上,“叮”地一声,清脆响亮,天青道士地长剑几乎脱手飞出。 矮胖中年手持长刀,微眯着眼睛冷笑:“你的剑法,差得远呐,……你那师兄中了黑血神针,还能不死,内力倒颇有独到之处!” 天青道士闭嘴不语,长剑又刺出,喝道:“师兄,走!” 天柏道士摇头苦笑,看着一右一左站在身前的高瘦男子,一动不敢动,知道一旦动了,惹来两人雷霆一击,可是不得了。 “喂,你们三个,干嘛欺负你呐?!”一声娇脆地声音响起,惹得众人皆望去。 孙玉如见到众人望来,秀脸一红,心下已是怯了。 刚才,她见到这三人如猫捉老鼠一般,带着戏弄,心下已是不忿,便不自觉的呼喝出声。 但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性,这三个魔教妖人,看来武功甚强,自己几个怕不是他们地对手。 枯瘦如竹的男子打量着孙玉如,上下左右打量,摇摇头,冷冷笑道:“你这小姑娘,胆子倒不小!……咱们不找你麻烦,你倒是自寻死路,索性成全了你!” 说罢,他身形一跃,斜掠而至,宛如风筝下坠,轻飘飘落到孙玉如身前,探爪一抓,五指如骷髅,颇是怕人。 孙玉如脚踩玉兔步,踩出一步。 那人只觉影子一闪,一爪抓了个空,人已经移出两尺外。 他咦了一声,探爪再抓,却是不信邪,自己的九幽爪火候极深,一抓之下,例无虚发,没想到却被这个小姑娘躲过去了,传出去,自己可不大好看。 孙玉如再踩玉兔步,一晃之间,脱出九幽爪,剑光一闪,幻出一朵剑花,剑光点点,扭身刺向他期门大穴。 他九幽爪探出,抓向长剑,探爪极快。迎着剑刃而去,到达剑刃前,忽然一斜,指尖在剑身上一扫,宛如抚琴。 孙玉如变招不及,只觉一股劲力冲进来。随即又有一层,这一层未消,另一层又来,宛如海边波浪,一浪未退,又上一浪,一浪一浪的相叠,威力越来越强。 杜文秀眼明手快,见孙玉如神色不对。飞身上前,寒光一闪,挡住另一爪。 两人没有施展合璧之法。有玉兔步相辅,并不落下风,叮叮声不绝于耳,那枯瘦男子竟仅凭爪法,与二女纠缠在一处,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另一个劲豹般地男子对天柏道士毫不在意,转头看向萧月生身后的两女。 嘿嘿冷笑,摇摇头。他缓缓上前,来到萧月生跟前,对他却视而不见,对宋静思与宋静云道:“两位小妹妹,跟哥哥走,保你们吃得好,穿得好,享不尽的福气!” “你是坏蛋!你走开!”宋静云娇嗔,缩到了萧月生背后。 宋静思也退到了他背后。害怕男子野狼般地目光,不敢再看。 萧月生沉着脸,淡淡道:“滚!” 男子“咦”了一声,惊奇地望向萧月生,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滚----!”萧月生淡淡道,面沉如水,眉头微皱。 “呵呵,呵呵……”男子笑了起来。指着萧月生。仿佛见到了莫大地滑稽之事。 萧月生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淡淡望着他。 见到他如此神色。男子渐渐停住笑容,蓦地一沉脸,喝道:“你好大的狗胆!” 萧月生眉头更蹙,怒气涌了出来,微眯着眼睛,杀机凛然。 被他一扫,那男子忽然心头一紧,汗毛竖了起来,他有着极敏锐地直觉,顿觉到了萧月生地不凡。 “你是何人?!”男子沉声问。 萧月生拍拍身后宋静思与宋静云,低声安慰,理也不理他。 男子大怒,一拳击出,沉声喝道:“你找死!” 萧月生扭身,握拳击出,与对方撞到一起。 男子本是冷笑,他已知晓面前之人并无内力,比拼拳力,自然稳操胜券。 “砰”沉闷的响声传出,两女忙捂住了耳朵,睁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两人。 男子退后一步,神色惊诧,浑没想到,自己如此深厚的内力,对方没有内力,竟是自己落了下风。 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萧月生沉着脸,踏前一步,一拳捣出,最简单不过的黑虎掏心,直直击出。 那男子不服气,也一拳击出,与萧月生直接相撞。 “砰”男子退后一步,身子摇晃摇晃,又退了一步,方才站稳,脸上闪过一层红色,很快又褪得一干二净。 萧月生沉着脸,又踏前两步,一拳捣出,目光凛凛,宛如实质般攫住他地精神。 他心中怒火横生,旁人对自己无礼,他懒得计较,但对自己新收的弟子无礼,委实不可原谅,心中存了杀机。 见萧月生如此,那男子咬牙踏步,一拳击出,亦是一招黑虎掏心,直击萧月生,反守为攻。 萧月生冷冷一笑,对这一拳视而不见,任由他击到自己胸口,也是直直的一拳击出。 两人地拳头同时击中对方胸口,萧月生退后一步,浑若无事。 那男子脸色古怪,满是不甘,捂着胸口,缓缓倒了下去,转眼之间,五窍流血,却是死了。 萧月生神力惊人,一拳下去,劲力直透胸口,将他地五脏六腑震碎,直接身亡。 那男子以为萧月生没有内力,即使中拳,也无大碍,只是硬伤,最多打断骨头而已却不知萧月生地神力,远超世人想象,这一拳虽然没有内力驱动,但拳力却是极具穿透性,非是内力,却是与之相仿的劲力 宋静思与宋静云不敢去看,捂着眼睛,缩在角落里。 “老二!”见到这边情形,枯瘦中年男子飘身落至,一探鼻息,猛地抬头,死死望着萧月生,目光凌厉得似是两柄剑。 “你杀了老二!”他阴沉的道,缓缓站起。 萧月生淡淡道:“他取死有道,若想报仇,放马过来便是,……我成全你们兄弟相会!” “纳命来你!”枯瘦中年男子探爪上前,直攫萧月生地心口,要生剜其心,以祭兄弟在天之灵。 他与老二自小便在一起,相依为命,同父同母,同师父,自幼到今,兄弟情谊之深,超乎想象。 看到老二身死,他脑袋空荡荡一片,似乎灵魂也离体而去,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萧月生五指成爪,也随之挥出,两爪相交,五指绞在一起。 萧月生手腕一压,连续几声“喀”响,他松开手指,退后一步,淡淡望着那男子。 枯瘦男子呆呆望着自己的右爪,已经软趴趴的耷拉着,完全被折断,一根手指不剩。 他呆呆看着,仿佛不知疼痛,缓缓地望向萧月生。“死----!”他如脱弦之箭,疾射向萧月生,左手出爪,更加凌厉,比右爪更厉害几分。 萧月生不但未避其锋芒,反而迎上前,只是微微斜走,旁人很难发觉。 便是这微小的斜度,令二人身形相错,他位于对方右侧,一拳击中男子胸口,那男子的左爪却抓不到他。 缓缓的软倒下去,眼中凶猛的目光慢慢黯淡,仿佛油灯渐渐的燃尽,慢慢灭了下去。 矮胖的中年人退后一步,跳出天青的剑圈,望向萧月生。 他上下打量着萧月生,眯着眼睛问:“阁下是何方神圣,连杀我两名同伴?!” “无名小卒罢了。”萧月生淡淡一笑,摆摆手:“他们成心找死,我不得不动手。” “嘿嘿,那是他们自寻灭亡,怨不得阁下喽----?!”他斜睨着萧月生,冷笑几声。 萧月生一摊手,点点头。 “我倒要讨教一二!”矮胖中年人长剑横在胸前,缓缓上前,微眯着眼睛,紧盯着萧月生的眼睛。 萧月生双眼温润,平淡无波,矮胖中年人心中泛寒,如此一个深藏不露地高人,竟然没有看出来,委实该死! “看招!”剑光漫天,他一挥之后,随即后退,自怀里掏出一把暗器,一甩手射向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同时风驰电掣般退向门口,想要逃走。 他这一把暗器,非是想伤着两女,而是想阻住萧月生地势头,以便自己从容退走。 两女惊叫,萧月生跨前两步,护在她们身前,右手袖子一振,嗡的一声,暗器如被无形地波浪冲击,尽落至地上。 他左手一屈指,自袖中伸出,中指与拇指间拈了一枚莹白的棋子,轻轻一弹,从容优雅。 矮胖中年男子心下大喜,已退到门口,再有一步便出了庙,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由鱼跃。 “嗤----!”一道厉啸声中,他身形陡的向下坠落,直直跌到门框上,倒地不动,寂然如死。 “师父好厉害!”两女欢呼,跳了起来。 天青道士上前,探了探那人鼻息,抬头道:“他也死了!” 两个道士望向萧月生,目光诧异,没有内力,却杀人如草芥,如此武功,可畏可怖! “此间事了,我等先告辞了!”萧月生抱拳,笑了笑,转身出了庙。 其余四女匆匆跟上。 。 正文 第354章 沧浪 两个道士想要相阻,却已不及,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了庙,牵出马,跃上马鞍,纵蹄而去。 “师兄,你好一些了么?”天青道士转身问,打量地下的三具尸首,摇头叹息:“萧观澜……,没想到咱们山东境内竟有如此人物呢!” “你怎知他是咱们山东的人?”天柏道士问。 天青道士沉默片刻,苦笑道:“师兄,那两个女子貌美如仙,会是哪个门派的?” 天柏道士坐下来,双手伸在篝火前,他不敢妄运内力护体,刚才大门一开,屋内寒气袭人。 他抬头:“难道,是……烟霞派的?!” 天青道士点头道:“应是她们两个!……我曾听天松师兄说起过,烟霞派四大弟子中,两男两女,两个女子一个冷若冰霜,另一个温婉秀美,俱是人间绝色,世间罕见。” 天柏道士脸色阴沉下来:“若是她们,怎会救我?” 天青道士笑了笑:“我见那女子温柔秀美,想必是心性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的。” 天柏道士只是阴着脸,沉沉的想,片刻之后,点点头:“她们故意不说姓名,却是不想咱们知晓来历,唉……,可惜,她们竟是烟霞派的弟子!” “师兄,烟霞派也没什么,不就是比武时过了火嘛。”天青道士摇头道。天柏道士摇头,叹了口气,放下手:“此事绝非你想的这般简单,咱们泰山派在山东境内素来是说一不二,无人敢挑战。……这一次,烟霞派却如此大胆,伤了咱们的人,若不能讨回颜面。泰山派威严何存,又岂能镇得住宵小之辈?!” 天青道士摇头。不以为然:“就因为这些。便要灭了烟霞派么?!” “倒不至于如此严重。”天柏道士笑了笑:“……但也要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免得让世人以为咱们泰山派好欺负!” 天道道士道:“他们可救了咱们!” 天柏道士长长叹息一声。苦笑道:“是啊……。咱们回去向掌门师兄禀明。且由掌门决断。” 萧月生五人纵马奔回了登州城。 宋静思与宋静云分别坐在杜文秀与孙玉如身前。两人一骑。四女身子单薄轻盈。两人加一起。也抵不上萧月生一人重。 纵马进了登州城,要了一间客栈。宋静思与宋静云二人先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买了一些衣裳。 五人坐在房中。宋静思与宋静云洗漱完毕,换了衣衫出来。这番一打扮,两女出落得越发的绝丽秀美,妩媚动人,丝毫不逊于杜文秀与孙玉如二人。 孙玉如啧啧赞叹:“先生,令徒可真是天仙化人呐!” 萧月生抚胡子笑着点头:“嗯,她们生得一幅好皮囊。” 孙玉如白了他一眼,道:“若是再长两岁,武林中男儿定被迷得团团转,还有学什么武功呀?!” 杜文秀斜了她一眼:“师妹!” 孙玉如吐吐香舌。嘻嘻一笑。不再乱说,转头问萧月生:“先生。咱们为何偏偏往西走?!” 萧月生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笑道:“惑人耳目,尤其是东海帮。” 不等她问,便道:“东海帮做贼心虚,必然关注烟霞派地一举一动,定是已经探到咱们。 .shudao.” 两女点头,她们在登州城教训了归余帮,想必已经传扬开去。 萧月生温声道:“咱们是去刺杀,若是大明旗鼓,他们有了防备,下手便难。” “所以咱们往西去,……声东击西?”孙玉如一拍手,恍然叫道。 萧月生点头,送出一记“你还算没笨到家”的眼神,招来她一记白眼。 “登州城也乃是非之地,咱们不能多留,马上走罢。”萧月生一挥手,站了起来。 几人于是退了房,在城里买了两匹骏马,一路出了登州城。 宋静思与宋静云两人不会骑马,出了登州城,杜文秀与孙玉如便教两女骑马。 她们都很聪明,很快学会,似模似样,跟在萧月生身后,杜文秀孙玉如跟在她们身旁,小心护驾。 她们骑马甚快,在一处小镇歇息一晚,第二天便到了黄县。 县内最大的酒楼,虽不如登州府,也算得上是气派非凡,他们慢慢上了酒楼。 小二的见到四女,目瞪口呆,被孙玉如轻喝一声,方才醒过神,忙不迭地请进去,寻了一个好位子,靠近窗户,推窗便可看到外面大街上的情形。 点过菜后,孙玉如叫住小二:“小二哥,且慢走,跟我说说,这儿最大的帮派是哪个?” 小二一听她温柔的声音,浑身酥软如醉,生不出一丝拒绝念头,忙道:“咱们黄县最大的帮派,是福禄帮,咱们黄县人,提到这个福禄帮,那得都竖大拇指!” “哦----?”孙玉如弯细眉毛上挑:“福禄帮没有什么恶行?” “恶行?福禄帮可是正派得紧,岂能做坏事?!”小二摇头不迭,神情坚决,神色不悦:“倒是沧浪帮,他们做的坏事可不少!” “沧浪帮?”孙玉如登时来了兴趣,笑问:“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坏事?”小二左顾右盼,看周围没人注意,压低声音:“沧浪帮做的坏事,海了去!数也数不清!你找个人私下问问,准能知道!” 说罢。他一溜小跑离开,不敢再说。 转身对萧月生道:“先生,咱们拿这个沧浪帮开刀罢?!” 萧月生沉吟,目光一掠杜文秀:“文秀以为呢?” 杜文秀睁开眼眸:“沧浪帮……。这个福禄帮也不能小觑,为第一大帮,为何没能消灭沧浪帮?” 孙玉如歪头沉思:“师姐你不会是说,是福禄帮故意纵容,或是他们串通一气?” 宋静思与宋静云睁大了眸子,怔怔的望着杜文秀,实没想到,人地心思竟能有这般深。原本以为这位杜姐姐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理会,万万没想到,心思竟是这般利害。 孙玉如摇头:“大师姐,管他呢,只要他做恶。就跟他们算帐,没做恶。就先不管呗。”。 杜文秀点头:“嗯,也只能如此。” 他们吃过饭,在城中地平安客栈落了脚,然后沿着大街闲逛,熟悉一番地形。 城里颇是繁华,这里靠近海边,城里地人们可以种地,可以打渔,调剂生活,补贴家用。 .shudao. 五人走在大街上。颇是惹人注目。萧月生倒是没有如何,她们四个女子。个个美貌如花,千娇百媚,着实扎眼。 走在大街上的男人们,或光明正大的盯着瞧,或偷偷瞥几眼,个个走路心不在焉,彼此相撞之事频频发生。 “先生,他们可真是讨厌呢!”孙玉如轻哼道。 她跟在萧月生左侧,杜文秀与她并肩,萧月生的右边则是两个弟子宋静思与宋静云。 萧月生笑了笑:“你们生得太美,他们控制不住自己,也怨不得他们!” 孙玉如白了他一眼,盯上一个摆着丝巾地小摊子。 他们在这里停下,萧月生无奈的负手望天,杜文秀微阖双眸,仍在练功,孙玉如与宋静思宋静云三人讨厌得热烈,叽叽喳喳,这个说这个颜色漂亮,那个说不成,还是那个颜色好,争论不休,煞是热闹。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时地瞅向这里,目光炽热如炬,似能将人融化。 萧月生摇头,觉得她们的话忒也无聊,懒性自闭听力,来个充耳不闻,细细思索起了剑阵之法。 身处闹市中,他渐渐无知无觉,心神完全沉浸于阵法之中,忽然,身子一动,醒过神来。 “好呀,竟偷东西!”孙玉如正抓着一个少年的手,娇声叱道,薄怒带嗔。 这个少年约十四五岁,眉眼灵活,身子削瘦,正努力挣扎,想挣脱孙玉如娇柔的小手。 他只觉得手腕似被铁箍套住,如何用力,纹丝不动。 转头看一眼四周,周围的人们投来轻蔑的眼神,似是看一只狗,他恼羞成怒,另一手从怀里掏出尖刀,刀身崭亮,闪着寒光,大喝道:“你放开!若不然,莫要怪我不客气!” 孙玉如瞪着他,娇叱道:“你这小家伙,偷东西反倒理直气壮,你想如何,真要刺我?!” 少年脸涨得通红,尖刀削她抓着自己地手,大声叫道:“放开!” 孙玉如见他果真动刀,不由恼怒,本是想取笑他一番,便将他放了,没想到,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 她一抄手,少年右手一麻,尖刀落到她手上,往下一掷,插入泥地中,仅有刀柄露在外面。 “你这小家伙,忒也可恶,抓去送官!”孙玉如圆眸瞪起,娇声怒叱道。 少年仰脖子叫道:“我是沧浪帮地弟子!你若不放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孙玉如斜睨他,冷笑道:“哟,沧浪帮便能这般猖狂啦?!” 说罢,挥手封了他的穴道,扔在原地,转身道:“别管他,咱们接着挑纱巾!” 卖纱巾的是个老妪,满脸皱纹,又深又密,眼神却很慈和,忙压低声音道:“姑娘,你们惹大麻烦啦,还是快走罢!” 孙玉如手上翻动着纱巾。凑近老妪,低声问道:“婆婆,是不是沧浪帮作恶多端?” “唉……,可不是!沧浪帮来了人。你们可就走不掉了!”老妪点头,着急地道:“快走罢!……你们生得个个如花似玉,落到他们手上,可不得了!” 孙玉如轻声道:“咱们不怕沧浪帮,婆婆放心!” “唉……”老妪摇头不已,满脸不以为然,但孙玉如他们偏偏不为所动,她既是焦急。又是气恼。 “玉如。咱们走罢。”萧月生仰头望天,细细打量了一番天色,转身对孙玉如道,接着迈步向前。 “好嘞!”孙玉如答应一声,见他已经走了。忙划拉几条丝巾,手忙脚乱地给了老妪钱。追了过去。 宋静思与宋静云也一溜小跑,追了上去。 那少年则呆呆站在那里,无人理会,一动不动,周围人们经过时,难免瞥上一眼,露出几许笑意。 几人在大街上转了一圈,买了好一些东西,直到尽兴,方才返回平安客栈。已是黄昏时分。 这里虽然算不得繁华大都市。客栈却也不错,他们要地是一间天字小院。幽雅宜人,环境极佳,一两银子一天也算不得冤枉。到了院前,萧月生忽然一抬手,眉头蹙到一起,望向杜文秀。 杜文秀点点头:“里面有人。” 孙玉如凑过来,低声哼了一哼,道:“定是沧浪帮地人!……找上门来送死!我去收拾他们!” 说罢,娇哼一声,上前一脚踢开门。 “嗤嗤嗤嗤”数十道银芒迎面射来。 寒光一闪,孙玉如长剑出鞘,在胸前织成一道剑网,绵密不透风,叮叮声中,银芒跌落地上,是一些细小地银针。 她娇叱一声,飞身入内,只听里面叮叮当当声传来,金铁交鸣,又是清脆,又是轻疾,煞是好听。 杜文秀长剑出鞘,贴在臂后,飘身而入,又钻了进去。 宋静云歪头,急切的问:“师父,咱们不进去帮玉如姑姑么?” 萧月生摇头,微微一笑,望向里面:“不用,她们应付得来。” 只听得里面叮叮当当响,萧月生神情笃定,一步不动,两人双剑合璧,是为了对付泰山派,若是小小的沧浪帮收拾不下,岂不是愧对自己的指点?! 他耳朵微微一颤,忽然转身,站在宋静思身前,数道银芒恰在此时射向宋静思。 他左手袖子一抖,“啪”地一声,如振大旗,撞上银芒,“笃!笃!笃!”,小院门框上出现一排银针。 萧月生沉声道:“静云,站我身后!” 宋静云忙紧跟姐姐,缩在萧月生身后,慢慢探头打量,眼前所见,杳杳无人影,空荡荡一片。 她好奇的问:“师父,人呢?!” 萧月生左手一缩,钻进袖中,旋即又自袖中探出,一枚莹白棋子位于他中指与拇指间,屈指一弹,“嗤”的一声轻啸,划出一道白光。 白光飞向隔壁院门,“嗤”的一声,穿透厚厚的木门,里面传出“砰”的一响,似重物坠地。。 他转身朝左,左手再次一缩,一道白光自袖中钻出,飞入小院另一侧隔壁院门。 白光穿透院门,嗤地一响之后,便是砰地一声。 叮叮当当响声仍不绝于耳,萧月生转身对两女道:“成了!……咱们进去!” 三人乍一进院,便见六个人正围攻杜文秀与孙玉如二女,斗得不亦乐乎。 六人之中,三人使剑,三人用刀,一对一分插开来,围成一个圆圈,刀光剑影笼罩着二女,如层层海浪拍岸,一浪未落,后浪已涌至,毫无间歇,绵绵不绝。 杜文秀与孙玉如挥剑舞成一团,剑光护在自己身前,密不透风,一时之间,未落下风。 “师父!”宋静云摇动他地胳膊。 萧月生笑了笑:“稍安勿躁,看看再说,……静云,要学学你姐姐!” 宋静云一嘟樱桃小口,皱皱琼鼻,紧张地盯着场中。 宋静思闻听萧月生之话,羞涩的笑笑,没有说话。 她性子沉静,不喜多言,多思多想,沉稳端重,与宋静云的活泼灵动大异其趣。 杜文秀与孙玉如并非轻敌,懒得合璧,却是被围困住,难觅时机,无法双剑合璧。 萧月生眉毛一挑,缓缓上前,沉声道:“六个男人,欺负两个弱女子,委实丢人!” 说罢,轻飘飘拍出一掌,击身前使剑男子。 这男子虎背熊腰,肚子鼓起,略显发福之态,浑身上下却透着干练与精悍,长剑在他手上,宛如拈着一枚绣花针。 他扭身回剑,变招轻巧自如,剑光如匹练,一式盘龙探海,刺萧月生下身。 萧月生右掌拍其剑身,男子手腕一翻,剑刃相对,萧月生临近剑刃之际,再一斜掌,拍中剑身,长剑荡了开去。 他出招奇快,即使变招之时,仍显干净利落,毫无拖沓之感。 萧月生出掌缓慢,徐徐而进,掌势变换,清晰可见,古朴流畅,实看不出精妙,却恰到好处的拍上剑身。 长剑荡开,男子顺势画了个圆弧,平削萧月生咽喉,恰在空中划出一个银色半圆。 萧月生左掌竖在喉咙前,双指一合,夹住长剑,一翻手,“啪!”,剑尖被扳断。 他一甩手,剑尖射出,化为一点寒芒,直奔对方咽喉。 男子竖剑于咽喉前,“叮”清脆悦耳,他手上断剑脱手,贴着脸颊飞向后面,寒气森森。 萧月生跨步上前,一拳捣出,乃一式黑虎掏心,似挟风雷之声,奇快无伦。 那男子刚避过剑尖,胸口已然中拳,身子斜上向飞,落到剑圈之中,一柄剑刺入他右肩头。 其余四人见势不妙,纷纷撤剑,忙探看那男子的伤势,杜文秀与孙玉如乘机跳出圈外,站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瞥二女一眼,摇摇头。 杜文秀与孙玉如都秀脸绯红,目光躲闪,不去看他,似是心虚。 二人心中惭愧,若是真地不敌,那是艺不如人,但这一次却是纯粹笨手笨脚,落入圈套,无力挣扎,若非萧先生相助,两人仅有防守之力,毫无还手之功,唯有力竭落败。 孙玉如长剑一指,娇声叱问:“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中年男子走出,身形削瘦,面目清癯,抚髯而立,有飘逸之姿。 他一抱拳,淡淡道:“沧浪门下,前来拜会!” “你们是沧浪帮的人?!”孙玉如又弯又细地眉毛一动。 。 正文 第355章 冒充 那男人抚髯仰头,斜睁她一眼,冷冷一笑。 孙玉如撇撇嘴,轻哼,转头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一挥手:“给他们点儿教训,扔出去便是。” “好嘞!”孙玉如欢快的答应,踏前一步,杜文秀也跟着跨出,与她的方向垂直。 长剑一动,二人胸前分别出现一团银芒,明晃晃,圆陀陀,宛如一轮明月映在湖中。 两女手臂前推,两团银芒缓缓向前,慢慢重合在一起,陡然增大,形成一人高的光盾。 她们脚下飘动,缓缓向前,使的却是萧月生所授玉兔步法,飘忽莫测,难以看得清下一步的方位。 见到如此异象,他们心下小心,两人飞上前拦截,两柄剑刺入光盾之中。 “叮叮叮叮”清脆的响声中,两人如遭雷噬,长剑脱手跌到地上,踉跄后退数步,被同伴扶了一把,方才站稳。 光盾仍在他们身前,光华闪烁,二人被光盾护着,无所畏惧的踏步向前,横冲直撞。 其余三人忙让开,分散成三处,前面两人,牵制两女,后面一人,相机偷袭。 两女抿嘴一笑。脚下倏地一快。玉兔步完全施展。宛如一缕风。飘飘然地来到一人身前。光盾压下。.. 那人不服。挺剑刺至光盾。“叮叮叮叮”。踉跄后退。长剑脱手。翻滚着跌落地上。 光盾倏地一分为二。孙玉如飘身疾刺。剑尖刺向他地咽喉。欲要一剑毙命。 男子虽有心躲避。身上却酥麻。使不出力气。仅是身体动了一动。避过要害。刺中了右肩头。一块儿肉被削下。血流如柱。 他恰好恢复正常。左手疾点右肩头诸穴。封住了穴道。止住血。冷冷看了一眼孙玉如。 那边三人看到二女分开。看出便宜。三人合于一处。集中攻向杜文秀。欲聚力攻一点。逐一突破。 杜文秀胸前一团银芒闪烁。凝而不散,三人围攻时。玉脸犹是清冷如旧,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三柄长剑同时刺入她胸前银芒,露出得意的笑,在他们想来,她年纪轻轻,纵使剑法高妙,以一对三,却仍毫无胜算。 一团银芒忽然暴涨,宛如爆炸一般,四散飞开。如数百只萤火虫飞舞在身边。 “叮叮叮叮叮叮”清脆的声音连绵不绝地响起。银芒暴开,威力更盛。三人长剑纷纷落地。 杜文秀年纪虽轻,便所习青云功却是极上乘的内家心法,她又勤奋练功,抓紧一切闲余,每一秒都不放过,故年纪虽不大,内功之深厚,却非他们可及。.shudao.  书.道双剑相交之下,内力深浅,显露无遗,他们虽是三人,却是犹如三人面对三人,毫没沾到便宜,未形成合击之势。 在连绵不断的金铁交鸣声中,三人三剑各自被震落,跌到地上,他们踉跄后退。 孙玉如飘身来到他们身后,一探手,分别封住他们穴道,抓起衣领,直接从墙上扔了出去。 宋静云一闭眼,不敢再看。 他们这些人,看着扔出去,想必会摔得很惨,其实却是用了柔劲儿,落地之后,并无大伤,只是四仰八叉,极是难看,又疼又痛。 这份耻辱,却最令人受伤。 “先生,这般对他们,岂不是太过心软了?!”孙玉如进到屋里,便大声说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没有接腔。 孙玉如也不在意,坐到桌旁,自顾自的说道:“这帮家伙忒是可恶,若是换了一个人,怕是根本躲不过他们这一拨暗算。” 萧月生摇摇头,自杜文秀手上接过茶盏,笑道:“那些银针没有毒,否则,我也便除去这帮人。” 孙玉如娇嗔,哼道:“即使没有毒,被他们制住了,说不定会遭什么罪,性命能不能保住,可就不知道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嘛。”萧月生笑了笑,抿了一口茶盏。 宋静思与宋静云睁大眼睛,看着三人说着话,凝神思索。 众人坐在萧月生地屋里,开始试起她们逛街时所买的丝巾,衣裳,与各种各样的饰物。 忽然,敲门声响起。 宋静云一溜小跑出去,蹦蹦跳跳,孙玉如见状忙跟了出去,怕她不知深浅,惹下什么麻烦。 “在下任沧浪,特此登门拜访。”声音缓缓传来,带着一股悠闲自信的气度。 萧月生眉头一挑,与杜文秀对视一眼。 杜文秀淡淡道:“任沧浪……,是沧浪帮的帮主罢?” 萧月生点点头:“嗯,差不多如此。” 宋静云一溜小跑着进来,娇声道:“师父,玉如姑姑叫你们呢,说是又有一拨沧浪帮的人来啦!” “嗯,知道了。”萧月生点点头,起身往外走,杜文秀也跟着走了出去。 来到院中,便见一个男子正负手站于门外,身后跟着两个老者,他颀长的身材,俊朗的容貌,英姿勃勃,气度不凡。 看他地容貌,皮肤白皙,约有三十余岁,萧月生点点头,抱拳道:“贵客来迎,请进屋里奉茶罢。中年男子向他抱拳施礼,呵呵笑道:“在下任沧浪,添为沧浪帮地帮主。” “沧浪帮?”萧月生眉头一挑,忙道:“……任帮主,贵派的人刚才不是已经来了?!” “来过了?!”任沧浪浓浓的眉头一动。 “难不成,任帮主并知道贵属的去向?”萧月生温声问道。 任沧浪想了想,摇头:“没有,帮中并无弟子前来!” “那倒奇怪,那些人会是谁?”萧月生呵呵一笑,心中已隐隐有所猜得。 “嘿,定是福禄帮的人!”任沧浪冷笑,重重一哼。 萧月生转身,一摆手,示意众人进屋述话。 此时,暮色渐渐涌上天空,周围一切变得不真切。 萧月生放下茶盏,低声问:“照任帮主所说,刚才那几个人,都是福禄帮地人?!” 任沧浪重重点头:“福禄帮屡屡冒充敝帮弟子,已非第一次,定是他们无疑!” 他脸色不甚好,眉头紧锁,隐隐带着怒气,双目不时迸出精芒,令人凛然。 。 正文 第356章 再算 萧月生笑了笑,静静喝茶,仿佛所喝之茶乃是了不得的珍品,神情不置可否。 孙玉如明眸暗自打量他,半晌后,说道:“任帮主,沧浪帮的大名,如雷贯耳,莫不都是福禄帮所为?!” 任沧浪抬头,双眸炯炯如火烛,恨恨道:“姓张的狼子野心,可恶之极!” 孙玉如望向萧月生,她知萧月生目光敏锐,洞烛万事,能看出别人是否说谎。 萧月生仍旧不置可否,低头喝茶,孙玉如轻哼:“我可不信,空穴来风,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你们呀,定也没少做坏事!” 任沧浪登时朝她望来,眼光如剑,猛的刺她一下:“这们姑娘说话好笑得紧!……岂不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时候,便是亲眼看到的,也不是真的!” 孙玉如心知说什么也没用,小手摆了摆,不耐烦的道:“好啦!你是来做什么的?!” 任沧浪眉头一挑,暗自一哼,道:“敝帮弟子今日在街上冒犯了诸位,我特来陪罪。” 萧月生放下茶盏,露出淡淡笑容,道:“任帮主毋须如此,小事一桩,咱们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诸位大人大量,任某生受了!”任沧浪点点头,旋即又道:“不过,那毕竟是敝帮弟子,若是在下毫无作为,有愧一帮之主!” 萧月生笑着摇头,不以为然。 这些做帮主地。都是这一般套路。若是礼直气壮。自然直接动手讨教。若是礼亏。先是赔礼。然后动手。无外乎以力服人。讨回颜面。 萧月生问孙玉如:“玉如。你跟任帮主切磋几招罢?” 孙玉如点头:“好呀。任帮主多多指教!” 说着话。素手一探。挥掌击其胸口。飘逸轻柔。似是"qing ren"地抚摸。不带半点儿火气。 任沧浪坐得笔直。一掌探出。脸上笑道:“不敢。还望姑娘手下留情才是!” 两掌即将碰到一起。孙玉如白玉似地小手一缩。化掌为拳。任沧浪手掌一侧。以掌为刀。斩向她皓腕。 孙玉如拳头张开。食指中指骈起,点任沧浪腕部关元穴,任沧浪侧掌挥刀。如刀斩落,令孙玉如不得不避开。 两人端坐椅中,仅使右手,不停的变招,拳开指出,宛如花瓣绽放,宋静思与宋静云看着眼花缭乱,跟不上变化。 “砰”两人最终碰到一起,孙玉如拳头与任沧浪的掌心相交。仿佛大人与小孩的两只手。 两人一拳一掌,一触即开,旋即椅子平平后退,如被人推动,二人坐在椅子上,脸色变幻。 孙玉如椅子后退一尺,刚一定住,她忽然“咦”了一声,再次又退开一尺。情形怪异,众人皆望向她。 孙玉如秀美的脸变了变,点头道:“好怪的内力!” 任沧浪退后一尺,“喀嚓”一声,椅子分裂四散,他双腿一蹬,直起身来,脸色如常。 杜文秀明眸微眯,慢慢合上。心中惊异。看来,竟是师妹吃了亏。内力不如这个任沧浪。 孙玉如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片刻过后,她抬头望向任沧浪:“任帮主,你心法精妙,我不如你!” 任沧浪抱拳,笑了笑:“承让!” 他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神色自若,宛如什么事也未发生。 孙玉如望了望他,目光在他身上打转,若有所思。 她实在没想到,在这么一处小小的县城,遇到一个小帮派地帮主,竟有如此的身手。 萧月生摇头一笑,没有说话,却看出任沧浪身体微微颤动,若不注意观察,很难发觉,无怪乎杜文秀与孙玉如皆未发觉。 任沧浪歉然道:“还未请教,几位少侠与姑娘尊姓大名……” 孙玉如对他有几分敬佩,爽朗道:“我叫孙玉如,那是我大师姐,还有萧先生,咱们是烟霞派的。” 任沧浪恍然,忙抱拳:“原来是烟霞派高人!久仰!久仰!……若是先问过,在下也不敢放肆!” 孙玉如摆摆手,娇笑道:“嗨,咱们烟霞派也就是个小派,你可是过奖啦!” 任沧浪笑道:“能与泰山派顶真,烟霞派的威名,山东武林,无人不知!” “那是咱们一怒之下,冲动了。”孙玉如摇头叹息,苦笑道:“若是下一次,可不敢再这般了!” 杜文秀眉头微蹙,望了孙玉如一眼,怨她说话随便,毫无顾忌,什么都说。 .shudao. 任沧浪呵呵大笑,摇摇头,道:“姑娘说话爽朗,毫无扭捏做态之风,在下委实佩服!” 孙玉如嘻嘻笑道:“有什么便说什么呗,我可不会说谎话,还得费心思去编造,辛苦死了!” 任沧浪再次发出一阵大笑,觉得此女不仅秀美过人,性子也是妙得很,让人放心。 孙玉如嘻嘻笑问:“对了,你刚才使的是什么功夫,玄妙得很。” 任沧浪笑意未去,道:“献丑了,也算不得什么高明的功夫,乃我家传地武功,沧浪诀。” “沧浪诀?”孙玉如沉吟着点点头:“倒是真如名字一般,像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让人防不胜防呢!” 任沧浪呵呵一笑,脸上露出傲然神色。 孙玉如笑吟吟的道:“有如此神功,真是可喜可贺呀!” 任沧浪却露出苦笑,摇摇头,长长叹息一声。 “怎么,我可是说错话啦?”孙玉如笑问,眸子圆亮,怔怔望着他,露出好奇神色。 任沧浪摇头,又长长叹息一声,脸上露出苦涩。 孙玉如跺脚,瞪大圆眸嗔道:“急死人啦!……有什么事。你说来听听嘛!……说不定,我还能帮忙呢!” “唉……”任沧浪叹息一声,苦笑道:“此事说来惭愧,算是一件家丑罢……” “哦----?”孙玉如身子前倾,双眼放光,紧盯着他。 “家父已故。世人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任沧浪神色惘然,摇摇头,道:“他生前人称沧浪剑客。” “沧浪剑客?!”孙玉如轻呼,忙一抬手,打住他话头,盯着他问道:“可是沧浪剑客任伯。 “正是!”任沧浪精神一振,神色傲然。 孙玉如难以置信的问:“沧浪剑客竟是你父亲?!” “在下惭愧。”任沧浪苦笑着点头。 孙玉如思索着说道:“我曾听师父说过,在咱们山东武林,天门道长虽为泰山派掌门。论剑法之精,并不算顶尖的,要逊沧浪剑客一筹。可惜,这位任大侠忽然销声匿迹,无人知晓其下落。” 任沧浪露出痛苦神色:“家父练功之时,忽然走火入魔,未等留下遗言,便撒手人寰!” “啊,走火入魔!”孙玉如小手捂嘴,瞥一眼萧月生。 任沧浪埋怨着叹息:“唉……,家父武功本已极高。偏偏仍不知足,终于酿成如此苦果!” 萧月生笑了笑,忽然插话道:“练武之人,若没有勇猛精进之志,岂能成为高手?” “是啊,我如今也渐渐了悟这一点儿,却有些晚了!”任沧浪朝他点点头。 “那后来呢?”孙玉如关切的问。 任沧浪拿起茶盏,喝一口放下,叹道:“家父亡后。我还有一位师兄,是家父的嫡传弟子。” 他叹息一声,摇摇头:“我这位师兄,人极是聪明,资质也好,远超于我,当时已不在家父之下,但偏偏一直没有得传沧浪诀。” “这是为何?!”孙玉如问。 她隐隐猜得,这沧浪诀如此神妙。沧浪神剑定是要留给自己的儿子。不想传于弟子。 任沧浪道:“家父曾说,我这位师兄人固然聪明。野心却也极大,若是武功再强一些,怕是会搅得武林不得安宁。” 孙玉如抿嘴一笑:“有这般厉害?!” “家父的话,绝不会错。”任沧浪点头,神色郑重:“那时,家父已经发觉了一些苗头,但师兄并未为恶,他也不便多说,只能压下沧浪诀,不传于他,免得成为武林罪人。” “那令尊死后,你师兄是不是欺负你啦?”孙玉如忙道。 任沧浪苦笑:“家父死后,师兄逼我交出沧浪诀,……他的剑法已经极精,若是再有沧浪诀为助,如虎添翼,怕是更加厉害。” 孙玉如道:“你没有交出去罢?” 任沧浪点点头,郑重道:“家父遗命,我岂能违背,抵死不交。” 孙玉如打量着他,娇声问:“他没有抓你去,使出诸般酷刑,逼你招供?!” 任沧浪摇头,哼道:“他虽有野心,却总念着家父地恩情,没赶尽杀绝,没有使出这般手段。.shudao.  书.道” “那他如何做?”孙玉如好奇的问。 任沧浪哼道:“那时候,我成立了一个帮派,沧浪帮,他便也成立了一个帮派,叫什么福禄帮!……专跟我们做到,要逼我屈服,乖乖去求他!” 孙玉如恍然道:“哦,那所有地恶事,都是他们福禄帮做出地?!……是来诬陷你们沧浪帮的?!” “不错!”任沧浪重重点头。 孙玉如朝萧月生看一眼,笑吟吟的道:“这个家伙,倒也点儿意思呢!……他叫什么名字?” 任沧浪恨恨道:“张震雷!” 孙玉如笑道:“我倒想见一见这个人呢!” 任沧浪点点头:“姑娘需得小心,这个人,心狠手辣,偏偏一向善于花言巧语,蛊惑人心,死人能说活了。” “那我更要看看喽!”孙玉如娇声笑道。 看他告辞离开,孙玉如目光送着他离开小院,转头望向萧月生:“先生,他说的都是真的么?!” 萧月生摇头:“不尽不实,不要全信。” 孙玉如哼了一声:“这个家伙。忒也狡猾!……他是不是要借刀杀人呀?” “你还知道呐!”杜文秀瞥她一眼。 孙玉如忙道:“师姐----,我这不是觉得好玩么,他地内功可是有趣得很,我从未见过!” “说罢。”杜文秀淡淡道。 孙玉如道:“这个沧浪诀,虽不如师姐你的青云功,却也不可小觑呢!……他内力分成了好几波。一波过来,又一波接着涌过来,这般叠加在一起,威力非同小可,我刚才就吃了暗亏呢!” 杜文秀修长入鬓的眉毛挑了一挑:“真有这般玄乎?”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啦?!”孙玉如不满的道。 “嗯。”杜文秀点点头,入鬓修眉蹙起,沉吟片刻,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笑了笑,对孙玉如道:“这般心法。算不得玄妙,你若是想修习,我传给你便是。” “多谢先生!”孙玉如顿时喜笑颜开。娇笑道:“先生你早说呀,我就不必跟任沧浪磨牙啦!”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这种心法,仅是一种运力地法门,小技而已,却非内功修习之功,比起你大师姐的青云功,还是差得远了。” 孙玉如一下趴到桌上,似乎没有了力气。长长叹息:“唉……,可惜,我捞不着青云功,咱们烟霞派只能一个人修炼!” 杜文秀瞥她一眼,淡淡道:“你若想学,去求师父罢。” “我可不去!”孙玉如摇头不迭,娇哼道:“准会挨师父一通训斥,没好果子吃。” 杜文秀摇摇头,道:“你好好说说。师父说不准会答应的。” “不去!”孙玉如摇头不迭,哼道:“我可不上你地当!” 杜文秀抿嘴一笑,不再多说。 她素来绷着脸,冷若冰霜,这般一笑,宛如雪莲花绽放,容光焕发,屋内猛然大亮。 华灯初上,诸人便在院内吃过了晚饭。说了一阵子闲话。萧月生开始指点宋静思与宋静云练功。 正屋前的台阶上,摆着几把椅子。萧月生与杜文秀、孙玉如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庭院四周挂着气死风灯,将小院照得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见两女在庭院中走来走去,只是那几个步法,孙玉如大是不解,她换了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映得秀脸皎洁如月。 她捧着一盏茶,歪头问道:“先生,她们两个不好好打坐,练这些做什么?!” 萧月生一身青衫,抚着小胡子笑了笑:“嗯,这是动功入门之法,武林诸人大多不知。”。 “哦----?”孙玉如是个好奇宝宝,闻听之下,兴趣大生,盯着看,然后自己也离开椅子,下了石阶,跟她们两个一起踏着步法。 这套步法颇是简单,看上去与寻常走路无异,返朴归真,合光同尘,她冰雪聪明,一学便会。 这一套步法,舒展优雅,宛如轻歌曼舞,她已有轻功根基,施展起来,更加曼妙。 走了几步,她只觉周身内气流动,渐身舒畅自如,委实痛快无比,不由咯咯笑道:“先生,果然是好步法!”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 “师妹!”杜文秀皱了皱入鬓修眉,沉声道:“没规矩!” 观看人家授艺,是武林之大忌,而观看之时,又偷学武功,更是武林的大忌。 “嘻嘻,师姐,先生又不是外人!”孙玉如咯咯娇笑。 杜文秀忙叱道:“住嘴!什么外人内人,胡说八道!” 她眼神慌乱,见萧月生望过来,更是慌乱不堪。忙转过去,修洁如玉的脸庞涌上两团酡红。 萧月生恍然大悟,想起了那件事,自己都快要忘了,这般一提,忽然想了起来。 他也有几分不自在。轻咳一声,转过头去,望向宋静思与宋静云。 杜文秀轻吁口气,迅速瞥一眼他,见他神色沉静,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恼怒来。 孙玉如倏地飘过来,踏地正是萧月生所授的步法,咯咯笑道:“先生,这套步法。我也要练!” 萧月生点头笑笑:“你想练,便练罢。” 孙玉如此时血气完全运行开,肌肤白里透着红。脸颊染着的两团红晕,娇艳绝伦。 “你玉兔步练好了么?!”杜文秀轻哼,冷冷道。 孙玉如娇笑道:“玉兔步是玉兔步,与这个步法不相干嘛,……对敌时用那个,平常练功用这个,可是舒服得很!” “住嘴!”杜文秀哼道,冷冷瞥她一眼:“先把咱们烟霞派的武功练好罢!” 说罢,转身而去。到了东面的厢房中宋静思与宋静云看到异样,恪于师父的严格,不敢分心停下,好奇地望向孙玉如,脚下兀自踏着步法。 孙玉如一脸莫名其妙,怔怔问:“师姐怎么了?” “定是你惹到你师姐了!”萧月生笑道。 孙玉如想了想,摇摇头,仍是莫名其妙,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呀。随即一拍手,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要学萧先生的武功,惹得大师姐不高兴了? 萧月生摆摆手:“去看看罢。” “嗯,那我先去瞅瞅。”孙玉如点头,飘然而行,下了台阶,掠过前庭,推门进了东厢房。 一会儿过后。她推门出来。到了萧月生跟前,摇摇头:“大师姐真是生气了。不理我呢!” “她如今在气头上,莫要惹她,过一会儿再去罢。”萧月生抚着小胡子笑道:“你不是羡慕沧浪诀嘛,我传你一诀,名叫阳关三叠。” “好呀!”孙玉如顿时忘了大师姐生气之事,满腔兴奋,听过萧月生所说地口诀,到一旁细细揣摩去了。 阳关三叠地口诀仅是几句,但运用之法,却极尽精妙,需得极佳地悟性,方能慢慢施展。 孙玉如完全沉浸在这几句口诀中,调动内力,让它们分成三波,慢慢涌出。 其过程极为艰难,内力运行的习惯一下子改过来,又谈何容易,她极是吃力。 萧月生看了一会儿宋静思与宋静云地步法,点点头,便开始授她们一套掌法。 他先施展一遍,再缓缓演练,直至两女都熟习。 好在她们都极聪明,不必萧月生复来覆去的讲解,让他大舒了口气,即使如此,讲解完了,仍是如释重负。 转头一看,孙玉如坐在椅子中,目光迷离,手掌轻动,时而推出,时而收回,嘴里喃喃自语,如入了魔怔。 萧月生笑了笑,知道她正在习练阳关三叠。 这一段口诀,可不是容易修成的,需得下极大的功夫,慢慢的,耐心地调整内息,若是不然,没有耐心,无法练成。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起床很晚,待太阳升得老高,他才懒洋洋的醒来,又在榻上看了一会儿书,方才起床。 他一起来,拉开门,便见宋静思在外面站着,穿着碎花小棉袄,青色百褶群,如湖水泛波,她双颊通红,娇艳如花。 萧月生皱眉,不悦的道:“你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宋静思低声道:“我伺候师父洗漱。”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拒绝,温声道:“我招呼你,你再过来便成,不必这般。” “是。”宋静思点头,乖巧可人。 萧月生洗过脸,接过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问:“你们两个可是做过早课了?” 宋静思紧跟在他身后,点头:“师父放心,我与妹妹已经完成了。” 萧月生将毛巾递给她。满意的点点头,“嗯,武功是安身立命之本,莫要荒废了。” 宋静思乖巧地点头:“嗯。” 她拿着毛巾,端了木盆出去,宋静云走了进来。一身桃红小袄,桃红罗裙,娇艳如花朵,脚步轻盈的进来,手上端着木盘,木盘是一只茶盏。 “师父,请喝茶!”宋静云甜甜的道,将木盘端至他身前。 萧月生笑了笑,端过茶盏。揭盖轻啜一口,点点头:“嗯,好茶!” 宋静云笑靥如花。道:“师父,这是沧浪帮送来地好茶。” 萧月生一挑眉毛:“沧浪帮送来的?” “嗯。”宋静云点头,笑道:“他们还送来一桌饭菜,说是要尽什么地主之谊。”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收下了?” 宋静云仍平端着木盘,点头道:“玉如姑姑笑眯眯地收下啦!” 正说着话,孙玉如轻盈踏步进来,打量他一眼,笑道:“先生。你两个徒儿服侍可算周到?”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是你教地罢?” 平常,这些都是孙玉如亲自做,端茶送水,服侍他起床,已然成了习惯。 本来,依她地四大弟子地身份,不必做这些小事,但当初见萧月生可怜。心中怜惜,见他起床不知叠被,不知洗漱,只好帮他叠起被子,拾掇一番,又端来木盆,给他洗漱。。 很快,这便成了习惯,萧月生也已习以为常。 孙玉如娇笑道:“你收了她们。我可是轻松多啦。再也不用费心伺候你这个大爷啦!” “伺候我就这般让你不忿?”萧月生坐下来,呵呵笑道。 孙玉如忙点头。道:“本小姐可是堂堂地三弟子,忙得很呐!便是师父,我也未这般尽心伺候!” 萧月生笑了笑:“那便多承你的情了!” 宋静云眨着明亮的眸子,看师父跟玉如姑姑说笑,觉得两个人好像是一对儿。 孙玉如转头之际,乍一看到她古怪地目光,不由一怔,随即秀美地脸庞一红,娇哼道:“静云!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快去摆好碗筷!” “是,玉如姑姑!嘻嘻……”宋静云提着木盘,笑着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这个死妮子!”孙玉如恨恨啐道。 沧浪帮这一桌饭菜,极是丰盛,他们吃得酒足饭饱。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半天空,吃过了饭,便要漫步,消一消食,有利于养生。 萧月生五人便离开小院,要去城中走一走,打听一下消息,看看任沧浪说得是否属实。 阳光明媚,清风有几丝凛冽。 从院中往外走时,孙玉如紧迈两步,跟上萧月生,娇声道:“先生,万一任沧浪说的是真的,咱们要不要帮他一把?” 萧月生摇摇头:“再说罢。” “可是,我觉得他甚是可怜呢!”孙玉如扭头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咱们只是在这里稍一露脸,让人知道,然后得赶去东海帮,免得夜长梦多!” 孙玉如迟疑道:“可是……” “行了!”杜文秀走在最前对,淡淡叱道,扭身瞥她一眼:“就听先生的,若想管这里的事,东海帮之事后,再回来不迟。” “是----!”孙玉如无奈,既然大师姐都发话了,自己只能乖乖地闭上嘴。拉开门时,萧月生轻轻一拦身后地宋静思与宋静云,让她们步子一停,缓了一缓,杜文秀与孙玉如已经踏出门坎儿。 恰在此时,“嗤!”“嗤!”“嗤!”“嗤!”声响起,不绝于耳,宛如数道箭矢射至。 漫天银芒闪过,转瞬之间,扑天盖地,笼罩住了前面的杜文秀与孙玉如二女。 仓促之间,两女清叱一声,飘身后退,拔剑舞动,形成一道剑网,泼水不进。 但身后也有银芒射至,即使后退,也无退路。 萧月生袖子一振,“啪”地一响,密密麻麻地银针隔着袖子数寸便落下来,宛如遇到大风。 宋静思与宋静云皆捂着小嘴,吃惊的看着,心下却并不害怕,有师父在前面挡着,心中笃定得很。 。 正文 第357章 残杀 叮叮声中,银芒飞溅,密密麻麻的银芒被杜文秀与孙玉如的剑网荡开。 萧月生袖子一振,纯以劲风,振落银针。 “卑鄙!”孙玉如娇叱一声,剑芒蓦然一涨,随即又一涨,银芒纷纷掉落,无一沾到她身上。 她身形倏动,急蹿而出,宛如一道彗星,拖着长长的剑芒,飞向前面,冲入了人群之中。 这一群人约有十来个,都穿着一黑衣,胸口心窝位置是一团水纹,拳头大小,恰好遮住心脏。 孙玉如飞入人群,打断了他们射出银针。 她胸前一团银芒,宛如一面小小的光盾,凡是长剑刺入,皆被荡开,脚下施展玉兔步,很快到了人群中心,这团银芒蓦然暴涨,扩散开来。 漫天剑光笼罩身前数人,他们纷纷举剑抵挡。 此时,杜文秀也飘身上前,与孙玉如合于一处,胸前银芒出现,暴涨袭向众人。 双剑合璧之威,他们似是知晓,慌忙阻拦,刀剑齐上。 两人玉兔步灵动无比,眨眼间脱出包围,两团银芒迸现,转眼间合于一处,宛如一团光罩,将二人笼罩其中。 这光罩乃是剑光布成。但凡刺激。便是绵绵地内力反震而来。长剑脱手而出。 见到如此。这十来个人奈何二女不得。他们兀不死心。转身扑向站在门口地萧月生。 萧月生站在门坎处。身后是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 五个人缠住了杜文秀与孙玉如。其余五人。分成两拨。一拨拔身上墙。翻过了高墙。跃入院中。扑向宋静思与宋静云。 另一拨。则是三剑齐出。攻向萧月生上中下三盘。 萧月生眉头一皱。双眼微微一眯。退后一步。怒哼一声。飞快将门关上。插上门栓。 萧月生转身。见两女手足无措,怔怔看着两个男子靠近,也不上前,而是沉哼道:“步法!步法!……踩着步法来我身后!” 两个男子持剑靠近,步履沉凝,神情谨慎,靠近得很缓慢,全神贯注于萧月生的一举一动,对宋静思与宋静云没放在心上。 手上长剑明晃晃。寒气森森,他们紧抿着嘴,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握剑的手越来越紧,青筋微露。 二人掠一眼宋静思与宋静云,在她们如花脸庞上一顿,稍微迟疑一下,随即一咬牙,分别对上一人,沉气一刺,长剑划为一道寒光。径直刺向她们胸 萧月生声音一至,两女顿有醍醐灌顶之感,仿佛有一杯清水,自百会穴汩汩注入,直灌到身体里,浑身清虚莫名,头脑更是宁静清明,毫无杂念,先前学过的步法清晰浮现。身体便随之运动。 步法一出,恰好避过长剑。 身后大门被撞得砰砰响,但此门乃上乘梨木所制,结实异常,任凭他们撞击,仍无破损。 萧月生神情从容淡定,负手于后,淡淡道:“莫要停,只管按步法走便是!” 两女见到剑尖闪亮。似能感受到剑上的凛凛寒气。心中惴惴,萧月生的话一传入耳中。一颗心顿时沉静下来,脚下从容而行。 一剑刺不中,男子二人皆有受辱之感,这般不会武功的弱女子,竟然没有刺着,委实丢人。 他们再刺,两女却悠悠踏步,如湖上凌波,悠悠而行,轻盈、曼妙,优雅如仙子。 转眼之间,两个男子刺出了十余剑,却剑剑刺空,眼睁睁看着便要刺中,两女步子一迈,倏的滑开,恰到好处避过。 如此十余招过去,两个男子已经看出,这二女身怀精妙的步法身法,短时间内,怕是拿不下来。 “砰砰砰!”萧月生身后院门震天响,门轴处活动,似乎不堪承受,便要折断。 萧月生一步跨出,脚下石阶似乎矮了一矮,他身形冲出,快如箭矢,猛地扑向一人。 .shudao. 那人听得身后风声,挥剑倒斩,直劈向萧月生,如力劈华山之势,剑势凌厉。 萧月生一侧身,右手一探,抓上对方手腕,轻轻一掰,嘎巴一响,那男子惨嚎一声,跪倒在地,捂着手腕在地上打滚,惨嚎不已。 他的剑已在萧月生手上。 惨嚎凄厉而尖锐,直冲云霄,半个黄县城都能闻得。 身后男子一顿,动作停下,宋静思与宋静云也不由一滞,步法停下,怔怔看着地上翻滚之人。 砰砰敲门声一停,随即更加猛烈,砰砰砰砰,如战鼓擂响,转眼之间,一扇门轰的倒下。 萧月生往后一退,右势一挑长剑,划出一道寒光,无声无息,自那愣神的男子咽喉上划过,竟没有惊动他。 “嗤----”宛如车胎撒气声,一股血箭喷出,男子手上一松,长剑叮的落地,随即,直直倒了下去。 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忙转过头,不敢再看,两张秀美娇媚的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 男子倒地地同时,门外之人冲进来,恰好见到血箭喷射,直直倒下的一幕。 “老王----!”一声嘶吼自三人之中传出,随之冲出一人,魁梧高大,宛如一尊铁塔般朝萧月生扑过来。 萧月生拍拍两女背心,轻声道:“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杀他们,他们便杀你!”师父……”宋静云楚楚可怜的唤了一声,小手一指他身后。 萧月生摆头一笑,猛的一旋身,长剑随之旋动,形成一道光轮,银光耀眼生辉。 铁塔般的男子冲上前,血红的双眼乍见到眼前光明大放,忙挥剑抵挡,步子一缓。 叮的一声,光轮穿过长剑。掠过他的喉咙。 “嗤----!”血箭喷射过来,萧月生两手一搂宋静思与宋静云,朝前一步,避开血箭。 “叮”“叮”两道清鸣,似是两柄剑落地。 男子那柄剑变成两截儿,分别掉到地上。他咽喉喷着血箭,缓缓倒地,眼中地光芒缓缓消散,粗犷的脸上仍残留着惊愕与不信。 冲进来的另两个人止步,目光闪烁,迟疑不前。 宋静思与宋静云紧揪着他衣袖,闭眼眼睛,不敢再看,刚才。她们自萧月生地肩膀上方,清清楚楚看到了那扑来地男子,看着他咽喉喷血。脸色惊愕,目光慢慢黯淡。。 即使闭上眼睛,刚才的一幕仍在眼前回放,难以去除,越是不想看,越是清晰的回放。 萧月生长剑一插,插进地里半尺,双手结了一个奥妙绝伦的手印,沉声一喝:“咄!” 两女身子随之一颤。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萧月生刚才使的是佛家的天龙梵唱,如今武林业已失传,无人识得其妙。 此声一出,两女周身一颤,仿佛天地翻滚了个,一切不适归于原位,一颗心也归到腔子中,脑海中一片清明。整个身子仿佛沐浴在温泉之中。 萧月生关切地问:“可好一些了?” 宋静思轻轻点头,低声道:“多谢师父,不要紧了。” 她心中惊异,师父一喝之后,心颤,惴惴、手足酸软诸般感觉顿时消散,这般玄妙之事,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萧月生用心良苦。为了她们日后。让二女见到血腥,又不能被吓坏。为免心里留下阴影,唯有动用天龙梵唱。 此时,剩下的两个男子对望一眼,身子一掠而至萧月生身前,一剑刺其心窝,另一剑刺其下半身,双剑合击,狠辣凌厉。 萧月生不能后退,免得伤到两个弟子,又不能侧闪,长剑一甩,仍其落地,双手飞快地结了个手印,张嘴沉喝:“定!” 这一声宛如春雷炸响,宋静思与宋静云只觉“嗡”的一下,眼前剧烈晃动,天空像是琉璃片片碎开,光明化为黑暗,身子摇摇欲坠。 .shudao. 那两个男子亦是如此,即使身怀内力,却是首当其冲,身子摇摇晃晃,宛如醉酒。 萧月生欺身上前,一探手,一柄长剑落到他手上,刷刷两下,毫不手软,剑尖划出一抹寒光,同时掠过二人的咽喉。 待两女摇摇晃晃,渐渐回过神来时,发觉眼前敞亮,师父已经不见,院内除了自己二人,再没有站着的人。 见地上一滩滩血,她们不敢停留,飞快跑出去,入目所见,却是师父正与两位姑姑站着说话。 “先生,你下手忒狠了,该留活口的!”孙玉如埋怨道。 宋静思与宋静云低头一看,忙又抬头,不敢再看,地上一滩滩血,与院内一模一样。 “这些都是死士,留活口也没用。”萧月生摇摇头,脚尖一挑,一柄墨绿的剑鞘飞起来,落到他手上,他手上清光闪闪的长剑归入鞘中,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 孙玉如探头凑过去,好奇地望两眼,问道:“先生,这可是一柄好剑?” 萧月生点头:“嗯,比你的剑好一丁点儿罢。” “真地?!”孙玉如不信,一把夺过长剑,拔剑出鞘,打量一眼,哼道:“真是一柄好剑呢!” 萧月生笑了笑:“若是喜欢,送你好了。” “我才不要呢,”孙玉如忙摆手,啐道:“死人地剑,呸呸呸!……真不吉利!” 萧月生摇摇头:“如今的好剑,哪一本不是死人的!?” “他们这是横死!”孙玉如道。 萧月生道:“但凡身怀宝剑的,多是横死而亡。” “我不跟你说啦!”孙玉如白了他一眼,转身招招小手:“静思,静云,过来啦!” 两女点头,避开地下躺着的人,脚踩在空处,如蹦皮筋一般,一跳一跳跃过来。 “你们两个小丫头,是不是吓坏啦?”孙玉如笑眯眯的问。白了萧月生一眼:“都怨你们师父,杀人这般血腥!” 两女吞了吞唾沫,不敢直指师父之非,只能默然。 萧月生温声道:“玉如,你去结帐,这一处咱们是不能留了。该出发去东海帮了!” 孙玉如吃惊的问:“这么快便要走?!” 萧月生点头:“经过这一场痛杀,该无人不知烟霞派了,也算是立威。” “先生,杀得也忒狠了!”孙玉如仍耿耿于怀,摇头道。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 五人结了帐,打马离开黄县,往东而去。 经过登州城时,众人不进城。直接绕过,没有几日的功夫,便进入宁海城。 东海帮正是座落于宁海城。乍一进城。萧月生让杜文秀与孙玉如前去客栈落脚,自己则领着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随意找了一间民宅。 花了高价钱,将这座普通之极、略有些破败地民宅买了下来。 这宅子地主人是一对老年夫妇,六十余岁,儿女都已不在,本来晚景凄凉,忽然财从天降,得了萧月生给的这些钱。足够衣食无忧半辈子,欢天喜地,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他这一路上,找了一家为恶不仁地地主,让孙玉如充当一回侠女,劫其富,济自己这个贫。 这间民宅位于南城门不远,位置偏僻,甚少人来。 萧月生站在宅子前。指了指,扭头对两女说道:“从今之后,这座宅子便是你们的了。” “我们的啦?!”宋静云好奇的问。 “师父,你是要……?”宋静思细细弯弯的眉毛蹙起来,担忧的望着他。 萧月生推开门:“进去说话。” 一阵狂吠声响起,自里面冲出来一只干瘦地黑狗,呲着牙,恶狠狠的瞪着三人,嘴里呜呜低吟。 两女一下子跑到萧月生身后。抓着他胳膊。吓得花容失色。 “这是原本主人家的狗,他们归乡。就不带走它了。”萧月生笑了笑,伸手道:“干粮拿来。” 宋静云忙解开臂上的包袱,手脚麻利的自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萧月生。 萧月生解开油纸包,拿一块儿卤牛肉扔了出去。 黑狗扑过去,嗅了嗅,急忙叼起来,扭头往里面跑去,转眼间消失不见。 宋静云合上包袱,嫣然笑道:“师父,这个法子好!” 三人刚走到屋前,上了台阶,还未进屋,狗叫声再次响起,干瘦的黑狗站在台阶下,冲着他们咆哮。 “师父,它怎么又出来了呀?!”宋静云娇叫。 “呵呵,它是把肉藏起来了,吃人的嘴倒不短!”萧月生一指狗鼻子笑道。 二女望去,见狗鼻子上沾满了黄土,不由抿嘴一笑,忽然不害怕了,觉得这只狗挺好玩儿。。 宋静云飞快解开包袱,打开油包,扔了一块儿馒头出去。 狗叼着馒头跑走了,三人推开房门,进了正屋。 这座宅子仅是一个四合院,正屋三间,东西两间厢房,正南一个照壁,挡住了街上朝里望的视线。 虽然沉旧,却并不脏乱,只是光线有些黯淡,推开窗户,屋里恢复了敞亮。 三人直接脱了鞋,坐到炕上。 萧月生掏出一本书,递到宋静思跟前,道:“静思,你是大姐,也是师姐,这个你保管着。” “师父,这是……?”宋静思接过来一看,忙抬头问。 宋静云也凑过去看,低声念道:“萧……氏……秘……录……” 萧月生温声道:“这一次来宁海,是为了对付东海帮,虽算不上凶险,却也得认真一些,不能带你们一起。” 他又道:“你们这些天,便呆在这里,不要出去。吃的喝地,都会买齐,只专心在这里练功。” “我若是十天没回来,你们便不必再等,直接去临安城,……临安城外有一座观云山庄。你们去那里,拿着这本书,自有人照应你们。” 宋静思忙道:“师父,既是这般危险,就不要去啦。” “算不上危险,”萧月生笑着摆摆手,道:“但世间之事,变化莫测,既使无惊无险。也可能有别地事,分身不得,不能回来见你们。……为师只是未雨绸缪。” “师父,我担心……”宋静思迟疑道。 萧月生一摆手,笑了笑,眉宇间隐隐透出睥睨之气:“即使没有内力,当世之人,能伤为师的,也还没有出世呢。” 二女怔怔看着他,无言以对,宋静思心下苦笑。虽觉师父有吹牛之嫌,但显然无论如何劝,是劝不动地。 萧月生想了想,不放心的道:“我会将门反锁,……若是有人闯进来,你们便躲上一躲,莫让人看到。” “师父放心罢!”宋静云拍拍腰间长剑。 此时,两姐妹腰间都佩了长剑,乃是萧月生沿途所买。只是一般的青锋剑而已。 萧月生一指宋静思手上的秘录:“这本书上,我将入门的剑法录入,你们照着练便成,……好好练剑,我回来时看你们练得如何。” 宋静云娇声道:“师父您就放心罢!” “嗯,那我便走了。”萧月生点头,下了炕,穿上鞋,直接离开。那只黑狗倒是没有理会他地离开。 东海帮总坛 这是一间宽敞的大厅。正中的太师椅上,正坐着一个中年人。腰挺得笔直,自有一股威严气势。 他眼窝深陷,鹰钩鼻子,顾盼之间,寒芒隐隐,透出凛凛的煞气,仿佛苍鹰俯视众生。 此人正是东海帮地帮主赵伯川,与沧浪神剑仅是姓不同,字相同,也算是一段巧合。 他眉头深锁,看着毡布帘子,目光没有焦距,粗大的食指轻轻敲击朱漆八仙桌,一下一下,带着恒定节奏,笃笃声在大厅里格外响亮。 帮内地众人知道这几天,帮主的心情不佳,个个都尽量避开,不跟他见面,免得迁怒到身上。 赵伯川的心情确实不佳,先前是有几个帮众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泰山派的高徒。 后来传出消息,烟霞派得罪了泰山派,伤了他们两个弟子,他大喜过望。 若是能收拾得了烟霞派,便是替泰山派出了力气,再去登门赔罪,定会化干戈为玉帛。 他行事小心,先将烟霞派弄清底细,然后派出帮中内堂的精锐弟子,前去斩杀烟霞派掌门吴婉云,应能游刃有余。 但不想,这些内堂精锐去了十几天,却一去不回,没有半点儿消息,显然是凶多吉少。 前几天,他听到消息,烟霞派的人出现在登州城,心下大是紧张,隐隐觉得,这烟霞派的人,怕是冲着自己来地。 即使后来,烟霞派的人又在黄县大开杀戒,这份预感仍在,并不敢放松警惕。 东海帮完全处于警戒状态,以应付可能地刺杀。 他隐隐猜得,自己派人刺杀烟霞派的掌门,说不定,烟霞派也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来刺杀自己。 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看似一个书生,自东海帮的总坛前走过,溜达了一圈,趁帮众怀疑之前离开,回到客栈。 他们仍要了一间雅院,幽静无人扰。 他回到院中时,杜文秀与孙玉如迎了出来,两人各自一身雪白,通身上下一尘不染。 “先生,如何?”孙玉如迫不及待地问。 三人进了正屋,萧月生接过杜文秀的茶盏,喝了口,摇摇头:“戒备森严,偷袭暗杀是不成了,他们早有防备。” 孙玉如恨恨道:“看来,这个赵伯川也是个狡猾的家伙,没有中计!白用了声东击西妙计!” 萧月生摇头一笑:“他这般小心也没办法。” “那如今可怎么办,先生?”孙玉如问。 萧月生望向杜文秀。 杜文秀稍一沉吟,道:“他总不会一直缩在总坛里罢?……能否趁其外出击杀?” 萧月生摇摇头。 孙玉如问:“那咱们试试看,能不能潜进去,如何?” 萧月生摇摇头。 孙玉如娇声道:“那先生有何高见,莫吊人胃口,赶紧说嘛!” 萧月生笑了笑:“我想,既是不能偷袭,不如索性逆而行之,光明正大的挑战!” 两女怔怔望着他,这个主意,委实有些出格。 杜文秀很快冷静下来,想了想,摇头道:“先生,即使咱们光明正大地挑战,他不会应战地。” 萧月生淡淡道:“以烟霞派的名义挑战,若是不战,威风挑地。” “好,试试看罢。”杜文秀点点头。 ps:我很认真地在写,但为何反而成绩更差呢,没几个订阅了,月票也少得可怜,感觉有些凄凉呢,我会更努力的,请大家支持鼓励罢。 。 正文 第358章 下帖 清晨,阳光明媚,宁海城笼罩在阳光中。 孙玉如一身桃花罗衫,来至宁海城东门附近,东海帮的总坛便在这里。 她稍一打听,便径直来到门前。 朱漆的大门气魄雄伟,门上一排排拳头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旁两座石狮神态威猛。 石狮前面各有两个大汉,一身黑色劲装,个个体形雄壮,双眼精芒四射,威猛慑人。 一个大汉咧嘴嘿嘿笑道:“你这小娘子,来此做甚?!” 孙玉如斜睨四人一眼,轻哼道:“通报一声,就说烟霞派孙玉如来此,让你们帮主见我!” “哟,小娘子好大的口气呐!”大汉抱胸斜眼看她,傲气凌人。 他从未听说过什么烟霞派,想必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不值一提,竟敢这般大的口气,他心中不忿。 孙玉如不耐烦喝道:“你去是不去?!” 大汉与周围三个大汉对望一眼,嘿嘿冷笑,眼中闪过古怪的神色:“小娘子,咱们帮主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理会你?!还是咱们亲近亲近罢!” 孙玉如秀脸沉下来。叱道:“闭嘴。若再胡说。莫怪我不客气!” “嘿嘿。不要客气。不要客气!”大汉笑得更加古怪。 孙玉如弯弯细细地眉毛一挑。信手甩了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极是响亮。 大汉捂着脸。惊诧地望着她。 他眼前一花。闪过一道红影。脸便是一疼。懵懂之际。摸了摸脸。麻疼地感觉传来。他方才省悟。怒火腾地一下冲起来。直贯脑门。 “呀----!小娘皮找死!”他抽出腰间长刀。怒喝着劈下。使了一招力劈华山。 他本事不俗,刀光如匹练。又快又狠,直直劈下。 孙玉如侧身上前,又一巴掌打到他脸上,耳光声又响又脆。 她身法奇快,刀光未至,她一掌已经打到他脸上,毫无阻碍,轻松自如。 她退身一步,圆亮的眸子定定望着他:“你若再胡言乱语。我打烂你的嘴!” 大汉一手捂着脸,刀尖颤颤巍巍指着她:“你……你……!” “自讨没趣的臭男人!”孙玉如轻哼,满脸鄙夷。一瞪圆眸,喝道:“还不快去禀报?!” 旁边三个大汉缓缓围上来,按着刀柄,个个脸色不善,她打了一个人的脸,便等于打了他们的脸。 孙玉如刚才动手太快,施展的是玉兔步,桃红地影子闪了两下,两记耳光已然打完。他们反应不及。 孙玉如斜睨三人,摇摇头:“你们何必自取其辱,这便是你们东海帮的待客之道?三人身形一顿,脸色闪过一丝迟疑,想到了帮规森严。 先前大汉冷笑,怒哼:“你来我东海帮,胡乱动手打人,算得什么客人?!……若不将你收拾了,别人还以为我东海帮好欺负!” 三人闻言点头。脸色沉下去,死死盯着她。 “动手!”一个低喝,三人同时动作。 一个跃起空中,长刀直劈而下,使的是一招力劈华山,刀光如匹练,朝她正中劈至。 .shudao. 另一个身子在地上一滚,逼近她,一团刀光卷向她的双腿。刀未到。寒气已至。 第三人跨步向前,刀横向削来。欲拦腰斩断她。 三人分上中下三路,各施绝招杀手,织成一道绝杀之刀阵,狠辣凌厉得很。 孙玉如弯弯细细眉毛挑了挑,脚尖一点,斜斜飘荡,轻轻飘飘,像是一朵柳絮被一阵大风刮走。 这一飘恰到好处,避过了上下两路,中间那一刀却是横斩而来,避无可避。 她自腰间抽出长剑,顺势轻轻一撩,剑尖恰好点上刀身。 “叮”一声脆响,长刀荡起,刀的主人只觉刀上传来一股古怪的内力,像是海浪一波一波涌至,刚抵住一波,又来一波,身形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孙玉如垫步向前,出剑直刺,奇快无比。 这一招,她使来极熟,乃是学自萧月生,一撩一刺,恰到好处,凭此一招打遍烟霞派,除了大师姐,尚无敌手。 那人省觉过来时,已是晚了,手腕一疼,再也握不住刀,长刀跌到青石地板上,叮叮作响。 孙玉如毫不耽搁,再次一垫步,来到另一个大汉跟前。 大汉刚自空中落下,本是气势如虹的一刀,被孙玉如轻盈闪开,唯有收刀跃下,恰在此时,眼前红光一闪。 他警醒得很,暗叫不妙,挥刀便斩向红影,却觉手腕一疼,长刀不由脱手,直直飞出,孙玉如再一闪,避开飞刀。 即使他警醒,但孙玉如的玉兔步太过精妙,棋差一招,束手束脚,便是如此。 孙玉如闪过飞刀,忽觉寒气自身侧涌来,忙点脚尖,斜斜荡开,却是地上一团刀光滚过来。 她眉头皱一皱,心中思忖,这便是地趟刀法罢,果然招式奇异,难以对付。 她眉头挑一挑,倏的跃到一个大汉身前,正是最先动手大汉,出腿一脚踹到大汉臀部。 大汉正目瞪口呆的望着孙玉如大展神威,眼前忽然闪过红影,大叫不妙,想要动作时,忽然屁股一疼,眼前一切大变,竟是腾身飞起来。 他身在空中,大惊失色,慌忙叫道:“宋大哥,快住手!是兄弟我呀!” 地上的一团刀光散去,地上跃起一人,腾身接住了这个大汉,嘴里骂着卑鄙。 他的地趟刀无奈停止,算是被孙玉如破去。 孙玉如玉兔步施展,倏的来至二人身边,剑尖一指,落在最先动手大汉咽喉上。 在她绝快的身法之下。四个大汉宛如笨熊,被耍得团团转,一招也未能接住。 孙玉如一瞪圆眸:“给我快进去通禀,若是再磨蹭,我就一剑刺死你!” 大汉手指搭在剑上,慢慢往外推。面色苍白,慢慢说道:“你放下剑,我去通禀便是!” 他脸色苍白,但神情镇定,只是声音颤抖着,显出他正在害怕,只是强作镇定。 孙玉如收剑,哼道:“赶紧地!” 另三人不再纠缠,两个手腕被刺杀。跟着一块儿进了大门,唯有使地趟刀的大汉站在门前,紧盯着她。 .shudao.毫不示弱。。 转眼的功夫,先前大汉出来,走到孙玉如跟前:“我家帮主有请芳驾!请----!” 说着,他躬身一礼,伸手肃请,神色郑重,目不斜视,与刚才地神情迥然有异。 孙玉如点头,跟着他进了大门。左右打量四周,心神收紧,留心四周的布置。 除了门外四个大汉吓人,里面好像布置松散,没有岗哨,看不出一派总坛之像。 但这是白天,这般松散,也无可厚非,若是到了晚上。也是这般,那才算是奇怪。 转过一个小院,来到第二进,上台阶,挑开玄黑地厚厚毡帘,进入到大厅中。 热气扑面而来,孙玉如眯眯明眸,她感觉到了凛凛的寒气,似是一支支锐利的箭矢射来。 大厅上坐着五个人。孙玉如眯眼打量坐在正中的赵伯川。见他虎视鹰扬,暗自点头。果然有一帮之主的气派。 至于其余几人,她懒得多看一眼。 赵伯川鹰目如隼,淡淡问道:“在下便是赵伯川,忝为东海帮之主,……不知女侠在烟霞派诸弟子中排行第几?” 孙玉如露齿一笑:“小女子排行三。” 赵伯川哈哈笑道:“在下听闻,烟霞派的四大弟子,无一不是高手,今日得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孙玉如抿嘴轻笑:“赵帮主过奖啦,咱们那点儿三脚猫地功夫,哪算得上什么高手?!” 赵伯川大笑:“哈哈,孙女侠忒也谦虚!” 厅中唯有赵伯川在笑,其四个堂主,却是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孙玉如,宛如利刃。 孙玉如露出羞涩之意,自袖中滑出一道帖子,手腕一弯一张,描着金边地帖子直直飞向赵伯川,道:“赵帮主,这是我们的挑战帖子,……代表烟霞派向贵派挑战。” 赵伯川右手伸出两指,轻轻一夹,恰好将帖子夹在指间,露出一丝笑意。 帖子忽然一跳,自他指上跳出,飘飘落到桌上。 他神情一愕,转头望她,没想到这帖子附着的内力竟古怪如此,他先前以为制住,指上的内力散去,帖子上却倏的再涌出一道内力,弹开他双指。 这无异于当面打他一记耳光,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瞪着孙玉如,冷笑一声:“嘿嘿,好精妙的内力,果然不愧是烟霞派四大弟子之一!” “承让!”孙玉如微微一笑。 周围诸人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孙玉如,似未看到帮主露丑一幕,免得帮主迁怒自己,但盯着孙玉如的目光已然大是不同,不复轻蔑。 赵伯川展开一瞧,脸色更是阴沉,像能滴出水来。 “嘿!好大的口气!”他砰地一拍桌子,猛转头朝孙玉如瞪来,双眼精芒暴闪,宛如两柄利剑。 孙玉如神色不动,轻轻一笑,抱拳道:“小女子告辞,三日之后,当在南风楼恭候大驾!” 说罢,转身袅袅盈盈离开。幽静地小院中,萧月生坐在台阶的木椅上,手上拿着一卷书,慢悠悠翻看。 院庭之中,杜文秀身形闪动,如舞如蹈。 她一身白衣,片尘不染,脚下步履轻盈,衣袂飘动,飘逸宛如浮于云上。如仙子轻舞。 她手上空空,所施展地正是玉兔步,其风姿与孙玉如又是不同,两人一个轻捷,一个飘逸。 对于玉兔步,二人一直无法完全融入一切。施展剑法时,心思在剑上,难免忘记步法。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孙玉如推门进来。 杜文秀步法一顿,转身望向她:“师妹,挑战帖子可送过去了?” 孙玉如点头,拍胸脯娇笑道:“师姐,我做事,你放心便是!” 杜文秀横她一眼:“赵伯川可曾应战?” 孙玉如摇摇头:“我可没等他说话。便飞快的跑了出来,不留给他拒绝的机会。” 杜文秀露出不以为然:“若是他不答应,岂不是白忙一场?!” 孙玉如狡黠的笑:“嘻嘻。师姐,咱们逼着他答应便是,是不是呀,先生?!” 萧月生放下书卷,起身伸懒腰,打了个呵欠,点头道:“玉如所说不错,咱们可使逼字诀。” 杜文秀沉吟,片刻过后。说道:“可是将消息散播出去,逼他不得不应战?” “嘻嘻,果然瞒不住师姐!”孙玉如娇笑连连,露出赞叹佩服的神情来。 “莫灌我迷魂药!”杜文秀白她一眼,轻哼道:“他也能撑起偌大的东海帮,自非易与之辈,小心玩火自焚!” 孙玉如瞥一眼萧月生,以感叹地语气说道:“师姐,有先生坐镇。咱谁也不怕!” 萧月生笑了笑,横她一眼:“你去东海帮,定是跟人动手了罢?” 孙玉如点头,愤愤道:“我本不想动手,奈何他们逼我,只能教训他们一下,莫要再狗眼看人低!” 杜文秀微微色变:“你真是胡闹!” 孙玉如娇嗔:“师姐,别人欺负到头上,岂能忍着?!” 杜文秀默然。点点头:“须得努力练功。三日后若是输了,可是无颜面对师父了!” “嗯!”孙玉如点头。神色郑重,也知道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儿意外情形。 第二天傍晚,黄昏时分,夕阳将天空地云朵点燃,宛如燃烧。 萧月生三人收拾停当,准备出去吃饭膳。 在小院内练功一天,杜文秀倒没什么,孙玉如却觉得憋闷异常,须得出去透透气。 刚一踏出院门,萧月生忽然一顿,停了下来。 “先生,怎么了?”孙玉如见他停下来,忙好奇地问。 杜文秀按上剑柄,双眼熠熠,侧耳倾听,似是若有所觉。 萧月生摆摆手,朝外面一指,低声道:“外面有埋伏,应是冲着咱们来地。” 孙玉如轻哼一声,大声道:“定是东海帮的人!” 萧月生点点头:“嗯,你们去动手,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免得看轻了你们。” 此事极是显然,知道他们来宁海城的,寥寥无几,而能派人前来暗算,定是地头蛇所为。 “先生你呢?”孙玉如忙问。 “我嘛,”萧月生一笑:“我且看看热闹。”。 孙玉如娇嗔:“先生!” 杜文秀按着剑柄,轻声道:“玉如,先生自有道理,咱们出去!” 说罢,身形一晃,蓦然出现在外面,剑光挥动,形成一道光罩,将自己笼罩其中。 叮叮声响,数道乌芒闪过,击到她剑光上,发出清脆响声,纷纷荡了开去。 杜文秀长剑挥动,毫无停滞处,脚下轻动,身形幻为一团白影,施展起了玉兔步。 两个瘦长地汉子跳出来,手持长剑,一齐攻向杜文秀。 两人都是用剑的高手,剑光如雪,长剑挥动间,嗤嗤作响,宛如划破了空气。 杜文秀却是剑光绵密,她的剑法绵里藏针,极擅防守,二人即使剑法凌厉之极,仍未能突破她的剑网。 她脚下步法玄妙,在二人的视野中,她忽焉在前,忽焉在后,身法变法莫测,无法摸清。 孙玉如一见二人围攻自己大师姐,极是气愤,娇叱一声,拔剑冲了出去,便要去助大师姐一臂之力。 但忽然又从旁边地院子跳出一个人,挡在她身前,却是一个中年男子,相貌平常,她即使看过一次,再想什么样子,却也想不出来。 中年男子挥剑便刺,又疾又狠,毒辣异常,逼得孙玉如只能小心应付,不敢分心。 孙玉如剑法轻盈迅捷,对方剑法却截然相反,沉凝迟滞,但一剑挥出,却又狠又辣,容不得半点儿疏忽,让孙玉如紧张异常。 孙玉如这一次实是碰到了克制自己的对手,除了落霞剑法,其余剑法完全施展了一遍,却皆无效,对方沉稳如山,孙玉如的剑则如劲风吹动,无法撼动。 那一边,杜文秀身置两大高手之下,旗鼓相当,这两个人亦是难得的用剑高手。 杜文秀与孙玉如心中皆是嘀咕,没想到小小地宁海城,竟是卧虎藏龙,有如此厉害的剑法高手。 萧月生负手站于门槛上,身前有孙玉如挡着,心安理得的欣赏着他们交手情形。 转眼之间,两帮人已经斗了约有百招,胜负难分。 萧月生微微一笑,左手一缩,再伸出时,食指与拇指间已夹着一枚莹白地棋子。 “嗤”的一声厉啸,一道白光横跨空中,朝孙玉如地对手射去。 中年男子虽然沉稳,反应却极快,马上退后一步,长剑一横,恰挡在自己地喉咙前。 “叮”声音清脆,白光恰好撞到了长剑上。 中年男子凝力于长剑,白光撞到,他身子一颤,长剑保持不动,脚下却平平滑出,留下两道笔直轨道,宛如身在冰上,平平滑出三尺,脚已深陷一尺于地下。 他脸色凝重,忽然涨红起来,他有秘功在身,如今的脸色涨红,却是秘功之后地反应。 他目光锁住萧月生,冷冷望来。 孙玉如不理会他,心想交由萧先生来解决,先是帮大师姐料理了这两个人才是正经,双剑合璧,威力无穷。 “嗤----!”一道白光闪过,萧月生再次施展了弹指神通。 。 正文 第359章 救险 白光直朝那中年男子飞去,声音凄厉,奇快无伦,转眼即至。 中年男子施展秘功,目光陡然锐利几分,见到白光,并不在意,仅是轻轻一扭身子,脚下斜跨一步,恰到好处的避过白光。 萧月生手上拈着一枚莹白棋子,“咦”了一声,能这般轻巧的破去自己的弹指神通,这个中年男人,可不是寻常人物,小小的东海帮,真能有这般奇人异士?! 他不信邪,再一屈指弹出,嗤的一声厉啸,白光破空而去,射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抬头,目光锁住萧月生,眉头轩起,脚下再一滑,斜侧两步,避过白光,身法看似不快,却是恰到好处,显然,他的眼力过人,洞察入微。 另一边,孙玉如跑到杜文秀身边,唰唰两剑,破开剑网,与杜文秀并肩作战。 趁着一人退后,压力顿减之机,杜文秀胸前蓦的闪现一团银芒,圆陀陀,光灼灼,看着耀眼,却是剑光所化。 一人见势不妙,欺身上前,一剑刺至,顿时发出叮叮叮叮的脆响,连绵不绝,似是雨打芭蕉。 他身子颤动,踉跄后退两步,手上长剑几乎把持不住,一脸震惊的望着杜文秀。 孙玉如见大师姐施展了落霞剑法,兴奋的娇叱一声,胸前也出现一团银芒,耀眼生辉。 两团剑光聚到一处,顿时一涨,融合为一,陡然变大,两人身前似乎出现了一面光盾,遮得严严实实。 两人双剑合璧。威力无穷。随着她们配合地熟稔。默契越来越足。威力也大涨。 这两个俱是剑法高手。非同寻常地高手。但此时面对二人地合璧之威。却也无可奈何。只绕着二人转圈。寻觅缝隙。宛如毒蛇游走。 另一边。那中年男子见萧月生一道一道白光地弹出。自己唯有避走。宛如靶子一般。心中愤怒。猛地一甩。将长剑抛了出去。像甩出袖剑一般。化为一道电光。转眼出现在他跟前。 萧月生侧身一闪。长剑“笃”地一下插到门框上。 侧身之时。他再次屈指一弹。嗤地一声厉啸。白光射向中年男子。嘴角带笑。 “啊----!”中年男子仰天长啸。郁闷之至。呼啸一声。转身便走。转眼之间。消失在街角处。毫不拖泥带水。 另两个中年男子正在游走,寻觅良机。欲攻击双剑合璧的杜文秀与孙玉如,却寻不到机会。 落霞剑法的威力,二女合璧之下,尽显无遗,再加之玉兔步地辅助,几乎寻不到破绽。 见到那中年男子离开,二人对望了一下,点点头,转身便走。脚步如飞,转眼间消失于街角处。 孙玉如恨恨瞪着他们消失之处,娇嗔道:“打不过便跑,真是活活气死人!” 她扭头问杜文秀:“师姐,他们是不是东海帮的人?!” 杜文秀摇头,沉吟道:“照理来说,这个时候来生事的,应是东海帮的人,只是他们剑法高明。实是难得的用剑高手。……东海帮真能有 这般高手?!” 孙玉如点头:“就是呀!……他们的剑法,便是放在泰山派中。也是上乘高手啦,岂能屈身小小地东海帮?!” 二人扭头望向萧月生,见他正拿着一柄剑,细细端量,便凑过去,一块看他手上的长剑。 孙玉如圆眸一睁,惊奇叫道:“咦,先生,这柄剑怪得很呢!” 萧月生点头,翻来覆去的转着长剑,左手扣指弹剑身,发出铮铮的清声,如琴声般悦耳。 “真是好剑啊----!”萧月生感叹一声。 孙玉如好奇,也屈指去弹了弹,忙一退手,叫道:“呀,好冰!好冰!” 她越发的好奇,这柄剑看上去,平平无常,与寻常的青锋剑没有什么不同。 “先生,我看看,我看看。”她夺过剑去,放在手上,细细打量,圆亮的眸子睁大。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摇头一笑:“这柄剑比寻常的剑长上与两寸。” “真的?!”孙玉如抽出自己腰间地长剑,两柄剑并在一起,果然,多出一根手指来长。 她翻来覆去看,终究摇头,看不出究竟来,歪头问萧月生:“先生,你说,这柄剑怎么这么冰人?!”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笑了笑:“此剑材质不同,你觉没觉得,比你的剑轻快一些?” “嗯,是呀。”孙玉如点头。 萧月生沉吟着道:“这种材料,我只是听闻,从未说过,据传是海底的石英所铸,既比铁轻省,又坚硬异常,可谓难得。” “还有这般来历?”孙玉如喜洋洋道,捧到胸前,可怜兮兮地望向杜文秀:“师姐,你看这柄宝剑……?” 杜文秀手上乃是烟霞派镇派之宝落霞剑,自然不会与她争,眉头一皱:“先生至今还没有一把趁手的剑!” 萧月生呵呵笑着摆摆手:“我不必什么宝剑,寻常的青锋剑足矣,既然玉如喜欢,便让她留着罢!” 杜文秀摇头:“先生天生神力,寻常的青锋剑受不住,极易折断,这柄剑恰合适!” 孙玉如忙点头:“先生,师姐说的是,还是给您罢!” 说罢,依依不舍的递给萧月生。 萧月生一伸手,摘下了她腰间长剑,笑道:“你留着它,我用你的剑罢。” 孙玉如怔一怔,大是心动。 她的剑也是一柄宝剑,只是与此剑一比,便有些逊色,只是又心中不安,觉得自己留下最好的,却给萧先生差地,委实不该。.. 萧月生摆摆手:“行了。就这么定了,剑嘛,我素来不在意,只要能防身杀人便成。” 说罢,向前而去,不给二女置疑之机。 杜文秀狠狠剜孙玉如一眼:“你呀你。真是不懂事!” 孙玉如怔怔捧着剑,莫名的委屈,自己只是喜欢这柄剑,想拿来用用,最后怎么成了罪大恶极了呢?! 不知为何,看到这柄剑,朴实无华,但拿在手上,却是称手之极。仿佛与手臂长在一起,血肉相连之感涌上心头。 见二人走远,她忙紧走几步。跟上去,凑到萧月生身前,道:“先生,你不会生气了罢?”。 萧月生步履从容,沿着青石小道,摇头一笑:“我使剑无所谓好坏,玉如多想了!” 这是一条巷子,青石铺成,约有三四米宽。两侧墙壁高耸,有参天之势,青苔斑驳,年代久远。 “可是……”孙玉如仍觉心有愧疚。 萧月生伸手拍拍她香肩,笑道:“你既得了此剑,须得苦练剑法,莫要埋没了它“嗯!”孙玉如点头。 “嗤----!”一声轻啸,自头顶响起,三人顿时被漫天的乌光罩住。无一遗处。 三人同时抽剑,挥舞成一团,将自身护住,叮叮叮叮声中,乌光四散,溅到高墙上,跌到地上,却是一颗颗铁棘子,满是硬刺。若是击中。定会深陷肉中。 挥舞着长剑,抬头上望。高耸的墙壁上,空空如也,只有晴朗的天空白云朵朵。 孙玉如跺脚,恨恨骂道:“他们欺人太甚!” 杜文秀摆摆手:“算了,这等小伎俩,是为了逼你心浮气躁,莫要上当,走罢!” 孙玉如恨恨跺脚,刚得的长剑轻轻一划,地上数枚铁棘子随即变成碎片。 转过一个拐弯,他们出了巷子,不再有人暗算。睡。 小院之中,忽然出现两道人影,明亮皎洁地月光下,一身漆黑的夜行紧身衣,露出身材来,俱是修长窈窕,峰峦起伏,曼妙动人。 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响起:“师姐,咱们要不是跟先生说一声?”另一人摇头,压低声音,慢慢道:“不成,先生定不会同意,说咱们胡闹。” 这二人说着话,转头侧看小院东屋方向,月光下露出脸庞,却都是带着黑面罩,遮住了脸庞。 即使遮着脸庞,四道目光却明亮清澈,宛如秋水,顾盼之间流光溢彩,光华动人。 “走罢!”轻声说道,两人飞身而起,跃上墙头,扭头再看一眼东屋,见没有动静,方才放心地跳下去。 这二人自是杜文秀与孙玉如。 二人出了小院,贴着墙脚下而行,猛一看上去,她们埋在墙角下的阴影里,看不清楚。 很快,二人出了巷子,在大街上疾行,一转眼的功夫,来到了东海帮地总坛前。 二人停下,远远跳上一棵大树,俯看斜下方。 两只灯笼高高挂在门旁,朱漆的大门,数排铜钉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黄光。 门前的石狮子静静卧着,没有人防哨,声息俱无,死一般的寂静。 孙玉如猫着腰,抓着一根树干,低声道:“师姐,白天来时,这里松懈得很,不知道现在如何,有什么布置。” 杜文秀点头:“嗯,不必理会,咱们硬闯进去。” 孙玉如盈盈眼波一闪,迟疑一下,犹豫道:“师姐,咱们能闯进去么?” “事在人为。”杜文秀点头,略一沉吟:“况且,咱们也不是想真闯进去,只是多伤几人,算是给东海帮一个教训,莫要以为咱们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 孙玉如拍手,恍然笑道:“好呀,原来师姐是这番主意。怪不得呢!” 杜文秀轻声道:“走,进去罢,不必留手。” 说罢,二人一同飘下了大树,飘身掠向东海帮总坛大门。 东海帮总坛,一片沉寂。像是所有的人都睡了过去,没有人放哨,静得让人心慌。 两女冲上前,飞身而起,双脚齐齐而出,猛地一蹬朱漆大门。 “砰!”四脚同时落到门上,发出一声闷响,仿佛重锤击鼓,声震长空。 很快有人自墙上跳出来。跃到二人跟前,近十个人将二人一下围起来,喝道:“你们什么人?!竟敢到咱们东海帮来撒野?!” 杜文秀低喝:“动手!” 两人同时出剑。长剑卷起一堆雪光,剑光闪闪朝着众人袭去,宛如狼入羊群,不时传来“当啷”声、惨叫声。 两人毫不手软,剑下无情,只是避开要害,不害其性命,但手腕,肩膀一些位置。却是毫不留情,凡是受伤,即使性命无忧,一身武功却也要废去。 转眼之间,这十余人尽皆倒下,惨叫声、"shen yin"声不绝于耳。 吱吱声中,大门被拉开,四个大汉昂扬而出,目光如电。按剑而立于台阶上。 一人沉声喝道:“两位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深夜来此闯我东海帮,下手如此恶毒?!” 两女一言不发,只是轻哼一声,双眼紧盯着四人,倏地飘然上前,剑光一闪,卷向四人。 这四人的剑法却非等闲,四人联手。顿时形成四道剑网。拦在二人地身前,足以自保。 另有十来人自墙上跃出外面。低身查看那些人的伤势,不时的抬头望向杜文秀与孙玉如二人,目光愤恨。 .shudao. 他们眼前所见,手筋被斩断最多,其余是肩膀地筋,或是腰椎,或是大腿,即使恢复,也成了废人。 如此狠手,便是平常与别的帮派相斗,也从未有过,他们纷纷生出疑问,这二人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恶毒?! 杜文秀与孙玉如长剑挥动,剑光如雪,映亮了二人地如水明眸,只是面前的四人剑光绵绵,苦苦抵挡,二人寸步难进。 孙玉如娇哼,忍不住喝道:“师姐,咱们跟他们拼了!” 杜文秀点头,二人同时一退,身在空中,胸前蓦然出现一团银芒,宛如一泓秋泉在月光下晃动,只是更明亮几分,令人不敢直视。 两女落地,各自胸前的银芒顿时合在一起,蓦的涨大,形成一道光盾,罩在身前。 脚下轻移,施展玉兔步,轻飘飘再次掠上。 四人见到异状,忙再施展剑光,绵绵密密,不求伤敌,只要抵住二女,拖住她们,以便帮中高手赶过来。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四人同时身子一颤,踉跄退后几步,手上长剑几乎把持不住。 四人对视一眼,露出吃惊神色,大喝一声,再次振剑而上,明知不敌,也不能退。 “叮叮叮叮”清脆的声音中,四人再次身退,手上长剑脱手飞出,两女内力奇异。 他们只觉一波一波,一波未平,另一波已涌上来,刚以为已经无碍,却又忽然涌出一道内力,长剑再也难以把持,脱手钻了出去。。 “让路!”杜文秀喝道,声音清冷。 四人紧咬牙关,并肩挡在大门口,一人冷冷道:“想要进入此门,只能踏着咱们地身体过去!” 杜文秀冷笑,飘身刺出,即位刺到他们之际,手臂一横,变刺为削,长剑划出一抹寒光,直向中间两人地咽喉抹过去。 二人见势不妙,唯有后退一步,避过剑尖,转身纵起,去捡飞远的长剑。 杜文秀与孙玉如趁机抢上,长剑挥动,舞成一团,银光充满了大门,无人可掠其锋。 另二人也唯有退后,两女欺身,踏过门槛,冲了进去。 四人手上已持剑,再次围了过来。剑光绵绵,抵住杜文秀与孙玉如,宛如坚韧的牛皮糖,总是甩不脱。 “玉如,不必留招!”杜文秀眉毛一蹙,心中警惕。东海帮果然卧虎藏龙,四个名不见经传之人,便能挡得住自己。 两人胸前再现银芒,融于一处,形成光盾,脚下轻飘飘而行,身子忽焉在左,忽焉在右,仔细去看。模糊一片,怪异得很。 一个大喝道:“奶奶的,这两个娘皮委实邪门。咱们抵不住,长老他们还没来?!” 另一个人沉声喝道:“老李,咱们再坚持几招,长老他们马上会到,给咱们出气!” “奶奶的,拼了!”先前开口之人喝道,猛的一甩长剑,自怀中掏出一物。 长剑撞到银芒中,被无形的剑芒一撞。忽的掉头射回去,吓得那人闪身避开,一扬手,一团乌光笼罩杜文秀与孙玉如。 见他施展暗器,两女顿时大恼,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银芒蓦地再次一涨,那蓬乌光顿时簌簌而落,化为了粉末。四人大惊。纷纷后退,如此剑光,若是挨到身上,怕不是得粉身碎骨。 杜文秀与孙玉如趁机上前,剑光如雪,所向披靡,十几个弟子自里面涌出来,纷纷出剑,叮叮声中。皆是长剑脱手。不得不后退,几有一溃千里之势。 转眼之间。杜文秀与孙玉如已经冲到了大厅地台阶前,只是身前身后已经站满了人。 站到台阶上,转身一望,见到这么多人,乌压压地一片,两女心中也发慌,但事已至此,别无他途,唯有振奋精神,鼓起勇气,拼杀出一条血路,方能活着出去。 二女目光如刃,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逼得他们纷纷转头,避过她们地目光。 这些帮众虽然人多势众,但皆武功不强,打不过她们二人,故心中已是怯了。 “赵伯川,出来!”孙玉如站在台上,转头四顾,扬声喝道,声音柔美,在夜空中飘荡,她内力不俗,半个宁海城都听得到。 “哈哈……,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爽朗的笑声自大厅中响起,厚厚的门帘忽然被挑开,灯光泻出来,照到两女身上。 她们微眯眼睛,打量里面,在灯火通明处,大厅北墙猛虎下山图下,一个中年男子端坐于太师椅上。 孙玉如轻哼:“师姐,他便是赵伯川!” 杜文秀眯眼打量,点点头,低声道:“咱们走!” 说罢,银芒在身前出现,朝人群冲了过去,身法奇快,毫不手软。 人们纷纷出剑阻拦,但一碰到银芒,便手臂酥麻,无法自控,长剑往往脱手飞出。 孙玉如虽不知大师姐为何转身便走,但听其号令,见她走便紧跟其后,胸前银芒闪现。 赵伯川坐在太师椅中,冷冷一笑,鹰目冷电森森,喝道:“宋长老,陈长老,请出手罢!” “是!”大厅屏风后忽然转出两人。 这二人约有五六十岁,都是身形干瘦,面目呆呆板板,毫无生气,似是一张死人脸,扑克脸,眸子缓缓转动间,泛着冷漠淡泊,似是不会常人的喜怒哀乐。 他们气质相肖,容貌略有差异,一个狭长双眼,另一个小眼微眯,几乎看不见,太阳穴鼓起,宛如藏了四个小核桃。 两人一抱拳躬身,身子倒退着出去,脚下却如行云流水,毫不因后退而迟滞,仿佛身后长着眼睛。 飞身出了大厅,两人纵身跃起,在空中拔剑出鞘,俯冲下去,长剑刺出,如苍鹰攫食。 杜文秀与孙玉如正挥剑冲杀,忽觉身后寒气涌来,汗毛竖起,警惕到危险,忙脚下一蹬,斜斜飘出,转头回望。两个老者落地,隔着杜文秀与孙玉如仅是三四米,眯着眼睛,紧盯着两女明眸。 双眼狭长的老者淡淡而道:“无论你们是何人,今夜来了,便不要想着走!……出招罢!” 孙玉如娇哼,白他一眼,娇嗔道:“你好大地口气,咱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可管不着!” 说着话。脚下一垫步,迅捷冲出,长剑顺势刺其咽喉,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狭长双目的老者轻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长剑竖起来,动作不快不慢,当孙玉如地长剑刚要刺到他咽喉时,长剑恰好挡在咽喉前。 孙玉如变招不及,剑尖刺上对方剑身,发出一声清脆交鸣声,悠扬悦耳。 孙玉如身子一颤,想要变招,却是身子发麻。竟似是被点了穴道一般,心下不由一惊。 狭长双目老者冷冷道:“吃我一剑!” 说罢,顺势一挺剑。剑尖顿时刺向孙玉如咽喉,眼见着便是香消玉殒之下场。 那一边,杜文秀所对老者长剑挥动,宛如狂风暴雨,狂攻不止,偏偏剑法又极高妙,内力浑厚,杜文秀仅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自顾不暇,没看到这边。 关键之时,孙玉如运起阳光三叠,周身内力鼓荡三次,顿时恢复活动之力,忙竖剑挡在咽喉前。 “叮!”清脆地声音响起,剑身恰好挡住了剑尖,她不由吁了口气,险死还生。冷汗涔涔而下。 她稍一分神间,眼前忽然闪过灰影,随即胸口一震,顿时绞痛,痛如骨髓,眼前地景物飞快后退,已是身在空中。 只觉嗓子一甜,一口热血涌上咽喉,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喷出一道血箭来。。 “师妹!”杜文秀惊喝。转身冲过来,想要接住她。 却不防那小眼的老者轻功惊人。一蹬脚,飞身追至,一掌落在了她的背心处,顿时喷出一口热血。 “师姐!”身在空中地孙玉如大叫,又喷出一口热血。 两人落地,站立不稳,却是落到了一起,互相搀扶着。 杜文秀苦笑一声,脸上地黑巾已经脱落,露出如玉般的脸庞,嘴角带着鲜血。 她摇头叹息:“玉如,咱们轻敌了。” 孙玉如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巾,轻哼道:“师姐,不怨咱们,都是他们太狡猾!” 杜文秀见她如此,便知她已萌了死志,轻轻一叹:“报复不成,却毙命于此,咱们两个实是替烟霞派丢脸!” 孙玉如轻轻一笑:“师父怪罪,可不能跟来训斥咱们啦,嘻嘻!” 她并不觉得死有多么可怕,反正有大师姐一块儿作伴,即使在黄泉路上,也并不害怕,没什么大不了地。 周围众人缓缓涌过来,两个老者一抬手,众人止退,隔着七八米远,冷冷瞪着她们。 人们举起了十余支火把,照得周围一片通亮,宛如白昼。 两女绝美地脸呈现在众人跟前,他们目光迷醉,痴痴地盯着看,难以移开。 两人皆中了一掌,身受内伤,脸色苍白,嘴角带血,却别有一番楚楚楚动人的风情。 他们情不自禁的想将两女拥到怀里,小心保护,不让她们受一点儿伤害的心思。 “你们是何人?!”狭长双眼老者走上前,冷漠的目光掠过二女绝美的脸,淡淡问道。 孙玉如抬头,恨恨瞪着他,哼道:“咱们为何要告诉你?!” “说了,给你们一个痛快!”老者淡淡道,眼中冷光一闪:“不说,你们生不如死!” 孙玉如吃吃一笑,眼波流转:“咱们想死,你能拦得住?!” 她声音微弱,显然内伤极重,只是强自支撑,身子摇摇晃晃,马上便要倒下。 周围众人手臂微动,恨不得上前扶住她,不让她跌倒,只是理智尚存,手臂动过之后,马上放下。 狭长双眼老者冷冷望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感情色彩,淡淡道:“你如此美貌,死不了的下场,想必知道。” 孙玉如摇摇头:“我若想死,你却阻不住。” 老者眼中冷芒一闪,沉声道:“那便试试!” 说着,脚下一蹬,猛地扑向孙玉如,想要封其穴道。 “嗤----”一声厉啸声响起,自上空射至一道白光,奇快绝伦。声音刺耳,周围众人恨不得捂上耳朵。 “叮”长剑荡起,老者反应极快,挥剑斩向白光,发出一声清脆地金铁交鸣声。 他怒喝一声,沉声吐气。另一手也抓上剑柄,双手握剑,身形已然落到地上。 他反应极快,左手也奇快,若是不然,长剑业已脱手。 孙玉如大喜过望,转身扬头叫道:“萧先生!” 萧月生大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哈哈,你们独自出来夜游,也不招呼我一声。让我也凑一凑热闹!” “先生,这厮内力古怪,我敌不过!”孙玉如扬声叫道。她听出萧月生正站在先前她俩所站地大树上。 那里隔着这里颇远,他却能一指弹来,竟有如此的劲力,果然神力无穷呐,信心大增。 萧月生声音从天空缓缓传来,不疾不徐,沉稳厚重:“嗯,你们可能行动?” 孙玉如挺起胸脯,扶着杜文秀。扬声道:“我与师姐受了内伤,走几步嘛,却也能成!” 萧月生声音淡淡传来:“那便往外走罢!” 孙玉如一怔,转头望向杜文秀。 杜文秀一直微阖双眸,脸色红霞布满,正是施展青云功疗伤,即使面临如此绝境,也未曾放弃。 此时她睁开眸子,轻声道:“咱们走!” “可是……?”孙玉如望了望周围。 “走!”杜文秀轻声道。脚下迈步,慢慢往外走去。 狭长双目老者站在她们身后,小眼睛老者站在身前,一前一后,形成夹击。 她们此时迈步,便直直朝着小眼睛地老者逼近,两人互相搀着胳膊,步履缓慢,受伤甚重。脏腑间阵阵绞痛。不敢用力,只能慢慢地移步。 小眼睛老者微一眯眼。眼睛只剩下两道缝隙,看不出眼睛来,冷冷哼道:“你们若不想死,便站住!” 杜文秀与孙玉如理也不理,只是盯着他,慢慢向前。 “你们想死,我便成全你们!”他哼道,猛的冲出,长剑直刺孙玉如的胸口。 “嗤----!”一道凄厉地尖啸声响起,众人急忙捂住耳朵,觉得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一道白光划破夜空,如流星般坠向老者,他猛地一顿足,身子顿停下,长剑斩断,奇快绝伦。 “嘿,受死!”另一个老者同时纵身扑来,长剑划出一道白虹,直贯二女。 他心思极准,欲趁萧月生刚射出暗器,来不及施展下一道暗器的时机,先要除去杜文秀与孙玉如。 在他以为,如此威力强大的暗器,必须蓄力一段时间,方能射出,否则,威力全无,算是瞅准了机会。 “嗤----!”尖啸声再起,白光划破夜空,瞬间出现在他跟前。 他明知不能挥剑硬接,但白光奇快,瞬间出现在眼前,躲避不及,唯有挥剑抵挡。 “当!”他即使心有提防,左手伸出,却仍不及,长剑脱手,高高荡起,翻滚着坠入人群中。 “再有阻拦者,杀无赦!”萧月生沉稳的声音在众人耳边轰响,宛如洪钟震惊。 他虽没有内力,但中气十足,只要放开嗓门,却也极是惊人。 “帮主!”“帮主!”人群中忽然嗡嗡作响,人们纷纷转头,望向大厅口处。 赵伯川正站在台阶上,目如鹰隼,顾盼四周,扬声道:“尊驾是哪位高人,请下来一见!” “山野鄙人,不见也罢!”萧月生淡淡的声音传来:“我那两位朋友,可能迷了路,误会一场,便算了罢。” “呵呵,呵呵……,哈哈…………”赵伯川笑了起来,起先是呵呵笑,后来笑得越来越剧烈,似是见到世上最好笑之事一般。。 他地笑声滚滚如天际的春雷,随着笑得厉害,笑声越来越响,如一道道春雷在耳边炸响。 半晌,他笑声方停,摇头道:“这可是赵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萧月生的声音淡淡传来:“若是她们不活,我少不得不痛快,我一不痛快,难免做出一些损人不利己之事,……如杀杀人玩。” 赵伯川抚髯而笑:“呵呵,阁下若真有本事,不妨随意。” “嗤----!”尖啸声冲天而起,一道白光破开夜空,钻入大厅前地人群中。 随即一人从人群中飞出,飞到空中,四肢摊开,仰天喷出一口热血,“砰”地一声跌落地上。 他在地上痉挛几下,双腿一蹬,便不再动。 萧月生淡淡的声音响起:“你们成心杀她们,我阻止不了,只能替她们报仇,……能让你们为她们陪葬,也算是朋友一场。” 赵伯川使了一个眼色,朝身后两人摆摆手。 两个老者须眉皆白,点点头,飞身而起,跃过人群,脚尖在墙头上一点,再次一升,冲向不远处地一棵大树。 他们内功不俗,自是听出萧月生的说话地方位。“嗤----!”一道尖啸声,两道白光分别射出,各迎向一个老者。 他们身中空中,拔剑出鞘,斩向白光,又狠又准,众人仰头观看,剑光如电,令他们眯上眼。 “当”“当”长剑斩上白光,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个老者却如一块儿石头,直直坠了下来。 恰在此时,一道青影一闪,出现在大门,随即冲入人群中,宛如一阵风冲过人群,毫无阻碍,径直来到杜文秀与孙玉如跟前,正是萧月生。 他一脸微笑,从容打量二女一眼,摇摇头道:“你们呀……” 说着话,袖中倏的飞出两道白光,分别袭向两个老者,然后一手一个,搂起两女,化为一道青影,穿过人群,转眼之间,已是穿过了大门,扬长而去,消失不见。 赵伯川站在台阶上,脸色铁青,忽然一扬右臂,沉声喝道:“诸位兄弟,停住!” 人们地吸引力被两个坠落的老者所吸引,想要出门看看他们的情形,冷不防萧月生出现,他的身法又快,此时乍反应过来,纷纷要追上去,却被他喝住,忙转身回望。 赵伯川阴沉着脸,摆摆手,冷冷道:“不必再追,……各位兄弟散了罢!” 人们愕然以对,不解的望着他。 赵伯川不耐烦的摆摆手,沉哼道:“我已知晓他们地身份,不必再追了!……赶紧散了罢!” 。 正文 第360章 困难 萧月生挟着两女,脚不沾地,一路疾驰,化为一道青影,头发自后面吹起来,仿佛有人在后面直直拽着。 夜深人静,他也顾不得惊世骇俗,转眼的功夫,已是回到了小院中,不从门进,直接纵身跃起。 他内力全无,施不出轻功,但周身筋骨已然不同,力气涌动,脚下一蹬,自然纵起,但落地时,周身力气却无法施展,只能老老实实的如一块儿石头般往下落。 恰在此时,背心传来一涌绵绵泊泊的内力,他大喜过望,这股内力虽弱,他却悠悠而落,宛如三片羽毛粘在一起落下地。 “噗!”杜文秀手掌离开他后背,又吐出一口血。 萧月生忙抱着两女,一脚踹开正屋的门,匆匆进到自己屋中。 这里温暖如春,火炉呼呼作响,烧得极旺,炕也热乎乎的烫人,与严寒的外面宛如两个世界。 把她们放到炕上,孙玉如与杜文秀脸色都发青,神色萎靡,似乎随时会睡过去。 他摇摇头,自己刚才跑得太快,比奔马还快几分,她们受了内伤,不能运功护体,这么冷的天,自然受了冻。 掀开厚厚的棉被,将两个人外衫撒去,盖上大被,捂紧严严密密,仅露出脑袋。 浑身一暖和,两女的精神好了一些。孙玉如虚弱的笑一笑,轻声道:“先生,又是你救了咱们。” “闭上嘴。莫说话!”萧月生沉着脸。哼道。转头问杜文秀:“伤药在何处?” 杜文秀胸口部位动了动。手臂伸出被窝。手里拿着一只精致地青花瓷瓶:“这是融雪丸。最好地伤药。” 萧月生点头接过。沉着脸倒出来四颗雪白地丹丸。下了炕。端过来一杯水。又上了炕。 将雪白丹丸分别按到两人檀口中。一人两颗。哼道:“快些运功疗伤。看看伤得多重!” 两人依言坐起来。端直了身子。萧月生又拿了一张棉被。让两人每人都拥着棉被打坐。 萧月生盘膝坐着。歪头打量两女。她们都是雪白如玉地秀脸。虽然略有些发青。仍旧动人心魄。此时受伤地模样。别有一番楚楚动人。他便是见了。也禁不住怦然心动。 忙收慑心神,暗骂自己。内息没了,怎么定力也大弱了,实在不成样子,家里还有夫人在呢! 正心思躁动,浮想联翩之际,两女一动,缓缓吁一口气,摇摇头,睁开了明眸。 萧月生忙收心定神。问道:“伤势如何?” 说着话,他伸手拉过孙玉如的小手,放到自己大腿上,按在她皓腕关脉处,凝神感受。虽然没有内力,但他如今的五官敏锐无比,远非常人能够想象,轻微的脉搏声,他一按上。便如感受到军鼓震动一般,清晰无比。 他脸色越来越沉,浓浓地眉毛越皱越紧,几乎碰到一起,抬眼望向她:“你伤得极重,可是有寒气在体内郁结?!” 孙玉如眨了眨圆亮的大眼,点头:“嗯,这厮的内力贼怪,怎么也驱除不掉。” 萧月生放下她雪白皓腕。一伸手拉过来杜文秀的左手。食指拇指中指三指搭于皓腕上。 他眉毛紧锁着,点头道:“也是如此。看来,这两个家伙是同门师兄弟!” 孙玉如紧了紧棉被,将自己裹得更紧一些,问:“先生,那他们是哪个门派的,内功如此古怪?!” “不知。”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道:“过两天,你们要跟赵伯川比武,可能痊愈!?” 两女一怔,对望一眼,面面相觑,她们一时还没有想到这般远,萧月生一提,两人方才省起。 孙玉如忙望向萧月生:“先生,怎么办,我们的伤定好不了地,怎么办呀?!” 萧月生摇头一笑,带着讽刺的语气,轻哼道:“那就算了,推掉便是。” “那怎么成?!”孙玉如摇头不迭,白他一眼,焦急的娇嗔道:“先----生----!……风声我已经放出去了,说是烟霞派挑战东海帮,东海帮定是怕了,不敢应战的。” 萧月生苦笑,摇摇头,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若是没有放出风声,他们大可一走了之,如今呢,若是避而不战,那烟霞派必然是名声扫地,被武林人所耻笑,再难在武林之中立足。 萧月生眉头锁起,看了二女一眼,沉声道:“你们不会是想带伤上阵罢?!” 杜文秀淡淡道:“如今也只能如此,宁可带伤,也不能让世人嘲笑咱们烟霞派未战先怯,临阵脱逃!” 萧月生摇头:“若是败了,你们既把小命丢了,烟霞派的脸面也丢光了,可是威风扫地,再难抬起头!” “先生,那可怎么办呐?!”孙玉如娇声叫道。 萧月生默然,摇摇头,叹息一声。 当初,下的战帖可是两人对两人,由烟霞派的弟子对东海帮的人,一局定胜负。 自己毕竟不是烟霞派地人,故不在其列。 若是自己的内力尚在,这点儿小伤,不在话下,若是自己的丹药在,这点儿小伤,也不在话下。 .shudao. 只是,如今可是无药又无内力,算是弹尽粮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可是不手无策了。 孙玉如殷殷望着他:“先生,你武功精深,内功玄妙,难道就没有什么高深地法门,能够助咱们快些治好内伤?!” 萧月生稍一迟疑,却是想到了一个奇妙的法门,随即又否决,摇头苦笑:“既使有什么奇功秘法,也需得我亲自施展,如今我一介废人,什么也施展不出来。没用的……” 孙玉如身子一软,顺势躺了下去,颇是悲凉的道:“完了!……先生你都没法子,咱们定是要败了!” 她转向杜文秀,苦笑道:“师姐,你说咱们怎么办呀?!” 杜文秀明眸紧盯着萧月生。想要看透他的心思一般,淡淡道:“先生,真的一点儿法子也没了?!” 萧月生稍一迟疑,点点头,苦笑道:“在下惭愧,想不出什么主意,黔驴技穷了!”。 杜文秀仍紧盯着他,修长入鬓的眉毛轻蹙,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 孙玉如觉察其异。忙道:“师姐,怎么了?!” 杜文秀摇摇头,目光慢慢离开萧月生。望向孙玉如,淡淡一笑:“没什么……” “师----姐----!”孙玉如不依,自被窝里伸出手臂,拉着她胳膊,摇了摇:“师姐你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告诉我嘛!” “真没什么。”杜文秀摇头,看了一眼萧月生。 孙玉如忙又转向萧月生,拉着他胳膊,摇晃道上:“先生,究竟有什么事?!” 萧月生一摊手。苦笑道:“我更不知道有什么事。” 孙玉如轻哼一声,板着脸,白了杜文秀与萧月生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看向窗户。 萧月生抬腿下了热乎乎的炕,温声说道:“你们莫要磨蹭,还是早些疗伤,……能痊愈一分。便是一分!” 说罢,深深看了两人一眼,他挑开门帘,出了东屋,来到正屋,坐在火炉旁。 炉子上地水壶汩汩作响,热气腾腾,他拿下来,沏了一壶茶。替自己斟上一杯。双手捧着茶盏,坐在火炉旁。慢慢的品茗。 炉火呼呼作响,外面的风声一起,炉火响得更欢实几分,热气钻入自己身体里,自每上毛孔中钻进去。 火光透过炉子的缝隙透过来,照在他脸上,炉火明灭,他脸色阴晴不定,望着炉子,捧着茶盏怔怔出神。 他能觉察得到,她们体内如今有一股极阴寒的内力,精纯无比,凭她们的内力,根本驱除不去。 这股内力,不停地吞噬着她们本身的内力,不断的渗入她们五脏六腑,若是单凭她们自己,只会越来越重,不治而亡。 如今,她们看似伤得不重,没有昏迷,但是随着这股内力地越发壮大,很快便会被其吞噬,香销玉殒。 自己如今却是只能袖手旁观,没有内力,无法洞察这股力量的根源与性质,便不能寻出根治之法。 若在从前,根据这股内力,他便能推测出这门心法来,从而寻到克制之法。 可惜,如今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宛如一个聋子瞎子一般,委实窝囊之极。 若是有一个内力高深之人,助自己一臂之力,使用归元指,倒也有几分生机。 可惜,依她们的伤势,一天怕是也挨不过,要找高手,便是召唤南云过来,也是不及。 想到此,他心中苦笑,摇了摇头。 天无绝人之路,在必死之时,总有一份生机,只是需要你有足够的能力去找到。 如今之势,唯有一法,可以救治二女,只是此法太过惊世骇俗,只能舍弃,他便是说也没有说。 但是,不使用此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香消玉殒,又委实太过残酷,他即使智慧渊深,此时仍陷入挣扎。 “唉……”他长长叹息一声,直起腰,揭盏轻啜一口茶茗,摇头苦笑,仍旧不知如何做。 “先生……”萧月生身后忽然传来清冷而动人的声音,却正是杜文秀,让他一凛。 自己怎么了,心神不宁至如此地步!……让人靠近而不自知,这可是难以想象之事。 自元神不灭以来,他心湖清澈,映照万物,周围一切皆在心湖中映现,没人能够不知不觉潜到他身边。 萧月生转身,笑了笑,温声问:“杜姑娘,怎么没运功疗伤?” 杜文秀身上披着一件棉袍,静静站着。见萧月生转头望来,她摇摇头,笑了笑。 “过来坐坐罢。”萧月生随手拉过来一张椅子,放到自己身边,拍了拍椅子。 杜文秀静静走几步,坐到椅中。轻捋一把披肩的秀发,抬头望向他,眸子闪闪发光。 她秀发披在肩上,与平常地模样不同,气质也随之一变,少了一分清冷,多了几分妩媚与温柔,更惹人怜爱。.shudao.  书.道 萧月生斟了一杯茶,将茶盏递到她跟前。温和道:“喝口热茶,暖一暖身子罢。” 杜文秀双手接过,捧在身前。双掌似乎汲取着茶盏的热量。 两人一言不发,静静看着火炉,里面的火光透出一丝,照在两人地脸上,一闪一闪。 杜文秀揭盏喝一口茶,动作优雅,转头望向萧月生,直直地盯着他,淡淡道:“先生。你有事在瞒着我们!” “没有。”萧月生摇头,眼睛仍盯着火炉,一动不动。 杜文秀修长入鬓的眉毛一蹙,不悦地道:“先生莫非以为我是傻瓜不成?!” 萧月生抬头看他一眼,摇头苦笑:“唉……,此事说与不说,并无区别,还是算了。” “先生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心思?!”杜文秀眉毛一挑,淡淡道:“不妨说来听听。” 萧月生沉吟片刻。思索着措词般,慢慢道:“关于你们地伤势……,你可明白其严重?” “嗯,我知道。”杜文秀点点头,神情淡然。 萧月生沉声问:“你知道其严重?!” 杜文秀点头:“即使这次比武我们能够获胜,也会因此伤而亡,……对罢?” 萧月生苦笑,缓缓点头:“伤人们之人,内力忒也阴毒。凭你们的内力。驱除不去……” 杜文秀点头:“我觉出,这股阴寒内力正在吞噬着我的内力。慢慢壮大,最终,会完全吞噬掉我,……杀了我。” 萧月生默然,看着炉火,一言不发。 “先生是有法子救我们的,是罢?”杜文秀紧盯着他,双眼明亮,宛如天上地明月。 “没有什么好法子。”萧月生摇摇头。 杜文秀忙道:“没有好法子,但总是有法子的,是罢?!” 萧月生苦笑,抬头看了她一眼,与她明亮地眼神相触,能够看到她的渴望与执着。 他默然不语,低下头,望着火炉,眼前仍闪现着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并不是对生的渴望,而是一股执着,他细细思索,渐渐了悟,她并不是怕死,而是想要胜利,是想战胜赵伯川,替烟霞派扬眉吐气! 他摇摇头,真是个傻姑娘,难道,真的就这么生无可恋,为了烟霞派,死也不怕?!。 如此一来,自己倒不如她,对于死亡,他可是极害怕恐惧的,生怕一死,元神灭亡,再也见不到几个妻子。 杜文秀带着恳求地语气,低声道:“先生,有什么法子,请你说出来罢。” 萧月生摇头,摆摆手:“我再想想罢。” 说完,他便捧着茶盏,默默坐着,望着火炉呆呆出神,一言不发,像是一座雕塑立在那里。 除了他会偶尔揭开盏盖,轻啜一口茶茗,发出声音,其余时间,只能听到火炉呼呼的燃烧声。 杜文秀也捧着热茶,慢慢品尝,陪他坐在这里。 半晌过后,一盏茶喝完,萧月生站起身来,沉声道:“我先想个法子,试试看罢。” 说着话,他起身离开椅子,迈步挑帘,进了东屋。 孙玉如身上地棉被已经脱落,她盘膝而坐,双手掐诀,正凝神运功,脸上一阵一阵闪过青气,与红气交错出现,似是两种颜色的气正在争夺地盘 萧月生看了几眼,摇摇头,孙玉如脸上的青气更浓,出现得更加频繁一些,显然大占上风。 “玉如,醒醒。”萧月生沉声道。 孙玉如顿时一颤,脸上红气渐渐消失,完全被青气所占。慢慢地,青气也消散开来,现出苍白的秀脸。 萧月生心中沉肃,这股内力,果然古怪,难以对付。 孙玉如慢慢睁开眼睛。忙拿起棉被,重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问道:“先生,怎么了?” “玉如,可曾记得我当初传你的法子,用以压制毒素?”萧月生温声问道。 孙玉如用力点头:“当然喽,那个法门可是玄妙得紧。” 萧月生点点头:“嗯,那就好,……你们便用这个法子。将这股寒气压制住,莫让它再窜动起来。” 杜文秀修眉一蹙:“能制住它吗?” 萧月生点头:“试试看罢,你与玉如同时点对方。……须得同时点一个穴道,不能有差错,否则,前功尽弃!” 孙玉如点头:“先生,我明白。” 萧月生没有内力,无法力透穴道,更不能导引内息,是无法施展地,唯有她们自己施展。 杜文秀脱靴子上了炕。萧月生站在地上,紧张地看着两女,见她们按着自己先前授过的法门,一个穴道一个穴道地慢慢点上,终于完成,心下大慰。 片刻过后,他摸了摸二人的脉相,点头道:“能够压制一时,但怕是不能长久。” 杜文秀淡淡道:“只要能撑得过比武便成。” 萧月生暗自一叹。点点头:“你们且先歇息,我去外面走一走。” “这么晚了,先生要去哪里?”孙玉如忙问。 “你管得真宽!”萧月生笑道:“我现在睡不着,溜达一下,散散心再睡下。” 孙玉如白他一眼,紧了紧身上地棉被,随即笑道:“那先生要小心,别冻着自己。” “嗯。”萧月生点头,冲杜文秀点点头。转身挑帘出了东屋。顺手拿起了炕头的长剑。 他又穿过正屋,来到了院子。看了看天空皎洁的月亮,拉开院门走了出去。 既然没有内力,无法知晓这阴毒内力的运行之法,便亲自去东海帮,逼问出来便是! 况且,既然不能,他也想泄一泄愤,发发怒火。 大街上一片静悄悄,偶尔有狗叫声,随即隐去,大街上地行人极少,周围到处黑黝黝的一片。 萧月生迤逦而行,来到了东海帮的总坛前。 大门前,四个大汉正走来走去,手上拿着灯笼,照得大门前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他们四个,个个魁梧雄壮,气质彪悍,眼睛一瞪足以慑人,不敢轻易欺近。 一个大汉忽然听到动静,脚步一顿,猛然转身望向前面某处,沉声喝问:“谁?!” 说着话,他将灯笼高高举起,小心迈步,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身后三个大汉忙紧跟着,并肩则行,手上各拿着一个灯笼。 四人慢慢往前,靠近一棵大树,却什么人也没看到,其中一人笑着问道:“王哥,你真的看到人了?” 先前地大汉挠挠头,迷惑的道:“隐隐约约的,那般感觉着,可能是我多心了罢!” “不是你多心!”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四人一惊,急忙一退,笼罩举起,照在身前。 萧月生一身青衫,手持长剑,淡淡笑着,道:“我前来拜访你家帮主,请代为通禀一声。” “你是谁?!”那个姓王地大汉忙喝道:“深更半夜的,我们帮主已经睡下了,不见客!”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摇头,左袖中倏的飞出一道白光,将大门上地左边灯笼射落下来。 看着四个大汉目瞪口呆,萧月生淡淡一笑:“去罢,……去通禀一声罢。”“你……你是……?!”姓王的大汉目瞪口呆,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月生笑着点头:“嗯,我就是,莫让我等得太久。” “王哥,他是什么人?!”一个大汉凑过来,拉一把姓王地大汉,低声问道。 这个王哥,素来稳重,没想到还有这幅模样,自是太过震惊之故。那此人定非凡人,自然心中好奇。 姓王地大汉一推他,转身便走,哼道:“对他不得无礼!” 他上前重重敲了敲门,门侧很快开了一个小门,露出一张脸:“还让不让人睡觉啦?!……又有什么事!?” 姓王的大汉抱拳。拱手,露出笑容:“请赵管家代为启禀帮主,说有重要人物请见。” 赵管家不耐烦地问:“重要人物?……哪个重要人物,这三更半夜的过来?!” 姓王的大汉凑过去,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萧月生耳朵动了动,已是听清了他们说话的内容,不由暗自一笑,果然是威风更重要,往往收到奇效。 赵管家惊异地望了一眼萧月生。忙转过眼,“啪”地一下关上小门,脚步声渐渐远去。甚是匆匆。 姓王的大汉转过身来,警惕的望了一眼萧月生,对三个同伴理也不理,只是瞪他们一眼,让他们莫要问。。 很快,脚步声再次响起,大门“吱吱吱吱”,缓缓打开,大门内站着六个人。 除了赵伯川。还有四个老者,正是先前动手的,还有一个年轻人,约有二十余岁,与赵伯川有几分相肖。 他方嘴,挺鼻,鹰眼,剑眉,英姿飒飒。一身宝蓝长衫,衬得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此时正一脸淡然笑意,斜睁着萧月生,神态间露出几分倨傲之意。 赵伯川发出一声朗朗的大笑,抱拳拱手道:“你便是萧先生罢?……再次前来,有何指教?!” 无论此人好坏,单是这份气度。便足以令人心折。萧月生摇头一笑:“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一事相求罢了。” “哦----?”赵伯川眉毛挑一挑。呵呵笑道:“但说无妨,容在下参详一二。” 萧月生提着剑踏前两步:“赵帮主想必也知晓,在下的两位朋友,都是烟霞派地人,过两日便要与赵帮主比武。” 赵伯川笑道:“呵呵,烟霞派的女侠既然想切磋,我东海帮岂能小气,自然答应,……不过,在下不会亲自下场,将由犬子与烟霞派地两位姑娘切磋一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毫不惊奇。 战帖虽是下给赵伯川的,但两女乃是烟霞派的二代弟子,若是赵伯川亲自下场,既然胜了,也是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赵伯川微眯眼睛,呵呵笑道:“萧先生此来,究竟有何用意,但说无妨,何必绕什么弯子?!” 萧月生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颇觉难受,直接说道:“如今,两位姑娘负了伤,却是贵属下所致,独门奇掌,我前来讨教疗伤之法。” 赵伯川呵呵笑了起来,随即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皱了皱,眯了眯眼睛,淡淡一哼:“赵帮主,真有什么可笑之处?” “此事确实可笑!”赵伯川却是并不怕他,底气十足,看一眼儿子,抚着长髯笑道:“那两位姑娘半夜三更来我总坛闹事,出手狠辣,伤我弟子无数,……如今,她们负了伤,还要咱们救她们,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呵呵……” “这般说来,赵帮主是不肯了?!”萧月生眯着眼睛,淡淡笑问。 “那是自然!”赵伯川坚定的点头,哼道:“我若是肯了,东海帮的威严何在,何存?!” “唉……!”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抬头望了望天空的皎皎月光,屈指一弹长剑:“可惜了,这般好地月色!” 说罢,他缓缓踏步,朝赵伯川直直走来。 “拦住他!”赵伯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双眼如隼,紧盯着萧月生,寒芒闪烁。 十几个人自他们身后涌出,出了大门,拦在萧月生跟前,那四个长老则一动不动,站在他身侧。 “父亲,他便是那个姓萧的?!”那青年转身问赵伯川。 赵伯川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丰元,不可大意!……此人地暗器功夫委实奇绝,真真是防不胜防。” 赵丰元摇头,紧盯着萧月生看了几眼,又摇头:“父亲,看他模样,似乎没有内力?” “没有内力?!”赵伯川急问。 “嗯,看起来,确实没有内力,暗器又能高到哪里去?!”赵丰元点头,瞥了一眼四个长老,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一个长老开口,摇头道:“少帮主,他暗器之强,委实可怕,不可能没内力。” 赵丰元不悦道:“孙长老,我难不成还会看错?!” 那长老忙摆手,抱拳道:“少帮主法眼如炬,自然不会错了,……只是此事实在难懂,老夫也糊涂了!” 赵伯川点点头:“是呀,丰元,便是我也有些糊涂了!” 赵丰元笑了笑:“那便拭目以待罢!” 十几个人围上前,个个紧握长剑,慢慢往前凑去,剑光闪烁,映在他们脸上,个个一脸杀气。 这些人面色阴沉,如凝着寒冰,目光也阴冷森森,望向萧月生时,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萧月生淡淡道:“你们让开罢,不必枉送性命。” 十几个人一言不发,只是慢慢上前,长剑渐渐握紧,肃杀之气如成实质。 萧月生摇头一笑,长剑一振,直削地过去。 他一动,这十几个人也动了,里外两层,里面八个人,外面八外人,按八卦方位所占,剑光闪烁,连成一片,笼罩住了萧月生。 赵丰元傲然一笑:“任是他剑法多强,面对这个剑阵,他也得命丧黄泉!” 赵伯川呵呵一笑,状甚欢愉。 “叮叮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脆声连接响起,随即十几个人骚动起来,最里层地八个人,手上长剑个个变成了断剑,仅有半截握在手上,另半截在脚尖前。 “变!”见此异状,其中一人喝道。 十几个人如梦初醒,里面八个退后两步,外面八个则跨前一步,进入内围,面对萧月生。 萧月生手持长剑,朗声道:“赵帮主若不答应,我那两个朋友不治而亡,我少得要杀杀人,替她们陪葬了!” 赵伯川眉头一竖,又是这一番话,他一听之下,便是怒不可遏,仿佛受了侮辱。 他怒喝道:“杀!杀了他!杀了他!”十几个人闻言顿动,八柄剑刺出,同时另八柄断剑呼啸而至,被他们当作暗器掷了过来。 萧月生长剑一卷,宛如一道光幕拉下来,挡在自己身前,断剑与长剑至此,皆被挡回,难侵入一步。 赵丰元踏前一步,脸色凝重,按上剑柄,哼道:“父亲,他暗器厉害,剑法却更厉害!” 赵伯川一把按上他肩膀,沉声道:“丰元,你请你几个师兄出手罢,今夜无论如何,一定要宰了他!……否则后患无穷!” 赵丰元看了一眼父亲,见他神情郑重,点点头:“是,我去请师兄他们!” 萧月生见眼前这些人死缠不休,心中不耐,杜文秀与孙玉如的伤势不容多拖,早治一刻,便容易一分。 于是乎,他杀机大起。 。 正文 第361章 双修 他耳目清明,听到了赵伯川父子二人的对话,心中一动。 左三步,右两步,他忽焉在前,倏然至后,一套精妙的步法展开,即使没有内力御使,威力犹存三四分。 内圈八人长剑一刺,眼前一花,纷纷刺空,再一刺,人影消失不见,化为一抹青风,穿过十几人的圈子,在他们背后现出身形。 四名长老一晃,两前两后,挡在赵伯川身前,双眼如电,紧锁住他,右手按于剑柄上。 萧月生笑了笑,脚尖一点,呼的一下冲向四人。 两人后退,分立赵伯川两旁,将他夹在中间,按剑而立,另二人拔剑出鞘,抢上前冲向萧月生。 一人剑花一幻,罩向他上身膻中诸大穴,另一人则俯剑朝下刺,攻萧月生下半身。 萧月生一扭身子,又化为一缕轻风,竟从二人身边绕了过去,出现在二人身后。 赵伯川身边的两人忙拔剑出鞘,舔了舔嘴唇,他们没看清萧月生是如何闪过来的,心中凛然,暗自叫道:“这厮好厉害的身法!” 萧月生冲赵伯川一笑,脚下一旋,蓦然平移一步,挥剑一撩,宛如回马枪式。 剑光轻闪,一声闷哼随之响起,又传来一声清鸣,长剑落地,一个长老踉跄后退,捂着手腕,惊异的望着萧月生他本是出剑刺萧月生后前,刚要刺中,心中正兴奋,眼前寒光一闪,接着手腕一疼,再也拿不住剑。 姓萧地如何出剑。如何刺中了自己。根本没有看清。如此剑法。实是匪夷所思。 眼前青影再一闪。他大惊失色。忙左掌击出。 “砰”萧月生退后两步。却脸露笑容。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斜跨一步。避过身后两剑。脚下一蹬。再次冲向那老者。挥掌平平推去。 这正合老者之意。他右手腕被刺。无力挥剑。左手却安然无恙。况且。他最强地并非剑法。而是内力修为。 见萧月生挥掌。他左掌也缓缓推出。两人双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宛如炸雷。 萧月生双脚一旋,使了一个九转易筋诀的姿势,内力自然循手少阴心经而下,卸入地下。 他虽无内力,但经脉之坚韧。常人难以想象,九转易筋诀以势引力,内力如水,体势如竹管,他搭好了架子,内力自然御经而行,这是他无意中发觉的妙法,用以卸力,最是绝妙。 内力入脉。他凝神一察,心眼循着内力,逆流而上,进入对方的体内,转瞬之间,已是将他内力运行之妙洞悉于心。 .shudao. “哈哈……”他纵声长笑,掌心一吐,内力顿时逆转,撞上老者,脚下跨一步。避开身后长剑。 老者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冰寒彻骨,与自己相似。大是讶异,不由的滞了一滞。 “走也!”说音乍落,萧月生趁机一晃,绕过他身边,宛如在一阵风,气势汹汹的冲过十几个人的包围,毫不耽搁,转眼之间,消失于夜色之中,突兀之极。 场中诸人面面相觑,各自对望一眼,拔腿便追。 “算了!”赵伯川挥手沉喝。 众人皆定住,不解地望向帮主,帮主一向是吃不得亏之人,如此命令,委实奇怪。 恰在此时,身后转出几个人,当先的正是赵丰元,远远问:“父亲,姓萧的呢?!” “走了,”赵伯川摆摆手,转身众人:“大伙莫要去追,这厮暗器厉害,黑灯瞎火的,容易伤着。” 赵丰元跺脚,恨恨骂道:“这贼子溜得倒快!” “宋长老,赶紧上药!”赵伯川来到捂着手腕地老者前,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拔了塞子,倒出一些粉末。 “帮主,属下惭愧,艺不如人。”宋长老伸出手,整个手腕染成血红,血珠慢慢滑落。 赵伯川摇头,往他腕上撒一些白粉末,这些粉末一遇到血,马上变得粘稠起来,封住伤口不再流血。 他温声问道:“此贼厉害,诡谲多智,他内力如何?” 宋长老一怔,眉头蹙起,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 赵丰元凑上来,低声道:“宋长老,他可是内力全无?!” 惊讶望一眼赵丰元,宋长老迟疑着点点阔大:“少帮主说得不错,他好像并无内力,纯粹外功。” “果真如此!”赵伯川点头,陷入深思,人群散去也未觉察。 醒过神时,身边仅有赵丰元,正负手于后,静静看着天空,怔怔的出神。 他扭过身来:“父亲,你醒了?” 赵伯川点点头:“嗯,你为何还不去睡?” 赵丰元微微一笑:“父亲可是为收拾姓萧的发愁?” 见赵伯川点头,赵丰元摇头笑了笑:“他竟然不会内功,又何须在意?!……我明天亲自解决掉他便是!” 赵伯川看一眼四周,望向他:“他不会内力,尚且如此厉害,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父亲!”赵丰元皱眉。☆ .shudao.☆ “丰元,听为父的话,莫要逞能!”赵伯川皱着眉头,缓一口气道:“……让你的师兄们去罢。” “是,父亲。”赵丰元无奈答应。萧月生一路疾行,脑筋疾转,思索着破解之法,回到小院时,仍未醒出对策。 对方所修的内力,至阴至寒,进入人体,宛如奇毒,危害之大。更甚毒药。 他推测出,这种内力修炼之法,观其所行经脉,乃是大害。实是自残之举,通过激发潜力,损害寿元来激增功力。 这般修炼之法,固然内力猛增,远超常人,却很难活过六十岁,那老者看似健康,再过两年。很快会急剧衰老。 如此阴毒的功法,所练出的内力,威力亦强,若是他内力在时,还有一线生机。可以替她们伐毛洗髓,彻底消去内力,如今却难如登天。 他推开门,进了院子,脚步放轻,东屋传来杜文秀清冷地声音:“可是先生回来了?” “嗯。还没睡下?”萧月生点头,推开正门,进了屋子,热气扑面而来,温暖如春。 东屋的门帘一动,杜文秀拥着棉被,静静走出来,坐到萧月生身边,炉火呼呼作响。。 她的脸色苍白依旧。即使这般温暖,仍旧拥着棉被。 她替萧月生斟了一盏茶,轻声问:“先生出去,可是去东海帮了?” 萧月生点头一笑:“嗯,去探了探路。” “先生不须如此的。”杜文秀淡淡道。 萧月生摇头苦笑,长长叹息一声,打量着她:“是不是阴毒压制不住了?” 杜文秀摇头:“先生的法子玄妙,已经压制住了。” 萧月生端着茶盏,叹息道:“这仅是应急之法,难以治本。十二个时辰过后。便会冲开。” 杜文秀抬头,清冷地眸子望来:“先生。有没有法子,将它们压制到比武结束?” 萧月生摇头:“这股阴寒内力太厉害,却是做不到。”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杜文秀摇摇头,淡淡道:“若是不成,也便算了。” 萧月生苦笑,低头看着炉火熊熊,嘴角噙着一丝苦涩笑意。 沉默半晌,杜文秀抬头望他一眼:“先生,我一直隐隐觉得,你有法子救咱们,……虽然莫名其妙,却总有这般感觉,好像先生有什么话藏在心里……” 萧月生放下茶盏,看了一眼她清亮的眸子,沉吟片刻,点点头:“嗯,若说法子,确实有一个,但……不说也罢!” “先生何不说来听听?”杜文秀忙道。 萧月生摇头:“这个法子太过惊世骇俗,世人不容,说与不说,并无两样。” 忽然,东屋的门帘撩起,孙玉如裹在棉被里,自屋里钻出来,跺着脚,瞪着萧月生,娇嗔道:“真是的!……究竟是什么法子,先生不要卖关子啦!” 萧月生心一横,咬咬牙,自己便曾这般优柔寡断,迟疑不决,实是心境不宁。 他温润目光扫二女一眼,缓缓点头:“道家地阴阳双修之法,你们可曾听闻?” “双修之法?”孙玉如一怔,随即苍白的秀脸涨红,啐了一声:“提那邪门歪道干嘛?!” 萧月生道:“双修之法,阴阳之术,倒并非完全虚妄,只是被那些心术不正之人所染,令世人生出成见。” 孙玉如红着脸,嗔道:“先生,你不会是说,解救咱们地法子,便是这歪门邪道罢?!” 萧月生缓缓点头,神色郑重。 两女怔怔望着他,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她们对萧月生极是敬重,信服异常,本以为他会有什么玄妙的法门,治好自己,却不曾想,竟是如此荒诞。 孙玉如白了他一眼,扭身一撩帘子,裹着棉被钻回了东屋。 杜文秀紧盯着他,目光清亮,冷冷灼灼,似要洞彻他肺腑。 萧月生神情肃重,坦然望她,淡淡道:“你也以为我是胡说?!” 杜文秀摇头,沉吟片刻,道:“先生,据说,双修之法,乃是夫妻之间…“不错。”萧月生点头,一摊手,道:“我一直不说,便是因为此故,……即使说了,徒惹人笑,不如不说!” “师妹她不懂事,先生莫怪。”杜文秀裣衽一礼。 萧月生摆摆手,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热茗,淡淡道:“怪不得玉如,实是此法太过离经叛道,难免如此,……她没开口骂人,说我心术不正,落井下石,我已算是承情了!” 他接着道:“况且,这个法子,我也只是这般一猜,能不能成,五五之数罢了。” 杜文秀沉吟片刻,目光迷离变幻,宛如湖水荡漾。 半晌,她抬头望他,缓缓点头:“既先生如此说,我便试一试罢!” 萧月生眉头一皱,沉声道:“文秀,这个法子,……你可曾想明白了?!” 双修之法,乃是夫妻行房之时所修炼,是男女之间最亲密无间的状态,她一个等闺处子,岂能知晓其中之奥妙? 杜文秀摇头:“我明白,夫妻之事罢了,……我也惶恐,但若不用此法,必死无疑,烟霞派的名声尽毁,……若是用了,或可活命,能与东海帮比武,……我无从选择。” “可……”萧月生迟疑,摇头苦笑。 杜文秀望他一眼,淡淡一笑:“先生不必多想,这具身体,臭皮囊而已。萧月生摇头失笑,自己的心境倒不如杜文秀洒脱,真是惭愧。 “好罢。”他点头,慢慢说道:“咱们先试一试,莫让玉如知晓。” 杜文秀点头,脸颊染上淡淡红晕:“嗯。” 她起身,撩帘进了东屋,传来孙玉如与她的嘀嘀咕咕声,片刻之后,然后安静下来,她又出来,低着头,瞥一眼萧月生,白玉似地脸似乎抹了一层胭脂。 又瞥一眼萧月生,她扭身钻进了西屋。 萧月生坐在火炉旁,心中思绪起伏,实没想到,杜文秀竟有如此魄力,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双修之法。 她这是抱着为烟霞派献身之志,方才答应得如此迅速,即使不是自己,换了是另一个人,为了烟霞派,她怕是也会答应罢? 想到此,他颇有几分失落,惆怅难言,丝毫没有亲近一个如此绝美女子的兴奋与喜悦。 她这般献身地情怀,委实令人生不出亵渎之念。 他静静坐在火炉旁,再次精心的推衍,看看双修之法是否真地可以治愈她们的伤。 若是无法治愈,那自己可算是罪大恶极,难颜再见她们了! 杜文秀坐在炕头,双腿并起侧坐,身子端正挺直,怔怔看着窗户,目光迷离。 热乎乎的炕极舒服,她心头却极不宁静,她嘴上说得洒脱,身体只是一具臭皮囊,事情临头,却无法如此洒脱。 一想到将要面对的情形,她浑身轻颤,紧张得几乎晕倒,高明的武功,深厚的内力,全无半点儿作用,反而更加紧张。 女儿家地心思,深不可测,对于萧月生,她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极为尊敬他。 但是嫁与他为妻,却从未想过,因为烟霞派的门规,派内女弟子不准嫁于外人。 。 正文 第362章 比武 萧月生踏步进屋,瞥一眼杜文秀,见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由暗自一苦笑。 这实不是什么好的差使,外人想来,定是香艳销魂,实际却是大大的不然,反而凶险丛丛。 双修之法,最大的关键是能守慑心神,不为色所迷,需有色空之心境,神定则精固,神一动,则精气摇荡,难以控制,若是双修,则无益有损。 但双修之法,以精气为基,与当今的内力不同,练精化气,练气还神,这是道家之修炼脉络,萧月生如今没了内力,却可用精气来催动,助她疗伤。 双修之法,便是阴元与阳元相合,宛如精子卵子相融,如同天地初衍,暴发出生机。 这是来自极高层次的生气,虽非内力,却比内力更强一筹,与激发潜力异曲同工。 这其中的凶险,却是外人难以体会,萧月生心有所恃,且想救二女于危难,唯有行险一搏。 萧月生脱靴上炕,揭开棉被盘膝坐下,正对杜文秀,能闻到她吐气如兰。 他轻咳一声,温声道:“文秀,欲行双修之法,需得先调理好自己的心绪,……修炼时若有杂念,咱们两人都有性命之危。” 杜文秀抬起头,惊诧的望他。 萧月生严肃的盯着她,道:“行功之际,需得凝神心静,你可能做得到?!” 杜文秀低下头。沉吟片刻。慢慢摇头。自己从未见过男人身体。贸然之下。岂能守住心神一动不动?! 萧月生浓如墨染地眉毛蹙到一起。慢慢抚摸着唇上八字胡。 半晌。萧月生开口:“此事也不难。” 闻言之下。杜文秀立刻抬头。清亮地目光紧锁住他。露出探询之色。 萧月生笑了笑。道:“我先前杀人。你想必也看过。那些尸首。还能记得罢?” “嗯。”杜文秀眉头轻蹙。点点头。 萧月生道:“双修之法,你可将我想着那些尸首,自然心中血气沉定,不会躁乱。” 杜文秀瞥他一眼,低头想了想,片刻过后,点点头。 “文秀,我再问你,可是真的想好了?”萧月生神情严肃。紧盯着她双眼,沉声问道。 杜文秀轻咬下唇:“是,我意已决!” “好罢!”萧月生点头:“……先将衣衫脱去。咱们"chi luo"相对,然后凝神调心,待降伏心猿,方能开始。” 说罢,他下了炕,摆弄起了炉火,很快,火炉传来呼呼大响,似乎狂风怒吼。 片刻的功夫。火炉已被烧红,红光大放,晶莹明亮,随时会软成铁水一般。 屋内的温暖很快升上来,盖着棉被反而不舒服。 萧月生重新上炕,将衣衫完全脱下,赤身裸体相对,浑身的肌肉匀称,既不鼓起。也不弱瘦。 杜文秀通红着脸,偷瞥他一眼,心中一动,她一直以为,男人的身体都是丑陋不堪,难以入目,如今见到萧月生的身子,却发觉自己错了,不能一概而论。起码。他的身子就不太难看。 萧月生盘膝坐在棉被上,温声道:“你也脱了罢。当心如止水时,咱们方能开始。” 杜文秀涨红着脸,觉得烫得厉害,与萧月生温润地目光一触,杂念顿消,点点头,索性豁了出去,事已至此,再扭扭捏捏无益,很快便解开衣裳,宽衣解带,露出雪白晶莹的身子。 她低着头,紧咬下唇,晶莹的泪珠缓缓滑下来。 修长玉腿紧紧并起,宛如象牙雕成,双臂紧靠,将玉峰挡住,即使这般,也难掩她优美的曲线,诱人的丰姿,观之血脉贲张。 萧月生仅是淡淡看她一眼,毫无反应,道:“文秀,待会儿更加难为情,索性大大方方,人本就是"chi luo"而来,"chi luo"而去,不必如此。” 杜文秀点头,却仍羞涩难言。 她抬起头,慢慢放下双手,雪白高耸的玉女峰颤颤巍巍,让人看了心神随之颤动。 她盘膝坐起,静静无言,目光由羞涩渐渐转向清明,冷寂,慢慢地,双目沉静如水,宛如平常。 萧月生点头,杜文秀的心性果然超卓,如此暖的时间,便能调节自己,无思无虑,难得之极。 随后的情形,香艳难言,两人渐渐靠近,两人合成一人,萧月生一边动作,一边温声指点,声音冷清,令人心定。 萧月生与杜文秀衣衫整齐,坐在炕上,双腿盘膝,运功打坐。 杜文秀脸色红润,肌肤下似乎有一层光华,隐隐流转,似是白玉在阳光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萧月生闭着眼睛,看不出喜怒,沉静如一潭深水,毫无波澜异动。 他表面平静,心中却欢喜,体内竟出了一小股内力,清凉如水,醇厚如佳酿。 这股清凉的内力,乃是双修之时所生,并非是他本身所出,却在体内凝而不散,循着经脉不停流转,他念头稍动,清流便至,动静之间,仅是一念,可谓是如臂使指。 这股内力,乃是阴阳中和所生,性温如玉,全无半点儿锋利之气,圆润柔和。 他心中之喜,难以言喻,有了这股精纯无比的内力,凭他的本事,宛如一颗火种,马上便能形成燎原大火。 回想起刚才双修的情形,他不由呼吸一粗,当时,他摒除杂念,调节心绪。达冰雪之境,万物不荧,一沾即走。 但此时回想时,心情放松之下,杜文秀那白玉一般地身子在眼前浮现,他血气贲张。难以自抑。 杂念一动,清凉内力涌动,自行循清心诀路线运转,顿时一股清凉气息自百会涌出,似是天上甘露降下,滴下心湖,本已泛波的心湖恢复宁静,无波无澜,澄澈如镜。映照万物。 “先生?!先生?!”“师姐!”“师姐!”一阵阵娇柔声音自东屋响起。 杜文秀当时点孙玉如穴道时,因她有伤在身,仅是封了她一个时辰。此时已然自行解开了穴道。 杜文秀缓缓睁开眼,屋内顿时一亮,她双眼清亮如秋水,流光溢彩,与原来已是不同。 她双眸清亮,比原先更胜几分,眼波盈盈,如秋水被阳光照亮,越发的动人心魄。。 “师姐!师姐?!”孙玉如娇声唤道。语气急促,带着气恼。 杜文秀贝齿咬着下唇,瞥一眼萧月生,秀脸一红,并不出声,又闭上清亮动人地双眸。 挑帘起,脚步声响起,孙玉如很快靠近,一挑门帘。钻了进来,看到萧月生与杜文秀对面盘坐,瞪大了圆眸。 “先生?……师姐?”她圆眸睁大,死死盯着两人,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露出探究之色。 萧月生睁开眼睛,温和道:“玉如,醒了?……伤势可好一些了?” “嗯,”孙玉如心不在焉的应一声。目光落在杜文秀脸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萧月生瞥一眼杜文秀,见她地脸慢慢变红。脸颊涌出两团红晕,娇艳绝伦,忙道:“阴毒没有复发罢?” “没。”孙玉如仍旧心不在焉,紧盯着杜文秀,疑惑问道:“师姐,你怎么啦?” 杜文秀抬头,玉脸上两团酡红,目光却是清冷依旧,淡淡瞥孙玉如一眼:“快回去运功调理伤势罢!” 说罢,她起身下炕,穿了蛮靴,转身便向外走,起步之时,却是顿了一下,忙推开孙玉如的手,撩帘出去。 萧月生摇头苦笑,破瓜之痛,自是难免,双修之法疗其内伤,外伤管不到。 孙玉如秀脸上疑惑更甚,转头瞧了萧月生一眼,打量一下炕上,皱了皱琼鼻,似是在嗅着什么气味。 萧月生心中大叫不妙,二人虽然双修,但到了后来,双修法停下,两人难免颠鸾倒凤,胡天胡地,自有一股独特的气味。 “先生,你们没做什么罢?”她疑惑着问。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摆摆手:“快去罢!” 说罢,闭上了双眼,双手掐诀,进入定境,不理会她。 见他如此,孙玉如心下明白,很难逼出什么话来,白了他一眼,扭身挑帘出去。 她心中越来越怀疑,师姐的气色好得惊人,比没受伤前还要好,而西屋里那独特的气息,也怪异得很。 她忽然涌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师姐不会真地答应了萧先生,二人双修了罢?! 她用力摇摇头,急忙否认。 大师姐对男人可是没什么好感的,她常说天下间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今日绝不嫁人的。 但刚才的念头,越是压抑,越是不由自主的涌上来,似是不停的说,他们双修了,定是双修了! 不知为何,一涌起这个念头,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奇异的感觉,似是难受,胸口发堵,心隐隐地疼痛。 进得东屋来,见大师姐盘膝坐在炕上,又接着运功,她忙爬上炕,凑到杜文秀近前。 她紧盯着杜文秀:“大师姐,你跟我说罢,是不是跟萧先生……那个了?” 杜文秀轻轻点头:“嗯。” 她微垂眼睑,玉脸酡红如醉,却是想起了先前的情形,那销魂滋味,生平从未尝过,从未想到过。 一想到萧月生,想到他的柔情蜜意,她心底不由涌出一股甜蜜,宛如甘霖浇到心田中。 “你们真地……真的……?”孙玉如脸色苍白,喃喃问道。 杜文秀抬头。见她脸色苍白,还以为伤势之故,浑未在意,叹息一声,轻声道:“师妹,事到如此。唯有出此下策!……若咱们输了比武,烟霞派的名声扫地,再难抬起头了!” “嗯……”孙玉如怔怔点头。 屋内一时沉默下来,杜文秀方觉不妥,抬头紧盯着她。 杜文秀聪明绝顶,师妹的小心思,她看得通透,只是素来不以为然,因为烟霞派有森严的门规。女弟子不能嫁于外人,即使师妹喜欢上了萧先生,最终也只能黯然伤悲。无可奈何。 她轻声唤道:“师妹?” 孙玉如抬头望她,眼眶中却是蕴着泪水,马上便要滴落。 杜文秀吃惊道:“怎么了,师妹?!” 孙玉如一言不发,眼泪却一串串的滑落下来,宛如一颗颗珍珠沿着脸颊滑落。 “师妹?!”杜文秀轻叱,双手放开指诀,修长入鬓地眉毛蹙起来,紧盯着她。 孙玉如抹一把眼泪儿。抬头盯着她,道:“师姐,你们双修了,我怎么办?!” 杜文秀淡淡道:“你自然也需得双修,若是不然,我独自一人,岂能斗得过东海帮?!” “可是……可是……”孙玉如又抹一把眼泪,觉得胸口难受,心疼如绞。恨不得拔出剑来,奋力挥舞一番。 杜文秀蹙着修眉问:“师妹,你可是怪我抢先了?” 孙玉如不言,却是默认。 杜文秀摇头笑了笑,横她一眼:“我是师姐,自得先试一试,万一他说得不对……” 孙玉如忙道:“先生向来算无遗策,他说能成,便能成!” 见她如此维护萧月生。杜文秀心中有一丝不舒服。马上压下来,摇头道:“他也说过。并无十足把握!……好啦,别哭了,过来,我帮你运功压制一下寒毒!” 说罢,她拉过孙玉如小手,掌心轻吐,柔和地内力慢慢涌了过去。 “师姐你的伤可全好了?”孙玉如也不挣扎,任由她助自己,青云功地内力,与她的内力承自一脉,并无抵触。 杜文秀点头:“嗯。” 半晌过后,杜文秀放开她双手。 孙玉如脸色好一些,带上一丝丝红润,好奇的望向杜文秀:“师姐,你的内力好像大增了呢!” “嗯。”杜文秀点头,自双修过后,她内力猛增一倍,青云功直涨至第四层。 据说,当初烟霞派创派祖师,青云功也仅练至第四层,故她如今地修为,已是历代烟霞派第一人。 孙玉如皱鼻轻哼,颇是不忿。 杜文秀摇头一笑,淡淡道:“双修之后,你的内力也会大增的,说不定,可以修习青云功了!” “真的么!?”孙玉如明眸圆睁,惊喜叫道。 杜文秀点点头。 孙玉如秀脸一黯,摇头道:“青云功只是历代掌门才能修炼,我可是不成的。” 杜文秀道:“你如今修为,师父想必会破例传授地。” “唉……,师父对门规毫无转寰,定不会答应的。”孙玉如摇头叹息,无奈的道。。 杜文秀不再多说,自己如今的心绪好像与平常不同,没有了素来地沉静,变得浮躁起来。 脚步声响起,萧月生挑帘进来。 两女皆秀脸泛红,不敢看他。 萧月生来到炕边,没有上来,温声道:“文秀,借你内力,我可以施展归元指,治好玉如。” 杜文秀忙抬头:“借我内力,治玉如……,你可是说,不必再用双修之法?!”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嗯,如今你内力足以支撑归元指,可以救得了玉如了。” 杜文秀大舒了口气,只觉浑身上下都放松下来,心情莫名的好起来,点头道:“如此,那最好不过!” 孙玉如也强笑着点头,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见他们两个对视而笑,心口一阵阵的绞痛。 萧月生有了内力,精纯无比。温润柔和,毫无锋锐,他体内经脉被这股内力滋润着,越发地柔韧。 经脉的变化,他已经探得明白,却并非自己所担心地。而只是稍有变化,内力在其中运行,越发地流畅,所耗时间更少,便如修路,将原本弯曲的路改成直行,更加省力方便。 杜文秀地内力与他同源,两人手搭在一起,内力在二人体内流转。自一个人流向另一个人,再由这个人返回另一个人,建立起了一个大的循环。仿佛两人变成一个人,内力共有,不虞相冲相克。 有她内力支持,萧月生施展了一套简单地归元指法,将二人内力完全的耗尽,方才驱除去了那股阴毒内力,顺势修复孙玉如地伤势。 两天过去,二女伤势尽复,杜文秀的内力更是猛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孙玉如这两天,一直不理萧月生,见到他便扭过头,闭上嘴,一言不发,闹起了别扭。 萧月生只是微笑以对,不去计较,他知道这是因为双修之事,吃了杜文秀的醋。觉得好笑,也觉得好玩。 萧月生三人吃过午膳,慢慢出了小院,沿大街到了城南。 南风楼便位于城南门附近,乃是宁海城数一数二地大酒楼,雕梁画栋,飞檐吊角,气派非凡。 三人溜达着来到酒楼前,刚要进去。却被一个小二挡住。 他抱拳一躬身。满脸歉意道:“三位客官,实在对不住!……您看。敝酒楼已经被人包下,今日是不对外接待客人,三位客官想吃饭,不妨去旁边的锦绣楼,实在对不住啦!” “包下了?”孙玉如圆眸微眯,娇哼道:“谁包下啦?” 小二低头,不敢看她的脸,恭敬的道:“是东海帮,东海帮可是咱们宁海第一大帮,招惹不得,三位客官还是移驾锦绣阁,如何?” “原来是东海帮呀!”孙玉如点头,笑眯眯的道:“咱们便是东海帮地客人。” “啊?!”小二一怔,忙问:“三位可是烟霞派的大侠?!” 孙玉如傲然点头:“咱们正是烟霞派的!” 小二忙不迭的躬身道歉:“小地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快快有请!” 孙玉如摆摆小手:“不知者无罪,算啦,带路便是!” 三人在小二的引领下,慢慢进了南风楼。 楼中已经坐满了人,个个腰间鼓鼓的,或是拿着长长地包袱,显然是身藏利器。 见三人进来,本是喧闹的酒楼顿时一肃,近百数目光不善地望向三人,杀气腾腾。 孙玉如撇撇嘴,不屑地哼一声:“净吓唬人,真是好笑!” 杜文秀蹙了蹙眉头,清冷目光一扫四周,低声问:“师妹,若是他们一起攻咱们,可能脱身?” 三人踏着楼梯,往二楼上走。 孙玉如一顿步子,蹙眉顾盼四周,摇摇头:“这些家伙个个武功不低,若是一块儿围攻咱们,麻烦得很呢!” 杜文秀淡淡一哼:“没想到,这个东海帮,手段如此狠毒,咱们怕是有来无回了。” 说这话时,她神情清冷,毫无担忧恐惧之像,反而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孙玉如举步跟上,鼻子一哼:“若是回不去,就杀个够本呗!” 萧月生走在二人身后,摇头一笑,这两个小姑娘,都是不怕死地主儿,委实让人挠头。 刚一踏上二楼,一阵哈哈大笑声响起,面前已站着五人。 偌大的二楼,空荡荡的,仅有这五人。旁边一张桌子摆着酒与菜,飘着香气。 当先一人,鹰目隆鼻,正是东海帮的帮主赵伯川,身旁是赵丰元与三个中年男子。 赵伯川抱拳一拱,大笑道:“哈哈。正午时分,三位还真是信人,时辰刚好!” 杜文秀淡淡道:“烟霞派中人,自然诚信守约!” 赵伯川抚髯而笑:“好好,赵某最喜欢地便是诚信之人!” 杜文秀瞥他一眼,斜睨四周,淡淡道:“赵帮主,你将所有人都赶走,只有你们东海帮之人。莫不是怕旁人看了你们的笑话?!” 赵伯川一怔:“哦?此言何意?!” 孙玉如踏前一步,娇哼道:“若是东海帮败了,传了出去。大大丢胆,索性来个杀人灭口,对也不对!?” 赵伯川忙摆手,呵呵笑道:“两位女侠误会啦!” 见二女紧盯着自己,赵伯川抚髯笑道:“我是怕你们败了,传了出去,毁了烟霞派的名声,……赵某一片好心,委实冤枉。” 杜文秀与孙玉如同时冷笑。鄙夷的望他,摇头不语,不想遇到如此厚脸皮之辈,真是大长见识! 萧月生双眼微眯,站在两女身后,一言不发,盯着三人中年男子瞧,已然瞧出,他们便是那天偷袭之人。 这三个人。气质相似,应是修炼的同一种武功,显然是同门出身,默契定然十足。 这三人地剑法个个不俗,非是寻常高手可及,不知赵伯川使了什么手段,竟能笼络到如此高手。 他心中思忖,这个赵伯川,颇有几分枭雄心性。行事严密。无所顾忌,先派人试探两女的武功。如此看来,他已有万全的准备。 杜文秀踏前一步,按上剑柄,淡淡道:“莫说废话了,动手罢!”。 “哈哈,杜女侠果然是痛快人!”赵伯川又一阵大笑,双眼却冷冷的盯着她,宛如一双鹰眼俯视猎物。 赵丰元上前一步,抱拳笑道:“杜女侠,孙女侠,在下赵丰元,还请指教!” 他一身宝蓝长衫,玉面朱唇,剑眉朗目,实是一个难得地美男子,抱拳一礼时,举止优雅,动作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他双眼定定盯着两女看,看了这个看那个,仿佛目不暇接,难以分辨哪一个更美。 两女斜睨他一眼,神色冷淡,如此英俊男子,他们烟霞派中多得是,拿出一个便不输于他。 赵伯川抚髯笑道:“呵呵,这是犬子,就代在下迎战两位姑娘,还望手下留情才是!” 杜文秀眉头一蹙,淡淡道:“就他一个人?” 赵伯川摇头笑道:“两位女侠身手高明,他若一人,岂不是太过小瞧了两位女侠,就再添上一人罢。” 一个中年人跨前一步,站在赵丰元身旁,并肩则立,冲两女略一点头,神色冷漠。 这中年男子容貌普通,一身灰衫,微阖着眼睛站在那里,宛如一段枯木,无声无息,毫无生机,极易被人忽略。 二女扫他一眼,点点头,杜文秀右手按上剑柄,道:“既如此,那就开始罢!” 萧月生嘴唇翕动几下,清朗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那中年人更胜一筹,你们莫要留手,直接杀了。” 他内力已具,虽然细弱,却精纯无比,足以支撑他使用一些奇功绝艺,传音入密便是其一。 两女点头,铮铮两声,拔剑出鞘,身前蓦地出现一团银芒,凝而不散,亮得耀眼,不敢直视。 杜文秀踏前一步,孙玉如斜跨扭身,两人方向顿成直角,随即身子一纵,银芒投入了杜文秀银芒之中。 两团银芒融二为一,猛的一涨,拉长延伸,变成了一面光盾,挡在二女身前。 赵丰元与中年男子见状,对望一眼,点点头,忽然纵身上前,长剑在空中出鞘,刺向光盾。 赵丰元剑势刚猛凌厉,宛如狂涛怒浪袭至,中年男子则悄无声息。柔如春风拂面,慢悠悠而至。 两柄剑同时刺到,一刚一柔,刺入光盾之中。 “叮叮叮叮”长剑交鸣声不绝于耳,似是一阵疾雨打着屋檐,煞是动听。 赵伯川抚髯而笑。对自己儿子的武功,信心极具,毫不在意,转过眼去打量萧月生。 他抱手一拱,呵呵笑道:“这位先生,咱们与其干站着,不如坐下来喝一杯,如何?” 萧月生摇头,淡淡道:“不必。胜负很快会分出。” “叮叮叮叮”清脆声再次响起,却是赵丰元与中年男子不服气,一刚一柔。再次挥剑攻其光盾,想要突破之。 他们心中不服,区区两个女子还拿不下来,委实愧对自己一身精绝的剑法。 赵丰元飘然后退,心叫不妙,手臂酥麻,隐隐握不住剑,欲趁后退之机缓一缓劲儿。 银芒暴涨,两女飞身而起。掠过中年男子,灿灿光华如江河决堤,瞬间追上赵丰元。 赵丰元身在空中,只觉光华扑而涌来,寒气逼人,顾不得手臂酥麻,挥剑舞出一道剑网,护在身前,抵挡光华。 “叮叮叮叮”他身子在空中颤动。交鸣声中,终于握不住长剑,脱手而出,与身子一同向下跌落。 临跌倒之际,他猛的一拧身,强忍酥麻,运气于腿,稳稳站住,转眼间。右肩头涌出热血。染红了肩头的衣衫。 两女剑尖指着他,搁在喉咙前。杜文秀淡淡道:“你败了!” 中年男子见此情形,一咬牙,身子一纵而起,身剑合一刺向杜文秀背心。 杜文秀一动不动,置若罔闻,孙玉如霍的转身,顺着转身之势,剑尖由下至上,轻巧地一撩。 “叮”两剑相交,她剑尖正点中对方剑身。 中年男子长剑一荡,轻哼一声,随即握紧剑,不让它脱手飞出,猛地一斩,斩向疾刺而至地剑尖。 杜文秀淡淡道:“别动,否则,我一剑刺死他!” 中年男子疾退,脱出孙玉如地剑尖,飞到其余两个中年人身边,对视一眼,摇头不语。 赵伯川忙一伸手,用力摆动:“杜女侠,莫要冲动!” 杜文秀转头淡淡望着他:“这场比武,胜负如何论之?!” “……自然是烟霞派胜了!”赵伯川迟疑一下,看了一眼赵丰元,苦笑着点头。“甚好!”杜文秀点点头,转身扫视一眼四周,淡淡道:“即使咱们胜了,怕也难逃你东海帮地围攻,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 赵伯川心头一紧,忙道:“杜女侠是要……?” 杜文秀淡淡道:“让赵少侠护送咱们一程罢!” 赵丰元忙叫道:“父亲……” 啪啪两声,杜文秀左手一探,点中他身体两处穴道,止住了他说话,又在他肩头上点了两处,止住流血。 赵伯川用力咽一口唾沫,舔舔嘴唇,沉吟片刻,与赵丰元熊熊火焰一般地眼神一触,点点头:“好,在下答应了!” 孙玉如眉开眼笑,得意的斜睨一眼赵伯川四人,护在杜文秀身后,拉着赵丰元慢慢往下走。 萧月生走在最后,抱拳一礼,温声道:“赵帮主不必送了,只需传一声令便可,我等感激不尽。” 赵伯川停下身形,苦笑一声,摇摇头,扬声喝道:“帮下兄弟听令,不得出手!” 楼下哄然响亮,声音几乎将楼顶掀翻,小二躲在柜台后,只觉耳朵嗡嗡作响,眼前发黑。 萧月生道:“咱们出了宁海城,自然放下少帮主,赵帮主无须担心,告辞!” 说罢,一抱拳,转身下楼,从容潇洒。 赵伯川脸色铁青,一掌拍在身旁朱漆桌子上,“喀嚓”一声,枣木方桌四分五裂,饭菜酒茶散落一地。 刚才动手的中年男子抱拳,冷冷道:“赵帮主放心,我三人会将赵师弟救回来。” “唉……”赵伯川仰天长叹,转身抱拳行礼:“一切……,有劳三位兄台了!”。 中年男子冷冷道:“同门师弟,我岂能不救。告辞!” 说罢,三个男子转身便走,旋风一般消失于楼上,唯有赵伯川怔怔站着,脸色铁青吓人。 他苦心谋划一场,拼着得罪整个宁海城的武林群雄。包了整个南风楼,便是为了以防万 他行事小心,即使明知二女中了掌伤,伤势难救,仍是小心谨慎,生怕阴沟里翻船,没想到,果然自己小心的没错,她们已然恢复。 不但恢复。反而更胜往昔,否则,凭着他儿子赵丰元地剑法。再加上其师兄,稳稳得胜。 种种意外凑在一起,竟变成如今的结局,东海帮定会成为武林中的笑柄,再难抬起头。 这般打击,对于一个帮派而言,是毁灭性的,没有了名望,人们很难再尊敬。高手也不会前来,宛如无源之水,慢慢地枯涸。 想到未来的情形,他打了个寒噤,忙提起精神。 唯今之计,必须杀掉这三人,以雪奇耻,挽回名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来人!”他扬声喝道。 三个长老飘身飞上楼来,站在他跟前,神情沉肃,抱拳道:“帮主,有何吩咐?!” 赵伯川踱步至窗口,推开窗,冷风吹上他地脸。 他淡漠的声音被寒风吹到三人耳边:“传令下去,我要他们三个的人头!” “是!”三人抱拳。 其中一个须眉皆白地长老迟疑一下,冲着他后背问:“帮主。那少帮主他……” 赵伯川默然不语。半晌过后,叹息一声。朝后摆摆手。 “是!”三人点头,彼此对望了一眼,慢慢退下去。 他们心中凛然,人都说虎毒且不食子,帮主却好,为了杀那三个,竟然不顾少帮主的性命,心肠之狠,委实可怕。 他们不禁想到,对自己的儿子尚且如此,若是对旁人,岂不是更无情?! 赵丰元双肩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双腿却安然,肩膀上被搭着一柄寒气凛凛地长剑,吩咐处似乎不停地涌进来寒气,由不得他不走。 三人慢慢退出南风楼,孙玉如转身,搭手挡住正午的阳光,再看一眼酒楼,对一丈开外的人群满不在乎,笑道:“先生,师姐这一招使得妙极!” 杜文秀淡淡道:“是承先生指点的。” 孙玉如一拍双掌,恍然大悟:“嘻嘻,怪不得呢!” 萧月生摇头一笑:“小心一些,莫让他们钻了空子。” 孙玉如斜睨一眼赵丰元,抿嘴笑道:“有这个少帮主在手,他们哪敢胡乱动?!” 萧月生道:“这个赵伯川,可不是心软之辈” 孙玉如得意的笑道:“虎毒不食子嘛,谅他不敢派人来!” 萧月生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目光落在赵丰元身上,温声道:“赵少侠,你说,令尊会不会住手?” 赵丰元目光如炬,冷笑一声,只是说不得话,便摇头示意。 孙玉如哼道:“他的话怎么能信?!” 虽如此说,却依然紧了紧手上的剑,朝后面望去,防备他们真地暴起发难。 萧月生拦一辆颇是豪华地马车,扔了一锭银子,将马车上地人请下去,然后两女挟着赵丰元坐进去,他充当车夫,打马而行,朝着南城门疾驰而去。 南风楼离南城门很近,转眼地功夫,他们已经出了城门,跑上了宽敞地官道,速度更快。 马车里颇是宽敞,孙玉如自车窗探头,朝后面望去,却见三匹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正是那三个灰衣男子。 她忙道:“先生,他们追过来啦!” 萧月生点头:“嗯,你且坐进去,坐稳了。” 说罢,马鞭一挥,发出一声脆响,马车猛的加速,两匹马撒了欢似的疾驰。 车中三人冷不防,身子一趔趄,被点了穴道的赵丰元身子一滚,撞向车门。 杜文秀微阖双眸,似是入定练功,忽然出手,剑鞘一搭,定住他身形,淡淡道:“赵少帮主,不必再费心了!” 赵丰元心中一叹,本想趁她们松懈之机逃走,没想到这个冰山似的女人如此机警。 萧月生手上鞭子极长,挥鞭甩响,声音清亮。 孙玉如仍不放心,自窗口探头,笑着问道:“先生,他们能不能追上来?” 萧月生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长鞭,懒洋洋点头:“他们骑马快,定能追得上,少不得一场恶斗。” 孙玉如双眼放光:“好咧!” 萧月生转头一望,忙道:“你莫这般探头,若有暗器袭来,可会躲避不及。” “嗯。”孙玉如缩回头,对身侧地杜文秀道:“师姐,他们会追上来的,咱们还要斗一斗他们呐!” 杜文秀点头,又阖上双眸。 孙玉如瞪一眼赵丰元,哼道:“你这个草包,还有高手救你,真是命好呢!” 赵丰元闭上双眼,轻轻一哼。 转眼之间,马蹄声身次响起,孙玉如抽出剑,搁在他脖子上:“若是他们真的敢出手,我先宰了你!” 赵丰元睁开眼,神色不屑,轻蔑扫她一眼,又再阖上。 孙玉如骂道:“你这草包,脾气不小!” 杜文秀闭着眼睛,淡淡道:“玉如,莫跟他多费口舌,小心戒备!” “是。”孙玉如闭上嘴,狠瞪一眼赵丰元。 。 正文 第363章 诛杀(第二更) “嗤!嗤!”两道厉啸响起,车厢两侧分别划过一道白光,射向奔马腹下。 萧月生左袖飞出一道白光,右手长鞭一动,如飞龙摆尾。 白光撞上飞来的白光,同归于尽,化为齑粉洒下,鞭梢击中另一道白光,令其跌落地上。 孙玉如将车门打开,却见三骑已经不远,越来越近,脸庞上的汗毛都能看得到。 她长剑架上赵丰元脖子,冲着那三人娇叱道:“你们要不要他的小命啦?!” 三人冷哼一声,马不停蹄,越追越近。 孙玉如冷笑,对赵丰元道:“喂,你这草包,下了地府,莫要胡乱说话,……这可是他们逼我杀你的!” 说罢,长剑一划,赵丰元脖子上顿时涌出鲜血,滑过长剑,滴到了车厢里。 她的剑极利,材质古怪,那些血竟沾不到上面,宛如露珠划过绿叶一般滑过去。 赵丰元身子一僵,微微颤抖,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住手!”一个中年男子怒喝,用力一抽马。 漆黑地高头大马顿时加速。靠上了马车。他手掌一撑马鞍。身子飘起。如一只老鹰般掠向车厢。 杜文秀一直微阖明眸。打坐调息。内力如江河。浩浩荡荡沛然莫能御之。她沉醉其中。不想自拔。中年男子腾身飞来之际。她忽地站起。跨出一步。站到车门前。一团银芒瞬间出现在胸前。 中年男子长剑出鞘。笔直刺来。杜文秀胸前银芒猛地一涨。化为一道灿灿光华。直涌出去。如黄河决堤。长江倒挂。 “叮叮叮叮”中年男子身子一颤。落了下来。只觉右臂酥麻。暗自骇异。不想此女内力这般深厚。 身后高大骏马直撞过来。他脚尖一点。干拔腾起。骏马自胯下冲过去。他手臂伸展。恰好搭到马臀上。劲力吐出。使了一个粘字诀。身形一蹿。重新落到马鞍上。 这几下兔起鹘落。轻捷迅捷。仅是一眨眼地功夫。孙玉如拍拍手掌。笑道:“身手利落。不错不错!” 杜文秀淡淡盯着三人,长剑归鞘,目光冷清,无悲无喜,似乎没有人世间的感情。 赵丰元脖子上的血已止住,孙玉如只是割了一层皮,没有真伤着他,赵丰元却已是双腿发软,坐了下来。 “嗤----!”一道尖厉的啸声蓦然响起。白光划过眼帘,击向刚落上马鞍的中年男子。 他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慌忙一俯身,贴到马腹上,藏起了头,这一手精绝的骑术,非是寻常人能有。 孙玉如拍掌叫好,点头赞许:“你能躲过得先生地暗器,本领倒还过得去!” 她话音刚落。又是一道白光闪过,宛如彗星掠过长空,瞬间击向中年男子。 他正挺身,心下刚松了口气,却警兆再起,刚要动作,身子一僵,已被白光击中。 萧月生的弹指神通,一招接一招。只是懒得施展。但见得中年男子竟欺身上马车,便动了怒气。 “砰!”中年男子自马上跌下。一蓬烟尘升起。 “三师兄!”另两个中年男子一勒缰绳,马头掉转,回来看中年男子的伤势。 马车疾驰,转眼之间,已经甩了开三个中年男子,三人消失在孙玉如的视野中。 “先生的暗器,天下一绝呀!”她高声叫道。 萧月生坐在马车上,摇头一笑,一扬缰绳:“驾----!” 跑了一阵子,来到了一座小镇上,他们买了一些干粮,然后让两匹马吃过草料,转头向西而行,正是登州府的方向。 “先生,他们定是埋伏在前面!”孙玉如见马车转向西行,便娇声叫道,神情笃定。 萧月生点头,笑道:“他们早晚能追得上咱们,无妨,不是还有少帮主在嘛!” 孙玉如斜眼睨着赵丰元,恨恨哼道:“先生,这个草包,可是靠不住地!” 萧月生点点头:“咱们快些回去,免得你师父等急了!” 孙玉如马上点头:“嗯,是呢,师父没听到咱们的消息,一定是等急了!” 于是,便不再反对,马车转头向西,仍旧沿着官道,走得也不急,只是慢慢悠悠的向前。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柔和的余晖中,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小峡谷处。 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山谷,山道两旁堆满了高高的石头,有一人多高,若是石头后面藏着人,外人很难发觉。 孙玉如见到此状,蹙起眉头道:“先生,会不会有埋伏呀?” 萧月生点头:“这般兵家险要之地,设下埋伏,再省力不过,小心戒备罢。” “嗯,就是,他们一定会在这里设埋伏的!”孙玉如点头哼道,一拍赵丰元的肩膀,道:“他们一定会想着法子救回这个草包的!”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过了这条山谷,就将他放了。” 孙玉如就喜欢欺负赵丰元,这一路上,没少出气,算是结下了一个死敌,赵丰元脱身之后,定会恨死了她。 杜文秀睁开眸子,淡淡瞥她一眼:“玉如,莫要欺人太甚!” 孙玉如吐了吐舌头,点点头,又狠狠瞪了赵丰元一眼。 马车慢慢进了山谷,慢悠悠的向前走,萧月生神色从容,毫无紧张之色,孙玉如却是明眸圆睁,左右顾盼,紧张而小心。 杜文秀仍旧微阖明眸,一动不动,似乎入定修炼。 “嗤----!”厉啸声忽然响起,银芒大亮,自道路两旁射至,漫天风雨。扑天盖地,直直笼罩住了马车。 萧月生冷哼一声,长鞭猛地甩起来,形成一道圆圈,如一道无形之盾,遮住了马车。 凡是落入长鞭笼罩范围之内。顿时一滞,随即随着长鞭飞舞起来,宛如蝴蝶翩翩。 仅是一转眼的功夫,萧月生身前已是银芒片片,宛如银河星汉,银芒随着鞭子一起舞动,在他身前流转。 孙玉如气急败坏的大叫:“你们不要你们地少帮主啦?!” 两旁的人群无声无息,又是一蓬银芒笼罩过来,投入了萧月生的长鞭之中。 孙玉如大怒。叫道:“好哇,你们真不要你们的少帮主啦,我就宰了他!”。 说罢。她一把抽出长剑,搁到赵丰元的脖子上,轻哼道:“姓赵的,瞧瞧,他们可没胆子杀你,定是你那无情无义,无肝无肠地父亲下的令!……真是让人眼界大开啊!” 赵丰元一动不动,目光冷冽,任由孙玉如的讽刺嘲笑。 萧月生地声音响起。温润沉稳,淡淡说道:“玉如,算了,将他放了罢。” 孙玉如忙转头问:“先生,你说甚?” 杜文秀睁开明眸,淡淡道:“将他放了。” 孙玉如想了想,松开手,哼道:“姓赵的,你运气可真是好呢。先生与师姐开恩,就放了你!” 说罢,她轻轻一拍,将他的穴道解开,哼道:“你可小心一点儿,莫让自己人宰了自己!” 说罢,她一掌推出,将他击出车厢,凌空而起。手舞足蹈着后退。离马车越来越远。 这一次,周围地人再无忌惮。暗器齐飞,一股恼的扔了过来,仿佛要将马车淹没。 萧月生长鞭一直挥舞着,仿佛齿轮不停的运转一般,他的上空,银芒舞动,煞是壮观。 那些周围埋伏之人大多不信邪,见暗器投来,都在萧月生身前舞动,便更拼命的往里投去。 不一会儿,萧月生上空密密麻麻的一片,银河灿灿,看上去更壮观几分。 孙玉如看着,却有些心惊胆颤,这些暗器,若不是萧先生在,纵使自己地剑法再好,怕也支撑不下来,葬身于这些暗器之下。 她想到此,便一握长剑,哼道:“先生,他们如此恶毒,我去收拾他们!” 萧月生摆摆手:“你们且住,我来收拾他!” 说罢,手上长鞭猛的一用力,头顶上旋转的暗器顿时纷纷飞出,似是被甩落地一般。 这些暗器远比来时威力更大,叮叮声中,射中了旁边的石头,溅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花。 萧月生长鞭越来越快,暗器源源不断地被甩出去,宛如后世的机关枪一般,一一射出去。 那些人被压制在石头后,不敢露头,先前已有两人,探头想看看究竟,却被飞来的暗器射中,当场毙命。 这二人之死,让他们警惕,追捕地这三个人,可是武功厉害得很,一不小心,会丢了自己地性命。 长鞭圈住的暗器源源不断地射出,很快便已告罄,他飞身而起,离开了马车,掠向那些大石头之后。 瞬间有十几个跳出来,将萧月生团团围住,他们都是高手,且是帮主新调过来的高手。 但有几人,乃是见过萧月生夜闯东海帮总坛,从容离去,心下马上便是一沉,露出退意。 其余十几个人,却是毫无畏惧,反而个个兴奋得摩拳擦掌,恨不得亲自诛杀死人,想必便是帮主的厚赏。 “杀了他----!”一声断喝中,十几个人齐齐挥剑,斩向萧月生,气势汹汹,如泰山压顶。 萧月生淡淡一笑,长鞭如蛇,倏地自他手上飞出,团团舞动,形成一个包围圈,将萧月生护在其中。 那些刀剑等兵器撞到长鞭上,只觉如击到棉絮中,虚不受力,一拳打在空处,说不出的难受。 况且,刀剑之上,隐隐带着一股反震的力道,拿在手上,总觉得不得劲儿。施展招式时,也总有几分别扭。 萧月生身形一晃,出现在一人身前,探掌一抓,轻松裕如的抓住此人衣领,一把掼了出去。 那人毫无反抗之力。直直被他掼出去,撞到了石头上,顿时脑浆迸流,马上便气绝而亡。 这一招极狠,下手之毒辣,甚是少见,却是萧月生心中恼怒,对赵伯川生出无穷杀机来。 虎毒且不食子,而此人为了帮派之声名。竟然置儿子于死地,如此之人,可谓人性灭绝。若是为祸,定是非同小可。 他身形再一闪,又落到那人身前,对方大吃一惊,长剑挥动,想要斩断萧月生的手。 萧月生却是一掌探出,抓到那人,此人顿觉浑身酥麻,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萧月生的摆布。 他心中涌起悲哀,心灰若死,无力动弹,却觉身子一震,后背疼痛,如同被一头奔马撞到一般。 萧月生关键之时,他忽然心中一软,没有直接将此人砸得脑浆迸亡,而是扔到了石头上。撞个半死,一个月内怕是无法下榻。 随即,他身法如电,在十几个人周围穿梭,他们仿佛呆呆拙拙的木偶,被他轻易的抓住,掼到了石头上,个个都撞得脏腑离位,口吐鲜血。无法动弹。 最终。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埋伏地十几个人全部交待。除了死了三个人,其余人都重伤难以动弹。 马车之中,孙玉如自车窗处看着,见萧月生拿这些人如小孩一般,不住地拍掌赞叹。 杜文秀也睁开了眸子,淡淡望着萧月生,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丝柔情蜜意,却转瞬即逝。 孙玉如转过头来,双眼放光,道:“师姐,先生的武功,果然是出神入化呐!” 杜文秀点点头,平静无波:“嗯。” 孙玉如感慨万千,满是羡慕的道:“唉,我若是有这般武功,可有多好啊!” 杜文秀瞥她一眼,淡淡道:“你若刻苦练功,终有一日会像先生这般的。” 孙玉如重重点头:“嗯!” 萧月生几步跨出,回到了马车上,鞭子一甩,在空中发出一道清亮的响声,马车顿时起步,缓缓向前。 孙玉如自后门出来,两步一掠,跳到了萧月生身旁,道:“先生,为何将那个姓赵的草包放走啊?” 萧月生手持缰绳,懒洋洋地笑了笑:“留着无用,却是个累赘,不如放了。” 孙玉如摇头:“那还不如杀了呀,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呐!” 萧月生摇头一笑:“他成不了气候,放心罢,……况且,放走了他,最麻烦的还是赵伯 孙玉如本就是冰雪聪明,想了想,点点头道:“嗯,果然呢,他回去,还不得造老子地反呐?!” 两人对视一笑,颇是欢畅,赵伯川这个狡猾地家伙,弄得自己这般狼狈,自然要报复一番。。 马车很快驶过了小山谷,平安无事。 孙玉如并肩坐在他身边,扭头问道:“先生,将姓赵的草包放了,他们不会再来了罢?” 萧月生摇头:“赵伯川是要杀咱们地,无论放不放赵丰元,都不会熄了这个念头。” 孙玉如歪头想了想:“先生,要不,咱们杀一个回马枪,将赵伯川除了,如何?” 萧月生笑了:“好大的口气!” 孙玉如咯咯笑起来:“我是不成,但先生你神功如此,一个小小的赵伯川,自是手到擒来!” 杜文秀的声音自后面传来:“玉如,莫要胡闹!” 孙玉如撇撇小嘴,无奈摇头,压低声音,凑到萧月生耳边说道:“大师姐真是会扫兴呢!” 萧月生呵呵笑了几声,点点头,孙玉如也笑了起来三人来到一处小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 他们明着是住下来,暗中却返回了宁海城,不骑马,不驾车,仅是凭着内力,施展轻功。 萧月生地内力浅薄,但赶起路来。却是快逾奔马,丝毫不逊于二女,反而耐力更盛一筹。 但见他大步流星,只是飞跑,不使用轻功,二女看不过眼。杜文秀便握上他的手。 内力顿时在二人身体内涌动,宛如变成一人,杜文秀的另一手是孙玉如,两女地内力承自一脉,也可互相借用。 于是乎,三人脚下奔腾,内力却是在三人身上流转,旁人看来,只见三道流光划过。 深夜时分。三人回到了宁海城,到了一间简朴的民居前,这里位于城南门附近。 二女疑惑。不知他为何来此。 月光之下,萧月生轻轻扣门,五长三短,在空旷的夜空中格外响亮,他一边温声回答:“静思与静云便住在这里。” 汪汪的狗叫声响起,一条狗在院里大叫不已。 孙玉如恍然,点头笑道:“我还以为,先生是将她们送走了呢!” 脚步声响起,传来宋静云喝叱声。狗马上停止了叫唤,随即响起了宋静云欢快的声音:“师父?……可是师父?!” 萧月生点头,温声道:“静云,是为师。” “吱----”院门拉开,月光下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秀脸,宋静云双眼放光地盯着萧月生:“师----父----!” 萧月生笑了笑:“进去说话。” 宋静云忙点头,拉开门,让三人进去。 刚一跨进院子,一条黑狗扑上来。隔着一段距离停下,紧盯着三人,呜呜作响。 宋静云娇叱:“赛黑!趴下!” 黑狗马上趴到地上,仍紧盯着萧月生三人。 萧月生扫一眼黑狗,笑道:“它壮实了许多,你们没少喂它好东西罢?” 宋静思自屋中出来,虽然双眼放光,神情却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却是强自压抑。 宋静云笑道:“师父。这几天,有它作伴。倒也有趣,它可是聪明得紧!” 萧月生点点头,仅是知道有好东西,要藏起来慢慢享受,便知它不是一只笨狗。 五人进得屋来,东屋中温暖如春,炉火呼呼作响。 炕上的棉被整洁一新,却是刚刚洗过地样子,小屋虽然不大,却素洁淡雅。宋静云替众人沏上茶,坐到炕上,看着萧月生。 宋静思轻喝一口茶茗,道:“师父,可是已经办完事情了?” 萧月生点头:“嗯,今夜过后,便算是做完了,你们今晚便动身,去凤起镇等我。” 宋静思答应,没有多问,宋静云虽然好奇,但见师父神情严肃,也咽了下去。 萧月生放下茶盏:“你们收拾一下,马上离开。” 两女几天住在这里,小屋的每一寸都是自己精心打理过,遽然离开,心中不舍。 萧月生道:“这里是你们的,想回来,随时可以。” 二女这才好受一些,宋静云道:“师父,赛黑我想带着,好不好?” 萧月生道:“那条黑狗?” “嗯。”宋静云点头,忙道:“它可聪明啦,若是没人照顾,它会饿死地!” 萧月生道:“带着罢,去凤起镇,找镇里最大的客栈,为师做完事,自然会去找你们。” “是。”二女抱拳应是。 萧月生一行三人,来到东海帮的总坛。 两盏灯笼高高悬挂,朱漆大门前,四个大汉巡逻走动,他们身材魁梧,气势悍勇,目光炯炯如灯笼,足以令人却步。 三人正站在大树一个分岔处,自高处往下面打量。 孙玉如凝神观察,片刻后,转头对萧月生道:“先生。好像他们没有高手啦。” 杜文秀摇头:“那三个长老说不定在。” 孙玉如道:“那三个老家伙,不是负了伤么?……怕是还没好呢!” 杜文秀道:“他们伤得不重,可以动手,还是要小 两人说着话,见萧月生默然不语,沉吟着。目光望于远处,似乎没有了焦距。 孙玉如小手搭上他肩膀,按了按:“先生?” 萧月生醒过神来,道:“屋里没有什么高手,文秀,玉如,你们自己便成。” “先生,只有那赵伯川一人?”二女忙问。 萧月生点头:“只有他一个,想来是都在追杀咱们。倒给了咱们可乘之机,便是后院正屋的东间,去罢。” 两女点头。毫不犹豫的飘身下去。 此时,杜文秀的内力已是原本地两倍,轻功越发的出神入化,飘到四人身边,他们一时之间,竟未发觉。 两女各自掌刀下去,斩在他们颈后,他们身子一软,无声无息的瘫软下来。她们出脚轻轻一踹,四个男子落地无声,飘至门旁,似是坐在门旁睡着了。 两人飘身而起,掠过高墙,蹑手蹑脚。 杜文秀地内力深厚,听力敏锐,风吹草动瞒她不过,可提前避开危险。不一会儿的功夫,二人已经摸到了后院。 后院之中,警戒松驰,几乎没见到岗哨。 二人慢慢靠上来,杜文秀侧耳倾听,果然听到正屋东屋有一个人呼吸声,绵绵细细,不绝于缕,内力修为非同小可。 她此时内力深厚。方才发觉。原来,这个赵伯川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差点儿被他骗过了。。 她朝孙玉如打了个手势,二人蹑手蹑脚地靠近,杜文秀慢慢抽出长剑,无声无息,割断了门栓,踏步进去。 她打了个手势,孙玉如点头,站在门旁不动,似乎一座雕像,没有了生机。 杜文秀脚下如踩着棉花,无声无息,衣袂紧贴在身上,毫无声响,静静来到了赵伯川的屋子。 “叮”忽然一声响,打断了她的脚步。 她心下一惊,知道此屋定然安了别地机关,心下却越发清明,一团银芒呈现于胸前,照亮了整个屋子,却见赵伯川已经持剑在手,跃身下榻,紧盯着她。 银芒暴涨,呈现一片光华,席卷向赵伯川,瞬间将他笼罩其中。 赵伯川微眯眼睛,挥剑抵挡,“叮叮叮叮”声中,两人各自退开,谁也没有讨得了好。 赵伯川持剑于胸前,冷笑道:“嘿,两位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委实好胆魄,竟杀我一个回马枪!” 杜文秀懒得多说,此时多耽误一刻,便是多一分危险,飘身而起,剑如清水,绵绵洒了过去。 赵伯川身子不动,长剑一划,划出一道闪电,直接劈开了杜文秀地剑光,直刺其心。 杜文秀飘身退开,眉头紧锁。 赵伯川冷笑:“想要暗算我,你们的道行,还差一些!” “是么?”门外响起萧月生地声音,他缓步而入,从容潇洒,丝毫不像是前来刺杀的。 萧月生抱了抱拳:“赵帮主,咱们又见面了。” 赵伯川心一沉,脸色铁青,怒哼道:“姓萧的,又是你!” 萧月生笑了笑:“你要杀我,我若想自保,只能杀你,唉,世事无奈,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罢,缓缓拔剑,竖于胸前。 他道:“赵帮主,请出剑罢!” 赵伯川脚下慢慢移动,双眼死死盯着他,寻觅着他地破绽。 萧月生竖剑于胸前,一动不动,淡淡说道:“贵公子的那三位师兄,在下已经代为解决,赵帮主放心罢。” 赵伯川一怔,双眼睁大:“你----?!” 这三个人,他可是得罪不起,乃是赵丰元的三个师兄,来自一个神秘剑派,若是得罪了他们,整个东海帮便有灰飞烟灭之险。 萧月生摇头,无奈道:“他们暗算在先,我也只能杀之。” 赵伯川浑身血气翻动。死死盯着他,恨不得生吞之,活咽之,千刀万剐方能解恨。 杜文秀与孙玉如对视一眼,明白了萧月生刚才做了什么。 那三人的剑法,她们想来。也觉得棘手,没想到,萧月生这般短的时间内便解决了。 萧月生淡淡说道:“赵帮主,请出剑罢,……你若再不出剑,怕是出了不剑了。” 赵伯川收慑心神,精气神敛成一团,猛的一剑刺出,奇快绝伦。只见屋子里一道电光闪过,映得周围一片明亮。 杜文秀右手一紧,身子轻绷。似乎这一剑直朝自己刺来,剑未至,磅礴气势已涌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从未想到,一个人地剑法,竟能达至如此境界。 赵伯川置之死地而后生,萧月生施加的压力,令他爆发了出前所未有的潜力,这一剑。实是生平巅峰之作。 萧月生微微一笑,平平白白地刺出一剑。 “叮”清鸣声响起,萧月生直直而起,脚下旋动,飘然落回原地。 赵伯川踉跄后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直至第四步,方才站住身形,身形已经贴在墙上。退无可退。 随即,一口热血喷了出来,他软软的倒下,顺着墙壁,慢慢地滑倒,死死盯着萧月生。 双眼原本灿亮逼人,慢慢的,光芒黯淡,最终。光彩尽失。再无一丝生命的色彩。 萧月生静静看着他,片刻过后。上前一步,右掌搭在他脑袋上,轻轻一吐气,转身便走。 他行事谨慎,知道世上奇功秘艺无数,便有假死之功,他一掌将对方的脑袋震烂,想必大罗金仙也难以救活。 杜文秀叹息一声:“先生,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的剑法!” 萧月生点头:“武林之中,卧虎藏龙,数不胜数,故不可骄傲自满,满必招损。” 总坛已经被萧月生梳理了一遍,无人阻拦三人,任他们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东海帮地人正在追杀烟霞派地人,忽然听闻,自己地帮主竟然被人杀死在总坛,无人知晓凶手是谁。 虽然无人知晓,但人们已能猜得出,必是烟霞派的人无异,这一招回马枪耍得极漂亮,武林中人纷纷赞叹。五人回到了烟霞派。 烟霞派倾派出动,在谷口迎接,场面极盛,人人喜气洋洋,这一次,烟霞派算是彻底扬名天下。 东海帮虽然算不上大帮,但在山东境内,也算得上是二流帮派了,帮主竟然被烟霞派地弟子斩杀,足以轰动武林。 吴婉云一身绿衫,风姿绰约,见到宋静思与宋静云,颇是欢喜,便送了二女两柄剑。 这两柄剑自然不会是寻常之剑,锐利非常,虽算不上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宝剑,也相差不多。 二女自然欢喜,见师父点头,便欢喜的收下。 萧月生三人回了山谷,二女见到小山谷如此幽静,大是欢喜,兴奋得小脸放光。 她们喜欢清静,不喜欢喧闹,见到这个小山谷,实是称心之极,一下子便喜欢上了。 吴婉云将杜文秀与孙玉如唤过来,仔细的问她们的经历,待听到她们受伤,无法比武时,面色微变,待听到杜文秀与萧月生双修之法,治愈内伤,并将孙玉如地内伤治好,她终于脸色大变。 杜文秀跪倒在地:“师父,弟子有罪,……不过,若是下次再有那般情形,弟子也只能依旧如此选。” 吴婉云脸色变幻,阴晴不定,看着跪倒在地地杜文秀,默然不语,似是心中挣扎。 孙玉如在杜文秀身旁跪下:“师父,怨不得大师姐,大师姐全是为了比武,为了咱们派的声誉,若不是大师姐点了我地穴道。我也会这般选的!” 吴婉云狠瞪她:“你给我住嘴!”。 她转向杜文秀,淡淡道:“文秀,你也知咱们的门规,门规森严,容不得人情。” 杜文秀道:“是,弟子明白。” 吴婉云微微颌首。道:“你先去怒风洞领罚罢。” “是。”杜文秀点头,起身告退,盈盈出了大厅。 孙玉如重重一磕头:“师 吴婉云摆摆手:“玉如,你也退下罢,莫来烦我!” 孙玉如忙道:“可大师姐她……” 吴婉云不耐烦的道:“她的武功,在怒风洞中足以自保,你瞎担心什么?!” 孙玉如低头道:“是。” 她自不会提起武功之事,免得师父省起,要废了大师姐的武功。那可不得了。 她一离开大殿,马不停蹄,跑出了山谷。来到萧月生的小山谷中。 萧月生躺在长长地椅子中,微眯着眼睛,看宋静思与宋静云演练剑法,忽听一阵急嚷:“先生!先生!” 听得是孙玉如地声音,萧月生懒洋洋地答道:“玉如,何事如此惊慌?” 孙玉如一溜烟儿跑了进来,直接坐到萧月生地身侧,娇声道:“先生,大事不好啦!” 萧月生坐起来。半倚着坐,问:“什么大事?” 孙玉如来到他跟前,急躁躁的道:“师姐的武功会被废掉地!” 萧月生眉头一挑:“谁废她的武功?” 孙玉如跳着脚道:“那当然是师父啦!……若是不然,谁能让大师姐屈服?!” 萧月生道:“为何?” 孙玉如叹息一声:“师姐犯了咱们的门规,按罪是要废去武功的。” 萧月生只是挑一挑眉毛,露出好奇之意。 孙玉如便滔滔不绝道:“咱们门规,烟霞派的女弟子是不能嫁给外面地男人的,这便是门规。” 萧月生眉头蹙在一起:“竟有这等事?!” 孙玉如点头:“这一条门规最是严格,一旦有人犯了。便会废去武功,贬为常人。” 萧月生顺嘴说道:“有些太苛了罢?” 孙玉如道:“这可是创派祖师所订的门规,每门弟子都需得严格执行,容不得一点儿差错。” 萧月生有些挠头,无奈苦笑:“玉如,这是你们烟霞派的内务,我是无权过问地。” 孙玉如道:“那大师姐她……” 萧月生点头:“你们师父是如何处置的?” 孙玉如道:“先让师姐去怒风洞呆着,……若是能多呆几天,最好不过。受罚还能轻一些。” 萧月生点头道:“若是真的想要废你大师姐地武功。你再来告我,否则。我不便出面。” 孙玉如点头,刚才只是乱了方寸,说了这一会儿,也渐渐平息下来,隐隐觉得,大师姐说不定能逃过一劫,如今的烟霞派,武功最高地,便是大师姐,若是将大师姐地武功废了,岂不是自毁长城?! 她打量一眼宋静思与宋静云,见她们两个一心一意的练着功,并没好奇他们地说话,笑道:“这两个小丫头,练功还挺认真呢。” 萧月生笑着点头,不置可否。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全亮,孙玉如便如一阵风般卷进来,直接闯进了他的屋子。 孙玉如进来便道:“先生,这次真的大事不好,师父要废大师姐的武功!” 萧月生一怔,自石床上坐起来,眉头紧锁,问道:“真地要废你大师姐的武功?!” 孙玉如点头:“千真万确,是师父亲口对我说的!” 。 正文 第364章 青衣 “走,看看去。”萧月生腾的起身,大步走出小木屋。 孙玉如在他身后紧跟着,神色匆急,秀脸上满是忧色,若是大师姐的武功被废,烟霞派可是塌了半边天。 孙玉如跟他走了一段儿,忽然停下来,叫道:“先生,不是这条路呀!” 她刚才一直心有所思,没有注意路,跟在萧月生漫不经心走,忽然一抬头,发觉不是通往烟霞派的路。 萧月生点头:“嗯,我去怒风洞看看。” 孙玉如这才明白,白了他一眼,还不都是他闹出来的,如今大师姐要被废去修为,可如何是好?! 萧月生又道:“玉如,你先回去罢,我马上过去。” 孙玉如恨恨瞪他,樱唇嘟起,哼了一声,一扭柳腰,转身便走,一声不吭。 萧月生摇头一笑,知道她是生气了,小女孩脾气,怕是吃醋了。 怒风洞他曾来过,当初孙玉如受罚,他曾过来陪着,对怒风洞已极熟稔,脚下缩地成寸,转眼功夫,已到了洞口。 站在洞口,呼啸声,咆哮声隐隐可闻,萧月生吐气开声,温声道:“文秀,是我。” 他声音温和。缓缓传入洞中。洞内罡风呼啸如雷。他地声音却稳稳当当地飘进来。慢悠悠钻入杜文秀耳中。 “进来罢。”片刻过后。传来杜文秀清冷地回答。 萧月生踏步而入。乍一踏进洞口。一身青衫猛地贴上前身。头发眉毛向外扬起。 风吹在身上。如千刀柄飞刀同时割过来。萧月生虽不怕。却也觉难受。温润醇和地内息汩汩流动。滋润经脉。 杜文秀一身月白罗衫。静静坐在一张石榻上。秀发披肩。身姿端正。宝相庄严。宛如观音大士坐于莲花上。 清冷地目光飘过来。杜文秀淡淡道:“你来了?” 萧月生点点头。慢慢走过去,这张石榻,还是当初孙玉如受罚时,他扛过来的。 凛冽如刀的罡风对这张石榻视而不见,绕路而行,坐在这张石榻上,风平浪静。 他一坐到石榻,衣衫放松,眉毛头发皆低垂。 他望向她的明眸:“你可知。令师要废去你的武功?” 杜文秀对万事冷漠,对萧月生却敏感异常,他知道。若是自己目光落在她身体别处,她定要恼怒,担心自己想到了她的白玉似地身体。 杜文秀点头:“嗯。” “唉……”萧月生叹息,摇摇头,温声道:“造化弄人,此事怪我,是我连累了你。” 杜文秀修眉一挑,瞥他一眼,道:“若没你。我也死了。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问:“令师欲废你武功,如何处之?” 杜文秀淡淡道:“我这一身武功,皆是家师所赐,她欲收回去,便收回去罢。” “你倒是豁达。”萧月生摇头,想了想,道:“不如,你逃出烟霞派好了!” 杜文秀修眉一蹙。露出嗔怪之色。 萧月生自失一笑,这句话也是存着万一的侥幸,看她为了烟霞派,甘愿双修,便知忠心程度。 他左手抚八字胡,站起身,在凛冽的风中踱步,抬头斜向上望,若有所思。 杜文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明眸锁住他,见他紧皱眉头走来走去。心里忽然泛出一股甜蜜。 这股甜蜜感觉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很快消散,目光恢复清冷。 萧月生走回石榻,坐下说道:“文秀,你说,令师究竟会不会改主意?” 杜文秀摇头,淡淡道:“不会!……对师父而言,门规大于天。” 萧月生道:“那……,若你们派中所有的弟子一起规劝她,能不能管用?” 杜文秀摇头:“不能!” “嗯……”萧月生沉吟片刻,点点头,一拍手,道:“既如此,只能这么办了!” 他抬头说道:“文秀,双修过后,你我二人阴阳平衡,内力便能合一,通畅无阻,……我有一个法子,可将一个人的内力完全注入另一人体内,事后随时可取回来。” 杜文秀若有所思,稍一沉吟便明白他的用意。 她一蹙眉,淡淡道:“可是需得双修?!” 她冰雪聪明,念头一转,便有所悟,既有这个法子,他却迟疑不决,定有为难之处。 萧月生笑了笑,摆摆手:“不必,若用这个法子,你会受不少地罪,与酷刑无异。” 杜文秀白玉般脸上,两团红晕飞快的涌出来,她忙转过头,声音冷淡:“我知道了。” 萧月生看一眼,她背影窈窕曼妙,惹人遐思。 使了缩地成寸之术,萧月生很快到了烟霞派的山谷。 他自演武场上经过,烟霞派诸弟子见他过来,纷纷停下动作,死死瞪着他,颇不友善。 大师姐乃是烟霞派的第一高手,虽然平常冷若冰霜,抿人于千里之外,众人却衷心爱戴,如今,竟因为犯了门规,便要被废武功,他们心中不平。 这股郁郁之气,怨不到大师姐头上,师父虽然有些严厉,却是严遵门规,无规矩不成方圆,也无大错。 唯一的罪人,便成了诱拐大师姐犯错的萧月生。 萧月生对众人目光视而不见,低着头,若有所思。 他与杜文秀之间,只是淡淡的朦胧的感情,并不浓烈,火候未到,差得还远,根本不到摘桃子时候。 但当时情形,他亦无奈,只能用双修之法,心中却是叹息,这便如夹生的米饭。再难煮熟了。 心思电转,他脚下闲庭信步,似缓实疾,转眼之间已穿过演武场,来到烟霞阁。 站在阁前,他一抱拳。沉声道:“吴掌门,萧某拜见。” 一个清秀地小姑娘跑出来,灵动的大眼瞅了瞅他,低声道:“萧先生,师父说,她略有不适,想要休息。” 萧月生眉头一皱,心下明白,吴婉云避不见人。是不想听别人求情,是铁了心要废杜文秀武功。 小姑娘一颤,莫名其妙。打量周围,不知为何,好像天忽然冷了一般,她打了个寒噤。 萧月生道:“你去跟吴掌门说,我要见她。” 他说话很慢,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小姑娘被他地目光一照,噤若寒蝉,忙点头。转身便跑。。 很快,她一溜小跑出来,脆声道:“先生,师父请你进去。” 萧月生进了大殿,直接踏上楼梯,上了二楼,走进一间屋子。 屋子敞着窗户,一阵风涌来,夹杂着山谷湖水的清凉湿润。还有屋中原本的淡淡幽香。 吴婉云穿着一身白,秀发披肩,盘膝坐在西边地榻上,静静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抱拳,微微一笑:“吴掌门,身子不要紧罢?” 心下叹息,她眉宇间一片阴翳,看上去竟有苍老之态,看着让人心酸。 吴婉云解坐下榻。穿上靴子。来到他近前,自小姑娘托着的木盘上接过茶盏。递到他手上,淡淡笑道:“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她转身坐到窗前绣墩上,轻掠耳边低垂的秀发,斜睨他一眼:“先生是来为文秀说说情的罢?” 萧月生点头:“嗯,听说你要废了她的武功,不会是真的罢?” 吴婉云摇头,秀发如黑缎闪动,淡淡道:“此事不假。” 萧月生眉头一挑:“这岂不是自毁城墙?!” 吴婉云道:“门规森严,烟霞派弟子,无一可违。” 正在说话间,楼梯上蹬蹬响起,孙玉如冲了上来,跨步进了屋,见面便道:“师父,饶过大师姐罢!” 吴婉云眉头一蹙,不悦地瞪她:“你来做甚!?出去!” “师----父----!”孙玉如倔强的盯着她:“咱们烟霞派不能没有大师姐呀!” 吴婉云摆摆手,哼道:“我自有主张,莫胡说八道,出去!”萧月生温声道:“玉如,你先走罢,我跟你师父说呢。” 孙玉如点点头,心中思忖,萧先生对派中贡献极大,他的话,师父应能听得几分。 想到此,她转身离开,临走时仍带着几分不甘。 看着她离开,吴婉云重重叹息一声,见萧月生正望着自己,忙振奋精神,道:“她一直小孩脾性,不知何时能长大!”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不置可否,问道:“文秀的武功,非要废去不可?” 吴婉云看了看他,叹息一声:“我何尝不知文秀的重要,没有她在,烟霞派便失去了最大的屏障,……但若没有门规在,烟霞派必然散乱倒塌!” 萧月生看她一眼,点头不语,却是明白,她的话不错,能有这份识见,可谓是不凡。 他又问:“那她会被逐出烟霞派?” 吴婉云点头,脸上露出黯然神色,咬着下唇,牙齿陷入肉中,血丝隐隐可见。 萧月生想了想,道:“门规森严,但若是一味的严,不讲人情,烟霞派却也难以兴旺。” 吴婉云转头望向他,露出疑惑目光。 萧月生道:“文秀为烟霞派立下汗马功劳,人人皆知,若是只讲门规,半丝情面不讲,森森无情,人心如何?” 吴婉云若有所思,沉吟不语。这样的话,她并非没听说过,只是说话之人不同,听在耳中地份量也自不同。 萧月生道:“废去文秀的武功,已足以说明门规之森严,不可违逆,不可心存侥幸,但留下文秀,却也彰显烟霞派的人情,更增弟子们地归属之心。” 吴婉云沉吟不语,半晌过后,点点头:“先生之言有理,好罢,就废她武功,不逐出门墙。” 萧月生道:“武功被废之后,可否重新修炼?” 吴婉云点头:“不逐出门墙,自可修炼。” 萧月生笑了笑:“如此甚好,那在下便告辞,不多打扰了!” 吴婉云忙道:“且等一等。” 且萧月生疑惑的望来,吴婉云沉吟片刻,道:“先生,若非烟霞派的门规如此,我也想成人之美,可惜……” 萧月生明白她所说,此事说来,皆是由自己引起,她一定以为自己与杜文秀有私情。 萧月生问道:“吴掌门,这条门规,确实让人不解,就没有变通之法?” 吴婉云摇头,叹息一声:“据传,当初祖师创立烟霞派,广收门徒,极是鼎盛,后来,出一件大事,令烟霞派衰落下来,方有这条门规。” 萧月生好奇的问:“出了何事?” 吴婉云迟疑一下,道:“当时烟霞派只收女弟子,有一个弟子,资质极高,得祖师嫡传,本有望接祖师的衣钵,成为烟霞派第二任掌门,不想,她却忽然爱上了一个男人。” 萧月生点头,更加好奇,却隐有不祥的预感。 吴婉云恨恨道:“不想,这个男子却是别有用心,自那位前辈嘴里骗出了烟霞派地武功秘诀。” “然后呢?”萧月生问。 吴婉云脸上恨意浓重,忿然道:“后来,他创立了一个新地门派,青衣门!” 萧月生凝神一想,摇摇头,并没听说过此门。 吴婉云道:“从此之后,烟霞派与青衣门便是死对头,一直斗了下来,直到如今!” 萧月生问:“现在青衣门仍在?” 吴婉云重重点头:“仍在!” 萧月生沉吟着问:“如此说来,像文秀与玉如等女弟子,都不能嫁于外人了?” 吴婉云点头:“不错!” 萧月生暗道麻烦,问:“可有例外?” “派内女弟子,不能嫁于派外之人。”吴婉云摇头,神色歉然。 萧月生眉头一蹙,看了她一眼。 他心中电转,暗自思忖,既然有如此门规,那为何她并不阻止孙玉如与自己亲近? 稍一思忖,便隐隐明白,吴婉云是想使美人计,让自己成为烟霞派之人。他顿时不悦,并非怪她如此瞧得起自己,而是不喜被别人谋算。 他城府深严,脸上不动声色,笑了笑道:“虽然门规不合情理,却情有可原。” 说罢,他抱拳告辞。 施展缩地成寸,虽不如功力鼎盛时的威力,但已不逊于武林高手地轻功,且更易欺人双眼,看上去与平常的行走无异。 穿过演武场,不理会众人的横眉冷对,出了山谷,径直朝向怒风洞而去。 乍一进去,罡风怒吼中,见到杜文秀正盘膝坐于石榻上,双眼微阖,仍在打坐。 萧月生坐下来,道:“你武功即将被废,这般练功,有何用处?” 杜文秀睁开眼睛,摇头道:“练功的感觉很好,用来打发时间最好不过。” 萧月生点头一笑,她能在派中脱颖而出,与她对武功的兴趣有莫大的关系。 。 正文 第365章 寻仇(第一更) 萧月生将她受罚之事说出,她不被逐出门派,可以重新修炼,杜文秀露出一丝喜悦。 萧月生摇头,她对于烟霞派还真是忠心无二,但想来也并不觉奇怪,她本是孤儿,是吴婉云收养了她,烟霞派便是她的家。 萧月生笑道:“既如此,你可想好了,我那法子,痛苦难当,莫要怨我才是。” 杜文秀淡淡道:“能保住修为,受些苦算不得什么。”半边,湖水一半儿在阳光之下,另一半在阴影之中。 茵茵绿草沾满了露水,清澈剔透,宛如珍珠。 七座小屋绕着小湖座落,隐隐呈北斗七星状,萧月生的屋子位于最北,正冲着谷口,西边两座小屋,便是宋静思与宋静云的闺房。 他本想在湖边起一座小楼阁,架上几座回廊,但后来觉得楼阁风大,便罢了此念,变成如今的朴素之状。 萧月生正在他的屋子旁练功,动作缓慢,一招一式,仿佛是在慢慢的比划,如梨园之人练功一般。 双掌轻轻一推,脚下的茵茵绿草往前一伏,双掌收回,绿草立起向后伏下。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绿草时起时伏,宛如大海的波浪。 即使看不出他这套武功的威力,仅是看其威势,便知不凡,远远的,小湖的西边,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也在练功,神情专注。 阳光越过山壁。照在谷中。二女恰在西边。沐浴在阳光中。衣衫雪白。鬓发如堆云。肌肤如白玉。黑与白相映相衬。越发鲜明。 师徒三人。隔着小湖遥遥相望。各自练功。 杜文秀被废武功。已过去了一段时日。自那之后。萧月生再未踏入烟霞派一步。 他虽不反对吴婉云地门规森严。但因为杜文秀之故。难免心存芥蒂。况且。如今烟霞派中。除了孙玉如。旁人皆存敌意。以为一切地祸患。皆源于他。 住在这里。他百无聊赖。还好有宋静思与宋静云两个弟子聊天解闷。还算有些滋味。 宋静思性子沉稳。多思少言。宛如一泓秋水。气质娴静优雅。即使不说话。也令人舒服。 宋静云却是活泼好动,天真率直,心里面存不住话,有什么便说什么,与孙玉如的性子隐隐相似,二人交情也突飞猛进,她在练功之余,便跑去烟霞派中玩耍。替孙玉如传一传话,说一说烟霞派中的大小事务,像一个小传话筒一般。 自从被废武功,杜文秀一直闭门不出,呆在自己地小院中,仿佛归隐了一般,平日里,烟霞派弟子再难见到她清俗绝丽的身影,对萧月生自是越发的恼怒。 孙玉如不时跑过来瞧一瞧。跟他说一说话。却往常无异,她最知事情的始末与真相。也觉得派内诸人大大的不对,不但不感激萧先生,反而敌视。 但事关大师姐的名节,这件事情,自吴婉云至孙玉如,都是讳莫如深,众弟子只知大师姐违了派归,却并不知事情地始末,只以为大师姐是喜欢上了萧月生。 孙玉如因此而心怀愧疚,觉得全派上下都对不住萧先生。 她是三师姐,烟霞派众弟子虽觉她跑得这般勤,心中不舒服,却又无法说出口,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汪汪”狗叫声忽然响起,一只乌黑的大狗自宋静云的屋子钻出来,朝谷口方向大叫不已。 “赛黑!”宋静云忙喝一声。 这只大狗呜呜两声,跑到宋静云身边,黑缎般的身子蹭她的小腿,尾巴摇啊摇。 “趴下!”宋静云娇喝。 乌黑大狗登时趴到她脚下,抬头看着她的脸,尾巴摇啊摇,嘴里发出轻吟,似是在撒娇。 宋静云停下动作,白玉似的小手摸摸它脖子,它顿时眯着眼睛,一翻滚,侧躺下来,仿佛睡觉一般。 宋静云抿嘴一笑,抬头望向山谷,她知道赛黑又聪明又机灵,这般叫唤,定是来了人,且是陌生之人。 “萧先生!萧先生----!”清脆的呼叫声在山谷回荡,一个劲装少女自谷口的绿草后闪出来,扬声叫道。 萧月生慢慢收功,淡淡道:“什么事情?” 那是烟霞派地女弟子隔着小湖,老远便裣衽一礼,脆声道:“先生,三师姐说,请你过来瞧瞧。” “出什么事了?”萧月生眉头轻皱,见孙玉如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人过来,显然是抽不出身。 “东海帮的人又找上门来啦!”少女明眸善睐,也是美貌过人,声音清脆,并不输孙玉如多少。 这般美貌女子,烟霞派甚多。 萧月生点头:“嗯,我晓得了,紫玉,先回去罢。” “是!”少女乖巧的点头,再次裣衽一礼,见他竟记得住自己名字,心中莫名地兴奋,一溜小跑着回去。 “师父,咱们快走罢!”宋静云脚尖轻点,飘飘掠动,来到萧月生身前,急切的道。 那只叫赛黑的大狗如跟在她脚下,跑得极快,毫不落后,一直不离她左右。 宋静思则站在那里未动,仍在静静演练拳法,似未听到见到。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外精神大!……管这么多闲事做甚?!” 宋静云嘻嘻一笑,脸皮颇厚,明媚的大眼睛盯着他:“师父,您老人家不去么?” 萧月生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气度沉凝,眉宇间一片沧桑,给人有少年老成之感,再加之两抹八字胡,更显老气,故宋静云称之为老人家。 “嗯。烟霞派之事,用不着咱们操心!”萧月生点头,仰头望天几天,点头道:“静思,咱们吃饭罢。” “是,师父。”宋静思应是。慢慢收功。 两女出身书香,宋静思从小便做饭,虽算不上是顶尖厨艺,但跟孙玉如一学习,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她做的饭菜,精致美味,与南方的菜系差不多,可以一品再品,萧月生甚是喜欢。 “师父。真的不去看看么?”宋静云再问,心急之状难以掩饰。 萧月生摇头,道:“你若是去了。烟霞派的诸位女侠少侠定会嫌咱们多管闲事的。”。 宋静云迟疑,小心瞅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可……,师父,若是不去,孙姑姑会怨师父你小心眼的!” “放肆!”萧月生一瞪眼睛,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吃饭!说罢,大步流星。朝东面的一间松木屋子走去。 这间屋子简洁大方,颇是宽敞,进入其中,丝毫不觉得坐在屋中,反而比外面更明亮几分。 宋静云吐了吐舌头,低头轻声对赛黑道:“赛黑,师父好凶,是不是?” 赛黑眼睛眨了眨,看其眼神。似是能听懂她地话一般,呜呜两声,摇了摇尾巴。 “嘻嘻,走,吃饭!”宋静云轻笑两声,跑着朝另一座屋子去,那是厨房,帮姐姐端饭菜。 很快,饭菜已经停当。摆在萧月生跟前。他坐在正桌,身后是宽大的窗户。 宋静思坐下来。轻声问:“师父,孙姑姑那边,会不会着急?” 萧月生低头吃饭,默然不语。 见他如此,宋静思也不再劝,朝宋静云微一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多说话,免得惹怒了师 宋静云无奈的撇一撇小嘴,急促促的吃饭。 饭后,萧月生起身,道:“咱们去看看罢。” 宋静云大喜过望,忙笑道:“师父英明!” 萧月生脚步一停,转身横她一眼,哼道:“我若不去,是不是便不英明啦?” 宋静云忙笑:“嘻嘻,无论怎么做,师父都英明!” 萧月生摇头,转身迈步,出了屋子,往谷口走去,远远便见刚才来的紫玉正站在那里,不停的跺着脚,甚是急切模样。 萧月生到她跟前,摆摆手:“前面带路罢。” “是!”紫玉应了一声,转身便走,脚下轻捷,宛如不沾地面一般,显然轻功不俗。 山风猎猎,两女紧跟在师父身后,大狗赛黑紧跟在宋静云脚下,飞快掠过山坡,转向烟霞派地山谷所在。 很快,他们远远便看到一群人站在演武场上。 萧月生眉头一皱,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共来了十个人。”紫玉忙答道,脚下一缓,她内力不足,无法一边说话一边施展轻功。 “嗯,我先过去。”萧月生点头,脚下一飘,宛如御风而行,飘飘而去,似是轻缓,转眼之间,已是到了演武场上。 宋静思与宋静云的内力不足,无法如此快速,只能在后面老老实实的赶去。 她们到了演武场,赛黑已经累得吐着舌头,呼呼的大喘,双眼仍紧盯着宋静云,一刻不放松。 演武场上,两边人马壁垒分明,隔着两丈远,最外面是十个男子,个个气度沉凝,高手气势显露无遗。 另一边,则是吴婉云及身后的众多弟子,虽然人多,却无喧闹嘈杂,只是默默的看着对面,目光形成一股压力。 清朗的声音飘起:“吴掌门,本帮主这次来,却是化解干戈,虽然家父丧于贵派弟子手上,我却不想因此而大动干戈,令帮中兄弟为之丧命。” 萧月生站在众弟子身后,并未显露出身形,而那些弟子们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对面,无暇注意周围,未发觉他的到来。 宋静思与宋静云二人站到师父身后。抬头望去,见对面说话地是一个青年,丰神俊朗,英俊过人,宛如一株玉树临风而立。 他地身后,十个人环拱而立。个个气势不凡,宛如众星拱月,甚是威风。 “师父,他便是东海帮的帮主?!”宋静云惊诧地问。 萧月生点头:“嗯,子承父位。” “他父亲便是被师父你杀死的?”宋静云低声道。 善于东海帮之事,宋静云已经听孙玉如说过数次。 对于东海帮之事,孙玉如极是得意,其凶险与威风,每次说起。她都觉兴奋莫名。 吴婉云淡淡说道:“不知赵帮主有何妙主意?” 她一身鹅黄罗衫,玉脸皎洁,站在弟子当中。很难被人以为是师父,往往会以为是同辈弟子。 赵丰元负手而立,朗声说道:“咱们与其厮杀,死伤惨重,不如以比武论输赢,如何?” “怎么个比法?”吴婉云问。 赵丰元笑了笑,道:“三局两胜,由我两位师兄跟我,一一与贵派的弟子比试。如何?” 吴婉云不置可否,问道:“胜了如何,败了又如何?” “贵派若是胜了,家父之仇,一笔勾销,东海帮从此不再找烟霞派的麻烦!”赵丰元郑重说道。 “若是败了呢?”吴婉云道。 赵丰元冷冷笑道:“若是贵派败了,则交出杀家父地凶手!” “师父!”李天勇与杨光远同时道。 他们一身宝蓝劲装,看上去英姿勃勃,论及人才。丝毫不逊于赵丰元,反而更胜一筹。 吴婉云低头沉吟,若有所思,转过头,清亮的目光在众弟子身上缓缓掠过。 “怎么,吴掌门没有把握胜过咱们吗?”赵丰元冷冷笑道,紧盯着吴婉云。 吴婉云清亮的目光落在人群后的萧月生身上,与他对视 萧月生转过眼睛,不去望她。 赵丰元冷冷道:“成与不成。吴掌门痛快说罢。如此优柔寡断,岂是一派之掌门所为?!” 吴婉云点点头:“嗯。这个主意甚好,便如此定了。” “好!痛快!”赵丰元拍掌大赞,俊脸出笑容。 他一挥手,身后站出两个人来,约有四十余岁,都是削瘦身材,容貌普通,神情呆板,微眯眼睛,似是没有睡醒一般。 赵丰元抱拳道:这两位师兄与我,不知贵派哪位高手出战?” 李天勇踏前一步,转身抱拳对吴婉云道:“师父,弟子请战!” 吴婉云沉吟一下,看了看他,又朝那三人看一眼,眉头蹙了起来,显然并不看好他。 “师父,弟子身为二弟子,责无旁贷!”李天勇忙道。 吴婉云叹息一声,点点头:“你要小心,胜负不足论,不要受伤才是!” “师父放心!”李天勇自信满满,点头沉声道。 他心中却也是打鼓,只是自己是烟霞派的二弟子,大师姐武功被废,无论如何,该是自己出头。。 这两个中年男子修为不凡,自己怕是并非对手,但如今地烟霞派,自己武功最强,若不出头,旁人岂能争先?! 他踏前两步,来到场中,拔剑出鞘,横于身前,喝道:“烟霞派李天勇,请指教!” 一个中年男子站出来,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看他两眼,淡淡道:“大荒剑派冷子枫,请指教!” 吴婉云眉头一皱,大荒剑派,好像从未听说过,只是那人一睁开眼睛,她便心中大感不妙,此人着实危险。 二人刚要动手,场中忽然响起一声脆响:“慢着!” 话音乍落,自烟霞派中走出一个窈窕曼妙的身影,一身桃红的罗衫,笑靥如花,正是孙玉如。 她对李天勇笑盈盈的道:“二师兄,杀鸡焉用牛刀,这一场,便让给师妹我罢!” “二师妹,你……?”李天勇眉头一皱。 他亦觉出眼前的中年男子危险。心中警兆大起,但越是危险,越是不能让与旁的师妹师弟。 孙玉如娇笑道:“嘻嘻,二师兄,不是还有一个嘛,你轮到下一个好啦!好戏压后轴嘛!” 李天勇脸色一沉:“师妹莫胡闹。快回去!” 赵丰元面色紧绷,脸若喷火,紧盯着孙玉如,低沉的道:“既然这位孙姑娘如此兴致,李少侠不妨成全,我并无异议。” 他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一幕难忘的情形,自己被人拿剑横在脖子上,耻辱地押走,被她羞辱。 孙玉如转身过来。斜睨他一眼:“你这草包,如今也当上了帮主,你们东海帮可算是完啦!” 赵丰元脸色一变。变成了铁青色,宛如窝底颜色一般无二,双眼炯炯,宛如火炬熊熊燃烧,能将人烧成灰一般。 孙玉如娇笑道:“嘻嘻,你那三脚猫地武功,还跟我比试,真是自不量力呢!” 她字字如刀,刺到了赵丰元地心里。 赵丰元深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却是难看无比。 他再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孙姑娘,莫逞口舌之利,胜得过我师兄,再说大话不迟!” 孙玉如笑道:“好呀,看你怎么丢人!” 赵丰元淡淡笑道:“吴掌门,咱们先要说好,比试之时。刀剑无眼,难免有个三长两短,你看……?” 吴婉云点头:“若有损伤,也是难免。” 赵丰元一拍巴掌:“好,吴掌门痛快,便是如此,既使有了损伤,事后咱们不得借故报仇生事,如何?” “好!”吴婉云点头。 孙玉如摇头一笑。脸带不屑神色。哼了两声,道:“你这草包。倒是狠毒呐!” 赵丰元听若未闻,心下已经将牙齿咬碎,脸上却仅是僵硬难看,笑得比苦得更难看。 “师父,这个帮主,倒是有意思。”宋静云轻笑道。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他毕竟年轻,道行还不够深,需得继续修炼几年。” 宋静云抬头瞥他一眼,心下说道,人家年轻,师父也不老嘛,为何道行如此高。 那个中年男子双眼一睁,寒光四射,宛如两柄长剑同时出鞘,喝道:“动手罢!” 右手一拔剑,轻轻一递,刺向孙玉如。 “二师兄让一让!”孙玉如推开李天勇,拔剑出鞘,毫不示弱的拧腰刺出。 两剑同时直刺,一上来竟是同归于尽地招数。 孙玉如轻咬下唇,毫不变招,直直而刺,对方即使刺中了自己,自己也能刺中他。 她心中明白,自己的内力修为怕是不如对方,若是真的拿本领出来,怕也不如,唯有拼命。 那人也不变招,二人一个刺向胸口,另一个刺向小腹,直直刺了出去,场中诸人惊叫出声。 宋静云紧拉着萧月生的袖子,紧张得心快要跳出来。 “叮。”中年男子却是中途变招,手腕一抖,一振长剑,格开孙玉如地剑尖,两人交错而过。 孙玉如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朗地声音:“玉兔步!” 她一听便知是萧月生在说话,心下大喜,底气不由大足,恍然大悟,竟然把玉兔步忘了使。 她脚下一动,身子忽然一晃,出现了两道影子,一左一右,仿佛两个人一般。 人们轻咦了一声,心下惊讶莫名,便是吴婉云也是一惊,随即省起,好像玉如曾提起过,萧先生曾授了自己与大师姐一套步法,名叫玉兔步,很是好玩。 她这些日子因为杜文秀之事,心情郁郁,一直没有来得及问,此时方才省起。 中年男子转身,见此情形,冷笑一声,长剑一横,直直斩去,同时斩向两道身形。 孙玉如脚下一动,向后一点。便脱出剑光笼罩,顺势一撩长剑。 “叮”她剑尖恰点中对方剑身,两剑相交,声音清脆,显然都不是寻常宝剑。 中年男子一蹙眉,发觉剑身传来莫名地力道。手掌有些酥麻之意,仿佛通了电流一般。 他心下一惊,内力猛的一灌,将手上地酥麻驱除出去,出剑却难免滞了一滞。 高手相争,差之一毫,但是天地之差,这一滞地功夫,孙玉如垫步一跃。长剑刺出,奇快无比。 中年男子大吃一惊,眼见一点寒芒猛的逼近。马上便要刺中自己的咽喉,急忙一挡, 他长剑奇快,远逾常人,若是寻常人,根本来不及,他的剑却快得很,恰好赶到。 “叮”一响,两剑再次相交。 孙玉如身随长剑。顺势一扭腰,平平横移一步,仿佛双脚飘浮在水面上,动作优美。 她脚下一踏,蓦然又出现一条人影,两条人影同时攻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冷笑,对于这般迷幻身法,不屑一顾,长剑一抖。幻出两团剑花,分别攻两道人影,亦是虚虚实实。 孙玉如剑法轻盈迅捷,虚虚一刺,迎上两朵剑花,脚下却是踏着一个小弧步。 “叮”两剑再交,孙玉如身子一颤,两道人影合为一道,她脸色苍白一下。忙抽剑而退。 对方地内力宛如滔滔江水。浩浩荡荡,自己远远不如。心下便有了避实击虚的念头。 “阳光三叠!”萧月生地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孙玉如恍然,精神一振,心下骂自己猪脑子,将萧先生救地东西全都抛于脑后了。 她脚下再次一飘,身子一晃,变成了两个人影,一左一右,一齐攻向中年男子。 面对她如今的身法,中年男子心下明白,只能以拙破巧,以力降会,并不惊慌,沉着脸,目光如电,又是一剑刺出,幻出两朵剑花,逼对方跟自己对剑。 他颇是自信,论及剑法,可能她精妙,步法更精妙,但论及内力,她却是拍马难及地。 “嗤嗤”声中,孙玉如的剑光凌厉,直直刺出,迎向中年男子两朵剑花,发出一声清鸣。 孙玉如脸色红了红,似乎红霞涌过,然后飘然后退。 中年男子却是脸色铁青,双手酥麻,再难握住长剑,当啷一声,跌落在青砖上。 他实在未想到,对方一个弱女子,内力竟然如此刁钻,一波过后,还有一波,刚再抵过第二波,第三波猛然击来,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他猝不及防,便着了道,手臂酥麻,难以握剑。 孙玉如脚尖一点地,垫步向前,一跃而起,长剑刺出,中年男子刚要避开,剑尖已经点在咽喉之前。 孙玉如收剑,归鞘,动作利落,抱拳一笑,盈盈道:“承让,你可是败啦!” 中年男子颇是不服,但想到自己咽喉寒意犹在,不由摇头叹息,点点头道:“不错,我是败了。” 说罢,俯身捡起长剑,归入鞘中,慢慢的走回赵丰元身边,道:“师弟,惭愧。” 赵丰元忙道:“这个丫头太难缠,师兄不必在意。” 他说话甚是恭敬,一丝一毫地怪罪之意都没有。 中年男子摇头一笑,微阖上双眼,默然不然,仿佛入定或是睡了过去,如一座雕像立在那里。 孙玉如慢慢走回去,来到吴婉云身旁,朝众人后面的萧月生露齿一笑,没有招呼。 她转过身,朝赵丰元瞪了一眼,斜睨着他,状甚不屑。 赵丰元转过头,不去看她,免得被气炸了肺,一时冲动,做出不利这举动。他一指另一位中年男子,沉声道:“第一场,算是你们胜,第二场,由我这位师兄出场。” 李天勇忙不迭的出来,抱拳道:“师父,我来罢!” 吴婉云眉头蹙起,迟疑了一下,道:“你要小心,但求自保,莫要贪功。” 李天勇点头:“弟子省得。师父放心。” 他转过身来,踏前几步,抱拳道:“烟霞派李天勇,请赐教!” 中年男子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双目如电,冷冷道:“大荒剑派荆无城。请赐教!” 他比刚才地中年男子更加冷酷,精芒四射的双眼之中,毫无感情色彩,仿佛雪冰一般。 “请----!”李天勇拔剑出鞘,竖于胸前,一招仙人指路,攻了出去,四平八稳。 他心下明白,论及剑法。自己怕是已经不如三师妹了,而对方地内力更深,唯今之计。只有耐心寻觅机会,看对方会不会失误,方有取胜之机,否则,有败无胜。 中年男子亦是四平八稳,长剑一挑,招式老练而稳当,毫无破绽,亦不着急取胜一般。 两人剑来剑往。一招一式,一板一眼,转眼之间,已是十几招过去,场上仍旧毫无变化,稳得能让人打瞌睡。 宋静思与宋静云看得不解。宋静云安抚一下赛黑,抬头问道:“师父,他们哪一个能胜呀?” 萧月生淡淡道:“大荒剑派地人。” 宋静云头,疑惑的道:“那看起来。好像是半斤八两呢!” 萧月生点头:“此人行事古怪,明明有取胜之机,偏偏不胜,看来别有他心。” “他是不安好心?”宋静云登时精神一振,忙道:“是不是要看烟霞派剑法地虚实呀?” 萧月生点头:“嗯,大有可能。” 随即,他投去一记赞赏的目光,宋静云如吃了蜜一般,眉开眼笑。差点儿欢呼起来。 孙玉如耳边忽然传来萧月生地声音:“玉如。去唤你大师姐过来罢,让她出手。” 孙玉如一怔。忙扭身往后看,怔怔望向萧月生。 大师姐明明被废了武功,怎么能出手,若是过来,岂不是送死,萧先生到底何意? 萧月生温声说道:“我自有主张,你去叫她便是。” 他使地是传音入密之术,旁人无法听闻,只能见到他嘴唇翕张,似是喃喃自语。 孙玉如对他地信任根深蒂固,闻言忙点点头,转身拨开人群,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哼!”场中忽然传来一声闷哼,李天勇捂着右臂,脚步踉跄,显然受了伤。中年男子一剑刺中李天勇,并不住手,再一剑刺出。 “卑鄙!”“住手!”“你还出剑?!”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怒喝声,恨不得冲上去阻拦,却已不及,但是吴婉云也来及阻止。 这一剑,一反他四平八稳的作风,快如闪电,疾如流星。 “嗤----”尖厉的长啸声中,一道白光划过众人眼前。 剑尖已触及李天勇的衣衫,白光一至,撞到剑上,顿时长剑脱手飞出,在空中打了个转,“当啷”跌落地上。 李天勇趁势后退,左手已满是鲜血,血顺着右臂往下流,在青砖上滴落。 众人齐齐后看,萧月生冲着众人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吴婉云转身,朝他裣衽一礼,扬声道:“多谢先生救命!” 萧月生摆摆手,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宋静思与宋静云昂首挺胸,说不出地扬眉吐气,这一阵子,她们到烟霞派时,气氛可不够友好,皆因她们是萧月生弟子故。 此时,她们终于能够扬眉吐气,只觉心中畅快难言,恨不得仰天长啸,哈哈大笑。 “赵帮主,这一场,你们胜了!”吴婉云转身,淡淡道。 她心中恼怒,杀机大盛,对方明显是要取人性命,刚才第一场,玉如明明手下留情,他们却敢如此,委实欺人太甚! “承让!”赵丰元抱拳一笑,呵呵笑道:“那位李少侠的伤不要紧?……出手重了一些,莫要见怪才是!”。 吴婉云淡淡一笑:“动手比武,难免出手重一些,算不得什么,不必在意。” “吴掌门胸怀广阔,在下佩服。”赵丰元笑道。 他缓缓站出来,跨前两步,道:“不知贵派大弟子何在,在下想跟杜姑娘比试一二。” 吴婉云眉头一蹙:“她正在闭关,不能出来。” “哦----?”赵丰元剑眉一挑,呵呵笑道:“不会是听闻在下来了,避过一旁了罢?” 吴婉云怒气一涌,沉声道:“你是信不过我的话?!” “呵呵,不敢,不敢。”赵丰元摆手,笑道:“既然吴掌门如此说,在下便当作是真的罢,不知贵派哪一位弟子与在下过招?” 吴婉云淡淡道:“你是一帮之主,若是由他们出手,岂不是太过瞧不起你,本座亲自奉陪!” 赵丰元一怔,忙笑道:“你是前辈,在下可不敢当,还是请一位弟子出来,免得让天下人耻笑吴掌门以大欺小!” 宋静云捂嘴轻笑,摇摇头,道:“师父,这个家伙真是有意思,明明是怕了吴掌门了嘛!”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也不尽然,他大半是装出来地。” “咦?是装出来地?!”宋静云惊讶。 萧月生望向宋静思:“静思,你以为呢?” 宋静思点头,轻声道:“师父所言正是,依弟子看,他也是装出来地,眼神一点儿没有忙乱之意,显然其中有诈。” 她又道:“况且,据弟子所知,杜姑姑的武功,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他既敢挑战杜姑姑,岂能怕吴掌门?” 她说话慢条斯理,秀气而文雅,却是清晰条理。 宋静云大是忿,恨恨地道:“好呀,这个家伙,忒也狡猾,差点儿被他骗了!” 萧月生点点头,淡淡道:“日后你需多长几个心眼,免得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师----父----!”宋静云扭腰嗔道:“人家哪有那么笨嘛!” 萧月生淡淡点头:“笨人往往觉得自己聪明!” 宋静云跺脚娇嗔,不忿地瞪着他:“师----父----!” 宋静思抿嘴微笑,转过头去,免得让她看到。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师父,还是弟子来罢!” 声音来自人群背后,众弟子闻得此声,呼啦一下,让开一条通道,露出说话之人。 杜文秀一身雪白罗衫,淡淡望着这边,冷若冰霜,眼神越发的淡漠,人们觉得大师姐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站在冰山之巅,随即会乘风而去,化为天界地仙女。 “文秀,你来做甚?!”吴婉云皱眉。 杜文秀步履轻柔,缓缓穿过人群,来到她跟前:“师父,既然他想跟弟子战一场,便如他所愿罢。” 。 正文 第366章 除根 “可是,你的武功……”吴婉云皱眉道。 她的武功,乃是吴婉云亲自所废,自然知道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杜文秀,怕是连一个普通的弟子也不如。 杜文秀淡淡道:“弟子无妨。” 说着,她转过身去,对赵丰元淡淡道:“赵帮主,你是想报仇罢,请动手罢!” “甚好!”赵丰元冷笑,腮帮隐隐滚动,是在用力咬着牙,双眼熊熊,新仇旧恨,一齐涌了上来。 “大师姐!”“大师姐!”“大师姐!”“大师姐----!” “不能啊!”“是呀,大师姐,不必跟这个臭小子一般见识!” “大师姐,不必理会这个贼子!” 人群中七嘴八舌,忙不迭的劝告。 即使杜文秀的武功被废,他们仍旧衷心爱戴,自是不能让她白白送死,纷纷不顾规矩,大声劝阻。 赵丰元眉头一皱,略有疑惑的望过来。 “你这贼子。落井下石!” “无耻之尤。亏得还是一帮之主呢。我呸!” “他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故意前来找茬地?若是平日。他怎么敢找大师姐地麻烦?!” 赵丰元眉头一皱:“吴掌门。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婉云淡淡说道:“没什么。她因为触犯门规。已经被我废去了武功她语气轻淡。心中却是怒火涌动。虽是废了杜文秀地武功。但心中却一直拿她当女儿看。 况且。这一次废她内功之后。心怀内疚。岂能由别人伤害她!? “啊----!”赵丰元大惊失色,呆呆望着杜文秀,摇头道:“原来如此。在下并不知此事!” 吴婉云淡淡道:“赵帮主还要跟她比武么?!” 赵丰元摇摇头:“在下岂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一切皆由杜姑娘决定罢!” 吴婉云眉头一皱,双眼陡迸闪电,射向赵丰元。 此人心术果然阴狠,竟然说出这番话,显然是逼文秀自己说出来。依文秀的性子,岂能退缩?! 她刚要说话,杜文秀已然抢在前,道:“师父,既然赵帮主如此,弟子便得偿其愿!” “大师姐!”“大师姐!”“大师姐!” 众人七嘴八舌的大叫,脸上神情关切焦急,生怕她真的与赵丰元动手,显然这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定会趁机下杀手的。 他们不敢想象,一向冷若冰霜,宛如天仙一般的大师姐横死在自己眼前。 孙玉如最是焦急。忙分开人群,跑到萧月生跟前,拉起他的手,急忙道:“先生,你为何让大师姐过来呀?!快劝劝她罢!” 萧月生摇头:“你大师姐既然想动手,便由得她罢!” “先生!”孙玉如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萧月生微微一笑,嘴唇翕动,温和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文秀她的武功已经恢复了。” “什么?!”孙玉如刚一恢复表情。再次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眼中一片迷惘。 孙玉如吃吃问道:“真……真的么?” 萧月生点头微笑:“我何曾说谎骗过你?!” 孙玉如摇头:“未曾,可是……”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拭目以待罢。” 孙玉如仍旧将信将疑,若非对萧月生根深蒂固的信任,早就嗤之以鼻,娇笑不已,当成了一个莫大的笑话。 见众人七嘴八舌。虽是关切自己,杜文秀仍是不豫,修眉一蹙:“我意已决,大家住 她声音清冷,众人闻之,宛如一盆水当头浇下,顿时浑身打了个冷颤,不敢再说。 吴婉云眼波一闪,望向杜文秀。 杜文秀点点头。低声道:“容后再向师父禀报。” 吴婉云微微点头。轻声道:“你武功可是恢复了?” 杜文秀点头,“嗯”了一声。转过身来,望向赵丰元:“赵帮主,请罢----!” 赵丰元忙道:“杜女侠,既然你武功已失,再跟你动手,便是胜之不武,这样罢,你认输好了!” 人们纷纷喝骂,他身后地几个中年男子与四个老者也眉头微蹙,觉得帮主的这番举止有失体统,有违光明磊落之风。 赵丰元对人们的喝骂听而不闻,只是紧盯着杜文秀,脸上虽带着笑,目光却是冷冷盯着她。 杜文秀摆摆手,淡淡道:“不必,动手罢。” 说罢,她缓缓抽出长剑,寒剑如冰,阳光照耀之下,映亮了她白玉似的脸庞。 “好----!”赵丰元喝了一声,踏步上前,拔剑出鞘,大踏步冲出,一剑随之刺出。 杜文秀身子不动,长剑斜斜一刺,动作轻柔曼妙,有些漫不经心,却并非什么绝妙的招式。 赵丰元忙一退,脚下不丁不八,长剑横于胸前,一幅防守的架式,紧盯着杜文秀。 他不信的问:“你真的武功废了?!” 杜文秀摇头道:“对付你,何须什么武功!?” 赵丰元顿时一怒,沉声哼道:“好大的口气,接我一剑!” 说罢,纵身而起,长剑直刺,宛如白虹贯日,直直刺向杜文秀地胸口,显然没有留手。 众人大骂,甚至涉及到了他的祖宗,父母,花样繁多,听得吴婉云皱眉不止,没想到自己的弟子们竟能骂出这么多地脏话,委实让她吃惊异常。 杜文秀斜踏一步,恰在长剑及体之前,恰到好处的避过这一剑,赵丰元一剑落空,身子落地。 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个剑尖。正冲着自己的小腹,自己下落,仿佛自动送上门去。 他大惊失色,手臂挥动,右脚尖一点左脚尖,身子平平横移一尺。方能避过剑尖。 他刚松了口气,剑尖却再现,仍是摆在自己必落之处,等着自己乖乖送上门去。 赵丰元怒喝一声,长剑挥动,直刺对方的剑尖。 杜文秀收回长剑,淡淡望着惊魂未定的赵丰元,淡淡道:“你武功大有退步,比原来还不如。不是我的对手。” “你放屁!”赵丰元大怒,破口大骂。 杜文秀淡淡瞥他一眼,不再多说。白玉似的小手招了招:“接着来罢,露出真本事来!” 赵丰元被刺激得六佛出世,大喝一声,长剑挥动,顿时蓦天地剑光挥向了杜文秀,想要以内力取胜。。 他已看出,若是论精妙,自己剑法逊其一筹,但若是论内力。她被废了武功,岂能是自己之敌?! 这般一想,顿时又信心百倍,誓要打败她,一雪前耻,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够打败她,是不是真地报了仇,却是管不了那么多。 杜文秀斜退两步,脚下步子极妙。仅是三两步,便是脱离了满天的剑光,飘逸自然,不费半点儿力气,不沾半点儿火气。 众人纷纷紧握着手,不敢喘大气,生怕一眨眼睛,错过了重要的关头,错过了救人之机。 他们心下决定。一旦大师姐有难。遇到危险,拼着破坏武林规矩。也要将人救出来。 “别跑,看招!”他大声喝道,声震长空,显示出不凡的内力,众人不由心中一紧。 没想到,这个草包一般地男人,竟有如此的内力,三师姐一直草包草包的叫他,却原来并不真是个草包! 杜文秀淡淡道:“哪个傻子,乖乖当靶子?!” 她声音轻淡,似是轻描淡写,但话语之中,讽刺之意呼之欲出。 “接招!”赵丰元怒喝,再次变招,身形一纵,猛的蹿出,长剑划着一朵剑花,银光灿灿,直刺杜文秀的巨阙大穴。 杜文秀再次跨出两步,赵丰元只觉眼前一花,顿时消失了杜文秀地身影,大是愤怒,喝道:“凭着身法,只顾得躲闪,算什么本事!?” 杜文秀淡淡道:“身法剑法,本是一体,赵帮主这般说话,不怕世人笑话!?” “你去死罢!”赵丰元大喝,剑花一涨,顿时变大几分,几乎将杜文秀完全笼罩其中。 他要的便是杜文秀说话这一瞬间,身形一顿之机,他猛的一发力,蹿到杜文秀身前,剑花吞噬了她。 他脸露微笑,似乎见到杜文秀浑身中剑,喷血而亡的下场,以告慰父亲地在天之灵。 虽然赵伯川舍弃了他,让人追杀,不顾他的性命,他却大是理解父亲,虽然不喜欢,却也并不恨他。 而父亲竟然被人所杀,对于自小将父亲当作天的他而言,实是莫大地打击。 这个仇,他发誓一定要报,即使背上了卑鄙无耻的骂名,也要将杜文秀斩于剑下! 他这般心思,杜文秀虽然没有洞悉,却知他与自己乃是生死大敌,容不得心肠手软。 杜文秀长剑一刺,似是悠然,全无力道,众弟子见了,一阵心惊肉跳,这般剑法,岂不是送死了?! 但这一剑,却如庖丁解牛一般,似乎他地剑光之中有一条缝隙,杜文秀地剑随着缝隙而进来,自然而然的破去了灿灿银光。 杜文秀一缩长剑,不与他相交,随即划了一个弧,泄去剑上所蕴地内力,淡淡望着他。 “好剑法!好剑法!”赵丰元点头道:“没想到,姑娘虽然废了内力。剑法仍旧这般高招,委实佩服得很!” “过奖,我的剑法一般得很。”杜文秀淡淡说道,左手骈指成剑,轻轻抚过剑身。 “你也忒谦虚了!”赵丰元冷笑连连。 杜文秀淡淡说道:“并非我谦虚,我的剑法并不高明。而是你的剑法太差罢了!” 赵丰元大怒:“你……!” “扑哧”声不绝于耳,人们纷纷笑了起来,看着他出丑,众人说不出地痛快。 “受死!”赵丰元怒声喝道,长剑一挥,顿时周身遍布剑光,仿佛自身体里面射出来的一般。 他挥舞着剑光,冲向了杜文秀,一幅同归于尽地架式。 杜文秀身子一飘。往后退了三步,随即脚腕一扭,宛如跳芭蕾一般。旋身再踏三步,斜斜避开他。 他只觉眼前一花,不见了杜文秀的身影,心知不妙,忙转身横扫,剑光如匹练,划过一道白虹,围绕着他。 杜文秀退后几步,并没有攻击。只是淡淡望着他。 见他拼命自保,挥剑横扫,摇头道:“我在这里,没有出剑。” 赵丰元停下,转身冷冷盯着她,双眼如喷火,呼吸粗重,心中已完全被怒火所淹没。 “师弟,宁心静气!”一声冷喝声忽然响起。却是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正是刺伤李天勇的男子。 赵丰元顿时一凛,转身朝那中年男子一礼:“是,师兄。” 他转过身来,冲着杜文秀冷冷一笑,双眼却是淡淡冷了下来,仿佛篝火熄灭,慢慢变成了冰水。 他冷笑着哼道:“果然好手段,差点儿中了你的道儿!” 杜文秀摇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宋静云低声道:“师父师父,这个姓赵的这般冷静下来。杜姑姑是不是要糟糕了?!” 萧月生摇摇头:“你仔细看着罢。” 宋静思紧盯着场中,若有所思,目光闪动,宛如谷中湖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光。 “接我这一招!”赵丰元冷笑一声,一剑刺出,剑光如电,“嗤”地一啸,气沉势定,神气完足。 杜文秀淡淡道:“你也招我一招罢!” 说罢,她轻飘飘一剑刺出,飘逸无声,宛如一朵羽毛飘过去,看上去缓慢无力,应是比不过赵丰元剑快。 结果却是令人大吃一惊,她地剑虽慢,却提前一步,刺向赵丰元的胸口,若是他不变招,便要中招。 “你……?!”赵丰元大惊着后退,如遇蛇蝎。 杜文秀飘身上前,再刺一剑,飘逸无声,仍旧看着轻慢,实质快极,瞬间即至他胸口。 赵丰元扭身退后一步,挥剑格外,重重的一剑,想要凭着自己的内力精深,磕飞她的长剑。 杜文秀淡淡一笑,长剑一收,胸前蓦然闪过一道银芒,众人纷纷惊呼,这一招竟然是落霞剑法! 落霞剑法的修炼,烟霞派中,除了孙玉如,再无第二人,不但因为招式精妙,更需得足够的内力修为。 如今,武功被废的大师姐,竟然施展了落霞剑法,世事之怪异,莫过于此,实是匪夷所思。 赵丰元大惊失色,慌忙叫道:“师兄救我!” 一个中年男子飘身上前,动作奇快,竟是抢在赵丰元之前,长剑刺出,划出一道电光。。 “叮叮叮叮叮叮”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中年男子身子踉跄后退,一边挥舞着长剑,完全接住了宛如繁星一般地剑光。 烟霞派众人目眩神迷,如痴如醉,呆呆看着杜文秀施展地落霞剑法,没想到,自己门派地剑法,竟然如此之强大,如此之瑰丽。 这一刻,他们心中涌起了滔天地自豪与振奋。 中年男子退后三步,再也难以支撑,长剑脱手飞出,一拉赵丰元,脚尖猛一点,身子疾退。闪避落霞剑法。 另一个中年男子上前,挡住了杜文秀,剑光如电,漫天飞出,反笼罩向杜文秀。 “叮叮叮叮叮叮”密密麻麻地清脆声不绝于耳,转眼之间。十几剑已经交出。 如此奇快之速,他们看着咋舌不已,便是自己凭空这般挥剑,也难以挥得这般快,更何况是使用招式,还要杀伤。 杜文秀飘身后退,淡淡道:“赵帮主,你败了!” 她心中遗憾,动手之前。耳边曾传来萧月生的声音,让她宰了这个赵丰元,以除后患。 他的父亲被烟霞派所杀。若是能够宰了他,东海帮便不会再与烟霞派纠缠,否则,赵丰元一日在东海帮,烟霞派便一日不安宁。 听得此话,杜文秀心中自然杀机大起,对于赵丰元毫不手软,只是没想到,半路有人插手。竟然救走了赵丰元,委实遗憾,总不能再次扑上去,非要杀了他不可。“慢着!”萧月生忽然喝声道。 人们见到是他,刚才那一下,便是他的弹指神通救下了大师兄,自然感激,大师姐的仇,也淡忘了一些。便让开道路,让他过去。 萧月生走到吴婉云身前,抱拳一礼,道:“吴掌门,在下有一笔债,要向赵帮主讨要,还请见谅。” “嗯,请便。”吴婉云点头。 赵丰元见到萧月生出来,不由怒火大盛。对于萧月生。他心中的仇恨更盛几分。 “是你!”他拂一拂衣衫,冷冷道。 刚才的狼狈模样。仿佛从未出现,他恢复了冷酷,神情自若,毫不以为耻。 “不错,是我。”萧月生点头,笑了笑,道:“其实,令尊是我所杀,并不关烟霞派地事。” “什么?!”赵丰元忙道,紧盯着他。 萧月生放缓语速,慢慢地说道:“你的父亲,铁掌钟离赵伯川,死于我之手。” “果真?!”赵丰元冷冷问,牙齿紧咬,仿佛死死的憋住自己,不爆发出来。 萧月生点点头,神色郑重:“嗯,你若是不信,可问一问玉如与文秀,她们跟在我身边。” 孙玉如与杜文秀忙道:“先生……” 她们不想让他一个人背黑锅,毕竟他武功不在,但东海帮却是势力不凡,即使杀不死他,也不会让他安宁了。 观二女的情形,赵丰元顿时明白,自己的父亲,竟然死于一直看不起地他身上! 在赵丰元看来,这个姓萧的小子,没有内力,仅是外家高手而已,实是算不得什么,虽有一手好的暗器功夫,却不足为患。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父亲竟然死于他的手上! 他冷冷一笑,仰天打了个哈哈,仿佛在笑自己,忽然一低头,冷冷道:“好罢,好罢,既然家父死于你手,你便纳命来罢。” 说罢,他身子一晃,倏地长剑刺出,直刺萧月生胸口,毫不留情,双眼精芒大放。 “师父!”宋静思与宋静云忙叫道。 萧月生淡淡一笑,朝赵丰元道:“既然你想要我的命,我杀你,便无什么罪过了!” 说罢,一步跨出,瞬间出现在他身前,剑尖贴着他左肋滑过,差之毫厘,让众人纷纷惊叫。 他们的视角看去,这一剑却是刺穿了他的腹部,露出了剑尖,宋静思与宋静云更是大叫出来,便是赛黑也跟着汪汪狂叫。 “砰!”一声闷响,宛如击中了败革,沉闷无比。 赵丰元身子如一个皮球,“砰”的一下飞起来,如被人踢了一脚,身子朝后飞起来,飞上高高地空中,升上近一丈多高,然后慢慢往地上落下来。 一个中年男子飞身上前,接过他的身子。落到地上时,忙探手于他鼻前,试了试呼吸。 “死了!”他放下赵丰元,淡漠说道。 双眼却紧盯着萧月生,宛如利刃横空,说不出的凌厉。周围众人看一眼便觉刺目,不敢再看。 萧月生目光温润,与他对视,淡淡道:“你要替他报仇么?” “阁下好掌法!”中年男子冷冷道。 萧月生笑了笑:“客气了。” 他谈笑自若,丝毫看不出刚才杀了一个人,仿佛只是踩死一只蚂蚁一般地自若。 中年男子冷漠地道:“他是我地师弟!” 萧月生“哦”了一下,点点头:“你师弟?!……大荒剑派的师弟?” “不错!”中年男子冷冷道。 萧月生点点头,又问道:“大荒剑派嘛,在下从未听闻。……可是海外剑派?” 中年男子冷冷道:“不错,位于东海之上!” “怪不得,怪不得。”萧月生点头。 另一个中年男子上前。与他并肩,冷眼望着萧月生,低声喝道:“师弟,莫与他废话!……先给小师弟报仇罢!” 先前地中年男子点头:“嗯,我是让他死个明白。” 萧月生笑了笑,呵呵道:“多谢了,我从不杀无名之罪,也算是明白你们地来历了。” 另一个中年男子冷笑道:“废话少说!你杀了咱们小师弟,便是与咱们整个大荒剑派的人为敌。受死罢!” “哦----?”萧月生抬抬眉毛,点点头,若有所思,沉吟着道:“这般说来,不想让你们大荒剑派找上门来,……嗯,只能将你们全杀了,灭口了?!” “不错,你若有这本事。尽管杀了我!”中年男子冷笑道,沉声喝道:“师弟,咱们一块儿上!” “好!”另一个中年男子点头,放下赵丰元的尸首。 萧月生一招手,淡淡道:“请罢!” 孙玉如对于萧月生信心无穷,并不担心,凑到杜文秀身前,道:“大师姐,我的武功恢复了?”。 杜文秀正在看萧月生。见她问。扫了一眼吴婉云,淡淡点头:“嗯。恢复了。” 孙玉如好奇地问:“怎么这般快?!” 杜文秀摇摇头,闭嘴不言,看向场中。 孙玉如轻轻一笑:“嘻嘻,是不是因为萧先生?!” 杜文秀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又转向场中,看着萧月生谈笑自若,戏耍敌人。 “嘻嘻,一定是了!”孙玉如笑了,重重点头:“……也就先生有这番本事,大师姐你自己可不成。” 杜文秀忙道:“别说话,看那里。” 她疾瞥一眼吴婉云,见她似乎没有望向这边,心中舒了口气,生怕惹得师父生气。 因为废自己武功,杜文秀知道师父更加伤心,比自己更加痛苦,实不想再惹她生气。 “他们有什么好看的?!”孙玉如轻哼,不屑一顾,斜睨着那边,道:“他们跟先生作对,岂不是找死?!” 杜文秀默然不语,打量心思,不再跟她说话,省得她开口先生,闭口先生地,定会惹恼师 “受死!”两个中年男子怒喝一声,长剑刺出,两团剑光笼罩向萧月生。 孙玉如欲再说话,乍见这般剑式,顿时住嘴,心中侥幸,若是自己对手一上来便使出这般猛烈招式,怕是自己已经落败了。 剑光如惊滔骇浪,一波一波的涌上来,不停的撞击着萧月生。 萧月生身在剑光之中,脚步游走,手上并无长剑,却如游鱼一般,毫发无伤。 “师父,接剑!”宋静思扬声喝道,一柄长剑自人群中飞出,飞向萧月生。“叮”的一声,长剑还未落到萧月生手上,便被笼罩萧月生的剑光所磕飞。 萧月生长笑一声:“静思,不必了,为师不必用剑。” 说罢,脚下一旋,身法猛的一变。一晃已至一个中年男子身后,一掌印在他背心处。 他身法改变,出掌击人,快得如电光火石,那中年男子根本来不及反应与阻拦,已然背后中了一掌。 “砰!”如败革声中。那中年男子身子飞起。 他的身子宛如一个皮球,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脚,“砰”的一下飞起来,身子朝后飞起来,飞上高高地空中,升上近一丈多高,然后慢慢往地上落下来。 “砰”他结结实实的摔到地上,却是一动不动。 人们被刚才瞬那的惊变所变,无暇反应。待反应过来时,那中年男子已然身子落地,一动不动。 另一个中年男子大喝:“师----弟----!师----弟--- 萧月生身子一晃。出现在他跟前,一掌拍出,冷冷道:“你下去陪你师弟罢!我送你一程!” 话音落下时,这一掌已经推到他胸前。 中年男子虽慌不乱,猛地一蹬脚步,身子疾飞,倒飞而去,宛如身后有一只无形的绳索,猛的将他拉了过去。萧月生长笑一声。身子一晃,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疾飞的身子恰好撞向他地右掌。 中年男子躲避不及,长剑猛地自肋下疾刺而出,宛如一道电光,实是毕生功力所聚地一剑,完全超越了他平常地水平。 萧月生左掌一横,拍中他的剑身,右掌探出。稳稳当当地击中了他背心。 “砰!”他身子本是朝后退,忽然变向,仿佛一只被反踢的皮球,猛的朝前面飞去。 身在空中,他已经脖子一歪,气绝毙命,重重的跌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朝前落,恰是落向人群。身子跌到了人群正中。 烟霞派弟子哗的一下散开。让出中央一大块儿空地,远远地离开中年男子。不敢近前看。 这个过程当中,还不时发出几声尖叫,似是受了惊吓。 他们大多没有见过死人,只是上一次时,萧月生痛下杀戒,却仅有几个人,其余那些女弟子,却是头一次。 吴婉云眉头一蹙,不悦的哼道:“乱什么乱!” 尖叫声这才停下,纷纷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缓步来到其余几个东海帮众人身前:“诸位,可有想要杀我的?!” 东海帮众人闭嘴,默然不语,一动不动,心中实是惴惴,看到他杀人如踩一只蚂蚁,谈笑自若,委实胆寒不已,不敢与这个杀人魔王作对,识时务者乃英杰。 萧月生点点头,温声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回去罢,……将这些尸首带走,好好安葬了,唉……,客死异乡,实是悲哀之事。” 言罢,有意兴阑珊之态,摆摆手,转身便走。 “先生!先生!”孙玉如连声叫道。 萧月生却是充耳不闻,似是悠缓地踏出一步,与寻常人走路无异,但是仅两三步的功夫,已然消失在山谷之中。 “师父,等等我们呀!”宋静云大叫道,忙不迭的跑着追去,大黑狗赛黑忙跟在她脚下。 宋静思朝吴婉云裣衽一礼,朝众人一点头,也转身追了过去。 孙玉如恨恨一跺脚:“哼,真是的!好像我能吃了他一般!” 吴婉云一皱眉:“胡说什么!” 孙玉如顿时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转身望向大师姐杜文秀。 “文秀,你随我来!”吴婉云转身也走,低声吩咐一句。 东海帮的众人抬起三具尸首,转眼之间走得一干二净,演武场上,弟子们却没有散去,兴奋得议论着。 李天勇已经被杨光远接走,去治疗他的伤势。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位萧先生,竟有如此武功!”一个人兴奋的叫道。 “可不是,你瞧,他多么威风,三言两语,一招一个,杀他们就像杀鸡一般!” 一个弟子赞叹着道:“我若有他那般武功该多好!” 旁边一人哈哈大笑,摇头道:“你呀。下辈子,便是苦练一辈子,怕是也及不上人家!” 那人瞪眼叱道:“胡说!……凭我玉面神剑的绝顶聪明,苦练一辈子,定能及得上他!” “唉……,怪不得。怪不得大师姐喜欢上他了呢!”另一个弟子幽幽叹息一声,摇头感慨。 “你说什么?!”旁边三人同时大喝。 “怎么,你们不知道?”那人好奇的扫了三人一眼。。 一个人压低声音,喝道:“什么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说地是什么呀?!” “哦,看来你们真不知道!”那人点点头,怜悯地看了三人一眼。 “你干嘛这般看人,是不是找挨揍呢?!”旁人看不过眼,捏了捏拳头,冷冷哼道。 “你们难道不知道。大师姐为何被掌门废去武功?!”那人低声说道,神秘兮兮。 一个人问:“为什么,不是犯了门规了么?” “嘿。犯了门规,……那犯了哪一条门规,你们可知?”那人冷笑一声,斜睨着三人,哼一声问道。 三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摇摇头,转向那人,低声问:“难不成。你知道大师姐犯了哪一条门规?” 那人傲然点头,道:“你们好好想一想,咱们烟霞派的门规不少,但最严厉地一条,是哪一条?” “唔,最厉害的,是不是不得胡乱杀人?”一个人问。 那人摇头,不屑地望了他一眼。 “不得欺瞒尊长?”另一个人问。 那人还是摇头,更是不屑的瞪他一眼。 最后一人想了想。道:“是不是不得将本派武功妄传他人?” 那人仍是摇头,叹息一声,道:“你们呀,真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一条!最后一条---- 三人异口同声的道:“派内女弟子,不得与外派弟子有染?!” “正是!”那人重重点头,哼道:“这一条虽是最后,但我听说,也是被执行得最厉害的一条。绝无例外。” “可大师姐……”一个人道。 那人说道:“你们想一想。大师姐地地位,在咱们烟霞派可是数一数二。论及武功,便是师父也要逊一筹,若是一般的门规,岂能责罚得如此厉害?!” “嗯,有理!”一个点点头。 “这般说来,……大师姐是看上了那位萧先生?!”另一个人迟疑着问道。 那人感叹着摇头,露出可怜神色:“唉,咱们烟霞派中,可能就你们三个不知道啦!” 一个人摇头:“胡说,怕就是你一个人知道而已!……对了,你是猜得还是真地知道什么?!” “嘿,什么事能瞒得过我神算子?!”那人抚着不存在的胡子,自得的一笑。 一个人道:“咱们都知道,大师姐被废武功是因为萧先生,……大伙还以为大师姐是传了萧先生烟霞派的武功呢,原来如此啊!” 自诩神算子的青年哼哼道:“现在你们看到了,萧先生的武功,还有学咱们烟霞派的吗?!” 一个人点点头:“嗯,看来,你说得不无道理。” 一个男子忽然叹息:“唉……,若是那般,大师姐可是受苦了,又不能嫁给萧先生,难不成,一辈子不嫁人了?” 四人默然,想了片刻,一个人道:“这位萧先生神通广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法子地。” 神算子摇头:“没用!大师姐绝不可能违背门规,你们想想,大师姐若是想违规,早就跟着萧先生远走高飞了!” “唉……,真是可怜!”一个人摇头,满脸地同情。 他们喜欢大师姐,却并非是男女之爱,而是源自于一种尊敬与崇拜,是一种精神地支柱,是女神一般地地位,生不出亵渎之念。 一个感叹道:“大师姐的眼光高,也唯有这个萧先生,才能入得她地法眼罢!” 另一个人点点头:“可不是,大师姐心比天高,若是打不过她,她是正眼也不会看的。” 一个人感慨着,双眼迷离,一脸崇拜的神情:“大师姐的武功,咱们着实是望尘莫及呀,你们看看,她便是被废了武功,还能胜得过那个姓赵的!” 旁边一个点头:“可不是,要不说,大师姐的资质,百年难遇,是咱们烟霞派的福气,将来呀,咱们烟霞派必能被大师姐发扬光大!” 烟霞阁中,二楼,吴婉云的闺房。 吴婉云坐在西边的榻上,定定看着杜文秀半晌,温声道:“文秀,你地武功恢复了?!” “嗯。”杜文秀点头。 吴婉云问:“何时恢复的?” “已经一阵子了。”杜文秀答。 吴婉云沉吟片刻,道:“怎么恢复的?!” 她当时记得,确实是废去了她的内力,一指点中了丹田,断无可能失手的。 杜文秀迟疑一下,慢慢道:“是萧先生他……” “是他!”吴婉云轻哼,点了点头:“嗯,他的本事果然大得很,我想到他能帮你恢复武功,却不想竟能这般快!” 杜文秀抬头看她一眼,低头沉默不语。 吴婉云沉吟片刻,终于忍不住好奇:“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杜文秀摇摇头:“弟子不知。” 吴婉云盯着她看了片刻,点点头,道:“这般奇功,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也是自然。” 见杜文秀仍旧沉默,吴婉云叹息一声,摆了摆手:“唉……,你下去罢……” 她犹未言尽,却没有说出来,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 正文 第367章 了断 小山谷中 萧月生修剪花园的花枝,这里自别处移来的花,多是些不知名的品种,以他的广闻博识,也难辨别得出。 宋静思与宋静云在花园中的空地上练功,一会儿过后,宋静云凑过来,笑着问道:“师父,你是故意杀他的?” “谁?”萧月生问。 宋静云道:“那个东海帮的赵帮主呀。” “嗯。”萧月生点头,手臂长的剪刀寒光一闪,喀嚓一下,剪断了一根枯枝,吓了她一跳。 萧月生瞥她一眼:“你的赛黑都看得出来。” 宋静云嘟了嘟嘴,白了他一眼,忍着问道:“师父是想杀人灭口罢?” 萧月生摇头:“不是杀人灭口,是剪草除根。” “唔,怪不得呢……”宋静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萧月生剪刀一顿,转头望她:“怪不得什么?” 宋静云嘻嘻笑道:“怪不得师父没杀那些人呢。” 萧月生看了看她。露出探究神情。 宋静云摸了摸脸。脸颊涌上两团红晕。哼道:“师父。你看什么呀。我脸上有花么?!” 萧月生笑了笑。道:“杀人不可怕么?” 宋静云摇头。疑惑地道:“不可怕呀。……有什么可怕地么?” 萧月生又上下打量她几眼。摇头一笑。看来。自己这个弟子可不是寻常人。需得小心培养。若是武功高了。视人命如草芥。武林之中定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他对宋静思笑道:“静思呀,以后你可得看着她点儿,莫让她胡乱出手。害人性命。” 宋静思看了她一眼,抿嘴笑着点头。 师徒三人正在说话,其乐融融,孙玉如忽然如一阵风般跑过来。 “先生!”她来到萧月生跟前,叉腰而立,恨恨瞪着他。 萧月生抬头:“玉如呀。那边事情已经了了?” “先生,你跟大师姐合着伙儿骗我!”孙玉如哼道,忿忿不平的瞪着他。 萧月生眉头挑了一挑:“什么事?” “大师姐的武功,并没有废去,是不是?”孙玉如哼道。 她穿着一身桃红罗衫,温婉秀美的玉脸被红霞照着,气哼哼的瞪着他,神态娇美。 萧月生摇头:“令师动的手,你不是亲眼所见?” 孙玉如哼道:“可大师姐她……” 萧月生道:“可能你大师姐修练得刻苦。再次恢复了武功罢。” 孙玉如摇头,不信道:“哼,哪有这么容易。否则,先生你早就恢复武功了!” 萧月生道:“我是因为经脉变化,不敢再练,而非不能恢复。” 孙玉如白了他一眼,道:“哼,反正,大师姐的武功没废!” 萧月生点点头:“好罢,是我弄的鬼,不过。你可得对你师父保密,免得她找我。” 孙玉如顿时瞪大明眸:“果真如此?!” “嗯,”萧月生点点头:“我提前将文秀的内力吸走,再还回去,就是这般简单。” “我就说嘛!”孙玉如大是得意。 她眉开眼笑,大师姐武功没有被废,烟霞派的顶梁柱没有塌下,实是一件幸事。 正在说着话,忽然一个美貌少女跑了进来。扬声叫道:“三师姐,不好啦,又有人来啦!” “紫玉,谁来啦?”孙玉如忙道。 少女紫玉跑到她近前,道:“好像是什么金剑门,人来了好多。” “金剑门?”孙玉如蹙眉思索,转向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没听说过。” 孙玉如点头,摆摆手,哼道:“那定是无名之辈。打发走了便是。” 少女紫玉道:“可是。三师姐,大师姐在师父那里。二师兄与四师兄在治伤,只能师姐你出马啦!” 孙玉如摇头,哼道:“唉……,你们呀,就不能自己处理了,何必什么事都劳烦我呢?!” 紫玉抿嘴轻笑,但笑不语。 “走罢!”孙玉如不耐烦地一挥手,对萧月生道:“先生,你不去瞧瞧热闹?” 萧月生摇头:“我就不去了,让静思静云去瞧瞧罢。” “那好,我们就去了。”孙玉如点头,干净利落的转身,道:“静思,静云,走,咱们瞧瞧去!” 宋静思与宋静云忙跟上去,她们初练武功,还未临江湖,对这些热闹极是喜欢。 萧月生摇头一笑,开始演练九转易筋诀。 如今,九转易筋诀的修为大增,运行之时,他能感觉得到,在骨头与血肉之间,一层淡淡的紫色光华不停的流转。 这股紫华,据他所估,便是消失的天雷之力,只是不知为何,完全敛至骨膜之中。 但在这层天雷之力地锻炼之下,仿佛一遍一遍的锻造钢铁,骨胳越发的坚硬,越发莹白,隐隐有剔透之意。 他一遍一遍的修炼着九转易筋诀,引导着紫华在筋骨之间流转,锻造着莹白的骨胳。 半个时辰过后,宋静云脚下轻捷,飘飘而来,远远的叫道:“师父,师父,快去看呐!” 萧月生停下,转身,皱眉道:“怎么了?” “这帮金剑门的可是不俗,棘手得很!”宋静云绕过小湖,三两步来到他跟前,叫道:“打起来啦!” “谁跟谁?”萧月生慢悠悠的问。 “孙姑姑跟那金剑门的少主打起来啦!”宋静云兴奋得道:“姐姐让我过来唤你。” “嗯,去看看罢。”萧月生点头。 他脚步沉稳,一步跨出,宋静云拼命地追赶,两脚紧奔,需得十几下方能跟在他身边。 几步跨出,萧月生便已出了山谷,再走几步。便到了另一边的山谷边上。 一群人正站在山谷口,堵住了烟霞派的山谷,这帮人不时发出喝彩,热闹非凡。 两人来到近前,萧月生扫了一眼,约有三十几个人。 “让一让。让一让,咱们进去!”宋静云扬声喝道。 人群转身,见到是她,让开了一条路,宋静云昂首挺胸,大踏步往向而去。 萧月生跟在她身后,知道这是女子美貌地威力,若是换了一个男子,这般吆喝。早就打了起来。 两人来到近圈,孙玉如与一个青年男子正斗成一团。 孙玉如的剑法轻盈优美,青年男子使的是一柄金色长剑。阳光下金光灿灿,令人目眩。。 萧月生定睛一看,这青年男子虽算不上英俊,却是英姿勃勃,神气完足,顾盼之间,有睥睨之气。 他剑法沉雄,一招一式,大开大阖。却又不失严谨的法度,剑法难得地高明。 萧月生眉头一蹙,摇摇头,没想到又遇到了一个青年高手,虽比不上令狐冲他们,却也是难得。 孙玉如身后,十几个烟霞派的弟子聚精会神的观看,对孙玉如毫不担心,一心揣摩三师姐的剑法。不时发出一阵阵赞叹,欣喜着摇头,自忖如此精妙,及所未及。 宋静思站在烟霞派的弟子之中,见萧月生他们过来,忙伸了伸手,打招呼。 萧月生二人慢慢移过去,宋静云双眼一直紧盯着,双手紧攥。秀脸紧绷着。 “他们打了多久?”萧月生问宋静思。 宋静思低声道:“已经过了二百招。师父,这个人是个硬茬子。孙姑姑怕是不成。” 萧月生摇头一笑:“她是逗别人玩,给师弟师妹们演练剑法呢。” 宋静思明眸睁大,露出惊愕,随即摇头,笑道:“却是我白操心了呢,请来了师父。” “有备无患,总是好地,你做地不错。”萧月生点头,露出嘉许神色。 宋静云回头看了二人一眼,转过头去,轻撇嘴角,心中思忖,师父对师姐怎么看怎么顺眼,却动辄训斥自己,真是偏 孙玉如长声娇笑一声,道:“闻少侠,好了罢,你的剑法是不错的,咱们再打下去,也分不出结果,何苦呢?” 闻少侠挥动着金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烟霞派剑法,果然不凡,在下佩服!” 他沉声道:“若能接下这一招,在下便心服口服!” 说罢,他身法一顿,剑法蓦的停下来,金剑横在身前,脸上神色肃穆,目光精芒四射,金剑缓缓刺了出来。 金剑慢慢刺出,缓慢得仿佛举着千钧之力,他脖子上青筋贲起,宛如一条条蚯蚓在游动,刺出一尺,他脸上的神情已是狰狞吓人,仿佛面对生死仇敌。 随着刺出,剑上金光越来越盛,一尺之后,已是灿若太阳,看不清长剑,唯有一团金光耀眼,无法直视。 长剑未到,孙玉如已能觉出炙热,仿佛一轮太阳靠近过来。 她轻哼一声,长剑一动,胸前出现一团银芒,猛的涨大,宛如皮球大小的一团银芒,银光逼人,不可直视。 一金一银,两团光芒终于撞到一起。 “叮叮叮叮”清脆地交鸣声不绝于耳,两人长剑相交,不停地撞击,身形颤动。 孙玉如脚尖点地,宛如芭蕾舞一般,不停的将剑上的力道卸去,学自萧月生地卸力之法,精妙绝伦。 姓闻的青年金剑挥动,身子却是不停的颤动,每一剑下去,仿佛都有数股力道冲击过来,一波劲道未去,另一波已至,宛如大浪冲击,层层叠加,威力越来越强。 终于,他委实支持不住,飘身后退。长剑归鞘,抱拳道:“在下甘拜下风!” 右手酥麻不已,被左手抱着却是瞧不出来,别人看不出破绽,萧月生摇头一笑,这个姓闻的青年。是个好面子的人。 孙玉如不为己甚,对于他能干净利落地认输,也是大有好感,能提得起放得下,方有男人风范。 她抱拳,抿嘴笑道:“闻少侠,承让啦,咱们就不远送啦!” 这话已是下了逐客令,烟霞派如何可不太平。实在不宜招待外客,说不定有什么不怀好意之人。 姓闻地青年苦笑一声,转头看了众人一眼。无奈的点点头:“在下技不如人,又能说什么?……告辞!” 说罢,转身便走,想要离开。 恰在此时,不远处又上了一股人,约有十几人,慢慢靠了过来。 孙玉如眉头一皱,扬声道:“来者何人,请示尊号!” 她心中暗恼。山下地岗哨已经撤去,若是不然,也能事先知道,多加准备。 “斧山帮祝俞明,前来拜见烟霞派吴掌门。”远处传来轰隆隆地声音,宛如春雷般滚过来,整个山谷都清晰可闻。 孙玉如轻哼道:“家师有事,不在山上,祝少侠请回罢!” 她听也未听过什么斧山帮。虽然内力不差,但一帮之主,即使再小,帮主也应有两把刷子,算不得稀奇。 远处又传来响声,道:“听闻大弟子杜女侠亦是难得的巾帼女豪,可否一见?” 孙玉如哼道:“大师姐也没在,你们走罢!” 姓闻地少侠摇头苦笑,不再停留。慢慢往下走去。 两帮人在一个岔道遇到一起。对峙而立,却是彼此认得。剑拔弩张,彼此怒目而视。 “姓闻的,你们怎么也来了?!”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踏前一步,重重哼道。 “呵呵,姓祝的,你来晚一步。”姓闻的青年笑眯眯的道。 祝俞明嘿嘿冷笑,摇头道:“来早了又如何,还不是灰溜溜地被人打回来了?!” “我是败了,心服口服,你更不成!”姓闻地青年摇头笑了笑,不以为意。 祝俞明冷笑,斜睨他一眼,哼道:“你以为我如你一般脓包?!” “哦----?”姓闻的青年一挑眉毛,伸了伸手:“那我可拭目以待,能不能斗得过孙女侠!” 祝俞明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几步跨到孙玉如跟前,一抱拳,朗声道:“在下斧山帮祝俞明,你便是孙女侠罢?” 孙玉如上下打量他一眼,点点头,道:“正是,祝少侠意欲何为?!” 祝俞明抱拳道:“在下想要领教一番孙女侠的武功,如何?” 孙玉如摇头:“无缘无故的,我可不想跟人动手,祝少侠想跟人打架,还是另寻高明罢!” 说罢,一摆手,对众人道:“大伙儿散了罢,各忙各的去!” “慢着!”祝俞明一摆手,瞪大眼睛,大声道:“孙女侠,在下只是想要切磋一二,何必如此吝啬?” 孙玉如摇头:“刀剑无眼,有害无益,祝少侠,有这个力气,你还不如去对付魔教之人,何苦浪费力气?!”。 祝俞明一怔,摇头苦笑:“在下也想对付魔教的人,但他们委实太厉害,实非我能应付,这点儿自知之明,在下还是有的!” “你这可是欺软怕硬,魔教的人厉害,故你不敢找他们地麻烦,却来找我地麻烦,显然我是软柿子喽!” “呵呵,呵呵,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祝俞明一愣,随即笑了两声,急忙否认。 孙玉如摇头,神情坚决,道:“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动手地,你还是走罢!” 祝俞明忙道:“不成!……请孙女侠成全我罢,若是不然,我定会被姓闻地小子耻笑,抬不起头来!” 孙玉如转身便走,觉得他忒也无聊,竟是因为如此,才找自己比武,闲得没事,意气之争,最是让人瞧不起。 祝俞明一跃而起。落在孙玉如身前,双手一拦,道:“孙女侠,请你成全!” 孙玉如蛾眉一挑,大是不耐烦,秀脸沉了下来。哼道:“我若是不答应,你是不是便要强自动手?!” 祝俞明呵呵笑道:“在下不敢,不过,若是真地如此……” 孙玉如紧盯着他,冷冷道:“好呀,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祝俞明只要跟她动手,无所谓她如何说,呵呵笑了两声,不再多说。摆了个起手式:“孙女侠,请----!” 孙玉如冷冷道:“这可是你强逼着我动手,若是有得罪之处。可是你自找的,莫要怪别人!” 她缓缓拔出长剑:“请--- 说罢,脚下一点,垫步一刺,轻快迅捷,宛如一道闪电,直刺祝俞明胸口。 祝俞明心中一惊,并未想到,她说动手便动手。更未想到,她竟有如此的身法。 心中虽惊,手下不乱,脚下倒踩七星,斜退一步,恰恰避开剑尖,长剑刺出。 两人剑来剑往,她的剑法轻盈迅捷,祝俞明的亦是如此。两人剑法相近,皆是快逾常人。旁人看去,只见人影晃动,几乎看不清他们究竟如何招式,不时长剑交鸣,发出脆响。 转眼之间,三十几招过去,两人不分高下。 旁人看得目眩,却看不清他们二人究竟哪一个更胜一筹。宋静云低声问:“师父。孙姑姑可能斗得过这个人?!” “嗯。”萧月生点头。 宋静云歪头道:“我看着怎么悬呢?” 萧月生笑道:“你目光不准呗。” “师父!”宋静云不依的跺脚,恨恨嗔道。同时白了他一眼。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 两人说话的功夫,场中忽然变化,“叮叮叮叮”连绵不绝的清鸣声响起,祝俞明闷哼一声,踉跄后退,狠狠瞪着孙玉如。 孙玉如冷哼道:“祝少侠,失敬!” 祝俞明盯着她,看了半晌,狠狠地点点头,道:“好,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另一边,姓闻的青年抚掌长笑,道:“好,好,果然是光明磊落,难得的不耍赖!” 祝俞明蓦的转头,瞪向姓闻的青年,目光如射箭,冷冷道:“姓闻的,你莫在这儿幸灾乐祸,你不也败了吗?!” 姓闻地青年笑容止住,沉声一哼,转头便走,知道再斗下去,也没什么可斗的。两拨人转眼之间,走得一干二净,一个人也不剩,山谷里顿时清净下来,显得有些太过突兀。 烟霞派众人围住孙玉如,纷纷赞叹道:“三师姐,你的落霞剑法可是厉害!” 孙玉如摇头,摆摆手,不以为然:“你们知道什么,大师姐施展地落霞剑法,比我强上两倍!” “大师姐这般厉害?!”人们纷纷感叹着问。 孙玉如掠了众人一眼,点头道:“大师姐的厉害,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 这一日,萧月生来到烟霞阁中,到了二楼,在吴婉云的闺房中与她相见。 “萧先生,你要离开?!”吴婉云一脸惊愕神色,她穿着一身雪白罗衫,秀发披肩,宛如黑色的瀑布。 萧月生点头,捧着一盏茶,笑了笑:“嗯,在此打扰了这么些日子,也该离开了。” “先生可是怪罪,烟霞派招待不周?”吴婉云问。 萧月生摇头:“吴掌门哪里的话?!……在下地性命都是烟霞派所救,岂敢有这番想法?!” 吴婉云不解的问:“那先生为何无缘无故的要离开?!” 萧月生淡淡一笑,似是带着自怜之色,摇头道:“在下只是觉得,再呆在这里,给烟霞派,还是给自己,都会带来莫大地麻烦,不如提早断开。” “先生严重了。”吴婉云忙道。 萧月生抬头望她,盯着她看。半晌过后,摇头一笑:“吴掌门这话言不由衷。” 吴婉云笑了笑,不再多说。 她也明白,萧月生所话不假,他地离开,对别人而言。或是对他自己而言,都是有益无害。 但是一想到萧月生的厉害,若是有他在,烟霞派即使招惹了别人,也心中有底,不惧任何人,甚至泰山派。 她心中挣扎,一边是大弟子,若是萧月生在。最终大弟子必是栽在他身上,别无他途。 另一方面,若是他走了。另有厉害人物前来烟霞派寻事,万一烟霞派抵抗不住…… “先生,我有一个请求,望先生答应!”她长叹了口气,摇摇头,缓声说道。 萧月生望向她,温声道:“吴掌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此事说来难以开口。……我想请先生再住一些日子。” 萧月生一怔,想了想,点头道:“这是为何?” 吴婉云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神色,沉吟片刻,道:“实不相瞒,如今是烟霞派的非常时期,还有赖先生地坐镇,待这一阵子过后,风平浪静了。先生再走不迟,……如何?” 萧月生不由笑了起来,想了想,点头道:“好罢,既然宋掌门如此说,在下自不会拒绝,遵命便是!” 吴婉云大喜过望,忙道:“多谢先生!” 萧月生摆摆手,摇头叹息:“谁让我欠你们烟霞派一条性命呢。还能如何?!” 吴婉云笑了笑。没有多说。。 这一日,萧月生正在练习九转易筋诀。孙玉如一身桃红的罗衫,飘然进来,脸色欢愉。 “先生,先生!”她乍一进谷,便娇声嚷道。 赛黑自宋静云的屋子钻出来,四蹄跃起,耳朵并起,宛如烈马般奔跃,飞到了她跟前,摇着尾巴,欢快不已。 孙玉如蹲下来,抚了抚赛黑的脖子,然后快几步走,来到了萧月生跟前,秀脸满是笑。 萧月生停下动作,打量她一眼,微微笑着问道:“什么事?……看你神情,定是好事呀?” “当然是好事喽!”孙玉如忙用力点头,道:“你知道今天是谁来咱们烟霞派啦?” “谁?”萧月生沉吟,随即问道:“……不会是泰山派?” “嘻嘻,先生果然是神机妙算!”孙玉如笑嘻嘻地道,兴高采烈,眉飞色舞。 “泰山派的人来,莫不是兴师问罪地?”萧月生问道。 孙玉如点点头,脸上笑脸一滞,哼道:“正是,他们是要咱们交出大师姐与我呢!” 萧月生眉头一皱,这对于他而言,无异于虎口夺食,实是难以忍受之事。 他心中一怒,哼道:“他们如何说?” 孙玉如嘻嘻笑道:“他们本来一脸阴沉,说想要泰山派平息此事,需得我与大师姐登门致歉,但是,来的人有一个小道士,认出了我与大师姐。” “那日救下的小道士?”萧月生问。 孙玉如点头道:“嗯哪,正是那个小道士,他还算有良心,告诉了那带头的道士。” “最后如何了?”萧月生问。 这个时候,宋静思与宋静云也结束了各自的打坐,出得屋来,来见孙玉如。 孙玉如对二人笑了笑,继续说道:“后来,那个道士脸色也变了,缓和下来,说要再回去跟掌门禀报,再定其他。” 萧月生点头,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依我说,你不必多抱幻想,泰山派怕是不可能一笔勾销,只是因为救了两个道士。” 孙玉如大是不解,睁大了明眸,问道:“咱们救了他们的性命。难不成,还不能抵销了此事?!” “不能。”萧月生点头,见她不解的怔怔望着自己,他道:“一两个人地性命固然重要,但若是与一个门派的威严相比,便是微不足道了,……这可事关数百个弟子地性命!” “不会罢?!”孙玉如吐了吐舌头。 萧月生沉声轻哼,缓缓解释道:“若是泰山派的威严受损,自然失去了莫大的震慑力。若是不能有效震慑,什么人都敢惹一惹泰山派,那泰山派弟子与多少人为敌。防不胜防!……除非有绝顶地武功,如杜文秀一般。” 萧月生又道:“可惜他们没有这般绝顶的高手,威慑力已经大减,这些年来,威严渐损,……烟霞派恰好起了个头,若是不能煞住,旁人纷纷仿而效之,泰山派即使强大。也难以与整个天下为敌。” 这番话一出口,孙玉如点头,赞叹的望着萧月生,道:“先生,我可怎么想,也想不到这里来!”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你呀,从未以一派掌门的角度去想,只是凭着好恶而已。” 孙玉如扬头。骄傲地一哼:“我自然不必这般费心,有大师姐在呢!……我只要听大师姐地话,练好武功便是了。” “这一次,你大师姐显些被逐出烟霞派,岂不是危险,你从未想过,你大师姐离开,你便是掌门了?”萧月生笑眯眯地问。 孙玉如摇头:“我可不是当掌门地料,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去当掌门的!” 她心中思忖。我才不会这般傻,去操那么多地闲心。全派这般多人,都要自己负责,可是累煞人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萧月生淡淡说道,瞥她一眼:“说不定,你比你大师姐做得更好!” 孙玉如一个劲儿的摇头,心下明白,自己无论如何,是比不过大师姐的。 “先生,你是不是想带着大师姐跑呀?!”她忽然歪头问萧月生,紧盯着他。 萧月生一怔,随即摇头失笑,摆摆手:“玉如你想到哪里去了,便是我肯,你想一想你大师姐肯不肯?!” 孙玉如歪头想了想,点头道:“嗯,大师姐对咱们烟霞派,可是当作家一般,断不会离开的。” 萧月生苦笑着摇摇头:“你都这般想,我岂能痴心妄想?!” 孙玉如道:“先生也不必灰心,大师姐说不定真的能离开烟霞派呢,这一次,被师父废了武功,说不定灰心了呢!” 萧月生也知道她这话纯粹是安慰人,看其说话的神情,也不相信这些话。 萧月生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 见他如此神情,孙玉如不敢再打扰,忙告辞,拉着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跑出了小谷,去了烟霞派地山谷。 萧月生正在屋中练功,坐在石榻上,头顶氤氲白气,完全呈乳白色,若是不仔细看,却也看不出来。 内力宛如涓涓溪水,在他经脉内汩汩流动,徐徐而动,从容不迫,与他平日的情形无异。 如今,他的内力虽与先前地难以相比,但是也已经算是一位三流高手了,先是得益于双修之法,将内力的种子播下来,现在开始慢慢发芽,再者上一次帮杜文秀转移功力,不知不觉留了一些,自是辛苦费,算是为内力种子浇了一次水。 氤氲白气慢慢凝成一团,随着他运功的加深,这一团白气越来越浓密,变小变密。 到了后来,竟然形成一个鹅蛋般大小的气珠,正在不停的翻滚,煞是漂亮与奇异。 若是被常人看到,自然以为没看到,是看花了眼,而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事。 萧月生一动不动,气珠在头顶百会穴上方,慢慢滚动,带着莫名的韵律,仿佛与他的身体遥相呼应。 其实,这确实正是他体内相互交映,气机交感,仿佛内外是一体,说不出地玄妙。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双眼慢慢睁开,抬头一看,见到了枚莹白地气珠,微微一笑。。 形成这种异像,并非是他功力多高,而是内力心法奇异,如今,算是初步筑基成功。 他再次闭上双眼,两手各自掐成一个玄妙的指诀,再次入定。 莹白地气珠缓缓下降,慢慢的,落到了他的百会穴上,百会穴仿佛打开的一扇窗户,那莹白如鹅蛋大小的气珠慢慢的陷进了他地百会穴中,仿佛一只鹅蛋掉到泥沼之中,虽然缓慢下降,却无法阻止它的下降之势。 一会儿功夫过后,鹅蛋大小的气珠完全的沉了下去,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萧月生脸上莹光隐隐,在皮肤之下仿佛流动着一层光华,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这正是他的武功入门筑基之妙法,但在旁人看来,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对他而言,却仅是入门而已,所追求的各不相同。 他追索的无上天道,破碎虚空,到达他所去地地方,只是自古以来,得道者寥寥,越到后世,得道者更是几乎没有。 而常人所追求地,不过是武功强一些,能够打得过别人,欺负别人便已经足矣。 两者追求的高低,自然地决定了他们长久以来各自的取得的成就,这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正练功时刻,忽然传来脚步声,宋静思轻轻走进来,定定站在他跟前,没有说话。 萧月生缓缓收功,慢慢睁开眼睛,淡淡道:“怎么了?” 宋静思沉静的道:“师父,泰山派有二十几个人,一块儿出现了,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长也来了。” 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罗衫,沉静而透出几分神秘来,优雅淡定,自有一番动的气度。 萧月生眉头一皱:“他们都来了,有没有老的道士?” 宋静思想了想,道:“好像有两个老道士呢。” “看来,来者不善呢!”萧月生笑道,心中思忖,终于能够解脱了,不必一直守在这里了! 。 正文 昨天电脑坏了,实在抱歉 电脑故障,我电脑水平差,只能送去修,借人家电脑,今天努力多写一些。 。 正文 第368章 六脉 “嗯,知道了,我去看看。”萧月生点头。 说罢,两人来到了烟霞派,演武场上,仍旧喧闹无比,烟霞派的弟子热火朝天的练功。 见到二人到来,他们纷纷送上微笑,对于萧月生的恨意,因为杜文秀的武功恢复,已然消散,感激之念重新涌起。 萧月生点头回应,两人走得很快,转眼之间,来到了烟霞阁。 烟霞阁外,数个道士排成两列,一左一右,将大门护住,个个佩带长剑,双眼精芒隐隐,修为不俗。 萧月生二人来到近前,数个道士跨前一步,阻住了大门,双眼炯炯,盯着萧月生。 “阁下什么人,这里是烟霞派重地,不得擅入!”一个身形魁梧的道士抱拳,长声道。 萧月生眉头一皱,这些个道士,竟没有一个脸熟的,个个都是生面孔,修为虽然不凡,却颇是无礼,傲气凛然,带着名门大派的傲气,极易惹人反感。 “这是家师,是吴掌门所邀,你们让开罢。”宋静思站上前,抱拳一礼道。 萧月生心中恼怒,看来,自己一向太过低调,低调得任何人都敢为难自己。 他心中明白,若是想真正的清静下来,便需得一番大不清静,让人不敢再烦自己。 此念一下。经脉内真元汩汩流动。在他脑海中“嗡”然一响。宛如大水在渠中流动。 那魁梧道士不为所动。摇头道:“没有掌门法旨。贫道不敢放施主进入。还请见谅。” 萧月生轻轻一笑。左手一揽宋静思柳腰。身形一晃。出现在魁梧道士身后。 再一晃。又闪过一排道士。 但泰山派不愧是名门大派。弟子们所受训练极是严谨。他们这般一阵。竟是形成五排。足够缓冲。 萧月生出现在第三排之后。“锵锵锵锵”四柄剑已经刺了过来。剑光透出凛冽地寒气。 萧月生右手一动。宋静思的剑出现在他手上,轻轻一划。 “叮叮叮叮”四道清脆的响起,四个道士身子颤动,踉跄后退,只觉身体里有一道内气,宛如游蛇一般,蜿蜒游动,遇到自身的内力,或是咬一口。或是避其锋锐,令人极为难受。 受此内力所影响,周身内力突然造了反。不受自己的控制,被这条内力形成的小蛇所逗引。 萧月生长笑一声,身形再晃,身后的四柄剑刺到时,便刺到了空处,一团空气而已。 萧月生身形一晃,一剑挥出,其余道士皆非他一招之敌,宋静思靠着师父。见到如此风采,不由迷醉。 “什么人?!”大厅里走出两个道士,一个中年,一个年轻甚轻,却俱是目光凌厉,紧盯着出现在身前的萧月生。 萧月生二人转眼间已是突破了众道士,马上便要踏入大厅中,被这两个道士挡在前面。 待看清他的身形,那位年轻地道士一怔。露出笑脸,忙道:“原来是萧先生!” 他却正是天青道士,乃是萧月生三人当初破庙中所救,年纪虽轻,却是少年高手。 “他便是你说的那位萧先生?!”旁边的中年道士问。 天青道士忙点头,稽首一礼,道:“好久不见,先生风采依旧,贫道有礼了!” 萧月生眉头一皱。看了看他。似是想起,点头道:“是你?” 天青道士客气的道:“正是贫道。先生,敝掌门与吴掌门正在商量大事,请萧先生在外面等一等,可否?” 萧月生摇头:“我进烟霞阁,何须你们同意?!……你们真的要阻我进去?” 天青道士露出歉然神色,苦笑道:“先生莫怪,在下职责在身,由不得徇私。” 萧月生微微一笑,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不徇私,我也不会放手,动手罢。” “这……”天青道士怔一怔,露出苦笑,没想到这位萧先生果真要硬闯进去,丝毫不顾情面。他忙道:“先生稍等,我先去通传一声,如何?” 旁边的中年道士冷着脸,轻哼道:“天青师弟,掌门是怎么说地?!……既然这位萧先生想要硬闯,让他硬闯好了,我倒想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天青道士忙道:“天明师兄,萧先生乃是我救命恩人,我拼着受掌门责罚,不算什么!” “师弟,你可真是死脑筋!”天明道士冷沉着脸,斜了萧月生一眼,眉头皱了皱,哼道:“这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即使没有他们,咱们也马上赶到,不会让你伤在魔教的人手上,他们仅是适逢其会罢了!” “无论如何,萧先生都算救了我性命,我去了,师兄莫要动。”天青道士说罢,朝萧月生一抱拳,露出歉然微笑,步履轻盈,飘身而去。 天明道士上下打量着萧月生,撇撇嘴角,不屑的笑,摇摇头,总觉得他这般模样,武功不会很强。 萧月生低头对宋静思道:“静思,咱们进去,莫要管他们!” 说罢,他倏的一晃,出现在中年道士身后。 中年道士冷哼,暗道果然如此,扭身出剑,剑法奇快,带着寒气刺向萧月生后腰,下手颇是狠辣。 萧月生摇头一笑,身形再晃,瞬间脱出其剑尖笼罩范围,当他长剑刺至,已是落至空处,萧月生与宋静思已然消失不见。 布帘晃动,萧月生二人已至了大厅。 大厅之中,一面是吴婉云与杜文秀四大弟子,另一边则是泰山派的众人,紫色脸膛的天门道长,下首是两个老者,看上去年纪甚好,马上便要归西之状,还有数个道士,多是些中年老年道士。丝毫不见年轻弟子的身影。 天青道士正在跟天门道士说话,天门道士心中不悦,脸上已经表露出来,哼道:“嗯,既然他来了,带他上来便是。何须阻拦?!” “掌门师兄你不发话,咱们不敢擅做主张。”天青道士摇头,神色恭谨说道。 “我的话有那般好使?!”天门道长呵呵一笑,抚了抚髯下的美髯,状其欢愉,变脸之速度,颇是快捷。。 天青道士点头,他不会拍马,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只是对掌门师兄颇是恭谨,长兄如 “嗯,那便让他进来罢。”天门道长点点头。说道。 天青道士刚要说话,见天门师兄脸色一僵,瞬间沉了下去,便转头望去,见到了萧月生师徒二人。 他心中叫苦不迭,没想到这位萧先生,实在不是一个好说话地人,听不得别人的劝。 萧月生站在大厅中,抱拳道:“吴掌门。我来这里,倒要事先请示了,倒是稀奇。” 吴婉云忙起身,抱拳歉然说道:“先生,实在对不住,下面的人失礼了。” 萧月生眉头挑了挑,道:“这里是烟霞派地地方,何时竟由泰山派把持了?!喧宾夺主,泰山派果然有大派气势!” 吴婉云脸色变了变。斜睨一眼天门道长,摇头道:“形势比人强,泰山派咱们是抗不住地。” “吴掌门,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方高人?”天门道长冷冷问。 他已然想得明白,既然是他自己进来,定然是击败了自己的门下弟子,硬闯进来。 吴婉云点头,淡淡说道:“容我介绍,这是敝派的贵宾。姓萧。讳观澜便是。” “萧观澜?”天门道士皱眉想了想,没有想出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人物。闻所未闻。 “掌门师兄,这便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天青道士轻声在天门道长耳边说道。 天门道长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抱拳道:“原来是萧先生,在下师弟的性命,全赖萧先生搭救,贫道多谢了!” 萧月生“嗯”了一声,道:“举手之徒,不算得什么大事,道长不必客气。” 说罢,踏步上前,宋静思亦步亦趋跟在后,两人来到了杜文秀身边,孙玉如起身,冲李天勇与杨光远使了个眼色,三人平移,让出两个位子,重新坐下。 萧月生便坐在杜文秀的身下,神色安然。 天门道长见他坐在那里,眉头一皱,若有所思,这般坐席,可是大有讲究,如此看来,萧观澜与烟霞派关系匪浅,远非寻常地好友宾客。 杜文秀瞥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 天门道长紧锁眉头,紧盯着他,心中实在腻歪,他硬闯进来,击败了自己的诸多门下弟子,却不能发问,免得有喧宾夺主之嫌。 吴婉云站起身来,抱拳温声道:“天门道长,我那两个劣徒救了贵派弟子,实是侥幸而已,况且,也是顺手之举,算不得什么,道长不必太过客气。” 天门道长正色道:“贵派弟子是顺手而为,但对于我们而言,却是关性命,岂能儿戏待之?!” 他又道:“咱们两派,自从上次切磋比试之后,便有些许误会,贫道此次前来,便是专为解决。” 吴婉云点头:“是啊,上次仅是弟子们动手切磋,一时之差,造成了这许多误会。” 天门道长抚髯笑了笑,说了几句客套话,言里之意,无外乎是存大取小,不因小事而误会,若是真害了弟子们地性命,实是有害无益,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冰释误会,大家成为朋友。 吴婉云神情冰冷,说话却并不冰冷,温和有礼,一幅谦逊之态,摆正了地位。 天门道长说道:“贵派弟子大扬神威,竟杀了东海帮的赵帮主,实在令人吃惊,敝派这些弟子们也技痒得很,极想切磋一 吴婉云眉头一皱,想了想。点头道:“切磋武功,倒是一件好事,对弟子而言,更是如此,在下并不反对。” 天门道长道:“不过,这一次切磋。绝不可出现失手伤人之事,这可是说准了。” 吴婉云点头一笑:“不错,点到为止最为佳。” “掌门师兄,点到为止,哪里算什么比试?”此时,天明道长自外面挑帘走了进来,大声喝道。 他说着话,紧盯着萧月生,狠狠的瞪着他。双眼炯炯,精芒闪动,显露出过人的内力修为。 “天明师弟。不得无礼。”天门道长摇摇头,沉声说道。 天明道士冷笑一声,道:“掌门师兄,他硬生生闯进来,将咱们泰山派视若无物,委实欺人太甚了!” 天门道长仔细打量着萧月生,见他神色沉着,丝毫没有惊慌神情,便摇头道:“天明师弟。你太严重了,这位萧先生只是心急罢了,不必太过当真了。”此时,一个老道士忽然开口,淡淡说道:“掌门师侄,天明所说,并非全无道理。” “玉玑子师伯,这……”天门道长没想到自己的师伯竟然当着别人的面反驳自己,无异于对自己这个掌门的不敬。他火暴地脾气,顿时色变,双眼精芒隐隐流动。 “掌门师侄,不妨让他们比试一场,如何?”玉玑子抚着山羊胡子,淡淡说道。 萧月生点点头,脸色不甚好看,淡在淡说道:“师伯既然发话,弟子自当遵命。” 天明道士抱拳向玉玑子一礼。转身冲向萧月生。冷冷道:“姓萧的,你身法高明。贫道佩服,刚才却是猝不及防,现在咱们好好比一比罢,一较高下!” 萧月生端坐于椅子中,瞥他一眼,淡淡一笑,道:“你跟我动手?有意思,呵呵……” “你此话何意,难不成,我便不能跟你交手?!”天明道士顿时勃然大怒,他最受不得别人如此轻视自己。 萧月生淡淡道:“不错,跟我动手,阁下却还不配,不如回去再练上五十年罢!” “你……!”天明道士勃然大怒,手指着他,微微颤抖,脸色一阵铁青,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出来,我定要跟你比一比!”天明道士大怒着喝道,指着萧月生,手指轻轻颤抖。 萧月生轻轻一笑,摇摇头,不置可否,却是动也不动。 “天明师弟,不得无礼。”天门道长摇头。 天明道士转头道:“师兄,他辱人太甚!……我若是不跟他打一场,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厅中烟霞派诸人暗自发笑,却死死板着脸,不让自己脸上露出笑意,这个天明道士,倒是太拿自己当做一盘菜了!。 天门道长点头,转向萧月生道:“嗯,萧先生,即使你武功高明,如此辱人,却是君子所不为!”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头道:“在下说什么了么,说一句实话,便是辱人喽?” 天门道长摇头道:“是也不是,不必争论,人人皆知。” 玉玑子抚着山羊胡子,眯着眼睛斜睨他几眼,冷然道:“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萧月生瞥他一眼,转过头去,懒得多说,索性闭嘴。 玉玑子仍道:“他再练五十年,我与差不多年纪,不如,我与你比一比,如何呀?” 他见萧月生闭嘴不言,以为他是怕了,心中便有些不忿,想要替天明道士出一口气。 天明道长并非旁人,而是他地弟子,故他一直力挺,甚至因此扫了自己掌门地面子。 萧月生放下茶盏,淡淡道:“你若是想比一比,便比一场无妨。” “什么?!”玉玑子勃然色变,指着他喝道:“好狂妄的小子,我倒想领教领教,你凭什么这般狂傲!” 旁边一个中年道士站起来,抱拳道:“师伯,杀鸡焉用牛刀,让弟子来罢!” “天直,你要小心。”玉玑子点头,他自重身份,若是真的动手。即使胜了,也会落下以大欺小的笑柄。 “师伯放心,我心中有数!”天直道士拍着胸脯道。 他走到萧月生身前,双手一抱拳,郑重说道:“泰山门下天直,领教萧先生的高招!” 萧月生摇头:“你----?还不够格。我不想动手。” 天直道士淡淡笑道:“阁下如此狂妄,在下却是一定要讨教一二的,看看阁下是否真有所恃!” 孙玉如忽然站起来,抱拳笑道:“先生,你歇着,让我代劳罢!” 见她站出来,吴婉云顿时色变,忙道:“玉如!” 孙玉如正色说道:“师父,他们辱先生。便如辱我一般,断断不能容地,就让我出战罢!” “你需得小心才是!”吴婉云见她郑重神色。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 “嘻嘻,师父放心,我不会为咱们烟霞派丢脸的!”孙玉如顿时娇笑一声,笑眯眯地道。吴婉云白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点点头,看了看孙玉如。呵呵笑道:“嗯,玉如替我应战,多谢多谢。” 孙玉如站起身来,盈盈走到天直道士跟前,哼道:“这位道长,先生可是不轻易与人动手地,你只要先打败了我,自然便能跟先生应战。” 天直道士轻哼一声:“好大地派头,好。咱们动手罢。” 说罢,抽出长剑,冷冷盯着她,看不出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念。 孙玉如也缓缓抽出长剑,明眸微微低垂,似是若有所思,自有一股莫名的风情。 天直道士冷哼一声,淡淡道:“看剑!” 说罢,长剑一送。“唰”的一下。瞬间递到孙玉如胸前,剑如寒电。出剑之速,奇快绝伦。 孙玉如一惊,没想到他出剑如此之快,果然身负绝学,不愧是名门大派地弟子。 她脚下一飘,轻飘飘地退后两尺,恰是避过了剑尖,长剑自下而上,轻轻一撩,轻松自如。 这一撩,乃是她的绝招,练得已是极为精熟,几乎达至炉火纯青之境,举重若轻。 天直道士并未在意,她地一撩恰好击中自己剑身,却觉一股蓦名的内力径直通过剑身,涌了过来,沿着手臂的经脉,钻入自己的胸口,想要朝着心窝方向逼近。 他大惊失色,忙御使内力,用力迸射而出,想将这股内力驱除出去,身法不自觉的一滞。 趁此机会,孙玉如脚下一点,垫步一冲,剑与身合二为一,快如闪电,转眼之间,已至他跟前。 天直道士待人闪避,却已不及,关键时候,显示出他深厚的基础,内力陡然迸出,宛如狂风卷来,直接将这股内力驱除出去,周身内力勃发,脚尖一点,瞬间后退,快过长剑。 但这一下,却是一种独特的法门,专门用以冲开穴道之用,若是被人点了穴道,便用此法,用以解围,但内力太过刚猛,经脉难以承受,便会受一些伤害。 他脸色涌出一丝潮红,很快褪下去,心下却是暗自恼怒,一向自视极高,竟被一个小姑娘逼到如此狼狈境地,委实不可原谅。 “好剑法,好剑法!”他眯着眼睛,冷冷喝道。 孙玉如微微一笑,道:“承让,承让,道长可是轻敌了,觉得我这么一个小姑娘,一拳便能打倒,何必费什么力气,是也不是?!” 天直道士脸色一红,却是被她猜中了心思,心中越发地恼怒,觉得处处受制于人,而且,是受制于一个这么样的小姑娘,委实不可原谅。 想到此,他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嘻嘻,道长何须自责,败在我手上地人,多数是如此心思,轻敌嘛,便是取败之由,不是你们武功不如我嘛。”孙玉如笑眯眯地说道,看起来一幅人畜无害的模样。 天直道士冷着脸,冷喝道:“废话少说,动手罢。我倒要看看,你地剑法究竟如何的高明!” 说罢,他长剑已然刺出,不敢再让她先动手,对方狡诈多智,须得牵制着她。让她处处受制,方能胜过她。 孙玉如呵呵笑道:“道长,不必着急,我的武功可是差得很,比起你们泰山派的剑法,像快活三啦,泰山十八盘啦,岱宗夫如何啦,可是差得远啦!” 天直道士一直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的运剑刺来,一剑快似一快。恨不得一剑刺穿她的嘴,免得她地嘴扰乱自己地心思。 “道长,你这一招剑法,可是精妙得很,我差一点看不出来,是不是快活三的招式呀?”孙玉如一直不住嘴,笑眯眯的说话,动辄是一番乱赞,手下却一招狠似一招。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天直道士一直是抢攻,快快如电,寒光四射,看上去,宛如数柄剑同时攻向她。。 孙玉如却是毫不畏惧,仿佛是游刃有余,脚下轻松,嘴上说个不停。一张樱唇小口,说出的话也是温婉柔和,但听在天直道士耳中,却是说不出的难听与刺耳,恨不得让她永远闭上嘴。 故到了后来,他便是有了杀心,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宛如遇到了杀父仇人。生死不共戴天。 天门道长看得皱眉不已。转头看了一眼玉玑子,却是摇头叹气。没有多说,知道若是说了,玉玑子师叔定会出口反驳,反而大扫自己一派掌门地颜面。 “嘻嘻,这一招好快,我差一点儿便接不住,确实厉害呢,不愧是泰山派的高徒!”孙玉如又是一番赞叹,扰乱着天直道士的心神。 他猛地一顿,收剑而立,退后两步,脚下不丁不八,冷冷喝道:“你给我住嘴!……动手便动手,你地嘴巴不能闭上吗?!” “闭上嘴?!”孙玉如一怔,忙点点头:“唉……,好罢,我说几句好话,免得让人以为咱们两派误会不清,没想到,道长你却是不领情,真是让人伤心呢!” 说罢,她摇头叹息,一由感慨不已的神色,无奈地望着他。 天直道士直欲发狂,只觉得她这张嘴之厉害,远比她的剑法厉害百倍,简直到了逼人发狂的地步。 他狠狠瞪着孙玉如,冷冰冰地眼神,愤怒的重重一哼,道:“咱们动手便动手,你闭上嘴巴,成不成?!” “好呀,既然你想这般做,咱们便不说话啦!”孙玉如点头,圆眸瞪大,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转过身来,朝吴婉云摇头道:“师父,他可真是麻烦呢,还不能说话,真是……” 吴婉云也是苦笑不得,从未见过孙玉如如此模样,她一向可是乖巧地很,这一次却一反常态,颇显怪异。 她却是不知,孙玉如这是恶作剧,嫌这个天直道士如此轻视萧月生,心中不忿,便故意气一气他。 没想到,这个法子效果极佳,看着天直道士气急败坏,她脸上无奈与迷惑,心下却几乎笑破了肚子。 萧月生摇头一笑,隐隐能猜得她地心思,这个玉如,捉弄起人来,倒是一把好手。 孙玉如跟师父吴婉云这般一说,天直道士更是怒不可遏,脸上却渐渐地平静下来,心中已是杀机大起,欲要直接取其性命。 对于掌门天门道长的话,他并不大放在心上,因为有师父玉玑子替其撑腰,谅掌门也不敢拿自己怎样。 孙玉如见他眼中凶光闪烁,脸色阴沉得像能滴出水来,忙道:“师父,他好像想要杀我呢!” “玉如!”吴婉云沉下脸,哼道:“你怎能如此说话,刚才天门道长地话不是说得很明白,你们是切磋武功,点到为止,天直道长岂能不听天门道长的法旨行事?!” “师父,他万一不听呢?”孙玉如歪头问。 “胡说!”吴婉云沉着脸,又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天直道长是你呀,胆大妄为?!” 天门道长呵呵一笑,抚着长髯,笑道:“呵呵,孙姑娘,你放心,贫道既然如此说了。天直师弟自不会伤你,尽管放心便是!……是,玉玑子师叔?” 玉玑子抚着山羊胡子,微阖着眼睛,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看样子,极不情愿。 “那好,我们动手啦!”孙玉如见他如此,放下心来,点点头,笑眯眯的道:“我们点到为止。” 她转过身来,冲着天直道士道:“道长,请,这一次。我可是不会再说话啦!” “请----!”天直道士点头,沉着脸道。 尽管天门道长如此说,天直道士却仍没有放在心上。师父玉玑子并没有出声,显然此事有转寰的余地,只要自己能杀得了这个小丫头,师父便不会怪罪自己。 想到此,他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哼道:“点到为止!” 两人长剑摆开,再次齐齐刺出,长剑各自挥出绝招,招招狠辣。剑剑诛心。 这一次,孙玉如却是并没有出声,紧绷着脸,抿着嘴唇。 她耳边传传来了柔和温润地声音:“玉如,小心,这个道士不安好心,成心杀你。” 不必多想,一听其声音,她便知道是萧先生的声音。虽然与平常的不同,但更加圆润柔和,带着磁性,极是动人。 她心中冷笑,这个天直道士的用心险恶,但他想杀自己,却不是那容易之事! “多用玉兔步!”萧月生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她轻轻点头,微不可察,脚下却忽然大变。身形一晃。变成了两个,仿佛同时两个人在跟天直道士动手。 这玉兔步法。她平常用得极多,练得极勤,此时使出来,效果比从前更胜几分。 天直道士只觉眼前发花,瞬间出现了两个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根本无法分清。 他心中一狠,却是同时刺出两剑,一剑刺一个人,不论真假,却当成真的来杀。 此时,他地剑法已经大变,不复奇快,而是端重凝练,一剑刺出,却是笼罩了数个大穴,给人无法躲避之感。 凭着玉兔步法,孙玉如越发的游刃有余,仿佛两个人同时攻一个人,自然压力大减。 这便是玉兔步法的玄妙所在,看上去没有什么,只是迷幻之法,与迷踪步大同小异,但比迷踪步高明之处,却是根本难以分清两道身影地真假。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这便是玉兔步的精髓所在,雌雄难辨,真假难辨,只能看到两个人影。 凭天直道士的修为,想要看出玉兔步地玄妙所在,破去影障,却是无法做到,他便使用笨法子,暗自下了狠心,我一个攻你两个,看你能不能抵得住。 他攻得缓慢,却是端凝雄浑,已得泰山派剑法的精髓,只是差了一些火候,玉玑子看得点头不已,抚着山羊小胡子,一幅自得之像。 吴婉云露出一丝笑意,对天门道长道:“天直道长的剑法,果然精妙雄浑,名门高徒,与咱们这些山野之人确实不同。”。 天门道长呵呵一笑,抚着长髯,笑道:“吴掌门,你可是忒谦了,看看孙女侠的剑法,你们烟霞派的剑法,精妙绝伦,丝毫不逊于咱们的泰山剑法,贫道佩服得很呢!” 两人又说了一些客套之语,玉玑子横了她一眼,却是不悄得很,打心底里瞧不上她。 两人说话地功夫,又是十几招过去。 孙玉如毕竟是女子,便有几分吃不消,呼吸急促,香汗淋漓。已经是到了力竭之时。 萧月生眉头一皱,转头瞧了一眼吴婉云。 杜文秀转身,在他耳边淡淡地说道:“他们来之前,我与师妹正切磋武功。” 萧月生恍然大悟,点头道:“怪不得,她的体力虽差。却不至于如此地不济!” “玉如,趁着你的体力还在,施展落霞剑法罢!”萧月生以传音入密,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孙玉如却是摇摇头不已,瞥了他一眼,想要说话,但对方剑法已经攻来,她只能打起精神来应付。 力尽之后,一些剑法想要施展。却是力不从心,明明这一剑想要迅速的刺出,偏偏刺出之后。慢悠悠地像蜗牛一般。 她想要快,却是快不起来,力不从心的感觉折磨着她,想要施展落霞剑法,更是不成。 萧月生心中一思忖,便知究竟,微皱眉头。他转头,微斜身子,凑到杜文秀身边。低声对她道:“文秀,助我一臂之力,借我内力一用。” 杜文秀微子微微一挪,避开他地凑近,却是听到了他的话,转头望向他,露出疑问神色。 萧月生低声道:“事后我再跟你说。” 杜文秀盯着他看一眼,见他神色严肃,认真郑重。右手掌轻轻贴到了他的背心。 掌心一落至他背后,两个人身体内经脉顿时形成一个大循环,仿佛变成了一个人。 萧月生有了内力,便能通过内力,施展心法,他在两人联一起时,施展起一套独特的心法,两人的内力顿时变成了一阳一阴。 这两股内力碰到一起,并不相融。反而彼此相撞。迸发出更强大的威力,宛如后世地核弹爆炸一般。 顿时。内力宛如江河之水,浩浩荡荡,无穷无尽,沛然莫能御之,远超杜文秀地想象。 她心中一惊,便要撤掌,耳边听到萧月生低沉的声音:“莫动,只要顺其自然便成!” 杜文秀心中舒一口气,既然萧先生如此说,便是心中有数,想象不会有什么危险。 有如此浩荡的内力,他的手藏在袖子中,施展起了六脉神剑,少商剑一点,一股沛然的内力隔空传了过去。施展六脉神剑,不仅是高奥的心法,更需雄浑超人的内力,否则,只是一场空罢了。 开始时,他即使有高明的心法,炉火纯青地技巧,但巧妇难为无火之炊,仍是无法施展六脉神剑。 有了杜文秀地配合,他利用独特的心法,点燃了内力,令其发生莫名地变化,顿时,内力暴发,能够维持六脉神剑的发出。 这一指过去,顿时,他体内一阵空虚,瞬间,杜文秀的内力涌了过来,仿佛一个水坑被洪水灌满。 两人经脉相连,内力共用,但刚才那一指出去,用去了他太多的内力,便是杜文秀身上,内力也有些不够用的。 孙玉如却只觉一股浩大的内力自背心处传来,瞬间涌了进来,直接将丹田灌满,宛如久旱之田遇到甘霖,她不由的身子一震,轻飘飘想要飞起来一剑。 她轻飘飘地一剑刺出,本是慢慢悠悠,有气无力,天直道士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若想击败孙玉如,本是轻易之事,一两招地功夫而已,但如此他地心情却大有变化,并不想这般轻易地杀了她,而是想要好好折磨她,直待折磨够了,再一剑杀了。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仿佛看到了她被自己折磨得动弹不了,然后眼睁睁看着一剑刺来,偏偏无力躲闪的情形。对于她轻飘飘的一剑,丝毫未放在心上,反而一剑伸出,想要将其格开,再耗一下她的力气。 但长剑一触,他大叫一声不好,却已晚矣,一股大力传来,长剑顿时脱手飞出,虎口一阵发麻,几乎要迸裂开来。 “你----!”他大吃一惊,飘身后退,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如遇鬼魅一般。 此时的孙玉如,哪还有刚才的气喘吁吁模样,气脉悠长,呼吸均匀而细长,唯有脸颊带着红晕,娇艳绝伦。 她一言不发,笑眯眯的望着他,露出戏谑神色。 “你……你----!”天直道士指着她,不知说什么好:“你怎么好了地?!” 孙玉如指了指自己的小嘴,无声的笑了笑,一摊手,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 “你为何不说话?!”天直道士大声喝道。 他心中实在好奇,刚才她的模样,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但若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为何竟忽然恢复过来,仿佛一下子吃了什么大力丸一般。 但是,她偏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子,根本没看到他吃了什么丸药,故更让人疑惑。 孙玉如又指了指自己红艳艳的樱唇,摇摇头,露出无奈地神色,摊了摊手。 杜文秀淡淡道:“道长你不是不让师妹她说话嘛?天直道士顿时恍然,恨恨瞪了孙玉如一眼,显然她是故意如此,着实可恨。 。 正文 第369章 找来 “你说罢,究竟为何如此?!”他冷冷说道。 孙玉如长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高耸的胸脯,笑道:“唉……,差点儿憋死我呢!” 天直道士冷冷瞪着她,对于她更是杀心大盛,恨不得一剑将她宰了,再不能捉弄自己。 “嗯,哼,嗯!”孙玉如清了清嗓子,笑道:“我是故意装的,像不像呀?!” 她自是不会傻傻的说,自己忽然不知为何,内力大境,如有神助,她心下明白,这定然又是萧先生的手段,在她的心中,萧月生无所不能,神通广大。 天直道士冷冷道:“像,果然像得很,……哼哼,芳驾的手段,在下甘拜下风!” 孙玉如笑眯眯的道:“你说,现在你可还是我的对手,咱们还要不要打下去啦?” 天直道士冷哼,点头道:“当然要打,我刚才是事发突然,措手不及,咱们再比过!” 说罢,弯腰捡起长剑,在身前轻轻一抖,“嗡”的一响,气势不凡。 孙玉如无奈的望向天门道长,扬声道:“道长,这便是你们泰山派的行事之风么?” 天门道长呵呵一笑,抚了抚长髯,摇摇头道:“天直师弟,败了便败了,孙女侠如此武功,即使败了,也算不得什么。” 天直道士摇头:“掌门师兄。不然。她地武功算不得什么。只是侥幸而已。这一次。我一定能打败她!” 天门道士眉头一蹙。脸色沉了下来。越发地涨紫。重重一哼道:“师弟。咱们泰山派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胜了便是胜了。败了便是败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何须如此在意胜负?!”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声音颇大。在众人耳边袅袅不绝。似是空谷回音一般:“唉……。一个人地格局。由此可看出端倪。格局不大。武功却是练不好地。” 这般独特地功法。极是玄妙。旁人虽知是他所出。但偏偏听不出声音出自何处。极是古怪。 在场诸人闻之。不由心中一凛。仅是凭此手段。便知他对内力地控制已是极为精熟。已是高手。 天直道士猛地转身。冷冷瞪一眼萧月生:“姓萧地。你等着。待收持了她。再来收拾你!”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冷然,淡淡道:“你若再口出不逊,莫怪在下动手替你师父教训你一番!” 天直道士仰天打了个哈哈,摇头叹息:“你好大的口气。看你敢不敢动手?!”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仿佛是在嘲笑他地不自量力,目光也是鄙夷之色,摇摇头。 萧月生身子一晃,忽然出现在他跟前,一巴掌扇了下去,看似轻飘飘的没用什么力气。 天直道士冷笑一声,探掌于前,迎向萧月生的巴掌。相跟他对上一掌,探一探他的虚实,即使自己落败了,也可让师父看清他的实力,免得对上他时,真的阴沟里翻船。 但他一掌探出,刚走到一半,萧月生地巴掌已然到了他脸上,“啪”的一响。清脆响亮。 他收掌捂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萧月生,明明一掌探出去。将要接住他的手掌的。 萧月生一步跨出,身子回到了刚才座位上,慢慢坐下,悠悠而道:“自不量力,却也没什么,但偏偏拿鸡蛋碰石头,却是与送死无异,你何苦如此?!” 天门道长等泰山派弟子脸色皆不好看,抚了抚右脸颊,仿佛一记耳光打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你……!”天直道士捂着脸,指着萧月生,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颤抖不已。 萧月生淡淡一笑,望向玉音子,道:“这位道长,我替你教训一下令徒,教训得可是得当?!” 玉音子抚着山羊胡子,微眯着眼睛,淡淡道:“在下的弟子固然有错,不过,你如此行事,却是置贫道于窘地,唯有一战了!”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还是让弟子先来罢!”天直道士忙开口说道。 玉音子转头瞥他一眼,重重哼道:“你呀,就别再替我丢人了,回来罢!” “可是师父……”天直道士忙道。 玉音子冷哼道:“回来罢,莫要丢人现眼了!” 见师父的模样不似是开玩笑,双眼开阖间,精芒四射,显然已是动了真怒,天直道士不敢再说,只能怏怏的一抱拳,转身回了泰山派之中。 泰山派地弟子不自觉的移了移,似是想要远离他,他刚才的举动,他们看着也觉得脸红,确实是替泰山派丢脸了。 孙玉如见他走了回去,颇觉遗憾,不能再继续耍弄他,给萧先生出气,委实不痛快。 玉音子看了一眼爱徒,又眯了一眼萧月生,见他安之若素,抬眼与自己地目光相触,淡淡一闪,慢慢飘过。 他本想挑战萧月生,见此情形,反而心中一阵发虚,不敢贸然挑战,需得弄清虚实。 江湖越老,人越胆小,因为他们见多识广,见过了太多的奇人异事,反而不如无知者无畏。 见他能忍得住,萧月生心中暗自佩服了一下,淡淡瞥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天门道长抱拳,沉声说道:“吴掌门,刚才这一局,令徒确实高明,我泰山派输得心服口服!” 吴婉云摇头,看了众弟子们一眼,苦笑道:“道长,你可是客气了,刚才只是侥幸而已,……我这三弟子顽皮得紧。一味仗着小聪明化解,……论及真实的本领,还是不够扎实。” 天门道长摇头,笑道:“吴掌门才是客气,聪明才智,本就是决定一个强弱的标志。武功并非一切,他们若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是太过幼稚了。” 吴婉云抿嘴淡淡笑了笑,即使她微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仍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难以亲近。 杜文秀手掌一直搭在萧月生的背心,两人的内力汹涌澎湃,先前地虚弱已经消散无遗,若是再施展六脉神剑。也是无妨,可以施展得出来。 杜文秀对于武功极是痴迷,虽知将手搭在萧月生背上。大是不妥,但是对内力的汹涌澎湃难以拒绝,眼见着内力宛如涨潮的海水一般,不停地增长,她欲罢不能。。 萧月生使用秘法,点燃内力,迅速的增强功力,这本就是双修功法的玄奥所在。 但到了后世,双修的这个奥秘却是慢慢的被淹没下来。委实太过逆天,得之不吉。 这个玄奥之法,并非没有限制,内力宛如河水,经脉宛如水渠,若是河水太多,水渠容纳不下,自然再难流动。 而她的经脉宽广,坚韧异常。远胜于寻常人,盖因萧月生曾跟她施展过一次双修之法。 那一次,萧月生感激她给了自己内力地种子,便利用她的内力,替她施展了一次伐毛洗髓,易筋锻骨。 故她如今的经脉极是宽广,坚韧异常。 转眼之间,两人的内力猛涨了一大截,她的内力激增。再次是原来的双倍。 如此一来。比之当初她前去东海帮,如今的内力已是原本的四倍之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委实不假。慢慢的,萧月生感觉到她地经脉已有紧张,当二人内力相联时,他地内视自然可以到达她体内。 见到此时情形,他内力轻轻一触。 杜文秀与他内力相联,仿佛心神也隐隐相通,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若无若有。 他地内力轻轻一触,她便隐隐察得他的心思,手掌慢慢的放开他的背心。 浩荡澎湃的内力顿时一分为二,各自涌处一人身体,仿佛一块儿蛋糕完成两块。 两人的内力皆是汹涌,体内说不出的充实之感,宛如久饿之后吃过一顿饱饭。 杜文秀脸上初过一层红晕,宛如醉酒一般,身上无风自动,白衫忽然鼓动起来。 她乍得这般深厚的内力,控制能力却是不够,难免的内力外泄。呈现于外。 这般一露于形外,厅内诸人皆生感应,齐齐朝她望了过去,露出羡慕与惊诧之色。 天门道长见多识广,一见其情形,便笑着抱拳。道:“杜女侠内力忽然突破,可喜可贺!” 吴婉云也转过头来,望向她,低声道:“文秀,如何了?” “师父,青云功再有精进!”杜文秀低声说道,脸上地红晕渐渐的褪了下去。 她的青云功,并非人们所想象地青色,形之于外。而是呈现落霞之色,所谓青云,并非颜色。而是因为其威力,一旦修习,修为必然如沿青云直上九天,最终,必能青云腾飞,傲立群雄。 吴婉云大喜过望,青云功之难练,她感受最深,后来。她几乎放弃了提升的欲望,将希望转到了杜文秀身上。 某种意义而言,杜文秀便是吴婉云的替身,吴婉云一直将杜文秀当成是年轻时代的自己,在她身上,吴婉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故她对杜文秀的感情,不仅是师徒,反而更加深厚。里,不住地点头,喜笑颜开。 天门道长抚髯呵呵笑道:“吴掌门,可是有什么喜事?!……是因为杜女侠的修为突破罢?” 吴婉云点头微笑:“敝派的镇派心法,文秀已经远超于我,我实在欢喜得紧!” 她虽然喜笑颜开,说得也是激动,但身上环绕着一层无形的气质,总是令人不敢接近。仿佛一块儿冰山一般的寒意若有若无的飘荡着。难以除去。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徒如此。可堪告慰啊!”天门道长点头,慨然说道。 这一点儿,他深有感触,弟子不如师父,便会一代一代,慢慢的衰落下去,即使当初的门派是如何的昌盛,如何地兴旺,仍难免走向灭亡,委实令人扼脆。 天门道长呵呵笑道:“既如此,吴掌门,不如让杜女侠大显身手,如何?” 吴婉云大是意动,见到弟子功力突飞猛进,她这个做师父地,最是高兴不过,也想炫耀一番。 杜文秀摇头,轻声在吴婉云身边道:“师父,我乍然突破,还不能完全的控制,需得一段儿时间。” “多久地时间?”吴婉云忙道。 杜文秀想了想,道:“至少小半个时辰!” 吴婉云有些惋惜的点点头,需得这么久的时间,却是不能在泰山派的面前炫耀了。 天门道长内力深厚,耳朵极灵,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呵呵一笑,抚髯而道:“杜女侠,你太过小心了,哪里用这么久来调整,一边切磋武功,一边调整,再好不过。” 孙玉如站起来,娇声笑道:“师父,不如我抛砖引玉,先与泰山派的高足们比试一会儿,待会儿再让大师姐动手?” 吴婉云脸色一动,僵了僵。却没有说话,而是望向杜文秀与其余泰山派的弟子。 孙玉如又道:“若不然,若是大师姐一个控制不好,伤了别人的性命,可是不好了。” 这句话一说,泰山派的众人顿时一片目光飞了过来。仿佛带着刀剑一般,齐齐地刺向孙玉如。 吴婉云脸色微动,瞪了她一眼,摇头叹气,这个玉如,净说一些气人的话,好像非要把泰山派惹毛一般。 天门道长哈哈一笑,抚髯笑道:“孙女侠,多谢关心。不过,咱们泰山派的人还不至于如此不济,起码一点儿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孙玉如摇头道:“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大师姐的内力深厚,你们可是比不过她,她修炼地是咱们烟霞派的镇派心法,威力非同小可,你们可不能小觑了!” 天门道长哈哈笑道:“烟霞派的镇派心法,咱们自是不敢小瞧,不过,咱们泰山派的心法,也是不容小觑地!” 孙玉如一拍巴掌。笑道:“好呀,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先比试一下,打得过我的,才能跟我大师姐打!” 说着话,她转头望向吴婉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脸色,仿佛生怕她不小心一般。 “吴掌门,孙女侠的话。深得吾心,不如,便如此这般,让孙女侠充当一回第一关,如何?”天门道长抚着髯,呵呵笑道。 不知为何,到了烟霞派,他不由自主的有了一股快念的感觉,忍不住的想笑。 “她这般胡闹。道长何必迁就于她?!”吴婉云摇头叹息一声。摇头说道,对于孙玉如的变化。也渐渐地有些不适应。。 天门道长摇头笑道:“倒也并非是我地牵就,更是因为这个主意确实不错,所以我才喜欢,而不是因为她年龄小而不尊重。” 吴婉云摇摇头,瞥她一眼,淡淡道:“好罢,既然你们都说好,那我只能说一声好了,但愿不会如她所说,真地伤着了泰山派,那可是一场灾祸,自此之后,再难复合。”一个中年道士踏前两步,抱拳道:“孙女侠,刚才在下见你剑法虽然精妙,却嫌内力不足,咱们比比看罢。” 那中年道士身形削瘦,给人地感觉,却是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便能刮走一般。 孙玉如咯咯一笑,道:“道长这般觉得,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般觉得呢!”“玉如,你要动手,赶紧跟人家动手,莫要说一些乱七八槽的胡话,徒惹人笑话!”吴婉云狠狠瞪了她一眼,重重地哼道。 “是,师父!”孙玉如忙答道。 说着话,她拔出长剑,沉声喝道:“道长,请指教!” “请------------!”中年道士沉声喝道,拔剑出鞘。飘然身前,一剑刺出,恰刺向她的心窝位置。 这一剑极得泰山派剑法的精要,气势雄浑,偏偏出剑奇快,转眼之间。已是刺到了她跟前。 孙玉如最不怕这般剑法,扭身一撩长剑,同时脚尖一点,身子飘然后退,与剑尖同方向而行。 “叮”一声脆响,她的剑尖恰到好处的击中了对方的剑身,同时一股内力涌了过去。 这一招剑法,她精熟已极,一撩之下。几乎都能击中对方的剑身,无一例外。 同时,这一剑的内力。夹杂着阳关三叠地劲道,一波扑来,又一波跟着,再有一波接着袭来,三波夹杂在一起,威力极大,往往令人防不胜防,吃了大亏。 那道士内力却是精深,被这阳关三叠击中。他却面不改色,仿佛内力如磐石,面对狂涛骇浪,丝毫不动。 故他对随之而来地垫步一剑,也是心有防备,身形一动,不但不后退,后面迎而赶上,长剑刺出。宛如一道流光,奇快绝伦,比孙玉如的长剑更快了一线。 两人长剑相交,仿佛同归于尽一般,直直冲着对方扑去,对迎面而来的长剑,视而不见。 直到双方马上便要刺到身上,中年道士方才无奈,他毕竟还没有活够。珍惜性命。 他长剑一变。改刺为格,两剑相交。 “叮”的一声脆响。两人同时后退,中年道士点点头,沉声道:“却是在下小瞧了孙女侠,佩服,佩服!” “嘻嘻,小女子的内力不成,还是差得远呐!”孙玉如娇笑一声,摇摇头。 对于这一点儿,她确实心知肚明,因为活生生地例子便在眼前摆着,大师姐的内力一日千里,自己如今可是拍马难及,只能望洋兴叹,故觉得自己的内力差。 中年道士摇摇头:“孙姑娘忒谦了!……如此内力,在年轻一代中,已经是佼佼者,已经足以自豪了!” “嘻嘻,我比起大师姐来,可是天差地远,若是换作大师姐,这一剑下来,你已经败了!”孙玉如微微笑道。 “哦------------?”中年道士颇有几分不信的意味。 “好罢,给你看看我地绝招!”孙玉如轻哼,颇是不忿的道。 说罢这话,她身前一团银芒忽然闪现,她如今的内力也是蓬勃欲出,刚才萧月生隔空传功,但她仅使了一招,其余内力,在她体内汹涌奔腾,否则,她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招揽这般得罪人之事。 银芒暴涨,形成一团银色的光亮,仿佛一面光盾举在胸前,正是烟霞派地镇派剑法----落霞剑法。 “接招!”她清叱一声,银芒再涨,宛如烟火炸开,散成点点光亮,如同萤火虫千万只,萦绕在她身前。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仿佛打铁声一般,又如雨打芭蕉之声。 两人长剑不停的交击,中年道士剑法高明,虽然觉得剑上力道诡异,一波三折,却是强忍不适,坚决不退半步,心下明白,若是稍有退步,便再难扳回劣势。 一阵交鸣声过后,两人同时退后数步。 孙玉如看了看中年道士,点头道:“能接下我落霞剑法地,十不及一,你地剑法高明,我佩服得紧!” 中年道士摇头,脸色严肃,沉声道:“我败了!” 说罢,他苦笑一下,右手一松,长剑缓缓落了下来,跌到月白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孙玉如浑身舒畅难言,仿佛很久憋着一泡尿,这时间撒了出来,其爽快之感,难以言喻。 她心情大好,笑道:“若是大师姐使出这一招,你可是根本接不住地。” 中年道士点头,低身捡起长剑,退了下去,抱拳一礼,算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随后,泰山派地人稳坐泰山,再没有一个人出来挑战,他们已经看出,烟霞派的人确实不是什么善茬儿,虽然名不见经传。手上的功夫却是极为厉害。 天门道长看了看四周,见众弟子没有一个想要出头,摇头一叹,苦笑道:“看来,他们是被贵派的弟子们吓着了,如孙女侠般身手。若是放于外,早应是驰名武林之中,为何偏偏默默无闻呢?!” “她们还年轻,不着急。”吴婉云淡淡说道。 天门道长摇了摇头:“吴掌门却是太过保守了,年轻自有年轻的好处,不应该太过呵护,宛如不经历风雨地花朵,岂能更加茂盛?!” 吴婉云点点头,若有所思片刻。抬头说道:“嗯,道长所言有理,我会改一改的。” 他们又说了一些话。场上地气氛是越发的融洽,仿佛成了一家人一般,与先前的剑拔弩张霍然相反。萧月生师徒三人回到了他们的山谷之中。 宋静云兀自不忿的嚷道:“师父,那个人那般无礼,仅是打他一耳朵,实在太便宜他啦!” 她正跟在萧月生身后,亦步亦趋,仿佛一只小跟屁虫一般,秀脸上满是恼怒。。 “打他一耳光还不解恨。那要如何?”萧月生淡淡问道,瞥了一眼宋静云。 宋静云恨恨的道:“当然是要多打几个耳光,最好来个十个八个,看他还敢不敢出言不逊?!” 萧月生不由失笑,他略微一想,便是明白,宋静云定是被宋静思好好规劝了一番,否则,不可能如此这般。 萧月生摇头一笑。瞥她一眼:“若是你想打他几个耳光,便要先练好了武功才是。” 宋静云摇头,轻声道:“我是不成地,……师父你为何不好好收拾他呀?!” “你会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么?”萧月生笑着问。 “小孩子?”宋静云歪头问:“多大地小孩子?若是一岁两岁三岁,我自然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若是再大一些,便不会让他们!” “嗯,甚好。”萧月生点点头,笑道:“在我眼中。他便如一岁小孩一般。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宋静云想了想,道:“可是他明明不是小孩子嘛。反而是个大门派的人物。更不能轻易的让他占了便宜嘛!” 萧月生摆摆手:“这与他是哪门哪派没关系,而是因为他的武功太低,懒得一般见识。” 三人来到花圃之中,开始各自的忙碌,萧月生忙着剪枝,两女则负责挑水。 她们所谓的挑水。并非是拿着扁担去挑,而是用两手提着水桶,不能停下来。 这一招,给她们练臂力与体力,想要趁她们在培养出气感前,让二女的肌肉迅速能适应过来,不必用内力驱使,也能极快的拔剑。 人地内力,总有告罄之时。但身体本身地力量,才是力量地先提,力量越强。内力增强地效果越强。 两女虽然累得要命,香汗淋漓,却是仍咬紧牙关,丝毫不偷懒,不抱怨,知道师父是为了自己好。这一日,萧月生正在山谷中练功,习练九转易筋诀,忽然一下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谷口地方向。 山谷之口,一个女子白衣如雪,轻飘飘的踏了进来,脚下无声无息,仿佛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悬在空气中走动。 她的步子轻盈优雅,身段儿曼妙诱人,每一步走来,都带着万种地风情。令人无法自抑。赛黑自屋里钻出来,仿佛一阵风般冲出来,汪汪汪汪叫得很厉害。 那白衣丽人轻轻一招手,冲赛黑微微一笑,顿时宛如千万朵莲花同时盛开的模样。 赛黑顿时停下叫声,呆呆看着她,忽然冲她跑过去,尾巴摇得仿佛要摇断一般,讨好之意带着欢喜。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苦笑了几下。招了招手,道:“静思。静云,出来一下。” “什么事呀,师父?!”宋静云不耐烦的叫道,她练功正在紧要观头,正是观喜自在意境,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萧月生瞥了她一眼,见她噤若寒蝉,淡淡说道:“你们还有一位师姐,来认识一下罢。” 。 正文 第370章 找来 “你说罢,究竟为何如此?!”他冷冷说道。 孙玉如长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高耸的胸脯,笑道:“唉……,差点儿憋死我呢!” 天直道士冷冷瞪着她,对于她更是杀心大盛,恨不得一剑将她宰了,再不能捉弄自己。 “嗯,哼,嗯!”孙玉如清了清嗓子,笑道:“我是故意装的,像不像呀?!” 她自是不会傻傻的说,自己忽然不知为何,内力大境,如有神助,她心下明白,这定然又是萧先生的手段,在她的心中,萧月生无所不能,神通广大。 天直道士冷冷道:“像,果然像得很,……哼哼,芳驾的手段,在下甘拜下风!” 孙玉如笑眯眯的道:“你说,现在你可还是我的对手,咱们还要不要打下去啦?” 天直道士冷哼,点头道:“当然要打,我刚才是事发突然,措手不及,咱们再比过!” 说罢,弯腰捡起长剑,在身前轻轻一抖,“嗡”的一响,气势不凡。 孙玉如无奈的望向天门道长,扬声道:“道长,这便是你们泰山派的行事之风么?” 天门道长呵呵一笑,抚了抚长髯,摇摇头道:“天直师弟,败了便败了,孙女侠如此武功,即使败了,也算不得什么。” 天直道士摇头:“掌门师兄。不然。她地武功算不得什么。只是侥幸而已。这一次。我一定能打败她!” 天门道士眉头一蹙。脸色沉了下来。越发地涨紫。重重一哼道:“师弟。咱们泰山派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胜了便是胜了。败了便是败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何须如此在意胜负?!”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声音颇大。在众人耳边袅袅不绝。似是空谷回音一般:“唉……。一个人地格局。由此可看出端倪。格局不大。武功却是练不好地。” 这般独特地功法。极是玄妙。旁人虽知是他所出。但偏偏听不出声音出自何处。极是古怪。 在场诸人闻之。不由心中一凛。仅是凭此手段。便知他对内力地控制已是极为精熟。已是高手。 天直道士猛地转身。冷冷瞪一眼萧月生:“姓萧地。你等着。待收持了她。再来收拾你!”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冷然,淡淡道:“你若再口出不逊,莫怪在下动手替你师父教训你一番!” 天直道士仰天打了个哈哈,摇头叹息:“你好大的口气。看你敢不敢动手?!”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仿佛是在嘲笑他地不自量力,目光也是鄙夷之色,摇摇头。 萧月生身子一晃,忽然出现在他跟前,一巴掌扇了下去,看似轻飘飘的没用什么力气。 天直道士冷笑一声,探掌于前,迎向萧月生的巴掌。相跟他对上一掌,探一探他的虚实,即使自己落败了,也可让师父看清他的实力,免得对上他时,真的阴沟里翻船。 但他一掌探出,刚走到一半,萧月生地巴掌已然到了他脸上,“啪”的一响。清脆响亮。 他收掌捂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萧月生,明明一掌探出去。将要接住他的手掌的。 萧月生一步跨出,身子回到了刚才座位上,慢慢坐下,悠悠而道:“自不量力,却也没什么,但偏偏拿鸡蛋碰石头,却是与送死无异,你何苦如此?!” 天门道长等泰山派弟子脸色皆不好看,抚了抚右脸颊,仿佛一记耳光打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你……!”天直道士捂着脸,指着萧月生,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颤抖不已。 萧月生淡淡一笑,望向玉音子,道:“这位道长,我替你教训一下令徒,教训得可是得当?!” 玉音子抚着山羊胡子,微眯着眼睛,淡淡道:“在下的弟子固然有错,不过,你如此行事,却是置贫道于窘地,唯有一战了!”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还是让弟子先来罢!”天直道士忙开口说道。 玉音子转头瞥他一眼,重重哼道:“你呀,就别再替我丢人了,回来罢!” “可是师父……”天直道士忙道。 玉音子冷哼道:“回来罢,莫要丢人现眼了!” 见师父的模样不似是开玩笑,双眼开阖间,精芒四射,显然已是动了真怒,天直道士不敢再说,只能怏怏的一抱拳,转身回了泰山派之中。 泰山派地弟子不自觉的移了移,似是想要远离他,他刚才的举动,他们看着也觉得脸红,确实是替泰山派丢脸了。 孙玉如见他走了回去,颇觉遗憾,不能再继续耍弄他,给萧先生出气,委实不痛快。 玉音子看了一眼爱徒,又眯了一眼萧月生,见他安之若素,抬眼与自己地目光相触,淡淡一闪,慢慢飘过。 他本想挑战萧月生,见此情形,反而心中一阵发虚,不敢贸然挑战,需得弄清虚实。 江湖越老,人越胆小,因为他们见多识广,见过了太多的奇人异事,反而不如无知者无畏。 见他能忍得住,萧月生心中暗自佩服了一下,淡淡瞥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天门道长抱拳,沉声说道:“吴掌门,刚才这一局,令徒确实高明,我泰山派输得心服口服!” 吴婉云摇头,看了众弟子们一眼,苦笑道:“道长,你可是客气了,刚才只是侥幸而已,……我这三弟子顽皮得紧。一味仗着小聪明化解,……论及真实的本领,还是不够扎实。” 天门道长摇头,笑道:“吴掌门才是客气,聪明才智,本就是决定一个强弱的标志。武功并非一切,他们若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是太过幼稚了。” 吴婉云抿嘴淡淡笑了笑,即使她微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仍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难以亲近。 杜文秀手掌一直搭在萧月生的背心,两人的内力汹涌澎湃,先前地虚弱已经消散无遗,若是再施展六脉神剑。也是无妨,可以施展得出来。 杜文秀对于武功极是痴迷,虽知将手搭在萧月生背上。大是不妥,但是对内力的汹涌澎湃难以拒绝,眼见着内力宛如涨潮的海水一般,不停地增长,她欲罢不能。。 萧月生使用秘法,点燃内力,迅速的增强功力,这本就是双修功法的玄奥所在。 但到了后世,双修的这个奥秘却是慢慢的被淹没下来。委实太过逆天,得之不吉。 这个玄奥之法,并非没有限制,内力宛如河水,经脉宛如水渠,若是河水太多,水渠容纳不下,自然再难流动。 而她的经脉宽广,坚韧异常。远胜于寻常人,盖因萧月生曾跟她施展过一次双修之法。 那一次,萧月生感激她给了自己内力地种子,便利用她的内力,替她施展了一次伐毛洗髓,易筋锻骨。 故她如今的经脉极是宽广,坚韧异常。 转眼之间,两人的内力猛涨了一大截,她的内力激增。再次是原来的双倍。 如此一来。比之当初她前去东海帮,如今的内力已是原本的四倍之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委实不假。慢慢的,萧月生感觉到她地经脉已有紧张,当二人内力相联时,他地内视自然可以到达她体内。 见到此时情形,他内力轻轻一触。 杜文秀与他内力相联,仿佛心神也隐隐相通,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若无若有。 他地内力轻轻一触,她便隐隐察得他的心思,手掌慢慢的放开他的背心。 浩荡澎湃的内力顿时一分为二,各自涌处一人身体,仿佛一块儿蛋糕完成两块。 两人的内力皆是汹涌,体内说不出的充实之感,宛如久饿之后吃过一顿饱饭。 杜文秀脸上初过一层红晕,宛如醉酒一般,身上无风自动,白衫忽然鼓动起来。 她乍得这般深厚的内力,控制能力却是不够,难免的内力外泄。呈现于外。 这般一露于形外,厅内诸人皆生感应,齐齐朝她望了过去,露出羡慕与惊诧之色。 天门道长见多识广,一见其情形,便笑着抱拳。道:“杜女侠内力忽然突破,可喜可贺!” 吴婉云也转过头来,望向她,低声道:“文秀,如何了?” “师父,青云功再有精进!”杜文秀低声说道,脸上地红晕渐渐的褪了下去。 她的青云功,并非人们所想象地青色,形之于外。而是呈现落霞之色,所谓青云,并非颜色。而是因为其威力,一旦修习,修为必然如沿青云直上九天,最终,必能青云腾飞,傲立群雄。 吴婉云大喜过望,青云功之难练,她感受最深,后来。她几乎放弃了提升的欲望,将希望转到了杜文秀身上。 某种意义而言,杜文秀便是吴婉云的替身,吴婉云一直将杜文秀当成是年轻时代的自己,在她身上,吴婉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故她对杜文秀的感情,不仅是师徒,反而更加深厚。里,不住地点头,喜笑颜开。 天门道长抚髯呵呵笑道:“吴掌门,可是有什么喜事?!……是因为杜女侠的修为突破罢?” 吴婉云点头微笑:“敝派的镇派心法,文秀已经远超于我,我实在欢喜得紧!” 她虽然喜笑颜开,说得也是激动,但身上环绕着一层无形的气质,总是令人不敢接近。仿佛一块儿冰山一般的寒意若有若无的飘荡着。难以除去。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徒如此。可堪告慰啊!”天门道长点头,慨然说道。 这一点儿,他深有感触,弟子不如师父,便会一代一代,慢慢的衰落下去,即使当初的门派是如何的昌盛,如何地兴旺,仍难免走向灭亡,委实令人扼脆。 天门道长呵呵笑道:“既如此,吴掌门,不如让杜女侠大显身手,如何?” 吴婉云大是意动,见到弟子功力突飞猛进,她这个做师父地,最是高兴不过,也想炫耀一番。 杜文秀摇头,轻声在吴婉云身边道:“师父,我乍然突破,还不能完全的控制,需得一段儿时间。” “多久地时间?”吴婉云忙道。 杜文秀想了想,道:“至少小半个时辰!” 吴婉云有些惋惜的点点头,需得这么久的时间,却是不能在泰山派的面前炫耀了。 天门道长内力深厚,耳朵极灵,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呵呵一笑,抚髯而道:“杜女侠,你太过小心了,哪里用这么久来调整,一边切磋武功,一边调整,再好不过。” 孙玉如站起来,娇声笑道:“师父,不如我抛砖引玉,先与泰山派的高足们比试一会儿,待会儿再让大师姐动手?” 吴婉云脸色一动,僵了僵。却没有说话,而是望向杜文秀与其余泰山派的弟子。 孙玉如又道:“若不然,若是大师姐一个控制不好,伤了别人的性命,可是不好了。” 这句话一说,泰山派的众人顿时一片目光飞了过来。仿佛带着刀剑一般,齐齐地刺向孙玉如。 吴婉云脸色微动,瞪了她一眼,摇头叹气,这个玉如,净说一些气人的话,好像非要把泰山派惹毛一般。 天门道长哈哈一笑,抚髯笑道:“孙女侠,多谢关心。不过,咱们泰山派的人还不至于如此不济,起码一点儿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孙玉如摇头道:“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大师姐的内力深厚,你们可是比不过她,她修炼地是咱们烟霞派的镇派心法,威力非同小可,你们可不能小觑了!” 天门道长哈哈笑道:“烟霞派的镇派心法,咱们自是不敢小瞧,不过,咱们泰山派的心法,也是不容小觑地!” 孙玉如一拍巴掌。笑道:“好呀,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先比试一下,打得过我的,才能跟我大师姐打!” 说着话,她转头望向吴婉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脸色,仿佛生怕她不小心一般。 “吴掌门,孙女侠的话。深得吾心,不如,便如此这般,让孙女侠充当一回第一关,如何?”天门道长抚着髯,呵呵笑道。 不知为何,到了烟霞派,他不由自主的有了一股快念的感觉,忍不住的想笑。 “她这般胡闹。道长何必迁就于她?!”吴婉云摇头叹息一声。摇头说道,对于孙玉如的变化。也渐渐地有些不适应。。 天门道长摇头笑道:“倒也并非是我地牵就,更是因为这个主意确实不错,所以我才喜欢,而不是因为她年龄小而不尊重。” 吴婉云摇摇头,瞥她一眼,淡淡道:“好罢,既然你们都说好,那我只能说一声好了,但愿不会如她所说,真地伤着了泰山派,那可是一场灾祸,自此之后,再难复合。”一个中年道士踏前两步,抱拳道:“孙女侠,刚才在下见你剑法虽然精妙,却嫌内力不足,咱们比比看罢。” 那中年道士身形削瘦,给人地感觉,却是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便能刮走一般。 孙玉如咯咯一笑,道:“道长这般觉得,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般觉得呢!”“玉如,你要动手,赶紧跟人家动手,莫要说一些乱七八槽的胡话,徒惹人笑话!”吴婉云狠狠瞪了她一眼,重重地哼道。 “是,师父!”孙玉如忙答道。 说着话,她拔出长剑,沉声喝道:“道长,请指教!” “请------------!”中年道士沉声喝道,拔剑出鞘,飘然身前,一剑刺出,恰刺向她的心窝位置。 这一剑极得泰山派剑法的精要,气势雄浑,偏偏出剑奇快,转眼之间,已是刺到了她跟前。 孙玉如最不怕这般剑法,扭身一撩长剑,同时脚尖一点,身子飘然后退,与剑尖同方向而行。 “叮”一声脆响,她的剑尖恰到好处的击中了对方的剑身,同时一股内力涌了过去。 这一招剑法,她精熟已极,一撩之下,几乎都能击中对方的剑身,无一例外。 同时,这一剑的内力,夹杂着阳关三叠的劲道,一波扑来,又一波跟着,再有一波接着袭来,三波夹杂在一起,威力极大,往往令人防不胜防,吃了大亏。 那道士内力却是精深,被这阳关三叠击中,他却面不改色,仿佛内力如磐石,面对狂涛骇浪,丝毫不动。 故他对随之而来地垫步一剑,也是心有防备,身形一动,不但不后退,后面迎而赶上,长剑刺出,宛如一道流光,奇快绝伦,比孙玉如的长剑更快了一线。 两人长剑相交,仿佛同归于尽一般,直直冲着对方扑去,对迎面而来的长剑,视而不见。 直到双方马上便要刺到身上,中年道士方才无奈,他毕竟还没有活够,珍惜性命。 他长剑一变,改刺为格,两剑相交。 “叮”的一声脆响,两人同时后退,中年道士点点头,沉声道:“却是在下小瞧了孙女侠,佩服,佩服!” 他们又说了一些话,场上的气氛是越发的融洽,仿佛成了一家人一般,与先前的剑拔弩张霍然相反。萧月生师徒三人回到了他们的山谷之中。 宋静云兀自不忿的嚷道:“师父,那个人那般无礼,仅是打他一耳朵,实在太便宜他啦!” 她正跟在萧月生身后,亦步亦趋,仿佛一只小跟屁虫一般,秀脸上满是恼怒。 “打他一耳光还不解恨,那要如何?”萧月生淡淡问道,瞥了一眼宋静云。 宋静云恨恨地道:“当然是要多打几个耳光,最好来个十个八个,看他还敢不敢出言不逊?!” 。 正文 第371章 垂危 萧月生回到了观云山庄。 刘菁自是一番埋怨,这么久了,一点儿消息也不送回来,害自己如此担心。 而且,他在外面遇到了危险,也不向山庄求助,反而是又结交了几个美女,这让她如何不伤心。 萧月生苦笑,多方劝慰,他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这才是男人的风范。 宋梦君、苏青青见过了他,自是一番埋怨。 两女有些清减,却美丽更盛,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风姿,惹人怜惜。 但如今的青花帮,却是声名日盛,与江南云有莫大的关系,她帮着宋梦君很是花了一番力气,除了几个大敌。 如今的临安城,三足鼎立之势颇为稳固,清平帮虽然也算是一股势力,却并不强势,只是若有若无,谁也不招惹。 而何雪晴则已经离开了临安城,回到了北方的家中。 萧月生想起何雪晴秀美的脸,温柔如水的眼波,心下叹息,有缘无份,徒呼奈何。 对于女人,他从未主动追求过,都是因缘际会,骨子里,他性情淡泊,即使有情,若不是女方主动,他不会主动招惹。 他能够长生不老。万古不灭。但他地女人们却很难做到。每一个女人。都是他地一份羁绊。几十年后。亲眼送别自己地女人。他可以想象自己地痛苦。故他尽量少惹情债。 但他不主动招惹。若是情债找上门来。他却不会拒绝。因缘际会。本就是天地之缘法。他不想强求。不仅是不强求有。也不强求无。 自回来观云山庄。萧月生足不出户。一直呆在山庄。闭关修炼。他地内力修为比从前差得太远。 如今所修地内力。温润平和。精纯无比。不似天雷诀地霸道。已隐隐有天地元气地模样。 利用自己地丹药。加之聚灵阵地玄妙。他修为时境一日千里。转眼之间。一个月过去。他已是回复了旧观。 清晨。萧月生正在后花园中演练九转易筋诀。 动作柔和缓慢,仿佛蛇行蛹动。悠缓自然,带着一阵阵清风,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江南云自南雨楼袅袅出来。一身雪白的劲装,丝缎料子在晨光下闪闪发光,乌黑的秀发挽成髻,干净利落。 “师父。”她轻唤了一声,脚步轻盈,右手持剑,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地朝气。 萧月生点头:“嗯,你年纪轻轻,竟比我起得还晚!” “师父。是你起得太早了嘛!”江南云抿嘴笑道,来到他近前,长剑出鞘,倏一剑刺出,直朝萧月生的胸口。 萧月生屈指一弹,恰弹中了她剑身。 江南云身子飘然一荡,宛如水上小舟被竹杆用力一撑,突兀而迅捷,轻曼优雅。 萧月生这一弹之力。看似清雅自如,他的弹指神功却是凌厉异常,浩荡内力形之于外,风淡风轻。 江南云清心诀有成,敏锐之极,顺势一飘,以卸去长剑上的滚荡内力,勉强不让剑脱手。 她心中凛然,没想到师父的内力消散。重新修炼。却已是如此的浑厚,远强于自己。 师父不愧是师父。无论何时,都远非常人可以揣测。 她利用步法与身法,将浩荡地内力化去,转身一横剑,娇声道:“师父,不来啦!” “你的剑法平常得紧!”萧月生瞥一眼她,说道。 江南云心下颇恼,师父跟自己从不说好话,真是岂有此理! 她恨恨白了萧月生一眼,嗔道:“师父,我一直苦练清心诀,哪有时间再练剑法嘛!” 正说着话,南雨楼中,又走出一对双胞胎姐妹,明眸皓齿,正是宋静思与宋静云姐妹。 她们二女与江南云同住在南雨楼中,只是住在不同的屋子,南雨楼有数个屋子,任由她们挑选。 见到二女出来,江南云抿嘴一笑,道:“师父,我两位师妹资质皆是不凡,说不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萧月生打量一眼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点点头,微微一笑:“难得你如此看来,好罢,日后就由你来教她们!” “啊----?!”江南云讶然一呼。 萧月生眉头一挑:“你这个大弟子什么事也不做,代我传师妹们武功,难道不愿意?!” 江南云忙笑道:“哪能呢,我是荣幸之至,诚惶诚恐,怕是教得不好,耽误了两位师妹。” 萧月生哼道:“你清心诀有成,这点儿小事岂能做不好?!……若是真的教不好,你这个大师姐可是没脸见人!” “知道啦,师父尽管放心便是!”江南云无奈的道,未忘白了他一眼,以示心中的不平。 自己这个师父,什么都好,武功如神,智慧通天,就是一条,懒得理会琐事,俗务一概不理。 宋静思与宋静云在他们说话声中,袅袅走了过来。上前拜见,裣衽一礼,动作轻柔。 江南云抿嘴轻笑,上前拉起两女,笑道:“静思,静云。从今以后,我代师父传你们武功。” 两女朝萧月生看了看,她们已经听到了萧月生与江南云刚才的话,心中有了准备,看了看萧月生。 萧月生点点头,道:“你们大师姐的武功虽然差劲,好在基础还算扎实,你们跟她好好学着罢。” 宋静云性子活泼外向,拉着江南云的手。笑道:“师姐,以后可是有劳你啦。” “咱们是同门师姐妹,不必客套嘛。”江南云笑眯眯地道。歪头问萧月生道。 萧月生沉吟道:“嗯……,清心诀……,下面再是镜心诀!” “镜心诀?!”江南云忙问,一听这个名字,心中便期待大起,觉得又是一门秘术,不会简单。 萧月生道:“此诀修炼的是你的心镜,做到映照万物。洞幽一切,心如一面铜镜。” 江南云想了想,点头道:“这有何威力?” “威力么,洞见万物,一切无所遁形,……与传说中地照妖镜异曲同工,只是一个外物,一个内求,你若能练成。世间所有地剑法招数,一见洞穿,世上的人心,一眼可看破,你说有何威力?”萧月生淡淡说道,瞥她一眼。。 江南云认真听着,萧月生每说一句,她的喜意便多一分,萧月生的话说完。她喜笑颜开。宛如得了什么宝贝。 “咯咯,甚好。此诀大佳!”她忍不住娇笑道。 萧月生摇摇头:“先要给你泼一盆凉水,……但此诀修炼起来,可是比清心诀更难数倍,你的进境怕是快不了的。” 江南云笑道:“师父放心罢,我自是晓得,越是强横地武功,修炼起来越是艰难,没什么的。” “嗯,那我便传于你罢!”萧月生点点头,手指飘然点了出去,悠悠点上她眉心。 江南云不闪不避,微阖上明眸,眼前顿时闪过一道道闪电,随着闪电,又有无数字符涌现,这些字符仿佛一只只蝌蚪,朝着她地脑袋钻了过来,一齐钻进去。 她头脑发涨,仿佛快要被撑爆炸了一般,慢慢的,头开始疼,疼得想要裂开。 萧月生拿开手指,堪堪在她承受之极限,他打量一眼江南云,见她玉脸苍白,血色褪尽,不由摇头叹道:“你呀你,清心诀此时不用,待到何时?!” 他话音一落,江南云的清心诀顿时运转,转眼之间,阵阵清凉之意在她头顶涌现,仿佛一滴滴甘露自云端滴落至她的百会穴,直接渗到了脑袋里面,说不出的清凉舒适。 刚才的不适顿时烟消云散,宛如一梦,她不由苦笑,又被师父逮住机会笑自己,竟忘了用清心诀,亏得自己的清心诀已然大成了呢! 萧月生道:“这便是镜心诀,你需得用心参悟,通过体悟而晋级,才是镜心诀地奥妙所在。” “是,师父,放心罢,我会好好练的。”江南云笑了笑,若有所思,明眸中目光已然迷离,显然心不在焉。 萧月生偶尔泛舟西湖上,湖水宛如厚厚地垫子,小舟被荡得微微起伏中,透出湖水所蕴地莫可沛之的力量。 他躺在小舟上,看着蓝天白云,一颗心也变得安静详和下来,无思无虑。唯有真气在体内汩汩流动,宛如实质。 他的真气已经浓得化不开,几乎要由气体变成液体,只是这乃是质变之过程,需得一次闭关,倾尽全力。方能转化。 他前一阵子一直闭关苦修,若是接着闭关,便有强弩之末之嫌,便放松下来,待过几天,心情完全放松下来,松驰过后,再闭关,效果必然不凡。能将体内的真气转化为真元。 “师父,师父!”江南云的声音忽然传来,悠悠荡荡。沿着湖水,仿佛湖水的波纹一般缓缓荡开。 萧月生坐起身来,淡淡道:“南云,什么事情?” “师父,烟霞派的人过来求见。”江南云圆润糯软的声音悠悠荡来,悦耳之极,带着动人心魄地力量。 萧月生一怔,道:“是男是女?” 说着话,小舟如离弦之箭。在湖面上破风而行,转眼之间,便来到了苏堤前。 江南云曼妙地身影出现在苏堤上,一身白衫被清风吹得衣袂飘飞,宛如随风归去。 “是一个男的,说是叫杨光远。”江南云迎上前来,说道。 萧月生系上小舟,跃上苏堤,天色已是正午。西湖上人影稀少,偶尔几个人经过,看一眼江南云。 他们大多识得江南云,临安城第一美女之称,更有辣手仙子之称,仅是看上一眼,便忙不迭地转开,不敢惹她。 “杨光远?……他怎么来了?”萧月生眉对一皱,隐隐有不祥之感。淡淡道:“南云。他可说了有什么事情?” 江南云摇头,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他非要等到你来了,当面跟你说,无外乎那两位姑娘呗……” “莫要胡说八道!”萧月生瞪了她一眼,哼道:“赶紧回去再说,莫再磨蹭!” 江南云点头,师徒二人俱施展起了缩地成寸之术,一步跨出数丈远,一会儿的功夫,已然回到了山庄。 到了山庄,一身白衣的向问天正等在那里,见他二人回来,他点点头:“帮主,杨少侠在里面喝茶。” “嗯,有劳向总管。”萧月生点头致谢,大踏步进去,挑帘跨步,便见到了杨光远。 杨光远正走来走去,仿佛如热窝上地蚂蚁,坐立不安之像昭然若揭,显然心中焦急。 “杨少侠!”萧月生抱拳道,打量他一眼,眉头皱起,看他模样,风尘仆仆,显然是有了急事。 “萧先生,可算见到你了!”杨光远大舒一口气,迎上两步,脸上急切万分,急急忙忙道:“先生,快快救救三师姐罢!” “三师姐,是玉如?她出了什么事?”萧月生忙问,眉头一挑,心中不祥之感更甚。 “三师姐受了重伤!”杨光远忙道。 “可有性命之危?”萧月生忙问。 杨光远点点头:“师父说,怕是不成了……,三师姐让我过来,她想见你一面!” 他一幅悲戚神色,眼圈隐隐泛红,声音低沉,慢慢低下头,摇了摇头,叹息不已。 “这么重的伤?”萧月生眉头锁起,转身对江南云道:“南云,去拿些丹药,咱们走!” “是,师父!”江南云应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她动作极快,看师父着急,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已重新出现,道:“师父。咱们走罢!” 萧月生转身道:“杨少侠,你暂且休息一下,再在后面慢慢走,我们先行一步!” “好的。”杨光远点头,他觉得浑身发软,几乎难以动弹。须得休息一下,方能重新上路。 师徒二人施展轻功,速度极快,两人地内力又极深厚,奔驰一天,晚上又是披星戴月,只休息了一个时辰,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抵达了烟霞派。 一路之上。萧月生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赶路,心中着急。脸上却沉着,不露声色。 江南云看得担心,开始时,还说几句话,想要引师父说话,疏散一下心情,后来见他神情自若,眉头却一直紧锁着,便不再徒劳无功。索性开始练习镜心诀来。 烟霞派中,演武场上的人们纷纷心不在焉,个个无精打采,有气无力,丝毫没有了先前的热火朝天的气势。。 他们被三师姐地伤势所吸引,心中交织着担忧与愤恨,忽然见到萧月生与江南云出现,他们一愕,纷纷停下手。 有机灵地已经飞快的跑去烟霞阁。前去通禀。 萧月生冲众人点点头,身子飘然而行,脚不沾地,转眼之间,已是超过了那个前去通报地弟子。 “吴掌门,萧观澜拜见。”萧月生脚下足不沾地,声音悠悠扬开,在山谷中飘荡。 “萧先生快快进来。”烟霞阁上二楼地一个窗户打开,露出吴婉云地玉脸。冲萧月生招了招手。 萧月生身形一纵。冉冉飞起,仿佛踏着一条无形的阶梯。踏上了敞开着地窗户。江南云紧跟在他身后,论及内力之深厚,她仅次于师父萧月生,当今天下,罕有人及。 两人自窗口飘然而进,刚一踏进屋子,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极是刺鼻。 杜文秀一身白衣,坐在榻边,吴婉云则一身青色素淡的衫子,对萧月生报怨道:“先生你可是来了!……我虽用了金针替她延命,但若是再晚一步,怕也是见不着玉如了!” 她的医术已是非常高明,杜文秀也承其衣钵,尤其金针渡厄之术,更是独门奇术,虽然救不了孙玉如,借想帮她完成心愿,便施针压制她的生机,保存她地元气,以延长其寿命。 萧月生踏前一步,脸色沉着,点点头,来到榻前,望向榻上的孙玉如。 孙玉如此时的模样,他看得不由一酸。 圆亮的眸子微微陷下去,脸色苍白得仿佛透明一般,能隐隐看到肌肤下地青色血管。 紧闭着眸子,修长的睫毛合在一起,鼻翼轻轻翕动,呼吸有些急促,不甚平稳。 “伤在哪里?!”萧月生问杜文秀。 杜文秀淡淡道,指了指:“左胸口。” 萧月生轻轻一哼,道:“谁伤得她?!” “泰山派的玉音子!”杜文秀淡淡道,眼中波光一闪,仿佛湖水泛起一道波澜,在阳光闪动。“嗯。”萧月生点头,脸色仍旧沉着,探上她关脉,微一沉吟,道:“南云,返魂丹一枚。” 江南云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只墨绿色玉瓶,揭开盖子,倒出一枚赤红如火地丹丸,约有龙眼大小,直接按到孙玉如的嘴中。 此丹丸入嘴即化,不必喝水灌下,她轻轻点了孙玉如喉咙一下,一丝细如针地内力助其消化药力,更快发作。 吴婉云忙道:“先生,玉如还有救吗?!” 若是换了旁人,她早就将人轰走,不让他胡乱施救,对于自己的医术,她颇是自信。 只是萧月生给她们的印象却是几乎无所不能,什么也难不倒他,见他郑重其事的吩咐喂药,便生出了莫名的希望。 “尽力一试罢。”萧月生面沉如水,淡淡说道。 他又道:“我要施展归元指,最忌别人打扰,莫让别人进来。” “师父放心。”江南云道。 吴婉云与杜文秀忙退后两步,看他施为,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 正文 第372章 报复 萧月生的归元指,奥妙无穷,加之他如今功力尽复旧观,自然更加的惊心动魄,吴婉云与杜文秀看得目眩神迷。 孙玉如缓缓飘起来,仍维持仰面朝天的姿势,仿佛躺在虚空的一张无形之榻上。 随着萧月生手指的点下,她身子一颤一颤,如通了电流,却是一道道真气被注入她身体中,与原本的真气相互作用,或是冲突,或是融合,变化多端,外人无法揣测。 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然点完了近三百来指,将她周身诸大穴皆已点遍,或刚或柔,或阳或阴,或金或木,或水或土,诸性质的内力分别自不同的穴道灌了进去。 这近三百余道真气进入其中,在身体里形成了一个莫名的阵势,夺取天地间的生机,归元归元,天地元气回归,增添她的生命元气。 这一种手法,固本培元,同时又治愈伤势,实是疗伤的无上手法,惜乎对施术者的要求太高,如今的江南云,唯能施展出简易版的归元指 归元指的每一指,都有不同的内力搬动心法,仅是记住这些心法,已经是难以做到,寻常人的记忆能力,很难承受这般大的负荷。 江南云虽然清心诀大成,能够记得住,但施展起来,却是难以做到圆融如意。 这是救人的指法,稍有滞碍,便会坏人性命,她自是不敢轻易的施展,唯有镜心诀进入第二层,方有资格。 孙玉如缓缓飘落到榻上,诸人紧盯着她,见她的脸色已恢复了红润,神情恬静,宛如酣睡,心下大松了口气。 “先生,她可是已经不要紧了?”吴婉云忙问道。 萧月生看着孙玉如。点点头:“暂无大碍。一个时辰这后。应能苏醒过来。” “谢来谢地!”吴婉云双手合什。朝窗外地天空拜了拜。神态虔诚。庄严圣洁。 江南云心中一哂。暗自不平。该谢地人是自己地师父。去谢老天做什么?! 她却见萧月生微微点头。似是同意地模样。大是不解。 萧月生心下却确实深以为然。确实应该谢谢老天保佑。自己若是来晚一步。即使有回天之力。也救不回孙玉如。 这都得感谢老天。没有捉弄自己。趁着孙玉如还未断气地功夫。自己能够赶得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五人回到烟霞阁地大厅中。萧月生皱着眉头问道。 吴婉云脸色一沉,明眸闪动,精芒逼人,她深吸一口气,摆摆手,道:“天勇,你跟先生说一说罢。” “是,师父。”李天勇点头,转身萧月生。道:“那天我与三师妹去登州府,是想买一些东西给师父庆寿,没想到,竟在登州府外面遇到了玉音子与天直贼道,他咄咄逼人,说三师妹的武功低得很,只会耍嘴皮子,便动手攻击三师妹。” 萧月生点头,道:“然后。他被玉如击败了,玉音子便出手,击伤了玉如?” 李天勇狠狠点头:“嗯,正是如此,这个卑鄙小人,无耻之尤!” 萧月生眉头皱起,哼道:“玉如中地那一剑,是玉音子刺的,还是天直道士刺的?!” 李天勇一怔。看了看他。眼中闪过惊奇。 他没想到,这位萧先生。眼力竟是这般高明,一眼看出,这一剑的古怪之处。“是天直贼道!”李天勇咬着牙,狠狠的,慢慢的说道。 萧月生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是不是玉音子将玉如击伤,然后天直道士趁机出手,刺中了玉如?!” “正是如此!”李天勇重重点头,哼道:“这个无耻地贼道,哪里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弟子,根本就是一个败类,是个人渣!” “这对师徒,都是一对祸害!”江南云轻哼一声,淡淡说道,修长的凤眸中露出冷然神色。 萧月生点点头,道:“确实是一对祸害,应除去,……这一剑,若是玉音子亲自刺出,玉如早就没命了,这个天直道士,火候还差得远,所以才能刺偏了。” “这般说来,还是要庆幸一番了?”吴婉云重重哼道,脸色冰冷,双眼闪着寒光,颇是吓人。 她自己的弟子,竟被人欺负,以至于丢掉性命,自己却无能力救回来,这种体会,给她极大的刺泊。 萧月生点头道:“这可能便是天不绝玉如罢,若是玉音子出剑,岂会犯这般失误?!” “玉音子!”吴婉云低声念着他的名字,语气中的恨意滔天涌动,人人都能感觉出来。 只是,她却又泛起深深的无力感,心下明白,凭着自己的修为,想要找玉音子报仇,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不切实际。 玉音子乃是天门掌门地师叔,其辈份尊崇,并不因为他的辈份高,更是因为,他的修为极高,武功高明。 武林之中,强者为尊,达者为师,有这般高明地武功,自然会有着尊崇的地位。 而吴婉云的武功。最强也强不过天门道长,更别提玉音子,若是与玉音子动手,怕是挡不住几招。 想到此,她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陷到了肉中。渗出血渍,而她仍不自觉,越握越紧。 萧月生瞥她一眼,对她的心思洞观火,却并不多说,也不去安慰,一切软语温言都是虚的,唯有发奋练功,方能挣得生存的权利。 “师父。没想到,堂堂泰山派地耆老,人品竟如此下作。泰山派的人,委实让人失望!”江南云摇头叹息道。 萧月生摆摆手:“也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泰山派的天门道长,倒也不乏光明磊落。” 江南云摇头,轻笑一声,摇摇头,道:“可惜呀,可惜,他堂堂地一派掌门。偏偏制不住几个师叔,说话没人听,这掌管人的本事实在不怎么样,窝囊得很!” 萧月生点点头,深以为然。 吴婉云三人怔怔听着,没想到他们师徒二人知道得这般多,吴婉云这才忽然省起,眼前之人,可不是寻常的武林高手。惊鸿一剑萧一寒,在武林之中可是绝顶地人物,泰山派的掌门,直可平起平坐,难怪如此的随意自然。。 “吴掌门,你打算如何做?”萧月生忽然转头望向吴婉云,温声问道,目光温润。 吴婉云一怔,想了想。摇头叹息。神色黯然:“我这个做师父的没用,不能替玉如报仇!” “想必玉如不会怨你的。”萧月生摆摆手。道:“玉音子活了多少年了,岂能跟他比,还是找天直道士算帐为佳。” “是呀,师父,罪魁祸首,便是这个天直贼道!”李天勇忙点头附和道。 吴婉云摇头,叹道:“有玉音子在,动了天直贼道,必会找上门来,到头来,还是与玉音子为敌。” 李天勇顿时默然,玉音子的武功,他可是亲眼所见,实是惊人地高强,自己在他跟前,跟一个小孩子无异,他若想杀自己,便如捻死一只蚂蚁。 想到这些,他一阵胆寒,如坠冰窖,若是惹到了他,他直接杀上烟霞派,一个人便能消灭了烟霞派所有弟子,尽屠满门。 这绝非是说话,现在,他对那些名门大派的行事之风,已是抛去了幻想,其中狠辣处,更胜于一般的门派。 杜文秀忽然开口,淡淡说道:“师父,忍一忍罢。” 自萧月生到来,她几乎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冷着脸,神情淡淡地,仿佛哑巴一般。 看到萧月生施展奥妙绝伦的指法,她也只是目光露出赞叹神色,仍旧未说半句好话。 对于这个大弟子,吴婉云极是重视,忙望向她。 “报仇,总有机会的,……我再练两年剑法,方有一拼之力。”杜文秀淡淡地说道。 “是啊……”吴婉云长长叹息一声,无尽的屈辱感淹没了她,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但事实便是如此,玉如被人几乎杀死,她却不能报仇,若是不然,真的惹到了泰山派,杀了天直道士,泰山派可不会管你有没有道理,定然刀戈相向。 自己地烟霞派,对于泰山派而言,只是一个小小地鸡蛋而已,泰山派便是巨大的岩石,巨石碾碎一个小鸡蛋,实是轻而易举。 “嗯,苦练武功,总是不错地。”萧月生点头,眼中闪过一道温润的光泽。 “师父,你不替孙妹妹报仇?”江南云好奇的问,也带着惊讶之意,看师父听到孙玉如受伤,星夜疾驰,她还以为,师父必然震怒异常,终于要出手了。 萧月生摆摆手,摇头道:“冤有头,债有主,是玉如地事,我不宜插手太浅。”“不敢劳你大驾。”杜文秀淡淡道。 她其实一直生着萧月生的气,怨他忽然离开,毫无留恋的离开,也怨他当初欺骗自己,自报家门,叫什么萧观澜,瞒得自己好苦。 这一次,见他亲手救活了三师妹,她心中固然感激,却仍是生着他的气。暗自记恨,她最恨的,便是别人骗自己。 吴婉云也道:“先生能救玉如,已是莫大的恩情,与泰山派的恩怨,岂能再加劳烦?!” 萧月生点头。嗯了一声,道:“待玉如醒来,苦练两年,终能报仇的,玉音子再厉害,也强不过岁月之威,他蹦不了几年了!” 众人点头,唯有江南云好奇的盯着师父看,见他望过来。便转开眼睛,心中却仍暗自观察。 她不相信,师父真地会袖手旁观。什么也不管。几人正在说着话,萧月生忽然一抬手,指了指楼上,道:“玉如醒来了,咱们过去瞧瞧罢!” “快去快去!”吴婉云旁道,身形一飘,掠过楼梯,直接钻到了楼上,然后里面传来了轻叫声。透着浓浓地喜悦。 杜文秀与李天勇也忙冲上去,进了二楼的屋子,见到了榻上坐起来的孙玉如。 孙玉如脸色红润,宛如平常人无异,见到二人进来,微微一笑,叫道:“大师姐,二师兄。” 杜文秀淡淡点头:“嗯,你终于醒来了。” 她如此冷淡。孙玉如却不以为异,心知她的性子,固然有千方百计,也只会说一句话,淡如轻风。 李天勇满脸带笑,语气透出嗔怪,道:“三师妹,你可算醒了!……若再不醒,师父可受不住了。会趴下的!” 吴婉云白了二弟子一眼。笑道:“我可没这般娇弱,你甭听你二师兄胡咧咧!” 正说着话。萧月生与江南云缓步进来。 “先生,你这么快就回来啦?!”孙玉如顿时大喜,双眼放光,整张秀脸都放着光,仿佛一缕阳光忽然照在她脸上,反射的容光逼人,整个屋子仿佛都亮堂了许多。 “嗯,我刚来。”萧月生笑眯眯地点点头。 吴婉云拉着她的小手,笑盈盈地道:“玉如,这一次若不是先生亲自搭救,你这条小命可就交待啦!” 她虽说得轻巧,心下却一阵阵后怕,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幅场景,孙玉如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没有了呼吸,身体变得冰冷而僵硬,再也不会醒过来。 想到此,她心怦怦地跳,四大弟子在她心中,仿佛与儿女无异,见他们受伤,比自己受伤更紧张。 “哦,我是先生救回来的?”孙玉如嘻嘻笑道,对萧月生点了点头,道:“先生,我可又欠一条小命!”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摇头道:“你呀你!……以后呀,打不过,跑便是了,我不相信,凭着玉兔步,你跑不了!” “我自己固然跑得掉,总不能舍了二师兄罢?!”孙玉如皱了皱琼鼻,娇声一哼。 李天勇一怔,看了看三师妹孙玉如,又看了看师父吴婉云,神色惊愕,隐隐明白,好像是自己拖了三师妹地腿了! 孙玉如没有看到二师兄的脸色,她心直口快,想什么说什么,也不想想话出嘴后,有什么后果。 她重重一哼,道:“先生,玉音子那个贼老道,我真没想到,他这般不要脸!” 萧月生不以为然的摇头:“当初来这里时,你跟天直道士动手,早就应该看清他的面目。” 孙玉如想了想,点点头:“嗯,也是!……他竟然偷袭,若是不然,也不会败得这般惨!”。 萧月生道:“即使不偷袭,你也斗不过玉音子,他虽然无耻了一些,手上还是有两把刷子地。” “等我练好了武功。定要找他算帐!”孙玉如愤愤的骂道。 她忽然一扫屋子,咦了一声,道:“师父,怎么不见四师弟呢?” “你四师弟去请先生,正在回来的路上呢!”吴婉云温声说道,小心地打量着她:“玉如。莫要说这么多话,你的伤太重,需得静心疗养的。” “四师弟去请先生,……结果,先生来了,他还没回来?”孙玉如抿嘴笑道,摇摇头:“师父,不妨事的,我伤口已经不疼了。完全好了呢!” 江南云嫣然微笑,道:“孙妹妹,我跟师父施展轻功。一路疾行,晚上也没睡觉,才奔了过来,杨少侠自然是走不了这般快地。” “原来如此,怪不得先生你们来得这般快!”吴婉云点头,摇头自失一笑道:“瞧我,竟没有想到这些!” “你的心都在玉如身上,自然管不了这么多,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应该如此。”萧月生摆摆手,温和笑道。 孙玉如瞥了瞥萧月生,眼波闪了闪,嘴角带笑,听萧月生如此着紧自己,自然心中得意。 “先生,你还走不走啦?”孙玉如忙问道。 萧月生点头:“嗯,待你好了。便回去。” 孙玉如脸色一黯,顿时失去了光彩,嘟着嘴唇,不再说话,显然是生了气。 吴婉云看得心中一叹,因为这个萧先生,文秀已经挨了罚,废其武功,难不成。玉如也要如此下场?! 江南云也是心中暗叹。又有一股怒气涌了上来,不由转头。狠狠瞪了一眼萧月生。 “先生,待玉如好了后,你再走罢。”杜文秀忽然开口,淡淡说道,眼波澄亮望着他。 萧月生摇头:“玉如的伤势,如今已经恢复了大半,我待在这儿与不在这儿,并无区别。” 杜文秀黛眉一蹙,转过目光,脸上仍旧淡然,上齿紧咬下唇,再也不看他一眼。 吴婉云便有高明的医术,她探了探孙玉如的脉相,平和稳健,再无问题,显然已经不要紧,性命不但保重,身体更加强健。 她放下孙玉如地皓腕,点点头,道:“嗯,这样也好,我看玉如不要紧了,便不必让先生滞留于此,若是有事,不妨随意。” “师父!”孙玉如娇嗔道,圆眸瞪大。 吴婉云眉头一蹙,不悦道:“玉如,你就懂事一些罢!……先生时间宝贵,岂能白白浪费于此?!” 孙玉如终于抵不住师父地压力,嘟着嘴,低下头,不再多说。 萧月生笑了笑,道:“既如此,那我等便先告辞了!” 吴婉云忙道:“先生何不歇息一下再走,这般来去匆匆,还未能好好款待,以表谢意呢!” 萧月生呵呵一笑:“我去山谷里睡一会儿再走,吴掌门就不必费心了,咱们又不是外人。” 吴婉云心中一跳,不是外人,他倒是说得亲热,但偏偏必然是外人,成不了内人的。 想到此,她心中有些歉疚,他与两个弟子的感情,她能感受得到,但限于门规,偏偏不能在一起,实是一件再残酷不过的事。 即使如此,他对于烟霞派仍旧是出大力帮忙,不管有什么事,总会义无反顾的帮忙。 自己好像太过残忍了一些,她暗自想到,摇头叹息,却更多的是无奈,门规如此,容不得自己心软,否则,烟霞派根基动摇,再难兴旺昌盛。 “嗯,如此甚好,我等便不去打扰了!”她点头微笑。 说着话,萧月生便开始往外走,孙玉如忙跳下榻,跟在众人身后,要一起送他。 萧月生忙道:“玉如,你就不必送我了,伤还没好利索,再重了,可白费我一番力气!” “知道啦!”孙玉如没好气的回答,又回到榻上,被子一拉,盖住了自己的头。 吴婉云摇头笑了笑,道:“她就是小孩脾气,待过一会儿便好了。不必理会。” 说着话,众人来到了谷口,又说一些殷殷之语,便挥手告别。 “师父,咱们这般赶人家走,是不是太……”李天勇有些看不过眼。低声说道。 吴婉云瞪他一眼,哼道:“既是萧先生想这般,咱们何须干涉?!” 李天勇看了看大师姐,见她神色淡然,只能缩了缩头。“师父,”江南云笑盈盈地道:“你好像有些狼狈呢,刚救了人,便被赶出来啦!” “你多想了。”萧月生摇头,来到了自己地小屋中。盘膝坐下,刚才施展归元指,即使内力深厚如他。也难免有几分疲惫。 “师父,你不会真的想要算了罢?”江南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紧盯着萧月生。 “嗯,咱们去泰山派。”萧月生点头。 江南云忙问:“替孙妹妹报仇?!” 萧月生点头,哼道:“这般无耻之人,杀了便是。” “可是……”江南云迟疑。 泰山派可不比旁地帮派,底蕴甚深,且是五岳剑派之一,一旦招惹了他们。便是不死不休,难不成,师父真的要灭了泰山派?! 萧月生摇头,淡淡道:“我心中有数,放心罢。” 江南云摇头,虽然师父行事周密,算无遗策,但是泰山派,确实不容小觑。清平帮虽然发展壮大,暗自培养了不少的高手,但与泰山派相比,仍是逊了几分。 五岳剑派之中,看似嵩山派最强大,泰山派势弱,但五派之中,论及真正地实力,泰山派并不差嵩山派多少。只是嵩山派出了一个左冷禅。无人能制,故嵩山派更加出风头。 泰山派中。玉音子一辈健在的不在少数,而像其它四大剑派,便远远不如,华山派,幸存地上一辈高手,唯有风清扬一个而已。 想到此,江南云低声道:“师父,得罪了泰山派,殊为不智呢。” 萧月生眼睛一瞪,哼道:“泰山派怎么了?” “泰山派地实力强横,师父何必招惹,弄得咱们不得安宁?”江南云却是据理力争,毫不退让。。 “你以为,谁也不招惹,你就会安宁了?”萧月生摇摇头,冷笑道。 江南云点头,讶然的道:“凭师父地名头,不招惹他们,他们还敢惹上门来不成?” “幼稚!”萧月生吐出两个字,便闭上眼睛,双手掐了一个独特地手诀,入定调息。 江南云瞪了师父一眼,凝神蹙思,师父断不会无缘无故的这般说,想来是自己想的差了。 时间在她的凝思中过得格外快,当她自沉思中醒来,再抬头时,已是傍晚时分。 “想明白了?”萧月生正笑着看她。 江南云摇摇头,道:“师父是不是想拿泰山派立威?” 萧月生点点头,她还算没有笨到家,终于想明白了。“师父,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只是泰山派……”江南云仍旧迟疑不决,摇摇头。 “试试看罢。”萧月生摆摆手。 江南云无奈,他是师父,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自己纵使有疑问,仍得坚决实行。 泰山山脚下 一个小镇位于泰山脚下,名叫泰安镇,简朴得很,却也不失富裕,因为泰山派在这里,常常有弟子下山。自然会买东西。 再者,常常有别的武林人物,前来泰山派拜访,这些武林豪客,个个都是出手大方,故小镇上的酒楼便有两间大的。数间小一些的,蔚然为风。 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二人离开烟霞派,来到了这里,租了一间民居,一住便是数天。 他们在等玉音子或天直道士的出现,偏偏他们一直呆在山上,并不下山来。 萧月生开始并不想直接登山杀人,那样便站在了理屈地一方,这可是行事的大忌。 萧月生洞悉天地奥妙。深知理之玄妙,乃是蕴着天地人的巨大力量,即使武功强横。也难与之相抵。 顺势而为,方是最为快捷之法,最为省力之法,他也一向如此。 他们所居地宅子,位于小镇地东面,周围都是颇为宽敞的宅子,看起来是富翁所居。 他们的宅子自然也不差,与周围相差仿佛,内里还有一座后花园。虽然摆弄得不甚高明,却也远非寻常百姓家可比。 这天傍晚,师徒二人坐在后花园中,一边喝着茶,一边议论。 江南云一身白衣如霜似雪,一尘不染,身子泛着淡淡的幽香,丝毫不沾人间的凡尘。 她放下茶盏,摇头道:“师父。咱们这般守株待兔,总不是法子,何不引蛇出洞呢?” 二人坐在一间小亭子中,小亭名谓霁月亭,建得颇是雅致,周围环绕着花圃。 “嗯,也好。”萧月生点头,问道:“可是打听清楚了,莫要弄错了。“师父放心。这里有咱们清平帮地人!”江南云抿嘴轻笑。巧笑嫣然,说不出地柔媚诱人。 萧月生横她一眼。轻哼了一声,江南云收敛起笑容,正襟危坐,拿起茶盏,轻抿一口。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于天空,明媚的阳光照耀着万物,寒冷暂时被驱除,人们都喜欢出来,在街上逛一逛,晒一晒太阳,暖融融地,舒适得很。 泰安镇最好的酒楼,一楼颇是热闹,不少都是远来拜访泰山派的武林豪客,个个交杯换盏,觥筹交错,划拳猜令,喝到兴致到来时,声音不自觉的放大,练武之人,中气多是充足,声音也格外的大,酒楼中显得极喧闹。 忽然,大厅中一肃,各种声音忽的一下子消失,落叶可闻,静得让人心慌。 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大厅门口,怔怔的盯着进来地女子,一眨不眨,忘乎所以。 有的人正举着酒杯,正要往嘴里送,慢慢地倾斜,酒溢了出来,却仍未觉察,双眼紧盯着进来地女子,一瞬不瞬。 有的人正挟着一箸菜,想要送到嘴边,此时却停在空中,一动不动,银箸松开,菜落到桌子上。 有的正在吃菜,却忘了咀嚼,有的满嘴东西,正在喝水,却忘了拿水,差一点儿将自己憋回去。 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刚刚进入厅中的女子,她一身月白的罗衫,身段儿曼妙,更惊人的是她地容貌,他们觉得,任何言语,在她地面前都黯然失色,难以尽述。 这自然便是江南云。 她进入厅中,明眸顾盼一扫,众人只觉一道深潭在阳光下闪动,深邃而迷人,陷入其中,再难自拔。 “南云!”萧月生一身青衫,轻叱她一声。 江南云嫣然一笑,道:“好罢好罢!……捉弄他们一下,不是挺有趣的么?” 萧月生哼道:“你这般想法,可是危险得很!” 说罢,径直往前走,不顾怔怔失神地掌柜与小二,来到了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子前。 这张桌子已经有人坐着,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气质不俗,显然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中年男子大马金刀坐着,腰板笔直,双眼精芒四射,锐利的仿佛刀子一般,盯在人脸上,凛然生寒。 他的目光望在江南云脸上,双眼放光,仿佛两柄寒剑,直直透入她心里一般。 江南云装作没有看到,坐到了他的隔壁桌子,背对着他。 他的气势极不凡,旁边地座位空着,江南云与萧月生二人坐下,江南云心神一摄,顿时将容光与神气完全的收敛,返朴归真。 。 正文 第373章 引蛇 原本莹润的肌肤不再那般耀眼,浑身上下的容光敛去,微阖明眸,将深潭般的眸子遮起,她不过就是一个绝色美人罢了,却没有了开始进入大厅时的倾国倾城。 人们纷纷回过神来,各自一片忙乱,将酒杯扶正,或将沾到衣服上的饭菜弄下来。 但难免的,人们的目光仍不时瞥过来,透着惊艳与好奇,不知她为何气质变化这般强烈。 两人坐下,萧月生轻哼道:“做得不要太过火了,过犹不及!” “是。”江南云抿嘴轻笑,点了点头。 小二跑过来,殷勤的招呼,换了新了抹布来帮她擦桌子,极是用心,仿佛怕弄脏了她的衣衫。 在他们点菜的当口,已有数人过来,抱拳相问,究竟是何方神圣,顺嘴问一下江南云的姓名。 萧月生淡淡应付着,编了一个假名,姓却没有变。 萧月生回头瞪了江南云一眼:“看看,该招的没招来,不该来的多得很!” 江南云抿嘴微笑,低下头,似是羞涩,心下却是笑个不停。 “我说,你姓萧?!”一道低沉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却正是那个大马金刀坐在窗口的中年人所发出。 两人装作不知。仍旧低声说话。 “喂。我说。你们没听到本座说话?!”中年人沉声喝道。声音仿佛带着爆炸性地力量。震得周围众人耳边嗡嗡作响。 萧月生扭身。转头望去。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淡淡道:“阁下是与我说话?!” 中年男子精芒闪烁。哼道:“你这不是废话嘛!……不是与你说话。难不成我是自言自语?!” 萧月生斜睨着他。淡淡道:“阁下不知礼貌为何物罢?” 中年男子双眼一眯。目光凝成两道薄薄地刀刃。刺向萧月生双眼。仿佛要以目光杀他一般。 萧月生平静相对,双目温润澄澈,淡淡望着他。 中年男子身边的青年人跳起来,伸手指着萧月生。大声喝道:“你好大的狗胆!” 萧月生扫了他一眼,这个青年男子倒是颇是英俊,只是眼珠游移,目光闪烁,萧月生精通相人之术,一看即知,此人性格轻浮。 相由心生,他结合自己的洞察之术,观看人的面目。能将其人性格看得八九分,况且,眼睛乃人心灵之窗。自这里观看,最是准确。 “你好大的狗胆!”江南云抬头,娇叱一声,明眸狠狠瞪着这个年轻男子。 江南云虽对师父看似随意,却是师徒二人独特的相处之法,萧月生的思想主要是后世,对于师徒关系更多是看成是朋友,而不是上下之分,不可逾越。 她对于自己地师父。却是崇拜如神,断容不得别人如此说自己的师父,心中已是动了真怒。 被江南云一喝,青年男子一怔,没想到这个绝代风华的仙子竟也会骂人,心下大是失落。 “你……你……!”他指着江南云,磕磕巴巴。 “我什么我,我师父岂能是你随便骂的?!”江南云娇叱道,声音却是糯软如蜜。 吁气声纷纷响起。每个人的声音合在一起,颇是响亮,他们本是见到绝美仙子身边有男子,年纪相差仿佛,以为是一对"qing ren",没想到,竟然是师徒。 虽然很多人没有非份之想,不敢妄想,但见到她有了"qing ren"。却是难免的失望。 此时。听到这一句话,各自心中舒了一大口气。如释重负,说不出地轻松愉快。 “你……你师父?!”青年男子怔然问道。 江南云黛眉一蹙,哼道:“怎么,不信?!” “不……不是。”青年男子嗫嚅道,摇摇头,苦笑:“没想到他如此年轻,却是你的师 “达者为师,这句话你也不知?!”江南云露出鄙夷神色。 青年男子忙摇头,道:“不……不是。” 江南云一挥手,轻哼道:“你就老实呆着罢,莫要胡言乱语,惹我师父发怒,你小命难保!” 她语气中透出不耐烦,青年男子却丝毫不生气,能够感觉出眼前这个绝色美女对自己的关心,虽然轻淡,却让他激动不已。 “陈风,你退下罢!”中年男子摆了摆手,眼中精芒一闪,对于这个属下甚是不满。 “是。”这个青年男子陈风恭声应道,坐了回去,眼中仍旧闪着激动的神色。 “本座乃平安帮张建夫,阁下是什么人?!”中年男子大马金刀坐着,冷冷喝问。 萧月生置之不理,淡淡一笑,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张建夫勃然大怒,还未有人敢如此怠慢自己,大手一拍,“砰”一声中,盘盏齐震,一块儿跳了起来。 这一掌却是嵌到了桌面上,手掌完全陷进去,缓缓拿出来,枣木的桌面一个掌印清晰宛然。 萧月生与江南云却是充耳不闻,低声说着话。 所说之话,却正是张建夫的:“师父,这个张建夫,脾气大得很,人物不大,架子不小嘛!” 萧月生点头,淡然说道:“嗯,小人得志都这样,生怕别人不怕自己,却是心虚之兆。” “真的么?”江南云嫣然笑问,明眸轻斜,瞥了张建夫那边一眼,见他竖着耳朵,显然在听自己与师父说话。 萧月生点头,仍旧平淡的语气,道:“他这个平安帮,听也未听过,总不能强过泰山派?” “嗯,有道理呢。”江南云嫣然点头。 张建夫在后面听得脸色铁青,没想到一掌竟震不住他们,定是没有看到自己大发神威。 他怒哼一声,沉声道:“姓萧的,你转过身来!” “……”萧月生仍旧不理不睬。低头与江南云说话。 见他们如此无视自己,张建夫怒发如狂,猛地站起来,大步三两下,来到萧月生身后。 他一掌拍向萧月生肩膀,沉声道:“竟不理我?!” 萧月生身子一移。坐在椅子上,平平移出一尺,恰好躲开了他这一巴掌。 萧月生转头,浓眉一挑:“阁下这是偷袭?!” “偷袭又怎么着?!”张建夫冷笑,又一掌拍出,道:“收拾你,何须偷袭?!”。 这一掌呼呼作响,仿佛狂风刮过来,显露出了傲人的掌力。也无怪乎无人敢惹他。 大厅内的其余人对这个张建夫地霸道早已不满,可惜他是泰山派的人,即使能惹得起这个张建夫。却惹不起泰山派。 见到如此情形,他们不由替萧月生捏了一把汗,一看他们便知是外乡人,怕是还不知道张建夫的厉害。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使他们身怀不俗的武功,怕也不是这张建夫地对手。 可惜了,这般绝顶的美女,竟要落到张建夫这个粗人手上,委实是鲜花被牛所嚼。 “喂。你讲不讲道理?!”江南云娇叱道,伸手指着他,挡在萧月生身前。 张建夫差点儿击中她,忙一撤掌,冷冷哼道:“你让开!女人本座也照打不误!” “你这个,忒也无礼,太过霸道了罢?!”江南云声音糯软如蜜,娇声哼道:“动辄便要取人性命!……难不成,顺你者生。逆你者便要亡么?!” “嘿嘿,不错,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张建夫冷笑,狠狠瞪着萧月生,道:“你躲在女人背后,做缩头乌龟,枉为男人了!” 萧月生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神情淡然。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是个男人。便站出来,与我一见高下!”张建夫喝道,声色俱厉,须发皆竖起,宛如雄狮一般的气势着实骇人。 萧月生摇头,慢条斯理地道:“我是不是男人,不必阁下分说,至于一见高下,却是奇怪,为何要跟你动手?” “老子见你不顺眼,怎么着罢?!”张建夫被他懒洋洋地神态激得更怒,恨不得将他撕为两半,怒声道:“你今天不打也得打!” 萧月生仍摇头,慢条斯理的道:“你我非仇非敌,素昧平生,何苦如此相逼?!” “老子想杀你,便杀你!”张建夫怒喝道,整个大厅的酒瓮不停的嗡嗡作响,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你想杀我,便杀我……”萧月生摇头一笑,淡淡道:“那我想杀你,就杀你喽……?” 张建夫冷笑,脸上的肌肉微微扭曲,神色狰狞,嘿嘿冷笑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既如此,那好罢!”萧月生缓缓站起来,拍拍江南云刀削般的香肩,叹了口气,道:“唉……,我本不想跟人动手,不想杀人,奈何你苦苦相逼,只能接招了!” “你这般霸道,却能安危无恙,想必是有什么靠山罢?”萧月生淡淡的说道。 江南云移开,让两人直面相对。 “泰山派的人呗。”轻微地声音飘响,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寂静地大厅中却格外清晰。 “哦,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恍然大悟,叹息道:“怪不得,怪不得……,只是,泰山派怕是也不知你的行径罢?否则,泰山派乃赫赫的名门正派,岂能让人如此败坏自己地名声?” 张建夫脸色一变,冷冷道:“你的废话可真多得很!” 说罢,他一掌向前,呼的一下击向萧月生胸口,直奔他的左心窝位置,狠辣凌厉。 萧月生摇头叹息,道:“你这般行径,人们却不敢惹你,任你横行于世,这个世道,真是……” 周围的众人摇头。觉得这个姓萧地也是不自量力,泰山派岂是能随意招惹地?! 也有人见萧月生面不改色,反而出口教训,隐隐觉得,来者不善,怕是这个姓萧的并不怕泰山派。难不成,是魔教地人?! 一有此念,他们马上又否定,魔教好像并没有这般绝顶地美女,虽然据说魔教的圣女任盈盈乃是绝色,但是她却没有师父地。况且,这般圣洁无伦的气质,岂能是那个魔女?! 人们心中下意识的拒绝这个念头,仿佛一生出这个念头。怕是亵渎了眼前的仙子。 他们望向江南云,见她神情懒散,似是并不关心师父的成败。反而坐下来,喝了一口酒,悠闲得很。 他们顿时笃定,显然,这个姓萧的武功不俗,应是不怕张建夫,只是,她可能不知泰山派地可怕…… 想到这里,他们地心不由的一揪。提了起来。 萧月生端坐于椅中,拍出一掌,轻飘飘的,仿佛一阵清风,娇弱无力,丝毫没有气势。 见他如此,张建夫心中大喜,右掌再次加力,凝周身的八成内力一击。务求一击必杀,用以立威。 萧月生摇头,右掌越发的飘逸,嘴角却带着一丝冷笑,杀机大起。 “砰”大厅中地板一震,人们脚下一晃,宛如地震一般。 萧月生仍旧端坐于椅子中,一动不动,慢慢收起右掌。摇头道:“阁下的内力虽强。却失之刚猛……” “噔噔噔噔”萧月生说话声中,张建夫踉跄后退。一步又一步,直接退出四步,撞到了后面的桌子上,乃是他自己的桌子。 “帮主!”青年男子陈风忙上前扶他,关切地问。 张建夫脸色涨红,猛地一推他,狠狠骂道:“给我让开!” 他地力气极大,陈风猝不及防,顿时被推了一个踉跄,撞向另一张桌子。 旁边一个人挡了一下,不让他撞到自己桌子,手上却不甚友好,一掌拍到他地肩膀。 他只觉肩膀似被人打了一锤子,疼痛欲裂,转过身去,却是一个须眉皆白地老翁,一身葛衣,抚着长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 老翁和蔼一笑:“小哥,小心一点儿,莫要撞着自己!” 陈风的怒气顿时憋住,无法发作,只能恨恨瞪他一眼,转过头去,看向帮主。张建夫站在那里,脸上的涨红慢慢褪了下去,恢复如常,“噗”的一下,他吐出一口热血。 这一口鲜血喷出之后,他浑身一轻,脸色更佳,刚才的内伤已是不要紧。 紧盯着萧月生,张建夫哼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内力。想必不是无名之辈,为何不敢明言相告?!” 萧月生淡淡道:“打也打了,知道名号又有何用?!……若是你道一声歉,我倒可饶了你。”。 张建夫火爆的性子,从无人敢掠其锋,一向傲气惯了的。岂能受得了这个,冷冷喝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作梦!” 萧月生忽然发出一声大笑,摇头道:“你这个人,真是无理搅三分,明明是欺负人,到了后来,倒变成了我欺负你,还士可杀不可辱。你也不拍拍胸脯,敢说自己是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住嘴!”张建夫怒声喝道。 萧月生摇头。淡淡说道:“来罢,看看泰山派的武功,到底有何高明之处!” “好大地口气,受我一剑!”张建夫冷哼,抽出腰间长剑,挽了一个剑花,极是利落,一剑刺出,迅如闪电。一瞬即至萧月生身前。 周围的人们一凛,诧异的盯着张建夫,没想到这厮地剑法竟也不差! 他们对张建夫避而远之,自然是知道他的底细,知道他精擅于掌法,号称铁掌。 萧月生扭身避开这一剑,仍是坐在椅子中,淡淡的望着他,神情平淡。毫无波澜。 夫人阻拦,张建夫的剑势滔滔展开,一剑紧似一剑,仿佛黄河之水,源源不断,无穷无尽,各种招式令人眼花缭乱,使的是正宗的泰山派剑法。 周围地人们心中诧异,没想到这个张建夫的剑法如此厉害。竟然更甚于剑法。如此看来,此人却是个外粗内线的角色。竟隐藏了这般重大的杀手锏! 萧月生坐在椅子上,手上拿剑,或是一格,或是一挡,长剑在周身更像一幅盾牌,任凭张建夫剑势滔滔,无穷无尽,剑气纵横,却无法碰到他的身子。 人们看出,这个姓萧的,剑法想必更加的高明,以拙破巧,竟能在泰山派的剑法之下这般游刃有余,委实令人赞叹。 “剑法不错,火候不到。”萧月生轻轻一竖长剑,将刺来的剑尖挡住,摇摇头。 张建夫紧闭着嘴巴,脸色通红,似是龙虾煮熟地颜色,周身上下热气腾腾,仿佛自蒸笼里出来,大汗淋漓。 这般厉害地招式,施展起来,极是耗费内力,即使他使得淋漓尽致,这许多招过去,仍有些不支。 萧月生摇头道:“技已至此,罢剑罢!” 说罢,他长剑一绞,使了一个粘字诀,逆时针一旋,张建夫长剑脱手,粘到了他的剑上。 他轻轻一甩,长剑铮地一下钉到了桌面上,正是张建夫吃饭的桌子,深陷其中,剑尖扎穿了桌面,仅余剑柄。 萧月生摇头,淡淡一笑,道:“想横行霸道,需得有这般本事,你这般虚张声势,不过是狐假虎威,令人不耻!” 说罢,转过身去,对江南云道:“又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实是令人惋惜。” 说着话,他不理会张建夫,椅子一移,回到原本的座位,拿起了银箸,道:“吃饭!” 江南云抿嘴一笑,道:“不是他无能,是师父你武功高强嘛!” “不然,这一次却是恰恰相反。”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似乎惋惜不已。 张建夫怔怔站立片刻,醒过神来,只觉得怒火冲涌,直冲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 他猛的抽出桌上的长剑,一扭身,剑光如电,直刺萧月生背后,这一剑乃是含愤而发,速度之快,远逾平生。 “师父!”江南云惊呼一声,捂住了檀口。 寒芒一闪,萧月生肩膀一动,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剑尖刺到了他的背心处,戛然而止,一动不动,只差半寸而已,却是缓缓的跌到了地上。 张建夫长剑脱手,目光渐渐黯淡下来,身子缓缓倒下,“砰”的一声,震得地板颤了颤。 “帮主,帮主!”陈风扑上去,急切的叫道。 但张建夫一动不动,无声无息,陈风大恐,忙伸手指到他鼻子下,探了探,脸色大变,已然是没有了气息! 大厅中众人脸色大变,没有想到,这个姓萧地竟杀了张建夫!这无异于捅了一个大马蜂窝! 若是只伤不杀,泰山派碍于不占理,说不定还有转寰的余地,如今,人死了,事情却是大了。 。 正文 第374章 夜杀 萧月生二人离开酒楼,无人阻拦,他们对于他的狠辣颇是忌惮,敢在泰山派脚下取人性命,且杀的是泰山派的人,此人胆子之大,与疯子无异。 走在路上,江南云忽然摇头,道:“这个姓张的家伙,横行霸道,泰山派的人不会不知?” 萧月生摇头,淡淡笑了笑:“这点儿事情,他们若是不知,泰山派早就被人灭了。” 江南云点头:“那倒也是,山脚下的情形都弄不清楚,更隐秘的情报又岂能知到?” 江南云黛眉轻轻蹙起,若有所思,目光迷离:“难道泰山派故意纵容他如此?” 萧月生没有说话,两人施展的是缩地成寸,转眼的功夫,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宅子中。夜晚,夜空漆黑一片,星月无光,伸手不见五指,凛冽的寒风呼啸,人们都趴在家里的热炕头上,呼呼大睡。 萧月生他们的宅子外面,八个人站在外面,静静不动,一身紧身黑衣。寒风吹来,他们挺立如标枪。 静静站着,一动不动,这八个人就像是石头雕像,不似活物。 半晌过后,一个人沉声道:“此二人武功极高。一旦动手,万不可留手,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沉声道:“宋兄,这两个这伙,真有如此厉害,让咱们一起出手?!” 他戴着黑巾,脸与嘴都被蒙住,声音有些沉闷。 另一个人附和道:“就是。就是。宋兄。无名小卒一个。值得这般大惊小怪地么?!” “嘿嘿。陈老三。你这么多年地江湖白闯荡了。不晓得小心驶得万年船?!”另有一个冷笑连连。 陈老三马上反唇骂道:“姓莫地。你说话便说话。何必这般阴晴怪气地。想要动手。老子奉陪!” “好啊。待进去宰了这姓萧地家伙。咱们好好打一场。我倒要领教领教你地青萍剑!” “打便打。老子怕你不成?!” “住嘴!”一人沉声喝道。目光如冷电。在两人仍上扫了扫:“有这个力气。待会儿拼命去。别在这儿烦人!” 两人默然不语,不敢反驳。 他又沉声道:“咱们直接闯进去,犁庭扫穴!” “是!”其余七人齐齐应了一声。 “走!”那人一挥手,身形纵起。跃上高墙,脚尖在墙头上一点,悠悠飘了下去,像八片羽毛,落地无声。 院子里一片寂静,西边墙角处有一片小竹林,在寒风中发出一阵阵的呼啸,显得格外的响亮。 他们一落入院中,马上贴到了墙根下。躲在墙根的阴影中。天上没有月亮,四周漆黑。显得多此一举。 片刻过后,领头的男人挥了挥手,两个人自墙根下跃起,飘身轻掠,无声无息落到屋子的墙根下,正贴着窗户下面。 二人耳朵贴到墙壁上,听了听,然后手指醮上自己地唾沫,在窗纸上轻轻一按。 窗纸无声无息的被捅破,二人凑到近前,探眼往里望去,片刻后转身,冲墙角下的八人摆了摆手。 然后,二人再次轻轻一掠,来到另两间屋子,听片刻动静,然后捅破窗纸,朝里面望去。 如此反复,他们一共搜了十间屋子,终于找到了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二人。二人所睡的位置,却是第二进屋子的正屋,萧月生在东屋,江南云睡在西屋,屋里炉火呼呼的响,温暖如春。 他们发现了萧月生与江南云的屋子,便分成了两拨,首领将八个人分成五个与三个。 五人朝萧月生的东屋围过去,江南云的屋子,则仅派出了三个好手,已是足以重视。 两拨人同时动手,猛地朝窗户一撞,用的是硬功。 窗户四分五裂,他们一下钻了进去,瞬间围住了榻上之人,沉声喝道:“放下剑!放下剑!” 萧月生双腿盘膝坐在榻上,淡淡望着围过来的五人,见他们神情紧张,声音都变了调子。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你们可是来杀我地?” 这些人沉默不语,那个首领双眼闪烁,在凝思苦想,他隐隐觉得,这个年轻人,怕是身怀绝技,看其神情,根本不惊不怒,仿佛都避稳着自己。 “你可是姓萧?”中年男子沉声问道。 萧月生点头,淡淡一禾在。 首领呵呵一笑:那便好,既然真的是你,那我就不担心弄错了!” 说罢,他忽然一挥手,顿时拔剑刺出,奇快如电。 他说这话时,众人已经凝神运气,见到首领出的动作,忙各自纷纷拔剑,径直刺了过来,毫不留手,显然是下了杀手之令。 萧月生坐在榻上,寒光一闪,长剑已出现在身前,脸的神情一直没有变化。 轻轻一磕,求直接免试了。 ps:抱歉,今天写得太少,明天三更补上。 。 正文 第375章 陷害 一道寒光倏然出现,众人猛的往后跳开,萧月生的剑尖绕身前一旋,划过一道圆弧,宛如一道银色匹练。 他身子不动,剑光却是凛冽如寒冰,他们五人皆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心智敏锐,直觉惊人,提前闪开。 五人目光闪动,彼此对视一眼,露出惊异神色,没想到,竟不幸言中,果然是个高手,棘手得很。 萧月生“咦”一声,温润的目光扫过五人,忽然笑了笑:“你们竟不是泰山派的?!” 五人冷笑一声,露出悲悯神色。 “慢着!”萧月生忽然一抬手,五人刚要动作,闻声停下来,抬头望向他。 萧月生露出了然神色,摇头一笑,露出几分自嘲之意:“你们是嵩山派的?!” “何以见得?!”首领声音低沉,眼中精芒闪动,隐隐透出惊讶。 萧月生摇摇头,呵呵笑了起来,仿佛见到了什么滑稽之事,坐在榻上,自顾自的笑着。 “你笑什么?!”那首领沉声喝道。 萧月生笑道:“你们是嵩山派的,不必否认。” “不错。”那首领点点头。冷笑一声:“是又如何?” “老大!”旁边一人急道。 那首领淡淡道:“他必死无疑。让他死个明白也好。”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唉……。鬼鬼祟祟。你们嵩山派还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趁着你还能说话。尽管骂好了!”那首领淡淡说道。眼神怜悯。似是看一个垂死之人。 萧月生笑了笑:“虽然阴损。不过。你们嵩山派能见缝插针。倒也是令人佩服。” “承蒙夸奖。不过,你还是得死!”那首领淡淡说道。 萧月生摇摇头:“本想钓鱼,却钓了一只虾出来,真是……” “杀!”那首领沉声喝道,长剑倏的刺出,剑光如电。转眼即至,映出萧月生微微泛笑的脸庞。 其余四剑同时抵达,长剑彼此配合,或刺其肩膀,或刺其额头,若刺其胸口。 五道长剑布下剑网,避无可避,剑光闪烁,映亮了他们精芒四射的双眼。 萧月生身子不动。仍是一剑挥出,划出一道匹练,绕身一匝。其快无伦。 “叮叮叮叮叮”金铁交鸣声响起,那五人纷纷后退,如避蛇蝎,五柄长剑插在地下,呈一朵梅花状。 他们的眼睛满是震惊,没想到他内力深厚如斯。 “你究竟是什么人?!”那首领不甘沉声问,运气于右手,疏解手上的酸麻与涨痛。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摇头。左手食指中指骈起,捏成剑诀,自剑锷起,沿着剑身缓缓抹至剑尖,淡淡道:“在下,萧一寒!” “萧一寒?!”那首领一愕,内力顿停,喃喃道:“惊鸿一剑萧一寒?!” “正是区区。”萧月生微微笑道,彬彬有礼的模样。 “你……你……?!”那首领指着他。太过吃惊,竟不知说什么话,张口结舌。 萧月生慢慢的收起长剑,抬起头,笑了笑:“有那么一句话说得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上来啊!” 那首领心中震惊,他得到的消息,仅是一个姓萧的。却从未想到。竟会遇到萧一寒这个煞星! 见他震惊地模样,萧月生觉得有趣。笑眯眯的望着他们。 他们脚下慢慢移动,微不可察,越来越靠近门口。 萧月生一报出萧一寒的名字,他们顿萌顿意,惊鸿一剑萧一寒的大名,他们如雷贯耳,也知他的武功高明之极,便是掌门,怕也略有不如,自己更是白白送死而已。 “南云?!”萧月生忽然沉声喝道。 “师父,来啦!”糯软如蜜的声音中,一道白影飘飘而至,来到萧月生身前。 她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囊,探手指于其中,顿时光明大放,光华迅速弥漫至整间屋子,众人身形一览无遗。 他们微眯眼睛,看清了她手上正托着一枚夜明珠,闪着灿灿光华,映得整个屋子一片敞亮,虽不如白昼,却柔和几分。 萧月生问:“都收拾好了?” 江南云素手如玉,脸庞如冰似雪,淡淡地道:“师父放心,他们一个跑不掉。” 此时,在夜明珠的珠辉映照下,她脸若冰霜,仿佛天上的仙子,不沾染尘世的爱恨情仇。 那首领省过神来,看了看江南云,朝另一边屋子望去,既然她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那同伴想必是折了。 “师父,这几个人怎么处置?”江南云淡淡问道。 萧月生摆摆手:“全杀了。” 江南云点点头,信手一抛,夜明珠顿时嵌到了屋顶的藻井上,光华稍暗一些,长剑已然出鞘。 那首领忙喝道:“住手,咱们没有剑!” 江南云毫不迟疑,一剑刺出,宛如一道电光,瞬间到了他身前,轻轻一刺。 那首领想要躲闪,身形一动,剑已刺至,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胸口一疼,缓缓低下头,看着她长剑一拔,毫无血迹流出。 见没有出血,他心中一喜,抱着侥幸之心,以为她并没有刺中要害,大喜过望,却蓦然间一疼,一股黑暗如潮水般狂涌了上来,转眼之间被其吞没,已是什么都不知道。 身子缓缓的倒了下去,发出“砰”的一亮。 其余四人听到这一声响,心中一颤,忙提气运劲,朝江南云扑了过去,另有一人朝地上插的长剑扑去。 江南云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倏然消失,化为一道白光。转眼之间,四个人捂着喉咙,呃呃作响,慢慢地倒了下去。 她摇了摇头,道:“他们太慢啦!” 说罢,还剑归鞘。一手一个,将他们提着出了屋子,朝墙外扔了出去,像是抛一颗石子一般抛出。 转眼之间,这几个人都被抛出了屋了。 前前后后,一滴血也没有流,剑入他们身体内,剑气便瞬间封闭了周围的穴道,玉虚诀的内力将血肉冻住。不会流血。 干净利落地处理完了,她回到萧月生身前坐下,盘膝坐在榻上。轻哼道:“师父,没招来泰山派的,嵩山派的人却来凑热闹,真是好笑!”。 萧月生点头:“嵩山派显然是想嫁祸于泰山派,这一招极是阴损,左冷禅地手段,着实阴毒。” “咱们如何做,师父?”江南云问。 萧月生摇摇头,哼道:“算啦。先饶了嵩山派这一次,总不能再去刺杀左冷禅罢?” “这个左冷禅的辟邪剑法不知练得如何了。”江南云道。 萧月生摇头:“辟邪剑法乃是速成之术,开始进境奇快,突飞猛进,到了后来,却是寸步难行,他如今强不了多少,不必理会。” 江南云摇头轻哼:“泰山派的这般家伙,被人这般暗算。怕是还不知道?” “嗯,怕是不知。”萧月生点头,沉吟片刻,道:“泰山派的实力雄厚,若你是左冷禅,如何对付?” 江南云看一眼师父,见他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知道是在点拨自己,努力苦想。 低头冥思苦想半晌。她慢慢说道:“若是我。不会正面冲突,而是侧面击垮。或者使用反间计,泰山派内部最是脆弱,天门道士虽是掌门,几个长辈却并不听调遣,实是大忌。” 萧月生点头微笑,神情满意,道:“不错,正面相击,固然有奇效,却并非总是最好的方式,四两拨千斤方是妙道。”清晨,晨曦微露,薄薄地雾气尚未散去,整个泰山镇沉浸在宁静之中,人们仿佛还未醒来。 萧月生的宅子中,后花园,师徒二人已经起床,各自练功。 萧月生演练的仍旧是九转易筋诀,他越发觉得此诀的精妙,当初创造时,只是推衍了一番,并未完全演练,到了如今,方才越来越能感受到它的精微奥妙。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素雅无瑕,气质清冷,她长剑缓缓,正在演练清虚剑法。 这套神奥绝伦的剑法,她已完全能够施展出来,萧月生曾戏言,有了这套剑法,当世之中,再无敌手。 江南云颇是不信。只是事到如今,清虚剑法确实还未遇到对手,她中一直蠢蠢欲动,想要看看,若是遇到少林的方证大师,或者是魔教的东方不败。清虚剑法能否敌得过。 两人正练着时,江南云忽然停下,道:“师父,是他们来了罢?” 萧月生亦缓缓收势,微阖双眼,江南云感觉他身体似乎涨大了一圈,不以为异。 萧月生点头:“嗯,是他们来了,让他们过来罢!” 江南云应了一声。脚下飘飘如御风而行,转眼之间,穿过两进院子。来到了大门前,拉开了大门。 她明眸一扫,门外站着六个道士,一老五中,老道士正是玉音子,还有一个道士,乃是他的弟子天直道士,其余四个,她却是不识得。 一个中年道士踏步上前。稽首一礼,朗声道:“贫道有礼,这位想必是江姑娘罢?” 江南云拉着门,淡淡点头道:“嗯,我便是姓江,几位道长有何贵干?!” 中年道士朗声问道:“江姑娘,不知那位萧施主可在?” 他神情和气,不像是兴师问罪,让江南云一肚子地话无处可发。只能点头:“家师下在屋里,你们想要见他?” 中年道士点头道:“请姑娘通报一声,贫道泰山派天松,想与萧施主见一见。” 江南云摇头一笑,淡淡说道:“不必通禀了,家师已经知道诸位来此,恭候多时,请进罢!” 几个道士对视一眼,眉头蹙起。玉音子一对霜眉更是紧皱着。朝天松道士打了个眼色。 天松道士点头,明白其中含意。笑道:“如此甚好,请- 江南云带着六人,进了大门,穿过两进院子,来到了后花园中。 萧月生正坐在小亭中,神情悠然,手上是天青茶盏,微微撇着盏盖,不时轻啜一口。 见到他们过来,他放下茶盏,站起身来,抱拳道:“泰山派诸位道长驾临,蓬荜增辉,幸何如之!” “萧施主客气了。”天松道士稽首一礼,微微笑道:“贫道等贸然来访,有些唐突,萧施主莫要见怪才是!” 萧月生呵呵笑道:“天松道长过谦了,请----!” 天松道士眉头一挑,看了看江南云,又看了看萧月生,心下疑惑,自己的名号他是如何得知,好像从未见过此人呀。 萧月生与江南云的容貌,皆有微微地变化,但外人看来,却是很难再认得出来。 玉音子曾见过两人,只是此时站在他们跟前,却没有认出来,可见他易容术的神妙。 六个道士进了小亭,江南云端上茶盏,飘然后退,站在萧月生地背后,飘然如仙子。 “六位道长拨冗前来,定是有什么指教,不妨真言!”萧月生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淡淡笑道。 天松道士也放下茶盏,温声问道:“听说,两日之前,萧施主曾经杀了一个人,是不是?” 萧月生点点头:“嗯,不错,名叫张建夫,平日里作恶多端,实是人人得而诛之!” 天松道士忙道:“萧施主,那位张帮主并非萧施主你所说的那般不堪,虽然有罪,却罪不致死。” “什么叫罪有应得?!”萧月生冷笑一声问,哼道:“他逼得百姓活不下去了,还不是罪有应得?!” 天松道士摇头一笑,不置可否。 萧月生轻轻一笑:“那倒也是,寻常百姓,岂能放在鼎鼎大名的泰山派眼中?!” “施主这话何意?!”天松道士面色微变,神色不愉。 萧月生轻轻一笑,云淡风轻:“我却是不信,这个姓张的在泰山派脚下横行不法,你们竟是不知!” 天松道士脸色沉了下去,冷冷道:“施主之意,难不成我泰山派是故意纵容?!” “难道不是?!”萧月生微眯着眼睛,淡淡一笑。 天松道士摇摇头:“施主是误会了,我泰山派岂能如此行事?!……只是没有想到,山下竟有人如此大胆罢了。” “呵呵,有人撑腰,自然胆气就足,胆子也大。”萧月生呵呵一笑,目光一瞥玉音子。 玉音子霜眉一皱。脸色不愉地瞪了萧月生一眼。。 “有人撑腰?!”天松道士疑惑地望向萧月生,眼中满是不解。 萧月生疑惑地问:“天松道长,难不成,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天松道士更是疑惑。 萧月生淡淡一笑,道:“贵派地天音子道长,与那个姓张的可是关系匪益呀。” 天松道士转头望向玉音子。满是讶然,不解的问着他。 “嘿嘿,你倒是知道得不少!”玉音子冷笑一声,双眼如电,冷冷迸出精芒射向萧月生,哼道:“不错,建夫乃是老道的侄子!” 他双眼似乎要刺透萧月生,目光如刃,委实不差。他年纪虽大,内力却越发的精纯,泰山派之中。如今可是最顶尖的高手。 “唔,果然如此!……怪不得他这般大地胆子,玉音子道长,他有今日横死,皆是拜你所赐!”萧月生点头,随即又摇头叹息。 “你放屁!”玉音子勃然大怒,眉须皆张,仿佛要竖起来,双眼精芒四射。凝成两道利刃,死死盯着他。 萧月生轻轻一笑,道:“先莫要发火,且听在下一一道来。” “好,好!”玉音子冷笑连连,死死盯着他:“我倒要听听,你说出什么歪理来!” 萧月生笑了笑,道:“若是没有道长你的支撑,他哪有这个胆子。在泰山脚下胡作非为?!” 玉音子冷笑一声,歪过头去。 萧月生接着说道:“若是没有你地纵容,他不敢如此大胆,也不会落至这步田地。” “他开始时地胆子,想必没有这般大,可是后来,一点一点儿的,被你养出了胆子,坏事也做得越来越多。”萧月生道。 “若是当初。在他做坏事时。你及时阻止,训斥。说不定,他不会走上邪路,落至如此境地。”萧月生淡淡说道。 萧月生轻哼一声:“他如此行为,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即使在下不出手,日后也必有他人出手。” 玉音子冷笑,不为所动:“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萧月生自嘲般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唉……,你既能纵容侄儿如此行为,想必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自然也不会如此想,我可是白费口舌了!” 玉音子冷笑道:“姓萧地,说一千道一万,我侄儿便是你杀的,你杀咱们泰山派之人,还将没将泰山派放在眼里?!” 他微眯着眼睛,目光灼灼,宛如熊熊的火焰,紧盯着萧月生,似能将萧月生融化一般。 萧月生摇头一笑,露出嘲讽的神情:“你泰山派又有何了不起,便是魔教,做了坏事,也要受到惩罚,难不成,你们泰山派比魔教还要强盛不成?!” “你----!”玉音子冷哼:“你好大的胆子,竟拿咱们泰山派与魔教去比!” 萧月生轻哼,摇头笑了笑,道:“像那姓张的,所作所为,还不如魔教中人!” “你放屁!”玉音子勃然大怒,怒声喝道。 萧月生脸色一沉,蓦地一喝:“你给我住嘴!” 他声音沉重,隐隐带着爆炸地力量,耳膜顿时震得隐隐发疼,脑海中一直嗡嗡作响。 他沉声道:“我敬你是老者,一直以礼相待,你频频口出不逊,实在没有长者之风,这样地人,不尊重也罢!” “你……你……!”玉音子手指乱颤,气得脸色涨红,仿佛血气冲涌上来一般。 “怎么,是不是恼羞成怒,想要动手教训我呀?!”萧月生冷冷一笑,摇摇头,露出鄙夷神色。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玉音子气得浑身乱颤,怒不可遏,恨不得一掌将萧月生拍死。 萧月生淡淡道:“若是你不忿,想要指点,在下随时奉陪!” “好!好!”玉音子喘着粗气,眼珠子满是血丝,委实被气得不成,他是泰山派地宿老。向来被人尊敬有加,哪里受过这般无礼的对待。 天直道士跳了出来,抱拳恭声道:“师父,杀鸡焉用牛刀,这个无名之辈,让弟子来收拾罢!” 玉音子虽然怒极。却是心中仍保留着一丝清明,没有完全被愤怒所冲昏头脑。 天直道士招了招手,露出鄙夷神色:“姓萧的,你想跟师父动手,还不够格,来来,我陪你过几招!” 萧月生负手于后,转过身去,理也不理他。只是摆了摆手。 天直道士大怒,破口骂道:“你名气不大,脾气不少。真是好笑,你以为你是东方不败呢!” 他话音一落,周围众人地脸色皆是一变,忙瞪向他,朝周围看了看,没见到有什么异样,露出嗔怪的神色。 江南云脸色微变,身形一飘,瞬间出现在他跟前。一挥手,一记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天直道士也算是一方高手,但在江南云的巴掌下,却是连躲也未来及躲,眼睁睁看着巴掌落到自己脸上,脸颊一痛,脑袋昏沉了一下,怔怔的望着她。 他伸手抚了抚右脸颊,想了想。终于醒过神来,顿时暴跳如雷,怒喝一声:“小娘皮,老子跟你拼了!” 江南云冷笑道:“就你这般,满嘴喷粪,还算是道士?!” 天直道士怒声喝道:“我要杀了你!” 说罢,他长剑抽出来,幻出一团剑花,罩向江南云。嗤嗤作响。宛如一团银电。 江南云摇头一笑,身形一晃。倏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掌轻飘飘地印向他地背心。 天直道士也并非完全是个脓包,乍一不见江南云,马上心知不妙,扭身挥剑。 江南云身形再动,宛如附骨之蛆,一直紧跟在他身后,无论他如何动,总是无法看到她。 周围的五个道士见了,皆是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这般轻功,绝顶地高明,自己遇到了怕也是凶多吉少。 数十招过后,他一直是跟看不到的对手,挥舞着长剑,看上去颇是怪异。 “看掌!”江南云忽然一掌拍出,印在了他的背心处。 “噗----!”一道血箭喷出来,他身子向前仆倒,刚要落地,玉音子赶在其前,伸手扶住了他。 玉音子脸色铁青,没有想到,自己地弟子如此不堪,如此轻易的被击败。。 “师父……”天直道士"shen yin"一声,嘴里不停地涌出鲜血。 玉音子微眯着眼睛朝江南云冷冷一瞪,吐出几个字:“你好狠辣地手段!” “承蒙夸奖,不敢当呢。”江南云微微一笑,浑不在意。 玉音子更是杀心大起,恨不得一掌将其击毙,心中已然做了决定,反而不着急。 他弯腰探了探弟子的脉相,脸色更加阴沉,伤势极重,不能再动手,需得马上医治。 “师叔,要不要送回去?”天松道士低声问。 玉音子摇摇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从瓶里倒出一枚淡绿色地丹丸,给天直道士喂下,道:“将他扶在一边,不要打扰他!” “是!”旁边两个道士上前,接过天直道士,慢慢扶他到一边,天直道士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 江南云下手,自不会轻了,更何况她敢天直道士对自己师父无礼,下手更重,没有直接取其性命,已是极力克制故。“小姑娘,咱们过两招罢!”玉音子冷着脸,对江南云轻哼道。 江南云盈盈一笑,道:“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泰山派地人以大欺小,不守规矩?!” “规矩于我如浮云,不值一提,你伤我徒儿,对我无礼,已足以让我出手了!”玉音子摆摆手,淡淡说道。 江南云咯咯笑了起来,半晌过后,停下笑,道:“你这个老道,倒真是无耻得紧,好,咱们就动手过几招罢!” 说罢,身形一晃,出现在玉音子身前,不等他抽剑,一掌已是飘飘然的印向他胸口。 玉音子虽然人品不高,武功却是实打实的高明,见她出掌,不敢轻易去接,身子一退,让开数尺,长剑已然拔了出来。 顿时一团银芒笼罩了自己,长剑舞成一团,护住自己,水泼不进,做到万无一失。 江南云摇摇头,冷笑一声,长剑缓缓抽出来,剑尖慢慢指向他。 “嗡……”轻轻一抖,长剑顿时幻出数柄剑,仿佛一条条蛟龙,欲挣脱她地手,自由飞上九天一般。 玉音子一柄,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江南云仅是这般一颤剑,他已然明白,果然遇到了一位剑法大家。江南云转身望向萧月生:“师父,要死还是要活?” 萧月生稍一沉吟,点头道:“莫取他性命,……可稍重一些。” 江南云娇哼道:“是!” 话音一落,身子一晃,一道银电闪现,瞬间劈向玉音子,破开他的剑网,直接击中了他的胸 “呃……”玉音子周围剑网顿消,捂着胸口,缓缓倒了下去。 ps:下面地两更,大家不必看,发得是错的,需得明天中午才能修改过来,大家见谅。 。 正文 第376章 “师叔!师叔!”道士们纷纷叫道。 虽然玉音子人品并不高明,但毕竟辈份摆在那边,乃是泰山派的镇派之宝,也是众人的支柱,此时轰然倒下,自然心慌。 江南云收剑归鞘,淡淡而道:“放心罢,他死不了的。” “你……你……!”众道士指着江南云,手指乱颤,双眼愤恨的瞪着她,几乎忍不住要出手。 江南云轻哼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何苦自取其辱?!” 天松道士衡量一番,心下明白,若是真的动手,自己六人根本斗不过人家,仅是徒弟,已经让自己折了两人,况且还是最厉害的玉音子师叔,自己四人,更是不济。 他沉声问道:“施主究竟是什么人?!” “问得好!”江南云露出几分赞许神色,能够想到这个,倒也不容易,淡淡笑道:“烟霞派的孙玉如是咱们的朋友,……好了,言尽于此,你们走罢!” 天松道士若有所思,点头,慢慢离开。“师父,咱们真的还要呆在这里?”江南云大是惊诧的问萧月生,明眸紧盯着他。 萧月生点头:“嗯,再等等看。” 江南云明眸顾盼流转,柔声道:“泰山派不会善罢干休的,师父,还是避一避为妙,省得真的要杀人。” “他们地胆子够大。便来送死罢。”萧月生淡淡一笑。 江南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师父。何苦呢。那个玉音子受了重伤。武功算是废了大半。日后不能耀武扬威了。也算是替孙妹妹报了仇。” 萧月生摇头道:“若是不能彻底将泰山派打疼。烟霞派怕是要受苦了。江南云一怔。想了想。隐隐有些明白。白了他一眼:“师父对烟霞派可是照顾有加。若是对咱们清平帮有一半儿好。我可就感激不尽啊!” 萧月生一怔。随即失笑:“清平帮有你在。我哪需费什么 江南云轻哼一声。心中愉悦。又白了他一眼。 “走。咱们去拜会一下泰山派。”萧月生起身。往亭子外面走。 江南云一惊,忙跟了上去,追着说道:“师父。咱们去泰山派?!” 萧月生点点头:“嗯,却当场质问,省得等来等去,忒也麻烦,也浪费时间!” “……也好!”江南云更是无所畏惧,乍一惊愕过后,心头涌起了兴奋之念。 师徒二人直奔泰山派而去,到了山脚下,有两个道士站在入口处。腰间佩着长剑。 这两个年轻的道士英俊过人,面如冠玉,颀长的身形稳稳站在那里,身后的拂尘飘飘,宽大地道袍被风吹得款款而动,几有飘逸出尘之态,令人观之望俗。 他们双眼精芒四射,年纪虽轻,修为却并不弱。已是内家高手,站在那里,渊停岳峙,气度不凡。 见到二人上来,他们上前一抱,其中高个子的道士稽首一礼:“二位施主有礼,可是欲到敝派?!”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皎洁无瑕,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宛如不沾凡尘的姑射仙子。 她抱拳道:“我与家师确实是欲拜访贵派。前去通报一声罢!” “请稍待!”他彬彬有礼的道,转身回到另一人身边。两人目光扫动,在萧月生与江南云身上瞄来瞄去,低声议论。 “他们是不是打伤玉音子师伯的人?!”高个子道士低声问,脸色沉重。 “嗯,大有可能,据天松师兄说,那女子美得逼人,男子倒是相貌平平,他们应该就是了。”矮个子道士低声点头,随即又道:“忘了问一问他们的姓名。” “瞧我!……我去问一问。”高个子道士忙不迭地道。 他脸色通红,觉得甚是丢脸,忙上前几步,来到萧月生与江南云身前,稽首一礼:“小道还未请两位施主的尊姓大名,也好通报。” 江南云淡淡说道:“家师姓萧,小女子姓江,你前去一说,贵掌门自然会晓得。” 她神情似笑非笑,明眸如清水,盈盈投在道士的脸上,令他不由的脸红心跳,不敢直视,冠玉般的脸庞已是通红,忙低下头,转身便回到了矮个子道士身边。 “师兄,果然是他们两个!”他低声道。 那矮个子道士紧盯着江南云的玉脸,目光怔怔,如迷如幻,喃喃说道:“果真如此之美!……怪不得天松师兄如此夸赞,我还以为是虚言诓人,着实惭愧。” 高个子道士有些不满,沉声道:“师兄,他们便是那两个煞星,咱们怎么办?” 这一下将矮个子道士惊醒,他忙收慑心神。道家最讲究的便是收心敛神,不滞于外。 片刻过后,他摇摇头道:“咱们做不了主,你还是亲自跑一趟,亲自禀明掌门罢!” “嗯。”高个子道士点头,转身便走。脚下轻捷迅疾,转眼之间,已是登上数丈之外。 “你们泰山派便是如此待客,让客人等这么久?!”江南云踏前两步,斜睨着矮个子道士,微微冷笑。 矮个子道士和颜悦色,稽首一礼,道:“施主误会了,贫道等不敢擅专。须得请示掌门之后方能决定。” 江南云娇叱道:“家师忙得很,可没有这般闲心来等你们请示!” “那……”矮个子道士心中凛然,晓得她这是故意找茬儿。怕是不能善了。 只是,如今自己仅有一个人,况且,即使师弟刚才没有走,两人合力,也不是这个姓江的对手。 玉音子师伯尚且栽在她手上,何况自己两个?! 这般心思一转,他忙道:“稍安毋躁,稍安毋躁。我前去催一催,让师弟快一些!” 说罢,稽首一礼,转身便走,脚下更快几分,转眼之间,已是消失在莽莽树林中,消失不见。 江南云摇头,笑骂道:“这个家伙。倒是一点儿风骨也没有,着实替泰山派丢人!” 萧月生若有若无的笑了笑:“你威风太盛,将人吓走了。” 江南云一挺胸脯,娇哼一声,颇是自豪地模样,随即一怔,猛的转头,狠狠瞪着萧月生:“师父,你这话何意。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 “呵呵。自然是夸奖。”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你也忒过敏感了一些。” 江南云哼道:“那些个男人。若是不狠一些,他们根本不知收敛,他们都是一群奴才,不打不忌!” 萧月生笑着点头,道:“嗯,那倒也是,不过,应记得恩威并施,刚柔相济方是正道。” “是,明白啦,师父!”江南云无奈的道。 两人说着话,慢慢往上走,也不理会泰山派是不是欢迎。 泰山派地风景,巍峨高壮,雄阔万里,俯视山下,只觉众山如狗,绿树如蚁,直如指挥千军万马之感。 两人一边欣赏着壮丽的风景,一边慢慢往上走,颇是悠闲自在。二人使的是缩地成寸之术,脚下看似悠闲,速度却是极快,不一会儿地功夫,已是赶上了正在山路上疾驰的两个道士。 他们二人惊觉萧月生二人的逼近,忙催动功力,速度更快,宛如两道轻烟一般,沿着山阶飘了上去,轻功颇是不俗。 萧月生师徒二人懒得理会,只是欣赏风景,脚下却是不停,一步数丈,与他们越来越近。 那两个道士更是拼了命的跑,幸亏萧月生师徒忽然遇到了难得的美景,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萧月生笑道:“他们已经到了,咱们走罢。” 二人重新往上走行去。泰山派的大殿外 萧月生师徒二人,衣衫飘飘,神态悠闲,来到大殿外,双眼打量着雄伟惊人地大殿。 萧月生笑道:“果然不愧是东岳,气派大是不同,比起华山诸派更强几分。” “嗯,可能与山有关,泰山雄伟过人。”江南云点点头。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唉……。泰山派的人却并非心胸开阔,甚是可惜。” 江南云抿嘴轻笑,白他一眼:“咱们这般刺激人家,哪还能开阔得起来呀?!” 师徒二人正说着话,自大殿走出一群道士,当先之人。便是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长。 他的身后,数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步履沉缓,个个行将就木的模样,萧月生与江南云觉出,这群道士中,最厉害的便是这几个老道士,个个修为惊人。 萧月生眉头一皱。摇头道:“没想到,泰山派的实力如此雄厚,这般上一辈地高手。” 江南云点头道:“他们隐藏得也够深地呢!” 萧月生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左冷禅应是知晓的……” 江南云点头,一掠鬓边垂下的一缕秀发,轻声道:“这么多年,明争暗斗,岂能不知?!” 二人正说着话,一群道士来到了近前,天门道士稽首一礼,沉声说道:“两位施主远道前来,贫道有失远迎。怠慢莫怪!” “道长客气了,咱们不请自来,有些唐突了,道长莫怪才是!”萧月生抱拳一笑,呵呵笑道。 江南云明眸转动,扫了师父一眼,不知他为何忽然客气起来。 萧月生对天门道长颇是敬重,非是因为他地掌门身份,而是他的人品。只可惜他威望不足,无法震慑几个长辈。 一派之中,有一些长辈地存在,固然是幸事,却也并非一定,泰山派的几个耆老让泰山派的实力雄浑,同时也将天门道长的掌门弄得威望全无,在派内无法达到令到必遵,几个长辈不停地掣他地肘。 萧月生对天门道长既是尊重。又是怜悯。故甚是客气。 见二人如此客气,旁边一个老道不忿。一拂道袍的长袖,双眼怒瞪天门道长,重重哼道:“天门师侄,何须如此客气?!……他打伤了玉音子师弟,直接动手教训他便是!“师伯……”天门道长皱眉。 “好呀,我这次上来,便是要问一问!”萧月生微微一笑,淡淡瞥一眼那老道,道:“你们泰山派纵容亲戚横行霸道,该当何罪?!” “你说什么?!”那老道声音宏亮,怒瞪萧月生,踏前一步,须眉皆张,声势骇人。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山谷中传来回声,不绝于耳。 萧月生淡淡道:“你们身为名门正派,不能护佑一方,反而纵容亲戚欺人,坏事做绝,难道不觉得惭愧?!” “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那老道怒睁双眼,狠瞪着萧月生,又踏前几步,距离他仅是六尺之远。 江南云踏前一步,罗袖轻轻一拂,轻叱道:“退下!” 老道只觉一股劲风迎面扑来,更是勃然大怒,哼道:“你好大地狗胆!” 骂了一句,他双掌一推,迎上劲风,只觉这股力道初时绵绵柔柔,似是飘絮,片刻之后,却是紧韧无比,隐隐透出沛然之像,无法抗拒。 他身子被劲风所推,平平滑出六尺,在地上留下一道印迹,脚下的百衲鞋已经破掉,露出了脚后跟。 老道脸色涨红,宛如猪肝,死死瞪着江南云,三角眼睛里透着难以置信。 他一向自视极高,纵横无忌,没想到这小女子轻轻地一拂袖之力,竟让自己如此的狼狈。 这对于他而言,委实是难堪的打击,下不来抬。 他死死瞪着江南云,沉声哼道:“小丫头,倒有几分道行,来来,咱们再行比过!” 江南云轻轻一笑,道:“老道士,你地武功差得远。想要跟我打,还是等下辈子努力修炼罢!” “竖子无礼!”老道士沉声怒喝。 江南云嫣然一笑:“你这老道,忒也烦人,既打不过,何必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还是乖乖退下罢!” “找死!”老道士怒哼。脚一蹬地,身子倏的蹿到她跟前,寒芒一闪,长剑已是刺了出去。 他自小便浸淫于泰山派剑法,火候极深,一出剑便雄壮大气,显然已得泰山派的剑法精髓。 萧月生摇头一笑,泰山派的剑法,固然精妙。但在江南云跟前,却是无异于班门弄斧。 “好剑法!”江南云清叱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划了一个圆弧,反刺了过去。 她圆弧将老道士地剑环绕,轻轻一扯。 老道士只觉一剑刺在皮革上,顿时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剑上附着一股粘力。。 他心叫不妙,晓得对方施展的是“粘”字诀,而她的内力这般雄厚,自己怕是凶多吉少出。 江南云轻轻一挑,长剑“唰”的一下,射向远处,“铮”地一声,落到了泰山派大殿外的柱子上,剑柄不停的颤抖着。 江南云抚剑而立,淡淡笑道:“这一回,你该退下去了罢?!” “你……你……!”老道士指着她。手指颤抖,蓦然之间,一口血箭喷了出去。 江南云长剑一撩,又画了一道圆弧,朝她喷去的漫天热血仿佛乳燕归巢,纷纷钻到了她身前地剑弧之中。 剑弧如漩涡,将这些血卷进来,然后轻轻一甩,朝旁边飞去。落到了远处。 她这一手。举重若轻,信手拈来。委实轻巧之极,显然剑法达到了手随意动之境。众道士皆是沉默下来,想不到对手竟是如此地棘手,说不定,泰山派今日便要栽了。 那老道士喷出一口热血,嘴唇鲜红,他抹了一把,恨恨道:“你这竖子,究竟要如何?!” 刚才的一口热血喷出去,他憋在心里地郁郁顿时消散,顿觉浑身轻松下来。 “我要如何,岂不是笑话?!”江南云嫣然一笑,摇头道:“是你要如何才对,你们咄咄逼人,我只能反抗喽……!” 天门道长忽然开口,稽首一礼,沉声道:“这位姑娘,可是清平帮江帮主?!” “咦?”江南云讶然的望了他一眼,没想到天门看着粗豪,竟也是极聪明,一下猜到了自己地身份。 她朝萧月生忘了一眼,点点头,笑道:“不错,天门掌门,小女子江南云有礼啦!” “原来果真是江帮主!”天门道长舒了口气,笑了起来,道:“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江南云摇摇头,道:“天门掌门,这话我可不敢当,咱们岂能是一家人?!” 天门道长呵呵笑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尊师既是恒山派仪琳掌门的大哥,咱们自然也不是什么外人萧月生嘴角一翘,笑了笑。 “这位想必便是萧先生!”天门道长冲萧月生稽首一礼,笑道:先生模样大变,本座却是差点儿没认出来。” 萧月生摇头道:“我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免得多有烦扰,没想到天门掌门火眼金晴,认出了我。” 天门道长抚髯大笑:“呵呵,如江帮主这般剑法,天下之中,又能有几人。本座一猜便知!” 那老道沉声一哼,怒瞪天门道长,道:“天门师侄,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还在跟他寒暄叙旧?!” 天门道长面色不变,摇头笑道:“师伯。这两位不是外人,这一位是惊鸿一剑萧一寒萧先生,这一位乃是萧先生的高徒,洛阳清平帮的帮主江帮主!” 那老道士冷冷一笑,斜睨了萧月生与江南云一眼,道:“我管他是什么一寒,什么帮主,打了咱们泰山派地脸,杀了咱们泰山派的人。必须血债血偿!” “师伯!”天门道长忙道。 那老道一瞪眼,怒哼道:“你退一边去!” 天门道长脸色沉了下来,浓眉紧皱在一起。似乎都要连成一条眉毛,眉下的双眼精芒闪烁。 那老道冷笑一声,斜睨着他:“怎么,当了掌门,我这个师伯地话便不听了?!”天门不敢!”天门道长抬头看了一眼其余的老道,他们多是目光炯炯,朝自己投来不满地神情。 萧月生摇头一笑,呵呵说道:“天门道长,在下可是大可眼界。没有白来泰山派一趟!” “哦----?”天门道长眉头一挑。 萧月生摇头,自失一笑,叹道:“身为帮中弟子,竟倚老卖老,不遵掌门号令,在下委实难以相信真有此事!” 天门道长脸色涨红,他本就是紫膛脸色,此时更紫得吓人,强自一笑。道:“他们是长辈,本座虽是掌门,尊老还是要地。” 萧月生瞥了几个老道士一眼,摇头一叹:“唉……,真是可悲可叹!……这帮老糊涂如此不知好歹,你这个掌门做得太过窝囊,阖派上下,如何能遵你号令?!” “竖子住嘴!”又有一个老道士站了出来,一手揽袖。另一手担成剑诀。指着他喝道:“咱们泰山派地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委实自不量力!” 萧月生没有反驳,只是淡淡一笑:“你们这般目无掌门,委实又可怜又可笑!” “竖子多嘴!”那老道身形倏地一晃,出现在他身前,挥掌击来,想要给萧月生一个耳光。 萧月生一动不动,江南云一晃身子,出现在老道身前,轻轻一掌迎上去,两掌相交。 一只手掌莹白如玉,一只手掌干瘪枯瘦,宛如鸡爪,两掌相交在一起,对比强烈。 “砰!”一声闷响,老道士踉跄退了两上,原本腊黄的脸色涨红,仿佛害羞一般。 江南云轻退了一步,贴到了萧月生的身前。 萧月生轻轻一扶她柳腰,轻声道:“莫要轻敌。” 他的嘴巴几乎凑到了她耳朵上,吐出地热气直涌了过去,江南云只觉身子一软,差点儿瘫倒在他怀中。 江南云大羞,自己地心跳师父定然听得到,浑身顿时力气大增,身形一晃,出现在老道身前,娇叱一声:“也接我一掌!” 她这是羞恼成怒,迁怒于别人,那老道士本是踉跄的身形乍一稳住,体内血气震荡,翻涌,根本无法出掌。 另有一个道士飘出来,身法快捷,挡在江南云身前,哼道:“我来接你一掌!” “砰”一响,两人分开,江南云身子一飘,脚下旋动,卸去了汹涌的内力,惊异的朝前看一眼,对方内力之深,倒是不容小觑。 那老道身子矮小,干枯瘦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吹走,站在那里,道袍飘飘,随时会被风吹走。 他的容貌平常得紧,五官端正,脸上布满皱纹,又密又深,有些愁眉苦脸的滋味。他退后两步,脸上红了红,便又退下去。 江南云轻笑一声,道:“你这个老道,内力精深,委实不凡,只不过,我若是再用力一分,你便会吐血了!”。 老道士一言不发,脸上又红了一次,慢慢褪下去,方才舒了一口气。 江南云的内力,可不是那般容易消去,其内力变化多端,数道不同的内力揉在一起,防不胜防。 除非,对方地内力远超于她,直接强行将她地内力驱除出体外,否则,想要化解,千难万难。 老道士稽首一礼,缓缓说道:“女施主好内力!” 他说话的速度极慢,仿佛每一个字都是酝酿了一番,三思而后说出口一般。 江南云对这个老道倒不忍伤害,觉得他是一个难得的老实人,索性放他一马,淡淡道:“老道,你让开,已经受了伤罢?” 老道士缓缓点头,慢慢地说道:“不错,老道我的内腑受了伤。” 江南云嫣然一笑:“那你还能战否?……我刚才这一掌,可是仅使了六成的内力!” 老道士黯然退下,缓缓说道:“老道不是你的对手。” 江南云嘻嘻一笑,道:“你这个老道,倒也诚实!” 说罢,转头望向众道士,明眸盈盈如水,众道士偏偏觉得心虚,不敢与之相触。“咱们今天来,便是要来说清楚!”江南云温声说道:“那张建夫人人得而诛之,并非他是你们泰山派的,便是其它门派,咱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除去!” 她声音糯软如蜜,平缓而从容地传了出去,整个泰山上下,都清晰可闻。 泰山派众人心中凛然,没想到此女的内力竟如此地醇厚。 天门道长扬声道:“萧先生,江帮主,张建夫之事,本派不会再追究了。” “师侄!”几个老道士同时喝道,目光炯炯,紧盯着他,似乎要将他吞下去一般。 天门道长摇头,道:“几位师伯师叔,我这个掌门失职,竟不知道咱们泰山派地眼皮子底下,便有恶人当道,还要去远处行侠仗义,委实惭愧!”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天门道长,你这个掌门确实失职,拿出掌门令剑,直接逼他们服从便是了,何必如此麻烦!” 他素来懒得多管闲事,只是见到如此情形,实在忍不住,没想到天门道长看似刚硬,行事却如此的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实在不配成为一派掌门。 泰山派在他的手上,断难发扬光大,观其掌门,便知弟子状,泰山派委实令人失望,纵使高手众多,也难及嵩山派。 一个老道士脸色阴沉,沉声喝道:“诸师弟,咱们一起上,定要杀了他两个!” “是!”几个老道沉声答应,身形一晃,顿时围住了萧月生与江南云。 天门道长大惊失色,忙叫道:“几位师伯,师叔,你们……?!” “天门师侄,你且退到一旁,当作没看到罢!”当先的老道士沉声说道,目光阴冷。 他乃是玉磐子,乃泰山派辈份最高者。 ps:修改完毕,下一章中午修改过来。 。 正文 第377章 天门道长大惊失色的道,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师伯,师叔,万万不可啊!” “掌门师侄,若不杀了他,咱们泰山派的颜面何存,威严何在?!”一个道士沉声说道。 “可是……” 另有一个道士温声说道:“掌门师侄,若是杀了他,咱们泰山派可是扬眉吐气,这个姓萧的,如今风头正劲,正好拿来杀鸡儆猴!” 萧月生与江南云相视一笑,摇了摇头,这个泰山派,真是有意思得很,还有这番心机,真是可笑。 天门道长苦笑,这几个师伯与师叔真是被冲了脑袋,用人来杀鸡儆猴,也不能找到这师徒二人呀。 他们可不是什么鸡,更不是猴,而是猛虎,他们这不是找死嘛?! 想到此,心中一咬牙,自怀中掏出一柄小剑,沉声道:“诸位师伯,师叔,请看此物!” 众道士沉声哼道:“掌门令剑!” 他们面面相觑,站在那里不动,彼此对视了一眼。 天门道长沉着脸,哼了一声,道:“几位师伯,师叔,难道,你们不服令剑?!” 玉磐子冷笑一声。沉沉说道:“掌门。你可知。只有在三位长老同时首肯。是可以驳去掌门令剑地!” 天门道长脸色一变。双眼精芒四射。沉声道:“你们是要驳我地掌门令剑?“不错!”玉磐子冷冷说道:“你身为掌门。不思维持泰山派威严。一味软弱。这个令。咱们不遵!” 说罢。沉声道:“咱们上。杀了这二人!” 说着话地功夫。他已经抽出了长剑。转身刺向萧月生。 其余五个老道同时出剑。织成一道绵密地剑网。顿时将萧月生与江南云笼罩其中。 他们久在一起。默契十足。虽还达不到一人。却也是上下能达。彼此合心。长剑配合起来。绵密无破绽。 萧月生淡淡道:“南云,既然他们要刹咱们,不必客气了,放手杀罢!” “是!”江南云娇笑一声,郑重答道,长剑抽出来,一道银芒瞬间笼罩二人。 萧月生袖手站在那里,从容平淡的看着六个老道,细心观看他们的剑法深浅。 这六人所站方位大有讲究。似是按着规律的方位站着,隐隐的符合莫名的韵律。 显然,这六人所施展的。是一种剑阵。 萧月生眉头微锁,何时剑阵也这般泛滥了?!恒山派立派之本,便是剑阵,其余五岳剑派,却是没有此物,故恒山能以女子之身,屹立如今,因为剑阵之妙也。 恒山派四个一般地高手,运用剑阵。但能困得住一个一流高手,故恒山派无人敢惹。 没想到,实力雄浑的泰山派,竟也有剑阵的存在,况且,这六个老怪物所施展,威力更雄才是。 咦,不对! 他忽然一动,皱眉看了看。发觉这个剑阵根本谈不上什么威力,只是彼此配合更加默契一些,并无加成的内力。 如此看来,他们应是研究剑阵,却并未成功。 如此一想,他有些可惜,不能见识一二,自觉了奇门遁甲之术,他有学了屠龙术之感。根本没有对手。 当世之中。对阵法的研究,几乎已是失传。因为太过艰涩之故,而当今天下,能够真正称得上阵法大家的,唯自己一个人而已。 高手寂寞,若是没有较量地对手,也便没有了继续研究的动力,奇门遁甲之术,本就是当初他打发无聊时间而学的。 如今,他武功初成,当世天下无人能敌,又何必去动用奇门遁甲,越发的没有了研习的动力。“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萧月生动也不动,唯有江南云长剑挥舞,结成一道剑网,严密的防护着自己与师父。 天门道长在近处观看,眼见他们如此神情,一颗心不停的往下沉,显然,人家根本就没有使什么力气,反顾几位师伯与师叔,个个拼尽全力,想要冲破江南云的防护圈子,两方高下立判。 他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萧月生刚才地话,他清晰入耳,而江南云的名号,辣手仙子,可谓是如雷贯耳,她绝不会容情。 思来想去,他无奈的叹息一声,摆了摆手,道:“召集所有人,都让他们过来!” 一个弟子看了一眼场中地玉磐子诸人,点头离去,飞快的跑得无影无踪,前去通传。 “当----……当----……当----……当----……当----……当----……当------------ 忽然之间,宏亮的钟声响了起来,整个泰山派上下顿时动了起来,泰山派弟子皆知,这是紧急大事的七响钟,闻钟如救火,需得马上装备齐全。最快的抵达大殿。 转眼之间,人们纷纷赶了过来,汇聚在大殿前的青石地上。 人越来越多,转眼的功夫,已是上百人聚了过来,他们自动按着辈份站齐。看着场中的天门道长。 “掌门,出了什么事?!”一个道士上前问道。 天门道长一指那一边,正是萧月生八人所在,沉声道:“本派来了大敌,便是六位长老所敌之人,他们两个武功高明之极,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大伙在一旁观看,用心一些。莫要错过!” 他这般举动,萧月生在那边洞若观火,无外乎武力威慑。若是真地杀了几个长老,这些人定会一涌而上。 他摇头一笑,淡淡道:“南云,咱们杀了人,可得急急的撤退了,若是不然,可被人淹死了!” “师父放心罢,弟子自有分寸!”江南云抿嘴轻笑,长剑挥动。一道道匹练环绕周身,抵挡着六人的围攻。 这一番围攻下来,江南云对他们的剑法已隐隐猜得,不必如先前一般将周身护住,密不透风,虽然严密,却太过被动。 如今,她是见招拆招,从容自若。 清心诀妙用浅露出来。她如今大成,便能显出端倪,只要凝神一观,眼前的世界忽然会变得缓慢,清晰起来,仿佛每一个动作,事物的每一个变化,都传入心中,莫不了然于胸。 他们地剑招。在旁人眼中。快如闪电,迅捷无经。但在江南云眼中,却如蜗牛无异,自是从容破招。。 转眼的功夫,已是数十招过去,江南云越发的从容,一剑刺出,往往逼得对方两人撤剑换招,隐隐现出狼狈之态。 泰山派地众人乃是名门高弟,眼界自然不凡,一眼看出了六位师祖的处境,不由议论纷纷。 “师兄,这个美貌女子是哪一位高人呀,这般厉害?!” “我也不知,不过,确实美得过份,咱们的几个师妹已经美貌,但跟她一比,却像小姐与丫环了!” “就是就是!” “她不但人美,武功也是这般超凡,竟能敌得过六位师祖,委实骇人听闻,若非亲眼看到,旁人跟我说,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嗯,我也是这般,不看不知道,原来真有这般奇奥的剑法!” “是不是咱们泰山派的剑法不成呀?!……你看看,她根本没用什么精妙的招式嘛,轻轻一刺,便让两位师祖忙不迭地换招!” “胡说!咱们泰山派的剑法,闻名天下,精妙绝伦!” “那师兄你给我说说,为何那女子一剑刺出,平平无奇,便能逼得两人位师祖换招,莫名其妙嘛!” “咱们武功低微,修为浅薄,自是看不出!……那女子的一剑,看上去平平无奇,并非真地无奇,而是咱们看不出它地奇处,而两位师祖便能,故忙不迭的变招,……这便是反朴归真,化绚烂为平淡,真正地高明剑术,……咱们看也看不懂的!” “哦,师兄说得有道理!”一个年轻的道士点头,赞叹不已。 那位师兄一昂头,轻哼道:“那个女子到底是谁,有如此神奇的剑法,难不成,她是……?应该不是!” “师兄,她会是谁呀?!”旁边一个人忙问道。 “就是,师兄,就跟咱们说说罢!”人们纷纷附和,眼睁睁的瞪着他,目光殷切。 那位师兄摇摇头:“嗯,还是不说了,我也没什么把握。” “师兄----!”众人纷纷大叫,忙求道:“师兄但说无妨,即使错了,大伙也能指出来嘛!” 那位师兄眉清目秀,看起来温和有礼,见众人如此,只好无奈的点点头,道:“好罢,我说,错了你们可莫怪!” “说!说!说!”众人急忙催促。 “依我看,她应该是那位辣手仙子江南云!”那位师兄缓缓说道。 “辣手仙子?!”众人唔了一声,纷纷点头,大是附和。 “嗯。有理,有理呀!”一个道士点头不迭,道:“像这般美貌地,天下间少见,而这般美貌,又是如此奇高武功的。当属辣手仙子江南云无疑了!” 有一个道士轻声的问旁边人:“师兄,辣手仙子江南云,是哪一个人呀?” “你没听说过?!”那人迟疑的问,满脸惊奇神色。 “师兄,你知道,我这一阵子一直闭关练功的。”那少年道士期期艾艾的道。 “哦,我倒忘了,你是个练功疯子嘛!”那位师兄忙拍拍额头,笑道:“也难怪。你除了剑法,又知道些什么嘛!” “师兄!”那少年道士有些嗔怒,狠狠瞪着他。 那师兄忙道:“好好。我说,辣手仙子江南云,乃是洛阳城清平帮的帮主,美若天仙,狠辣无情。” “这便没有了?”少年道士有些不满。 “她的事,可是说不清了,总之,她地剑法之强,当可与左冷禅相比。……而她地师父,惊鸿一剑萧一寒,你可曾听说过?” “惊鸿一剑萧一寒,我当然知道,听说,他的剑法乃当世第一,无人可比,是不是?”少年道士忙雀跃道。 他对于年纪轻轻,便名动天下的萧一寒。心中既是羡慕,又是崇拜,故疯狂的练习武功,便是为了成为如惊鸿一剑萧一寒般的高手。 “喏,那个可能便是萧一寒。”那位师兄指了指萧月生地位置,轻声说道。 “真的么?!”少年道士眼中精芒闪闪,兴奋得发光,显露出他不俗的内力修为。 那师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脸上却郑重的道:“我骗你做甚?!” 他心中却是笑破了肚子。那人看起来根本不通武功。还需一个女子保护,岂能是萧一寒?! 那少年道士却是狂热地望着萧月生。恨不得马上奔上前,拜倒在他跟前,请求他地教诲。 忽然,少年道士一怔,忙转身道:“师兄,萧先生如何与咱们六位师祖打了起来?!” “谁知道呢!”那师兄摇头,道:“师祖们行事高深莫测,咱们是看不明白的!” “萧先生可是鼎鼎大名地大侠,岂能与之为敌?!”少年道士焦急的道。 “想必是有什么误会罢。”那师兄语气极不确实地道。 他却是隐隐知晓,这个惊鸿一剑萧一寒,并非什么大侠,而是亦正亦邪的人物,不管是正道人物还是邪道人物,一旦惹了他,轻则武功被废,重则丢了性命。 只是,这样的话却不能在师弟跟前说,否则,他定会翻脸,对于萧一寒,他可是狂热得很,已是无可救药,根本容不得别人地半点儿诋毁与坏话。 “那位便是辣手仙子江南云?!果然美貌无双!”其余地方,各个道士议论纷纷。 “瞧瞧你那点儿出息,总是盯着人家的容貌,凡心涌动,还是下山还俗去罢!” “老子当了道士,还不能看女子啦?!” “要看女人,还俗回家去看,莫要污了咱们泰山派的清名!” “不,老子偏要看,偏要穿着咱们泰山派的衣衫看女人,看你有什么招?!” “好啦好啦,快看,好精妙的招数!”旁边有人劝道。 人们纷纷转过头,望向场中,观赏着精妙的招式,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天门道长顾不得管他们,他们闹由他们闹去,吵由他们吵去,让他们过来,只是吓一吓人罢了。 江南云的招式精妙,那些泰山派的道士是看不明白地,但对于玉磐子六人的招式,他们极是熟稔,此时见到师祖们施展,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切疑问,皆冰释涣散,仿佛顿悟一般。。 这便是观看高手比斗的妙处,远比自己埋头苦练益处更大,有时候,常常这般一场比斗。便能影响此人的一生。 “南云,该收手了!”萧月生略有几分不耐烦,看了看周围的泰山派弟子们,仿佛在看耍猴一般,令人不愉。 “是!”江南云点头,娇声应道。身形一晃,忽然消失在众人身前,蓦然之间,出现在六人圈外。 人们发出一声惊叫,如此轻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直是匪夷所思之感。 眼前一花,不见了江南云的影子。又听到众弟子们的惊叫,玉磐子他们顿觉不妙,猛的前冲。飞向萧月生,想要制住萧月生,以便要挟江南云。 虽说这种手段,委实太过下三滥,名门正派不屑为之,但保命之际,却是顾不得了。 萧月生一动不动,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看着他们围住自己。转身望向江南云。 江南云站在一丈开外,笑盈盈望着这里,看着他们将自己的师父包围其中,不但不惊,莹白地玉脸上反而露出古怪地神情。 “你们想要如何?!”江南云淡淡问道,瞥了萧月生一眼,嘴角微微上翘。 萧月生冲她打了一个眼色。 江南云与他心有灵犀一般,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的笑容收了起来。哼道:“你们挟持家师,这般手段,你们泰山派也好意思施展出来?!” 玉磐子冷冷哼道:“这有什么,斗智不斗力,乃是我武林中人应所遵循之理。” “咯咯咯咯,好一个斗智不斗力呀!”江南云忍不住笑起来,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不远处的泰山派众弟子只觉血气贲张。他们年纪尚少。对于江南云的艳色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他们明知道不应该多看,却偏偏忍不住想看。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江南云,恨不得永远不离开。 “你笑什么?!”玉磐子冷笑,一旁地天门道长也不由脸色过耳,心下叹息,泰山派何时沦落到这般境地了?! 他心中忽然杀机大涌,这般丑事,断不能传于外面,否则,泰山派颜面何存?! “你放下剑!”玉磐子沉声哼道。 江南云明眸眨了眨,娇声笑问:“我为何要放下剑?!” 玉磐子忽然转身,长剑横在萧月生的脖子上,转身望向江南云,厉声道:“放下剑,否则,我杀了他!” 萧月生面对脖子上地长剑,不以为意,他如今地九转易筋诀大进,已经将筋骨锻造了一番,寻常长剑,砍在身上根本无用,连痕迹也不会停下来。 “好!”江南云摇头叹息,将长剑归鞘,连带着剑柄一起解下来,哼道:“这是家师所亲赐的寒霜剑,若是有损伤,不见了,你们泰山派可赔不起!” “废话少说!”玉磐子厉声道。 江南云摇头娇叹,哼道:“这便是你们泰山派地威风啊,真是领教了,如此手段,便是魔教怕也使不出来罢?!” 她的声音糯软如蜜,仿佛带着迷人魔力,听在耳中,整个身体都舒适无比,一颗心随之而上下浮动,说不出的动人滋味。 听到她的话。泰山派地众人嗡嗡作响,议论纷纷,没想到六位师祖竟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实在丢尽了泰山派身为五岳剑派之一的名门大派地脸! 他们顿时心中不满,觉得这六个师祖怕是得了失心疯,或者是脑袋糊涂了。竟做出这番傻事出来。 “你再说废话,我一剑宰了他!”玉磐子厉声叱道,狠狠瞪了一眼江南云,又转向泰山派众弟子,哼道:“你们通通给我闭嘴,还有没有规矩了?!” “大师伯,还是放了他罢!”一个道士扬声说道,在人群中格外响亮,直接冲入众人耳中。 “哪一个。给我站出来说话?!”玉磐子脸色一变,怒声哼道,一双脸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一个少年道士挣开师兄的拉扯。身形昂然而出,身子单薄,眉清目秀,眉宇间却是英姿勃发。 萧月生看了不由暗自赞叹一声,好一个人才。 “你刚才说什么?!”玉磐子冷冷问,双眼如刃,死死盯着他,仿佛将他刺穿一般。 少年道士毫无所惧,直视着他地眼睛。重重说道:“大师祖,咱们泰山派行事一向堂堂正正,坦坦荡荡,即使不敌,也正大光明的承认便是,何必使用这般屑小之辈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屑小之辈喽----?!”玉磐子微眯眼睛,眼眉跳动了两下。 天门道长心下一跳,知道师伯是动了杀念。他每逢眉头跳动,便是杀意大起。 “松成,你给我闭嘴!”天门道长沉声喝道,站在他身前,恰好挡住了玉磐子与他之间的视线。 天门道长打着眼色,嘴上沉声喝道:“你的师祖们行事自有其道理,何是轮到你一个晚辈来评头论足,指手划脚啦?!” “可是……”少年道士松成不服气地道。 “住嘴!”天门道长冷冷哼道:“你给我好好地练功便是,其余的事。不要多管!” “天门。你让开,我来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胳膊肘竟然往外拐,再往后,岂不是成了本门的叛徒?!” “师伯!”天门道长顿时转身,沉声道:“松成性子单纯,一心练功,平日里什么也不懂,师伯何须跟他计较?!……日后我好好磨练一下他便是了!” “你让开!”玉磐子冷冷道。 天门道长身子凝立,一动不动,道:“松成武学天份极高,必将成为咱们泰山派的顶梁柱!” “天份高,更得小心,否则,为祸更烈!”玉磐子冷冷道,挥了挥手,沉声道:“将这个小子拿下!” 一个老道士应了一声,飘身出来,走到天门道长跟前,淡淡说道:“师侄,当了掌门果然不同,竟敢跟咱们顶撞了!” “师叔……”天门道长脸色一红,随即又硬了起来,道:“松成只是胡言乱语,师叔大人大量,饶他一回!”。 此时,松成道士怔怔站着,他从未想到,自己说出这一番话,师祖们竟然要杀自己! 他一直以为,几位师祖们是极为和蔼可亲的。 “天门,你想跟我动手么?”那老道士沉沉道,露出一丝冷笑。 “天门不敢!”天门道长摇头,挡在松成跟前,道:“请师叔高抬贵手,饶了松成!” 那老道士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这小兔崽子如今便有反心,若是等到将来,学了武功,岂不是养虎为患?!” “求师叔高抬贵手!”天门道长摇头,沉声说道。 “师父,要杀便杀好了!”松成道士自他身后转出,正面对着那老道士,哼道:“便是杀了我,难道能杀了所有的师兄们,能堵得住天下的悠悠众口?!” “赫赫,小兔崽子,倒还吊几句文呐!”那老道士冷笑一声,身子一晃,出现在松成道士跟前,一掌拍向他百会穴。 “嗤----!”一声厉啸声响起,白光一道,直射向老道士。 老道士心下大惊,觉得浑身汗毛顿时竖起来,猛的朝侧面一移,却是差了一点儿,白光太快,他动作有些慢,一道白光顿时射到他身上,右肩顿时巨疼。 他踉跄了一步,转身望去,脸色不信。 萧月生弹了弹衣袖,摇摇头,道:“你们泰山派,真是……,我实在失望!” 玉磐子转头望向他,长剑一抹,便要结果了他地性命。 但他地剑却如铁铸般,一动不动,萧月生左手食指中指夹住了剑身,淡淡望着玉磐子。 “若是我差一些,你这一剑已经杀了我!”萧月生淡淡说道。 玉磐子拼命凝气运力,沉声哼道:“不错,就是要杀了你!” 萧月生淡淡望着他:“我曾有一个原则,我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人犯我,我必杀之!” “有种的便杀了我!”玉磐子冷笑,扫了一眼泰山派地众人,心下笃定得很,谅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萧月生一掌拍出,直接击中了他的胸口,嘴里一边说道:“好罢,成全你!” 玉磐子飞身而起,在空中划过近四丈远,砰的一声,跌到了青石地上。 顿时一片寂静,人们仿佛处于惊愕之中,难以思考。 “师伯!”天门道长急忙奔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玉磐子。 萧月生收回手掌,慢慢说道:“天门道长不必试了,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天门道长摸了摸玉磐子的鼻下,片刻过后,放下他,站起来,指着萧月生:“你……你……”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苦笑道:“天门道长,实在对不住了,他要杀我,只能杀了他!” “你杀了大师兄!”“你竟杀了大师兄!” 其余五个老道士又惊又怒,脸色纷纷大变,怒气勃发,长剑齐出,刺向萧月生。 萧月生一晃,出现在五人身后,淡淡说道:“你们若再纠缠,我无所谓,送你们去见你们大师兄便是!” 天门道长脸色阴沉,目光闪烁,冷冷道:“你竟杀了我师伯!” 萧月生淡淡一笑:“若有报仇,可来观云山庄!” 说罢,向江南云一招手。 江南云身形一晃,出现在他身边,笑道:“师父,这里不妙,咱们走罢!” “嗯,走!”萧月生点头,一揽江南云柳腰,身形一闪,已然消失不见。 泰山派众人顿时“嗡”的一下,乱了开来,纷纷议论,却不知如何是好。 小道士松成趁机跑出去,沿着山往下跑,拼命的跑,要追赶萧月生二人。 ps:实在对不住大伙,这几天机器一直没有修好,不时地出毛病,或者是打出地字莫名其妙变了,或者是忽然死机,我想买一台新地,却又没钱,苦恼得很,一直出错,大伙见谅。 。 正文 第378章 三律 他一溜小跑,虽然看不见萧月生与江南云,心中隐隐觉得,他们便在前面不远,只在使劲儿追,能追得到他们。 他心急如焚,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萧大侠,自己年纪尚幼,还未出师,根本不能下山的。 但跑到了半山腰上,他仍未见到萧月生二人,心中大急,用心施展轻功,想要更快一些。 泰山极高极陡,却仅是石阶小路,寻常人每走一步,如履薄冰,稍不留神,摔了下去,便是万丈深渊,直接滚下去。 故泰山上山易,只要不去看下面,一直往上攀登便是,往下走却坚难许多。 小石阶狭窄得很,一不小心,脚下一软,便要丢了性命,故往山下走,最要不得的便是疲惫,稍一累点儿,需得马上休息,否则脚下一软,便会丢了性命。 松成急匆匆的往下去,到了半山腰,他脚下忽然一个绊蒜,身形飞了起来。 他大惊失色,忙提气换气,身子协调,想要阻住下落之势,惜乎他刚才用力过猛,内力已尽,虽是有心,却没有内力。 “砰”的一声,他跌到石阶上,屁股着地,虽然肉厚,尾骨却隐隐发疼。 此处极陡峭,他跌了一下,并未停住,又沿着石阶往下滚去,他心中冷静,即使在滚动中,仍保持清醒,艰难的伸开了双臂与双脚,手臂似是被折断一般,却终于停止了滚动。 滚动停止,身子改为下滑,头朝下,腿朝上,沿着狭窄的青石阶梯,倏的往下滑去。 他努力地昂着头。不让自己地脑袋撞到。否则小命休矣。 这一段地石阶直直往下。并无转弯。他身子沿着石阶滑下去。像是滑梯。只是并不平坦。阶梯地石沿不停硌着他地后背。仿佛受千刀万剐之刑。 转眼地功夫。他滑下了数十梯。昂头挺胸。强忍着背上地疼痛。他还有暇自嘲。这样可比走下来快多了。 忽然。他身子一轻。眼前地景物一变。山头由倒立变成了正立。低头一看。自己正被萧大侠一只手提着领子。 山风吹来。萧月生一手负于后背。青衫飘动。 他微微一笑。将松成慢慢放下来。温声问:“小道长。走路小心。莫要摔下去!” 松成整理一下衣衫,抱拳躬身,恭恭敬敬的道:“多谢萧大侠救命之恩!” 江南云一掠鬓边的秀发,玉脸晶莹,灿然一笑。道:“师父,这个小道长我认得,是替咱们说话的那个小道长嘛。” “怪不得有些眼熟!”萧月生点头微笑。 萧月生打量他一眼,温声笑了笑,道:“此路难走,小道长小心一些才是。” 说罢,一抱拳,微微一笑,转身便要往下走。 “萧大侠且慢!”松成忙伸手叫道。 萧月生停下步子。转身望他,目光温润如玉,淡淡的笼罩着他:“小道长有什么事?” 松成道士挠头,冥思苦想,抬头见萧月生温润地目光,更是着急,清秀的脸涨红,期期艾艾的道:“小……小道对萧大侠……,今日终于见到了!” 萧月生洞察人心。一见他的眼神。便知这个小道士崇拜自己,心下暗自一笑。 不想泰山派的小道士。竟然崇拜自己这个声名不佳之人,也难怪,他这个年纪,正是容易树立偶像的时期。 江南云笑盈盈的望着他,笑靥如花。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小道长你见义勇为,虽说不上错,只是今日可危险得很,若非天门道长相护,后果难料。” 松成道士低下头,清秀的脸通红一片,低声道:“他们那般对萧大侠你……” 萧月生点点头,心中了然,道:“你这次回去,仍会有危险,可是想到了?” “嗯。”松成小道士点头。 江南云抿嘴轻笑,道:“小道长,即使这般,不如跑下山去,不再回来便是啦!”松成道士摇头不迭。 萧月生横了江南云一眼,怨她出馊主意,温声道:“那小道长如何自处?” 松成道士想了想,摇摇头:“我……我还没想好……” 看着他的模样,萧月生暗自微笑,这个小道士性子单纯,又有些迷糊,却是个至纯之人,最适于练武。 萧月生稍一沉吟,道:“这样罢,我这里有一枚丹药,服下之后,可暂时激发身体潜力,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有些作用。” 江南云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笑盈盈地递到他身前:“小道长,收好喽,这可是好东西哟。” “萧大侠,我……”松成道士忙不迭的摇头,双手用力摆动:“我不要……我不要!” 江南云拉过他的手,将瓷瓶按到他手心,娇嗔道:“你这小道长,太也矜持,家师赐下了,就不会收回去,你毋须客气!” 松成道士想要还回来,却又不好意思靠近江南云,被她笑盈盈地明眸一照,便面红耳赤。 江南云抿嘴轻笑一声,见他这般模样,便知平日里罕见女子,故极易害羞。 “收下罢。”萧月生温声说道。 松成道士点点头,收起了瓷瓶,萧月生的话传入他耳中,只觉声音温和,听着很舒服,就想照着他的话去做。萧月生沉吟着道:“泰山派的剑法在武林中已经是顶尖的剑法,若能练好了,也是一方高手,我就不献丑了……” 松成道士点头,他心性单纯,并未听出萧月生话外之意,觉得他的话有理,泰山派的剑法确实极高明,败于别人,只是使剑的人不强罢了。 萧月生沉吟片刻。抬头道:“这样罢,我这里有一套小玩意,你学着玩玩罢。” 松成道士忙摇头,露出歉然神情,道:“不成的,萧大侠。我身为泰山派弟子,是不能学习别派武功地。” 萧月生不由笑了起来,道:“这算不得武功,只是静心的法诀,不地,却是我萧氏独家心法,不能外传。” “静心法诀?”松成道士好奇,他一提起武功,便换了一个人般。双眼精芒闪烁,透着莫名的兴奋。。 “你平日里练功,往往被杂念所扰。是不是?”萧月生温声问。 松成道士用力点头,道:“嗯,是呀,打坐时,老半天静不下心来,心躁得很!真是烦人!……偏偏越是着急,心越躁得厉害!” 萧月生微微笑道:“这套心诀,没别地用处,却能平抚心湖波澜。让你的心保持宁静。” “那可是好得很!”松成道士大喜,他一想便知此诀的精妙,看似并没什么,但能平静心情,打坐起来可是事半功倍。 “我传你这套心诀,如何?”萧月生微微笑问。 松成道士大喜过望,随即迟疑一下:“可是……可是……” 他皱起眉头,隐隐觉得不妥,却又不知何处不妥。心下迟疑不决,怔怔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道:“若要修此心诀,需得遵行三律。” “三律?……哪三律?”松成道士顿时被吸引去了好奇,忙问道。 萧月生神色郑重起来,语气却是越发的轻淡:“第一律,不于传于外人,法不传六耳,即使你的亲人。” “嗯。”松成道士点头。 “第二律,不得仗着此诀为非作歹。”萧月生眸子一闪。温润的光泽照入他眼中。松成道士只觉得目光如寒电,直透进心底。将自己里里外外穿透。 “是!”松成道士重重点头。 萧月生脸色松开,淡淡笑道:“这第三律嘛,便是不得显露此诀,不得让外人知晓。” “……是!”松成道士虽然不解,仍是点头。 萧月生温声道:“若能遵从此三律,我便传你清心诀,如何?” 松成道士三指竖起,朝着天空,正色道:“小道立誓,定严遵三律,若敢有违,天打雷劈“甚好!”萧月生点头,一指点上他地眉心。 松成道士一怔,眼前手指放大,笼罩视野,只觉眼前一暗,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他软软的倒下去,江南云罗袖一挥,水袖拂上他腰际,下落的动作一缓,慢慢躺下去,动作如在水中,轻飘飘的躺下。 “师父,你真传他清心诀呀?!”江南云扭头问道,黛眉轻挑。 萧月生点点头,收回右手食指:“不错,传了他前两层清心诀,足够了。” 江南云瞥一眼睡得正酣的松成道士,摇头笑道:“这小道长,运气倒是不错呢!” “走罢!”萧月生摇头一笑,转身往山下走去。 江南云两步跨上,跟了上去,娇声笑道:“师父,就把他放在这儿,不管啦?” 萧月生点头:“自会有人来管,咱们速速离开。”近来,武林中颇是平静,惊鸿一剑萧一寒与辣手仙子江南云师徒二人闯入泰山派,杀死泰山派耆老玉磐子道长,这个消息轰传天下,人们议论纷纷。 中午时分,登州城内的镇海楼热闹非凡,一楼是大众座位,二楼是雅座,却也能听得下面的动静。只是稍微安静几分罢了,毕竟是一座楼,不可能完全隔绝开。 一楼的大厅忽然静了一下,人们被刚进来的两个女子迷住了,个个贪婪地盯着瞧,生怕错过一眼。 这两个女子一个通身雪白。一尘不染,宛如一朵皎洁地莲花,一个桃红色,娇艳动人。 这两个女子的气质亦大不一样,白衣女子面如冰雪,神如冷泉,桃红罗衫地女子温婉秀美,楚楚动人。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两朵鲜花。各擅秋场,难分轩轾,相互映趁。容光灼灼,交相辉映。 她们站着扫了周围一眼,与众人的眼神相接,黛眉轻蹙,白衣女子淡淡道:“上楼罢。” 桃红罗衫地女子点点头,两人袅袅娜娜的上了楼,令一楼的众人纷纷叹息,心中遗憾,怅然若失。 二楼上颇是幽静。各个座位之间,用绣花屏风隔起来,看不到彼此,却能听得说话声。 两人刚一坐下,小二殷勤跑过来,请两女点菜。 桃花罗衫女子顺嘴而出,报出了四个菜名,轻轻摆了摆手,打发了小二。 桃红罗衫的女子皱着秀美的鼻子。哼道:“大师姐,这些个臭男人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都不是好东西?!”白衫女子眉头一挑,淡淡一笑:“那先生呢?!……也不是好东西?” 桃红罗衫少女白了她一眼,娇嗔道:“师姐明知故问,先生自然不算在内啦!” 白衫少女淡淡笑了笑,不再说话。 桃红罗衫少女手支下颌,幽幽叹息:“唉……,先生也不知会不会再回来!” 白衫女子淡淡道:“放心罢。他会回来的。” 桃花罗衫少女摇头。恨恨道:“他一下扎到温柔乡里,哪还想得起这边呀?!” 白衫女子淡淡说道:“待你地伤痊愈。咱们去一趟观云山庄,当面致谢。” “真地?!”桃花罗衫女子顿时一喜,圆眸睁大。 白衫女子淡淡点头:“嗯,师父已经准了,你就快些痊愈罢。” 桃红罗衫女子喜孜孜的道:“师父难得英明一回!” 白衫女子淡淡瞥她一眼,哼道:“这话若让师父听到了,你又得去怒风洞!” “我不说便是啦!”桃红罗衫女子忙道。 这二人便是烟霞派的杜文秀与孙玉如,杜文秀一身白衫,孙玉如穿着桃红罗衫。 孙玉如嫌有些气闷,随着大师姐下山,逛一逛登州城,散一散心,也让伤好得更快一些。两人正在说话时,忽然听到下面传来一声吆喝声:“喂,静一静,大伙静一静,我这里有一个大消息!” 他声音宏亮,直直传到了楼上二女的 “我说老康,你嘴里的大消息,往往都是别人早知道的,你呀,就省省!”一个人笑道。众人跟着一块儿大笑。 登州城并不大,而镇海楼又是登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寻常人消费不起,来这里的人,大多是熟客,彼此熟悉。互相知根知底,说起话来也肆无忌惮。 “钱老三,这一回你却是错啦!”宏亮地声音再响,透出一股得意洋洋。 “哼,你老康能说出什么大消息来,咱们大伙儿都不知道地,我跟着你姓!”。 老康宏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可受不起,你还是姓你自己地!啊,哈哈……” 众人跟着一起哄堂大笑。热闹非凡。孙玉如摇摇头,皱着鼻子哼道:“这帮臭男人,真是粗俗!” 杜文秀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康,给!这是上等地竹叶青,……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罢,到底有大消息?!”一个人说道。 “好酒----!”那老康带着陶醉说道,清咳一声,润润嗓子,道:“泰山派的消息,你们可是听说过?!” “泰山派。泰山派怎么啦?!”有人问道。 “泰山派的玉磐子道长,你们可是知道?!”老康又问。 “这个谁不知道?!”一个人不耐烦的道:“玉磐子道长乃是泰山派辈份最尊,谁人不知?!” 老康嘿嘿一声笑,慢条斯理的道:“那玉磐子道长已经被人杀了,你们可知?” “什么,被人杀啦?!”有人大叫,似是难以置信,道:“以玉磐子道长的武功,何人能杀得了他?!” “嘿嘿。惊鸿一剑萧一寒,能不能杀他?!”老康慢条斯理地问道。 即使看不到他,孙玉如也能猜得,此时他定然一幅老神在在地神情,大咧咧地望着众人。 她耳朵竖了起来,惊鸿一剑萧一寒,她对这个名字敏感异常,浑身马上紧绷起来,运功于耳。细心倾听。 “惊鸿一剑萧一寒?”有人问道。随即呵呵笑道:“莫开玩笑了,萧一寒可是正道人物。岂能去杀泰山派地人?” “嘿,我老康何时说过假话?!”老康不满的大叫,声音震得酒楼嗡嗡作响。 “不错,老康虽然消息不甚灵通,不过倒没有假的。”有人接口说道。 “就是!”老康大是得意的道:“这个消息可是千真万确,……惊鸿一剑萧一寒,那可是辣手无情的人物呐,哪管你是正是邪,只要惹到了他,那就是一个字----杀!” “嗯,不错,萧一寒确实杀性极重的。”有人附和地说道。 老康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一次,萧一寒杀上泰山派,据说因为咱们登州府地一个门派!” “哦----?!”人们登时急忙问道:“快说说,是哪一个门派?!” “烟霞派!”老康仍旧慢条斯理地道。 “烟霞派?!”人们纷纷惊呼。 有人说道:“烟霞派近些日子以来,虽然声名鹊起,灭了东海帮,但怎么会与萧一寒扯上关系?!” 另有一个人慢慢说道:“这也说不准,……烟霞派的女弟子个个貌美如花,萧一寒是不是看中了哪个女弟子了?” 一个人急道:“嘘----!……你这家伙,别胡说八道,小心让烟霞派的人听到!”一楼大厅中声音顿时一肃,人们心中凛然,想到了烟霞派的厉害,他们竟能将东海帮的帮主刺杀,其余人怎么会放在眼里?! 孙玉如听得他们的话,喃喃自主中,神情迷离。 杜文秀功力远胜于她,自是听得,摇了摇头:“萧先生行事,太过鲁莽了一些。” 孙玉如抬头望她。白了大师姐一眼,嗔道:“这怎么是鲁莽嘛,凭先生的武功,还不如探囊取物一般?!” 杜文秀淡淡说道:“泰山派的可怕,你又不是不知,跟东海帮可不一样!” 孙玉如嗔道:“人杀都杀了。还是为咱们杀地,……哼,大师姐这般说,岂不是要寒了先生地心么?!” 杜文秀淡淡一笑,点点头:“好罢,不说便是。” 对于这个三师妹,她颇是忍让,杜文秀外表看着冷漠,万事不荧于心。拒人于千里之外,性子却是宽容,什么事情都不计较。 孙玉如想了想。明眸闪动,忽然一拍巴掌,道:“大师姐,咱们马上出发罢,我想早早见到先生。” “现在便出发?!”杜文秀黛眉轻蹙。 孙玉如忙道:“咱们回去,禀明了师父,直接出发,如何?” 杜文秀摇头,淡淡说道:“待你伤好了。咱们再走。”“大----师----姐----!”孙玉如娇声腻道,拉着杜文秀的胳膊,摇呀摇。 杜文秀不为所动,只是淡淡摇头。 两人回到烟霞派中。 一路之上,孙玉如磨破了嘴皮子,也未能让杜文秀松口,她决心一下,万难改变。 孙玉如愤愤不已,嘟着樱唇。赌气不再说话,回了烟霞派,拜见了师父吴婉云,便跑到了萧月生地小谷中。 烟霞阁二楼,吴婉云闺房 “玉如是怎么了,又生气啦?!”吴婉云坐在榻上,摇头轻笑。 她穿着一身淡雅地罗衫,坐在榻上,放下手上的剑谱。对杜文秀笑着问道。 杜文秀摇头。叹道:“我们在登州城听到了萧先生的消息。” 吴婉云脸色微变,挑了挑眉毛:“哦----?……什么消息?” 杜文秀瞥她一眼。淡淡说道:“萧先生杀上了泰山派,将玉磐子道长杀了。” “什么?!”吴婉云讶然道。 她紧盯着杜文秀,眉头皱了皱,道:“哪里听来的消息,究竟可不可信?!” “是在镇海楼上听来的,十之八九。”杜文秀淡淡说道,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的消息。 “唉……”吴婉云长长叹息一声,摇头苦笑道:“凭萧先生地性子,这样的事情,未必做不出来。” 杜文秀淡淡道:“萧先生此举有些鲁莽了。” 吴婉云摇头苦笑,看了看她,道:“萧先生武功强横,怕是没有什么对手,自然毫无顾忌。” “观云山庄呢?!”杜文秀淡淡道。 吴婉云笑了笑:“你以为观云山庄怕别人?” “他不是还有夫人么?”杜文秀越发的冷淡。 吴婉云摇头,笑了笑:“依我看,他夫人的武功想必也是高得出奇,只是一直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嗯。”杜文秀忽然玉脸微红,似是一块白玉里渗入了丹朱,白里透红,艳光四射。 她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恍然大悟,知道萧夫人定然也是个武林高手,默默无闻罢了。 双修之法,他们夫妻定然修炼了此术,一旦有此术为基,武功修炼想慢亦不可得。。 这一点儿,她深有体会,如今的内力,已是从前的三四倍,仍在突飞猛进,进境之快,骇人听闻。 吴婉云轻轻叹息一声,摇摇头:“不管怎么说,萧先生都是为了咱们,这份情可是太重了,咱们如何偿还?!观云山庄后花园 萧月生正在弱水亭中观赏着湖水,看一只只锦鲤在自由的游荡,说不出的宁静喜乐。 忽然,小荷身着翠绿罗衫,轻盈的飘进来,宛如脚下不沾着泥土一般,她远远地娇声道:“老爷,老爷,是仪琳师太来啦!” “仪琳妹子来了?!”萧月生讶然抬头,顾不得它其它。 “嗯,”小荷点头,轻飘飘来至石桌旁,素手执壶,将白玉杯斟满,抿嘴笑道:“仪琳师太这次率领着很多人,浩浩荡荡而来,差不多将恒山派都搬了来。” “还有这等事?!”萧月生笑道,心下颇感好奇。 他喝了一杯酒,起身离开后花园,朝前面而去,隔着还远,耳边已传来群雌啾啾之声,一听便是恒山派地女子。 萧月生步子加快,紧走两步,大厅中蓦然出现他的人影,一身青衫,左手负于手,磊磊荡荡。 “大哥!”仪琳自座位上站起,激动地叫道。 她穿着一身白玉色的僧袍,宽大的僧袍将玲珑的娇躯完全裹起来,恰到好处。 “好妹子,你怎么来了?!”萧月生笑呵呵的问道。 仪琳摇摇道,沉吟不语。 。 正文 第379章 融雪 萧月生呵呵一笑:“可是因为泰山派的人来的?” “大哥,泰山派势大……”仪琳点头,轻轻瞥他一眼,低声道:“我怕他们会……”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不要紧,谅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仪琳抿嘴一笑,轻轻点头:“嗯,大哥的威名,他们自然是晓得,不敢轻举妄动的,……再有我们这些人在这里,为大哥助威,他们更应该会多想一想,是不是?” “哈哈,仪琳,你这般做,可是与泰山派闹翻了,定逸师太她们没阻挠?”萧月生抚着小胡子大笑。 仪琳也跟着微笑,摇摇头:“师父她老人家不管派内的事了,一心闭关参研武功。” 萧月生点头,打量着仪琳,笑道:“妹子你这份心,我算是收下了,不过,恒山派还是不要掺合进来啦。” 仪琳一怔,忙道:“大哥……” 萧月生一摆手,正色道:“大哥我一家三口,无牵无挂,即使泰山派开战,也没什么可怕的,你恒山派却是不同,一旦真的打起来,若有伤亡,我于心何忍?!” 仪琳摇头轻笑:“大哥,便是泰山派真的要打,咱们也不怕的,不需担心。” 萧月生摇头。 仪琳有些着急。难得地露出娇嗔。道:“大哥。一直都是你帮我。如今能帮你一回。偏偏还赶我走!” 萧月生笑了起来。想了想。点点头。道:“好罢。既然妹子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多说。你这些弟子地剑法如何?” “她们都是派中地精锐。”仪琳道。 萧月生笑道:“让南云有空与她们切磋一二。你们恒山派地剑阵可是一绝。南云可是仰慕已久。一直手痒。” 江南云白了师父一眼。抿嘴笑道:“师叔。据说恒山派地剑阵奥妙无穷。数人可抵一个绝顶高手。我真想见识见识。能不能困得住我。” 仪琳明眸转动。打量一眼江南云。轻笑道:“南云你地武功。她们怕是困不住你呢。” 江南云咯咯一笑:“师叔可是谬赞了,用我师父的话说,我的武功,花拳绣腿,还上不得台面呢!” 仪琳朝萧月生看一眼,抿嘴笑了笑。 萧月生摇摇头:“不时的翘尾巴。武功能高到哪里去?!” 仪琳低下头,抿嘴轻笑,却不多说。免得被大哥怪罪。 江南云见此,白了仪琳一眼,嗔道:“师叔也不说句公道话!” 仪琳摇头笑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上午时分,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笼罩着观云山庄,清亮而美好。 宽阔地大道上,二十余人站成一团,中间是数人。 两旁树林郁郁。青松绿意不褪。 自西湖的白堤走下,越是靠近山庄,周围的气温越是温暖,到了观云山庄之前,已是温暖如春。 外人不知其中玄妙,越发觉得观云山庄的神秘莫测。 江南云一身雪白罗衫,皎洁无瑕,一尘不染,脚下的丝履闪着光泽。与手上寒霜剑的剑光相映。 六个中年尼姑手持长剑,将她包围其中,形成一个小圆,而二十几个恒山派地尼姑则站成了一个大圆。 仪琳一身玉白色的宽大僧袍,一尘不染,将她原本的脱胎气质更增几分,宛如天上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站在六个尼姑身后,仪琳对江南云道:“南云。你的武功。四人的剑阵怕是困你不住,直接用六人的罢。” 江南云爽快答应。跃跃欲试,笑道:“好,请诸位指教!” 说罢,寒霜剑一抖,幻出一团光影,仿佛一泓秋水,清亮澄澈,动人心魄。 六个中年尼姑脸色沉肃,紧紧绷着,毫无表情,齐齐一竖剑,轻喝道:“请指教!” “请----!”江南云轻笑一声,长剑一送,轻盈的刺向一人,快逾闪电,瞬间到了那女尼身前。 那女尼脚下一错,向右移动,剑阵顿时启动开来。 六柄剑同时刺向江南云,两柄剑抵挡她的剑,另四柄分别刺向她周身各大穴,两柄上三路,两柄下三路,周密无间。 这六柄剑一出,瞬间封锁了她身体四周,丝毫没有了躲避地空间,几乎只能束手就擒。 江南云轻笑一声:“恒山剑阵果然名不虚传!” 说话声中,她长剑一收,在身子四周划了一个圆弧,奇快无比,同时封住了六柄剑。 “叮叮叮叮叮叮”恒山六尼只觉剑身一颤,一股莫名的力道涌了过来,身体经脉内的真气一顿,凝滞不动,随即恢复。 这一顿地功夫,她们的动作不由一滞。江南云身子一旋,已是脱离六人的包围,出现在她们身后。 “啊……”周围众尼发出一声惊叹,睁大了眼睛。 仪琳摇摇头,轻叹道:“果然如此。” 仪清师太站在她身边,一身灰色僧袍。显得挺秀不俗,皱着眉头问仪琳:“掌门,这是为何?” 仪琳道:“南云的内力精妙,借长剑导力,几位师姐无法可施。” 仪清师太恍然点头,苦笑道:“一力降十会,这位江帮主的内力,果然可怕。” 仪琳点点头,扬声道:“南云。再来比一场如何?” 又对六个女尼道:“仪妙师姐,用融雪阵罢!” 江南云抿嘴轻笑道:“师叔呀,跟我你还客气。藏起了真正的本事呢?!” 仪琳轻轻一笑,道:“便是融雪阵,怕也奈何不了你呢。” “几位师太可以用我磨炼切磋一番阵法嘛!”江南云嫣然笑道,她学了萧月生的本事,对他地傲性也学了几分,对恒山派的剑阵并不看好,觉得奈何自己不得。 “请指教!”六个女尼脸色沉肃,紧紧绷着,眼神却沉静无波。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江南云长剑竖到身前:“师太请----!” 六尼身形一晃,倏地出现在江南云四周,将她围在当中,长剑齐出,分别刺其周身各个方位,每一处究竟都笼罩在剑下。 江南云心下一动,她们这并非轻功高明,而是一套高明的步法,倏然而来。无声无息,并非粗浅武功。。 想到此,她打起精神,长剑一旋,环绕周身一匝,剑光笼罩击身,长剑上蕴着莫名的劲力。 她如今不仅是招式精妙,随着清心诀大成,内力控制亦是精妙绝伦。剑上所蕴内力古怪异常。 “叮叮叮叮叮叮”每一剑都被她格了出去。剑上的内力顺势传导过去,宛如江河之水决堤。 六尼轻叱一声。动作却毫不停顿,再次一剑刺出,封锁她周身各处空间。 江南云微然一讶,自己剑上地内力她最清楚不过,竟然没有制住六人,委实奇怪。 明眸一扫,心下隐隐明白,这六人步法玄妙,竟是以步法卸去了内力。 她心中暗哼一声,已是明了,这定然是师父的手段,这样的步法,玄妙无双,当世之中,唯有萧氏的武学,方能达到如此境地,少林武当各派,皆远不及。 既然如此,她不再留手,也不再一力降十会,以内力取胜,而是专心施展剑法。 六柄剑奇快无伦,显然,这个剑阵,出自师父之手,她心中暗哼,反而兴趣大生,这无异于与师父交手,更有挑战性。 六柄齐动,分封各个空间,她避无可避,唯有以剑对剑一途,剑招更快,一剑抵得住六柄剑。 十余招过后,她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是六个女尼越来越凌厉。仿佛一柄剑被磨砺开来,寒芒越来越盛一般。 她们的步法,玄妙莫测,开始时,仅有卸力之妙,无法借力。但到了后来,随着步法地施展,体内经脉真气越来越流畅,自然的开始吸收对方剑上的内力,以增强自己。 这便是步法的玄机所在,只是施展之人,没有敏锐地感觉,却是无法得察,只是觉得。体力越来越强,精气神越来越盛,仿佛沙尘中的珠子。渐渐的拭去尘土,光芒大放。 江南云对于自家师父地武学,略有了解,这样地步法,她也会,只是六柄剑封住了她地空间,毫无施展步法地余地。 显然,师父当初创立这套步法时,已是防备了步法的动用。让困在阵中之人唯有勉强去抵抗,封死了回旋地余地,就像是绳索套在了脖子上,越勒越紧,最终只能束手待毙。 江南云一边叹气,一边挥剑抵挡,她内力浑厚,远胜了六人,即使六尼的内力加在一起。也非是她地对手,故拖到如今,仍是不胜不败。江南云却是并不气馁,玉脸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她有清虚剑法为基,心中笃定,若是此剑法一出,六人地剑阵再难困住自己。 只是,若是被逼施展出了清虚剑法。自己便显得太过无能。故不到逼不得已,他并不想施展。 旁边二十几个女尼死死盯着场中看。没想到自己派中的剑阵,竟有如斯的威力。 这一套剑阵,甚少人修得,这六位中年女尼都是恒山派中的精锐,个个聪明绝顶,方能练得成这套步法。 而这套名为雪融的阵法,乃是萧月生亲自所创,送给仪琳,以增强她这个掌门的威望。 如今,凭着这套雪融阵法,六个女尼困住江南云,一时维持着不胜不败之局。这套剑阵,关键之处是步法,每一步都有独特的心法相配合,若想记住,非有绝顶地记忆力方成。 而有的人虽然资质不佳,仍靠勤奋来补其拙,但这样地人,学习这套步法,纵使付出比绝顶记忆力之人百倍地功夫,也难成功。 资质不佳者,练得再刻苦,同时走出数步,而每一步的心法各有玄妙,往往会觉得一团浆糊,根本无法自如配合。 在萧月生的武学体系中,清心诀虽然并非显技,无法用来杀人伤人,却是一切之基。 有了清心诀,习练有成之后,便能益智开窍,激发潜力,习至第三层时,便有过目不忘之能。 清心诀小成,才能真正的学得这套步法。 只是,世上多有天赋异禀之人,有过目不忘之能,恒山派众多弟子之中,仪琳便寻出了六人,用来学习这套步法。清心诀她不能传于外人,只有用这个法子,果真让她们练成了这座雪融剑阵。 这六个女尼,即使不组成剑阵,凭着这一套步法,已经跻身成为了一流的高手,在恒山派中,异军突起,宛如彗星一般划过众人的眼前,成为了仪琳的嫡系高手。 转眼之间,五十余招过去。叮叮叮叮叮叮”的一连串清鸣声不绝于耳,清脆动人。 实因江南云所持寒霜剑地材质非常,长剑砍击上去,仿佛是敲击玉磐之声。 江南云心中暗赞,这座剑阵果然不愧出自师父地手笔,换了一个人。面对六柄奇快无伦的长剑,断难支撑下去,而自己因为习得了清虚剑法,剑速之快,远非常人可比。 旁边众女尼看得目瞪口呆,紧张地握着剑,恨不得亲自上前,以身相代,又觉得心中畅美。看她们六尼施展的恒山派剑法,妙到毫巅,令自己大开眼界。仿佛忽然间开了窍一般。 “师叔,看我破阵!”江南云轻笑一声,身形忽然一变,仿佛忽然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跳入了湖水之中,一晃一晃,波光荡漾,身影却看不真切。 “叮----!”一声清脆地长鸣声中,江南云飞身出了剑阵。站在六个女尼身后,长剑归鞘,利落无比。 六个女尼转身,怔怔望着她,满是不解神色。 她们竟然没有看清江南云的身形,只觉手上长剑一震,顿时半臂酥麻,身形滞了一滞,她便趁机脱身而出。 “好剑法!”仪琳娇声说道。双掌轻拍,满脸赞叹神色。 她清心诀的修为极深,几乎已至大成,虽身子跟不上江南云的速度,目光却是能看得清。 “大哥的剑法果然神妙!”仪琳赞叹,随即又笑道:“这一套阵法,乃是大哥所创,威力如何?” 江南云明眸一扫,嫣然轻笑:“师父所创。我哪敢说三道四。被师父知道了,可是饶不了我!” 仪琳笑盈盈地道:“大哥哪有这般霸道呀?”。 江南云苦笑着说道:“唉……。对师叔你,师父自然不会霸道,但对我却是不同。” 仪琳抿嘴轻笑一声,道:“南云,你这话让大哥听到,会如何呀?” 江南云一摊手,娇哼道:“自是少不了一顿斥责!” 仪清师太开口,正色问道:“江帮主,不知你刚才施展地是什么剑法?” 江南云明眸略转,朝周围瞥一眼,笑了笑,道:“师太,这是我新近练成的剑法,威力虽然不俗,却并不熟稔,难以控制好,……故甚少施展出来。” “这套剑法威力之强,实在骇人。”仪清师太赞叹道。 江南云笑了笑,摇头道:“这套剑法难练得很,也难控制,易发难收,不敢轻易施展。” 仪琳点点头:“嗯,此剑太快,想要收手确实很难。” 正在说着话,江南云忽然抬头,看向远处,指了指道:“是哪一派人来了?” 众人往那边望去,并没有人出现,转头回望她。 仪琳点头:“是来了几个人。” 几息的功夫,拐弯处走来几个人,远远望去,共有四个人,正脚步悠闲而来。 江南云眉头一皱:“是华山派的令狐掌门他们。” 仪琳点头,轻声道:“他们也是来支持大哥的么?” 江南云摇摇头,示意不知,心下疾转,数个念头已经在脑海中晃过,他们来意究竟如何。是支持,还是劝解,来做和事佬,鲁仲连?! 她想了想,师父虽与华山派有大恩,但他们却与恒山派不同。但凡有招惹到恒山派弟子的,必受恒山派上下的雷霆之怒。 而华山派,受君子剑所染,行事讲究的是正义,看是否遵从正道规则,颇有几分急公近义,大公无私地风范。 如此举动,虽然赢得了尊重,但明眼之人却看得出。这是故意邀心之举,居心并非那般光明正大,故有君子剑乃伪君子之说。“哈哈。好热闹呀!”令狐冲地声音远远传来,脚尖点地,飞快的疾驰而来,身法极快。 岳灵珊一身红衫,娇艳似火,紧跟在他身后,不远处,林平之一身白衣,与劳德诺缓缓过来。步履沉稳。 “令狐少侠,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江南云抿嘴笑问,笑靥如花,扫了一眼岳灵珊。 二女如今关系已大是缓和,她笑道:“岳妹妹,你可是风采更胜往昔呢!” “江姐姐谬赞啦!”岳灵珊眉开眼笑地道,显然一句好话便将她打发了。 “仪琳师妹,你也在?”令狐冲剑眉一轩,对仪琳笑道。“令狐师兄。”仪琳合什一礼。神情郑重,逼得令狐冲也只能郑重地还了一礼。 令狐冲笑问:“仪琳师妹,你们是不是听得泰山派的消息?” 仪琳点点头,轻轻笑着。 此时,林平之与劳德诺稳稳当当的走过来,远远抱拳道:“仪琳师太,江姑娘。” “哟,是林掌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增辉呢!”江南云斜了他一眼。娇嗔一声。声音糯软如蜜。 林平之苦笑一声,抱拳一礼:“江姑娘见笑了。” “我可不敢当!”江南云嫣然笑道。语气之中却满是讽刺,娇哼道:“林掌门可是忙得很,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贵干呐?!” “我听闻先生得罪了泰山派,特意过来看看。”林平之说道。 “哦----?”江南云点头,黛眉一挑,问道:“那林掌门来,究竟是为了当和事佬呢,还是想要帮泰山派?” “自然不是帮泰山派。”林平之忙道。 江南云微微笑问:“那却是为了什么来的?!” 林平之微微笑道:“我是来看看,先生有何差遣之处。” 他气度越发的沉稳,一身白衣,剑眉朱唇,俊朗逼人,眉宇之间,英姿勃勃。 “哦,那可是多谢了。”江南云松了口气。 她生怕林平之来了个大公无私,真地要来当一回和事佬,虽然自己不在意,不理会他便是,却是生怕师父知晓,伤了师父的 “仪琳师妹,你们刚才这是做什么,是不是比剑?!”令狐冲对于门派之事,彻底的放了下来,专心于剑法,隐隐见到刚才的情形。远远地听到了金铁交鸣之声。 仪琳轻轻点头,笑了笑:“嗯,刚才我们用剑阵困南云,却没能困得住她。” “呵呵,你们想困住江姑娘,那可是困难之事。”令狐冲摇头笑道。打量了一眼正跟林平之说话的江南云。 他一身青衫,磊磊落落,剑眉轩昂,神情洒脱自然,更有几分卓然不群的气度。 岳灵珊跟在他身边,不时瞥他一眼,目光深情。 仪清师太点头:“确实,江姑娘的剑法太高,纵使用了六人的剑阵。仍是差了一点 令狐冲点头一笑,忽然一怔,忙道:“仅差了一点 仪清师太点头道:“她最后使地剑法。委实太过迅捷了一些,咱们确实困不住她。” 令狐冲想了想,忙道:“她施展的可是清虚剑法?” 仪清师太摇头,望向旁边的江南云。 江南云一心多用,虽然正跟着林平之说话,耳朵里却能听着其他人地话。 “嗯,不错,正是清虚剑法!”江南云点头笑道。 看到她地目光,令狐冲挠头苦笑一声。道:“江姑娘,惭愧,现如今我还破不去清虚剑法!” 江南云找着嘴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嘻嘻,你若能破去,可是了不得了!” 令狐冲抚着自己的下颌,想了想,道:“不过,竟能逼得江姑娘你施展这一套剑法。看来,恒山派地剑阵果然名不虚传呐!” 仪清师太轻轻一笑,温声问道:“令狐少侠是不是想试一试咱们的恒山剑阵?!” “若能见识一二,最好不过。”令狐冲忙点头。 他这一阵子呆在山上,一直独自练功,大显无聊,本是林平之能够与自己切磋,可惜自他接掌了华山派,却是甚少有时间陪自己练功了。他都是抽出时间来练功。自是不能切磋武功以浪费时间。 如今,乍听恒山剑阵。顿时技痒,浑身痒得难受,唯有比试一番,方能解去自己的痛苦。。 仪清师太转身望向仪琳:“掌门,令狐少侠想要见识咱们恒山派的大阵,不如成全了他?” “嗯,好的,就比一比罢。”仪琳轻轻点头,道:“就出四个人罢,不要伤了人。” 令狐冲听了这话,顿时心中一恼,好像自己必败一番,看来,自己需得让仪琳知道自己的厉害。“四位师姐,请多指教!”令狐冲缓缓拔出长剑,竖了起来,轻轻一点,算是行礼。 四个女尼皆是中年,身子紧绷,脸色死死地板着,生怕露了丝丝地表情一般。 她们正是刚才与江南云比试地六人中地四个,严肃着脸庞,看上去颇是冷酷。 林平之沉声嘱咐道:“大师兄。你小心。” 令狐冲哈哈笑道““掌门师弟,你就放心罢!” 林平之苦笑一声,自是不能放心,大师兄一旦碰了上武功,便有些不管不顾了,说是让自己放心。怕是他自己都不会放心。 令狐冲哈哈大笑,意兴豪飞,宛如换了一个人,浑身上下说不出地豪迈气势。 “请----!”他清叱一声,长剑嗡的一响,直刺朱雀方位地女尼,欲先发制人,剑如闪电。 他心下明白,她们的剑阵竟能逼得江南云施展出清虚剑法。显然是威力不凡,自己尽可全力施展。 便是自己,想要逼江南云施展清虚剑法。怕是也艰难得很,平常的剑法已经足以应付自己。 虽然这一阵子潜心苦修,觉得大有进境,心下却一直没有底,毕竟没有跟真正地高手相较,胸中无数。 “令狐少侠请----!”四个女尼轻喝一声,身形顿转,剑阵运转开来,脚下步履轻盈。无声无息。岳灵珊凑到林平之跟前,拉了拉他衣袖,低声问:“林师弟,大师兄能不能胜?” 林平之正在凝神观看,觉得这四个女尼的剑法委实精妙绝伦。 论及剑法精妙程度,可能华山派的剑法不相上下,但她们施展出来,却是将恒山派的剑法精髓一一展现,什么时候。恒山派竟有了如此高明的剑法高手,而且,一下子出了四名,委实怪异! 随即,他又有些恍然,这些人难道是先生所教导出来的?! 便他又马上又否决了此点,若是得先生指点,这些人绝不会如此地武功,早已经是光耀天下了。 “师弟。你说说嘛。大师兄到底能不能赢?!”岳灵珊摇了摇林平之的衣袖,娇声央求道。 林平之长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苦笑道:“小师妹,大师兄怕是胜不过这四人的。” “真地?!……胜不过她们?”岳灵珊蹙眉问道。 林平之点头,苦笑道:“恒山派地剑阵,果然名不虚传,配合起来玄妙异常,即使换作我,怕也是必败无疑的下场。” 正说着话,令狐冲地动作一滞,无法再动弹,脸露苦笑之色,慢慢转过身来望过去,四柄剑已经抵着自己的身子。 他一动不动,看了一眼四个女尼,她们五官甚美,但是紧绷着脸,却是给人冰冷之感。 她们四个一动不动的盯着令狐冲,仿佛在看一个死物。令狐冲收了剑,其余四个女尼也收剑而立,站到了仪琳地身后,看上去仍旧毫不起眼。 令狐冲无奈的叹了口气,瞥一眼江南云,见她笑意盈盈的模样,显然是见自己输了,甚是高 令狐冲无奈说道:“仪琳师妹,你们恒山派可真是藏龙卧虎呢,竟一下子出了四个高手,我可是从来不知呢!” 仪琳轻轻一笑,点点头。 “可不是四个,应该是六个才对!”江南云轻笑一声,明眸波光流转,瞥了令狐冲一眼。 令狐冲转头望他,轻“哦”了一声,道:“竟有六个?!” 仪琳轻笑一声,道:“这是依大哥所传地武功,由她们自己练的。” 江南云轻哼道:“刚才困住我的可是六人剑阵,你仅是四个人,便被制住,实在是……” “六人剑阵?”令狐冲好奇的问。 江南云抿嘴轻笑一声,道:“待一会,你领教一番罢,管教你晓得究竟什么是剑阵!” “好啊,再好不过!”令狐冲忙道。林平之他们四人先行别过众人,进去山庄,拜见了萧月生,萧月生谢过了他们的美意。 。 正文 第380章 风起 临安城风云涌动,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武林人物闻风而动,纷纷涌入了临安城,想要看一看难得的大热闹。 观云山庄却是一派悠闲,萧月生仍旧在闭关修炼,参悟无上天道,欲破碎虚空,对于外事不管不问,一切由江南云做主。 江南云外表柔柔怯怯,弱不禁风,内里精明能干,寥寥数语吩咐下去,再有向问天操持具体事物,山庄的一切处理得有条不紊,她看上去仍悠闲得很。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空布满了火烧云,一朵一朵,姿态各异,将天空打扮得瑰丽异常。 观云山庄被映得通红,众人自外面观去,山庄幽静宁和。 恒山派的几个人与华山派的人在后花园中,东边花圃的中央位置,是一片空地,颇是宽敞,他们几个人并不显拥挤。 江南云一身白衫,通体雪白无瑕,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原本清冷的脸庞带着嫣然微笑,修长的眸子顾盼之间,勾魂摄魄。 她的身后站着两女,长得一模一样,若不仔细观看,难分彼此,却是江南云的两位师妹,宋静思与宋静云。 二女皆着一身雪白,秀脸沉肃,一动不动的站在江南云身后,宛如她的保镖一般。 江南云的左首不远,华山派四人站在一起,林平之穿着白衫,一尘不染,微笑着负手而立。 他玉面朱唇,剑眉星目,宛如一株玉树临风而立,说不出的俊美潇洒,气度逼人。 一身青衫地令狐冲站在他前头。手按长剑。望着对面地仪琳。呵呵笑道:“仪琳师妹。我来见识一下贵派六人地融雪剑阵!” 仪琳一身月白地僧袍。在清风中款款而动。玉脸清丽脱俗。抿嘴轻笑。道:“令狐师兄。六人剑阵。咱们向来不轻易施展地……” “哦。是不是我地本事不济。杀鸡用了牛刀啦?!”令狐冲一板脸色。哼道。 仪琳抿嘴一笑。摇头道:“融雪剑阵是我大哥所创。平常也不会施展地。可不是因为令狐师兄你武功深浅地缘故。” 令狐冲一怔。恍然大悟。呵呵笑道:“竟是萧先生所创。怪不得威力如此!” 仪琳抿嘴笑着说道:“若是六人齐施。融雪剑阵威力太强。我怕令狐师兄受了打击。” 令狐冲哈哈大笑:“好呀。仪琳师妹,你地口气倒不小,我还非要见识一下不可了!” “师叔,既然他非要自讨没趣,何不成全他?!”江南云嫣然一笑,明眸一瞥令狐冲,白了他一眼。 听说了是自己师父所创,他还不知难而退,显然是不服气嘛。 想到此。她嫣然笑道:“令狐兄,待会儿指点一下小女子,如何?” 令狐冲顿露苦笑,忙摆手:“不敢不敢,我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哪敢指点江姑娘你?!” 江南云笑靥如花,轻飘飘的道:“令狐兄虚怀若谷,让人佩服呢,就这么定了罢。莫要推三阻四,忒不痛快。” 令狐冲苦笑着点头:“好罢,咱们切磋一二罢。” 江南云转头对仪琳道:“师叔,融雪剑阵,若是稍做改动,威力更甚!” 仪琳一怔,忙道:“怎么改?” 江南云道:“让组阵之人先行预热,施展开步法,数息过后。再行组合。” 仪琳臻首轻垂。弯弯细长的眉毛轻轻蹙着,若有所思。 片刻过后。她抬起头,臻首微点:“嗯,好像大有道理,试试看罢。” 说罢,她对身后的六个中年尼姑低声说了几句,六个中年尼姑容貌甚美,脸却紧绷着,严肃呆板,如罩了一层寒霜,甫一靠近,便能觉察出森冷来。 她们眸子顾盼之间,灼灼闪亮,精芒如利刃,令人不敢直视。 江南云明白,这是她们内力精进太速,无法自如控制,精气神外溢之像,需得过一阵子,内力操纵自如,便会敛去这逼人的锋芒。 她们现在宛如六柄剑,锐利逼人,但剑若一直放在外面,不归入鞘中,总是要折损地,此乃刚则易折之理。 仪琳红润晶莹的嘴唇上下翕张,微微动作,没有发出声音,但六个尼姑却是不停的点头,似乎听到了她的说话。 岳灵珊看得莫名其妙,转头望向令狐冲,令狐冲摆摆手,笑了笑,示意莫要问。 这是仪琳在施展传音入密之奇术,她内力精深,已能施展。 一会儿的功夫,仪琳吩咐完毕,转过身来,笑道:“令狐师兄,咱们开始罢。” “好!”令狐冲点头,按剑踏步,走出四步,来至众人中心位置。 众人纷纷退后几步,让开地方。 “铮铮铮铮铮铮”六道清吟一一响起,一个响完另一个响起,彼此间隔相等,带着莫名的韵律。 六位中年女尼身形倏动,脚下踏着莫名的步法,沿着一条弧度,掠过人们,来至场中,脚下不停,以令狐冲为圆心,绕着他旋转。 开始时,距离令狐冲甚远,慢慢的,越来越靠近,转眼的功夫,已是逼近了他,自高空看去,这六人仿佛一朵花瓣缓缓合拢。 令狐冲一直按剑不动,双眼微眯,精气神高度集中,宛如一座雕像矗立在那里。 “着!”一声清叱,六人长剑倏地刺过来,剑光如电,瞬间即至。 “嗡……”令狐冲长剑一颤,拧腰刺剑,对六柄剑视而不见,直直攻向一点。 他的剑更快,比这六个女尼更快几分,后发先致。 平常时间,他一直按照萧月生所授的法子训练,使用沉重地黑铁剑。因为天气寒冷,无法再在瀑布下练功,故唯有使用黑铁剑。 如此一来,他的膂力突飞猛进,出剑越发的迅捷,虽仍逊林平之一筹。却已是天下罕见。 面对刺来的一剑,那女尼脚下飘飘,毫不停顿,自然的避了开来。 令狐冲只觉眼前一花,人影已经消失,周围五道寒气袭来,无奈之下,他长剑返回,舞成一团。抵御这五柄长剑奇袭。 六柄剑被他长剑格开,再次刺出,劲力越发强横。。 这是她们御使的心法玄妙。借力而补充自己的内力。 令狐冲闷哼一声,剑光如雪,绽放开来,暴涨成一团银芒,将自己地身子笼罩其中。 这乃是独孤九剑中的破箭式,专破围攻。 六个中年女尼地身法玄妙,对于他的剑法丝毫不在意,剑尖被抵住,身子已经飘然换位。吸取了内力,再次击出,剑招更快。 她们六人的剑招,仿佛是一个圆球滚下山坡,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无法抵挡。 令狐冲很快便丧失了主动,独孤九剑,有冲无守,以攻代守。但面对如此情形,他独孤九剑却是束手束脚,无可奈何。 纵使他的剑招如何精妙,在她们地步法之下,根本刺不中,唯有防守,以短击长,自是没有什么优势。 十余招过后,六柄长剑分别搁在他身体四周。各指着他喉咙、胸口、肩膀。小腹。 令狐冲无法动弹,苦笑一声。慢慢将长剑归鞘,苦笑道:“融雪剑阵,果然高明,在下甘拜下风!” 仪琳白玉似的小手轻摆,六个女尼纷纷撤剑,归入鞘中,退后一步,身形飘动,来到了她身后。 她微微笑着道:“令狐师兄,这套剑阵,可是大哥给我的护身符,你要帮我保密,莫要让别人知晓喽。” 令狐冲苦笑着摇头:“这是自然,如此丑事,我岂会胡乱宣扬?!” “南云,你说的法子果然不错。”仪琳转头对江南云笑道。 江南云嫣然一笑,道:“没什么,毕竟是我有些关系,……令狐兄的剑法大进,我可是见猎心喜!” 令狐冲本来还有几分傲气,以为这一阵子地苦练,自觉剑法大进,远胜从前,却没想到,对上恒山派的剑阵,竟是败得如此之惨。 江南云看出了他灰心,笑了笑,道:“令狐兄,这融雪剑阵可是家师苦心所创,你若能敌得住,天下怕是再无敌手了。” 令狐冲一想,点头笑了笑,心知有理。 萧月生一直呆在观云山庄,闭关修炼武功,泰山派并未放在他心上,若是真的想要较真,便是仅派江南云一人,也足以将泰山派上下搅乱。 他虽没有放在心上,周围的人却替他着急,恒山派与华山派皆来到了观云山庄,替观云山庄撑腰。 对于这些热心之人,萧月生自不能慢待,由江南云了陪同,在西湖上游玩。 恒山派、华山派、观云山庄,还有宋梦君与苏青青,他们都是年轻人,凑在一起,每日里切磋武功,倒也极是快活。 这一日,忽然有泰山派地人出现在临安城。 临安城中的武林中人等得快有些丧气了,忽然见到他们出现,顿时精神大振,觉得定有好戏开张,个个睁大了眼睛。 泰山派的人,并非天门道长领衔,而是由一个众人不知地老道所率领。 人们稍稍一查,这位道长乃是玉玑子平辈的道士,道号玉隐子,性情淡泊,一直隐于泰山派中,极少出世,这一次泰山派损失了玉磐子,便请他出山。一轮圆月高悬空中,皎洁无瑕,片片乌云飘过,似一片片乌纱拂过,银辉洒落。 “师父,这个玉隐子,身手比玉磐子他们高明多了,真不知泰山派还有什么高手隐藏着!”江南云坐窗口,看着远处地西湖风景。 一阵清风徐来,她披肩地秀发被撩起几绺。 她穿着一身月白的绸缎睡衣,柔滑地贴在她身上,将峰峦起伏的曲线隐隐呈现。 萧月生坐在她对面,手上拿着一只白玉杯,轻啜一口美酒,摇头叹息道:“泰山派毕竟是名门大派,可惜天门道长威望不够,压不住,实在可惜!” 江南云点头:“师父,如何对付他们?” 萧月生稍一沉吟,道:“你先去试探一下,看看他们的来意,……派人注意暗处,免得他们声东击西。” “嗯,明白。”江南云点头。 。 正文 第381章 挑战(第一更) 萧月生泛舟湖上,静静看着天空,白云数朵,静静凝在碧蓝的天空上,天高气爽。 他静静躺在小舟中,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心中一片宁静。 得罪了泰山派,杀了派中一个人,他并不后悔,他眼中虽有正道邪派,却更多的是看个人,观其品性。 泰山派的那几个长老,仗着年纪大,倚老卖老,行事无所顾忌,虽不如魔教的狠辣,后果却并无不同。 若非引蛇出动时,那个张建夫的恶迹斑斑,他也不会一怒之下杀了玉音子。 这般往死里得罪泰山派,殊为不智,他也知晓,只是事到临头,却顾不了这么多。 如泰山派这般大派,即使你压得了他们一时,想要压一世,却是极难,需得时刻防止他们报复。 好在,泰山派还属于名门大派,行事手段不会太过阴损,自己得罪了嵩山派,以左冷禅的阴险,不是也没什么动作么。 一阵清风拂过,带着清爽气息,掠过他脸庞,他心中一片悠然,心灵仿佛与天空融为一体,周围一切风吹草动,自然的在心湖中呈现,湖水的波动,小舟的荡漾。他正在悠闲自得的享受着宁静,心湖中忽然泛起波纹,一个人影出现,袅袅娜娜,曼妙动人。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站在小舟前头,破浪而来,速度奇快,实是乘舟如骑马。 转眼的功夫,她出现萧月生身前。小舟蓦然停下,宛如骏马疾驰中忽然止步。 小舟下面地波纹猛地荡漾开来。仿佛出现一个漩涡。吸住了小舟。不让他动弹。 这是江南云所施展地奇快。以内力形成一个漩涡。将小舟地前冲之力完全旋去。化解。故能马上停止。 “师父!”她轻飘飘飞起。落到萧月生身前。 萧月生坐起来。眉头一皱。看她地神情。便知不是什么好消息。甚是无奈。 江南云坐下来。与萧月生面对面。玉脸沉肃。道:“师父。我刚得到一个消息。” 萧月生叹息一声。转过目光。望向远处地湖水。湖水清澈如鉴。映着白云。 他淡淡道:“说罢。” 江南云迟疑一下,吸了口气,道:“任我行已经被杀了!” 萧月生浓密的眉毛一挑,霍地转头:“任我行死了?!” “嗯。”江南云郑重的点头。 萧月生眼中温润的玉光一闪,气势顿变,宛如山岳崩塌。令江南云心神一颤,几欲逃走。 眼中玉光随即敛去,气势顿消,他瞥江南云一眼,淡淡问道:“可是准确无误?!” 江南云严肃的道:“弟子已经核查三次,绝无差错!” 萧月生转过头去,打量着远处的湖光山色,摇头淡淡问道:“他是怎么被杀的?!” 江南云道:“据说,似是被魔教地人杀的。” “这般说来。是东方不败下的手?!”萧月生眉头紧皱,若有所思。江南云点头:“十有八九。” 萧月生沉吟不语,抬头望着天空,白云朵朵,蓝天清澈,令人杂念顿消。 “师父……”江南云轻唤了一声。 萧月生转头瞥她一眼。 江南云缓了缓,轻声道:“师父,任我行死了,也不是坏事。留着他总是个祸患。” “唉……。他也是一代人杰,没想到。……”萧月生摇头叹息,露出黯然神色。 江南云默然不语,知道师父是生出了愧疚之心,凭任我行的武功,魔教根本奈何不得,可是,他的武功被师父所废,故才被人所杀。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任盈盈故,若是不然,凭师父的心性,断不会如此多愁善感。 萧月生迟疑了一下,看她一眼,淡淡道:“任……任姑娘那里可有消息?” 江南云点点头,道:“师父放心,任姑娘一直呆在洛阳城的绿竹巷,咱们清平帮的人暗中护着。” 萧月生点点头,稍一沉吟,道:“魔教的人即然杀了任我行,对任姑娘怕也不会放过,保护人手需得增强。” “是,弟子会去做地,师父不必担心。”江南云郑重点头,神情笃定。 她见师父心绪不宁,不敢胡乱开玩笑,紧绷着玉脸,一板正经,多余的话一句不说,免得被师父迁怒。 萧月生浓眉仍紧蹙着,点点头:“嗯,……泰山派不必去管他们,凭他们闹好了。” 江南云忙道:“师父,天门道长并未闲着,已经到了恒山派。” 萧月生眉头一皱,哼道:“怎么,是去兴师问罪的?!” 江南云道:“他只带了数人,应不是动武,而是论理。可能是想说服恒山派,不让恒山支持师父罢。” 萧月生点点头:“随他去罢。” 江南云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萧月生地脸色,犹豫着道:“师父,他们五岳剑派毕竟同气连枝……” “你是怕仪琳她们反戈一击?”萧月生笑了笑。 江南云忙道:“仪琳师叔我自然信得过,可是华山派……” 见萧月生皱眉。江南云忙道:“华山派不同与恒山,岳先生的性子,公正为尚,不论私情,怕是他不会让少镖头为所欲为啊!” 萧月生点点头,稍一沉吟,道:“看看再说罢,泰山派是个麻烦,不好下手。” “师父不忍心?”江南云忙问。 萧月生点头。道:“泰山派仅是那几个人该杀,其余的人,还算是正派。毕竟是受道德经熏陶出来的,杀之不祥。” 江南云修长入鬓的眉毛轻蹙,想了想,摇头道:“咱不杀他们,他们要杀咱们,师父,如今怕是晚了。” “唉……,看看再说罢,能不杀人。便不杀。”萧月生叹息一声,摇头说道。 “嗯,弟子明白。”江南云点头。 萧月生摆摆手:“好了,你去罢。” 江南云关切的问了一句:“师父,不要我陪你一会?” “去忙你的罢。”萧月生一摆手,头已转了过去,望向远处的湖光山色,目光悠远,神思已驰万里之外。 江南云也不多说。点点头,身子轻飘飘地浮起来,在空中踏出两步,虚空蹈步,落到另一只小舟上。。 她一落下,小舟便悠悠荡出去,宛如一只荷叶,转眼之间,速度加快。宛如一支离弦之箭。射向远处。萧月生仰面朝在,躺在小舟中。任凭小舟轻轻飘荡,飘向任意去处,他只看着天空,心思百转。 心神一分为二,一份系着天空,与虚空大地合为一体,感觉着宁静详和,涵养着体内地气息。 另一份则是转动不停,任我行已经死了,这可是一个大消息,意味着魔教固若金汤,正派武林仍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也不敢动手收拾魔教教众,道消魔涨的格局不会发生变化。 唉……,他苦笑一声,盈盈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怕是一定会深恨自己罢? 他摇头叹息一声,造化弄人,一致于斯。 “大哥……”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萧月生心湖中已经泛起影像,却是仪琳正踏着一只小舟,悠悠飘过来。 她身着月白色的僧袍,正是萧月生所赠,宛如明珠玉露,清丽脱俗,明眸泛着喜意。 萧月生坐起身来,懒洋洋摆了摆手,露出一丝笑容:“妹子。” 仪琳站在小舟头上,笑靥如花,在阳光下容光盛雪,笑道:“大哥,我一直找不到你,亏得南云过来,我才知道。” 说着话的功夫,小舟飘过来。仪琳轻轻一跃,落到他身前,笑靥如花地望着他。 萧月生指了指身前,仪琳乖巧的坐下,道:“大哥真会躲清闲,竟来了这儿。”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大哥不喜欢喧闹。你不是不知。” 仪琳乖巧的点点头:“嗯,我知道,大哥,泰山派的人已经来了,会不会真地打起来?” 她小手执壶,帮萧月生斟满白玉杯,明眸盈盈的望着他。 淡淡的幽香钻到萧月生鼻中,仪琳的心法乃是他所传,带有伐毛洗髓之效。体质清香。 将白玉杯凑到嘴边,轻缀一口,萧月生叹息一声。神色沉重地点点头:“泰山派名门大派,傲气惯了地,定咽不下这口气,终究是要出手的。” 仪琳露出忧虑神情:“唉……,那可怎么办?!”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妹子,你做了一派掌门,还是想杀人?” 仪琳低下头,轻声说道:“大哥。上天有好生之德,能不死人,终究还是不死人为好。” 萧月生轻轻一笑,道:“你们佛祖的话也不全对,天地肃杀,万物为刍狗。” 仪琳摇头,知道说不过大哥,索性也不争论。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道:“放心罢。妹子,只要泰山派不过份,我尽量少杀些人便是。” 仪琳忙眉开眼笑地点头。 杀了太多人,死后是会下地狱地,她实在不想大哥下地狱,逮着机会,便劝戒他少杀生。 萧月生虽然不以为然,对仪琳地好心却是明白,故也尽量的依从她。顺着她。 萧月生又道:“妹子。你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这次跑过来为我撑腰。你们师父也会同意,真是咄咄怪事。” 仪琳笑道:“大哥,师父师伯她们也是通情达理地,我一求她们,她们便答应了。” 萧月生轻轻一笑,对定逸师太她们的心思却是隐隐明白,显然不看好泰山派,故想要震慑泰山派,不战而屈人之兵。 只是,这一招并不一定管用,天门道长脾气火爆,如此一逼,怕是适得其反呐…… 但这些话,却是不能多说了,免得冷了她们的心。 “大哥,你教给我的融雪剑阵,可是玄妙得很,便是令狐师兄与南云,也能挡得住。”仪琳又道,露出欢喜与感激神色。 萧月生笑了笑,道:“我创这阵法,是为了挡住东方不败的,若是连南云他们也挡不住,岂不是太过不济了?!” “东方不败?!”仪琳秀美地俏脸顿露惊色。 见她这幅模样,萧月生不由笑了,道:“怎么,东方不败真那般可怕,让你闻之色变?!” 仪琳忙道:“师父她们听到东方不败的名字,都是这般地呀!” 萧月生笑道:“东方不败终究多厉害,你可晓得?” “不知,”仪琳摇摇头,道:”据师父说,东方不败的武功深不可测,便是她们几个一块儿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嗯,待有机会,定要见识一番地。”萧月生点点头。 仪琳忙道:“大哥,还是不要招惹他了!” 萧月生眉头轩了轩,抬头望向她。 仪琳想了想,秀脸露出思索神色,道:“听我师父说,这东方不败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武林了,因为天下间再没有对手,若是他真的出世,可没有如今的太平。” “哦----?”萧月生笑道。 仪琳见大哥蛮不在乎,心下大急,忙道:“这东方不败的武功,非常可怕,天下没有一个人是他地对手,若不是他隐居在黑木崖,天下怕已经是魔教的呢!” 萧月生呵呵笑道:“嗯,故少林武当都不敢轻举妄动,怕将东方不败惹出来,是?” 仪琳点点头,道:“师父她们都很害怕这个东方不败的。” 萧月生沉吟道:“能令天下人这般忌惮,想必东方不败确实不凡,倒想要会一会此人。” 仪琳吓了一跳,忙道:“大哥,还是不要惹他啦,他现在隐居了。真的惹出来,可是麻烦了。” 萧月生瞥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仪琳显然是不看好自己。 不过,东方不败威名太盛,自己如今的名气虽不小。却远远无法与东方不败相比。 想到此,他忽然起了立威之念。仪琳一直陪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萧月生感觉,仪琳确实大有长进,不再显得那般幼稚,言谈举止间,已有沉稳之风,谈吐颇有见识。 他甚感心慰。若是成了一派掌门,一直如从前,毫无改变。怕是很快会被赶下掌门之位的。 只是,她现在毕竟还缺乏历练,未经过风雨,总难以独当一面,定逸师太派她们过来,也安着此念罢。 到了中午时分,两人乘小舟回到岸上,沿着苏堤,慢慢往回走。。 还未下得苏堤。刚走岔道,想要拐下去,迎面走来四个道士,脚下如奔马,大袖飘飘,冲了过来。 萧月生眉头一皱,扫了一眼。 这四个道士俱是年纪甚大,霜眉皓发,脸若婴儿。透出红润光泽,实是养生有道。 四人大袖飘飘,来到萧月生二人近前,挡住了路。 当先的老道高大魁梧,面如银月,威严肃重,稽首一礼:“贫道有礼!……阁下可是萧一寒?!” 萧月生点点头:“在下正是萧一寒,四位道长有何指教?” “甚好,果然是萧一寒!”高大的老道抚着颌下长髯。点头道:“我等是泰山派门下。贫道玉玄子!” 萧月生眉头一皱,心中暗思。泰山派果然藏着甚多高手,而清平帮地消息太不严密,竟没有探到。 片刻之间,他已决定,回去定要训斥江南云一番,她地手下太不顶用,本事不济。 他抱拳一礼,温声道:“原来是玉玄子道长,幸会。” “不敢!”玉玄子脸色一冷,身后地三个老道也神情冷肃,目光森然,冰冷无情。 萧月生温声道:“道长拦路,有何指教?” 玉玄子抚着长髯,微眯着眼睛,目光如寒刃,冷冷说道:“听天门师侄所言,阁下地剑法绝顶,当世少有,玉磐子师弟也死在你手下,想讨教一二!”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冷淡道:“原来如此,是为寻仇而来!” 玉玄子点头,双眼精芒一闪,沉声道:“也可这般说,你可敢迎战我四人?!” “大哥……”仪琳忙轻拉了拉他袖子。 她见这四人双眼神光内敛,气势沉凝,蓄而不发,显然都是绝顶高手,任何一个都不次于师父,心下惊凛,生怕大哥答应。 萧月生沉下来的脸松驰一下,对她轻轻一笑,意露安慰,转头对四人道:“四人一起上?!” “不错!”玉玄子沉声点头,道:“阁下地剑法高绝,一人绝非你敌手,唯有四人一起,方有胜算。可敢一试?!”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笑道:“真是好笑,如此明目张胆的无赖,少见,少见!” 玉玄子沉声道:“事实本就如此。毋须讳言。” “嗯……”萧月生沉吟片刻,见他们紧张的神色,心下一笑,觉得甚是有趣。 “大哥!”仪琳一见不妙,急忙道。 萧月生点点头:“好罢,四个便四个罢。” “好,痛快!”玉玄子抚掌赞叹,点点头,嘉许道:“不愧是惊鸿一剑。果然豪气干 “大----哥----!”仪琳焦急道,重重跺了跺脚。 她虽知大哥武功高强,神通广大。但这四个泰山派地老道,一看就知活了很久,武功也必然高明得很,一对一倒不担心,可这一回去是一对四个,太过冒险了,万一有个闪失…… 想到这里,她不敢再往下想,又是恼怒。又是担心。 萧月生摆摆手,淡淡道:“动手罢。” “有僭!”四个老道飞身而起,落到他四周,按四象方位站立,大袖飘飘,身子一动不动,如松树扎在山崖上。 “铮铮铮铮”清吟声响起,四柄长剑一一出鞘,寒光耀眼。 随着长剑出鞘。原本平和的四人顿时气势怒涨,光芒大放,宛如四柄长剑出鞘,灼灼逼人。 他们气势越来越厉害,仿佛泰山压顶,仪琳身陷其中,只觉呼吸困难,忙运气调息,抵御这四股气势。 四股气势一一叠加。仿佛四道浪潮叠加在一起。越发的强横,几乎有不战而屈人之兵之势。 萧月生轻轻一推。仪琳飘出了四人的包围,他们对仪琳视而不见,任由其飘出圈外。 仪琳落至圈外,心知若是进去,反而累得大哥分心,便不再动弹,忽见大哥手上无剑,忙长剑出鞘,轻轻一抛,叫道:“大哥,接剑!” 长剑划为一道白光,瞬间射至萧月生跟前,仪琳知道大哥的功力,又怕四人拦截,长剑去势其快无比。 萧月生信手一抬,长剑落入手中,轻轻一抖,左手捏剑诀,自剑身轻轻抹过,微微一笑。 仪琳见到大哥露出这般笑容,一颗焦躁地心顿时沉静下来,忽然觉得,大哥必不会败地“接招!”玉玄子沉声喝道,长剑一递,直刺萧月生地胸口,毫不留情,动作突兀而潇洒。 长剑在他手上,仿佛捏着一小段竹枝,轻若无物,自如御使,不费一丝气力。 其余三柄剑同时刺出,同样的举重若轻,快逾闪电,转眼即至他地四周,两柄剑刺肩膀,一柄吩咐,一柄下身,封锁周围的空间,避无可避,唯有硬撼一途。 萧月生轻轻一笑,这般剑招,与先前在泰山派遇到地并无二致,只是剑招更快,内力更 他身子一动不动,长剑缓缓划出一道匹练,似是缓慢,如老头挥剑,悠闲飘逸。 “叮叮叮叮”清鸣声同时响起,清亮悦耳。 萧月生地剑看似缓慢。却是极快,几乎同时封住了四柄剑,与他们的剑尖相撞。 四人剑势一窒,觉察到了长剑上绵绵不绝的内力。 这内力乍一接触,似是若有若无,轻若烟雾。使人并不在意,但一进入经脉内,却猛的暴涨,仿佛披着羊皮的狼,混入羊群中,便撕下了伪装,露出狰狞的面目。 内力宛如流光,钻入经脉之后,在经脉内横冲直撞。 他们红润的脸色一变。长剑呈一个防守姿势,运气调集丹田内力,数十年的修为浑厚无比。同时涌出来,直灌而出,宛如滔滔江水,席卷向外来内力。 在这强大地洪流前,那股内力不堪一击,顿时被驱出经脉,恢复如常。 他们吁了口气,没想到这股内力如此难缠,若非自己修为精深。怕是已遭这股内力地攻击。 抬头一瞧,眼前没有人影,萧月生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笑盈盈的负手而立,目光温润如玉。 “你……”玉玄子一惊,刹那之间,额头泌了一层密密麻麻地冷汗,脑后冒起寒气。。 他竟没有看清对方的行动,若是一剑刺向自己。刚才的情形怕是躲不过去。 萧月生抱了抱拳,淡淡说道:“四位道长,承让。” 玉玄子很快恢复如常,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奇怪地事情没见过,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点点头,道:“阁下好古怪的内力!” “道长见笑了。”萧月生笑了笑,道:“我只是取了个巧而已,道长若是不服。再行比过。” 玉玄子忙点头。沉声说道:“再好不过,还要领教!” 仪琳黛眉轻蹙。看不过眼,忙道:“四位前辈,你们已经败了的,不能再打了。” 玉玄子眉头一耸,脸色不悦,沉着脸望向仪琳:“还未请教,这位小师太法号为何,尊姓哪位!” 仪琳合什一礼:“小僧恒山仪琳。” “恒山仪琳?!”玉玄子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沉吟,忽然一惊,望向旁边三个老道。 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明白了仪琳的身份。 玉玄子神色和缓一些,沉声问道:“小师父可是恒山派仪琳掌门?” 仪琳点头:“我便是。” “失敬失敬,”玉玄子点头,沉声道:“仪琳掌门,这是敝派跟萧一寒地事,外人就不必插手了!” 他们便是连本派的掌门也不放在眼中,何况小小的一个恒山派,在他们眼中,恒山派远不如泰山派。 故即使知道仪琳地身份,他们也未客气。 仪琳秀美的眉毛蹙着:“你们明明败了,为什么还要纠缠我大哥?!” 玉玄子冷冷道:“咱们虽然败了,却不服气,想要再战,又有如何?!” “你们……”仪琳生气,心中激愤,却不会骂人,秀脸通红,不满的瞪着他们。 萧月生摆摆手,温声道:“算了,妹子不必动气,四位道长想动手,我奉陪便是。” 他心中却是恼怒,若是没有这一出,他倒不至于跟他们一般见识,不想再激泰山派,但仪琳受到委屈,他却不想这么算了。“四位道长,请罢!”他长剑一振,沉声道。 四个老道身子一飘,落到他地四角,重新按四象方位站立,他们地站姿,将“站如松”这一要诀诠释得淋漓尽致,一站定,便稳稳如泰山,气度沉凝。 “请!”四人沉声一喝。长剑纷纷出鞘,剑尖斜斜指着萧月生,每一剑都笼罩数处大穴。 萧月生淡淡一声“有僭”,长剑刺出,轻巧如无物,似是随意地一刺。却快逾闪电。 剑尖瞬间出现在玉玄子身前,他心中一凛,忙施展身法,脚尖一点,身子斜出。 但萧月生地剑仿佛附骨之蛆,紧跟着他,即使施展身法,仍避不开,亏得其余三人见势不妙。两柄剑舞动,将他笼罩在剑光中,另一柄剑刺向萧月生。围魏救赵。 萧月生摇头一笑,长剑倒卷,划过一道匹练,退后一步,想看看他们地真实本领。 他这般一纵容,四人顿时施展开来。 剑如寒星,转眼即至,四人的剑法简单之极,仅是一招。直刺,他们使来却是威力绝伦。 他们的剑招已是化繁为简,这一招直刺,时机与方位的拿捏已是妙到毫巅,若是对人任何一位武林高手,皆可有突袭之效。 萧月生摇头一笑,他们的剑法,与林平之相仿,都是以速度取胜。招式简单,却难破去,遵循地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但这一招对萧月生而言,却是简单得很,他对于时机的把握远胜了四人,看起来游刃有余,轻巧从容。 他只需轻轻一挑,或是慢慢一格,四人的联手之势顿时破去。反而彼此束手束脚。 转眼之间。十余招过去。 仪琳在一旁看得紧张无比,但她清心诀有成。五官敏锐,五人剑速虽快,寻常人无法看清,却难不住她。 见大哥游刃有余,心中欣喜,却仍提着一颗心,生怕出什么意外,刀剑无眼,世事无常,总会有意外地发生。叮叮叮叮”四道清亮地金铁交鸣声响起,四人齐齐一退。 这十余招中,萧月生一直没有使有强横的内力欺负他们,只是以剑招对剑招。 这一次,四个老道只觉内力如冰雪,瞬间通过剑身涌了进来,灌注到经脉之中。 这股内力进入经脉,似乎更寒冷几分,经脉顿时被冻住了,内力仿佛冬天地蛇,瘫痪下来,再难动弹。 他们微微色变,不敢再动,长剑摆着,忙调息丹田内力,想要驱除寒气。 却不想,这股寒气至阴至纯,他们浑厚的内力竟然拿它们没辄,仿佛细针一般,浑不受力,坚锐锋利,直接刺穿了浑厚的内力,沿着经脉,朝向丹田扑去。 四人大惊失色,实未想到,这股内力竟难缠至此,若是真地进入丹田,破坏丹田,后果不堪设想。 想至此,他们再也顾不得其他,忙疾点身上带脉诸穴,不敢稍有迟疑,封住这股冰寒内力。 “妹子,咱们走罢。”萧月生对仪琳微微一笑。“大哥,他们怎么了?”仪琳轻声问。 二人下了苏堤,转过一道弯,沿着树林中间笔直的小路回观云山庄,周围的空气莫名的清新。 越往里走,越觉得温暖,仿佛由冬天走向春天。 萧月生笑了笑:“没什么,削去他们一些修为而已。” “大哥废了他们的武功?!”仪琳一惊,转头问道。 萧月生摇头:“没有深仇大恨,我不会如此,只是削去他们两成的修为,算是为这次挑战付出地代价罢。” 。 正文 第382章 出关 仪琳笑了笑,没有再说,大哥没有杀人,便算不得什么,两人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山庄。 萧月生吃饭在寒烟阁中,只有刘菁、江南云、宋静思宋静云姐妹,还有仪琳。 小荷的厨艺越发的精湛,仪琳吃的是素斋,也快将舌头吞了下去。 随后的几日,风平浪静,泰山派住在临安城中,一点儿动作也没有,仿佛来这里仅是欣赏美景。 萧月生再次闭关,思索突破之道。 这一阵子,他感觉九转易筋诀再次陷入瓶颈,再难提升,仿佛已达到了尽头,再非人力可提升。 他有些不解,当初创出此诀时,利用神思推衍。此诀应是最快之法,没有瓶颈,直达金身之境。 但到了如今,经过数次变异,已是隐隐脱离了自己的预想,体内的经脉也生出了变化。 先是天雷之力入体。改变了身体,后来天雷之力被九转易筋诀吞掉,化进体内,再到了后来,走火入魔。 通过双修之法,再次获得内力,却是醇正平和,再无一丝锐气,与九转易筋诀的性质却是大违。 如今。以此种内力,御使九转易筋诀,再难取得什么进展。这种内力与九转易筋诀仿佛并不对付,很难合拍。 他想来想去。唯有推翻九转易筋诀。重新创出一种心法。方能更上一层楼。否则。终身停在九转易筋诀这层境界上。难有寸进。怕是根本达不到破碎虚空之境。 为此。他在泰山派前来临安城。风雨欲来之时。毅然闭关。 对他而言。真地要动手。泰山派不值一提。只是他一直不想下杀手。毕竟泰山派也是名门正派。即使出几个败类。也是情有可缘。不能因此一竿子全打死。 但若是他们真地不知趣。却是另当别论。他并不会太过手软。给人以好欺之印象。 为此。他特意吩咐了江南云。让江南云好生守护好观云山庄。莫让人真地欺上门来。 将一切交待完毕。他开始闭关。精心研创新地武功心法。傍晚时分。江南云几人正在后花园中切磋武功。 令狐冲、林平之与岳灵珊。仪琳也在,还有江南云与宋静思宋静云二人。 夕阳西下。余晖残照,观云山庄被照成了桔红色,柔和而温馨,后花园笼罩着瑰丽的玫瑰色。 余晖之中,他们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切磋武功。 诸人之中,江南云武功第一,仪琳次之,再便是林平之与令狐冲,至于宋静思与宋静云,却是刚刚入门,还差得远。 令狐冲与林平之的剑法皆是极高,只是仪琳地步法精妙绝伦,他们却是刺不着她,反而被她耍得团团转。 众人正在笑闹时,一抹绿影闪过,小荷身着翠绿的罗衫,飘然而来,奇快无伦。 “小荷妹妹,怎么了?”江南云眼观六路,耳闻八方,即使在说说笑笑之际,心神仍笼罩着四方。 小荷娇艳而皎洁,气质清脱,飘然而至江南云身前,道:“小姐,外面来了泰山派的人!” “泰山派的人?!”江南云黛眉一蹙,嫣然微笑的脸庞慢慢沉下来,问道:“多少人?!“约有三十四人!”小荷说道。 江南云的黛眉蹙得更紧。 “咱们先去看看如何?”令狐冲笑道。 他一身青衫,洒脱无拘,自从林平之登上掌门之位,令狐冲算是彻底地解放,耍开了身上的包袱,无事一身轻,活得越发的潇洒自如,滋润自在。 江南云点点头:“嗯,令狐兄说得有理,咱们去看看罢。” 说罢。举步向前,众人紧跟在她身后,朝着大门走去。 拉开了大门,江南云迈步出去,其余诸人也跟着踏出大门,站在她身后。望向大门外的泰山派众人。 泰山派众人约有三十余人,声势浩大,站得方位别有玄妙,给人的感觉是个个剑穗飘动,宽袖拂摆,似欲乘风归去,仅是静静站着,已是气势森然,不容小觑。 仪琳秀脸一变。认出了当先之人,竟是当初挑战大哥的老道士,玉玄子道长。“小女子江南云。不知哪位道长主持?”江南云来到众道士身前,嫣然一笑。 玉玄子踏前一步,银月般的脸庞阴沉着,冷冷道:“老夫玉玄子,特来领教萧一寒的剑法!” 江南云转头望向玉玄子,黛眉一蹙,摇头道:“玉玄子道长怕是要失望了,家师正在闭关,不见外客!” “不见外客?!”玉玄子一怔。随即冷笑道:“这是何意,他杀了咱们泰山派地人,便躲着不见,莫不是害怕了?!” 江南云明眸微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三十余泰山派地道士们,摇头笑道:“你是说,家师正躲着你们?!” “不错!”玉玄子冷冷哼道,正气凛然:“他闭着是假。正在躲着咱们是真!” “家师为何要躲着你们呢?”江南云笑眯眯的问道。 “自然是他做了理亏之事,不敢见天下同人!”玉玄子冷冷说道,目光如刃,缓缓掠过令狐冲他们几个。 “嘿,笑话!”江南云冷笑一声,摇头道:“这凭你们泰山派,我师父会躲着不见?!” 她接着冷笑:“况且,理亏的是你们!玉音子不做好事,还要包庇及灭口。如此行径。亏得还是名门正派!” “你一派胡言,纯属诬蔑!”玉玄子冷冷说道。 “嘿。诬蔑!?”江南云似是气极而笑,摇头道:“你们竟能将黑得说成白地,白的变成黑地,这份无耻,在下实在佩服得紧,自惭不如,自惭不如!” “胡说!”玉玄子冷冷哼道,转开话题:“你不配跟我说话,让萧一寒出来,让他跟我说!” 江南云冷笑道:“家师闭关,岂能因为你们而破关?!” “既不出来相见,便是理亏,见不得人!”玉玄子冷冷说道,目光如刃,慢慢掠过众人。 他内力深厚,此时微眯着眼睛掠过众人,他们只觉得被两柄刀削过来一般,实在难受。 令狐冲几人心中一凛,没想到此人的内力竟如此浑厚,泰山派哪里来的这么多怪物?!。 江南云摇头失笑,道:“你是不是打听到了消息,知道家师闭关,特意前来寻衅?!” 玉玄子心中一凛,暗自惊异,这个江南云果然名不虚传,一眼看破了自己的心思。 他摇头冷笑道:“我们本来就要找萧一寒的麻烦,何必等到他闭关,让他出关与咱们较量一番!” 仪琳忍不住,觉得这个玉玄子道长实在太过份了。明明打不过大哥,偏偏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仿佛他是胜利者一般。 她踏前一步,哼道:“玉玄子道长,你们明明败在大哥手下,怎么还敢再来?!” 令狐冲顿时兴奋起来。好奇的问:“仪琳师妹,玉玄子道长怎么败在萧先生手下地?!” “那天中午时分,玉玄子道长四个人拦住我跟大哥,说要跟大哥比试武功,结果四个人打一个,还败了。”仪琳娓娓道来,将他们各自的神态模仿。 “仪琳掌门,休得胡言!”玉玄子死不承认。 仪琳摇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玉玄子道长。你说,究竟胜没胜过大哥?” 众人齐齐看着,玉玄子却是有些下不来台。冷冷哼道:“子虚乌有,一派胡言!” 众人眼中露出鄙夷神色,仪琳地性子,他们一清二楚,绝不可能说谎,而看玉玄子的神情,八九不离十,他偏偏断然否认,委实令人觉得可疑。 仪琳摇摇头。叹息一声,不再多说,只是怜悯的看了一眼玉玄子,又摇了摇头。 玉玄子被她这般一看,心中怒气勃发,哼道:“江帮主,快请萧一寒出来相见,咱们评一评理!” 江南云哼道:“你们泰山派黑白颠倒,委实令人心寒。家师才懒得跟你们胡搅蛮缠,送客!” 说罢,转身便要回到山庄。 “慢着!”玉玄子冷哼一声,飞身而起。 他一动,其余三个老道士跟着飞身而起,瞬间包围了江南云,呈四角而立,气势沉凝,宛如劲松傲立。“你们这是做甚?!”江南云黛眉轻蹙。瞥了四人一眼。淡淡望向玉玄子。 玉玄子冷哼道:“打了小地,老的自然会出来。我偏不信,打败了你,萧一寒仍不出面!” “原来以大欺小!”江南云摇头,叹息一声:“没想到,堂堂的泰山派,行事竟如此下作,实在令人心寒!” “你尽管说好了!”玉玄子冷笑,沉声道:“待打败了人,再找萧一寒算帐!” “诸位,你们真的是泰山派地人?!”一道清朗而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却是令狐冲站了出来,淡淡说道。 “那是自然!”玉玄子沉声冷冷道,瞥了令狐冲一眼,并未放在心上,看不出他内力太过深厚,倒是那个穿一身白衣地需得小心提防,甚是危险。 令狐冲抚着小胡子,轻哼道:“可你们这般行事,无异于给泰山派抹黑,身为五岳之一的华山派,不会袖手旁观,你们还是退下罢,莫要一错再错!” “你是谁?!”玉玄子沉声问道。 “晚辈令狐冲,华山派门下!”令狐冲躬身一抱拳,朗朗说道,神态不卑不亢,目光澄澈,淡淡望着他。 玉玄子冷笑一声,摇摇头:“什么时候,华山派的小辈也能教训我了?!” 令狐冲淡淡道:“天下不平事,自有人管,前辈如此辈份。却要四人一齐欺负一个晚辈,实在令人看不过眼!” “嘿,我偏偏如此,你待如何?!”玉玄子冷笑道,阴沉着脸,死死瞪着令狐冲。 令狐冲身形一晃。冲进了四人地包围中,站在江南云身侧,按剑而立,沉声道:“那在下便与江姑娘一道,见识一下泰山派的绝学!” 玉玄子沉声冷笑,摇摇头:“你倒是有怜香惜玉之心,可惜,要陪上自己的小命!” 令狐冲朗声道:“在下只为公道而战!” “也算我一份!”林平之身形一动,倏的出现在令狐冲身边。一身白衣如雪,抱拳淡淡说道。 “你又是哪个?!”玉玄子冷冷问道。 “晚辈林平之,忝掌华山派!”林平之抱拳。淡淡说道,目光如电,紧盯着玉玄子。 他气势勃发出来,宛如一柄锐利无比地长剑,锋芒逼人,便是玉玄子,对上他地目光,也隐隐感觉吃不消,只能挪开。 “你是华山派地掌门。林掌门?!”玉玄子微微惊愕,打量着林平之,一身白衣如雪,俊美逼人,却气势不凡。 “正是区区。”林平之点头。 玉玄子露出惊愕神色,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萧一寒地面子倒大,竟能邀你们过来。佩服,佩服!” 林平之沉稳地道:“萧先生行事,绝对光明正大,你们泰山派出了败类,正应清理门户,非要迁怒于萧先生,委实毫无道理!” 玉玄子冷冷道:“人可是他杀地!” 林平之侃侃而道:“邪恶之辈,人人得而诛之,萧先生此举大善!足为我辈之楷模!” “好得很!好得很!”玉玄子冷笑连连。道:“我倒要瞧瞧。只凭你们,能不能对付咱们!” “还有我!”仪琳轻轻巧巧的说道。莲足轻迈,一步便跨到了江南云身边。 如此,已是四人面对四人。 岳灵珊她们几个自知本事不济,上去也是拖累,便在一旁看着,暗自鼓劲儿。 “好!好!”玉玄子冷笑连连,哼道:“你们想找死,我索性成全了你们!”他怒喝一声:“动手!” 四人长剑同时出鞘,寒光如电,映亮了四人的脸,他们面色红润,看上去实不像是老年人。 四柄剑出鞘之后,顺势一剑而出,瞬间即至,快逾闪电。 江南云四人,俱是剑法高手,纷纷拔剑,一一格挡,四人也按四象方位站定,各自对上一人。 江南云对上的是玉玄子,玉玄子在四人当中武功最高,智谋更胜一筹,见此情形,隐隐觉得不妙,却并不害怕,在他以为,这些人都是些上年轻,再过上几年,才能蹦起来,现在嘛,不足为虑。。 但是交手数招过后。玉玄子心中惊异,脸上都露出来,一个瘦弱的小女子,何时竟有如此精妙地剑法了?! 稍微一想,便是了然,定然是萧一寒的嫡传。若是真的能将她打败,也算是为当初报仇。 只是,他越打下去,心中越是没数,实在想不到,江南云的剑法竟精妙如此,自己一个想要打败她,并不切实际。四人分成四对,捉对儿厮杀。打得激烈之极,宋静思与宋静云在一旁观看,若有所悟。 这般高手真正地交手。不是平常地切磋,实是难得,这二人目不转睛的看下去。 岳灵珊一颗心全系在了大师兄身上,见他动作洒脱,好像并不担心自己会落败。 仪琳地武功承自萧氏一脉,步法精妙,内力浑厚,游刃有余一般,对方地剑根本占不到一丝地证据。 林平之的剑又快又准又狠。两人对招,宛如不用剑般,尽情的上藏龙卧虎。 “铮铮铮铮”两人长剑不停地交鸣,两人剑快俱是快准狠,瞬间已经上交了许多次,只是这一次,两人可没有中途停下,反而更加狠辣,长剑挥动。再次传来铮铮之声。 令狐冲地剑法看起来最是丑陋,却是最为见效,左刺一剑,右刺一剑,对面地泰山派道士手忙脚乱,几乎难以招架。大门吱的一声,再次被拉开,众人却无人理会,总不会是萧一寒罢。叫了这么久。根本没有出来打算。 “呵呵,这里好热闹啊……”清朗温和的声音响起。人们纷纷转头望去,竟是萧一寒。 四个道士心神一颤,转过头来,心下却是惴惴不安,担心萧月生忽然发难。 萧月生一身青衫,缓缓踏出大门,站到众人身后,淡淡道:“不必再打了,过来罢。” 江南云飘身而退,仪琳也紧跟在后,林平之与令狐冲皆毫无疑虑,飞快的跑到萧月生身体。 见他们过来,萧月生点点头,算是致谢。 他抬起头来,打量着玉玄子他们四个,点点头道:“没想到,我能这么早便出关了罢?” 玉玄子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萧月生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你们走罢。” “你让我们走?!”玉玄子有些不信的问。 萧月生点点头。摆摆手,道:“走罢,莫等我改了主意,将你们全都留下!” 玉玄子看了看他,见他神情肃然,似乎不是开玩笑。忙收慑心神,转头道:“咱们走!” 泰山派的弟子们“嗡”的一声,开始议论,没想到自己地师祖竟是这般窝囊,见到了萧月生,丝毫不敢违逆,又是狼狈,又觉丢脸。 “走!”玉玄子厉声一喝,转身便走。 无奈之下。众人纷纷跟着他,不甘地往回走,犹不忘狠狠瞪一眼萧月生他们几个。走?!”岳灵珊问道。 她也被泰山派地人惹恼了,没想到忒也无耻,竟然明目张胆的以大欺小,亏得大师兄他们武功极高,没有被害。 若是武功稍差一点儿,说不定已经被他们所杀了。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又见其余人也殷殷盯着自己,无奈地叹息一声,道:“他们也未犯下十恶不赦地罪。为何要杀他们?” “可他们想要杀你!”岳灵珊娇嗔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他们虽想杀,却杀不得我,有心无力,懒得理会他们!” 岳灵珊摇头叹息,道:“唉……,先生,武林中人传你是一个杀人魔王,现在才晓得,先生你可是被冤枉的!” 萧月生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我确实杀不了少人,不过,都是该杀之人,不该杀的人,不会被杀的!” “大哥,你怎么忽然出关了?!”仪琳关切地问,看了看他的脸色,没见到他地吐血。 萧月生呵呵一笑:“嗯,提前出关。” “真是太好了!”仪琳笑眯眯的道。兴高采烈。“师祖。为何一见到萧一寒咱们便要撤呀?!”一个道士不解的问玉玄子长老。 玉玄子眉头一皱,哼道:“因为萧一寒太过厉害!” “厉害?!”一个道士不信邪。 “你若是不信。不妨找他切磋一二!”玉玄子冷冷道。 不少心中军记都要训练:“他真有传说中那般厉害?” 玉玄子冷冷说道:“只高不低,你们这些人,一招也抵不住,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那师祖,你们曾与萧一寒交过手么?”一个道士低声、怯怯地说道,不敢看他。 “嗯,交过手。”玉玄子冷冷说道。 “那师祖你们……?!”另有一个弟子低声问道。 “我们败了,毫无还胜的可能,有他在,无论如何,有败无胜。”旁边一个人说道。回到山庄,江南云露出笑容,道:“师父,你好像比从前精神更足的样子,莫不是功力大进?!” 。 正文 第383章 化光 萧月生点头,淡淡说道:“功力没什么长进,只是悟得了一些东西。” “哦----?!”江南云眸子一亮。 萧月生瞥她一眼,淡淡问道:“刚才为何不下狠手?” 江南云怔了怔,道:“师父不是不让大开杀戒么?” 萧月生点点头,自己倒是说过此话,只是他实在没想到,泰山派的人竟是这样的货色,一时之间,竟懒得与他们多说,挥手退走。 若是泰山派的人不识退,他已经出手,施展雷霆手段。 江南云跺了跺脚,恨恨道:“师父,我一直压着火呢,玉玄子那个老家伙,忒也无耻,我竟辩他不过,真是气人!” 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师父,你笑什么?!”江南云忙道。 萧月生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说道:“没想到,泰山派这位玉玄子,还真是不要脸,少有人及,也算是个极品!” 江南云恨恨道:“师父刚才干嘛放过他,一剑宰了他多好?!”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算了。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下一次。你不必再留手了!” “是----!”江南云大喜过望。 凭她地武功。对付泰山派地那些人。手到擒来。小菜一碟。偏偏不能下硬手。依她向来无所顾忌。手下狠辣地性子。实在别扭之极。萧月生一下松口。她仿佛松了紧箍咒一般地畅快。 萧月生已经创出新地法诀。想了想。谓之化光诀。 他静静地运行化光诀。潜心修炼。进境极速。观云山庄外面。仍旧风平浪静。泰山派地人偃旗息鼓。仿佛熄了报仇之念。 临安城中地武林中人大失所望。没想到泰山派雷声大。雨点儿小。这般不争气。竟对付不了观云山庄。 临安城会仙楼 正午时分,人满为患。 门口掌柜圆圆的脸笑成一团,眉开眼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一阵子,生意旺得不得了,做梦都要笑醒。 只不过,酒客之中,多是些武林中人。个个拿刀佩剑,说话嗓门又粗又亮,他也暗自担心。会不会喝醉了打起来,将自己的酒楼给推倒了。 好在,这些人看似凶狠,却颇是老实安分,没有人敢借酒撒野,让他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却是暗自感激清平帮,听他们说话地语气,这些人对清平帮大是忌惮。 “照我说呀。萧一寒根本不敢得罪泰山派!”一个人嗓门忽然大了起来,扬声说道。 他声音极大,压过了大厅里喧闹的声音,人们给纷纷循声望去,却是一个青年男子,约有二十余岁,长方脸挂,浓眉大眼,此时迷朦着眼睛。显然已是微醺。 “不然,不然!”他的对面,也是一个青年男子,二十余岁,瓜子脸,剑眉朗目,甚是英俊,摇头似拨浪鼓,满脸的不以为然之色。 他也是目光朦胧。白皙的脸庞泛着红晕。坐也有些坐不稳了,却强撑着说话那长脸庞的青年男子摇头。大声哼道:“你瞧瞧,泰山派都欺上门去了,他却什么也不做,不是怕了泰山派了吗?!” 瓜子脸青年眯着眼睛,摇头道:“不然,不然!……萧大侠那是宽宏大量,不计较,懒得一般跟泰山派地人见识!” “我呸!”长方脸庞青年不屑,重重一拍桌子:“他就是孬种,胆小鬼!” “放肆,你竟敢骂萧大侠!”瓜子脸青年拍案而起,手指对面,怒声叱道:“……你才是孬种,胆小鬼!” “你敢骂我,找死!”长方脸庞青年勃然大怒,他乃一介狂生,萧月生都不放在眼中,何部此人。 说着话,他拔剑而起,径直刺向那瓜子脸青年。 瓜子脸青年反应也不慢,虽是微醺,手脚不甚灵活,却拔出了长剑,挡住了扭扭的一剑。 两人站起来,隔着桌子,脚下稳稳钉着,剑来剑往,好不热闹,周围的人们静下来,看着他们找架。 桌上的锡酒壶已经被一剑斩去了顶盖,翻倒在桌上,酒汩汩流出来,酒香扑鼻。 他们两人本是好友,酒热耳酣之际,谈论起了前一日的情形,据说泰山派前去观云山庄闹事,却全身而退,两人评论开来,各有见解,争执之下,动起了手。 两人都是酒意醺醺,一剑刺出,扭扭,走不成直线,根本没有威力可言,旁边的人让出一块儿地方,生怕刺到自己身上,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准头。 掌柜圆脸露出愁容,怕一溜小跑,飞向大街东头。那里有一座宅子,正是清平帮的所在。 一会儿,掌框身后跑着一个青年男子,魁梧身形,浓眉大眼,双眼锐利如刀子。却甚是温和有礼,不疾不徐的跟在掌柜的身后,来到了会仙楼中。 甫一进入会仙楼,便听得人们喝彩声,他靠近一看,两人正斗得激烈,剑光闪闪,两人中间地桌子化为数块,塌在地上。 “钱少侠。你看看,你看看,他们……”掌柜的哭丧着脸。指着那张桌子,仿佛死了儿子一般。 钱少侠点点头,双眼精芒一闪,寒光迸射,点点头道:“嗯,掌柜的,我晓得,放心罢,准让他们赔。” “全靠钱少侠了!”掌柜地精神一振。忙抱拳一礼。 二人的情形,旁边有人看到,低声议论:“是谁,他是谁,掌柜地找来救命了?” “嘘----!是清平帮的人!”另一个人忙竖指于唇前,左右一打量,低声道:“这一块儿地方,是归清平帮管的!” “清平帮?”那人问道。 “清平帮也没听说过?!”另一人愕然问道,颇是惊诧。 那人摇头:“没听说过。又不是少林武当,很有名气?!” 另一人看了看他,目光颇是怪异,摇头叹道:“辣手仙子江南云是清平帮的帮主。” “啊,是江南云?!”那人忙道,兴趣大生。 另一人点头,眼睛盯着那姓钱的青年,嘴里飞快说道:“清平帮是洛阳城唯一帮派,如今随着江南云过来一些人。个个都是帮中精英干将。武功高明得很!”。 “原来如此。”那人点头,有些了解。 姓钱的青年迈步进去。靠近正在激烈相斗地二人,沉声道:“两位大侠,且住!” 说着话,他踏前一步,进入二人地剑光之中,双掌迎出,分别拍中二人长剑。 “当当”两响,如金铁交鸣。 周围诸人不乏识货的高手,见此情形,心中凛然,显然这青年掌上功夫极高,竟能发出金铁之声,坚硬无比,莫不是修炼了少林寺的金刚不坏神功?! 两个青年忙紧握长剑,不让它脱手,转头望向姓钱的青年,双眼已经清醒过来。 他们经过一番打斗,血气循环,内力涌动,将酒意逼得差不多,头脑清醒。 “你是什么人,多管闲事?!”长方脸庞的青年一抖长剑,指着钱姓青年,冷冷喝道,双眼锐利如鹰。 钱姓青年精气神一迸,双眼神光湛湛,宛如实质,直刺入长方脸庞青年眼底,他不由一颤,转开眼睛不敢直视。 “在下清平帮钱昭庆!”他洒然一笑,抱拳道:“这里是吃饭之处,不宜动手,扰了众人的兴致,二位若是动武,不妨去外面!” 一听到清平帮三个字,那瓜子脸青年一动,忙抱拳道:“误会,一场误会,我们是喝醉了,迷迷糊糊的,还望钱少侠见谅。” 忙又朝长方脸庞的青年道:“孙兄,咱们吃饱了,还是结帐走罢!” “你怕清平帮,老子却不怕!”长方脸庞地青年冷笑一声,不屑地瞪了那人一眼。 钱昭庆眼中精芒一凝,缓缓聚于他身上,淡淡道:“我清平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值一提,只是身为临安城人,想要保一方百姓平安罢了。” “好大地口气!”长方脸庞青年冷笑一声。 钱昭庆抱臂淡淡一笑,道:“阁下不知何方高人,竟如此藐视我清平帮?” “我无名小卒一个,就是看不惯你们清平帮,如何?”长方脸庞青年冷冷哼道。 钱昭庆浓眉皱了皱,道:“这可奇怪了,我清平帮可是有什么得罪之处?” “我就是看不惯,又如何?!” 钱昭庆摇头,瞥他一眼,淡淡道:“阁下有些不可理喻,还是结了帐走人罢!” 长方脸庞青年冷笑一声,长剑归鞘,不丁不八的站着:“老子偏偏不走,你待如何?!” “看来,阁下却是来找咱们清平帮的茬儿呀,佩服!”钱昭庆脸色沉了下来。淡淡说道。 “老子就是找茬儿的!”长方脸庞青年步步紧逼,脸带不屑神色,冷冷盯着钱昭庆。 钱昭庆双手放开臂膀,上前两步:“我清平帮虽然微不足道,对于无端寻衅,却绝不退让。请赐教!” “等的就是你这话!”长方脸青年哈哈大笑一声,长剑陡的刺出,突兀迅捷。 钱昭庆身子向左轻侧,避过剑尖,右掌一斫,凝重飘逸,动作舒展大方,赏心悦目。 “当”一响,宛如金铁相交。长剑顿时荡开,几乎脱手飞走。 长方脸庞的青年顿时郑重起来,长剑缓缓抬起。凝气聚神,目光炯炯,宛如烛火,紧盯着钱昭庆。 钱昭庆淡淡望着他,神情自如,浑身放松,看上去处处破绽,却令人无从下手。 凝神片刻,长方脸庞青年索性一横心。纵身飞出,一剑直刺钱昭庆胸口,划出一道寒芒。 钱昭庆脚下一旋,瞬间横移半尺。 剑势太快,一剑刺空,想要变招时,剑柄已至钱昭庆身前,他再次出掌一斫,击中剑柄。 长方脸庞男子只觉剑柄炽热。宛如烙铁,忙不迭地松手,长剑顿时跌落下来。 钱昭庆右掌一抄,剑落入他手上,轻轻一划,长剑搁在了长方脸庞男子脖子上。 长剑一搁在脖子上,他顿时不动,寒气通过脖子上地毛孔钻进来,只觉死亡从未如此之近。 钱昭庆双眼一凝。神光迸射。钻入他眼中,缓缓收剑。手掌一动,剑已插回他剑鞘中,竟没有人看清。 瓜子脸青年本想出手相救,却见剑已插回鞘中,还未来得及出手,心中凛然生惧。 如此奇快无伦地手法,若是使剑,定然防不胜防,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自取其辱罢了。 钱昭庆一抱拳,瞥了那长方脸庞青年一眼,淡淡道:“请罢----!” 长方脸庞男子惨然一笑,面色发白,直面死亡地恐惧紧紧攫住了他,此时方知,自己并非不怕死。 “告辞!”他抱拳一礼,转身便走,再也没有脸留在此处。 那瓜子脸青年紧跟着往外走,冲钱昭庆抱拳一礼,道:“失礼了,在下自会赔偿桌椅。” 说罢话,抛了一锭银子,紧随其后,出了会仙楼。 人们哄然喝起了倒彩,没想到那个人口出狂言,本事却不济,竟一招也接不下。 厅中靠近南窗有一桌,坐着三个中年男子。 其中一人嗤然一笑,摇摇头:“唉……,真是笑死人,那人武功如此不济,还敢口出狂言!” 他身形魁梧,浓眉大眼,看上去粗鲁豪迈,双眼精芒隐隐,也是一个高手。 旁边一人乃中年男子,面色枯黄,一脸病容,仿佛病入膏肓,行将就木,低声轻哼:“你真这般以为?!” “不是么?!”另一人忙问,也是中年男子,面如冠玉,颌下三绺清须,飘逸潇洒。 枯黄脸色的男子摇头,斜睨二人一眼:“我却不信,你们看不出来,并非那人不济,实在是那钱昭庆武功太强!” “关兄,那钱昭庆看不出多厉害呀?”另一人抚着三绺清须,蹙起眉头,摇头说道。 “就是就是,也就是出手快一些罢了,没甚出奇的。”豪迈大汉忙不迭的点头。 枯黄男子摇头,不以为然,哼道:“他最强之处,定是掌力无疑!……其掌力必有古怪,否则,那人岂会如此轻易抛开剑?!” 他所猜八九不离十,钱昭庆所修掌法名曰少阳掌,专走手少阳三焦经穴,内力至阳至刚,掌力奇异,寻常的高手根本难以抵挡。 那长方脸庞的男子剑法不俗,内力却并不强,毫无抗力,自是轻易地栽在了他手上。。 钱昭庆看了一圈,没有闹事之人,冲众人做了一个团揖,在掌柜的千恩万谢中,转身离开。返回清平帮。 “这便是清平帮地高手,果然名不虚传!”那男子抚着三绺清须,摇头叹息。 “二哥,这般高手,清平帮中算不算高?”粗豪大汉低声问枯黄脸庞的中年男子。 他沉吟一番,道:“清平帮的高手。无一低于此人。” “那这般高手,清平帮有多少?”粗豪大汉忙问。 枯黄中年人沉吟片刻,道:“二三十人,总是有的……” 另二人面面相觑,露出苦笑之色。 粗豪中年男子叹息一声,摇头道:“有他们在,哪里有咱们的出头之日?!” 另一中年男子抚髯摇头,恍然大悟,苦笑道:“怪不得。怪不得大伙进了临安城都老老实实,原来是怕了清平帮!” “此言不差。”枯黄中年男子点点头。 粗豪中年男子问:“那江南云地武功,想必更强罢?” “这些人的武功。据说都是江南云亲传,你说说,她地武功究竟会有多高?”枯黄脸庞的男子冷冷笑道。 “奶奶地,委实可怕!”粗豪男子脸色微变。 中年男子抚髯沉吟,缓缓说道:“那惊鸿一剑萧一寒地武功,岂不是更加深不可测?!” 枯黄脸庞男子重重点头:“不想而知!” 随即发出一声冷笑,道:“刚才那人,实不知天高地厚,依我看来。萧一寒欲杀泰山派地人,如同宰鸡杀鸭,只是懒得出手罢了,这些人妄自谈论,实是浅薄无知!” 其余二人点点头。对于萧月生地宽容,虽然江南云颇是不满,却是赢得了仪琳与令狐冲的赞赏,觉得他胸襟宽阔,泰山派不识好歹。若是再来寻衅,不必再客气。 萧月生微微一笑,心知达到了目的,泰山派毕竟是名门大派,若是不占住理,贸然下死手,会埋下无形的隐患。 这一傍晚,夕阳西下,他在后花园的一处花圃当中练功。 这里温暖如春。百花齐绽。 夕阳的余晖照亮了后花园。光线柔和而细腻,玫瑰红染遍了所有的花朵。如梦似幻。 夕阳地余晖中,他也被染成了玫瑰色,与周围混为一体。 只是静静站着,一动不动,如同一根柱子般站着,看情形,宛如站桩一般无二,看不出在练什么武功。 慢慢地,沉静下来时,再来观看,会发觉随着他的呼吸,他身上的玫瑰柔光一涨一缩,如同他嘴里地气息一般,一涨一落,奇妙无比。 忽然,他身子一动,瞬间消失于原地,再一闪时,出现在观云山庄大门外。 观云山庄大门外的直道上,十余人正围着两人,展开厮杀,刀光剑影,叮当不绝。 这条大道被郁郁的树木遮住,夕阳余晖照不到这里,略有几分昏暗,刀剑的光芒闪烁不止。 十余人穿着黄衫,圈中的两人,一个是葛衣麻布,须眉皆白地老者,头上白发萧疏,另一个面戴青纱。看不清脸庞,身形却曼妙无比,看上去是个年轻的女子。 那老者动作迟缓,长剑却得稳、准、狠三诀,虽然不快,却是招招致命。杀机凛然。 但这十余人,个个都非庸手,手上或是长刀,或是长剑,还有银枪,甚至还有一个使流星锤,兵器五花八门,无所不有。 他们十余人中,只有六个出手。刀剑齐挥,将那老者压制得喘不过气来,摇摇欲坠。随时会支撑不住。 那一身黑衣的曼妙女子手持长剑,拄在地上,一动不动,一阵清风吹来,垂于脸前的青纱飘动。 一个黄衫中年人手持长刀,朗声道:“绿竹翁,再打下去也是徒劳,何苦呢,教主只是想请圣姑回去!” 绿竹翁不闻不问。长剑犀利如故,剑剑拼命,使地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虽然脚步迟缓,仍不容小觑。 “你若再不识趣,咱们可下狠手啦!”那中年男子冷哼道。 绿竹翁冷笑一声,并不接话,手上却是一招狠似一招,恨不得将身前地人都宰了。 “圣姑。请您发话罢,白白让他送命,徒劳无益!”中年男子转向玄衫曼妙女子。 她自然便是任盈盈。 任盈盈拄着长剑,淡淡道:“师侄,住手罢。” “姑姑,你快走!”绿竹翁低喝一声,却兀自不退,长剑挥动,猛的一刺。刺中一人肩膀。 那人闷哼一声。右手疾点,将左肩上的血止住。冷冷盯着绿竹翁,眼中精芒闪动,脸上肌肉慢慢扭曲,神情变得狰狞起来。 “绿老儿,你要找死,怨不得我了!”说罢,他猛地冲上来,不顾绿竹翁刺来地剑,径直刺去。 绿竹翁的这一剑刺他左肩,他却刺绿竹翁胸口,二人若是同归于尽,他最多斩落一臂,绿竹翁必然身亡。 旁边一剑倏然钻出,格开绿竹翁地剑,那人地剑直接刺中绿竹翁胸口,随即一拔,鲜血喷涌。 “呃……”绿竹翁闷哼一声,只觉周身力气仿佛都随着胸口喷出的血一块儿喷走。 他长剑一落,脚下一个踉跄,缓缓倒了下去。 “绿师侄!”任盈盈忙上前扶住他,不让他跌倒,看着他胸口喷泉般的热血,忙疾点他的穴道。 绿竹翁艰难的伸出手,摆了摆,低声道:“没用了……,姑姑,拖……拖住他们,萧……萧先生……” “别说话了,吸气!”任盈盈忙点头,手掌按在胸口,想不让热血喷出来。 绿竹翁摇头苦笑,心下明白,自己这条老命,终究是要交待这里了,只是圣姑仍未能脱险,他实在不甘。 “怎么了?”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萧月生蓦然出现在二人身后。 任盈盈猛的转头,转身望去,见到是他,顿时一松,身子软了一下,几乎摔倒。 萧月生踏前一步,将她托住,手已搭到她脉上,心中有数,一股内力传了过去。 任盈盈只觉一股温润的气息传入体内,顿时精神一振,仿佛醍醐灌顶,周身清爽,疲惫顿消。。 萧月生放开她,来到绿竹翁身边,双手齐动,左掌朝上一提,绿竹翁像一具木偶般摊直身子,平平浮起,仰面朝天躺在虚空之中,仿佛那里有一张无形地矮榻。 他睁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只觉身不由己,脑袋指挥不了身体,完全任由萧月生摆布。 萧月生左手轻提,右手疾点诸大穴,或刚猛或阴柔,或飘逸,或凝重,或如狼毫捺笔,或如石凿猛钻,每一指各具气象,气势森严。 转眼之间,周身一百零八个穴道已经点完,萧月生轻吁一口气,看了看绿竹翁。 绿竹翁已经闭上双眼,昏迷过去,脸色不复灰败,变得红润,仿佛陷入美梦之中,周身松驰开来。 任盈盈凑上来,低声问:“先生,他不要紧?” 萧月生转头看她一眼,点头道:“亏得没来晚,没有大碍,调养一阵子便能恢复。”任盈盈臻首轻点,叹息一声:“若没有他,我已经死了。” 萧月生眉头轻皱,沉声道:“你地脸……?” 虽脸前挡着青纱,却阻不住他地目光,一眼望到她左脸颊有一道长长地伤疤,两寸来长。 任盈盈轻描淡写,淡淡地道:“被他们追杀,受了伤。” 萧月生眉头紧锁,沉声一哼,转过身来,望向十余个黄衫男子。 他们见萧月生虚虚一提,竟将绿竹翁虚空摄起,功力之深,骇人听闻,故忌惮异常,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问道:“你是什么人?!” 萧月生淡淡道:“萧一寒。” 众人一怔,观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 萧月生的名号,对魔教众人而言,远比正道武林要熟悉,因为圣姑的心上人,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 前一些日子,还因为此故,很多受过任盈盈恩惠的魔教中人前来见萧月生,想看一看圣姑的心上人究竟如何。 “怪不得,怪不得圣姑往这里跑!”一个人嘿嘿笑道,心领神会。 萧月生面沉似水,淡淡瞥他们一眼,一摆手,道:“你们走罢,我今天不想杀人。” “教主有令,请圣姑回去!”一个黄衫中年人沉声道。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笼罩着他,淡淡道:“回去跟你们教主说,盈盈在我这里,有胆子的,尽管来罢。” 他转头对任盈盈道:“咱们回庄罢!” 说罢,他迈步朝山庄方向,手上托着绿竹翁,步履从容悠缓。 任盈盈没有说话,跟在他身后,往山庄走去。 “站住!”面前地黄衫人握紧长剑,沉声喝道。 萧月生眉头蹙起,淡淡道:“你们想要阻拦?!” 黄衫中年沉声哼道:“教主有命,你若带圣姑走,便是违抗教主之命,保你死无葬身之地!” 萧月生淡淡道:“我从一数到三,若不让开,取尔性命!” 右手握拳,小拇指翘起,淡淡道:“一!” 十余个人脸色微变,怒气涌动,恶狠狠的瞪着他。 。 正文 第384章 少阳 萧月生瞥他们一眼,嘴角显出一抹料峭笑意,右手无名指伸出,淡淡道:“二!” 魔教诸人无不大怒,双手紧握刀剑,从来都是他们这般威胁别人,何时轮到别人这般威胁自己,看来,神教不发威,这些人不长记性! 他们个个目露杀机,死死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缓缓竖起中指,沉声喝道:“三!” 他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一个黄衫男子身后,一掌拍上他背心。 黄衫男子身子飞起,在空中掠过一丈余远,砰的一声跌落地上,尘土不染。 这里的道路全都是青砖所铺,加之有他清微阵法为镇,将一切都镇住,尘土不扬,一直保持清净。 那男子跌落地上,寂然不动。 “堂主!”其余黄衫人惊呼,急忙围了过去。 一个中年人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起身摇头:“堂主……堂主已经死了!” 其余十余人转身朝向萧月生,目光冰冷,宛如一道道寒剑。 一人振臂喊道:“他杀了堂主,大伙儿一起上,将他剁成肉泥!杀----!” “杀----!”其余人齐声怒喝。 他们内力深厚,齐声怒喝,声势震天,林中的鸟儿们一向宁静惯了的,乍一闻此声,顿时受惊,纷纷四散飞起。萧月生身形一晃,一手提着绿竹翁,另一手揽起任盈盈,瞬间出现在大门口。 此时,大门被拉开,仪琳与令狐冲林平之他们探头出来,听闻了外面的声响,来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萧月生将二人一放,对仪琳他们道:“妹子。先替为兄照顾一下他们。” 说罢,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再一闪,出现在十余丈外,拦在魔教众人身前。 他们见他消失,本是迟疑,再见到他出现在大门口,心中狂怒刺激着,也不想想他的轻功。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直到萧月生再出现在他们跟前,他们大喜,刀剑齐施,一齐朝萧月生攻了过去。 萧月生侧身一闪,左手一捋,搭上一人的右臂,右掌轻轻一探,动作轻柔自如,潇洒飘逸。 那人被萧月生一捋,身不由己的向前冲。身形更快,恰迎上萧月生的右掌。 速度太快,避无可避,他不甘的闷哼一声。胸口中掌,顿时飞了起来,如被巨木所擂,飞上一丈来高,在空中滑行一段儿,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仍旧是一尘不起。 其余人已经杀红了眼,见到有人被击了出去。仍毫不犹豫的前冲,悍不畏死。 仪琳他们在一旁看着,心中凛然。“这些人竟一点儿也不怕死!”令狐冲喃喃说道,转头望向仪琳:“仪琳师妹,他们是什么人?!” 仪琳摇摇头。想了想。道:“他们都穿着黄衫,是不昌。嵩山派地人?” 林平之俊美的脸露出思索神色,沉吟片刻。摇摇头:“不像,嵩山派的人可没有这般悍勇!” 萧月生又一闪身,刀光划过他左侧,他身子一旋,出现在使刀之人右侧,一脚踢到他小腹。 这一脚无声无息,迅捷无伦,令人防不胜防,身子顿时飞起来,与先前之人一样,一丈来高,在空中划过三四丈,“砰”的一下跌在地上,一动不动。 令狐冲他们一咬牙,感同身受,这一脚委实太过阴险,便是换了自己也难躲过。 “呼”的一声,一道流星锤破空而至,直击萧月生额头,迅如流星,奇快绝伦。 萧月生一掌斫其锤后的绳索,锤头顿时转向,朝后面飞去,萧月生一步跨出,来到那人身后,一掌击中他背心。 那人飞身而起,一丈来高,在空中划出三四丈远,“砰”的一声跌在地上,寂然不动。 一招一人,转眼之间,三人已跌倒在那边,一动不动,虽然没有见血,他们却隐隐明白,这三个人已经没了性命。 令狐冲赞叹着摇头,自叹弗如,林平之紧按着剑柄,心中涌起勃勃战意,恨不得也冲上去,跟萧月生并肩杀敌。 仪琳双掌合什,低下头,红润的嘴唇翕动,念诵着往生咒,超度那此人的灵魂,进入西天极乐世界。 “任姐姐,他们是什么人?!”岳灵珊一身红衣,娇艳动人,拉着任盈盈地手问。 任盈盈脸前虽挂青纱,他们却一眼看出是她,平常她便以黑纱示人,加之她的曼妙身形,一看即知。 “神教弟子!”任盈盈轻声说道,声音略带沙哑,青纱上的明眸闪着复杂莫名的目光。 被这些人追杀,固然令她深恨之,恨不得杀了他们,但见他们这般毫无反抗之力,心中却闪出莫名的滋味。 令狐冲眉头一轩,与林平之对视一眼,悟然大恍,怪不得这般悍不畏死,却原来是这些疯子。 正道武林与日月神教誓若水火,但因为魔教的教主东方不败,武林天下第一,故正道武林从不敢主动斩妖除魔,只是小范围内打打杀杀。 身为正道门派的弟子,大都知道,魔教弟子极是可怕,行事诡异,性情古怪,拼起命来,毫不畏惧。 他们的教义所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唯光明故,即使身死,也会投身于光明境,求之不得。萧月生一步踏出,到一人身后,一掌拍中此人背心,直飞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滑出数丈远,跌在地上,寂然不动,与先前的三人相似。 如此施为,这些人在他跟前。仿佛木偶一般,毫无抗手之力,一跨步,一拍掌,毫无例外,无论那人是如何的内功深厚,武功精妙,在他跟前,毫无用处。 转眼之间。这二十余人一一被他击杀,堆在一处,一动不动,由喧闹归于寂静。 仪琳双掌合什,闭着明眸喃喃有声,正在念诵往生咒,超度他们归入西天极乐世界。。 令狐冲诸人面色怔然,呆呆看着萧月生。 这些魔教之人地武功个个不俗,都是高手,如此聚成一团。围攻某人,令狐冲一直思索自己的破箭式能不能抵得住他们。 但在转眼之间,完全被萧月生所击溃,如此武功。他们亲眼所见,心中震惊莫名。寒烟阁中 刘菁斜躺在榻上,秀发披肩。 她一身月白绸缎的睡袍,贴在身上,将玲珑凹凸的曲线尽显无遗,与黑亮地秀发相映成趣,白得动人,黑得亮眼。 她斜在榻上。左臂支着头,懒洋洋的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坐在窗下案前写字,挥墨泼毫,神情专注,月光自敞开的窗户照进来。照在他地身上。 萧月生搁下笔。伸了个懒腰,周身骨节一阵噼啪噼啪响。走到榻前坐下,揽上她的柳腰。 “菁儿。对不住了。”他轻声说道,脸色歉然。 刘菁微眯的眸子一睁,流光溢彩,瞥他一眼,抿嘴轻笑:“大哥这话从何说起?” “唉……”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拍拍她柳腰,道:“任我行死了,任姑娘孤身一人,又受魔教中人追杀,她一个弱女子,实在没有去处,唯有来这里。” 刘菁坐了起来,倚着他肩膀,阵阵幽香传入他鼻中。 她轻轻叹息一声,温婉说道:“大哥多想了,任妹妹性子要强,若非实在没有活路,也不至于来这里,我若是还胡思乱想,还哪里是个人了?!” 萧月生笑了笑,道:“任我行之死,虽是咎由自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废了他武功……” “大哥一直对任妹妹心怀歉疚,是不是?”刘菁扭头望向他。\\\\\\ 萧月生点点头:“唉……,我虽未杀他,只是没有亲自动手罢了。” 刘菁薄嗔道:“大哥怎么这么想呢!……任我行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你废了他的武功,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说是如此,但毕竟事实是他废了任我行地武功,任我行才会被人所杀,若是不然,只有任我行杀别人的份儿。 不论好恶,那毕竟是任盈盈的父亲,对于一个女儿而言,自己无异于杀人凶手。 即使内疚,他也会如此去做,但仍难免内疚。 “大哥,任妹妹你打算如何安置?”刘菁轻声问道,偎到他怀中,双手揽上他的脖子,温香软玉入怀。 萧月生想了想,摇摇头:“还未想好,先让她住下,慢慢看看再说罢。” 刘菁明眸闪了闪,点点头。 萧月生呵呵一笑,露出莫名地笑意,缓缓将她压了下去,两人倒在一起。一时之间,春溢满屋,不足为外人道也。萧月生痛杀魔教教徒,在临安城大起波澜,如一阵狂风卷过,惊得众人怔然不已,几乎失声。 自东方不败成名以来,敢如此大杀魔教弟子者,他乃第一人也。 临安城会仙楼 “奶奶地。痛快!痛快!”一个大汉粗豪地声音响起,震得一个个酒瓮嗡嗡作响。 他声音粗豪,中气十足,人们一听便听他内力深厚,远逾常人,必是高手无疑。 “嘘----!”另有一个人忙竖指于唇前,低声道:“莫要如此说,惹来魔教的人!” 那大汉摆摆手,蛮不在乎地道:“***,惹他们又如何。谅他们在临安城也不敢放肆!” 这二人坐在一桌,粗豪大汉浓眉大眼,身材魁梧,坐在那里仿佛一座石塔座落。他嘴角处有一个大疤,让本就一脸横肉地他看起来更加凶悍几分,可止小儿啼哭。 另一个人,身形瘦小,贼眉鼠眼,脸色枯黄,颌下一绺小胡子,状似山羊无二。 这二人大声谈论。状似无人,满满的一酒楼人,无一个敢出声制止他们大声喧闹。 周围地武林中人认出这个大汉,西北人屠伍成化,可谓是凶名赫赫。名震武林。 这伍成化据说从小师承少林。后因杀性太重,被少林逐了出来。废去武功。 但此人天赋异禀,竟然再次重新练起。练起了外功,锤炼身体,练起了外门的金钟罩。 这金钟罩宛如为他量身打造地一般,进步飞速,仅是十来年的功夫,金钟罩的境界极高,罕有人及。 练了此功,他的性子越发地暴虐,与人动手,动辄致死,几乎没有全身而退者。 动手之际,凭着他的硬功,寻常刀剑已经伤不到他,皮糙肉厚,寻常的掌力,更是难伤。 恃着一身地硬功,狠辣的手段,他横行西北,几乎无人敢惹,闯下了赫赫的凶名。 这一次,他不知为何,竟来到了江南临安城。 对面的枯瘦中年男子摇头,叹息道:“伍兄,那魔教的人可是凶得很,如何不敢?!” 伍成化嘿嘿冷笑,大手一拍桌子:“他要来,就来好了,老子可不怕他们!” 枯瘦男子忙道:“是,是,伍兄不怕他们,不过,总是烦人得很,图个干净嘛!” 伍成化摇头,大声道:“这些魔崽子,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终于惹到了硬茬儿,看他们怎么办!” 旁边有人摇摇头,说到横行霸道,他自己便是,有何脸面说魔教地人如此。 “伍大侠说得不错!”又有一人拍案喝彩,声音在酒楼中嗡嗡直响,哈哈笑道:“这些魔教的崽子们,横行霸道得太久,总算有人制他们了!” “唉……,还是萧大侠厉害,毫不客气的痛杀!”另有一人跟着大声喝彩,然后嘿嘿冷笑:“不像少林武当,自诩名门正派,对魔教却屁也不敢放一个!” “嘿,技不如人。无可奈何呀!”又有一个酒客跟着说起来,摇头叹息道:“便是方证大师,也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他们生怕惹怒了魔教,惊动了东方不败!”。 “难道萧大侠就不怕东方不败?!”另有人问道。 那伍成化摇头,大手一摆,粗着嗓子道:“嘿嘿,东方不败?!东方不败!……怕是根本就打不过萧大侠!” “有理!有理!”有人忙不迭的点头,说道:“若是不然。谅萧大侠也不敢这般下杀手!” “住嘴,好在地狗胆!”一个白衫青年拍案而起,沉声怒喝,众人只觉耳膜隐隐发疼,心中凛然,这是一个高手! 伍成化眯着豹眼,斜看着这个白衫青年男子。 此人身形适中,容貌英俊,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朱唇薄薄,实是英俊过人,加之一身白衫,更映得风流倜傥。洒脱不群,实是闺中女子地白马王子。 伍成化一手按着桌子,眯着眼睛,斜睨着他,问道:“小子,何方神圣呀?!” 他声音懒散,轻佻,双眼却是精芒流转。闪动着逼人的寒气。 自成名以来,敢如此跟他说话地,都已经埋在了地下,没有一个活着地。 “你们胆子不小,敢如此诋毁东方教主!”白衫青年冷冷笑道。双眼如刃。毫不客气地逼视着伍成化。 伍成化眉头一皱,沉声哼道:“你是魔教的人?!” 那白衫青年傲然点头。微微仰首,沉声哼道:“不错。在下便是神教门下!” 说着话,他双眼缓缓掠过众人,目光如寒刃,直透人心,带着逼人的寒气。 一时之间,大厅中喧闹顿止,仿佛个个都成了哑巴,他们实未想到,竟真的会出现魔教中人。 “魔教的人,又如何?!”伍成化心中凛然,脸上却是漫不在乎,嘿嘿冷笑:“你还有胆子留在临安城,倒是让人佩服!” 白衫男子负手于后,头微仰头,斜睨伍成化一眼,淡淡道:“你敢诋毁教主,其罪当诛,你自己了断罢!” 伍成化哈哈大笑,在寂静的酒楼中显得格外响亮,震得酒楼的雕梁簌簌落灰。 “你笑什么?!”白衫青年冷冷道。 伍成化停下笑,眯着眼睛,嘿嘿道:“你是让我自尽?!” 白衫青年淡淡说道:“你自尽最好,死得能痛快一些,若是不然,我亲自动手,你必死得惨不可言!” 伍成化大马金刀坐着,斜睨着他:“好啊,我倒要瞧瞧,老子这条性命你能不能取去!” 白衫青年冷笑一声:“现在,你想死,却也不能!” 说着话,身形一晃,宛如一抹轻烟,倏地来到伍成化跟前,探掌击出,飘逸潇洒,却是奇快无伦。 那酒楼的老板一看不妙,圆圆地脸上露出哀叹,怎么又出了乱子,自己都不好意思去麻烦清平帮了! 但生怕这里见血,被官府封了酒楼,血本无归,只能挪动胖墩墩身子,一溜小跑,出了门,沿着大街往东,飞快的跑了去。 转眼的功夫,他又跑回来,身后跟着地男子正是上一次来地钱昭庆,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步履徐徐,气度沉稳,顾盼之间,说不出的自如与大气。 他进得屋来,见到一个白衫青年正与四个男子打斗,看起来,却是白衫男子游刃有余,似是猫戏老鼠。 伍成化左臂耷拉着,已受了伤,他刀枪不入地金钟罩似乎没起作用,鲜血涔涔而流,身上已成一团。 虽是受了伤,却面不改色,右手长刀挥动,嗤嗤作响,刚猛凌厉,威力宏大,只是沾不到那白衫男子的衣角。 另三个人一个是伍成化地同伴,瘦枯的身子灵活阴柔,滑溜之极,手上一柄窄剑,更像一只锥子。 另二人身法使地是长剑,剑法绵密如网,剑光绵密,紧紧罩住了白衫青年,但他如网中之鱼,游刃有余。丝毫不受影响。 白衫青年嘴角一直带着一抹冷笑,脚下步履从容优雅,轻轻一闪,那枯瘦男子的窄剑刺空。 他手上拿着长剑,却极少使用,只是凭着身法游走,偶尔出剑一格,算是防守,进攻甚少。但一剑刺出,往往沾血。 他一边游闪,一边摇头,露出惋惜神色:“酒楼里这么多人,敢跟我动手的,只有你们四个,倒是好汉,可惜可惜,却要死了!” 伍成化耷拉着左臂,长刀直斩。大声喝骂:“放你娘的狗臭屁!……想杀老子,你还得练上一百年!” 白衫青年眉头一皱,哼道:“你地嘴太臭!” 说罢,身形倏的一闪。陡然加快,出现在伍成化跟前,甩出一巴掌,朝伍成化左脸劈去。 伍成化忙扭身,长刀急忙变招,直斩变成横削,欲将白衫青年一刀两断。 白衫青年手掌倏变,本是打他左脸。忽然变成打右脸,变招奇快,诡异莫则。 “啪”一声响亮地耳光,伍成化右脸马上出现了红印。 “啊----!!”伍成化仰天长啸,脸上横肉滚动。肌肉扭曲。狰狞吓人,双眼血丝密布。已是变成了红色。 “我要宰了你!我要宰了你----!”他大吼着,长刀嗤嗤作响。化为一道匹练,比刚才更快两分,直劈过去,魁梧的身子移动更快几分,奋不顾身的朝白衫男子扑去。 白衫男子嘴角噙着冷笑,倏然一移,仿佛小舟荡出,突然而潇洒,令人忍不住喝彩。 周围寂静无比,无人喝彩,只是紧攥着拳头,死死盯着五人,恨不得扑上去打倒白衫青年。 只是魔教的可怕,深入人心,动辄灭门屠家,死得惨不堪言,他们甚是恐惧,不敢出手,只能在心底里帮他们加油。 “钱大侠,他们……”圆滚滚的掌柜低声道。 钱昭庆一摆手,点点头:“掌柜的不必着急,我且看看虚实,才好下手。” “对对,正该如此。”掌柜地忙不迭点头,退了开去,不敢让魔教的人知道是自己叫来的人,免得记恨上自己,抄了自己地家。。 “啪”又一声清亮的耳光声,伍成化又挨了一巴掌,这一掌打在了左脸,一右一左,各挨了一巴掌。 此时,右边地脸腮已浮起五个指印,清晰可见,甚是可笑。 伍成化怒吼声声,宛如被惹怒地雄狮,长刀如电,奇快无比,只是他步法太过笨拙,在白衫青年跟前,宛如一只笨熊,虽力大势沉,却是根本沾不到对方的身子。 钱昭庆跨前一步,沉声喝道:“住手!” 五人激斗正酣,耳边忽然传来轰然一响,宛如铜钟大吕在耳边敲响,整个身子都被震得嗡嗡颤动。 他们忙后跃一步,转身望向钱昭庆。 “钱少侠!”伍成化充血地眼睛盯着钱昭庆,缓缓说道,认出了前两天出现过的清平帮钱昭庆。 “伍前辈,容在下领教这位兄台地高招!”钱昭庆点头,冲伍成化抱了抱拳。 伍成化虽然傲气,一向横行霸道,但对清平帮却是极忌惮,忙抱拳一礼,沉声道:“这厮厉害,我不是对手!” 他退后一步,算是让开来,横行霸道,出手狠辣的他,能活到如今,绝非他武功真的无敌于天下,却是行事风格所致,他行事绝不逞强,懂得进退,能屈能伸。 见他退后,其余三人也跟着退后一步,让出了白衫青年地空间,他负手于后,微仰着头,斜睨钱昭庆,一幅不屑一顾的神情。 钱昭庆抱了抱拳,淡淡道:“阁下来我临安城中耍威风,难道是欺我临安城无人不成?!” 他说话毫不客气,对于魔教弟子,向无好感,自家的帮主虽然狠辣,却是站在正义,且绝不会虐杀残忍,魔教的行事手段,太无人性! 白衫青年负手而笑,摇摇头,不屑地问:“你是哪里蹦出来的游魂小鬼儿?!” 钱昭庆毫不动手。淡淡说道:“在下清平帮钱昭庆,特来告诉你一声,请你滚出临安城!” “好大的口气!”白衫青年冷笑一声,斜睨他一眼,摇头道:“凭你?……差得远!江南云说这话还差不多!” “放肆!”钱昭庆脸色一沉,双眼精芒暴涨,宛如寒电迸射,直刺白衫青年眼底:“帮主名讳,岂是你可直呼?!” “江南云好大的威风!”白衫青年轻轻一笑。摇头道:“一个小小的帮派,竟也如此讲究,委实好笑!” 钱昭庆冷冷说道:“阁下出口不逊,如此无礼,就留下罢!” 说罢,身形轻晃,一步跨出,五尺距离一步便过,直接出现在白衫青年身前,一掌探出。飘逸潇洒,大方自如,别有一番气派,一掌探出。身如岳峙,隐隐有几分大家气度。 白衫青年轻笑一声,长剑归于腰间鞘中,一掌拍出,迎了上来,毫无畏惧。 钱昭庆冷哼,眼中冷电闪动,帮主江南云在她眼中。宛如神仙中人,高高在上,容不得别人的玷污。 开始时,他只想将这个魔教妖人赶出临安城便是,也不想给清平帮惹上强敌。但此人竟犯了自己的大忌。便容不得他再活着,犯帮主者必诛之。否则,何以立威?! 两人双掌相触。“砰”地一声,宛如平地炸雷,众人忙不迭地捂上耳朵,眼前一阵发黑。 钱昭庆退后一步,眉毛一挑,盯着白衫青年,没想到这个家伙内力如此深厚。 他丹田真气宛如灵蛇出洞,倏的探出,奇快无比,掌上的阴寒内力瞬间被它吞噬了去。 他练的是少阳掌,内力至刚至阳,最喜欢的便是阴寒地内力,可以互相激发,促进内力地精进。 那白衫男子蹬蹬退后两步,神色更是惊异,眸子闪动,精芒流转,紧盯着钱昭庆,自己内力在教内年轻一代中,已是佼佼出群,本以为在武林中已是横行,只要不遇到那些老一辈的绝顶高手,足以应付。 实未想到,一个小小地清平帮,帮中的一个小子,竟有如此深厚地内力,竟不逊于自己。 他只觉得左手掌心灼热无比,隐隐发疼,一股热气不停的钻进来,锲而不舍,仿佛一只水蛭,极是惹人厌烦。 他一边聚注阴寒的内力,一边盯着钱昭庆瞧,想要看出钱昭庆究竟为何有如此精纯的内力。 他所练的内力,并非至阴至寒,精纯远不如钱昭庆的少阳真气,对钻进经脉的内力,围追堵截,费了好大的功夫,方才将其熄灭。 钱昭庆神色自如,冷笑一声:“怪不得敢如此放肆,阁下却是有几分本事!” 白衫青年左掌负于背后,淡淡而道:“彼此彼此,清平帮倒也并非全是酒囊饭袋!”“再接我一掌!”钱昭庆冷笑一声,跨步上前,右掌直直推出。 掌尚未到,一股灼热地气息已经喷涌而出,白衫青年首当其冲,白衫飘动,热气扑面。 他心中凛然,沉声一喝,周围诸人看着,忽然产生一个错觉。仿佛他忽然涨大了一圈。 “喝!”白衫青年猛的击出右掌,迎向钱昭庆。 “砰!”巨大的响起在众人耳边轰然炸开,他们事先已有准备,早已捂上了耳朵。 钱昭庆脚下一旋,身形飘了一下,又落回原地,神色自如。 那白衫青年却蹬蹬蹬退了三步,英俊白皙的脸庞涌起潮红,又慢慢褪了下去。更苍白了几分。 他喉节滚动了一下,嘴里发甜,强自将涌上来地热血咽了下去,脸上维持着冷笑。 众人看出来他们的高低,轰然喝彩,再也不怕。 有人高声喝道:“钱少侠,宰了这个魔教的妖人!” “对,宰了他!”人们纷纷附和,酒楼中一片喧闹,人们情绪高涨。纷纷大声喝道。 钱昭庆朝众人微微一笑,点点头,示意接受了众人的建议。 那白衫青年却是面不改色,冷冷一瞥众人。沉声哼道:“想杀我,倒真是异想天开呐!”。 钱昭庆一步跨出,再次出现在他跟前,右掌飘飘击出,无声无息,看似缓慢。 白衫青年冷笑一声,寒光一闪,腰间的长剑出匣。化为一道闪电,直朝钱昭庆右掌斩下。 钱昭庆右掌疾缩,化掌为拳,再次击出。 “当”地一声清鸣,仿佛金铁交击而出。声音悠扬悦耳。在酒楼中袅袅不绝。 钱昭庆再跨一步,身法奇快。转眼间出现在白衫青年身前,一掌探出。无声无息,却快逾闪电。 白衫青年剑法高妙,横剑一斩,拦在自己身前,斩向钱昭庆的手掌,划出一道白色匹练。 钱昭庆手臂一缩,再一探,化掌为拳,再次一拳击中剑身。 “当”悠扬的清鸣声响起。 白衫青年闷哼一声,踉跄退后两步,长剑被拳击中,荡开后撞在自己胸口。 剑上蕴着庞大无匹地内力,直接将他震伤。 周身血气翻腾,原本强压下去的热血再次喷涌出来,“噗”的一响,化为一道血箭射出来。 钱昭庆一侧身,避过血箭,脚下不停,一步跨至白衫青年身前,一掌按了下去。 白衫青年想要避开,血气翻滚,各自为政,宛如造反,想要调集,不听使唤。 他强行运功,冲开散乱的气息,勉强退后一步,避开锋芒,血气翻滚得更加利害,眼前一阵阵发黑。 钱昭庆的手掌本是到了尽头,碰不到他,却猛地一长,仿佛接长了一节,一掌正按上白衫青年地胸口。 “砰!”这一掌击得结实无比,声音沉闷。 血箭再次喷出,白衫青年仰天便倒,脚下滑行,直直滑出两丈远,将两张桌子撞碎,方才停下来。 钱昭庆这一掌,少阳掌力已运到八九成,至阳至刚,掌力刚猛浩大,如江河决堤,一下子全灌到了白衫青年身体里。 那些结实的梨木桌子被这股内力一碰,顿时化为碎片,散落地上,堆在白衫青年身下。 白衫青年动了动,四肢颤动几下,再次一静,再也不动。 伍成化大步上前,按上白衫青年地脖子,然后抬头,嘿嘿笑道:“死翘翘啦!” “好----!”众人轰然叫好,声音几乎将楼顶掀开,惹得大街上的人纷纷驻足观看,想看看出了什么事。 钱昭庆抱了抱拳,冲周围一个团揖,笑道:“不辱使命!……魔教地人上咱们临安城来撒野,这便是榜样!” “好----!”人们再次发出轰然喝彩声,叫得更响亮。西湖 清亮而澄澈的湖水映着正中央的太阳,阳光照着水面,粼粼波光像是一串串珍珠,闪亮动人。 一只小舟飘荡在湖上,随着清风悠悠飘荡,时而向东,时而向西,时而向南,时而向北,随着风向的变化而改变。 舟上坐着一人。身着青衫,随着飘动,手上拿着一支鱼竿,另一手拿着一卷书,悠然自得。 红泥小炉在左侧汩汩作响,白气蒸腾,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他正是萧月生,独自一人垂钓,悠然自得。自山庄里出来,一个人躲起了清静。 山庄里颇是热闹,有仪琳,有岳灵珊,还有任盈盈,宋梦君与苏青青清晨也跑了去,委实热闹非凡,他有些受不住,便赶紧跑了出来。 令狐冲与林平之则是甘之如饴,好像被她们的绝色迷住了。一直呆在山庄,不想出来。 萧月生却是躲避不迭,恨不得马上逃开去,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因为刚刚得罪了魔教,生怕他们报复,故一直不敢离开。 他微眯着眼睛看书,手上是一本佛家地《杂阿含经》。 道佛两家虽是殊途同归,但法用不尽相同,道家有三千六百门,而佛家却有五万八千门,更加精微奥妙。 他闲来无事。想要洞彻佛道两家,他隐隐觉得,两家之间,还有一些玄妙的大奥妙,外人无从得知。若是洞彻。应有捷径,当年释迦牟尼成佛时间极短。定有玄妙所在,只是后人一直难以洞悉。成为了千古之玄秘。 他想通过佛经,来推溯而上,在细微之间,洞察其妙,只是这个过程却是需要耐心细致,需得时间,而他偏偏最缺少的便是时间。 正在聚精会神的观看,忽然抬头,朝北而望,正有一只小舟破浪而来,在湖上宛如铁犁翻地,湖水朝两边翻开,容小舟疾速而来。 船头站着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衣袂飘动,堆云般地云鬓在阳光下乌黑发亮,将脸庞更映得莹白如玉,肌肤下隐隐光华流转。 “师父!”江南云隔着一段儿距离,便轻声唤道,糯软如蜜的声音柔柔的飘过来,直钻入他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好听。 “又有什么事?”萧月生眉头一皱,将鱼竿放下来,沉声问道,语气不佳。 江南云飘身而起,隔着十余丈远,脚尖在湖上轻轻一点,宛如蜻蜓点水,再一起落,落到了萧月生跟前。 “师父!”江南云轻吁一口气,笑靥如花。 萧月生见她笑靥如花,也不好意思再使脸色让她不痛快,只好恢复如常。 他淡淡问:“又出事了?!” 江南云摇头叹息,坐到萧月生的左侧,沉声道:“师父,这一次,清平帮惹上了魔教!” 萧月生眉头一动,点点头:“嗯,惹了便惹了罢,他们又不是三头六臂,没什么怕的!” 江南云忙道:“可若是魔教不敢来观云山庄,反而想趁机对付清平帮,如何是好?!”萧月生笑了笑,道:“你平时不是自诩清平帮赶超魔教么?” ps:这几天找到了刚开始写书的感觉,很认真的在写,大伙儿赠点儿月票鼓励一下,不知我够不够格得到月票? er”>。 正文 第385章 掌令 江南云抿嘴轻笑,略带羞涩:“师父,我不是那般说说么,只是宏大的理想,人家数百年的底蕴,清平帮哪能比得过?!” 萧月生点头:“既然如此,别无他法,你就小心一些,这一阵子便呆在清平帮罢。” “嗯,只能如此啦!”江南云无奈的点头,叹息一声道:“这帮家伙,胆子也真够大的!” “还不是你这个帮主带的头?!”萧月生微微一笑。 江南云轻轻一笑,略有几分得意,道:“若是没有几分傲气,又有什么意思?!” “先出手的是你清平帮的哪一个?”萧月生问。 江南云笑道:“钱昭庆。” 萧月生稍一沉吟,点点头,道:“是那个练少阳掌的?” “正是。”江南云点头。 她自己就过目不忘,自然知晓师父也是如此,见怪不怪,清平帮的弟子们,他如数家珍,无一不知。 萧月生沉吟片刻,问道:“他的少阳掌练到第二层了?” 江南云笑吟吟的道,带着几分自豪:“已经第三层,进境极快,极适宜练这套掌法的。” “第三层……”萧月生稍一沉吟,点头道:“到了第三层,已经够用的,他的少阳剑法怕是差一些罢?” 江南云点点头:“嗯,正是,他喜欢掌法,不喜欢用剑,觉得是累赘。” 萧月生眉头一皱,哼道:“你没跟他说,少阳掌与少阳剑异曲同工,且剑法威力更强?” “我自然说过啦!”江南云忙点头,随即叹道:“可这个家伙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非要练好了掌法再练剑法,说是要循序渐进,不贪多嚼不料。” “如此看来,他颇有见到,嗯,不错。很是不错!”萧月生点点头,露出几分赞许神色。 江南云不以为然。摇头道:“他的掌法好有什么用,与人动手时,还是剑法威力更强。” 萧月生温声道:“若是他能穿破第三层,掌与剑倒是差别不大,……嗯。他进境极快,你不必再多管束了。” “这第四层少阳掌不怕刀剑?”江南云忙道。 她所会的法门极多,但只是粗计一番,很多已经忘掉,有些觉得太过冗长,懒得去想,少阳掌当初只是随意传之,并未放在心上。心法之妙也忘得差不多。 她脑海之中,这般层次心法无数,都是承自萧月生的秘笈,往往容易弄混淆。 萧月生抚起右手,摸了小胡子。“待到了第四层。便是不惧刀剑,但唯有双掌能如此。身子其余部分却是不成的,毕竟他没有练什么硬功。“这般已是不得了。”江南云忙道。凝神想了想,却想不起来这套心法究竟为何。 不惧刀剑,并非什么大不了的绝学,武林中的硬功只要修炼得好一些,便能做得到。 但这样的武功却有些鸡肋,面对低手时,自是不惧刀剑,面对高手,刀剑以内力御之,宛如神兵利刃,一剑下去,即使硬功再妙,怕也难以承受。 “这样罢,去将他召来。”萧月生想了想,说道。 江南云黛眉一挑,笑道:“师父要亲自指点他么?!” 萧月生点点头:“第三层已是极艰,想要突破,靠他自己,千难万难,其中关窍,需得指点明白。” “能蒙师父你亲自指点,”江南云抿嘴笑道,神采奕奕:“这可是他莫大的造化呢!” 萧月生笑了笑,一摆手:“现在便去罢。”钱昭庆正在院中练功。 他对于练功极是痴迷,平常除了出去,执行帮中事务,他绝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练功。 当初,他本是一个小门派地弟子,因缘际会,进入清平帮,得蒙帮主青眼有加,慧眼识英才,简拔于小卒,授以绝学少阳掌。 他生怕好武,也颇有几分根基,见得少阳掌的心法,既是吃惊,又是欢喜,感激莫名。 他看出了这套掌法的玄妙绝伦,掌法与心法互为一体,彼此催进,如此神功,他前所未见,惊喜之极,恨不得马上练成。 于是,他日日夜夜,心神须臾不离少阳掌法,每时每刻都在费心揣摩,越是揣摩,越觉其妙无穷,自己只是管窥一豹,差得还远,唯有努力用功。前两日,他在会仙楼中怒杀魔教妖人,想必是为清平帮惹下了大麻烦,他当时图个痛快,后来却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应将此人擒下,先跟帮主通禀一声,再决定杀与不杀。 但既已杀了人,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想必魔教很快便会晓得。一场报复便在眼前。 他心中焦急,练功更是刻苦,恨不得一下修成少阳掌,挡住魔教的报复。 只是,少阳掌博大精深,非是一日之功,即使他刻苦精进。也唯练至第三层,而第四层仿佛遮在迷雾之中。亦如海市蜃楼,隐隐约约,却遥不可及。 “钱兄弟!钱兄弟!”他正在院中凝神运气,神归于元,与少阳真气凝为一体。耳边忽然传来呼唤声。 他缓缓散气,心神脱离,回到外界,外面的呼唤更促。 听出是帮中掌令使孙千峰,他忙答应一声:“可是掌令使,马上便来!” 帮中的掌令使,乃是掌管帮主令牌之位,帮主所命。多是由其传达,可谓位高权重。 他仅是一个小小地堂主,在掌令使跟前,微不足道,不敢怠慢。忙飞身而起。拉开院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一身灰色短打,看上去不像是位高权重地掌令使。更像是一个平常的农家汉子。 他目光平和,并无精气神外溢地精芒,温和有礼,显得和蔼可亲,易令人亲近。 钱昭庆却不可小视,掌令使的武功,深不可测,在帮中数一数二,否则,也当不成掌令使,只是他素来行事低调,不显山不露水,武功更是甚少施展,外人很难知晓。。 唯有如钱昭庆这般,武功修为颇高之人,方能觉察出掌令使的森森气度。 而且,这位掌令使有一个习惯,对帮中地弟兄,一惯以兄弟称之,不以职位相称,在他眼中,一律平等,深得帮中兄弟们的敬重。 “掌令使,快快请进!”钱昭庆抱拳一礼,露出歉然神色。 孙千峰抱了抱拳,微微一笑:“钱兄弟可是在练功罢?” 钱昭庆露出一丝赧然,笑道:“我是笨鸟先飞,况且闲着无事,练功打发时间最好不过。” 孙千峰呵呵一笑,道:“钱兄弟,且随我去罢,帮主相召。” “啊?!”钱昭庆一惊,大喜过望,忙道:“请掌令使稍等,我马上便好!” 说着话,他急急忙忙冲进屋子,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衫,他知道帮主喜欢洁净,容不得仪表不整。 转眼之间,他收拾完毕,仪表素洁,干净利落,精神饱满,看上去更增几分人才。 孙千峰露出了然微笑,摇了摇头,道:“不错,咱们这便走了,莫让帮主等急了。” “掌令使请----!”钱昭庆躬身一礼。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出了院子,绕过两道小院,来到一间气派的院子前。 “帮主,钱堂主来了。”孙千峰站在院子外面,抱拳说道。 他声音沉稳,仿佛缓缓流动地江水,朝前慢慢的推了过去,虽然缓慢,却一往无前。 “进来罢!”糯软如蜜地声音响起,传入心底,只觉得周身酥麻,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两人推开院门,见到庭院前,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弯腰修剪着院中东花圃地牡丹花。 她微躬着身子,形成优美的弧度,令人观之血脉贲张,钱昭庆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眼前却清晰浮现着她的曼妙身形。 江南云直起身,看了一眼钱昭庆,冲孙千峰摆摆手:“成了,你先下去罢。” 孙千峰抱拳一礼,倒退着出了小院,拉上院门。江南云盯着钱昭庆看,一句话不说,负着手,来回走了几步。 钱昭庆虽然胆气极足,被帮主这般看着,却露出局促神色,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江南云站定,正在他身前,轻哼一声:“钱堂主。你好大的胆子啊!” 钱昭庆抬头,紧抿着嘴,直视江南云,抱拳道:“属下莽撞了!……请帮主责罚!” 江南云修长入鬓地眉毛一挑,轻哼道:“责罚?!……做都做了,责罚又有什么用?!” 钱昭庆惭愧地低下头,一言不发。不屑为自己分辩。 “嗯,当时的情形。我已经听人说了。”江南云悠悠说道,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将他宰了,也算是没为我清平帮丢脸!” “帮主……?”钱昭庆急忙抬头,疑惑地望着江南云。 江南云转过身来。\\\\\\负手而行,来到花圃中间的小亭中,在石桌前坐下来,淡淡道:“你倒是打出了咱们清平帮地威风,若是换了我,也会如此做。” 钱昭庆跟着她来到小亭中,站在她对面,惊讶地望着江南云。实未想到帮主竟如此说。 “坐罢。”江南云指了指前面,仪态气度,隐隐可看出其师萧月生的影子。 钱昭庆想了想,坐到她对面,眼神却是不敢与她对视。 她明亮的眸子。仿佛带着慑人的魔力。一旦相接,便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无法移开眼睛。 江南云亲自斟了一杯茶,递到他对面。淡淡说道:“你练功勤奋,进境极快,值得嘉奖。” “这是属下应做地。”钱昭庆双手端起茶盏,忙说道。 江南云摇摇头,笑了笑:“不必多说!……嗯,给你什么奖励好呢?” 她沉吟片刻,一拍手,道:“这样罢,我带你去见一见家师罢。” 钱昭庆眼睛顿时瞪大,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怎么,不想见一见家师?”江南云笑盈盈地问。 “不是!”钱昭庆急忙摇头不迭,吸了口气,缓缓问:“是……是萧大侠?!” 江南云微微点头,笑意盈盈。 “这……这……”钱昭庆激动得难以名状,不知说什么好。 在他们眼中,惊鸿一剑萧一寒,乃是高不可攀地存在,难以一见,若是有幸眼他说几句话,已是极大地殊荣。 江南云轻轻一笑:“家师听说了你地事,觉得你练功刻苦如此,大是难得,想要见一见你,……成不成?” “这是属下的荣幸!”钱昭庆忙道:“多谢帮主!” 江南云摆手一笑,起身道:“好,那便跟我来罢!” 钱昭庆忙将茶盏放下,紧跟在她身后,出了清平帮。观云山庄 钱昭庆跟在江南云身后,一踏进山庄,便觉得周身温暖,仿佛进入春天,与外面截然而成两个世界。 他心志坚毅,除了武功,舍弃其余一切,故虽觉观云山庄美不胜收,心却不动。一直在想着见到萧大侠时该如何做,如何说。 江南云在前,他紧跟在后,不敢稍离一步,因为知道观云山庄看似祥和,内蕴凶险,起码他知道。山庄里布了阵法,稍一不慎。可能闯入阵中。 两人穿过两重院子,再穿过一个月亮门,沿着芳草绕匝的小径来到了后花园中。 远远的,钱昭庆看到数个美女正聚在一起,好像在切磋武功。不时传来阵阵娇笑声,笑声如银铃,听在耳中,一颗心也随之发颤。 她们位于东边地花圃中,数种鲜花绽放,绽放的鲜花与她们相映成趣,人比花娇。 见到江南云进来,她们纷纷打招呼。 江南云也一一招呼。笑靥如花,嘴里的称呼五花八门,“师叔”“任妹妹”“岳妹妹”“宋姐姐”“苏妹妹”。 她们明亮的眸子纷纷扫了一眼钱昭庆,抿嘴一笑,却是没有多说。只是又多打量了他一眼。。 钱昭庆只觉她们目光如电。彻照自己心底,仿佛什么事情也隐瞒不了一般。心中警兆大起。 “帮主,她们是什么人?”他低声问道。想在跟帮主提一下自己的预感。 江南云摆了摆手:“她们都是师父的好友,快些走罢。” 他们往左一转,朝西边地花圃走去,绕了一个小径,沿着进去,便走到了花圃之中。 花圃中间有一块儿空地,正在一个青衫人静静站在那里,双掌托天,一动不动。 钱昭庆一眼看出此人正是萧一寒,心中大是惊喜,死死盯着他的身影看。 江南云与他站住,一动不动,也不去打扰萧月生,只是站着看他练功。 萧月生慢慢放下手,动作轻柔,看不出在练什么威力宏大地武功,更像是修身养性的活动手脚。 他转过身来,朝钱昭庆看了一眼,目光将他笼罩其中。 钱昭庆只觉他目光温润,宛如澄澈的湖水,感觉非常的舒服,丝毫没有锐利之感,生出亲近的欲望。 “师父,这便是钱昭庆。”江南云一指他,对萧月生介绍道。 萧月生点点头,摆摆手,道:“南云,你退下罢,容我跟钱少侠单独说几句。” “是,师父。”江南云恭声说道。半个时辰过后,江南云正在那边与仪琳她们说说笑笑,耳边忽然传来萧月生地声音。 她忙告辞了诸女,来到了西边地花圃,见到钱昭庆已经出了花圃,正等在那里。 “已经说完话了?”江南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娇声问道。 钱昭庆恭敬地回答:“是,帮主。” 他前所未有地恭敬,恭敬之中还夹杂着无尽的感激。 江南云带着他往外走,离开观云山庄。 二人刚一走出山庄,踏上青砖铺成地大道,江南云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钱堂主,家师都说了些什么?” 钱昭庆露出为难神色,迟疑一下,道:“帮主,萧大侠曾有严嘱,不能透露地。” “我也不成?”江南云眉头微蹙。 钱昭庆迟疑着点点头:“是,便是帮主,也不能说,这是我在萧大侠跟前所立的誓言。” “好罢好罢,不说便不说!”江南云白了他一眼,不再强逼,知道定是师父不想让自己晓得,再打听也是枉然。 er”>。 正文 第386章 入阵(第一更) 她心下却是更加好奇,师父究竟传了钱昭庆什么功法,竟让他立下这般誓言,便是自己也不能告诉?! 心中好奇,脸上却是一幅云淡风轻模样,装作并不在乎,暗下决心,找个机会,定要弄清楚。 两人一起回了清平帮,江南云不能离开,需一直在此坐镇,免得魔教的人真的找上门来。回到清平帮,钱昭庆便告辞离开。回了自己的小院中。 乍一关上院门,他兴奋地朝天挥舞拳头,身子跃起,在空中翻滚几次,手舞足蹈。 他想起了见到萧月生时的情形,至今想来,仍觉兴奋,心中暗自赞叹,自叹弗如。自叹弗如!……萧大侠气度温和,丝毫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在他跟前,如沐春风,先前的紧张与压力,几句话的功夫便涣然消散。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先前还以为这话仅是拍马屁之用,如今却深有体会,深感自己的浅薄。 少阳掌第三层至第四层之间的关窍,若是没有萧大侠的亲口指点。便是再经过十年二十年,便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创出此掌法之人,委实惊才绝艳,匪夷所思。 想到此,他忙安静下来,大步进了屋子。盘腿坐到榻上,开始入定,欲静下心来,开始参悟少阳掌。 半晌过后,他猛的一睁开眼睛。双眼精芒一闪。飘身出屋,来到院中地空地。开始挥掌演练。 掌风呼呼作响,漫天掌影遍布。掌风弥漫院子,窗口下的梅树轻轻晃动。 过一会儿,掌风骤停,他身子沉稳如岳峙渊停,看着双掌,脸上布满惊喜。少阳掌的第四层,他一直觉得如海市蜃楼,看似不远,却总难找到门径,遥不可及。 听了萧月生的一番讲解,他醍醐灌顶,骤然顿悟,对于突破之道清晰可见。 他第三层境界已臻顶峰,与第四层相隔一线,但这一线,却是天壤之别,若是懂得关窍,宛如一层纸,一捅即破,若是不懂得关窍,便是一座山,任凭他如何的努力,也无济于事。 他经过这一番演练,水到渠成,他突破了少阳掌的第三层,臻至第四层境界。 至此,少阳掌发生质变,双掌至刚至阳,坚硬无比,再也不怕刀剑之伤。 他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对于痴迷于武功地人而言,还有什么比武功进级更加的兴奋。 他正在兴奋之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他忙收敛喜悦,对方来到院前,自己仍无所觉,显然功力更强,远非自己能比。 “钱兄弟,请开门。”温和的声音传进来。 钱昭庆听出是掌令使孙千峰的声音,他忙上前,拉开门,笑道:“原来是掌令使,快快请进!” 掌令使孙千峰一身葛衣,极是朴素,身材魁梧,气质沉凝,看上去应是脚步沉重,却恰恰相反,脚下无声无息。 “呵呵,恭喜钱堂主了!”甫一进门,孙千峰便抱拳对钱昭庆笑道。 钱昭庆疑惑的望了望他,难道消息传得这般快,他也知道自己蒙萧大侠召见,点拨了几句?! 他按下心思,忙笑道:“掌令使,喜从何来?” 孙千峰自怀中掏出一个圆筒,乃是一个卷轴,颜色泛紫,闪着一丝神秘气息。 他慢慢掏出来,轻轻解开丝线,缓缓摊开,转向钱昭庆,双手递给他,笑道:“这是帮主手令,请钱堂主接下罢!” “啊,是帮主手令!”钱昭庆一惊,毫不犹豫地接下来,扫了一眼,露出喜色。 “是不是得恭喜钱堂主了?!”孙千峰呵呵笑道。 钱昭庆强抑笑容,用力点点头:“多谢掌令使!” 孙千峰摇头笑道:“不必谢我,都是帮主恩典。” 钱昭庆点头,呵呵笑了起来,虽强抑兴奋,却总是压抑不住。 看他的模样,孙千峰摇了摇头,却颇为理解,清平帮中,英才无数,故竞争极为激烈,晋升艰难。 但这样一来,每跨进一步,所获得的成就感却是超乎想象,足以激励弟子们奋发向上。 孙千峰又自怀中掏出一只蓝纹瓷瓶,郑重的递给钱昭庆,道:“这是返魂丹,可要好好保存,即使只剩下一口气,只要服下了此丹,也能吊住这口气,保你性命两天!” 钱昭庆双眼一亮,如此丹药。可谓是仙丹妙药了,有了此丹,便是多了一条性命。 孙千峰一抱拳,呵呵笑道:“好了,钱堂主,事情已了,我便告辞了。” 钱昭庆忙抱拳一礼,笑道:“多谢掌令使!” 孙千峰摆了摆手,飘然出了院子。转眼间消失无踪。 看着他消失的身形,钱昭庆双手捧起紫色卷轴,看了又看,嘴咧得合不拢,自己如今终于成为了真正地堂主,不再是副堂主! 从前。虽然人们称他为堂主,但那只是副堂主,清平帮的规矩,称呼上没有正副之说,是为了迷惑外人。 但正副堂主相差之大。天壤之别。 堂主与副堂主的称号差别,钱昭庆并不在乎,他在乎地是权限,若是达到了正堂主级别,便可能登入演武堂第三层。 演武堂乃是清平帮最神秘的存在,乃是一个武库,庞大得令人难以想象。 演武堂内,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俱在列。还有一些奇功绝艺,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绝技。 这些奇功绝技,只是用来参考,若是想修炼,却也由得他们。只是秘笈太多。挑得人花眼,需得小心参选。 这些奇功绝技。每一门都威力宏大,若是习成。足以称霸一方,傲笑天下。 演武堂共分为六层,越是往上,奇功绝艺越是高明,到了最顶层,甚至有九阴真经这等奇学存在。 而一些威力宏大的奇学,第一层往往只有前面地心法,后面高级心法,却是摆在上面,需得有权限,方能参看。。 只凭着这些,便足以令清平帮地弟子们拼命,奋发向上。 获得演武堂的权限,有两种方式,一是贡献度,一是武功高低,俱可获得更高地权限。 而清平帮的堂主,并非真地是一堂之主,只是一个称号而已,与后世的职称相仿。 他如今成为正堂主,便能登入演武堂地第三层。 第三层上,自是会有更高明的奇功绝艺,但更重的要是,开始会有一些帮主的练功手记,在他们的眼中,便是无价之宝。 故说正副堂主有天壤之别,第二层与第三层有云泥之别,正是因为帮主地练功手记。 他捧着紫色卷轴,兴奋得恨不得仰天长啸,自从杀了一个魔教的妖人,收获如此之大,实在超乎想象。一轮明月高悬,宛如冰轮转动,静静的散发着银辉,照得周天澄澈,玉宇清明。 观云山庄笼罩在银辉之中。 晚膳过后,他们本想去西湖上游玩,但因这两天降温,晚上极寒冷,还是罢了此念。 一直呆在观云山庄,习惯了这里的温暖如春,再走出去,即使身负武功,内力深厚,不惧严寒,仍觉得不舒服,懒得出去。 于是,他们便到了后花园,在湖上的回廊上散步消食。 萧月生不跟他们凑热闹,独自回到了寒烟阁的地下,来到聚灵阵中,修炼武功。 其余诸女,刘菁、仪琳。还有宋静思与宋静云姐妹,宋梦君、苏青青、岳灵珊,还有便是任盈盈。 还有两个男子,便是令狐冲与林平之。 他们两个开始时有些局促,到了后来,却也放开,她们女子堆成一团说话,他们索性自己坐在一旁,听着她们说话。不插嘴。 一排排灯笼挂在回廊上方,还有两排挂在回廊下方,回廊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但比白昼更多了几分柔和。 岳灵珊倚在栏杆上,看着波光晃动的湖面。问了一句:“怎么不见江南云呢?” 她穿着一身桃红,娇艳而秀丽,在灯光下更显娇艳欲滴,令狐冲看得冲动不已,恨不得轻轻亲一口。 刘菁一身月白绸缎睡袍。秀发披肩,宛如黑缎,柔和一笑,摇头道:“清平帮中弟子杀了一个日月神教地弟子,南云只能坐镇帮中,不敢离开。” 岳灵珊不由笑了一声,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她虽然跟江南云已经讲和,但仍是不对付。常常暗自较劲,听到江南云只能一个呆在清平帮,不能过来一块儿玩,不由暗爽。 回廊地东边,弱水亭中。令狐冲隔着很远瞥了一眼小师妹。摇头笑了一声。对于小师姐的心思,他一清二楚。 令狐冲的内功虽然算不上深厚。这般远近,却也看得清楚明白。她们的话也一清二楚的传入他耳中。 宋梦君穿着一件蓝衫,摇摇头:“清平帮地弟子们胆子极大,魔教地人也敢惹得!” 她忽然瞧见苏青青正朝自己打眼色,一怔之下,忽然明白,却是这里有一个魔教的圣姑,这般称呼,倒有些无礼了。 但话已出口,想要再改,却是太过显露痕迹,她清冷地脸庞淡淡一笑,没有再说。 刘菁笑了笑,眉目如画,肌肤晶莹温润,仿佛一块白玉雕成,说不出的动人。 她摇头道:“清平帮地弟子们个个武功不俗,武功一高,胆气便足,什么人也不怕,闯下了这般大祸。” 宋梦君眉头轻蹙,摇头叹息一声,道:“得罪了日月神教,可不是小事,江妹妹坐镇帮中,确实必要。” 岳灵珊歪头问道:“难道魔教的人胆子真的那般大,敢杀上清平帮么?!” 她身为名门正派的弟子,对日月神教向来称为魔教,自也没有注意到宋梦君地称呼变化。 她心思也没有那般细腻,并未发觉。 苏青青抿嘴点头,叹息一声,道:“日月神教的人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无所顾忌,且是睚眦必报,清平帮的人杀了他们的弟子,自然不会放过。” 她穿着一身月白罗衫,坐在灯光里,秀脸皎洁如天上的明 “那咱们也别坐在这里,去帮她一把罢?”岳灵珊忙道。 虽然与江南云不对付,但一想到魔教地传说,实在不忍看她被折磨而亡。 刘菁摇摇头,轻笑一声,道:“不要紧,南云足以应付得来。” 岳灵珊急忙摇头道:“魔教的人可是厉害非常,她一个人势单力薄,怕是不成的!” 宋梦君清冷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岳灵珊与江南云之间的不对付,她自然晓得。 她摇头一笑,淡淡道:“凭江妹妹的武功,魔教的人纵使再厉害,也伤她不着!” 岳灵珊怀疑的看了她两眼,最终点点头,对宋梦君她颇是信服,相信她不会说假话。 刘菁点点头,笑道:“是呀,南云地武功还是不错的,应该能应付得来。” “怎么不见萧先生呢?”苏青青看了看四周,一直不见萧月生出来,黛眉间露出一丝失望。 刘菁笑道:“他呀,这一阵子武功正在突破的当口,一直不理俗事,精神都聚在武功上,顾不得其他。” “先生的武功已经如此厉害,为何还这般刻苦?”苏青青大是不解的问。 刘菁臻首轻摇,抿嘴笑道:“我也不知,可能大哥生来喜欢练功罢。” 萧月生盘膝坐在空旷地大厅里。 这里方圆近有十余丈。圆顶上雕刻着密密麻麻地星辰,镶嵌以夜光明珠,熠熠闪光,乍看上去,仿佛迢迢星汉,无际苍穹。 其上设有聚灵阵,引天地灵气于此,故此屋里虽然空旷,却显得明亮而柔和。丝毫没有位于地下之感,反而宛如置身于山清水秀的灵慧之地。 萧月生在此练功,乃是外面地十倍之快,在此练功一个月,抵得上外间练功一年。。 如此奇阵,他自然不会泄露出旁人知晓。江南云隐隐知道,但层次不够,却是用不上聚灵阵,需得突破了镜心诀,方能进入此间。 盘膝坐了一会儿。他身体渐渐变化,仿佛有一道无形的莹光照在他身上,散发出朦朦地毫光,整个大厅变得明亮了几分。 渐渐的,这一层毫光越发的明亮,身体似乎变成了一块儿白玉,在光线的照射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柔和而动人。 这层光亮越发地明显,到了后来,已有几分刺耳,整个人化了一个太阳一般。 慢慢的,白光敛去。恢复如初。回归寂静。 一会儿之后,一层淡淡的光华在他肌肤上流转。这层淡紫色的光华若有若无,若是不注意。很易忽略。 到了后来,这层光华渐渐深了一些,颜色更深,光华更亮,看上去颇是异样,颜色又深,却又明亮,矛盾的两者结合在一起,更增几分神秘气息。 到了后来,他身体被紫色光华完全笼罩,看不清楚,仿佛落入一片紫色的海洋中,被吞噬了一般。 整个大厅光华大放。 过了一会儿,紫光慢慢地变淡,若有若无,直至消失无踪,再次恢复如初。 萧月生双腿盘膝,神情肃穆,宝相庄严,仿佛不似凡人,带着浩浩的威严。 一口气轻轻吁出,呈玉白色,如一道气箭,直直击到大理石地板上,现出几个小坑来。 他双眼微睁,两道紫芒迸射而出,宛如两柄紫色的神剑,又如天空打了个霹雳,极是吓人。 紫芒一闪即逝,被他收敛回去,身子轻飘飘的起来,浮在空中,慢慢解座,双腿落到地上。 他仰天望着屋顶,若有所思,化光诀已经初成,威力果然不凡,他心中欢喜。清平帮位于临安城的南边,靠近御街地右侧。 清平帮的总坛是一间气派的大宅子。两座石狮子一左一右,一公一母,盘踞而卧,气势森然,仿佛择人而噬,活灵活现,一看即知出自名家之手。 这两座石狮,乃是萧月生亲手所雕,虽然花的工夫不大。却倾注了一丝灵气,使它们看起来与真狮子一般,能吓倒不少人。 一些人靠近,明明知道它们是假的,却无法自抑的害怕,胆气为之一夺。 夜色已深。清平帮总坛也一片寂静,人们各自入睡,看上去宁静祥和。 忽然,一群人自御道上行来,悄无声息。各自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衣,正是标准的夜行衣。 他们腰间鼓鼓囊囊,或是背上负物,黑巾蒙着脸,黑巾上地双眼个个都是精芒四射,颇是慑人,显然内功不俗。沿着御道而至,径直朝向清平帮总坛而去。靠近之时,脚下放得更轻,一丝声响也无。 这般无声无息,固然是他们地轻功高明,却也是脚下包上了棉布。踩在地上减弱声音。 他们朝向清平帮总坛而行。一边靠近,手上一边慢慢的抽出后刃。或是长刀,或是长剑。还有一些奇门兵器,形状各异,五花八门都有,杂乱得很。 天空一只冰轮高悬,缓缓的转动,微不可察,散发着柔和的清辉,宇内澄澈。 这样地月色,实在不是适宜杀人地夜晚。 但他们显然并不在乎,或是已经等不及,必须行动,无声无息之间,已经站在了清平帮地门前。 当先之人转头四顾,精芒灼灼地眸子透出疑惑,为何堂堂的一帮总坛,竟没有暗哨,容自己这些人这般轻易地靠近了总坛?! 事物反常即为妖,他虽然觉得一个小小的清平帮,不值费心,翻不起大浪。 但闯荡武林地经验却是提醒他,行事小心,雄狮搏兔亦须用全力,不能大意。 他转头四顾,夜色茫茫,并无所察,再看了看前面的清平帮总坛,一片寂静,仿佛里面没有人一般。 一个人凑过来,低声在他耳边道:“香主,这里面是不是没有人?……得罪了咱们,生怕咱们杀上门来?!” 那首领身形魁梧高大,宛如一座铁塔,看着像是一个粗豪之人,行事却极为小心。 他闻言沉吟,片刻之后,点点头,道:“不管他们,咱们进去看看再说!” 身后众人闻言点头,他们心中也并不在乎,一个小小的清平帮,出动如此多高手,实在是高看了他们。 照他们所想,只需出动两个人,便足以将清平帮夷为平地,根本不需这么多人同时出动。 他们自不会推门进去,而是翻墙。 数人转身,背向着墙壁,面对周围,几个人站的位置极妙,隐隐将身后护住。 他们心中不以为然,行动却是已经习惯了小心,站位准确,像是为了防备有人趁他们进去之时偷袭。 两个人上墙,直接跃在墙上,一动不动,双目灼灼闪光,紧盯着墙内的树林。 两人用心注视片刻,没有发觉动静,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抛出了一块儿石头。 两块儿石头分别落下,“啪”“啪”接连两声响,声音不小,在寂静的夜里,更显清亮。 他们紧紧贴在墙头,注视里面,想要看清是不是有人过来,不想让自己被发觉。 片刻过后,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唯有下面竹林传来的簌簌轻响,二人诧异了一下,再次抛出了一块儿石头。 “啪”“啪”两声响,颇是清亮。 但大宅子里毫无动静,仍旧一动不动。没有人听到,没有出来,一片安静,唯有竹声簌簌。 “是不是没有人?”两人双臂一撑,宛如壁虎游走,迅速靠近,一个人低声说道。 另一个人点点头:“若是武林人,不可能睡得这般死,怕是真的没有人。” “咱们下去罢!”两人低声说道。各自点头。。 于是朝身后墙下诸人打了个手势,两人慢慢抽出长剑,悠然飘了下去,宛如两团轻絮。 他们两个前锋,一个是心细,一个是轻功好。万一真地有人,也有利于脱逃。 墙下便是一片竹林,一根根竹子约有一根拇指粗,看上去年究并不长,发出簌簌的轻响。悦耳如天籁。 他们身形缓慢飘逸,到了下面,忽然身形一转,变成了头朝下,脚朝上的姿势,倒贯了下去。 长剑轻轻一点地,身形一缓,姿势变回了正常。双腿慢慢的落到地上。 “咝----!”他们同时落地,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抽气声,似是倒吸冷气地声音。 黑巾蒙面,看上出脸色,但眉头却蹙在一起。宛如变成了一条。眼中露出痛苦神色。 他们一动不动,慢慢地弯腰。摸了摸脚,又露出痛苦神色。因为脚背上出现了一个锋尖,闪着森森的寒光。 他们刚才踩到了铁钉上,双脚都未幸免,被铁钉扎透,钉子尖破出脚背,闪着寒光。 错非他们毅力惊人,强自忍住,早已大声惨叫,这般痛苦,委实非常人能够忍受。 又有两人跃到墙上,贴下身子,融到墙头,低头朝下看,见他们身形颤抖,发出“咝咝”地声音,急忙顿住。 “怎么了?!”一个人低声问道。 “娘地,这下面有暗器,大伙儿小心!”先前地一个人抬头,低声狠狠叱骂,慢慢的抬起脚,忍着剧痛,移开了脚,自铁钉上拿起来,血流如柱。 他刚一脚下,身子再次一颤,发出“咝咝”之响,对面的人见了,露出同情神色。 这一脚,又踩到了铁钉上,本就扎了一下的脚再受重创,又被扎穿过去。 这一次,他感觉更疼,惨叫声在喉咙处被压制住,以强大的意志,死死地压抑不出声。 另一个人心中疑惑,他长剑慢慢伸出来,轻轻拨开脚下的竹叶,却没有发觉什么。 但他却不敢动弹,刚才的那一下,同伴儿想必也事先察探了一下,否则断不敢落脚,却仍被暗算,只能说,这里有古怪。 他忙抬头,低声哼道:“大伙儿先别下来,有古怪!” 墙上两人正蠢蠢欲动,听到此言,静了下来,趴在墙头往下看,低声道:“怎么回事?!” “娘的,这里古怪得很,小心钉子!”那人沉声骂道,满是恨意,他被钉在那里,却不敢再动一步。 被两次洞穿脚掌,他忽然发了狠,长剑挥动,无声无息,这是一柄宝剑。 长剑过后,他再次拔出脚,慢慢落下来,小心翼翼,却发觉脚下一疼,又有钉子! 他吸了口气,猛的朝脚下一扫,“叮”地一响,铁钉被他斩断,吁了口气,慢慢落下脚。 这一次,他终于躲过了铁钉,心中却疑惑大生,为何明明扫过一次,却没有扫断铁钉?! 当下之急,不再多想,先闯进去,灭了清平帮再说,此时他心中愤恨无比,杀机大盛。 他转过头来,对墙上的二人低声道:“地下有铁钉,防不住,得用剑垫在脚掌,落地小 二人点头,恍然省起了这个法子,慢慢飘落下来,即将落地之时,忽然一缓,长剑轻轻一抛,无声无息的落到地上,他们双脚稳稳踏在剑上。 这样一来,安然无恙,并未有铁钉。于是,后来的人们纷纷采用此法,安然落到地上,打量着周围的竹林。 他们松了口气,都落到竹林中,忽然发觉,周围一片漆黑,明亮的月光仿佛被挡在了竹林之外,透不进来。 刚刚有人在墙上时,还能看到,但都落到了竹林中,眼前却没有了围墙。 他们落地之后,拿起兵器,却又有一人扎到了脚,忙又用兵器道,垫在脚掌下,慢慢往前移。 走了一会儿,眼前仍是黑茫茫的一片,没有见到头,仿佛这是一片浩大的竹林一般。 但刚才在墙下,他们明明看到,仅是不大地一片林子罢了。 他们觉得越发的古怪,这片竹林透着邪乎! “香主,怎么走不出去?!”一个人凑到高大的首领前,低声问道。 “***,是阵法!”高大首领低声骂了一句,眼中精芒闪闪。 那人疑惑的问:“阵----法----?!” 首领恨恨骂道:“奇门遁甲,这最是邪门地东西!” “那可怎么办?!”那人虽不明白,却不再问,知道这不是解疑地当口。 那首领稍一想,道:“这是迷惑人的东西,让大伙儿排成一队,握住手,朝一个方向走!” 于是,十几个人排成一排,彼此牵着手,朝着一个方向,慢慢地往前走,得用兵器垫着脚掌。 er”>。 正文 第387章 覆灭 他们这些人,一直走啊走,走了近半个时辰,仍旧眼前黑茫茫一片,毫无希望。 “香主,怎么办,走不出去了!”一个人凑到近前,垂头丧气的摇头道。 “***,砍竹子!”他冷哼一声,长剑挥动,一剑斩出,寒光闪动,击向旁边的竹子。 “叮”一声清鸣,随即“嗤嗤嗤嗤”厉啸声响起,数支利箭自黑暗中破空而至。 首领剑法高明,见此情形,长剑挥动,数支利箭顿时分为粉末,难以沾染到他。 “嗖嗖嗖嗖”“嗤嗤嗤嗤” 寒光闪动,星芒点点。 无数的利箭,还有飞镖,自四面八方飞射而来,仿佛这里成了下人鲜明的靶子。 他们个个都是高手,面对这样的利箭,即使突然而至,也难不到他们。 但总有例外,那个被扎穿了两次脚,血流如柱,如今却是难以动弹,且失血过多,令他颇是虚弱,挥了两剑,便力气不济,手上长剑一软,顿时被利箭撞 “噗噗噗”数支利箭射入他身体,转眼之间,已被射成了蜂窝一般,直接气绝而亡。 他们大怒,个个都气得破口大骂,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事儿,只需三两个人,将小小的清平帮屠尽便是了。 本以为,让这么多人一起来,是大材小用。杀鸡用了牛刀,并未放在心上。 却不想,还未进去。未跟人碰面,便已经折了一个高手! 前后强烈的反差,令他们难以接受,心中怒火熊熊,咬着牙,暗自决定,若是见到了这里的主人。见到了清平帮,定要折磨他们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若不如此,岂能消去他们心中地悲愤,又怎能算是替同伴报了这个窝囊而死的深仇?! 一阵狂风暴雨般的集射。将他们打得狼狈不堪,偏偏挥剑时,不能移动步子,若是不然,脚掌定然难逃被洞穿地厄运。 待利箭与飞镖停下之后,他们纷纷喘着粗气,个个都累得够呛,这般高强度的挥剑。委实极耗气力,也耗精神。首领双眼精芒四射,打量了一眼周围,对众人摆摆手,道:“兄弟们凑到一起。我再砍一剑试试!” 众人纷纷点头。用兵器垫着脚掌,慢慢挪到一起。紧盯着首领的长剑看。 “叮”一声清脆的鸣叫,他长剑砍到竹子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不像是一柄剑砍到了一棵竹子。 “嗖----!嗖----!嗖---!嗖----!” 长哨声响起,声音凄厉悠长,与刚才利箭射出的声音并不相同,也不同于飞镖的声响。 他们正在思索到底是什么,凄厉的呼啸声已到了近前,他们眼前脸色大变。 这却不是什么利箭与飞镖,而是一支支竹子! 这些竹子约有半个人高,头前都是削成了尖,锐利无比,若是被扎到,其势道,一下子能将人穿破。 想一想被洞察地情形,令人不寒而栗,心中恐惧,手脚也有些发软,长剑软弱无力。 “给我顶住!”首领怒喝一声,宛如铜钟大吕,在耳朵敲响,顿时将他们震醒。\\\\\\ 原本软弱的手,变得坚强有力,长剑挥动凌厉,洒出一串串剑光,迎上竹子。 “嗤嗤嗤嗤”一道道轻啸声响起,是长刀划开竹子的声音,也有的发出“啪啪”声响,却是以剑将竹子荡开。 但这一次,却有两个人因为躲避不及,被竹子射穿,连人带竹子一起钉在地上。 众人看着已经气绝的两人,心中沉重,愤怒更甚,甚至想到,若是让这些人看不到太阳,委实太过放松,非得折磨他们一辈子不可! 那首领看着死去地两个弟兄,心中自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神情不动,却越发的沉稳,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香主……”一个人喃喃叫道。 首领一摆手,止住了他的话,摇头道:“不必多说,咱们会闯过去的!” 他想了想,道:“大伙都想一想,到底如何走出去!” 随即,他们集思广益,想出了数种方法。深夜时分,钱昭庆正在练功,他刚突破了第三层。心中喜悦难耐,练功越发的刻苦,根本不想休息。 到了深夜。他仍在屋子里面,关上灯,凭他的内力,虽然无法视夜晚与白昼一般无二,却也能在黑暗中隐隐看到。 身子屋子,不妨碍他辗转腾挪,少阳掌地威力。他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有一个敌人出现,跟他交一交手,让自己见识一下少阳掌的威力究竟如何。 他正踏着独特地步法,缓缓运掌。耳边忽然一动,飘然来到窗边,拉开窗外,一纵身跃起,落到了屋顶。 他听到了动静,毫不犹豫地上了房顶,打量四周,想要探察出来。看看究竟。 但见屋顶上已经站了很多人,各个屋顶上都站着人,显然已经都将他们惊醒了。 他心中暗自沮丧,自己竟然不是第一个发觉的,反而像是最后一个觉察的。这样的功力。委实难以高兴得起来。 暗自打量了一下,没有帮主传令。他们不敢擅自行动,于是便飞身而直。想到帮主地主宅去问问。 但身在空中,忽然醒悟,这么晚了,帮主又是女儿身,自己是万万不能前去地。 于是心思一转,想到了关键,于是直接朝总坛的议事大厅而去,猜测帮主应该在里面。 刚一落到宅内地大厅前,便见大厅内一片黑间,似乎没有人烟在其中。 但他能隐隐感觉到有人在里面,心中戒备,脚下更是轻不可察,慢慢靠近大厅。 “进来罢,钱堂主!”忽然传来温和的声音。 他一听是掌令使孙千峰地声音,吁了口气,飘身而入,进了大厅,定晴一看。。 淡淡的月华自窗户流淌进来,对于他而言,已经足矣看清厅内的一切。主座之上,更有一个人稳稳地端坐着,下面两排座位,也坐着几个人,一声不吭,仿佛雕像一般。 看到这个阵势,钱昭庆心中一凛,觉察出了森森的气势,自己仿佛陷入了深林中一般,林中有虎,眈眈而视,心底里不停的传出一阵阵的警兆。 “钱堂主,进来坐下罢。”糯软如蜜的声音响起,圆润柔和,直传入心底,说不出的舒服。\\\\\\ 听到这个声音,钱昭庆心下大放,忙不迭的抱拳:“参见帮主!” “不必多礼,过来坐下罢。”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玉脸绝美无瑕,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是!”钱昭庆答应一声,大步上前,来到一张椅子前坐下来,坐在了最后一个。 他朝前面一看,看清了前面的几张脸庞,心中凛然,这些都是护法高手,平常在帮中神龙见首不见尾,多是潜修,甚少出来,帮众们想见他们一面,殊是不易。 “钱堂主,你也发觉动静了罢?”江南云柔和糯软地声音响起,淡淡问道。 “是,帮主,他们好像在前门。”钱昭庆恭敬的回答。 掌令使孙千峰站在江南云的身侧,点点头:“嗯,他们是在竹林阵中,被困住了。” “帮主,如何处置这些魔崽子,请您示下!”一个大汉站起来,抱拳说道,声音恭敬。 他说话声音虽低,但钱昭庆听在耳中,却觉得耳膜隐隐发疼。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受。 显然,这位张护法的内力精深已极。且心法独特,否则,自己断不会如此大地反应! 对于这些护法,清平帮地帮众人心中尊敬,起码的一条,若是没有过硬地本事,断难升到护法一职。 而清平帮的众人。个个都不是庸才,都身负奇功绝艺,进境飞快,但竞争极是激烈,想要脱颖而出。委实极难。 而能成为清平帮地护法,其武功之深,已是高深莫测,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江南云摆摆手,抿嘴嫣然一笑,道:“张护法,不必心急,若是他们闯过了竹林阵。再动手不迟。” 另有一个人站起来,抱拳躬身道:“帮主,依属下估计,他们这些人,怕是闯不过竹林阵的。” 他的声音缥缈难测。仿佛自天边传来。又似是来自极近处,忽远忽近。即使站在跟前,也觉地难以捉摸其声音的来源。 钱昭庆认出来。这位是陈护法,其功力之深,也是惊人,听到他地声音,竟有烦躁之感,想要确定他究竟在什么地方说话。 江南云点点头,轻轻一笑:“嗯,若是闯不过竹林阵,这样的孬种,也不必多加理会了。” 几个人坐在一起,淡淡的坐着,偶尔说一句话。 那些魔教众人进入竹林阵中,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他们皆能看到,也能清晰的听到。 这些人的举动,他们看了,觉得有几分悯然,可惜武功不够强横,否则,竹林阵怕也挡住他们。 过了一会儿,看到他们终于忍耐不住,非要砍断竹林,强行破出,这些人个个摇头。 钱昭庆看他们摇头,莫名其妙,他只是一个堂主,开始并不知道这里布有阵法,只是心中疑惑,他们为何在竹林中一直转来转去,始终不出来。 待听到他们阵法之说,方才明白,原来清平帮中还布置着阵法,心下兴奋。 对于阵法地神奇,他也大有耳闻,恨不得亲自见识一番,只是平常专注于练功,一直将它忘了。 看到那个首领斩竹子,大厅中传来一阵笑声,摇头叹息声不绝,这些护法们露出怜悯的目光看向大厅外,冲着竹林阵的方向。 一个老者站起来,抱拳道:“帮主,他们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咱们了!” 江南云臻首轻点,淡淡道:“嗯,李老,发动阵法罢。” 那李老是一个身材削瘦,颌下三绺清须的清癯老者,精神矍铄,神采飞扬,丝毫看不出老态。 他大步流星,走到大宅门口位置,在柱子上摸了摸,片刻过后,转身回来,继续坐下。 钱昭庆看得莫名其妙,看不到那处柱子有什么奇妙之处,为何李护法摸那里?!竹林中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过来。 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地呼啸声,声音凄厉,宛如带着勾魂之音。委实吓人。 钱昭庆心中发冷,隐隐能够猜得里面的情形,想必是万箭齐发。避无可避,唯有被万箭穿 但过了一会儿,只听得“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乃是金铁交鸣之声,显然仍在抵挡。 他心中惊异,暗自思忖,看来。这些人地武功并不差,即使自己遇到了这万箭齐发地场面,想要躲开,怕也是狼狈不堪的。 很快,听到他们的行动与说话声。大厅内的诸人武功俱高,隔着这般远,即使只是听声音,也能显现出他们地行为。 “这些人还有几分本事嘛!”一个青年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钱昭庆凝视一看,却是不认得。 “嗯,总不能太差,否则。怎么能灭得了咱们清平帮?”江南云抿嘴一笑,轻哼一声。 诸人不由微微发笑,觉得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清平帮的实力如此雄厚,却不为外人所知。魔教地人怕是以为。只要轻轻的一下,便能灭了清平帮呢。 “帮主。这些人武功有限,还是灭了罢!”先前地张护法恭声说道。漫不经心,仿佛并不是说人命。 江南云摆摆手,轻轻一笑,道:“既然他们想来灭咱们,自然也有了被灭的准备,……好罢,一个不要留下。” “是!”众人齐齐应声,带着兴奋之意。 钱昭庆只觉自己根本随不上他们的思维,仿佛一个呆头呆脑地傻瓜一般,只是呆呆的听着他们说话。“香主,咱们完了!”一个人跑到首领跟前,喃喃说道,脸色苍白如纸,即使夜色深沉,仍能看出他的苍白。 “别胡说,咱们一定能闯出去!”那首领一把揪住他衣领,将他提起来,哼道:“懦夫!” “香主,快想法子罢,大伙都不成了!”那人被揪着,却并不变色,只是低声说道。 那首领转头一瞧,见到兄弟们只剩下寥寥的五个人,其余人都是被竹子所扎穿,钉在了地上。 如此惨状,他心中如焚,恨不得一剑将设阵之人杀了。 那人低声道:“帮主,你先走罢,为咱们报仇!” “胡说,要走一起走!”那首领大喝一声,随即又摇头,苦笑道:“再说,我想走,也走不了!……这鬼林子,邪乎!” “咱们已经想到了一个法子!”那人低声道,声音渐渐微弱下来,仿佛没有了力气。 那首领感觉不对,低头一瞧,却发觉他已经气息微弱,胸口血流如柱。 “咱们可以齐齐合力,将香主你推出去!”那人低声道,微不可察,已是即将断气。 er”>。 正文 第388章 停阵 那首领听了一怔,忙点点头。 他们并非没想过这个主意,先前已经朝上飞去,却飞不出去,黑茫茫一片,斜掠而落地时,往往回落到原来之处。 而且一直有出奇不意的暗器,逼得他们狼狈躲闪,根本没有机会静心思索。 他想了想,点头道:“嗯,好罢!” 说着话,他探掌按在那人后背,另一手掏出一只瓷瓶,用牙咬开瓶塞,将瓶里的东西一股恼儿的倒进了那人的嘴里。 潜运内力,缓缓逼入,将进入胃中的药力催发开来,逼散至周身,令其尽快作用。 药效极快,也极是灵验,转眼的功夫,那奄奄一息的男子恢复了精神,双眼虽神光黯淡,却已生机勃勃,并无大碍了。 胸口的伤口已止了血,这般近前看去,他的脸色仍旧苍白,却是失血过多之兆。 “大伙儿过来!”那香主招了招手。 其余人正围成一团,背抵着背,脸朝外,各个方向都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听得香主召唤,他们缓步移动,慢慢来到近前,将他围到了当中,以做保护。 “孙兄弟刚才说了一个法子!”他一指神情仍虚弱的男子,沉声说道:“咱们可以合力,将一个人推到上面。” “是,香主,应该试试。”一人回答。 “那咱们就送他一把,看看能不能成!”首领又指了指先前之人。 “香主!”那人忙道,用力摇头。 其余几人也迟疑的望着他。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道:“香主,咱们大伙还是送你走罢!” 首领一摆手,沉声道:“我走不走不要紧,关键是送消息出去,莫要让教中其余弟兄再白白送死!” 那魁梧大汉道:“香主,咱们武功不强,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大不了,你死了,可是咱们神教的重大损失!” “少废话,我还是不是你们的香主啦?!”那首领一摆手,眼睛一瞪沉声哼道。 众人默然,他平日里任侠仗义,深得帮众们的拥护爱戴,威望极高,他一发话,众人无人违逆。 “香主----!”药力发作。他脸色渐渐红润,望着香主摇头不迭。 “好了,便听我的!”首领摆摆手,指了指众人道:“咱们几个一起发力,将他往左边推,不信送不出去。” 其余诸人无奈点头,几人微微一凝神。运气调息。 这一推一送,看似简单,却需几人的默契配合,用力也需恰到好处,否则,他身子虚弱。禁不得这般一击。 片刻过后,那香主身形一晃,飘然掠至那男子跟前,轻轻一按他肩膀,将他提起。 众人同时出掌,各自击中他背后,掌上是柔和的推力,不使自己伤着他。 “呼”地一声。他宛如一颗炮弹,顿时钻进了茫茫的夜空中。 几人抬头仰望,一会儿之后,仍不见他的踪影,纷纷吁了口气。他没有再次落回来。显然是这个法子有效。 那首领扫一眼众人,道:“虽然不知他出没出去。总比呆在这里强,来。咱们一个一个出去!” 说罢,又抄起一人,将他扔到空中,却也是一个受了伤的,其余人毫无异议,一一出手,以柔劲儿推出。 一会儿的功夫,仅剩下了三人,香主便是其中之一。 “香主,你先走罢!”剩下的两人,武功俱是绝顶,故留在最后,一同对首领说道。 这二人一个身形魁梧,一个身材矮小枯瘦,太阳穴高高鼓起,宛如藏了两颗核桃,双眼目光宛如实质,似是四道寒电迸射。 首领摇头,道:“不必,你们先走,我等等看。” 那二人摇头,神色坚决,道:“香主你先走,咱们两个留下!” 见首领要瞪眼,身形矮小枯瘦的老者道:“香主,你身份不同,不能落在他们手上!” 首领摇头道:“我自不会落在他们手上,也有脱身之法,你们先走一步便是!” 魁梧身形的男子摇头,愤然道:“香主,莫要欺咱们无知,这清平帮既有如此阵法,岂是易与之辈?!” 那首领摇头,叹息一声,道:“事到如今,能走一个是一个,总比都陷在这里强得多!” “不成,要走咱们一起走,若是不然,咱们便陪香主看看,这清平帮到底是何方神圣!”枯瘦矮小的老者摇头,他虽身形矮小,说话语气却极是豪迈。 “你们呀……”那首领摇头叹息。清平帮总坛大厅,灯火通明。 钱昭庆坐在末座,看清了周围的人,心中暗自惊异,这里坐着地果然都是高手,除了自己一个堂主级人物,其余的或是总堂主,或是坛主,还有两个护法。 这些人物。便是自己的身份,也是难得一见。 “帮主,这些人出去了。”一个坛主说道。 总坛墙下,摆着竹林阵,乃是第一层防护阵法,但这个阵法,却是隐含着慈悲之意,带有一线生机,若是闯不过去,往外跳的话。却是能够跳出去。 “帮主,这帮家伙,是杀是放?!”另有一个总堂主说道。 钱昭庆认得此人,名叫赵守俊,是一个年轻男子,与自己年纪相仿,相貌差了自己一分。 但此人的天份。远比自己为高,加之不输于自己的刻苦勤奋,武功进境极快,比自己快上一分。 本以为,自己已经升得够快,现在看来。人家已经是总堂主,自己却是差得远。 想到此,他不禁有几分沮丧,随即,又想到自己获得萧大侠亲自传授,得到了少阳掌的真传,以后,便能突飞猛进。 顿时。他心头涌起了万千地豪情,赵守俊的地位,激励他更加奋发向上。 江南云在灯光下越发明媚动人,容光之盛,令人不敢直视。她轻轻一哼。嗔道:“这些家伙,来咱们这里。是报着灭门的心思,自是不能留他们。全都杀啦!”。 “是!”其余人轰然答应。 两个总堂主,两个坛主起身,朝江南云一抱拳,神色轻松自如,慢慢往外走去。 经过钱昭庆时,赵守俊停了一下,对坐着的钱昭庆道:“钱兄弟,你不去么?!” 钱昭庆一怔,他平常多是练功,对于人情世故知之甚少,反应也不灵敏。 但他也并非驽钝之人,得赵守俊一提醒,忽然明白,这些人中,自己的权限最低,地位最低,自然需得更出力气。 他忙点头一笑,忙站起身来,朝江南云抱拳一礼,跟着他们出了大厅。 出了大厅,其中一个中年人转身过来,目光如电,扫到钱昭庆身上,他只觉得周身肺腑皆被照穿。 他身形魁梧,容貌平常,放在人群中不易被人注意,但气度沉凝雄浑,却是令人不敢小觑。 他朝众人看了一眼,淡淡说道:“咱们五个人,便分为四个方向,如何?” “甚好。\\\\\\”另一个坛主点头,他却是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脸色清癯,抚着颌下地清须,淡淡微笑,年纪也不大,约有四十余岁。 先前的坛主沉声说道:“帮主既然发话,一个不留,咱们可不能出乖露丑!” “是!”钱昭庆与两位总堂主抱拳道。 江南云黛眉轻蹙,想了想,道:“孙护法,将竹林阵停了罢!” 一个中年男子忙点头,呵呵笑道:“帮主,是不是将这三个人放出来?” “嗯,这三个人倒有义气,就见一见罢。”江南云点点头。 那中年男子起身来到大门口的柱子前,静了片刻,似是运气调息,忽然出掌。击在雕着云纹的柱子上。 一共击了八掌,第一掌或刚或柔,方位不同,各具气象。 八掌过后,他脸色微微泛白,气息微粗,显然是耗了极大地力气,慢慢走回座位,对江南云抱拳一礼:“帮主,已经停下了阵法。” 江南云笑着点了点头。道:“有劳孙护法了!” 竹林阵的开关之法,她已经授于护法一级,但其余的阵法,却一直秘而不宣。 “帮主,这三个人要留着么?”孙护法坐下来,抱拳笑着问道。 刚才的那八掌,几乎让他贼去楼空。体内真气为之消耗一空,委实不是轻松地活儿。 但他却与有荣焉,心中甚是欣喜。 江南云想了想,道:“嗯,如此义气的人物,暂且饶他们三条小命也无妨。” 孙护法呵呵笑道:“帮主。你可是比从前心软了。” 江南云抿嘴一笑,点点头:“可不是呗!” 她轻笑嫣然,座下地众护法与众坛主们,却无一敢当真,她翻脸无情地模样已烙入心底。 钱昭庆负责正南方向,正是跟在赵守俊的身后。 赵守俊在几个人当中,身为总堂主,却是最矮地职位。故让钱昭庆与他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他们二人脚下疾行,转眼之间,前面已经出现了三个人,身形并不快。 在月光之下。这三人步履悠缓。似是月下漫步,毫无焦躁之行。不时地回身望一望。 二人加紧两步,速度陡增。脚下如御风,转眼之间,已是来到了三人的身后。 他们听到衣衿飘飞声,转身一瞧,见是两个毛头小伙子追过来,不由哈哈一笑。 一个大汉满脸欣喜,舔了舔嘴唇,笑道:“我还以为清平帮中没有人呐,却原来是藏了起来!” “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大汉身后一人沉声说道。 那人脸色阴沉,在月光之下更显苍白,仿佛僵尸一般吓人。 大汉脸色凛然,点头道:“嗯,有理有理!” 说着话,他大步流星,朝赵守俊与钱昭庆赶了过来,长剑拔出鞘,一剑化为电光,朝二人直削过来。 赵守俊眉头一皱,拔剑出鞘,长剑一竖,与大汉地长剑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叮”地清脆。 钱昭庆却没有出剑,身形一飘,欺身上前,绕过了这个大汉,探掌于前,朝那个脸色苍白地汉子击去。 那汉子身材消瘦,似是一阵风便能刮倒,但钱昭庆却是脸色沉凝,觉察出了此人不凡,内力深厚。 见钱昭庆朝自己而来,那汉子冷笑一声,阴沉的脸色更冷几分,探掌击出,迎向钱昭庆地右掌。 他手掌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不像是人的手掌,阴森的寒气扑面而来。 钱昭庆心中一凝,功力更增几分,少阳掌更为凌厉。 “砰”的一声,两人双掌相交,如击中败革,声音沉闷。 钱昭庆身形一起,脚下一旋,落回原地,脸色沉肃,紧盯着对方。 那汉子却是蹬蹬蹬蹬退了四步,嘴边已是带了血丝,冷冷盯着钱昭庆,哼道:“好内力!” 钱昭庆却是明白,自己的内力并不强他多少,但少阳掌地威力在此显现无遗,无坚不摧,至阳之气直接灌了进去,方能给他如此的伤害力。那首领只觉眼前一亮,忽然走出了竹林,眼前是一座灯火通明地大厅。 他迟疑之间,耳边忽然传来糯软如蜜的声音:“尊驾既然闯进来,便进来罢。” er”>。 正文 第389章 狙杀(第一更) 他心中一惊,双眼精芒一闪,虽然有气竭之感,却仍具威势,沉下心来,静静调息一周天,缓缓举步。 其余二人紧跟在他身后,慢慢朝灯火通明的大厅走去。 挑开门帘,光明顿时映入眼帘,三人微眯眼睛,迎着光朝里面打量。 他看到主座上的江南云,不由一怔,虽知清平帮的帮主是一个女子,却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绝色。 这般美貌的女子,惹人垂涎,身为她的属下,岂能安安心心?能驾驭众人,想必是有非凡的手段。 想到此,他心中凛然,肃然望去。 他双眼紧眯,精芒四射,宛如两柄寒刃,令人不敢直视。 江南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细腻的嘴角微翘,明眸如水,淡淡望着这个男子。 “你们为何贸然闯我清平帮?!”江南云淡淡问道。 那男子抬头瞥向江南云,目光清正,冷冷盯着她,哼道;“我们为何而来,你应知道,何必明知故问?!” 他自忖难逃一死,毫无所惧,语气也硬气之极,想要激怒江南云,直接杀了自己,免得活活折磨。 江南云也不生气,淡淡一笑:“哦,据我所知,你们魔教是来灭我清平帮的,是也不是?!” “不错!”那男子重重点头,哼道:“杀我神教弟子,必得严惩,以一抵百!” 江南云咯咯一笑。摇摇头,不以为然:“好霸气呢!” 那男子冷哼一声,转头不语,懒得理会江南云,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调侃之意。 士可杀不可辱。他一看江南云的模样,定是伶牙俐齿,跟她说话,定讨不了好,不如闭嘴。 “你们深夜闯入我清平帮,心怀叵测,想要灭杀我们。你说,换了你,岂能饶了你们?!”江南云娓娓而言,丝毫没有火气,兼之声音糯软柔和,悦耳动听,极易让人放松了戒备。 那男子却是心志坚毅之人。闻言只是冷冷瞥她一眼,并不说话,双眼却是冷若寒电。 江南云摇头道:“不过,看你如此义气,杀了却也可惜,我决定,饶你们这一次!” “嗯----?!”那男子眉头一皱,讶然望向江南云。 自己明明是必死之局,这一句话却是令他由死至生。迥然变化,超乎寻常。 但他对于生死并不在意,只是寻思,这般轻易地放过了自己,到底有何图谋?! 江南云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走罢,若是下一场再来。可没有这般好命了!” 说罢话,她起身。转身旁边的侧门,走了出去。 其余几人却没有起身,端坐于位子上,冷冷盯着那男子,目光如寒电,似要将他射穿。 一个中年人抚着长髯,沉声冷冷道:“你这妖人,若非帮主看你们义气为先,早就斩杀干净!” “哼!”那人毫不示弱的冷哼一声,翻了翻眼睛,有恃无恐,嘴角带着讽刺的冷笑。 中年人摇摇头,懒得与他一般见识,心下却是明白,此贼离开,必会再带人回来,那个时候,再斩杀他不迟! 想到此,他望向那男子的眼神便有些怪异,似是看一个死人一般,隐隐带着怜悯之意。 他一摆手,沉声哼道:“好了,你们三人滚罢!” 那男子见到其余几人个个双眼精芒四射,犹如冷电,显然修为极深,绝非自己所想地那般弱小。 清平帮原来藏龙卧虎,却是自己教中的情报有误,须得回去,让教中知晓,免得下次派人来再吃亏,被他们吞了。 “走!”他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其余二人狠狠瞪了厅中诸人一眼,颇不服气的冷哼一声,转身跟着香主离开。看他们趾高气扬的离开,厅中诸人一阵好笑。 刚才的中年男子摇头,笑了笑:“这个人,倒也有趣,一点儿也不怕死,难得!” “金坛主,就让他们这般白白的走了?”另有一个中年人摇头,脸上一幅意犹未尽神情。 金坛主呵呵一笑,抚着长髯:“放心罢,这个家伙,早晚得死在咱们手上!” “哦----?”那中年人眸子一亮,忙问道:“此话何意?!” 金坛主一笑:“嘿嘿,你说,魔教的崽子们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几乎全军覆灭,岂能老实?!”那中年男子摇头,沉声哼道:“依他们睚眦必报地行事习惯。定会找上门来的!” 金坛主呵呵笑道:“这便是了,这个家伙已经来过一次,下一次来,定要充当前锋地!” “可帮主为何要饶他一命?”中年男子不解的问。 金坛主一滞,摇头笑道:“帮主行事。高深莫测,岂是咱们能够揣度?!” 那中年男子不以为然的一摆手,哼道:“行了,金坛主,你就甭客气了,一定有什么想法,说说罢。帮主向不以言罪人!” 金坛主呵呵笑了笑,点头道:“依在下看,帮主是动了爱才之心,见他们三个人义气,不忍杀之!” “嗯,这三个家伙都不怕死,确实难得!”那中年男子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道。 对于这一点儿,他并不觉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厅中地诸人,个个都不怕死,否则,很难闯至坛主一级。 “还有么……”金坛主想了想,呵呵笑道:“帮主定然还有别的意思,在下隐隐猜得,却不想说!” 那中年男子眼睛一瞪。精芒四射,宛如宝剑出鞘,恨恨道:“一坛百年花雕!” “呵呵,如此甚好!”那金坛主忙笑,抚髯而道:“据我估计。帮主是想钓一条大鱼。将魔教打疼。”“哦----?!”那中年男子忙望向他。 其余诸人个个都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二人,听他们斗嘴。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几个坛主与护法,平常甚少相见。各自忙着修练武功,这般聚到一起却也不易。。 金坛主抚髯而笑:“咱们帮主,虽是女儿身,但心胸气魄,却是男人也比不上。” “嗯,这倒是不假。”中年男子点头,其余诸人也点点头,纷纷附和赞同。 此话虽有拍马之嫌,但在他们耳中,却是大实话。 “这帮魔教的崽子们,帮主是不放在眼中的,那些小鱼小虾,怕也懒得招呼,嫌他们麻烦。”金坛主说道。 他接着道:“不如一次杀一些大鱼,让魔教老实一些。” “嗯,有理,有理!”诸人纷纷点头。少阳掌出,每一击拍出,必然轰杀一人,钱昭庆威风八面,便是身为总堂主的赵守俊也看得热切,下手更加狠辣。 逃出的几人,虽然个个武功不俗,但在竹林阵中已消耗了大量地内力,已经疲惫不堪,加之二人的武功更胜一筹,转眼地功夫,在二人争先恐后的追杀下,已然尽歼。 二人看了看四周,月光如水,清辉淡淡,周围一片宁静。 赵守俊微微一笑,抱了抱拳,斯文有礼的道:“钱堂主,恭喜你武功大进!” 钱昭庆抱拳回礼:“赵总堂主过奖,我的武功还差得远!” 二人相视一笑,转身往总坛而去,身形飘逸,无声无息,仿佛两具幽灵。 赵守俊并无嫉妒之意,他的目光盯在坛主地职位,清平帮中,并不限制每位堂主或坛主地数目,只要你能达到标准,便能升上一级。获得更高的权限。 二人这一通杀,心中畅美难言,心满意足地走回去,见到了大厅其余诸人。 “钱堂主,赵总堂主。收获如何?”金坛主抚髯呵呵笑问。 赵守俊抱拳一笑:“幸不辱命,杀了六个。” 金坛主抚髯点头:“嗯,甚好,正好,这般看来,这帮魔崽子已经完全宰了!” 赵守俊与钱昭庆看去,见其余各路人已经回来。显然自己二人费时最久。 金坛主又道:“等让帮中兄弟将他们扔出临安城,给魔教的人一个下马威!” “这般魔崽子,威风得太久,竟敢来惹咱们清平帮,也该让他们长一长记性!”一个老者沉声哼道。 其余几人不说话,这个老者乃是一位总坛主,位高权重。他们远远不及。 “帮主呢?”钱昭庆低声问旁边地一个中年人。 听到他说,帮主已经离开,钱昭庆心中惆怅,空洞洞的,忙又收慑心神,知道自己逾规了,帮主天仙化人,岂能是自己敢于奢望的,有这份心。也是亵渎不敬!第二天清晨,萧月生睡到自然醒来时,天色尚未大亮,晨曦乍露,天刚破晓。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旁地刘菁。宛如海棠春睡。白里透红,嘴角带着一丝轻笑。 昨晚将她折腾了一番。直至不堪承受,方才罢休。即使她体质大变,仍觉受不住。 他轻轻起来,无声无息,披上一件黑绒披风,慢慢踱下寒烟阁,穿过亭子,经过湖上地回廊,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中,有两个曼妙的身影正在翻动,剑光闪闪,寒意森森,是两人正在练剑。 萧月生微微一笑,这二人正是他的弟子宋静思与宋静云。 二女穿着月白的紧身绸缎,扎着腰与袖口,显得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她们瓜子秀脸雪白如玉,经过观云山庄甘甜泉水与温暖湿润气候的滋润,肌肤越发地莹白无 二人自来到观云山庄,所见之人,无不是高手,深觉自己地弱小,泛起了丝丝自卑之念。 这成为无形的鞭子,不停地抽打着她们,激励她们刻苦练功,远超常人。 萧月生对此事了解于胸,却装作不知道,也不去理会,任由她们姐妹两人刻苦拼命。 须知不经过这一番刺激,即使有高明的心法,她们不认真,不珍惜,也难成什么绝顶高手。 二人身形曼妙,动作优雅,长剑翻飞,已是极为熟稔。 二人地清心诀修炼已有小成,记性大增,况且她们所习的剑法,也并不繁复,化繁为简,却需悟性来体会。 萧月生慢慢走近,脚步轻盈,无声无息,渐渐来到了西边花圃中央空地旁。 二女忽然觉察到了师父靠近,并没有停下,依旧演练,直到这一套剑法练完。 萧月生微微点头,她们的资质绝不俗,加之刻苦勤奋,这一套剑法已是初见雏形,威力颇具。 “师父!”二女长剑归鞘。转身抱拳,秀脸白里透红,娇艳如绽放地玫瑰。 “嗯,你们的剑法练得不错。”萧月生点点头,温声说道。 两女听到师父如此说。顿时大喜过望,眉开眼笑,双眸眯到了一起,笑靥如花,灿烂无比。 萧月生呵呵一笑,道:“能练到这般地步,你们是下了苦功地。莫要一直紧绷着心弦,有时候,需得放松一下。” 两女点点头,又露出赧然神色。 她们身为师父的弟子,竟然比不过旁的人,实在有些丢脸,再看看大师姐江南云。叱咤风云,与华山派与恒山派的掌门谈笑风生,委实令好们既羡慕,又惭愧。 萧月生的目光锐利,一眼洞穿二女地心思,笑了起来,摇头道:“你们莫要心急,你们大师姐的武功也是一点一点儿练出来地,只要你们下苦功夫。总能追上她的。” 两女摇头,大师姐的武功,神乎其神,难以测度,她们自知。这一辈子怕是永远追她不上了。 萧月生微微笑道:“她俗务缠身。不像你们可以专心练功,若是追不上她。可是你们不够聪明!” “是,弟子一定尽力!”宋静思柔声说道。语气却是极不确定,她们仍觉得,大师姐遥不可及。 萧月生不再多说,他本就缺少诲人不倦的耐心,一摆手,道:“走罢,陪师父出去走走。”。 “嗯。”两女点头。 宋静思稍一沉吟,道:“师父,我跟妹妹先去换一身衣衫罢,好不好!” 她如今穿的是劲装,虽然干净利落,但身体美好地曲线却显露无遗,在外人面前,便有些不好意思。 萧月生点头:“嗯,快去快回!” 两女答应一声,飞身出了花圃,朝南雨楼而去。 萧月生也出了花圃,站在花圃前,看着碧蓝地天空,仰头吐纳,这个时候的生机最足,一阳还复之机,吐纳地效果最佳。 但他有聚灵阵,却是不必计较这些,故早晨也不像别的练功之人一样地起来练功。一会儿的功夫,两女换了一身月白地罗衫,脚下飘飘而来,仿佛凌波微步,一尘不染,别有一番风韵。 萧月生看了一眼,点头微笑,这两个弟子确实是绝色美人,虽然比南云稍差一些,却是因为武功尚弱,神采不足,容光也不像南云那般逼人。 “师父,走罢!”宋静云娇声笑道,上前拉住萧月生一左臂,雀跃的朝前走。 萧月生仍由她拉着自己的胳膊,也不挣扎,随着她往前走。 宋静云活泼灵动,口齿伶俐,说话速度极快,却又极清晰,宛如百灵鸟一般,令人不自觉的跟着愉快起来。 宋静思则是柔美娴静,说话极少,所有的话都让宋静云说了一般,只是偶尔说一句,往往说到了点子上。 师徒三人静静出了观云山庄的大门,想要不惊动旁人,却在路上见到了令狐冲与仪琳。 仪琳一身月白僧袍,晨风徐来。吹动着她的僧袍,飘飘有出尘之态。 她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想要到后花园练功,没想到碰到了萧月生。 令狐冲亦是如此,他在观云山庄所见。个个都是高手,不输于自己,枉自己学了独孤九剑,却仍未能脱颖而出,委实惭愧,他被刺激得格外勤奋起来。 二人见到萧月生师徒三人,也跟着一起走。慢慢出了观云山庄地大门,沿着笔直地林间小径漫步。 “先生,这里真是好风景!”令狐冲指着郁郁葱葱的树林,呵呵笑道。 萧月生点头微笑,道:“令狐兄弟若是喜欢,不妨住在这里!” 令狐冲摇头笑道:“这里毕竟是先生你的宅子,住一阵可以。一直住着却是不成。” 萧月生伸手一指东边,道:“那边也有一处庄子,听说想要出售,你们若是喜欢,不妨买下来。” “先生,我们华山派穷得很,可没那么多的钱!”令狐冲摇头苦笑,满脸憾色,道:“若是有钱。实在不容错过!”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多说。 他可不想借别人地钱,这乃是后世养成地习惯,借钱容易还钱难,虽说他不在乎。却不想因此而失去朋友。 仪琳点头道:“大哥。那边要售庄子么?” 萧月生点点头,笑呵呵地问:“是呀。……怎么,妹子想要买那座庄子?!” 仪琳轻轻点头。想了想,道:“嗯,我想在这儿买一座庄子,建一间恒山别院。” “这倒是个好主意!”萧月生呵呵笑道:“你可住在别院内,咱们兄妹二人做邻居!” “先生,这间庄子很贵?”令狐冲苦笑道。 萧月生想了想,道:“也算不得贵,那一家子人想要早早离开,落叶归根,离心甚切。” “在这处地段,如此美景,寻常人可是买不起。”令狐冲无奈的叹息一声,可惜如此地机会,白白错过。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 随后几人说到了另一个话题,讲到了魔教。“萧先生,清平帮竟敢主动杀死魔教之人,委实胆大之极,令人佩服!”令狐冲笑道。 “南云手下的人傻大胆,一时激愤,就杀了魔教地人,若是换了下一次,怕是没有这个胆子地。”萧月生摇头一笑。 令狐冲呵呵笑道:“那是清平帮的弟子胆气足,若是换了咱们华山派,怕是要思量再三的。” “令狐冲兄弟,你也甭谦虚了,你们华山派的人,对于魔教也是斩尽杀绝的。”萧月生摆摆手。 说着话的功夫,几人慢慢走出了林间小径,便要转向高处的柳堤,萧月生脸色一动,忽然停了下来。 仪琳也停下来,黛眉轻蹙,明眸闪亮,熠熠闪光,转头望向萧月生:“大哥……” 萧月生摇摇头,笑了笑,继续向前。 令狐冲看了二人一眼,觉得莫名其妙,依旧向前走。大步流星,迫不及待地想登上柳堤,看一看西湖的晨景。 忽然,他身子一顿,按上剑柄。虽然内力不够深厚,没有觉察到风声,但能感觉到一股淡淡地杀气。 他五官敏锐,天性敏感,对于危险有一股直觉,心中警兆顿生,忙按剑停住。 柳堤之上。缓缓步下二十几个人,个个都蒙着脸,一身紧身夜行行,将周身包住。 黑巾上的眼睛,个个都是精芒四射,目光锐利,显然是内力深厚的人物。 令狐冲剑眉一轩。看他们望向自己几人的目光,觉察到了他们来者不善,怕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藏头露尾!”他皱着眉头问道,踏前两步,挡在仪琳身前。 他心头越发觉得危险,只是自己身为男子,自然要挡在前面,不能让女人遇险。 当先地一个老者双眼精芒一闪。宛如闪电迸射,逼视令狐冲,沉声哼道:“你滚到一边儿去,咱们神教行事,外人不得插手。否则。让你惨不堪言!” 令狐冲冷笑一声:“我可是被吓大的!……你们魔教好大地胆子,竟敢在此伏击!” “我神教中人。有何畏惧?!”那念头的老者冷笑,声音仿佛是冰块一般。 萧月生上前一步。站到令狐冲身侧,抱拳一笑,道:“令狐兄弟,你且在一旁掠阵,还是让我来罢!”。 “不成,我岂能让先生你孤自一人面对?!”令狐冲摇头,神色坚决,紧盯着那些人,毫无畏惧的与那些人对视。 仪琳踏前一步,站在二人的中间,双掌合什一礼,温声道:“令狐师兄,还是让我来罢。” 令狐冲摇摇头,笑道:“仪琳师妹,你千斤之体,万一被他们伤着可如何是好?!” 仪琳轻轻一笑,道:“令狐师兄放心,他们想伤我,可也不是那般容易的呢!” 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对视一眼,摇摇头,露出惭愧神色,这样地场合,她们二人只是累赘,毫无用处。 “师父,咱们两个跑回去,好不好?”宋静云凑到萧月生身后,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萧月生摇摇头,嘴唇微动,外人却是听不到声音。 宋静思与宋静云耳边却传来他温润地声音,温和说道:“你们在一旁好好看着,增长一些经验。”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安定人心地力量,闻听了他的话,二女躁动地心慢慢平静下来,微微点头,算是回答了师父。那些人任由萧月生几人说话,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显然是有恃无恐,令狐冲心中凛然,暗自戒备,朝四周打量。 这里地位置恰到好处,刚刚是要脱离林间小径,却还没有离开,只差几步的距离。 此时天色甚早,柳堤上没有人,也无人看得到这里,杀人灭口,最是合适的场合。 令狐冲瞥他们一眼,见他们目光无情,仿佛没有人的感情一般,心下暗感古怪。 他想了想,沉声哼道:“我来接一下你们的高招!” 说罢话,长剑拔出鞘来。一剑刺出,快逾闪电,瞬间已到了那老者的近前。 老者不慌不忙,一动不动,他身后一人抢上前。长剑轻轻一竖,“叮”地一声轻响,令狐冲的剑尖恰刺中了剑身下半部分。 此人也是一个老者,却是狭长的双眼,比正常人正狭长几分,被这样地眼睛盯着,有毛骨悚然之感。 被令狐冲这一剑刺中。那老者手上的剑一颤不颤,唯有狭长双眼精芒闪闪,显然老者地内力强横,令狐冲远远不如。 他一挡之后,复顺势一剑刺出,奇快无比,宛如一道闪电袭向令狐冲。不容避过。 令狐冲忙变招,没有闪避,却又是一剑刺出,快得只有一抹残影,令旁人看得不由喝彩。 宋静思与宋静云自萧月生的身后瞧去,见到令狐冲如此剑法,不由暗自握拳。 令狐冲的剑虽然没有对方快,却一剑正中对方破绽处,仿佛正等着他送上前来。 老者变招。又一剑刺来,却是滞了一滞,正好被令狐冲利用变招,剑招一改,仍是一剑刺去。 那老者见势。狭长地双眼精芒一闪。忙又变招,心下有些憋屈。竟然又看到了自己剑招地破绽。 如此又刺了三剑,皆是如此情形。他虽然出剑奇快,但令狐冲的反应更快,虽然没有他出剑快,却能后发先至,等着对方送上门来。 如此一来,他虽然剑快如电,在令狐冲跟前却是束手束脚,无法施展,每一剑刺出,到了半途,唯有忙不迭地换招。 这般出剑,往往内力送运出去,还未到头,却又只得忙不迭地收回内力。 如此几剑下去,他血气翻涌,内力已经造起了反,容不得他如此御使,弄得他血脉激荡,几乎吐血。 令狐冲却是越战越勇,那男子地出剑明显减慢,令狐冲的反应时间更加从容,每一剑刺出,皆是对着他的破绽,逼得他只能忙不迭的撤剑改招。 如此几次下来,他忽然一撤剑,退身到了头前老者的身后,显然是明知不敌,不想再自取其辱。 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使的是一柄长刀,刀身比平常地刀更长几分,一刀斩出,嗤嗤作响,凌厉异常。 面对长刀斩来,令狐冲轻轻一剑刺出,使出了破刀势,剑光如电,铮的一声,击中了刀身。 “叮”一声清鸣,长剑与刀身相击,发出悠扬的声音,令人听了耳朵一清。 令狐冲的剑上蕴着极强的力量,毕竟一直使用黑铁剑练功,膂力极强,即使内力不够深厚,仍旧非同小可。 使刀之人显然是个秃头大汉,一刀一刀斩出,令狐冲只是虚迎一下,东躲西藏,尽情的施展起了华山派的轻功身法,尽量让他发挥,想要看清他刀法的虚实。 那人长刀霍霍挥动,酣畅淋漓,一会儿的功夫,使出了性子,刀光闪闪,越发地动人心魄。 见令狐冲只是一味的躲避,宋静云有些担心,凑到近前,低声对萧月生道:“师父,要不要帮一帮令狐少侠?!” 对于这个洒脱爽朗的令狐少侠,宋静云还是颇有好感的,不忍见他被长刀所斩,便有些担 萧月生稍一回头,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宋静云也是心眼伶俐,聪明过人,见到师父如此的神情,不由大羞,轻嗔了一声:“师 萧月生笑了笑,嘴唇微动,外人听不到声音,唯有宋静思与宋静云能够听到。 他温和清朗地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不要担心,令狐兄弟只是寻隙而动,想要一击必杀。” 二女对师父极是崇拜,极是信任,闻言之下稍一留意,发觉果然如此,明显有些机会,令狐冲都没有利用。师徒三人说话地功夫,令狐冲忽然身形一动,前扑了过去,长剑顺势一刺。 这一剑,身剑合一,俱是拼尽全力,奇快无伦,即使是那秃头的汉子省悟,想要变招,却已不及。 “嗤----!”令狐冲地这一剑惊才绝艳,将气势发挥得十之八九,奇快无比的刺了出去。 “嗯!”一声闷哼传来,却是那秃头地男子捂着手腕,恨恨的瞪着令狐冲,双眼精芒四射,恨不得一刀宰了令狐冲一般。 令狐冲淡淡一笑,并不在意,战场之上,容不得自己优柔寡断,心需狠,手需辣,否则,无异于自杀。 看那男子恨恨而退,令狐冲一抖长剑,意气风发,沉声道:“还有哪个一试?!” 看他的模样,萧月生摇头一笑,仪琳也是抿嘴轻笑。 er”>。 正文 第390章 冒充 另有一个男子上前,目光森冷,朝令狐冲一看,淡淡道:“好剑法,我来一试!” 他身形削瘦挺拔,站在那里,宛如一株劲松傲然而立,自然而然的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势。 令狐冲眉头一动,心中凛然,这个人显然是高手,虽未出剑,气势却如一柄长剑出鞘,逼人心魄。 不与对方的目光相对,令狐冲微阖双眼,觉得他的双眼仿佛利刃一般,刺伤了自己的眼睛。 “着!”那人见令狐冲闭眼,顿时出剑,长剑由出鞘,至刺出,一气呵成,顺畅无比,宛如行云流水,迅疾无伦,人们只能看到一道白光划过,却看不清他的剑。 他的剑法,看不出精妙,但奇快无伦,超出了人们的眼睛所见,可见之快。 宋静思与宋静云微眯眼睛,只能看到一道白光,而令狐冲却呆呆不动,心下大是吃惊,颇是担心。 宋静云拉着萧月生的胳膊,紧紧抱住,掌心已经出汗。 萧月生转身,朝她微微一笑,笑得极是古怪,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子怕是钟情于令狐冲了。 宋静云白了师父一眼,却是觉得师父胡思乱想,自己只是看令狐冲人很随和,没有傲气,被杀了实在可惜,哪有那么多的歪心眼?! 宋静思却是沉下心来,师父即使如此轻松,显然令狐冲不会有什么危险。 令狐冲俯身一挑,长剑撩起。划出一道弧线,恰好迎上了来剑,剑尖击中了对方的剑身。 “叮”的一响,令狐冲身子一踉跄,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三步。身形晃了晃。 那男子却森森的望着他,一动不动。 显然,他的剑法与内力皆强于令狐冲,仪琳看得心中大讶,双掌合什,紧盯着这个男子瞧。 仪琳自任恒山派掌门以来,见识大增。对于天下间的武学水平已有了解。 她晓得,令狐师兄的武功,不仅是在年轻一代地高手中佼佼出群,便是放眼天下间,也是少有敌手,他的剑法委实高妙,除了观云山庄的几个人。天下间罕有人可及。 她不由摇头感叹,魔教之中果然藏龙卧虎,随便拿出一个人来,便能胜得过令狐师兄!那男子目光森冷,看得人心神俱寒,他朝令狐冲望了一眼,淡淡说道:“你还是退下罢,……你与观云山庄无关,不必淌这汪浑水。今天不杀你!” 令狐冲轻笑一声,摇摇头,踏前两步,一抖长剑,紧盯着那男子。淡淡道:“观云山庄与我。本就难分彼此,阁下想要动观云山庄。须先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既然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是我!”那男子目光一凝。更加冰冷几分,寒光四射,长剑缓缓举到身前。 宋静云拉着萧月生的胳膊,紧张莫名,低声道:“师父,你还不出手么?!” 萧月生轻轻一笑,道:“怎么,担心了?!” “师父!”宋静云娇嗔,狠狠瞪着他,道:“他们是找咱们的,若是连累了令狐师兄,岂不是过意不去?!” 萧月生笑了笑,古怪莫名,令宋静云大是不忿。 宋静思拉了一把妹妹,轻声道:“静云,不要着急,师父自会有分寸的!” 宋静云转头看了一眼姐姐,见她眉头轻蹙,神情略带不悦,心下一慌,忙放开了师父地胳膊。 宋静思虽然沉静寡言,但宋静云对于姐姐却是极敬重的,觉得姐姐行事周密,自己万万不及,听姐姐的总不会错的。 她低声问道:“姐姐,怎么了?!” 宋静思瞥她一眼,轻轻叹息一声,低声道:“妹妹,你真的喜欢令狐师兄么?!” “姐姐!”宋静云惊诧莫名,摇摇头,奇怪的道:“你说什么呀,我哪里喜欢他了?!” “你表现得太过了!”宋静思淡淡的道,瞥了一眼萧月生地背影:“师父误会了。” “令狐师兄人很好,可不能白白送死嘛!”宋静云嘟囔了一句,摇摇头。 萧月生听着她们姐妹二人的说话,心中舒了一口气,虽然有女怀春,是一件喜事,但身为自己的弟子,却又觉得不舒服,好像是嫁女儿的父亲一般,觉得女儿被人家夺走了。“你既找死,我便成全你!”那男子目光如寒冰,冷冷盯着令狐冲。沉声一喝,长剑刺出。 一道寒光射向令狐冲,令狐冲轻哼,不服气的迎上前,长剑刺出。毫无花巧的一剑。 “叮”两剑再次相交,发出清鸣。 令狐冲脚下踉跄退后,一直退了四步,方才停下来,身子却仍在摇晃,仿佛醉了酒,脸色酡红如醉。更像醉酒。 仪琳踏前一步,白玉似地小手搭在他背后,一道柔和而清凉的气息输了过去。 萧月生赞许的望了一眼仪琳,若是自己上前,帮令狐冲一把,反而会让令狐冲觉得别扭,难受。仪琳是女子,却是大大减轻了令狐冲心中地戒意。 令狐冲只是血气浮动,小有内伤,却并不严重,得仪琳的一助,转眼之间已是痊愈。 不仅痊愈,他反而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气流在涌动,与自己原本地内力相融,不分彼此。恰到好处。 有了这股内力的加入,他原本并不深厚的内力顿时浑厚了许多,仿佛一个小湖忽然被注入了大量地水,有满溢之像,不泄出来一些。异常地别扭。湖水汹涌,随时会冲破堤坝一般。 他沉声一喝。长剑再次刺出,仍旧是直直一刺。毫无半点儿花巧可言。 他这是参照掌门林平之的剑法,虽然因为没有林平之玄妙地御剑心法,故剑速没有那般快,但体内汹涌地内力却是强大助力,使这一剑速度极快,只能见到白光一闪,却见不到剑地形状。 宋静云与宋静思看得目不转睛,觉得他的剑更快了,显然是要拿出真本事了。。 那男子目光森冷,瞥了令狐冲一眼,又瞥一眼退到后面的仪琳,微眯着眼睛,杀气凛凛。仪琳低眉顺目,双掌合什,一派慈悲之像,仿佛不萦于世间的恩怨情仇。 他颇是从容,见到令狐冲的长剑刺来,漫不经心的一剑刺出,迎击令狐冲。 “叮”两剑相交,发出一声清脆地鸣响。 两道人影一下子分开,令狐冲退后一步,那男子却蹬蹬蹬,退后三步方才停住。 “你……你……!”他难以置信的望向令狐冲,死死瞪着他,犹是不信。 忽然,他转头望向仪琳,双眼寒光大放,罩住了仪琳娇小玲珑的身子。 仪琳双掌合什,明眸微阖,低头似是在念诵着经文,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注视一般。 “你这个小尼姑,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他冷冷哼道,死死盯着仪琳。 仪琳双掌合什,明眸缓缓睁开,露出澄澈明亮的目光,她摇摇头,道:“这位施主,不知你说的是什么?!” “你是不是在他身上捣了什么鬼?!”那男子冷冷哼道。 仪琳沉吟一下,点点头,道:“令狐师兄受了些内伤,我帮他治好了伤。” 说罢,转身对令狐冲道:“令狐师兄,刚才不要紧罢?” “多谢仪琳师妹!”令狐冲呵呵笑着点头,瞥了那男子一眼,哼道:“阁下可真是输不起呢!”“你……!”那男子气炸了肺,他明明感觉,是有人给令狐冲传功。偏偏又无法说得清楚。 仪琳心中舒了一口气,若是刚才那人一直追问,她一定会说出来的,出家人不能打诳语。 萧月生上前一步,道:“令狐兄弟。该轮到我了,总归是山庄的事,不能一直让你代劳!” 令狐冲心知自己赢得侥幸,若是再来一次,怕是便支撑不住了,会丢人现眼,萧月生既已递来了梯子。他自然顺势下来。萧月生淡淡望了一眼那男子,沉声道:“你们这些人,便是来杀我地罢?!” “不错!”那为首地男子沉声道,声音微微嘶哑,正在强抑激动一般,紧盯着萧月生。 “你们可是魔教的人?!”萧月生沉声问道。 那为首的老者哼道:“你萧一寒多管闲事,又敢杀我神教弟子。委实不可饶恕,……杀无赦!” 萧月生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我也只能大开杀戒了!” 他这句话是笑着说出口,众人听了却是心中凛然,能够感觉到他这话中的森森寒气。 “咱们剑上见高下罢!”那男子冷冷说道,朝后面一挥手。 顿时,二十几个人脚下动作,身形疾动。转眼之间,将萧月生几人围在当中。 萧月生眉头一皱,紧盯着那男子,冷冷道:“魔教地人,何时也使这般下三滥地手段。不讲武林规矩了!?” 那男子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带着嘲讽之色:“与你们何必讲什么规矩。杀了便是!” 宋静思与宋静云慢慢走到仪琳身边,她们刚才耳边传来萧月生地温和声音。让她们走到仪琳身边,靠她佑庇。 仪琳耳边也传来萧月生的声音,轻轻点头,示意明白。\\\\\\ “动手!”那男子手朝下用力一挥,做了个斩首地动作,长剑一抖,朝萧月生刺来。 其余二十几个同时拔剑,朝萧月生刺了过来,若是被他们刺中,萧月生定会变成肉泥。 他们这些人对仪琳与令狐冲不管不顾,长剑径直朝萧月生招呼,显然是懒得理会令狐冲他们。 令狐冲刚才已得萧月生的吩咐,不必出手,只要自保便成,也不想违了萧月生地意,只能长剑横在胸前,死死盯着他们,生怕他们反悔,突然刺来。萧月生陡然一震,须发忽然一动,周身无风自动。一身青衫鼓动了一下,又恢复如初。 他目光如电,右掌缓缓抬起,掌上仿佛散发着温润地光泽,看上去仿佛白玉雕成一般。极显诡异。 他轻哼一声,身形一飘,幻成一团轻烟,在众人之间飘忽,时而东,时而西,时而南。时而北,快得不可思议,仿佛没有了实质,变成了一股轻烟。 他的身形飘动,如一股轻烟,又有一团光影相随,却是一只闪着温润光泽地玉掌。 他的手掌颇显诡异。如同一只白玉雕成,就是不像人的手掌,随着他身形的变幻,手掌轻轻拍向一人。 这只手掌仿佛带着莫名的魔力,被拍之人,明明感觉可以躲开,却偏偏身子跟不上反应,想要躲开时,却已经中了这一掌。 顿时。潮水般地黑暗涌上心头,容不得他们有丝毫挣扎,直接倒了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也有剑法高明者,未等萧月生及身。便长剑刺出。又快又准,似乎摸清了萧月生身法的规律一般。 萧月生却毫不闪避。径直迎上去,玉掌轻轻一拍。顿时长剑折断,叮当一声,跌落地上,随即一掌后中出剑之人。 中掌之人身子一软,仿佛一团烂泥,慢慢瘫软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转眼的功夫,萧月生已经穿行了一圈,身形一显,出现在原本的位置,看着缓缓倒下的黑衣男子们。 众人都被他如此雷霆霹雳般的手段所慑,一动不动,只是呆呆看着倒在地上的一群人。 这些人倒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图案,仿佛一朵绽放地花瓣,他们的身子一一倒下,脸上地神情仍旧保留在中掌之前,看上去极显诡异及吓人。 “萧……萧先生,他们……?”令狐冲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四周,对萧月生问道。 “都死了。”萧月生淡淡说道。 “啊----?!”令狐冲大吃一惊。 仪琳在一旁摇头叹息一声,当他们出现时,她便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后果,故已经开始念诵经文。早膳过后,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飘然而来,径直到了寒烟阁的二楼,找到了萧月生。。 萧月生正在屋中泼墨作画,一身青衫,磊落而爽利,神清气爽的神情,神情专注。 他杀完了人,但对于他而言,那些人武功太低,杀他们如宰鸡,根本无法在过程中泄去杀气。 唯有作画,将杀气泄于画中,最好不过,否则,一直存在心底,极易形成心魔。 江南云推门进来,见他神情专注的作画,抿嘴轻轻一笑,脚下轻盈,悠悠凑了过去。 随着她地进入,屋里顿时弥漫出一股淡淡地幽香,沁人心脾,却又令人心神不定,血脉贲张。 她凑到萧月生身后,踮了踮脚尖,自他背后一看,却是一幅猛虎下山图。 她看上一眼,不由一退,吓了一跳。 图中的猛虎,仿佛真地一般,活了过来,双眼森森,气势如皇,带着威慑百兽的气度。 猛虎更张开嘴,仿佛正要吃下什么东西,江南云看了一眼,仿佛觉得它要活过来,吃了自己一般。 如此神奇地图画,江南云从未见过,自是被轻易的吓住了,随即觉得有些丢脸,轻哼道:“师父,你画它做甚?!” 萧月生放下狼毫,搁到笔架上,慢慢转过身来,淡淡道:“辟邪之用,镇慑群邪!” “辟邪?”江南云黛眉挑了挑,开始细思,师父这话,是不是话里有话,有什么暗示不成?! 萧月生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莫要胡思乱想了!……昨夜可是太平?!” “唉……,魔教的崽子们终于没忍住,闯入清平帮。”江南云摇摇头,叹息一声。 她其实并不想与魔教的人作对,毕竟他们存在之久,绝非寻常帮派可及,能一直生存着,可见其隐藏地实力之雄厚。但既然欺上门来了,她也不怕,心中不忿,恨不得领着人闯上魔教,反守为攻。 “什么?!”江南云忽然惊呼,绝美的脸上满是讶然神色:“师父,你是谁,今天伏击你的,并不是魔教的人?!” “嗯,是有人冒充的。”萧月生点点头,眉头紧锁,嘴角带着淡淡地冷笑。江南云稍一沉吟,忽然抬头,道:“难道,是泰山派地人……?!” 萧月生默然不语,缓缓点头。 “真是这帮家伙?!”江南云讶然道。 她虽如此猜测,却也并不确定,说不定是嵩山派的人干地,只是没想到,泰山派的人行事也如此这般,委实令她意外。 见她如此表情,萧月生淡淡说道:“是泰山派地人!”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江南云喃喃说道,摇头叹息,苦笑了一声,道:“我本以为,泰山派虽然无赖,却光明正大,不像嵩山派一样呢!” “你没听说过这句,天下乌鸦一般黑么?!”萧月生淡淡一笑,露出一丝淡漠来。 “师父,你要如何做?!”江南云眉头紧锁着,轻声问道。 er”>。 正文 第391章 再袭 萧月生拧着眉头冷笑一声,道:“他们敢如此,便怨不得我心狠,杀上泰山派!” 江南云黛眉一挑,双眼放光:“师父,好主意,正该如此!” 听闻泰山派竟冒充魔教的人狙杀师父,她心中怒火腾腾,虽知凭他们的本事,根本无法如愿,但已足以令她生出杀意。 “师父,杀鸡焉用牛刀,让弟子来罢!”江南云又忙道。 萧月生沉吟一番,摇摇头。 “师父!”江南云大急。 萧月生抬头瞥她一眼,微微笑道:“这一次,咱们师徒两个一起,杀他泰山派一个落花流水!” 江南云大喜过望,双眸熠熠闪光,宛如钻石:“师父英明!”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泰山派并没有放在眼中,问道:“你那边可有魔教的人找上?” 江南云点头道:“昨晚可是热闹,二十来个人,闯到总坛,却陷入了竹林阵中。” 萧月生眉头一挑,笑了起来:“你布的那个竹林阵,还能困得住人?!” 江南云一扭腰,优雅的坐到绣墩上,道:“师父,我已经很用心了嘛,那个竹林阵我修改了几次,威力也不凡了呀!” 萧月生摇头一笑,江南云虽然清心诀大成,智珠已成,但对于奇门遁甲之术却并不精通。 所谓天份有差异,在她身上显露无遗,纵使有清心诀为辅,却抹不去她的天性,沉不下心来。 但她当初因为萧月生遇险之事,一直想学奇门遁甲,虽然努力,却终是难登堂奥。 “你如何处置的他们?”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问道。 江南云哼一声:“全都宰了,只放跑了三个家伙!” 萧月生眉毛一挑:“放跑了三个家伙?” 他还以为会全歼这些魔教中人,没想到江南云竟然还手下留情,放了三个人。 江南云轻叹一口气,道:“那三个人虽然是魔教的妖人,却义气深重,不忍心杀他们。” “其余人都杀了?”萧月生点点头。 江南云点点头:“嗯,除了那三个,其余的都已授首。” 萧月生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三个人会因为你饶他们而感激你么?” 江南云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如此义士,杀之不祥,便留了一条活路给他们,……他们若是不知好歹。再找上门来,自然会毫不客气的杀掉。” 萧月生不以为然:“若是下一次,他们来时,杀了几个清平帮的帮众,你的罪过可就大啦!” “哼,那也是他们不争气!”江南云一撇嘴,这些后果。她岂能没有想到,只是当时实在不忍心杀他们,唯有冒这个风险了。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心下思忖,女人毕竟是女人,仁人之仁,留下了后患。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照得整个临安城都暖融融地。 会仙楼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楼都已经坐满,便是二楼的雅座也占了大半儿。一楼的人声喧闹。嗡嗡作响。喝酒划拳声,猜酒令声。大声笑闹声,喝骂声。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喂,你们听说了没,清平帮昨晚被魔教的人偷袭?”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他身材胖墩墩,看上去和蔼可亲,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让人大起好感。 坐在他周围的几个人纷纷转头,望向他。 见众人如此,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神态悠然,呵呵笑道:“没听说么?!” “孙老哥,真有此事?!”一个削瘦的中年男子急切问道。 这位孙老哥郑重点头:“那是自然,我那兄弟是清平帮的弟子,知道得一清二楚!” “呀,孙小二竟进了清平帮?!”那削瘦中年斟酒的动作一顿,讶然翘眉,颇是不信。 孙老哥摆摆手,装作满不在乎,摇头道:“嗨,他一天到晚瞎胡闹,终于做了一件正事,……上个月清平帮招人,他过了三关,终于进去了。” “厉害厉害!”削瘦中年人点头赞叹,满脸羡慕神色,摇摇头,笑了起来:“好啊,孙老哥,你这回可是享福了!” “没啥,他刚进去呢!一不小心,还会被踢出来!”孙老哥摆手,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清平帮地弟子们,每个月的例钱极高,可堪与临安府的知府相比,况且,凡是弟子们的家属,每个月还有例钱,即使一家人什么也不干,也足够生活无忧。 家中有清平帮的人。在临安城也是高人一等,从不怕旁人欺负,自有清平帮的人为之出头,可谓是扬眉吐气。 但清平帮的帮众数目是有限制地,仅是三百余人,平常不会扩充帮众。 难得这一次,清平帮忽然招人,临安城中的高手踊跃挤入,只是想要进入帮中。却需得过了三关。 这三关所测的,并非你的武功强弱,而是天赋与品性,两者兼具,即使不会武功,往往也能入选。 “孙老哥,你可算交了大运喽----!”那削瘦中年男子摇头。语气中满是羡慕。 “呵呵……”孙老哥笑得眼睛眯到了一起。 “这位孙老哥,你说魔教的人偷袭了清平帮?”另有一个青年男子抱拳,彬彬有礼的道。 孙老哥睁开眼睛,神情严肃的点点头:“不错,据我那小二说,昨天晚上,三十余个魔教地人都被宰了!” “清平帮的人杀了魔教地?”青年男子有些不信。 孙老哥打量了一眼这个男子。见他玉面朱唇,剑眉星目,仪表非凡,神采动人,不似是寻常人物,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点点头:“小哥不是临安城的人罢?” 那青年男子点头:“不错,我刚来临安城,听说这里热闹得很,泰山派……” 孙老哥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忙呵呵笑道:“知道知道,像你这样的人,近些日子临安城来了不少,是来瞧热闹的。呵呵……”。 英俊非凡的青年男子点头。斯文地笑道:“我武功低微,也想见识一番名门大派的风范。” “嗯嗯。年轻人多些见识,总是好的。”孙老哥和蔼可亲的笑着点头。 刚才那削瘦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摇摇头:“这位小哥,你想瞧热闹,可要小心喽,近来临安城可是乱得很,若不是有清平帮镇着,怕是天下大乱了!” “是,多承关心,在下省得。”青年男子抱拳一笑,露出感激神色来,神情间隐隐露出傲然神色来。 “看来你也是个身怀绝技地。”削瘦中年男子点点头,自嘲一笑。 青年男子转向孙老哥,抱拳问道:“这位孙老哥,清平帮果真与魔教打起来了?” “这还能有假?!”孙老哥点头,哼道:“魔教地人委实太过猖狂,也该煞一煞他们地威风了!” “嘘----!”削瘦中年男子忙竖唇于嘴前,低声道:“孙老哥,你不要命啦!” 孙老哥点点头,示意明白,自己确实有些忘形了,竟忘了魔教地可怕,想来有些后怕,朝左右看了看。 好在,没有别人注意到变边,他放下了心。 削瘦中年男子轻声道:“孙老哥,虽然清平帮不怕魔教,可咱们不成,还是小心为妙!” “对对!”孙老哥忙点头。 “那……昨晚是怎么回事?”削瘦中年男子问道。 孙老哥低声道:“那些魔教的人想闯进清平帮地总坛,没想到清平帮早有准备,直接灭了这些人!” “清平帮果然是清平帮!”削瘦中年用力一拍桌子,重重一哼,见旁人忘过来,冷冷扫了一眼。 他眼神森冷,周围人们目光与他一触,忙不迭的转开眼睛,不与他对视。随后的日子,一切平静下来,魔教的人在清平帮吃了大亏,仿佛没什么事一般,并未如人所料般狂风暴雨的报复。 但又有一件大事发生,清平帮的帮主,与其师惊鸿一剑萧一寒联袂出手,闯上泰山派。在泰山派上大闹一番。 结果,他们二人尽败泰山派所有高手,纵横自如,扬长而去,顺手杀了十余人。 这一条消息,在武林中惹起轩然大波。 泰山派身为五岳剑派之一,虽然不肆张扬,却实力雄厚,此乃举世公认。 便是嵩山派。想要对付他们,也只能出奇不意,不敢正面相憾,没想到,这个萧一寒与江南云,竟有如此胆量,难道不怕泰山派地报复不成?! 观云山庄 宋梦君与苏青青来到了山庄。径直到了里面,在山庄里,她们已经不是外人,不必请示,可以直接进来。 向问天直接放行,她们来到了后花园。 二女一身素洁的衣衫,淡雅动人。步伐轻盈,来到了里面,见到刘菁正在修剪花枝。 西边的花圃中,宋静思与宋静云正在练剑,寒光霍霍,带着强烈地杀机。 东边的花圃,令狐冲、林平之、岳灵珊与仪琳,还有任盈盈,他们聚在一起。正低声说话,颇是热烈。 “刘姐姐,萧先生真地杀上泰山派了?!”苏青青一进来,便焦急地问刘菁。 刘菁一身淡粉色罗衫,娇艳欲滴。却又透出一股雍容华贵气度。令人生不出亵渎之念。 她站起身,看了两女一眼。点点头:“嗯,你们听到消息了?” 苏青青点头:“我在湖上听到的消息。说是先生与江姐姐杀上了泰山派,尽败泰山派高手!” “先生原来是去泰山派了!”宋梦君淡淡说道,她清冷地脸庞露出一丝苦笑。 她实在没有想到,萧先生竟疯狂如此,胆子如此之大,因为泰山派前来寻衅,便展开了如此的报复。 这一下,惊鸿一剑萧一寒地名头,算是彻底打响,不复原本的不红不黑状态。 一剑寒遍十九洲,便是如此壮举了。 只是,如此一来,却是树下了无数地仇敌,泰山派存在这么多年,故交遍布,岂能饶得过他?! 令狐冲与林平之自花圃里走出来,抱拳对两女一礼。 令狐冲苦笑一声,叹息道:“泰山派的行为确实让人不敢苟同,扮作魔教的人袭杀先生,……前两天我还听先生说,泰山派欺人太甚,要给他们一点儿厉害瞧瞧,本以为先生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真的如此,真是……。” 他也不知如何说为好,说萧先生胆大妄为,他们确实有这般高明的武功,只是此举委实有些疯狂。 仪琳摇头轻叹:“泰山派一直寻衅,大哥也是被他们逼得无奈,才出此下策。” 前两天,当萧月生将那些人的面巾揭下来,露出他们地真面目时,仪琳也是目瞪口呆,没有想到,他们竟是泰山派的人。 即使善良如她,也觉得泰山派此举太过下作,不够光明磊落,心中忿怒。 “刘姐姐,若是泰山派的人报复起来,可如何是好?”苏青青担心的道。 刘菁轻轻一笑,摇摇头,道:“想必大哥已经有了安排,不必担心的。” 林平之一直沉默寡言,此时忽然开口,道:“萧夫人,泰山派不容小觑,还是让先生多加小心罢!” 刘菁轻轻点头,笑了笑,容光迸射,令人不敢直视。 近两年来,她的容貌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一直跟在萧月生身边,易筋洗髓,变化气质。不知不觉间,已是判若两人。 平常看起来只是美貌过人而已,却不易惹人注意,但一旦说话微笑,却是容光逼人,光芒四射,将旁边的人都比了下去。 令狐冲点头道:“林师弟说得不错,泰山派隐藏得可深得很,要萧先生万万小心。” 刘菁轻掠鬓边秀发。笑了笑,对众人点头道:“大哥很快会回来,大伙儿不必担心。”清晨时分,诸人到后花园晨练,住了这么些日子,这已经养成了习惯。。 当他们过来时,后花园西边地花圃中已经有人。林平之与令狐冲他们想,定是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姐妹无异。 二女虽然年轻貌美,看似弱不禁风,练功却是这些人中最为勤奋者,令人自惭形秽,望尘莫及。 他们目不斜视,不往那边看。偷看别人练功,实是大忌。 虽然同在后花园中练功,但身在花圃之中,挡住大半身子,却是不虞彼此间能看清。 岳灵珊一身桃红罗衫,娇艳欲滴,轻瞥之际,忽然一怔,失声叫道:“萧……萧先生?!” 令狐冲与林平之闻声转头。忙望过去,见到了一身青衫,笑意盈盈的萧月生。 “先生,你何时回来的?!”林平之大喜过望,忙上前问道。俊美的脸上放着光芒。 萧月生温和笑道:“昨夜到的山庄。大伙都睡下了。” 令狐冲摇头,呵呵笑道:“萧先生。你这一次可是轰轰烈烈,天下震动了!” “哦。泰山派地事……”萧月生微一点头,复又摇头,道:“我也是被气得够呛,才做出此事。” “泰山派不会罢休的,先生要小心才是!”令狐冲郑重叮嘱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嗯,我自会小心。” 随即,令狐冲心痒难耐,让萧月生说一说,到底他是如何闯上泰山派,情形如何。 萧月生也未隐瞒,将二人如何上山,如何闯进去,如何尽败泰山派高手,一一说出来。 听罢之后,林平之吸了一口气,道:“若非先生,我还不知,泰山派竟有如此多的高手!” 萧月生点头道:“我也没想到,泰山派底蕴如此深厚,甚是让人佩服!” 令狐冲露出一抹忧色,摇头叹息:“掌门师弟,咱们华山派可是差得远啦!” 萧月生摆手,笑道:“你们也尽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了。” 见岳灵珊望来,他抚了一下黑亮的小胡子,摇头笑道:“你们两个地武功,在年轻一代中可是佼佼出群,武林各派,罕有人及,将来还不是你们的天下?!” 令狐冲与林平之皆摇头失笑,有观云山庄在,有清平帮在,华山派可是很难称雄的。清平帮 一轮明月高悬,银辉遍洒,寰宇皆清。 周围一切安静得,竹林簌簌之声隔着墙壁,在外面便能听得到,更显幽静。 清平帮总坛前面,大门两旁各有四个灯笼,照得门前一片明亮。两座石狮子格外精神。 十余个人黄衣人默默站立,寒风凛凛,吹过他们身子,他们一动不动,仿佛雕像。一阵风吹来,灯笼晃动,灯光明灭不定,照在他们脸上,时阴时晴。变幻多端。 他们容貌各异,有英俊,有平常,有丑陋,若是普通,或是奇特,却俱是中年男子。 他们自处于人生的巅峰期。双眼精光隐隐,顾盼之间,精芒闪动,慑人心魄。 片刻过后,一个人站出来,转身望向十余个黄衣人,沉声道:“教主法旨。今夜除掉清平帮,可有异议?!” 十余人一动不动,目光平视前方,似乎真的变成了雕像。 此人身形魁梧,卧蚕眉,挺直地鼻子,阔方嘴,看上去豪迈过人,心胸宽大。 见他们一动不动。眉毛也不动一下,此人点点头,露出满意神色,沉声道:“据赵兄弟说,这里布有阵法。……故。咱们不能翻墙硬闯,唯有自大门开始打进去!” 其余十余人点头。默然不语,出谋划策。扔到首领手上,他们只管动手便是。 他点点头,一挥手,沉声道:“赵兄弟,推门!” 江南云放过地那男子站出来,抱拳应了一声,大步流星上了总坛大门处,双腿微曲,缓缓提掌。 双掌自腰腹部慢慢合拢,提到胸前,忽然一翻,猛的击了出去,快如闪电。 “砰----!”一声巨响,双掌击在门上,仿佛敲了一记铜钟大吕,震得整个清平帮都醒了过来。 见大门不动,那姓钱地男子脸色涨红,不服气的再次提掌,缓缓推出,务求一击建功。 “砰----!”再次轰然一响,仿佛地动山摇,整个大门都晃动了一下,却仍然没有倒下。 那首领摇摇头,暗自嘟囔了一句,一挥手,又有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来到姓钱地男子跟前。 他对姓钱的男子道:“钱兄弟,咱们二人合手,一同击掌,击到门地东面。” 姓钱的男子点点头,他血气有些浮动,心知自己武功还没有恢复,恨不得下来坐下打坐入定。 姓钱的男子知道此前人的底细,这男子面目枯瘦,看上去没有吃饱饭,却是天生神力。 两人一起聚气,片刻之后,姓钱的男子点头,沉声道:“开----!” 二人四掌同时霍然击出,其快如电,击中了大门。 “砰----”东边的大门终于不堪,木屑飞扬,露出了四个手掌大的圆洞。 其余十余人纷纷上前,准备抢进去,姓钱地男子再次挥掌,喀嚓一声,大门又出现了一个裂缝。 他又一掌击出,裂缝变大,他再击一掌后,大门出现了一个大洞,能容人通过。 er”>。 正文 第392章 公敌 他拔脚一踹,“喀嚓”一声,大洞被扩大,他和身撞去,“咕嗵”一声,身子整个撞了进去。 运气于身,身子微微一疼,眼前一黑,进到了大门内,他浑身紧绷,内力运行更疾。 上一次的竹林阵,他如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浑身战栗,二十余个好手,除了自己三个,全军覆灭,清平帮之狠毒,更超那些名门大派。 小心翼翼四周打量,眼前一片漆黑,明月在空,银辉洒下,却落不到院子里,眼前漆黑得令人发颤,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兽正盘踞于前方,静静等着自己自投落网。 “钱兄弟,如何了?”身后有声音传来,似乎自很远处传来,缥缥缈缈,宛如来自遥远的天际,听得不真切。 他内力集于耳朵,又集于眼中,没有发觉异样,心中反而更觉惴惴不安。 这时,身后又有声音传来,问他如何了。 他眉头紧锁,转头沉声道:“进来罢!……大伙儿小心一点儿,这里有古怪!” 身后又有一个人跟进来,站到他身后,低声道:“钱兄弟,到底怎么了?!” 他一听声音,忙转身抱拳,露出笑容:“桑旗主!” 桑旗主点点头,双眼四顾,精芒四射:“此处确实古怪,难不成也是阵法?!” 姓钱的男子朝身后大门外一指,又转身指向大门内:“旗主你看,这里月光照不进来,定是蕴着古怪!” “嗯。这想必是阵法了!”桑旗主点头,眉头锁起,沉吟片刻,抬头问:“依钱兄弟你看,咱们该如何?” 钱姓男子顿了顿,叹息一声,摇头道:“若是依属下的意思,不能硬闯。……可咱们如今箭已上弦。不能不发了。” “不错!”桑旗主点头,又朝里面望了几眼,脸沉如水,眉头锁得更紧。 片刻后,他右拳一击左掌:“钱兄弟,咱们先礼后兵,你且叫阵,见了面再说!” 姓钱男子双眼一亮。恍然点头,抱拳一礼:“旗主英明!” 桑旗主朝他微一颌首,淡淡一笑,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暗自叹息一声。 他心中殊无胜算,这个清平帮果真这般厉害,想必也能防备自己这一诈,不能如自己如愿。 姓钱地男子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沉声喝道:“江帮主可在,日月神教前来拜访!” 声音宛如潮水,缓缓而坚定的涌向清平帮总坛,周围的居民皆清晰可闻。 他们或是探头打量,或是偷偷一瞥。却大多不敢照面。日月神教的威名深入人心,生怕他们杀人灭口。 随即。一道女子声音悠悠荡荡,缥缥缈缈传来:“贵教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这道声音糯软动人,听在耳朵,渗入心里,令人心痒难耐,浑身血气涌动。 桑旗主眉头再锁,只知道清平帮的阵法厉害,没想到这个帮主也是个厉害人物,察其声音,却摸不清其功力,足见比自己高明。 “他是清平帮的帮主?!”他转头问姓钱的男子。 姓钱男子躬身点头,望向他。 桑旗主沉吟片刻,仰天一声长啸:“哈哈……,咱们登门拜访,芳驾却拒之门外,这便是清平帮的待客之道么?!” 他笑声震天,响遏行动,半个临安城都能听得到。 日月神教一向横行惯了地,对于暴露自己地行止,并不在意,心中思忖,除了清平帮,谅别人没有这个胆子跟自己做对。 一声轻笑响起,宛如银铃在空中飘荡,发出动人声音,江南云的声音传来:“既诚心来访,就请进罢!” 吱吱声中,大门缓缓打开,却没有人来开门,众人见了,皆是惊慌,随即恍然,这是机关之术。 桑旗主淡淡一笑,转身往里走去,大步流星,毫无畏惧,气势如虹,可蹈刀山火海。 钱姓男子紧跟在他身后,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生怕再陷入阵法之中,旗主会遇到危险。 银辉淡淡洒下来,照在他们十二个人身上,他们腰杆笔直,身形苍劲有力,双眼开阖间,精芒隐隐。 清平帮的总坛不大,他们沿着鹅卵石铺陈的小路而行,穿过另一进门,来到一间大院,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大厅。 黑夜之中,这一间大厅显得格外明亮,灯光明亮,如梦如幻,众人隐隐生出不真实之感。 桑旗主走在最前。身后十一人姿态各异,各朝一个方向,紧跟在他身后来至大厅前。 大厅悬着厚厚的紫色门帘,将外面的视线挡住,也堵住了里面光线的外泄。 姓钱男子抢上前一步,揽开厚厚门帘,他有升为香主一职,并非仅是因为武功高明。为人义气。也因眼色极佳。 桑旗主点一下头,昂首而 入目所见,铺着月白地毯地大厅正中央,一个白衫女子端然而坐,身姿挺拔优雅。 她静静坐在那里,自然流露出一股难言的韵味,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 他抬头迎上她的目光,明眸盈盈。宛如置身于清凉的小溪旁,周身清凉,沁人心脾。 “旗主!”姓钱的男子轻唤一声,碰一下他后背。 姓钱的男子已经见过江南云,对她满是仇恨,抵消了她容光地慑人威力。 桑旗主省过神来,心中恼怒,自己定力如此之差,枉一向自诩心志坚毅。外物难动。 他收神慑心,眼观鼻,鼻观心,杂念一摒,抬头再望去。微眯着眼睛盯着江南云问道:“芳驾便是江帮主罢?!”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剪裁合适,将凹凸有致地身形显露出来一部分。却又隐了一部分,令人不由自主的猜想。 明亮灯光之下。她玉脸若雪,淡淡点头,明眸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笼罩着这十二人。。 她细腻嘴角轻翘:“我便是清平帮之主江南云,……足下深夜前来,辛苦了!” 桑旗主头不动,目光左顾右盼,见江南云座下,仅四人端然而坐,心中不由涌起兴奋之意,仅是四个人,如此托大,有机可趁! 他神色一正,抱拳凛然道:“敝教有一弟子,听说是贵帮所杀,特来问清楚!” 他微眯眼睛,打量这四人。 最前头是一个老者,头发黑白夹杂,脸上却满是皱纹,身形魁梧壮实,微阖双眼,不闻不问,如一座雕像。 后一人身形削瘦,岁在中年,半眯着眼睛打量着桑旗主,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显得古怪异常。 再后两人,却是两个年轻人,俱是英俊过人,眉宇之间,英姿勃发,眸子精光湛湛,显然是少年高手。 桑旗主心中凛然,不谈那个年纪大的,高深莫测,仅是这两个少年,个个都是高手,若是动手,却是劲敌。 他心中忽然涌起强烈的不妥之感,看这个绝色美人,不似是蠢人,明眸温润,智光朗照地模样,为何这般轻易地放自己一行人进来?! 江南云点点头,似笑非笑:“贵教的那个弟子,狂妄肆杀,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如此暴行,人人得而诛之!……我帮弟子侠义为怀,路见不平,便出手杀了他,实在杀得痛快。” 桑旗主勃然大怒,双眼精芒迸身,如毒蛇一般盯着江南云看,冷冷道:“原来如此!” 他吸了口气,微眯眼睛,目光在四周打量,暗自担心,她如此有恃无恐,难不成旁边有埋伏?! 他徐徐吐气,声音平稳,淡淡道:“芳驾如此说话,看来是免不了一场刀兵,得罪了!……动手!” 话音刚落,他身形飞起,一跃而至江南云身前,探爪便抓,指尖划破空气,嗤嗤作响。 眼见着江南云没有什么动作,他手越来越近,不由心中大喜,胜利在望。 其余十一人分作两拨,一拨护在他身前,隔开江南云与她四个属下,另一拨则扑了过去,两人对一个,要制住他们。 江南云轻轻伸手,慢慢一拨,细腻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他只觉一股沛然之力涌来,右手不由自主地一转,朝自己抓来,忙探左手,扣住右手。 顾不得惊异,他双掌分开,右手化爪为拳,一拳击出,呼呼声中,快如流星。 这一拳,正是他的成名绝学流星拳,其快无伦,拳力重若流星坠地,周身内力毕集于此拳。 他心思敏锐。眼前仍闪现着江南云嘴角地笑意,似是讽刺,似是嘲笑,显然极为轻视。 故他心中杀机凛凛,不顾后果的一拳击出,已是使了全力。 江南云微微摇头,仍是轻轻伸手,修纤玉指搭到他拳头上。轻轻一拨。 他能感觉到她玉指地清凉。顿生一股销魂的感觉,同时手掌不由自主的转向,朝自己胸口击来。 心中一惊,这才知道绝非偶然,她会一门奇术,可转变自己招式的方向。 这一拳功力毕聚,又快又狠,待他反应过来。左手相拦,却是拦不住,正中自己心窝。 他只觉眼前一黑,顿时软软的倒了下去,咳嗽,呕吐。 江南云飘然一掠,绣腿飞出,奇快无伦,桑旗主根本避无可避。直接被踢了起来,飞向场中。 “砰”一声闷响,他落到地毯上,一动不动,江南云直接用脚封了他地穴道。“桑旗主!”姓钱的男子忙上前。扶起他。见他没有死,只是嘴角流血。受了重伤,忙要解开他的穴道。 但无论他如何解穴。总是无用,桑旗主反而露出痛苦神色,嘴角地血流得更猛。 他不敢再造次,停下来,转向江南云,目光如炯,紧盯着她,若是目光能杀人,江南云已被他杀了无数次。 江南云笑吟吟地扫了周围一眼,十个人围攻自己四个人,占上风地却是清平帮地四个人。 钱昭庆也在其中,他少阳掌有成,每一掌下去,皆是至阳至刚,摧金断石,虽不至无人可敌,却是令人生畏。 他的掌力精纯,即使对方内力深厚,与他对掌,仍是吃亏,少阳掌地心法奇异,掌上蕴着数层力道,层层削减,对方内力涌进来时,被数层力道削弱之后,已是强弩之末,难有威胁。 他仗着此点,横冲直撞,无所畏惧,兼之少阳掌如今已是不畏刀剑,更是肆无忌惮。 转眼之间,他跟总堂主赵守俊已是杀了三个人。 江南云使的是斗转星移奇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故下手并不狠毒,他们却是毫无顾忌,已经得到帮主亲许,对魔教这些人杀无赦,毫不手软,逮着机会便杀。 身为堂主,总堂主,便有如此修为,其余两人,一个是护法,另一个是坛主,更是修为惊人。 清平帮地秘术奇功在此显露无遗,他们个个武功卓绝,放到武林之中,足以成为一方之豪。 转眼的功夫,十二个人,倒下了十一个,唯有一个,那扶着桑旗主地姓钱男子。 他目光如炬,紧盯着江南云,慢慢的放下桑旗主,缓缓站起来,冷哼道:“你杀了我罢!” 江南云摇头,露出惋惜神色:“上一次,见你义气为重,饶了你一命,这一次你仍来,乃是自己取死,可是怨不得咱们了!” 说罢,一摆手,摇摇头:“送他们上路罢!” 钱昭庆身形冲出,快如疾电,转眼即到,少阳掌拍出。 那钱姓男子也不甘心束手待毙。出掌迎击,两掌相交,“砰”的一响,两人身形分开。 钱昭庆身子飘起,双脚旋动,宛如风车一般,那钱姓男子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噔噔噔噔。退了四步。 他脸上带着难以置信,死死盯着钱昭庆,满脸的不甘心,自己竟被这般一个小子,一掌击倒,委实不甘之极。。 满脸的不甘中,他缓缓瘫了下去,如一团烂泥慢慢堆倒。最终寂然不动。 钱昭庆地少阳掌力刚猛无俦,刚才一下,乃是用了全力,一掌下去,便是金石也能断裂,那钱姓男子硬接,没有化解,却是直接被击碎了五脏六腑,唯有一口气提命。这一口气落下,性命便已消失。 “帮主,这个人如何处置?”钱昭庆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桑旗主,满脸杀气的问。 他习的是至刚至阳地心法,性子易躁。而他的心性却是沉稳寡言。平常一直憋在心底,如何激发出来。宛如黄河决堤,一发而不可收。 “帮主。还是杀了他罢!”那老者轻抚黑白杂间的长髯,叹息着说道。 “嗯,送他上路罢!”江南云轻轻颌首,摆了摆小手。 “是!”钱昭庆沉声应道,一脚踢上那桑旗主的死穴,可怜他一方之雄,竟无声无息丧身于此。 傍晚时分,观云山庄一片热闹,后花园中,萧月生亲自现身,指点宋静思与宋静云练功。 另一边地花圃中,江南云,华山派三人,仪琳,还有宋梦君苏青青与任盈盈诸女,一起切磋武功,说着闲话。 任盈盈地冰冷被化开,这里无忧无虑,她一切俗事皆抛开,不管不顾,任凭日子流走。 观云山庄地诸人一直是志趣,她深深被感染,平常抚琴弹曲,沉浸于曲乐之中,渐渐好像真的忘却了烦恼。 “江姑娘,我这一剑如何?”令狐冲刚与仪琳对了几招,不胜不败,转头望江南云。 江南云一身淡紫罗衫,透出几分华贵雍容来,摇摇头,抿嘴一笑,道:“差强人意罢了!” 令狐冲苦笑一声,摇摇头道:“仪琳师妹地招数精妙,委实难以应对!” 他曾在思过崖的后山洞中,见过五岳剑派地剑法,且是最精妙不过的剑法。 恒山派的剑法亦在其中,他当初曾研习过,但跟仪琳对敌,她使出地恒山派剑法,却是更加精妙几分,令他破解起来极难。 他的独孤九剑,精妙非凡,无招不破,但仪琳不仅招式精妙,更精妙的是步法,他独孤九剑竟是快不过步法,每次便要破解,仪琳身法倏然一变,便躲了过去,令他一剑刺在空处,委实难受异常。 “令狐师兄客气了。”仪琳抿嘴轻笑,朝萧月生那边瞥了一眼,她心下明白,自己的步法占了大便宜,否则,还真怕是应付不来令狐师兄的剑法。 “少镖头,咱们切磋一二,如何?”江南云轻掠秀发,明眸投林平之,盈盈笑问。 林平之虽然身为华山派的掌门。但江南云却一直唤他少镖头,却是依着师父萧月生而称呼,在她眼中,少镖头的称呼远比林掌门更加亲近一些。 “我----?!”林平之一直沉默寡言,闻听之下,颇是吃惊的问,脸色微红。 他身为华山派掌门,应酬了许多。已是历练出来。气度越发地沉稳,颇有少年老成之态。 但在江南云跟前,他却一直是笨嘴笨舌,极易脸红,露出狼狈神太,令人忍俊不禁。 “少镖头,你成了华山派地掌门,不知武功落没落下。咱们比一比看,如何?”江南云嫣然笑问,灿若雪光。 林平之无奈点点头:“好罢!” 旁边诸人无不喝彩,便是令狐冲也是好奇起来,他极想知道,江南云如何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林平之站到场中,在江南云盈盈目光之下,竟有几分心慌,忙收慑心神。沉下心来。 慢慢拔出长剑,剑光渐显之时,他心法缓缓运转,脸色慢慢沉下去,庄严肃穆。周身挺拔。虚灵放松,破绽处处。 “好!”江南云轻喝一声。他神气完足,仅是这一式。\\\\\\便知端倪,显然已是火候极深。 她自鞘中拔剑,轻拈手上,斜指地下,淡淡一笑:“少镖头,请----!” “有僭!”林平之轻喝一声,身形一动,顿时一道电光闪现,雷轰电掣般射向江南云。 周围诸人似乎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剑所惊,忙瞪大眼睛,紧盯着场中,看江南云如何应对。 江南云脚尖一点,倏的一荡,飘开半尺,恰好避开了这直刺喉咙的一剑。 林平之地剑法,一往无前,有我无敌,凭地是一股玉石俱焚地气势而夺人。 但江南云如今镜心诀略有小成,周围一切莫不映于心镜之中,他地剑虽快,在她凝神之下,反映在心镜中,却是缓慢无比。 “叮”江南云斜剑一格,跨进一步,逼近林平之身前,轻飘飘一掌击出。 林平之心下大急,长剑欲变招,剑上却宛如被一条巨蛇盘踞,无法御使,想要弃剑,江南云的玉掌已然及身。 “砰”地一声,他身形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花圃边沿。 落地之后,他安然无恙,内力流畅,周身无一处伤,这般轻巧的劲力,令旁人一片喝彩。 “少镖头,你的武功进境可是慢了!”江南云摇摇头,并未露出喜悦神色在她眼中,唯有击败师父才算值得高兴之事,其余诸人,武功之玄奥远逊自己,胜之不武。 令狐冲站出来说话,摇头道:“派中事情多得很,林师弟时间可没有那般宽裕了!” 江南云摇头,白玉似的脸上一片沉肃:“归根结底,是少镖头不够用心所致,练功的法子,无处不在,只看你悟性如何了。” “那倒也是,”令狐冲点点头,呵呵笑道:“江姑娘你的事情更多,武功却如此高明,可有什么修炼妙法?!” “这可是我萧门一脉地绝学,不能外传的!”江南云抿嘴轻笑,巧笑嫣然。 见她如此神态,他们岂通年地不出她是故意卖关子?。 于是众人纷纷上阵,一番劝说,或是撒娇,或是逼迫,终于让她吐了口,答应说出来。那边一片喧闹,宋静思与宋静云这边却是安静得很,两人静静听着萧月生的话。 所谓法不传六耳,他所传武功。无一不是旷世绝学,自是不能白白让别人听去,他施展的是传音入密之法,唯有她们两人能够听得到,旁人却无法探听。 他看着姐妹二人如此刻苦,甚是欣慰,二人的资质虽不如江南云,却更加拼命。勤能补拙。将来地成就,必不在江南云之下。 正在指点之时,小荷忽然飘身进来,幻出一道绿影。 小荷一直跟在刘菁身边,内力进境一日千里,武功也是越发精进,她的武功虽不如江南云,比之常人。却是高深莫测。 她轻功施展,奇快无伦,但见一抹轻烟滑过,不见她的身形,人们的视线捕捉不到她。 “老爷,恒山派地定逸师太来访!”小荷娇脆的声音响起,她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萧月生跟前。 “定逸师太?!”萧月生一怔,随即忙道:“如今在何处?” 小荷娇声回答:“向总管已经请至大厅中。” 萧月生点头:“好,我亲自前去。” 他转头对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说了一声。让她们慢慢练习,好好用心揣摩,出了花圃之中,来到了另一边。 另一边,众人正听着江南云指点秘诀。忽见萧月生的出现。 江南云受师父指使。训戒一番林平之,顺便指点众人。见到师父忽然出现,住口不说。忙道:“师父……” “妹子,尊师来了,咱们去罢。”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众人随意,转头对仪琳道。 仪琳一身月白僧袍,秀脸微笑,宛如一朵轻绽地百合,娇美动人,忽听萧月生此话,忙道:“我师父来啦?!” “嗯,走罢。”萧月生朝众人点点头,转身往外走,笑道:“你们在这里便成,我跟妹子前去迎接。” “先生,要不要咱们一起拜见?”林平之沉稳地问道。 萧月生转头瞧了他一眼,摇摇头,笑道:“不必,待会儿,等师父安顿下来,你们再去拜见罢。” 林平之点点头,也觉有理,令狐冲他们也纷纷点头。 观云山庄大厅 萧月生与仪琳快跑而行,转眼之间,穿过月亮门,来到了前院,走进大厅中。 掀开帘子进了大厅,便见定逸师太正端坐椅中,手上端着一盏茶,静静地品茗。 她仍旧一身灰色的宽大僧袍,罩在身上,更增几分老气,却是气势凛然,但品茗之时,又多了几分清逸。 萧月生惊讶地望了一眼,没想到定逸师太竟有这份飘逸的气度,远非从前地定逸师太。 先前地定逸师太,可是刚猛逼人。气势凌云,巾帼不让须眉,无人敢掠其锋。 如今看来,却是不复原本的刚猛之气,更加圆融了一些,超脱了一些。 萧月生一转心思,便知定逸师太这是佛法修为更进一层,了悟更深了一层。不由替其欣喜。 刚不可久。圆融为道,她能悟到这般,修为必是精进甚速,怕是远胜从前。 “师太!”萧月生上前,抱拳行礼,带着笑容,对于这位刚直不阿地师太,他颇有好感。 仪琳上前。盈盈拜倒,细声细气的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啦?!” 定逸师太放下茶茗,点点头,目光慈和:“仪琳,在这里没受什么委屈罢?” “师父,大哥怎么会委屈着我呢?!”仪琳好奇的问,转头看了一眼萧月生。 见定逸师太仅是扫了自己一眼,便跟仪琳说话。不理会自己,萧月生心下苦笑,定是自己又得罪了这位师太。 虽然萧月生武功高明,定逸师太却夷然不惧,或是斥责。或是冷淡。无不随性而为。 在她眼中,萧月生是仪琳的大哥。便如自己的晚辈一般,有什么行错。需得纠正之。 “师太,您远道而来,定有什么事罢?”萧月生呵呵笑问,并未生气,他能感觉到定逸师太的亲近之意。 “不敢,您惊鸿一剑萧大侠可是武功高强,泰山派都不放在眼里,咱们小小地恒山派岂敢得罪?!”定逸师太冷哼一声,斜睨了他一眼,冷着脸。 “师父,是泰山派地人先要杀大哥……”仪琳忙道。 定逸师太瞪了弟子一眼,哼道:“你别护着你大哥,他去泰山派胡闹,你也知道罢?!” “知道,可是……”仪琳点头,忙道。 “如此荒唐的举动,你为何不阻止?!”定逸师太冷哼,双眼精芒四射。 萧月生在一旁苦笑,本以为定逸师太佛法精进,脾气能改一些,没想到仍是老样子。 仪琳露出不平神色,忙道:“师父----!……是泰山派地人太过份了,他们竟扮做魔教的人,暗中偷袭大哥,若不是大哥武功高,他们已经得手了,还以为是魔教的人干的呢!” “还有此事?!”定逸师太一怔,望了望萧月生。 仪琳忙点头:“我当时跟大哥一起,还有令狐师兄他们,……他们也见到了!“师太,若不是如此,我也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亏得是我,他们若是找上了我山庄之人,怕是也会丢了性命!”萧月生摇头叹息,苦笑了一声。 他又接着道:“他们竟做出这般事来,看来,驾轻就熟,怕不是第一次了,魔教这些年的恶行,也不知有几桩是他们所为!” 听了他这话,定逸师太顿时沉下了脸,默然不语,她没想到竟有这般事情发生。 本是气势汹汹想问罪地,却没想到,竟有此事发生,委实大丢五岳剑派地脸。 “我顾及泰山派脸面,没有提起此事。”萧月生淡淡说道。。 定逸师太长长叹息一声,摇摇头:“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泰山派行事如此荒唐!” 萧月生淡淡笑道:“揭下面巾来,堂堂正正,蒙上脸,行事鬼魅,其心之险,难以名状,在下以为,足该杀之!” 定逸师太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泰山派毕竟是五岳剑派,其余诸派,不会坐视不理的。” 萧月生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定逸师太正色道:“你呀,莫要瞧不起五岳剑派,我恒山派不会跟他们一起,华山派么,怕也站在你这边,但其余三派,却是怕难以善了了。” 仪琳稍一思忖,细声细气地道:“师父,衡山派莫大先生也不会掺合进来罢?” “我倒忘了这一层!”定逸师太一拍额头,笑道:“你夫人是衡山派的,倒也是一家人呢!” 萧月生摇头笑道:“莫大先生么……,我也猜不准。” 定逸师太道:“他也是个爽快人,不必管他。小心嵩山派与泰山派联在一起发难。” “我还怕他们不来呢!”萧月生轻轻一哼。随后地几天,风平浪静,也不见泰山派有何反应,令武林中人大是吃惊。 这天中午,萧月生吃完午膳,却苏堤上漫步消食,正走到半途,小荷便跑过来。说是华山派前掌门岳先生来访。 萧月生眉头一皱。摇头,心知又是说关于派的事。 他想了想,摆手道:“小荷,就说找不到我,……让定逸师太迎接罢。” “是,老爷。”小荷乖巧回答,她一身湖绿罗衫,窈窕秀美。出落得越发动人心魄。 萧月生接着在苏堤上漫步而行,心中思忖,泰山派毕竟底蕴深厚,不仅是五岳剑派,便是少林武当,怕是也多有瓜葛,说不定,这两派地人也会过来。 他轻轻一笑,观云山庄这下可热闹了。 不过。自己哪有这么多的时间陪他们瞎闹,化光诀刚有进境,正是勇猛精进的时候,可是耽误不得。 他沿着苏堤轻轻迈步,清风徐徐。掠过湖面。吹到他脸上,带着湿气。带着几分寒意。 他忽然转头,却是任盈盈正飘然而来。 萧月生眉头一皱。对走到近前地任盈盈沉声道:“盈盈,你怎么又单独出来了!?” 因为魔教的追杀,任盈盈如今身陷险境,萧月生曾有严嘱,不能单独出去,免得被魔教的人碰到。 只是,任盈盈性子傲然独立,却是不听他的,偶尔自己一个人离开山庄,来到西湖边上闲逛,他发了几次火,并不见效。 “山庄里来了岳不群,我不想见到他,便出来了。”任盈盈穿着一身素淡的青花罗衫,淡淡说道。 她眉目如画,实是一个绝顶地美女,只是气度雍容,秀丽而冷淡,令人不敢接近。 来来往往地行人见到她,皆忍不住盯着看,却生不出搭讪之举,多是自惭形秽。 萧月生却无此虑,反而觉是她极吸引自己,只是因为刘菁之故,不忍伤她的心,一直与任盈盈若即若离。 萧月生点头:“嗯,让他看到了,确实难免尴尬。” 五岳剑派中,仪琳他们这一代,对于魔教并无那般刻苦仇恨,但岳不群那一代,却是与魔教不共戴天,见到一个杀一个,不问好坏。 “走,咱们一起去湖上罢。”萧月生一指堤下地小舟,迈步走了过去。 任盈盈跟在他身后,两人上了一只小舟上。 小船轻轻飘荡,离开岸边,悠悠向湖心荡去,平阔的湖面,仍旧游船画肪如织。 两人静静站在小船上,默然不语,无声胜有声。 观云山庄 岳不群与宁中则一身简装,来到山庄时,却被知会,庄主不在。找不到去哪里了。 两人坐在大亭中,端盏品茗。 岳不群风采更胜往昔,冠玉般地脸庞,眸子湛然有神,宁中则也是肌肤细腻,风姿绰约。 他摇头笑道:“师妹,萧先生这是故意避着咱们呢,似是知道了咱们的来间。” “萧先生那般聪明人。岂能不知?!”宁中则抿嘴笑道。 听到二人来了。令狐冲他们几个冲出来,纷纷相见。 见到弟子与爱女皆是神采风扬,顾盼神飞,比在山上时更胜几分,二人心喜。 “平之,你们在这里一切可好?”岳不群抚髯问道。 林平之还未回答,岳灵珊便抢先道:“爹,在这里可是舒服得紧。吃得好睡得好,大伙儿还在一起切磋武功,可是热闹好玩!” “哦----?切磋武功?!”岳不群剑眉一挑,呵呵笑问。 岳灵珊点头不迭,道:“是呀,山庄里还有另一些人,都是高手呢!” 岳不群大感兴趣,据他所知,如令狐冲与林平之的武功。当今天下,不仅是青年一代,便是所有地高手,也是寥寥无几,可谓顶尖地高手了。 他听到。竟然还有一些高手在此。能与他们切磋武功,心中甚是奇怪。大感兴趣。 “珊儿,都是些什么人?”宁中则轻声问。 “嗯……。像青花帮的帮主宋姐姐,苏姐姐,任姐姐,仪琳师妹,还有江南云喽!”岳灵珊伸出指头,歪着头拨动。“青花帮?”岳不群眉头一挑。 岳灵珊娇笑道:“爹爹,你的消息可不灵通啦!青花帮可是临安城的三大帮派之一呢!” 岳不群呵呵笑道:“爹爹不是掌门了,自然不理会这些事,好罢,你们在这里住得好,我便也放心啦。” “师父,可是为了泰山派之事?”令狐冲抱拳,恭声问道。 岳不群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沉了下来,缓缓点头。 “师父,此事咱们最好不要插手!”令狐冲低声说道,剑眉挑了挑,摇摇头。 “怎么回事?!”岳不群眉头锁住。。 令狐冲语气沉肃,道:“是泰山派的人假扮魔教的人,围杀萧先生,惹怒了他。” “嗯----?!”岳不群脸露疑惑神色。 令狐冲于是将他们地所见所闻据实而言,语气中难免带上了一丝不忿之情。 他们便在一旁,若萧月生地武功不强,他们定也难逃泰山派这些人地围杀。 听完他们所说,岳不群与宁中则面面相觑,大出意料之外。 随即,定逸师太也进来,与他们一番相见,然后谈起了泰山派之事,皆是摇头叹息。 这一次,泰山派委实太过份,他们身为五岳之二,却是也难以说什么话。嵩山派忽然对武林中宣布,惊鸿一剑萧一寒贸然杀泰山派弟子,此举藐视五岳剑派,自今日起,萧一寒便是五岳剑派之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这是五岳盟主左冷禅的盟主令谕,五岳剑派须得遵行无违,不得违抗。 这一宣布,武林哗然,纷纷看观云山庄的反应。 却不想,观云山庄却什么话也没说,闭嘴不言,仿佛没有听到嵩山派的话一般。 人们没有胆子跑去观云山庄相问,只好千方百计的从清平帮中打听。 清平帮地弟子多是临安城中人,难免泄出一些话来。 临安城会仙楼 会仙楼依旧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满满当当地,整个酒楼仿佛会被掀翻了楼顶。 人们三三两两说着闲话,有时候,话题一热闹,会有数经桌子凑到一起聊。 酒楼东南角,靠着窗户,有三张人正凑在一起说话,三张桌子拼凑到一起,酒菜合于一处。 一个削瘦地中年男子端起一盅酒,一饮而尽,滋拉一声,了嘴,道:“我那侄子说呀,观云山庄那是根本懒得搭理左冷禅,懒得废话!” er”>。 正文 第393章 主动 “就是,凭萧大侠的武功,何至于怕他们?!”一个须眉皆张的大汉重重一放银杯,桌上杯盏个个晃动不已。 众人点头不迭,个个拿起酒杯,痛饮一口。 “不过,这回,嵩山派也参与进来,他们两个门派,可是五岳剑派最强的两派,倒也不容小觑啊!”另一个中年男子抚髯而道,他气度沉稳,面如冠玉。 “宋先生,放心罢,清平帮可是厉害得紧,哪怕什么嵩山派泰山派?”先前的大汉摇头,呵呵说道,神态甚是恭敬。 另有一个老者忙不迭的点头:“是呀是呀,咱们临安城,虽说清平帮不是最大,但却是最厉害的,帮中高手众多,那嵩山派的什么十八太保,根本不是对手!” “不然,不然。”那位面如冠玉的宋先生抚髯摇头,叹道:“清平帮固然厉害,可仅是横行于咱们临安城,嵩山派的厉害,可能纵横天下。” 众人皱起了眉头,虽然不好听,却也觉有理,嵩山派如今鼎盛之极,便是少林武当,也不敢轻捋虎须。 清平帮虽然厉害,但也仅是称雄于临安城,若是放到天下武林,怕是不及嵩山派了。 想到此,他们忧心忡忡,这却是他们的乡土观念作祟,再者,清平帮行事仗义,公正不阿,自从有了他们,临安城内的气氛为之一清,再也不见那些小痞子与恶霸。 “这如何是好?”先前的大汉扫帚眉毛皱在一起,摇头道:“难不成,真的要投降不成?!” “这绝不可能。”宋先生摇头,抚髯沉吟片刻,道:“依小可看。观云山庄人脉深厚得很,像恒山派掌门。乃是他的义妹,华山派掌门,是他故人。衡山派与他的关系更是紧密,五岳剑派之三,站在他那一边,谅嵩山派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但嵩山派明知如此,左冷禅为何还敢如此宣扬?……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威严尽丧?!”大汉眉头紧锁着问道,心不在焉地拿起银杯抿一口。 “左冷禅行事,阴柔诡异。倒是不能不防的。”宋先生抚髯仰头,似是陷入深思。“萧先生,左冷禅行事莫测,还是要小心地!”岳不群抚髯长长叹息一声。 萧月生与岳不群、定逸师太二人正在西湖上泛舟,这是一般画肪,正是苏青青所有。 太阳在天空高悬,散发着明媚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慵懒。令人忍不住想美美的眯上一觉。 他们站在画肪船头,迎着清寒凛冽地微风,漫无目的的说着闲话。 萧月生倚在栏杆上,神情慵懒闲适,低头看着清澄的湖水。体会着湖水平静下面的汹涌。 他抬头看了一眼岳不群。笑了笑,摇摇头。道:“岳先生,嵩山派行事。无外乎暗杀罢了,……想必他也不敢太过,他晓得惹恼了我有何后果。” “若是苦恼了先生,会如何?”岳不群呵呵笑道。 萧月生轻轻一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虽练了辟邪剑法,却并非无敌于天下!” 岳不群叹息一声,摇头道:“左冷禅如今的武功,委实极高,怕是唯有东方不败方能战胜他了!”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反驳,神情浑不在意,他知道岳不群此话有试探之意。 “萧先生,你的武功可敌得过左冷禅?”定逸师太却是直性子,想到便问。 萧月生一笑:“左冷禅若是能杀得了我,岂能等到现在?!” 定逸师太笑了起来,点头道:“倒是我想差了,左冷禅如此性子,断容不得你的。” 她又道:“既如此,这便更是不寻常,他打不过你,却又偏偏这般宣扬,莫不是他又有何奇遇?!” “可能仗着辟邪剑法罢。”萧月生笑了笑。 定逸师太摇头,叹息一声,带着埋怨,道:“当初你为何不将辟邪剑谱一把火烧了,留下这么个祸害?!” 萧月生笑道:“本以为送到少林派中,万无一失,不曾想,少林派也不保险,……唉----,可真是世事无常啊,这也是左冷禅地胆魄不凡。” “嗯,左冷禅此人,野心极大,胆子也极大。”岳不群抚髯点头,脸色沉肃。 华山派一直摇摇欲坠,便是拜此贼所赐,而自己睡不安稳,也是因为左冷禅的存在。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扫来,一眼洞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装作不知。 他心中已有定计,便不再想说此事。 定逸师太拨着檀木佛珠,神色渐冷:“萧先生。你山庄中怎会有任盈盈在?!” “任盈盈?……可是魔教的圣女任盈盈?!”岳不群剑眉一轩,望向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点头。目光冷冽的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眉毛轻挑了挑,摇头道:“她如今已非魔教圣女,魔教的人正追杀她。” “可她毕竟是魔教地人!”定逸师太沉声道。 萧月生有些不耐。他虽对定逸师太生有亲切,但任盈盈如今的境况堪怜,他容不得别人地说三道四。 他眉头微微一皱,周围的气息顿时一紧,空气变得稀薄,定逸师太与岳不群皆是高手,自是觉察到异样。 岳不群心中一惊,忙朝定逸师太打了个眼色。呵呵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曾听闻,此女实乃绝色美女呀!” 萧月生摇头苦笑,道:“我与两位前辈不同,交友只看趣味相投,不问出身,她乃我友,如今身陷绝境。被魔教追杀,自不能袖手!” 定逸师太虽然直爽,却也并非蠢人,知道再说会惹他反感,便停住话头。想通过仪琳劝一劝他。莫要自误,与魔教妖人相交。可是要不得的! 傍晚时分,江南云吃过晚膳。想要回去,继续作镇清平帮,免得魔教地人不死心,再来寻衅。。 此乃稳妥之计,仅凭着清平帮中的阵法,也足以挡住旁人地入侵,只是她担心魔教中藏龙卧虎,有懂得阵法之人,破去阵法,自己不在,怕有什么闪失。 虽然清平帮地弟子们武功强横,但在她眼中,却算不得什么,仿佛母亲眼中,儿女永远是儿女一般。 她正要离开山庄,忽然被小荷叫住,轻声道:“小姐,老爷让你去他屋子一下。” 她一身月白罗衫,淡雅怡人,明眸望了望小荷:“师父让我过去?” 小荷穿的是湖绿地罗衫,更增秀美清纯,抿嘴点头。 “可是有什么事?”江南云问。 小荷摇头,轻声道:“不知,……不过老爷的脸色不甚好,沉着脸,挺吓人。” 江南云轻轻一笑,点头:“嗯,好,知道啦,我这便过去。” 她步履轻盈,很快上了寒烟阁地二层,来至萧月生地房前,敲了敲门。 听到师父温和清朗的声音响起,她推门进去,动作轻盈。 眼中所见,萧月生正负手于后,脸朝南窗,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矗立在那里。 清风徐徐而来,吹动着屋里的轻纱幔帐,淡淡的凉爽也吹了进来,沁人心脾。 “师父。”江南云走到萧月生背后,轻声唤道。 萧月生身子动了一下,慢慢转头,指了指身前的绣墩,他坐到紫藤椅中,神情安然。江南云在他身前的绣墩坐下,笑道:“师父相召,定是有什么事情了?” 萧月生点点头,拿起案上的白玉杯,轻抿一口巴山夜雨,神情悠闲,不像有什么事情。 江南云明媚动人的眸子紧盯着他。 “南云,你可曾想过,如何应付左冷禅?”萧月生放下白玉杯,淡淡问道。 江南云一怔,摇摇头:“左冷禅?!----不理他便是了,当他是一条疯狗!” 萧月生摇头,似是叹息的说道:“你以为,左冷禅是随便说说,然后说天下人看自己地笑话的人么?!” 江南云摇头,左冷禅自然不会如此。 “那师父,咱们如何做才好?”江南云眉头轻蹙着问道。 萧月生笑而不答,只是望着她。 江南云无奈苦笑,知道又是考验自己的时候,需得自己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主意。 半晌过后,她轻轻说道:“师父,他想来唯有暗杀一途,想必是埋伏于咱们山庄之侧,趁机不备而袭之!” 萧月生点头,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 知道这是师父不满意,江南云只好接着苦想,片刻后,道:“说不定,左冷禅会使用调虎离山之计……” 萧月生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江南云又道:“或者,他与泰山派的高手们联手,乔装打扮,暗来偷袭?” 萧月生淡淡道:“这些都差不多,你有什么法子应对?” 江南云想了想,摇摇头,道:“师父,凭他们的武功,难构成威胁,不必放在心上罢?” 萧月生摇头,横了她一眼,又摇摇头,道:“你又犯了老毛病,瞧不起人!” 江南云吐了吐香舌,不敢再说。 “既然防不胜防,便不防,咱们来个以攻代守!”萧月生淡淡说道,眉毛一轩。 江南云绝顶聪明,一听此言便明白了师父所想,忙道:“师父,是去嵩山派……?” “嗯,你再去嵩山派一遭,看看能不能宰了左冷禅。”萧月生淡淡点头。 “可这里,魔教他们……”江南云迟疑一下。 萧月生一摆手:“清平帮我会帮你看着,不会出事地。” “你去清平帮中坐镇?”江南云转头看他,露出不信神色。 萧月生轻轻一笑,摇头道:“我不必去清平帮,呆在这里便成。” 江南云露出疑惑神色,想了想,不得其解,忙道:“呆在这里,万一清平帮中那边有警……?” 萧月生轻轻一笑,淡淡说道:“呆在这儿,我可感应到清平帮,不必麻烦!” “原来如此!”江南云点头,神色恍然,恨恨瞪着他,有这般本事,自己何苦一直呆在清平帮,只需留在这儿,师父得到消息,马上赶过去便是了! 她顿时涌出一肚子地火气,此时忽然有无处可发泄的窘状,只能恨恨地记下,日后找机会算帐。 er”>。 正文 第395章 长生 见到她的模样,萧月生心下暗笑,知道她定是存了秋后算帐的心思。 不过,他却更觉好笑,这个大弟子不像别的女人般小心眼,对于记过的帐,往往很快忘掉,即使她清心诀大成,过目不忘,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 “所以,你就放心的去罢!”萧月生微微笑道。 江南云无奈的点头,叹道:“这个左冷禅命硬得很,也不知能不能遇到他!” 萧月生轻哼一声:“他若不在,好好闹腾一下嵩山派,也算是给他提个醒儿!” “嗯,我会的……!”江南云绝美脸上泛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萧月生摇头一笑,显然她又是有了什么古怪的点子,要来整治嵩山派一番。 他想了想,没有再说,摆摆手。 江南云裣衽一礼,转身出去,顺手将房门关上,步伐轻盈曼妙,宛如脚不沾地。 看着她娉婷而去的身影,萧月生摇头一笑,也不知将她放出去对也不对,若是放手杀人,她怕是收不住手。 这些年来,他对于天道暗有所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个理论,并非绝对,冥冥之中,仍有了着一股潜行的法则,杀人夺命,有碍自家性命,常人难以觉察,他元神强大,隐隐有所觉察。这天清晨,江南云醒来时,将几个护法乃总坛主召过来开会,开完会便准备出发。 她实在不放心帮中事务,仔细叮嘱了一番,众人应诺,让她放心,不会耽误事情。 她也并非第一次离开。只是觉得不安心,却也明白,他们不会出什么差错。 只是因为魔教的人在一旁窥伺,蠢蠢欲动,想要灭亡自己的清平帮,所以有些不放心罢了。 “好罢好罢,就说这些了。你们都回去罢!”江南云摆摆手,她一身月白罗衫,素洁淡雅。气质华贵雍容,令人不敢直视。 诸人一一往外走去,纷纷行礼,方才出了大厅。 热闹的大厅恢复了寂静,她坐在厅中,眉头微蹙,想着自己要去办的差使。 左冷禅绝不是那般好杀的,上一次被他逃走。想必已然有了防备,自己虽然武功一日千里,远非从前可比,杀他易如反掌。 但左冷禅的武功,想必也不会原地踏步,说不定,精进更速,需得小心,莫要阴沟里翻船。让师父笑话。 这般一想,她心中重视起来,想了想,起身便要往外走,再去见一见师父。跟他道别。顺便得授机宜。 她晓得师父的神算之术,对事情地进展能够预测出来。想让师父算一算,自己这一遭能否得手。 出了清平帮。她往外走去,步履轻盈,挥了挥手,让跟在她身后的两个护卫离开,不必他们保护。 虽然两个中年护卫武功高明,但比她却差了一筹,让他们跟着,只是一种摆设,并无作用。 她有时会让两人跟着,多数时间,却是让他们自己却修炼,不必跟在自己身后。 两个护卫离开,却还有一只乌黑的大狗跟在她身后,却正是宋静思与宋静云的大狗赛黑。 它如今的模样更加雄壮,仿佛一只小牛犊子一般,懒洋洋的跟在她身后,仿佛温驯的小牛。 唯有见识过它厉害地人才知道,什么叫做深藏不露,咬人的狗不叫。 江南云极是喜欢这条大狗,常喜欢带在身边,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姐妹一心扑在练功上,丝毫顾不得赛黑。 它也极喜欢江南云,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绕着她转,仿佛成了她地保镖一般。 她脚下步履轻盈,悠缓从容,看上去行动缓慢,行进之速却奇快,施展的是缩地成寸之神术。 转眼之间,已是出了城门。 她一边走,一边暗自思索,魔教的人两次铩羽而归,想必已经恼羞成怒了,下一次会更加的激烈。 若是寻常帮派,见清平帮这般厉害,想必不再攻打,得不偿失,没有必要。 但魔教弟子个个都不怕死,极是虔诚,吃过一次亏,更加不会撒手,非要出了这口气不可。 这般狗皮膏药的帮派,极是可怕,根本甩不掉,不死不休,极易让人胆寒。 不过,她倒巴不得如此,否则,还没有了趣味,清平帮的弟子们个个都习得一身奇学,没有用武之地,难免懈怠,拿魔教来激发他们一下,也是不错的。 她脚下漫步而行,似缓实疾,转眼之间,已是出了临安城,来到郊外。途经一处郁郁的松树林。 虽然如今是冬天,这里地松树林仍旧郁郁葱葱,绿意盎然,丝毫没有凋谢之状,看得惹人心喜。 清晨时分,这条路上行人稀少,她漫步而行。无人打扰,正好思索事情。 忽然,她动作一顿。朝路边看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她摇头一笑,继续前行,走到一个拐角处,忽然发觉十几人正在打斗。这是树林旁的大道,宽阔得很,周围没有行人,唯有这十一个人剑光闪动。 她驻足观看。心下暗自了然,原来刚才埋伏在树林中的十几个,并非是冲着自己,而是因为这些人。 三个人一伙,背对着背,正在抵挡八个人的进攻。 这些人俱穿着青衫,紧身扎腰束袖,干净利落,浑身上下洋溢着彪悍之气。 其中三人持剑。背对着背形成犄角之势,他们身形削瘦,步伐灵动。 他们三人的剑法甚是精妙,剑光闪动,织成一道剑网。将三人护住。任凭八柄剑如何狂烈,皆难侵入三人剑网。 江南云停下来。招了招手,靠在一棵柳树上。细细打量,赛黑懒洋洋地趴到她脚下,仰头盯着她的明眸。 江南云看着场中的打斗,生出几分兴趣,却没有动手的打算。 毕竟不知究竟,不明底细,分不清孰好孰坏,贸然动手,总是不佳,况且,场中一时半会儿也难分出生死来。。 “宋师兄,你们被围住了,乖乖束手罢,我可在师父面前求情,饶你们一命!”一个大汉停下长剑,沉声喝道,双眼顾盼之间,精芒闪动,内功已达一定火候。 其余七人却仍在攻击,脸色阴沉,剑光凌厉,丝毫不逊于背对背地三人。 江南云看得出来,他们的剑法同出一脉,只是却看不出使的是什么派别地剑光。 虽然萧月生曾记下天下间各门各派的剑法,但毕竟天下间剑法无数,只是记载着一些著名地剑法或是精妙剑法,无名之辈地剑法,却是没有。 江南云凝神观看,这些人的剑法精妙,虽算不上绝顶,比之五岳剑法地剑法差了一筹,但在寻常门派之中,已是佼佼者,足以成为二流的门派。 她看了看这些人地装束,没有看出是什么门派,说不定是一个隐逸门派,并不入世,故她更不好贸然参与。 况且,看其情形,他们这是派内事务,外人更不能插手,否则,若来无穷麻烦。 “放屁,今天被你们逮住,咱们还有什么活路,死了拉几个垫背的,也就知足啦!”三人之中有一人怒声斥道。 他却是一个面色枯黄的中年人,一脸病容,身形削瘦,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一般。 他横眉冷目,须发皆张,虽然瘦弱,气势却也吓人,浑身上下透出暴烈气息,令人不敢直掠其锋。 江南云微微一笑,心下暗道,这个人倒有些意思,看起来像是斯文人,却是个烈暴的性子。 看其脸容,显然是受了伤,应是足厥阴肝经受了伤。伤是新伤,倒是并无大碍,只是若拖得久了,怕会落下沉疴,难以治愈。 她摇头一叹,此人定是被他们追杀受伤,却无暇疗伤。只能伤上加伤,如此下去,必败无疑。 隐隐之间。她却是有了几分同情之念。 她虽下手狠辣,心肠却并不刚硬,只是性子一上来,便是一片冰寒,不管不顾,杀心大炽,仿佛换了一个人。 平常地时候,她却是个心肠颇软之人。最见不得的是小动物们受到伤害,对于小动物,如小猫小狗,她最喜欢不过,更甚过喜欢人,赛黑便是极讨她的喜欢,虽然赛黑算不得小了。 她脑海中思绪如电,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场中仍旧打斗不息。更加激烈几分。“宋师兄,你们反抗,只能速死,若中束手,说不定师父还能饶你们一命。为何执迷不悟呢?!”那个大汉站在一旁。脸上带着诚恳的神情,仿佛是在为对方着想。 那位面色枯黄的宋师兄冷笑。长剑绵绵如密雨,丝毫不停顿。嘴上说话:“放你娘的狗臭屁,咱们束手,还指不定受什么折磨,师父地性子,能饶得过咱们?!” 他说话中气十足,丝毫没有受伤之态,仿佛是装的一般。 江南云却知晓,他这是以某一种秘术,强行将伤势压制住,但若是耗力太久,旧伤复发,反而更甚。 其作用,便如往快溢出来的河堤上加筑泥土,虽然一时阻住,一旦河水再涨,势头比先前更猛,为祸更烈。 “宋师兄你是师父地得意弟子,师父对别人严苛,对你可不会如此,还是放下假罢,咱们同门师兄弟,何苦自相残杀?!”那大汉苦口婆心的劝道。 宋师兄破口大骂:“放嘴,休要再放屁,若是打不过咱们,赶紧滚你娘的去!” 那大汉也不生气,接着说道:“宋师兄,你何苦这般固执,自己取死,还要连累张师弟与赵师弟呢?!” “姓姜的,你休要挑拨,这些鬼魅伎俩,还是老老实实地收起来罢!”宋师兄冷笑一声,长剑挥动,剑光暴涨。 他一边挥剑,一边接着说道:“我越是师父地得意弟子,师父越不可能饶过我,反而会让我死得惨不堪言,还不如自己抹脖子痛快,你们就死了这份心罢!” “宋师兄,我可是仁至义尽,你若是一味地执迷不悟,咱们只能下杀手了!”那姓姜地大汉沉下脸来,冷冷喝道。 “甭说这狗屁好听地,有什么杀手,使出来便是,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长了些什么本事!”宋师兄冷笑连连,一脸轻蔑神色,显然是看不起他们。 姓姜的大汉也冷笑一声,阴沉着脸,哼道:“临行之际,师父知晓咱们怕不济事,收拾不了你,特意亲传了三招剑法!” 说罢,一挥手,沉声道:“准备施剑!” 七人倏然退后,长剑横于身前,虎视眈眈地盯着场中三人,身形却一动不动。 听到姓姜的话,那宋师兄眼皮跳了跳,凭对自己师父的了解。这样的事情,他太能做得出来,绝不会让自己跑掉的! 他吸了口气,沉声说道:“两位师弟,你们退后,让我来!” “师兄,咱们三个一齐上。不信抵不住!”那两个中年男子摇头,沉声说道,语气中却殊不自信。 他们对师父已是根深蒂固地害怕。知晓他剑法高超,远非自己可以想象,若是真的传下三招剑法,怕是特意针对自己地破绽,定是杀手锏,怕是很难抵得住。 只是事情已到了如此地步,心存了死志,反而不甚害怕。只想多拉几个人垫背,让师父也心疼一回。“轮回第一式!”姓姜的大汉长声喝道。 “着!”七个大汉同时沉喝,虽仅是七个人,却是声势震天,整个树林的鸟儿纷纷飞起来。 沉声怒喝中,剑光暴涨,仿佛一道怒潮席卷而至,朝三个扑天盖地般压下去。 三人在剑光之下,仿佛大海上的一只小舟。马上便要覆灭一般。 “回春式!”姓宋男子脸色大变,急忙叫道,迎身而上,剑光如雪,径直迎了上去。。 后面两人一怔之下。马上明白。脚尖点动,冲上前去。剑光暴涨,与姓宋的师兄连成一片。 “叮叮叮叮”。长剑交鸣声不绝于耳,仿佛雨打芭蕉之声,连绵不绝,清脆动听。 三人的剑光虽然没有八人强烈,却是弱而不小,极为坚韧,勉强抵住了八人的进攻。 形势再次僵持下来,三人背对着对,勉强应对,即使八人施展地轮回式,仍屹立不倒。 “你怎么会?!”那姓姜的大汉脸露惊容,疑惑不解,本以为轮回剑诀一出,三人必然束手,没想到,却被他们接了下来。 宋师兄冷笑一声,脸色更加枯黄,刚才接住轮回式,却是已经耗尽了他周身的功力,如今只是勉强应对。 他冷笑一声:“嘿!好一个轮回式!” “宋师兄,难不成你竟然懂得这一式?!”姓姜地大汉疑惑的道,手上却挥剑不停,一剑紧似一剑,他也是个精明地角色,已是看出宋师兄如今是强弩之末,马上便要完蛋,心中甚是振奋。 “不错,我当初偷偷看过师兄他老人家地秘笈,这一套轮回剑诀恰好记得!”宋师兄冷笑道。 “好,好!”那姓姜的大汉点头,赞叹道:“果然不愧是宋师兄,怪不得师父要擒下你,却是你不守规矩!” “狗屁地规矩!”宋师兄破口大骂,怒气横生,骂道:“你们这些家伙,个个都是庸才,何时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咱们没有宋师兄你的绝世天资,只好好地练好师父地剑法,也就满足了!”那姓姜的大汉嘿嘿笑道,摇摇头,闪过讽刺:“倒是宋师兄你,胡乱的改咱们的剑法,岂能不惹师父伤 “狗屁,狗屁!”那宋师兄仍旧大骂,冷笑道:“那是因为我身上的一本剑谱,师父是眼谗了,所以才追杀我!” “宋师兄。这便是你的不是了!”姓姜的大汉摇头,一脸惋惜,道:“咱们是师父的弟子,全靠师父栽赔,你得到了剑谱,岂能不呈于师父?!……不孝,真是不孝!” “嘿嘿。真是可笑!”宋师兄冷笑连连,摇头道:“那本剑谱是我宋家秘传,岂能送于外人。即使是师父,也不成!” 姓姜的大汉摇头道:“你看看,师父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即使是你宋家地剑谱,送给师父看看又何妨?!” “我若说,师父是我的杀父仇人,你信也不信?!”姓宋的师兄哈哈一阵大笑。\\\\\\ 两人说着话,手上长剑却丝毫不停。转眼之间,已是过了三十余招,剑剑狠辣,招人致命。那姓姜的男子一怔,剑上一滞,顿时被姓宋的师兄扳过劣势,再次僵持不下。 “你说,师父是你地杀父仇人?!”他难以置信地问。 “嘿嘿,当初他杀我一门。为何偏偏留下我地性命,便是为了我宋家地剑谱!”姓宋的师兄一阵冷笑,脸上悲怆与愤怒,目光冷冰冰地似是两道长剑。 “宋师兄,莫要胡说。师父怎么可能是你的仇人?!”姓姜的大汉摇头。难以置信。 “嘿嘿,他以为当年我年纪小。记不得事,却不知道我早慧得很。记得一清二楚,只是装作不知罢了!”姓宋的师兄摇头,冷笑连连,目光如寒冰。 姓姜的男子打了个寒颤,脑后一阵发凉,手下更加缓慢,怔怔看着宋师兄。 他一直以为,师父虽然待人严厉,却是心怀慈爱,乃是好人,只是对门下极严罢了,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从未想过,慈眉善目的师父,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在他单纯的人生中,从未想过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他在发怔,其余七人却一个劲儿地挥剑,毫不手软,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 若不是他们七人手紧,他已经中了宋师兄的剑。 “不可能,不可能!”姓姜的大汉摇头,豹眼露出迷茫神色。 他生长五大三粗,看似凶猛,行事也狡诈,但心思却并不驳杂,反而甚是单纯,所以对敌人更加凶恶。 他以宋师兄如此狠辣,却是因为宋师兄背叛了师父,师父在他眼中,可是高大得很。 “可不可能,你回去问问师父便知!”宋师兄见他喃喃自语,冷笑一声喝道。 “不可能!”姓姜的大汉怒声大喝,猛的一挥剑,剑光如电,流星般直击下去,使的是剑,用的却是刀法,一招力劈华山,直直劈下去,似乎能一剑劈成两瓣。 姓宋师兄已经是强弩之末,被他暴然一击,想要出招化解,已是不及,忙要抽身而出,身后却是两个师弟,挡住了他。 “叮”一声清鸣,一道寒光闪到半空,他的长剑已经脱手飞出,顿时赤手空拳。 “你背叛师父,去死罢---!”姓姜地大汉红着眼睛大喝,双眼布满血丝。 剑光如电,直袭而来。姓宋的师兄摇头叹息,却是一动不动,慢慢闭上了眼睛,叹息声悠悠,心中念泛起:终于解脱了! “师兄!”他身后的两人惊呼,忙顾不得对面的长剑,反而长剑迎上去。替宋师兄挡开长剑。 “叮叮”剑鸣声响起,两道寒光再闪,两柄长剑飞到了半空中。 三人顿时赤手空拳。另外七人也皆住手,没有趁机下剑,只是紧盯着他们三个,虎视眈眈,随时要下杀手一般。 姓姜的大汉状似疯狂,双眼通红,狠狠瞪着宋师兄,呼哧呼哧粗着粗气:“你……你背叛师父。该死!该死!” 说罢,长剑再次举起,剑光一闪,划过一道银白匹练,横斩向三人地脖子,已是杀心大炽。“叮”一声清鸣,一柄长剑飞天而起,在空中翻滚不绝,半晌之后。落下地来,插到泥土里,深陷其中,仅露出一个剑柄。。 人们纷纷望去,刚才他们看到了一抹白光划过。显然是有人使了暗器。 人们这才发觉。对面一株青松下,一个绝色白衣美人更倚松而立。风姿绝世,一时之间。竟感觉她放着光芒,眩目难以直视。 那姓姜地大汉双眼通红,心中的疯狂之意仍在熊熊燃烧,对于江南云地风姿似乎视而不见。 “尔是何人!?”他大声喝道,神色冰冷,恨恨的瞪着江南云,知道自己地长剑便是被此人所击飞,心中恨意大涌。 赛黑腾的站起来,呜呜出声,已然觉出了他的杀意,它近乎能灵,能够预知危险。 见到此人竟敢对自己地女主人无礼,它自然愤怒万分,呜呜声中,乃是警告。 “我嘛,只是一个过路的人!”江南云抿嘴一笑,伸了个懒腰,倚在松树上,有些不适。 她一个懒腰,姿态慵懒,却是风情万种,场中诸人,除了宋师兄与姓姜的大汉,个个都是目瞪口呆,色魂授与,难以自制。 “你既是过路地,便不要多管闲事,还是走你的路罢,免得没有了小命!”姓姜的大汉冷冷说道,克制着自己熊熊的杀意。 他手掌现在仍旧发麻,虎口隐隐发疼,知道这是个厉害角色,所以不想多生枝叶,只要赶她走而已。 “可是,我这个过路的,看你们八个人欺负三个,可是看不过眼了,便想管一管!”江南云抿嘴嫣然微笑,风姿动人,其余九个人都被迷得神魂颠倒,不知身在何处。 “你想多管闲事了?!”姓姜的大汉冷冷说道。 江南云轻轻点头:“是呀,我想多管闲事,又如何!她自恃武功,自是懒得多嘴,摆了摆小手,道:“你若是识趣,现在便走,我懒得多管。” “我若是不走呢?!”姜姓大汉冷冷问道,脚下慢慢迈步,偷偷的靠近她。 没有了长剑,他还有拳法,这个小娘皮的暗器功夫高明,拳脚功夫说不定差一些。 他已经看出来,这个小娘皮管定了闲事,即使自己退让。说几句好话,她也不会轻易罢手。 这些个漂亮女人,尤其是会武功地漂亮女人,个个是自以为是,认死理儿,很难说得通。 江南云蹲下来,抚了抚赛黑。让它安静下来,抬头望向大汉,微微一笑:“你若是不走。我便出手,咱们切磋一下,让你心服口服,如何呀?” “甚好!”大汉冷冷点头,一挥手。 顿时,五个人围了上来,除了有两个人拿剑瞪着宋师兄他们三个,其余五个全都出动。将江南云围在当中。 他们虽然被江南云所迷,但师兄有令,却不敢不遵,只能暗叫可惜,心下决定,等一会儿网开一面,手下留情,暗自放她一马,免得真的伤了她。 “我一个弱女子。你们还要以多欺寡,真是让人脸红!”江南云摇头叹息一声,不以为然。 被她明眸一扫,众人皆露出赧然神色,不自觉的矮了一头。似乎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事。 “少废话。你既然想多管闲事,便应知道危险。咱们可不管你是不是女人!”姜姓大汉冷冷喝道,目光炯炯。紧盯着江南云的明眸,似乎想以目光压制她。 江南云懒得看他,摇头叹息一声:“如今地武林,真是与日俱下,越来越没了规矩!” 姜姓大汉露出一个残忍的表情,冷笑道:“可惜了,你这幅容貌,……轮回第二式,杀--- 最后一句,他是嘶吼而出,声势震天,有先声夺人之势。 他没有长剑,倏然一退,其余五人却抢上前,猛然一刺,长剑如霜,剑光森森。 江南云摇头叹息一声,拔剑出鞘,人们只觉眼前一亮,顿时灿若烈日,眩目刺眼,他们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眼。 “叮----!”一道清吟声响起,带着缭绕不绝的颤音,围攻地五人只觉手上一轻,长剑已然脱手而出。 再睁开眼睛时,只眼长剑刺入她身后的松树下,排成一个围圈,护住了松树的根。“你们呀,剑法还差得远!”江南云长剑缓缓归鞘,摇头叹息,明眸扫动,宛如盈盈秋波。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姜姓大汉满是难以置信,双眼通红,跨前一步,嘶声叫道。 江南云淡淡一笑,摇摇头,道:“我嘛,江南云是也。” “江……南……云……”姜姓大汉喃喃自语,想了想,猛地一抬头,大声道:“清平帮帮主江南云?!” 他身后的五人也颜色大变,显然是知道江南云地名号。 “正是小女子!”江南云点头,嫣然微笑:“这可是小女子地地盘,有什么事情,自然要管一管的!” “你……你!”姜姓大汉指着她,心中惕然。 江南云地名号,在武林中可是响亮得得,辣手仙子江南云,不仅武功高明,下手更是狠辣,非死即残,无有例外,令人闻之胆寒。 “今天我便破例,不下狠手,你们走罢!”江南云淡淡说道,摆了摆小手。 他却夷然不惧,冷笑一声,道:“你竟敢管我长生谷的事,真是不自量力!” “长生谷?!”江南云眉头轻皱,煞是好看。 er”>。 正文 第396章 亲来 她脑海中一转,便想到了这个长生谷。 长生谷,乃是一个隐逸门派,位于山东境内的一处,外人难知其具体位置。 此谷谷主,居传剑法精深,只是罕有人见,故只是传言之语,难有定论。 她素来注重消息,这个消息,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道消息,若非她过目不忘,清心诀大成,断难想起来。 她抿嘴一笑,淡淡道:“你们长生谷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便不能管你们的闲事?!” “哼,你江南云在外人面前,还是个人物,但在我长生谷眼中,却是一文不值!”姜姓大汉冷笑一声,轻蔑的扫了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轻轻一笑,摇摇头道:“你这口气,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呢,真是好玩!” 说罢,她飘然一动,倏然来到了他近前,挥掌一巴掌打了出去。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她白玉似的小手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脸上。 顿时,五个手指印浮现出来,清晰可见。 平常时候,一般挨了一巴掌,五个手指印显形,需得一会儿的功夫,很少见到直接显形。 这却是她独特的掌力所致,仿佛烙铁一般,直接在他脸上烙下一个巴掌印。 江南云淡淡说道:“这一巴掌,是因为你口出不逊,若是再说大话,我可不会客气!” 她语气轻淡,周围诸人却觉得寒气自心底浮起。看她先前还是嫣然微笑。却是说翻脸便翻脸,打人巴掌如平常事。 变脸如翻掌,还轻松自如,他们不禁泛起一丝寒意来,原来旖旎的心思顿时消散。 “你……你----!”姜姓大汉指都着她。怒目圆睁。 江南云明眸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若再出言不逊,我便废去你的武功。” 姜姓大汉顿时吸了口气,心中泛寒。 武功被废,比被杀了还要难受,而这正是江南云搏得辣手仙子称号的原由,她废人武功,已是家常便饭。 “若是识趣。你们便走罢,免得自取其辱。”江南云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走----!”姜姓大汉瞪着她,看了半晌,却不敢再胡言乱语,只是恨恨瞪着她,半晌过后,猛地一挥手,转身便走。长剑也不敢去取,生怕激怒了她。 莫看她云淡风轻,却是翻脸如翻掌,令他们心中忌惮异常,不敢尝试激怒她。“多谢江帮主相救!”宋师兄上前。抱拳郑重一礼。 他心下明白。若是没有江南云出手,自己如今已是性命不在。实是救命大恩。 “不必多礼,宋大侠。你们是长生谷地人?!”江南云摆摆手,嫣然微笑,美艳不可方物。 姓宋的中年男子点头,神情恭敬,笑道:“我们是长生谷门下,在下姓宋,名归安。” “长……生……谷……”江南云沉吟了一下,摇摇头:“恕小女子孤陋寡闻,却是没有听说过贵宋归安忙道:“长生谷一直不出世,外人极少知晓。” 江南云点头,想了想,笑道:“如今你们被追杀,即使逃过了这一次,难逃下一次,不如去我清平帮中躲一阵子罢。” “这……这如何敢当?”宋归安一怔,忙道。 他心下大讶,没想到江南云竟如此古道热肠,在别人的嘴中,她可是狠辣无情。 莫不是有什么企图?他心中一动,却又摇头,自己这条性命如今已经是她的,若是有什么企图,便是还她一条性命便是。 “你也不必逞强了!”江南云摆摆小手,笑道:“你的伤势如今复发,赶紧坐下疗伤才是,莫要耽搁了。” “……是!”宋归安点点头,随后介绍了身后地两位师弟。 这两个中年男子,一个叫刘升之,一个叫余敬仲,与他交情莫逆,这一次跟着一起叛出了长生谷。 江南云对二人点点头,一伸手,指向临安城的方向,道:“走罢,先去帮中再说。” “但凭江帮主吩咐!”宋归安点头,恭敬的回答。忽然,“嗤嗤”的厉啸声蓦然响起,漫天乌云罩来,将四人完全笼罩其中。 江南云暗自一摇头。本以为树林中的这些人是他们一伙的。如今持来,却是另有其人! 她轻笑一声,身形一晃,挡在众人身前,月白罗袖挥出。 漫天地暗器闪着寒光。朝他们罩下来,到达他们上空时,却忽然一变向,朝江南云地袖子中飞了去。 “叮叮叮叮”江南云长袖挥动,宛如轻歌曼舞,优美动人,那些暗器皆随着长袖而落到了地上,转眼之间。已是聚成了一堆。 这一招万流归宗,她如今御使开来,轻松自如,盖益于清心诀大成,更加轻松自如。\\\\\\ 暗器纷纷落下,天空中稀薄开来,却更加诡异多端,竟欲绕过江南云,朝她身后地宋归安三人击去。 江南云轻轻一哼。罗袖一挥,顿时暗器纷纷转向,朝向他们来的方向飞了去,速度犹胜来时几分。 “啊!”“啊!”“哼!” 惨叫声不绝于耳,还夹杂着闷哼声。听其声音。似有五六个人中了暗器。 江南云摇头轻叹,道:“宋大侠。你们退后几步,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江帮主。还是让我们来罢!”宋归安忙道,觉得有义务冲在前面,她毕竟是一帮之主,岂能事事躬亲?! 江南云摇头,笑道:“你受了伤,快些坐下疗伤,不必担心他们这些贼子!” 说着话,她轻轻一按,手掌落以了宋归安的肩膀上。 她小手如玉,轻盈如无物,落在他肩膀上,却宛如山岳压下来,丝毫没有抵抗地能力,直接坐了下去。 随着这一掌撤去,宋归安坐到了地上,直接盘膝,却觉自肩膀忽然涌出一股清凉气息,仿佛无中生有,忽然出现,在他身体经脉内很快运气一周,融入他的气息。。 这一下,他隐隐决口的堤坝顿时坚固起来,欲要崩溃的伤势顿时稳定下来。 宋归安抬头看了一眼江南云,心中惊异,没想到江南云竟有如此玄妙莫测的内力,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莫要鬼鬼祟祟地了,还是出来罢!”江南云娇声喝道,声音糯软如蜜,带着诱动人心的力量,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听从,想要顺着她地意却做。 松树林中簌簌作响,枝叶一阵晃动,自里面走出六个人来。个个身穿黄衣。神情冷漠,淡淡盯着江南云,似乎没有人的感情一般,与他们地眼神一对,会莫名地心寒。 江南云瞥六人一眼。淡淡哼道:“林中地那五个,何不一起出来,躲在里面,意欲何为?!” 松林再动,又有五个人走了出来,他们个个太阳穴高鼓,似是藏着一只核桃,双眼精芒四射。宛如电光迸射。 刘升之与余敬仲心头一跳,没想到在此碰到如此多地高手,今天可是流年不利,霉运连连,刚逃过一劫,又来一劫。 他们嘴里发苦,这些高手,比起同门师兄弟来,可是远高几筹。自己三人若是落到他们手上,断无侥幸可能。 二人的目光不由落到了江南云地背影上,她窈窕曼妙的背影如今看来,惹人怜惜,哪能敌得过这般多高手?! 他们看了看地上坐着地宋师兄。如今疗伤又有何用。待一会儿还不是会成为别人掌下游魂?! 但既然欠了江南云一条性命,自然不能逃避。唯有挡在前面,先死在她之前才是! 江南云仿佛背后有眼。伸手一拦,淡淡道:“两位大侠,你们替宋大侠护法,他们交给我便是。” “可是……”余敬仲相貌平平,一幅忠厚老实的模样,更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家弟子,不像是武林高手。 “他们这点儿本事,还奈何我不得!”江南云轻轻一哼,语气中带着睥睨神气。 “好罢!”余敬仲见她说得笃定,便相信她一回儿,毕竟江南云辣手仙子的名号极为响亮。“你们是嵩山派的罢?!”江南云迎向这十一个人,明眸扫过,淡淡问道。 “不错!”一个大汉冷冷道。 他身形魁梧,身子粗壮,一张方方地脸庞,看上去冷酷而坚毅,心如磐石一般。 “嗯,既是嵩山派地,可饶你们不得!”江南云摇头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似乎带着惋惜神色。 “你好大的口气!”那大汉冷笑一声,沉声道:“明年地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说罢,他一摆手,沉声喝道:“上!杀了她!” 十一个高手同时出动,脚下奔忙,瞬间将她围起来,形成里外地两层,里层四人,外层六人,那大汉却是站在一旁,袖手观之,似乎是一个指挥。 “锵----”十一柄长剑同时出鞘,整齐划一,仿佛一人出剑,单是这份气势,已是极为慑人。 刘升之与余敬仲脸色一变,心中凛然,这般训练有素的高手,却是闻所未闻。 一般的武林高手,武功越高,自信越强,脾气越大,容不得别人压在上头。 像他们这般高手,竟被训练得如此整齐划一,委实罕见之极,更显可怕。 长剑出鞘,齐齐斜向上一指,形成剑网,倏的刺下去,齐齐刺向江南云纤细的柳腰。 “嗤嗤”声不绝于耳,这些人皆是高手,长剑刺破空气,宛如布帛撕裂之声。 “好剑法!”江南云轻叹一声。长剑倏然出鞘。再不能藏拙,看出这些人的剑法修为不俗,不敢托大。 一道匹练划出,绕她周身一匝,宛如周身被一道圆筒围住。形成一道光幕。 “叮叮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响起,不绝于耳,仿佛一串串珠子落到玉盘上。 江南云长剑振动,每一剑地力道皆是不弱,他们个个功力深厚,令她疑惑,究竟何处来地这般多地高手。 但她的内力更加深厚,剑上蕴着数道内力。宛如层层堤坝,内力如潮水,被这一层一层的堤坝阻拦,最终化为碎片,毫无威力可言。 江南云轻哼一声,冷冷一笑,周身浑厚浩荡地内力沿着一种独特地心诀开始运转。 内里一层四人动手过后,外一层六人动手,形成连绵不绝之势。不容她歇半口气。 江南云气脉悠长,远超他们想象,却是丝毫无碍,玄妙地心法运转开来。 “叮叮叮叮叮”剑鸣声再次响起,清脆依旧。 刘升之与余敬仲二人看得目瞪口呆。怔怔难言。仿佛看到了一幕极为怪异之事。 内圈里地四个人,忽然长剑一转。本是刺向江南云的,忽然变成了刺向身后地六人。 那六人猝不及防。顿时有两人中剑,另二人反应快捷,飘身后退一步,方才避过。 顿时联手之势告破,阵形一滞。 江南云身形飘动,已是出现在那大汉身前,寒霜剑一刺,化为一点寒芒,直刺大汉。 她的剑奇快无伦,几乎肉眼不可见,她身形仿佛笼罩在一层白雾中,唯见一团模糊的影子,却看不清身形。 这是江南云心中恼怒,施展了清虚剑法。 “呃……”大汉一声"shen yin",呆呆看着胸口的长剑,又看了看江南云,露出难以置信神色来。 他实在难以相信,凭自己的身手,竟然没有躲过她一剑,委实太过惊人。 “常师兄!”众人一惊,忙喝道,双眼顿时变红,朝江南云扑了过来,长剑挥动,誓要杀她。 江南云身形一晃,蓦然消失在原地,众人眼前不见,纷纷四顾,心中警惕,没想到她有如此诡异莫测地心法,心中已是有些胆寒,更是恼怒。 “呃……”又有一声闷哼响起,一个中年男子捂着胸口,缓缓倒下,人们只能见到一团模糊的白影一闪即逝。。 “江南云,你给我出来!”一个人受不住,大声喝道,长剑抖动,周身戒备。 他忽然觉得心口一疼,忙低身看去,却剑到胸口出来一个剑尖,晶莹如冰雕成。 周身仿佛被寒冰所冻住,寒冷彻骨,一动也动不了,全身的力气被抽了去,想要挥剑,却是动也动不了。 “呃……”一声"shen yin"自他喉咙中冲出来,他眼前发黑,缓缓倒了下去。 人们顿时一惊,转眼之间,三条性命丧在江南云剑下,他们却没有看清她的身影。 “大伙围到一起!”一个人嘶声喝道。 众人顿时脚下奔走,转眼之间。再次形成了一团。每个人背抵着背,不露出空隙,免得江南云钻到自己身后。 背抵着背,长剑直指,看上去宛如一个剑轮。森森寒气,让人难以接近。 江南云身形一晃,出现在众人身前一丈处,娉婷而立,一阵清风吹来,月白罗衫飘动,飘飘如仙子凌尘。 “你们走罢,饶你们一命!”江南云摆摆手。淡淡说道。 这些人呆在原地,皱着眉头,心中已是微微发寒,但这般多的高手围攻,却被她吓走,又有些犹豫。 “若是不走,我说不定改了主意!”她冷冷说道。 众人心中一跳,忙顾不得犹豫,纷纷将死去的三人一起背走。转眼之间,消失于松树林中。江南云忽然转头,眼前所见,萧月生忽然出现在不远处,正逗着赛黑玩儿。 刘升之与余敬仲抹了抹眼睛。觉得自己眼花。竟没有看清,这个男人何时出现地。 “师父!”江南云娇唤一声。盈盈来至他身前,笑眯眯地道:“师父是不是早就来啦?!” 萧月生点头。轻轻一笑:“看到这么多高手,我不放心,过来看看,还好,你倒没有丢脸!” “哼,他们这些人,武功差得远,小菜一碟!”江南云一仰头,娇声哼道。 刘升之与余敬仲二人低下头,不敢再看,没想到这位女煞星,竟也有如此一面,娇嗔漫语,惹人爱怜。 “这一次,你怎么手下留情了?”萧月生似笑非笑的问。 江南云蹲下来,玉手揉了揉赛黑地头,笑道:“他们也只是受左冷禅之命,都杀光了有些不忍心!” “难得难得!”萧月生笑道。 他沉吟片刻,想了想,道:“这样罢,咱们一起去嵩山派,拜会一下左冷禅,将他除去!” “有师父出马,自然万无一失!”江南云顿时大喜过望,眉开眼笑的道。 她虽然武功强横,但总未有绝世高手的自觉,若是师父在旁,顿时心中笃定,什么也不怕。 “呵呵,看一看左冷禅地运气罢。”萧月生笑了笑,道:“走,去你帮里,我静下心来起一卦,看看他如今何在。” 江南云点头答应,朝坐在地上疗伤的宋归安走去,左掌伸出,轻轻按在他地背心,送去一股若有若无地清凉气流。 宋归安正专心致志于运功,忽然觉察到这清凉的气息,心中一喜,忙按下浮动,静心运功,化解这股清流。 有了这股清流地融入,内息仿佛变了一个人,如油锅里加入了一滴水,内息沸腾,运转迅速,转眼之间便是一个大周天,很快,三十六个周天过去。 他的伤势虽然没有尽复,却已经好了一些,若是自己,怕是没有这般奇效,皆是外力所助。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江南云,忙起身致谢。 江南云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于是介绍起了三人。 他们三人方才知晓。眼前这个貌不惊人地年轻男子,竟然是江南云地师父,大名轰传天下的惊鸿一剑萧一寒。清平帮总坛后院 江南云所在地后院,旁人不能进入,有什么事情。只需敲一下大厅中地玉磬,她自能听到。 后院里温暖如春,乃是萧月生的阵法所致,芳草茵茵,桃树数株,还有几株梅花,位于每间屋子的窗下。 在江南云温馨的闺房中,萧月生静坐于榻上。双眼微阖,神情肃穆,宝相庄严得很。 江南云坐在榻前的绣墩上,紧盯着萧月生。 片刻过后,见萧月生缓缓睁开眸子,江南云迫不及待地问:“师父,可算到了左冷禅。” 萧月生点头:“嗯,左冷禅不在嵩山。” 江南云黛眉一蹙,忙道:“那他在何方?” “照卦象上显示。却是正身处正北方位,却是在移动之中,现在还难断定。”萧月生缓缓说道。 “那……那咱们可如何去找他?!”江南云无奈地道,撇了撇嘴唇,有些不甘心。 她可是已经想好了整治嵩山派的法子。却忽然说不能成行。自然心中失望。 萧月生解座下榻,摇头道:“还是等一等罢。也算他命不该绝,说不定。他会自行找上门来。” “那最好不过!”江南云明眸一亮。萧月生轻轻一笑:“如此看来,左冷禅的辟邪剑法怕是大成了,已有把握敌得过你!” “不知大成的辟邪剑法究竟如何。”江南云道,瞥了瞥萧月生,露出探询神色。 萧月生想了想,摇头道:“这辟邪剑法的威力不俗,各人手上,却也各有千秋,很难断定,不过,大体上差不太多,咱们出去试一试罢。” “再好不过!”江南云忙道,起身便往外走。 二人来到了屋外地空地上,地上绿草茵茵,都呈翠绿色,这些草乃是一些特殊品种,寻常地草,没有这般柔韧,禁不得踩踏,颜色也没有这般翠绿。 两人抽剑而立。 萧月生长剑轻轻拈着,仿佛一枚绣花针一般,轻轻一指江南云,笑道:“看招!” 说罢,身形倏地幻为一团模糊地影子,瞬间出现她跟前,长剑如闪电劈至,声势惊人。 江南云身形一荡,脚下踩着七星步,倏然退后一尺,避开剑尖,手上一挥剑,仿佛变成了数柄长剑同时挥出。 “叮叮叮叮”金铁交鸣声响起,两人长剑相交,速率极快,宛如暴风骤雨一般,听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只见剑光闪烁,奇快无比,两人身影模糊,战成一团,难分彼此,唯有叮叮的剑鸣。转眼之间,十余招过去,萧月生身形倏地一晃,出现在一丈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嗯,不错,能应付得住辟邪剑法。” 辟邪剑谱他也习练过,对旁人来说,须得自宫,否则极易走火入魔,他却不虞于此。 辟邪剑法虽然精妙,他却一学便会,一会便精,很容易的便达至大成之境。 如今施展开来,却是以如今的内力催动,更加强盛几分,江南云能够抵得住,说明不怕真正的辟邪剑法。这天中午,萧月生正在午憩,忽然有小荷过来通报,说是嵩山派的左冷禅与天门道长来访,任总管派她过来问问,是否见他们。 他颇感惊讶,点头说见一见。 er”>。 正文 第397章 杀左 萧月生起身,身形一晃,出现在临安城内的清平帮。 清平帮总坛,最东面设有演武殿。 演武殿建筑简单,一座大殿,气魄宏大,殿前额匾上三个烫金大字,演武殿。 三个字遒劲苍凉,似从远古而来,看上一眼心神随之一变,陷入一种莫名的状态:沉静凝重,端严肃穆,生出一股朝圣之 这三个字乃萧月生亲笔所题。 演武大殿前是一个校武场,方圆两百米,青砖铺就地面,平坦宽敞。 清平帮堂主以下,每日需到此练功半日。 堂主及以上者,皆有自己的院落,修炼皆形成了独特的风格,不必勉强。 也有不少堂主以上者,喜欢这里蓬勃的气氛,来此一块儿练功,也有喜欢单独习练,求的是心静。 钱昭庆便属于后者,他没有任务在身,便闭门苦练,斩断俗缘尘世,宛如出家修行之人。 故他年纪轻轻,已登门入室,进入堂主之列。太阳光芒万丈,当空而照。 演武殿前摆着一张梨花太师椅,江南云端坐其上,一身月白罗衫,带着懒洋洋的神情,一缕金芒照到她的脸,莹白如玉。肤下隐隐有光华流转。 她身后站着四位武士,皆着紫色劲装,气势沉雄,却凝而不发,带着慑人气度。 这四个武士皆是青年男子,容貌有丑有俊,身材各异。脸上却俱是庄严肃穆,凛然不可侵犯。 这四人的眸子隐泛光华,宛如浸在清水之中,不似旁人一般的精芒四射。 一阵风吹来,他们衣衫丝毫不动,仿佛粘在身上。 场上吆喝声此起彼伏,宛如浪涛,一阵一阵拍卷过来。 他们多数是没有登堂入室的弟子。练功第一步,是打熬筋骨,然后方才进入内力修习。 但修习内力时,也时刻不停的打熬筋骨。 身体乃渡河之宝筏,需得打得坚实牢固,方能渡入彼岸,这是清平帮武学地宗旨。\\\\\\ 要在别人的吆喝下静心练功,也是对他们心性的锤炼,这是江南云的苦心之处。 有江南云坐镇。他们练得格外卖力,声浪翻涌,若非周围所设的阵法,半个临安城都听得到。 萧月生倏然出现在江南云身边,宛如原本便存在,只是隐入黑暗中,如今被阳光一照,呈现出来。 江南云转头,露出讶然神色。忙起身:“师父……?” 萧月生甚少来清平帮,如今忽然出现,江南云心思一转,便觉得出了什么事情。 萧月生温润目光一扫她身后四人,点头道:“左冷禅与天门道长忽然来访。咱们去见一见。” “他们亲自来啦?!”江南云黛眉一挑。露出意外神色。 “嗯。”萧月生点头,一瞥她们身后四人:“他们四个可是护殿剑士?” “正是。”江南云点头。明眸掠过四人,笑眯眯的道:“师父以为如何?” “可堪造就。”萧月生露出一丝淡淡微笑:“带他们一起。开开眼界。” 江南云大喜,对四人抿嘴轻嗔:“你们还不谢过我师父!” “多谢师祖成全!”四人抱拳一礼,沉声说道,目光沉凝,气度稳重庄肃。 四人将师徒二人的话听在耳中,已隐隐明白,竟是嵩山派地掌门左冷禅与泰山派的掌门亲至。 这般大人物,依他们的身份,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见一面。 “走罢!”萧月生摆摆手,脸色温和。六人进了观云山庄的大门,小荷心神感应已能遍布观云山庄,早已迎在那里。 小荷裣衽一礼,脆声道:“老爷,他们一行只有六个人,正在大厅里,由向总管陪着。” “嗯。”萧月生点头。迈步朝里面走去,来到大厅外。 小荷上前挑帘,六人缓缓进入大厅。 大厅内诸人目光照来,宛如寒电射至,跟在江南云身后四个护殿剑士心中凛然,温润的眸子陡然一亮,浑身气势顿发。 江南云回头瞥四人一眼。他们忙运功收敛气势,恢复如常,宛如平常人。 “庄主。”向问天一身白衣,上前两步,抱拳对萧月生道。 萧月生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向总管,你辛苦了。” 他说话时,一眼也不望其余几人。似乎将他们当成了空气,待跟向问天说完了话,他转过身来,抱拳淡淡一笑:“左掌门与天门道长大驾光临,真是蓬荜增辉!” 天门道长冷哼一声,泛紫脸膛阴沉着,冷冷瞪着萧月生,面色不善。 他上首坐着左冷禅,一身黄衫。气度冷峻阴寒,目光宛如实质,缓缓一掠,令人泛起寒意。 他抱拳,大大方方的道:“萧庄主,幸会。” 左冷禅行事虽阴险狠辣,气派却是不凡,自有一番慑人的宗师气度,令人不敢轻视。 嵩山派本是五岳剑派之中平常不过。他天纵之资,一身武学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便是面对少林的方生大师,也丝毫不惧,自有其过人之处。称其一代宗师毫不为过。 萧月生点头。在他对面坐下,目光在他身后四个老者身上转了转。道:“左掌门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驾临敝庄。有何指教?!” “不敢,萧庄主客气了。”他呵呵一笑,威严冷峻地脸庞露出一丝笑意,声音爽朗。 他见萧月生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并没有接话,便自顾自地说下去:“本座这次来,却是为了化解恩怨而来!” “化解恩怨?!”萧月生粗眉一挑,忽然轻轻一笑,瞥了一眼天门道长。 天门道长哼一声,深吸了口气,阴沉着脸,冷冷瞪一眼萧月生,双眼如冷电。 左冷禅带着笑意:“据本座所知,贵庄与泰山派有些许误会,起了一些小摩擦,伸了手。”。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转头对江南云一笑。 江南云微微抿嘴,这么大的事,被左冷禅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倒不像是什么大事了。 见萧月生二人默然不语,左冷禅暗自一咬牙,继续笑着:“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本无什么深仇大恨,若是再继续闹下去,只能流更多的血,实无益处。” 萧月生摇头一笑:“左掌门,这话极好,可谓金玉之言,化干戈为玉帛,最好不过!” “这么说来,萧庄主是同意喽?!”左冷禅眼神一亮,忙道。 萧月生点头:“如此提议,恰合我意,杀来杀去,实在是无趣得很!” 左冷禅抚掌而笑:“妙哉,萧庄主宅心仁厚,心胸宽大,果然非凡之人有非凡之气度!” 江南云抿嘴一笑,暗自摇头,师父对这些话可是反感得很,最受不得别人这般夸奖。 “天门道长你看,萧庄主已然同意,你意下如何?!”左冷禅转头望向天门道长。 天门道长吐出两口浊气,阴沉着脸,目光如冷电,闪烁之间,寒意森森,尽显其修为之高 “……好罢!”他叹息一声,无奈点头。 “好!好!”左冷禅“腾”的站起,抚掌笑道:“天门道长与萧庄主如此胸怀,必在武林中添一段佳话!说罢,他上前伸手,欲与萧月生握手。 萧月生微微一笑,伸手出去,欲与他相握。 “嗤----!”一道厉啸声蓦的响起,一道白光顿现,自左冷禅衣襟下方,射向萧月生。 江南云身后四人一晃,将她围在当中。手按长剑,双眼光芒陡射,宛如寒电裂空,气势雄浑。 天门道长身形闪动,出现在江南云身前,长剑出鞘,划出一道寒芒。刺向江南云。 左冷禅身后四个老者飞至萧月生身前,将他围住,长剑出鞘,四剑同时刺向萧月生,快如闪电,不见剑身,唯见四道光芒闪过。 动静之变,仅是瞬间。大厅中顿时刀光剑影,寒气森森,温度陡然下降。萧月生轻轻一笑,左手屈指一弹,左冷禅的剑即将刺中他胸口,恰被他手指弹中。 “叮”一声轻响,余音缭绕,袅袅不绝,长剑荡开。脱离左冷禅地手掌,在平平划开,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挥动,划出一个圆弧,飞到向问天身前。 向问天抄手接过,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脚下飘飘,靠近萧月生。站于那四个老者身后,一剑刺出,隐隐带着风雷之声。 向问天地武功,自投入观云山庄以来,精进极速。一日千里。远非从前可比。 这一剑刺出,风雷隐隐。威力绝伦,逼得两个老者急忙返身。抵挡他的剑势。 他这一剑委实气势宏大,极是慑人,四个老者自忖一个人接不住,唯能分出二人以自保。 两柄剑刺向萧月生,另两剑迎击向问天,左冷禅长剑脱手,脸色微变之下,挥掌欺身,大嵩阳神掌威力绝伦,虽比不过辟邪剑法,却也是盖世奇学。 他一掌挥出,寒气凛冽,直罩萧月生胸口诸穴,两个老者的剑光如雪,疾刺而至,前后夹攻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脚下一飘,出现在左冷禅身后,轻飘飘一掌印出,右掌仿佛由白玉雕成,雪白温润,散发着柔和地光芒。 左冷禅眼前一花,两道寒光刺来,心中暗叫不妙,扭身挥掌,顺着直觉拍出去。 “砰”萧月生与左冷禅双掌相交,发出一声轰响,宛如天空响起一道炸雷。 萧月生脚下一旋,玉掌一闪一闪,仿佛灯光闪烁,传入掌上的内力被化解开去。 左冷禅退后一步,身形挺立,傲然冷笑。 看到二人的情形,众人觉得他们是半斤八两,难分轩轾。 江南云抿嘴一笑,她并没有出手,天门道长的剑被四个青年男子架住,剑光绵密,丝毫无法靠近江南云一步。 他们护殿四剑士地剑法,乃是江南云亲传,实是清平帮中第一,这四人的资质最好,进境也最快,与江南云地弟子无异。 天门道长功力虽深,剑法也精,但在四人联手之下,却并不能讨好,一剑也递不进去,被四人缠住,江南云袖手旁观。 她不去管天门道长,有四剑士在,他翻不出掌心,心神完全集中于左冷禅与师父地打斗中。 看到师父的掌法,她抿嘴一笑,见识过其厉害,想必左冷禅如今也知道厉害了。 他辟邪剑法还不成,掌法更是不成,与师父比拼掌力,与自杀无异。左冷禅实是糊涂了。 左冷禅心中确实发苦,没想到对方的掌力如此怪异歹毒,内力自手掌涌入,直穿到身体里,仿佛一条寒蛇,在身体经脉内游动不停。 他调集内力却阻止,却毫无用处。内力在它跟前,宛如冰雪遇沸水,毫无阻碍之效。 他表面冷笑,平静无波,体内却翻江倒海,已是不堪,再难发挥大嵩阳神掌。 萧月生轻轻一笑:“左掌门,好好的为何动手?……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哼!”左冷禅心中冰冷。脸上毫无表情,冷笑一声。 萧月生摇头叹息:“我本以为你们真有诚意化干戈为玉帛,可惜,却是骗我地,唉……” 左冷禅双眼一扬,神情睥睨,冷笑:“你竟敢杀上泰山派,置我五岳剑派于何地?!” 萧月生摇头,轻轻一笑:“左掌门。你不觉得如今还说这些,太过虚伪么?!” 左冷禅冷冰冰地道:“你竟敢杀我五岳剑派之中,纵使千难万难,也必诛杀你!” 萧月生叹息一声:“我实在不想杀你,是敬你为一代人杰,却不想你如此不智,只能提早送你上路了!” 说罢,身形一飘,瞬间出现在左冷禅跟前。右掌闪着玉光,轻飘飘地印了过去。。 左冷禅反应极快,飘身后退,欲躲过这一掌。 萧月生随之一动,紧附于他身体。不容闪避。终于一掌印了上去,这一掌似是轻飘飘地。悠缓从容,却是奇快无比。 “砰”左冷禅身形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跌落地上,声响极大。 正与向问天缠在一起地两老者,携同左冷禅一起夹击萧月生地两个老者,还有天门道长,纷纷住手,难以置信的望着左冷禅,又望向萧月生。 他们实难相信,武功强横,被誉为正道三大高手之一的左冷禅,又学了辟邪剑法之后,竟然这般轻易的被萧月生击倒。临安城会仙楼 会仙楼中,比往常更加热闹几分,一楼的大厅,挤得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人。 掌门声嗡嗡作响,几乎要将人地耳朵震吓一般。 “老方,听说了么,左冷禅死了!”一个老者抚髯而道,腰间系都会一柄长剑,削瘦地身材,双肩宽阔,两眼修长,精芒奕奕,显然修为极高。 “嗯,已经听说了。”坐在他对面的一个老者点头,他身形圆圆胖胖,仿佛弥勒佛,笑口常开。 “这一下子,武林中可是变了天!”先前地男子抚髯摇头,露出惋惜悯然神色。 另一个老者呵呵笑道:“不错,没有了左冷禅,五岳剑派不可能再合五为一了……”看他的神情,却是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唉,武林之中,没有左冷禅,可是清静多了,偌大地一个武林,被嵩山派搅得乌烟瘴气地!”先前地老者抚髯而道,感慨万千。 他随即又道:“不过,没有了左冷禅,却也是冷清很多,武林不会那般热闹了!” 对面弥勒佛一般地老者呵呵笑问:“你到底是觉得左冷禅死了好,还是不死好?” “唉……,人已经死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老者抚髯长长叹息一声。 弥勒佛呵呵笑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照我说,还是这位萧大侠厉害,竟能杀得了左冷禅!” 那削瘦老者抚髯点头:“没想到,我也没想到,这位萧大侠的武功竟如此厉害!” 弥勒佛般地老者道:“听说,左冷禅与天门道长是登门拜访,然后左冷禅趁个机会偷袭,想要先将萧大侠杀了,再逃出来,……他地胆子可是大得很!” 削瘦老者点头:“观云山庄乃是龙潭虎穴,他们若不是这般进去,根本就闯不进去!” 他又道:“听说不仅观云山庄阵法厉害,便是清平帮也有阵法之护,故能固若金汤。” “嗯,这倒是不假,……我听说,前两次魔教的人失利,便是因为阵法的玄妙。”弥勒佛般的老者呵呵笑着说道。 “阵法,阵法,真是令人好奇啊!”先前的清瘦老者摇头叹息,恨不能亲自一见。 弥勒佛般地老者摇头一笑:“阵法之道,据说当世唯有一个人精通,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 “我却不信,天下间再没有比他更加精通之人?!”削瘦般地老者摇头,脸色不服。 弥勒佛般的老者仿佛感受以了他平常感难理解地气息,正是萧月生的空气,“当初他在洛阳城,布下阵法,供天下人破解,何等地英气?!” 那才者尽心应道:“确实如此,这等豪气,天下少见,如今却是变得圆滑了许多!” 萧月生站在众女身后:“总之,还是不要惹到萧庄主了,此人手下没轻没重,太过危险!” “萧大侠确实下手狠辣。”弥勒佛般男子点头微笑。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心中震惊,没有想到,心腹大患竟然一下子被萧月生解决掉。 “先生,你是如何……?”岳不群抚髯而问。 他心中实在好奇,左冷禅应该有自知之明,想要杀萧月生,千难万难,怎么会铤而走险呢?! 萧月生摇头道:“此贼速度虽快,却内力不强,不足为虑。” 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对视了一眼,摇头叹息一声,心下思潮涌动,没有了左冷禅的领衔,嵩山派再难翻起波澜了。 萧月生轻声一笑,道:“左冷禅与几个人来,说是想化干戈与玉帛,我也想如此,没想到,却是说话间,忽然偷袭!” ps:大伙来点儿月票鼓励一下,如何? er”>。 正文 第398章 长啸 “唉……,左冷禅确实做得出来。”定逸师太摇摇头,对于左冷禅的阴险,她早有领教。 “可天门道长他……”岳不群抚髯叹息。 萧月生淡淡道:“他与左冷禅沆瀣一气,留他不得!” 定逸师太盯着他瞧:“照理说,天门道长性子爽直,光明磊落,断难偷袭的。” “我杀泰山派的人,又践踏了他们的面子,怕是恨不得撕了我,被左冷禅一鼓动,便一时犯了糊涂。”萧月生摇头叹息。 他继续说道:“那四个老者,却也是绝顶高手,是嵩山派的隐修之人,嵩山派实力,远超常人想象。” “哦----?”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对视一眼,点点头,嵩山派的实力一直高深莫测,想来是有隐逸高手的。 “萧先生,接下来,你想如何做?”岳不群抚髯,温和的望着萧月生。 “若是嵩山派的人想来报仇,最好不过。”萧月生微微一笑。 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心中一寒,隐隐看出他笑容里的森森杀气,想必要大开杀戒。 毕竟嵩山派是五岳一脉,二人心中泛起恻隐之念,暗自决定,定要去劝阻嵩山派与泰山派。清平帮总坛 演武殿地校武场上。人们围成一团,寂静无声,每个人都是双眼紧盯场内中心。那里正有五人动手。 他们双眼炯炯,眼睛很久眨一下,手脚轻微颤动。状似夜晚做梦,个个闭嘴屏息,生怕喘气影响眼睛。场中四个黑衣人,面对着一个月白罗衫,曼妙女子,正是清平帮的帮主江南云。 四个黑衣人年纪甚轻,却是演武殿的护殿四剑士。 周围围着地众人,乃是清平帮所有弟子之中,级别达至堂主者,皆汇于此。观看护殿四剑士与帮主的切磋。 江南云手上空空如也,脚下飘飘,如御风而行,靴子不沾地一般,任凭四个剑士剑法如何精妙,剑势如何凌厉,皆是虚不受力。 她似是化为一片羽毛,一剑刺来,随着剑风而自然的荡开。避开剑势。 四剑士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快,再快,只要剑再快一些,任凭帮主地身法精妙。也躲避不开。 周围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一直以来,护殿四剑士皆神秘莫测。他们晓得四人年纪轻轻,便身居如此要职。定然武功高明。 但究竟如何高明,却是并不了解,难免有些不服气,是因为他们从未与护殿四剑士交手。 四剑士唯有在演武殿遇到危急关头,方才出手,他们的目的,唯有一个:护住演武殿。 四人从未出手,再兼之他们内力深厚,众人窥探不着,自是更觉高深莫测。 这一次,帮主江南云忽然提出与护殿四剑士切磋武功,召集帮中堂主及堂主以上级别的观看,令他们兴奋莫名。 至于帮主以下,因为相差太远,反而看不明白,徒乱其心,故江南云并不允许他们观看。 “叮”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江南云腰间寒光一闪,长剑出鞘。格了一剑。 那护殿剑士剑势一转,忽然倒刺回来,身向自己地胸口。若非机警,长剑已刺穿其胸口,无异于自杀。 他们毕竟是精英之士。初次惊愕过后,已是明白,并不慌乱,长剑仍旧凌厉,却已多留了几分后力。 四人的剑法精妙绝伦,兼之四人又懂得合击之术,更是威力大增,织成了一道剑网,绵密无间,泼水不进。 众人在旁边看得如痴如醉。想不到剑法还能如此的精妙,招数竟可这般使用,每一招在他们眼中,皆是匪夷所思,化腐朽为神奇,自己远远不如。 江南云轻轻一笑:“我这斗转星移地功夫,最适合群战,你们可要小心!” 她声音一如继往的糯软如蜜,荡气回肠。听在耳中,浑身畅美难言,舒爽无比。 四人紧抿着嘴,绷紧着脸,剑上凌厉。毫不留情。晓得依自己地本事,还差得远。根本伤不着帮主。 江南云脚下轻飘飘地,宛如浑身没有重量。似一片羽毛,月白罗衫轻飘,抿嘴轻笑:“你们小心点儿,我可不会留情的哟!” “请帮主指教便是!”其中一个青年沉声说道,紧抿嘴角,傲气凛然,毫不示弱。“看招罢!”江南云淡淡轻笑一声,身形倏然加速,化为一抹轻烟,若有若无,剑光飘过。 “叮叮叮叮”一声声脆响宛如爆竹般响起,连绵不绝,清脆悦耳,这转眼的功夫,已是响了十几声。 四人脚下踉跄,如喝醉了酒,白皙如玉的脸庞涌起酡红,长剑速度减慢,却仍不见散乱,拼命维系着剑网,仍旧绵密无间。 江南云身形一现,却是出现在了他们身后,脱离他们剑网笼罩范围。 她淡淡点头:“嗯,功力差一些,剑法倒有几分火候。” 四人还剑于匣中,无奈摇头,虽然知晓与帮主相差太远,却没想到竟如此不济。 其余诸人则目瞪口呆,仍沉浸在刚才的情形中,江南云身法奇绝,剑光如电,映亮了他们的眼睛。 虽然奇快绝伦,但他们身为堂主,这份眼力却是已具,能够看得清楚,心中更加震憾。 “帮主,刚才那一招,便是斗转星移?”钱昭庆抬了抬手,轻声问道。 他专精于掌法,对于剑法却并不热衷,旁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仅是参考而已,况且,他也见识过帮主的超绝身后,并不如何震撼。 “嗯,斗转星移,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利用对方的内力,反击回去。”江南云点头,娓娓而道。 在她眼中,此绝学虽然玄妙,但若是想要习得,却需极高地悟性,与熟悉其中的心诀。 平常人想要悟透此诀,却是几乎不可能,其中种种关窍,便是知道了心法,也是极难突破。。 “世间真有这般奇学?!”钱昭庆难以置信地问。 若是有这般绝学,那岂不是无敌于天下?!纵使再多的人围攻,只要施展此诀,便是无法伤到自己。 有了此诀护身,人海战术再难奏效,即使碰到军队,也是无畏无怖,从容抽身,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 这般想来,他双眼放光,紧盯着江南云。 江南云明眸一转,盈盈波光闪动,轻轻颌首:“这等绝学,练起来是极难的。” “帮主,那能否传于咱们?!”钱昭庆忙道。 江南云明眸顾盼一闪,在众人身上掠过,微微一笑:“好啊,若是你们想学,传于你们也不无不可。” “多谢帮主!”众人轰然而道,他们都眼谗于此绝学地奇绝威力,有此诀在身,面对数人如对一人,群战无敌。 “这套心诀,我会抄录为谱,放在演武殿中第四层,你们若是想学,便去学罢。”江南云抿嘴轻笑。 众人大喜过望,放在第四层,便是这里地所有的人都能修习,虽然是人数不少,但却是同为帮中弟子,并不是敌人。并无大碍。 “不过,我可是说好喽,这套心诀修炼起来麻烦得很。你们需得吃些苦头!”江南云抿嘴轻笑。 众人被惊喜所冲击,哪还理会这些,况且。练顶地武学,若是那般容易修炼,也不是绝顶神功了。 看他们如此,江南云抿嘴一笑,不再理会,飘然而退,其余众人则是上前与护殿四剑士寒暄套近乎,他们初见四人的剑法,委实高绝,自忖不及。华山之巅 清晨。一轮红日高悬于空中,散发出温暖地光明。 玉女峰顶,一个人正盘膝端坐于一尊巨石上,双眼微阖,上身挺拔,红彤彤地阳光照在他脸上,肌肤下光华流转,宝相庄严。 这尊巨石孤悬于玉女峰的山巅,一半儿突出去。其下是万丈深渊,一片幽黑,森森寒气扑面而来。 山风自深渊中吹出,沿着山崖,卷上了巨石。他一身青衫飘动。身子动巍然不动,宛如与巨石融为一体。稳如磐石。 半晌过后,他身上的光华越来越浓。仿佛周围地阳光皆被吸引到他身上,浑身上下被紫光所罩,若隐若现,如披一层浓雾,面目已不可见。 巨石不远处,令狐冲与岳灵珊正在一处练剑,山风吹得二人衣衫猎猎,飘飘如凌空而去。 二人剑法精熟,拆解得默契十足,看起来如舞如蹈,曼妙优美,不像是武功,倒像是剑舞。 这二人的练功,并非仅是好看,所使地剑法,却是华山派地绝学君子剑与淑女剑,乃是双剑合璧,威力无穷的妙招。 二人心灵契合,练习此剑法,事半功倍,威力大增,如今已是纯熟自然,仿佛融入了一举一动之中,每一招每一式,信手而使,却融合于君子剑淑女剑中,威力宏大。 令狐冲精于独孤九剑,本不必修炼此剑法,但依从于岳灵珊,二人使出这套剑法来,只觉情意绵绵,心中畅美难言,比平常地千言万语还要动人。 这般动人的滋味,二人俱有些上瘾,逮着空闲,便习练此剑法,却是将剑法当成了谈情说爱。 却不知这恰合了此剑法地心境,严丝合缝,反而发挥出更加宏大的威力,令华山派上下目瞪口呆。 二人练了一气,停下来,观看萧月生的异状。 “大师兄,萧先生他这是练地什么功夫?”岳灵珊一身桃红色罗衫,俏脸红扑扑的,娇艳欲滴。 “听萧先生说,好像叫做化光诀,是一门奇奥的绝学,咱们难以想象得出。” 令狐冲则是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打量着紫光笼罩,仿佛坐在湖水之中的萧月生。 “化光诀,是做什么用的?”岳灵珊好奇更甚。 令狐冲摇头:“我也不知,萧先生语焉不详。” “他既不说出来,想必是威力强得很喽。”岳灵珊撇撇细腻如瓷地嘴角。娇哼一声。 “萧先生所练的绝学,威力自然非同小可。”令狐冲点头轻笑,摇头道:“咱们还是练好咱们华山派的武功。足以闯荡天下。” “嗯,好,吃我一剑!”岳灵珊乖乖点头。轻笑一声,蓦地刺出一剑,剑势极快。 岳灵珊也有一柄黑铁剑,虽没有令狐冲地重,却也远超寻常的青锋剑,用它来练剑,练得她出剑极快,远胜寻常地高手。 令狐冲呵呵一笑,长剑一点,击中岳灵珊的剑尖。二人剑尖相触,自然而然的再次使出君子剑法,淑女剑法来。 君子剑法,淑女剑法地前身,却是一套他们自创地剑法,名谓冲灵剑法,乃是四年前所创。 冲灵剑法,是二人的游戏之作,但却功劳非凡。深深培养了二人之间地默契,可谓是君子剑法,淑女剑法之基础。 如今,二人的冲灵剑法已融入了君子剑法,淑女剑法之中。一举一动。莫不是君子淑女剑。 转眼之间,二人已是招解了三十余招。 忽然一声长啸。将二人惊住,忙收剑而立。循声望去,却是紫光之中地萧月生所发。 紫光凝聚,如一团光影,将萧月生完全笼罩其中,丝毫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不过,令狐冲猜测,萧月生定是在仰天长啸,发出绵绵不绝地长啸之声,在山谷之中回荡不绝,仿佛虎啸龙吟,整个华山派都被惊醒,万物皆望了过来。 “大师兄,萧先生这是怎么啦?!”岳灵珊忙问,露出一抹担心神色。 令狐冲摇头,他想了想,从未见过这般情形,莫不是萧先生他内力火候到达一定程度,难以自抑,故发出如此长啸? 据他所知,萧先生可不是如此张扬之人,否则,凭他的武功,天下谁人不知,定会如日中天,无人敢惹,当与东方不败齐名,甚至超过东方不败。。 只是他未见过东方不败的武功,人称天下第一,想必是极高的,但据他所观察,萧先生的武功,足以超过方生大师与冲虚道长,左冷禅被称这正道三大高手之一,习了辟邪剑法之后,仍被萧先生单掌击毙,显然这正道第一高手,非萧先生莫属。 岳灵珊秀脸忽然一变,咬了咬牙,低声道:“师兄,你说,会不会是萧先生走火入魔了?” “别胡说!”令狐冲顿时吓了一跳,脸色微变,忙摆手摇头:“不会,定然不会!” “你看他的模样,真的说不准呢!”岳灵珊指了指萧月生,略带担忧神色。 萧月生仍在长啸不停,仿佛体内气息绵绵,无穷无尽,令狐冲也觉得不对劲。 他心中担忧,顾不得其他顾忌,飞身上前,踏上了那尊巨石上,迈步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但当他慢慢靠近时,忽然一怔,停了下来,发觉自己像是撞到一面无形墙壁上。 他不信邪。用力踏步,想向前一步,脚举在空中。迟迟无法落下,他地脸庞涨红,周身内力运聚。迟迟没有奏效。 这面墙壁柔韧无比,内力运集,撞到上面,顿时化解开来,毫不受力,根本无法前进一步。 岳灵珊盯着大师兄看,见他古怪的情形,不由诧异,飞身上了巨石,来到令狐冲身边。 她也举步踏出。却迟迟无法跨出去,被一面无形地墙壁堵在那里,寸步难行。 绵绵地长啸声如潮水一般,源源涌出,无穷无尽,山谷之中,唯有长啸连成一片。 岳灵珊觉得有些震耳,气血浮动,仿佛与长啸声配合。啸声高,则气血运行剧烈,啸声低,则气血平和,周身宁静。 她忙大声喊道:“大师兄。咱们退下去罢?” 令狐冲摇头。死死瞪着一丈远处的那一团凝聚的紫光。 紫光聚成一团,将萧月生笼罩其中。看不清楚里面地情形,仿佛浓雾无异。 他心中担心。不知萧先生到底如何了,是不是真像师妹所说,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提到这四个字,他便一阵心惊肉跳。 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全废,成为一个废人,重则性命难保,一命呜呼,身入黄泉。 他实在不敢想象,萧先生若是真地走火入魔,可如何是好。 “师妹,你让开,我来!”他一咬牙,用力跺了跺脚,右手搭到剑柄上。 “大师兄,你要做甚么?!”岳灵珊大惊失色,忙伸手拦在他身前,叫道:“大师兄,你不能用剑!” 令狐冲摆摆手,急忙道:“我地剑法之中,有一招破气式,看看能不能奏效!” “若是不奏效,会如何?!”岳灵珊娇声问,神色担忧,朝他看了看,又看了看萧月生。 令狐冲摇头:“我看萧先生现在情形不妙,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是……”岳灵珊迟疑不决,若是用剑,萧先生在那里打坐,真的惊扰了他,即使原本不是走火入魔,被大师兄一吓,也变成真地走火入魔了。 况且,若是萧先生忽然惊醒,见到大师兄拿剑刺他,说不定马上反击,不容他反驳。 凭他的武功,一招便足以击败大师兄,那可是危险得很。 转眼之间,岳灵珊已经想到这么多,显然是大有进步,头脑灵活了许多。“师妹,莫要再拖延,快些动手最好。”令狐冲急忙道,长剑缓缓抽出来。 寒光一闪,长剑出鞘,阳光射到剑上,剑光闪烁,寒气森森,剑气凌人。 “师妹,让到一边!”令狐冲沉声一喝,举剑猛地一刺,化为一点寒芒,直刺萧月生所在的紫光中。 “嗤----”宛如布帛撕裂之声,他内力心法运转,使的正是破气式。 这一式在独孤九剑之中,实属最难练的一剑,气乃无形有质之体,不像是破剑式、破刀式、破箭式、破枪式。 而气乃无形之物,需得本身练剑之人地内力臻至极深境界,能使用破剑式,本身需得内力雄厚的绝顶高手。 当初孤独求败的不仅是剑法绝顶,内力亦是少见的高手,故能创出这般一招来下,刺入旁边地石头上,深入半尺。 令狐冲则被撞了一个跟头。倒天摔倒在地,极是狼狈不堪,仿佛没有武功之人。 “大师兄!”岳灵珊急急奔过去。将他扶起来。 令狐冲喘着粗气,苦头着摇头,看了看自己的长剑,又看了看紫光聚成的光团。 长啸声慢慢落了下来,他长吁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也并非做无用功,起码用了效果。 “大师兄,你不要紧罢?”岳灵珊紧张地问,明眸上下打量他。生怕少了一根汗毛。 “师妹,我不要紧,只是被震倒了。”令狐冲摇头,苦笑一声,道:“不愧是萧先生,仅是护体内力,便能将我震一个跟头,惭愧,惭愧!” “大师兄。你惭愧个什么呀!”岳灵珊白了令狐冲一眼,娇声嗔道:“萧先生是萧先生,你是你,你练的可是剑法,内力差一点也没什么地!” 令狐冲苦笑。知道小师妹是一片好心。心下却明白,剑法与内力。关系紧密,若是内力不强。剑法也是有限。 若是遇到寻常地高手,还看不出内力的重要,若是碰到绝顶高手,内力却关重要。 若是没有绝顶内力,对方一剑便磕飞了你的剑,拿什么跟人斗,剑法再精妙,没有了剑,又如何施展?! 长啸声倏然一停,两道紫电穿过紫光,射了出来,照在二人身上,浑身顿时升起炽热之感。 “咦,萧先生醒了?”岳灵珊感觉也颇是敏锐,忙转头望过去,低声说道。 令狐冲屏息凝气,朝紫光望去。 紫光缓缓消散,仿佛是朝霞的慢慢散去,终于渐渐显出萧月生地身形。。 他端坐于巨石之上,身形挺拔,宛如一株劲松,自巨石中心长出来,与巨石融为了一体,气度如山。 紫光渐渐消散,令狐冲凝视望去,心中一惊,却发觉这些紫光并非往空中消散,而是渐渐钻进了萧先生地身体里。 宛如巨鲸一吸,淡淡的紫色倏地一下消失,完全的钻进了萧月生地身体里。 萧月生地双眼缓缓睁开,两道紫电一闪,宛如空中打了个霹雳,望向令狐冲:“令狐兄弟,怎么了?” 令狐冲忙收慑心神,平复一下:“萧先生,你不要紧?” 萧月生摇头一笑,身形缓缓升起来,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大手托着他的身形,慢慢飘起来,双腿在空中放下,两脚慢慢落地。 令狐冲打量着他,笑道:“刚才,萧先生长啸如龙吟,整个华山上下都听得到。” 萧月生点点头,他刚才吸收东来紫气太强,内力浩荡如江河,有些内力溢满周身经脉,唯有通过长啸发泄出来。 “萧先生,刚才可是吓人呢!”岳灵珊凑过来,娇声哼道,明眸闪闪,打量着他。 刚才的异象,她也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实在好奇得紧,恨不得马上问个明白。 “萧先生,你刚才练的便是化光诀么?”她歪头望着他,娇声问道,满脸的好奇神色。 萧月生扫了一眼令狐冲,微笑点头:“嗯,正是化光诀。” “我有点儿明白啦。”岳灵珊抿嘴轻笑,秀丽逼人,笑道:“所谓化光诀,便是化去紫光的罢?”萧月生一怔,不由失笑:“……嗯,就算是如此罢。” 岳灵珊仍难掩好奇,娇声问道:“那……这些紫光你化去,做什么用呢?” “用作内力,如何?”萧月生呵呵一笑。脖子,活动活动手腕,打量一眼天色。 “萧先生。你已经练了两个时辰了。”令狐冲笑道。 岳灵珊轻哼一声,不再多说,显然萧先王是不想多说了。再问也是徒劳无功,不如省一番口舌。山西境内 恒山派弟子们正在往回走,想要返回恒山派。 一群人并不多,除了仪琳与仪清仪和三人,还有定逸师太跟郑萼,还有四个弟子。 这天傍晚,他们来到了一处小镇子上,已是天色昏暗,走在大街上,看不清对面行人地面容。 恒山派虽然惹人注目。但此时的天色却是最好地掩护,旁人看不清她们地模样,无声无息的来到了这处小镇的一个客栈中。 在客栈中安置下来,仪琳便开始练功,仪和与仪清师太跟在定逸师太身边,也一起练功。 唯有郑萼活泼好动,拉了一个恒山派弟子,跑了出去,是去逛小镇地夜市。 小镇虽小。却是热闹纷杂,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这里是交通要冲,来来往往。都会住在这里休息一二。 因为已到山西境内。属于恒山派地势力范围,定逸师太她们自忖。没有敢对恒山派地人不利,便也任由她出去。仪琳正在屋里练功。一身月白的僧袍,在灯光下越发显得皎洁无瑕,一尘不染。 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坐到窗前,推开窗户,让夜晚地寒风吹进来,吹动着她的僧袍。 月光如水,自窗口斜射进来,照到她月白地僧袍上。 她一手托腮,凝视着夜幕中冰轮似的月亮,若有所思,明眸目光迷离,仿佛深邃的水潭。 这一会儿,大哥不知是不是也在看月亮。能不能想到自己。 她心思驰骋,一会儿功夫,完全地陷入了往事回忆之中。想到了临别前,大哥地殷殷嘱托,他关切的神情。想起来便觉心中甜蜜,令她陶醉不已。 忽然间,她神情一动,明眸陡然之间恢复清明,身形轻飘,两步跨出,已至房门前,拉开了房门。 一个人影倒了下来,她连接扶住,却是自己地门下师姐。正一脸是血,气息奄奄。 仪琳心中一惊,忙将她扶进来,掌心吐出一股柔和如春风般的内力,细细钻了进去。 她脑海中顿时呈现一幅人体经络图,内力便如她的眼睛,将她师姐地体内的情形探得一清二楚。 仪琳清心诀已近大成,内视能力极强,内力细微操控。便是如定逸师太这般几十年的高手,也是差了几分。 她轻吁了一口气,这位仪明师姐看似伤重,却仅是失血过多,手指瞬间点出。已是封了她的穴道。 她内力轻轻吐出。催动着师姐仪明师太地内力运转,促使她自行运功疗伤。 仪明师太精神一振。缓缓苏醒过来。 仪琳将她扶到屋里的榻上,轻轻放下她。轻柔的问:“仪明师姐,出了什么事?” 这一会儿功夫,接到仪琳的传音,定逸师太她们也匆匆而来,推门进入。 “仪琳,出了什么事?!”定逸师太手持佛珠,缓步而来,沉声问道。 仪琳转身,轻声道:“师父,仪明师姐受了伤。” 仪明师太挣扎了一下,仪琳忙道:“仪明师姐,你有伤在身,不必给师父见礼了!” 定逸师太沉声点头:“嗯,不必多礼,仪明,你说说,怎么受了伤,萼儿呢?!” “师父……”仪明师太瘪了瘪嘴,想要哭出来。 她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只是比仪琳大了两岁,脸庞秀美,虽不如仪琳,却也是个小美人儿。 “说正事!”定逸师太沉声哼道,她扫了一眼仪琳地脸色,便知道仪明并无大碍。 仪明师太用力忍住,声音仍带着泣音:“郑萼师妹她……她……” “快说,萼儿她到底怎么了?!”定逸师太脸色一沉,心中涌起不祥之感. 怪不得刚才念诵经文时,心神不宁,总是无法入定,却原来是有这等大事!。 “师妹她……她被一帮人逮起来啦!”仪明师太瘪着嘴,带着泣音,哀哀说道。 “逮起来啦?!”定逸师太松了口气,眉毛竖了起来。 仪明师太点点头:“那领头地是一个白眉毛白胡子的老头,使地是一柄单刀,武功可是厉害得紧,我想抢回郑萼师妹,却不是他们的对手,便拼死跑了回来,给师父你报讯!” “嗯,你做得对!”定逸师太点头,看了看她地伤口,却是伤在胸脯位置,僧袍裂开,鲜血浸湿了半身,惨烈得很,想必是她拼死才能逃回来。 定逸师太扫了一眼她的伤口,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这是下了死手,你跑得好,若是没能跑出来,怕是你们两个都被人杀了!” “师父,快去救郑萼师妹罢,他们会杀了她的!”仪明师太急忙叫道。 仪琳也点头道:“师父,我先去看看!” 说罢,她转身,自床榻上拿起一个包袱,捡出一件衣衫来,却是郑萼的小衣。 她轻轻抚了抚,微阖双眼,沉吟片刻,然后转身便走,身形奇快无伦,一道白影闪过,已是出了房间。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疑惑的对视一眼,望向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摇头,也不知仪琳要做些什么,但对于这个小弟子地武功,她是越来越摸不透。这一次来观云山庄之前,她还能隐隐察觉到仪琳的武功境界,比自己高了一筹,但如今,却是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显然她武功大有进境,定是受其大哥指点之故。 定逸师太忙道:“仪明。快快说说,你们在何处遇袭!” 仪明一怔,急忙点头。她口才便给,很快便讲出了她们遇袭之处,又讲了讲那几个人地面貌特征。 仪清师太皱眉沉吟:“如此看来。他们是知晓你们是恒山派的,还要出手杀你们!” “咱们快快跟上去,看看仪琳能不能找得到萼儿!”定逸师太忙一摆手,沉声道。仪琳身形如一缕轻烟,飘然向前,微阖着双眸,脚下却轻盈无物,身形奇快,没有撞到前面的任何东西上,仿佛与睁着眸子无异。 转眼之间。她飘到一间客栈前,睁开了眸子,抬头打量,却是写着通衢客栈。 她纵声一长啸,声震长空,在夜空中宛如怒潮,滚滚而行,声势无俩。 这一声长啸,响遏行云。直冲云霄,显示出其强横地内功修为。 定逸师太她们正想寻她,却站在客栈门口,无处可寻,没打听到她地去处。忽听长啸。 “师父。是掌门的声音!”仪清师太忙道。 定逸师太点头,身形一动。疾驰而去,转眼地功夫。来到仪琳的身边。 “仪琳,找到了?!”定逸师太沉声问道,手上佛珠拨动极快,成为一道影子。仪琳点头,秀脸沉肃,指了指前面地客栈:“便是在这里面,师父!” 定逸师太眉毛一直竖着,沉声哼了一声,道:“那还等什么,找到他们,杀了他们!” “要杀了他们么?”仪琳迟疑一下,转头问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双眼一瞪,重重哼道:“仪琳,你如今可是一派掌门,若是心慈手软,便是对门下弟子的不负责!……可是明白?!” 仪琳轻轻点头:“师父,弟子明白了!” 这其中的道理,萧月生这一次已经细细为她剖析了一遍,她已深入其心,知道即使佛家弟子,也不能总心慈手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那些恶徒,需得破开杀戒,降妖伏魔,免得再为祸人间! 她身形一动,飘然入内,径直穿过大堂往里走。 定逸师太她们紧跟在她身后,摆摆手,打发走了掌柜的,径直朝里,穿过两层,来到了一间院子前。 “师父,郑师姐便在这里!”仪琳一指身前的小院,轻声说道,明眸微眯,若有所思。 她的心神却已经完全侵入了院子中,这般距离,只要凝神运功,可察得大体情形。 “仪琳,萼儿如何?”定逸师太侧耳倾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便问仪琳。 仪琳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郑师姐不要紧,他们正好没有郑师姐身边,咱们快快动手罢!” 定逸师太手上佛珠一顿,沉声哼道:“动手!……仪琳你去救萼儿!” “是,师父!”仪琳点头,身形一飘,飘然掠过墙头,飞身进了小院。 她轻功绝顶,奇快无伦,甚至侵入院中,院中之人并未听到,飘然来到一间东面厢房。 她并不走走,门上有着铜锁,且推门时有声音,极易惊动别人。 她身形飘如柳絮,来到一扇窗户前,手掌轻按窗框,内力轻吐,震断窗栓,轻轻推开,无声无息的钻了进去。 仪琳飘到屋中,见榻上正躺着一个人,心中戒备一下,上前轻轻一翻,却正是郑萼。 此时郑萼神色昏迷,脸色苍白,显然也是受了伤,而伤口在右臂上,只是草草的包了一下,渗着血水。 仪琳心中一恼,生了气,却按捺下去,没有解开郑萼地穴道,直接抱起她,轻轻飘出屋子,再一掠而出,翻过墙壁,落到院外。 定逸师太她们还未行动,见到仪琳抱着一个人出来,里面没有一丝声响,俱是吃惊。 定逸师太上前,眉头竖得更厉害,沉声道:“萼儿要不要紧?” “师姐的伤很重,内伤厉害,需得精心调养。”仪琳点头,秀脸沉肃,轻声道:“师父,他们几个人确实该杀的!” “仪清,你将萼儿送回去,我与仪琳进去收拾他们!”定逸师太沉声吩咐,阴沉着脸。 仪琳忙道:“师父,不用了!……弟子收拾他们便是,师父不必沾染了手。” 她抱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心思,不欲师父也破杀戒,近年来,师父修佛甚勤,不忍令她破戒。 er”>。 正文 第399章 欲访 说罢,不等定逸师太反对,她飘身掠过墙壁,跃了进去。 仪清师太抱着郑萼迅速离开。 院门被拉开,无声无息,乃是仪琳所为,她刚要上前,进去将那些人制住,忽然传来一声沉喝:“什么人?!” 定逸师太与仪琳她们停住,浑身戒备。 四个男子自屋中挑帘钻出来,呈现月光之下,月亮明朗,清晰可见他们的容貌。 当先一人是个老翁,须眉皆白,身材魁梧,一柄单刀在月光下泛着闪烁,寒光凛凛。 他身后跟着三个中年大汉,俱是手持单刀,目光灼灼,警惕的盯着定逸师太几人。 “白头仙翁卜沉?!”定逸师太眉头一竖。 “哟,这不是定逸师太吗?!”那老者毛眉一耸,单刀搁上肩膀,哈哈笑道。 定逸师太精芒一闪,对他的轻佻无礼甚是恼怒。 “这位前辈,你为何伤我恒山派弟子?!”仪琳上前一步,清脆的质问,秀脸沉肃,庄严肃穆,别有一番气势。 “嘿嘿,伤了你恒山派的弟子?”那老者一挑雪白的眉毛,冷笑着摇头:“我怎么不知她们是恒山派的人?!” 仪琳黛眉轻蹙,仪明师姐明明是穿着僧袍,但又不能说穿着僧袍便是恒山派的人。 “行了,姓卜的,你是成心找茬儿!?”定逸师太冲仪琳一挥手,沉声冷哼。 白头仙翁卜沉摇头,抖一抖肩上长刀,哈哈笑道:“师太,你可是误会了。若知道是恒山派的弟子,我可是不会出手的。” 看其模样,显然是敷衍之语,说的是反话,言不由衷,其神情倨傲,轻佻无礼。 仪琳轻哼:“你一定是故意伤我师妹的,你们嵩山派是不是要报仇?!” “笑话。我们报仇,找你们做什么?!”白头仙翁卜沉冷笑,哼了一声,道:“即使报仇。也去找萧一寒!” 仪和师太踏前一步,手按长剑,冷笑道:“你们不敢去寻萧先生报仇,便迁怒于咱们,是也不是?!” 说罢,她转身,对定逸师太抱拳道:“师父,甭跟他们废话,动手罢?!” 定逸师太也是干净利落的性子,见事已是摆着。白头仙翁卜沉是故意伤害自己弟子,心中怒火汹涌,再也压抑不住,一摆手,沉声哼道:“动手!” 仪琳身形一晃,抢在最前,飘然如仙,却迅如鬼魅,转眼间已至白头仙翁卜沉身前。探掌一拍。 卜沉乃是嵩山派别枝,身为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武功自然强横,见她轻飘飘一掌拍过来,心下冷笑。呼地一掌拍出。想要一掌轰杀仪琳。 嵩山派掌门左冷禅被杀,消息传回来。整个嵩山派惊愕之后,满是不信。 左冷禅原本的武功已是绝顶。身为天下正道三大高手之即使是方证大师,也杀他不得。 除非,是那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亲自出手,或可杀得了掌门。 但东方不败已久不理事,隐居于黑木崖上,从未下来过,自是不必担心。 原本已经是天下间少见的绝顶高手,后来又修成辟邪剑法,威力绝伦,武功更强,虽不敢说超过了东方不败,但强过方生大师却是必然,膺升为天下正道第一高手。 如今,这位正道武林第一高手竟然被萧一寒所杀,嵩山派弟子全然不信的。 直到数日之后,左冷禅的尸首被抬回嵩山,他们方才接受这个消息,痛苦流泪。 左冷禅之于嵩山派,无异于擎天石柱,一旦倒塌,对于嵩山派可是毁灭性的打击。 嵩山派铺了这么大的摊子,谁来接手,其余人都不服气,没有一个能够压服众人,深负重望地人物。 凭左冷禅的性子,若是有这般人物,也早已被他除去。 但无论如何,对于萧一寒的仇恨,却是深烙入嵩山派弟子心中,有许多弟子前来,如飞蛾扑火,攻击观云山庄。 而也有的嵩山派门人,知道萧月生地武功高强,没有胜算,便起了别的心思,可以报复萧月生亲近之人。 萧月生最亲近之人,多是在观云山庄,那里有阵法相护,无法侵入,根本够不着。 而舍去萧月生的家人,便是他的义妹仪琳。 见他一掌拍来,仪琳心中也是一笑,她所使的并非恒山派的掌法,而是大哥所授的破玉掌。 看似轻飘飘如无物。掌力却是至阳至刚,以柔和的内力,发出至阳至刚地掌力,可见破玉掌心法的玄妙。 “砰”一声巨响,惊动了众人,他们纷纷转头望向仪琳与白头仙翁卜沉。 仪琳脚下一旋,轻飘飘地站立,月白僧袍轻飘。出尘脱俗,宛如仙女谪尘。 白头仙翁卜沉脸色涨红,噔噔后退,撞身后一株梅树。喀嚓一响,手臂粗的树干折断。 树干折断,却阻住了他的退势,脸色涨红,复又苍白,“噗”的喷出一道血箭。 “师父!”一个中年人上前一步,伸手扶他。 卜沉一把推开他,踏前两步,稳稳站住,袖子一抹嘴角。冷笑着瞪着仪琳:“好掌力,恒山派掌门,名不虚传!” 仪琳眉头轻蹙,摇摇头,刚才自己是存了杀心,运起了周身八分内力,如江河之水,内力猛灌而出,已是震断了他的心脉。 她现在又有些后悔。好像下手太过狠辣一些。 仪琳轻轻叹息一声,秀美脱俗的脸露出一丝悲悯神情:“你走罢,找一个好地方罢。” “走----?!”卜沉冷笑,双眼如隼,紧盯着仪琳。带着压迫人地气势:“往哪里走?!不替左盟主报仇。咱们岂能放过你等?!” “你心脉已断,撑不过半个时辰的。”仪琳摇头。轻轻叹息一声,有些后悔。 “你放屁!”卜沉冷笑。并不相信,却是暗自一运内力,默默细察,毕竟有备无患。。 “噗”一道血箭再次喷出,他仰天喷了一口,缓缓倒了下去,宛如一瘫烂泥。 “师父!”其余三人纷纷跑过来,两个横刀于胸前,虎视眈眈的盯着仪琳她们,另一个探视白头仙翁卜沉。 “师----父----!”一声惨叫声蓦然响起,声嘶力竭。 其余二人身子一颤,一颗心沉了下去。 仪琳摇摇头,不忍见到这般场面,生离死别,皆是惹人神伤,她心肠最软,受不过。 “师父,咱们走罢?”仪琳转头望向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瞥她一眼,露出一抹异容,摇头叹息,倒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情。 她也没想到,一招之下,竟然这般武林名家也被震死了,这是何等地掌力与内?! 想到此,她心中一凛之后,摆了摆手,忽然感觉意兴阑珊,叹息一声,道:“走罢!”华山派 清晨,萧月生盘膝坐在玉女峰地巨石上,吐纳呼吸,将天地之间的紫气尽情的收敛进来,远远看上去,天空的紫色仿佛都被他吸附过来,将他包裹其中,像是一个光茧一般。 他所练地化光诀,神秘莫测,其实是对太阳光地利用,只是需要极细微的感觉,非是超常之士,断难发觉,是对一个人地天赋极大肯定! 一个时辰过后,天空中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他方才自巨石上飘身而起,只觉得周身气脉能畅,畅美难言。 巨石之下,令狐冲、林平之还有岳灵珊站在那里,呆呆看着他练功时的异象。 林平之迎上来,严肃地道:“先生,我刚才接到一个消息,仪琳师太一行人遇到了白头仙翁卜沉地偷袭,仪琳师太亲自出手,击杀了卜沉。” “白头仙翁卜沉?!”萧月生眉头一挑,身上的青衫无风自动,语气冷了下来。 “先生知道白头仙翁罢?”林平之问。 萧月生点点头,冷笑道:“此人身为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自然是要左冷禅报仇!” “竟敢去惹仪琳,自不量力!”萧月生冷笑一声。 三人点头,在观云山庄里,他们曾与仪琳切磋过,见识过仪琳的武功。 “萧先生,你这回可是捅了一个马蜂窝。”令狐冲呵呵笑道,浑在不意。 左冷禅都能被他所杀,嵩山派的其余人等,更不在话下,只是这些人虽然杀不了他,却也烦人。 “看来,我等亲自去一趟嵩山派!”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沉吟着说道。 三人顿时吓了一跳,看了看他,虽然他武功高强,但去嵩山派,却并非明智之举。 “过两天我便去。”萧月生沉声道,将三人阻拦的话堵回去,笑道:“你们若是有暇,不妨一起看看热闹。” 三人顿时面面相觑,苦笑无言,却又忍不住怦然心动。 er”>。 正文 第400章 功成(第一更) 仪琳一行人往回返。 月光清朗,照得周围隐隐约约,看不清楚,能看得到周围的轮廓,不至于迷路。 她们一路上默然无语,定逸师太大步流星,僧袍飘飘,手上佛珠轻轻拨动,一幅若有所思神情。 仪琳脚下飘飘,如未沾地,踏在水面上行走一般,仪态端庄而脱俗,明眸微阖,只留一道缝隙,薄薄的嫩唇张翕,轻吐经文。 她经文念得极快,却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饱满如珠,轻吐出来,听入耳中,令人心神宁静。 定逸师太瞥一眼她,心下暗叹,这个弟子,如今可是了不得,被其大哥所造就,一身武学修为,怕是已远超自己三人,也超过历代祖师的高度。 几人很快回到了客栈中。 她们直接来到了郑萼的屋子,仪和师太正在她榻边,安静的看着郑萼。 三人走近,郑萼的脸色苍白,静静酣睡,似是一个睡美人,姿态动人沉静。 定逸师太见她的模样,脸色阴沉,她极为护短,见到弟子被人打伤,比自己受伤更加愤怒。 刚才还为白头仙翁卜沉可惜,现在却只觉痛快,竟敢伤自己的徒儿,死有余辜! 仪琳轻声道:“师父,郑师姐的伤不重,我来罢。” 定逸师太点头,她对于疗伤并无好的法子,唯有恒山派秘制的伤药,比起寻常的武林中人,药效强了许多。 她却知道,自己派内秘制的丹药,比起萧一寒来,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能比的。 仪琳上前,一手竖起合什,另一只白玉似的小手按到郑萼胸口膻中。微阖明眸,一股淡淡地气息涌了过去。 一会儿功夫,仪琳慢慢收手,微阖明眸,双手合什。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仿佛化为雕像。 仪琳的呼吸若有若无,悠长、缓慢,宛如一根细丝。慢慢地钻出来,又钻回去,绵绵不绝,如丝如缕。 “嗯嘤……”"shen yin"声响起,郑萼修长睫毛颤动几下,睁开眼睛,望向榻旁的众人。 “师父……!”郑萼呼的坐起来。吓了自己一跳。 “萼儿。坐着罢,不必多礼。”定逸师太摆摆手。温声说道。 郑萼倚着床头坐了,神情犹带几分不好意思。 定逸师太见她如此。开口道:“此事怨不得你,是这帮人成心埋击咱们。” “为什么呀,师父?”郑萼歪头问,明亮的眼睛眨动两下。 定逸师太轻哼:“还不是因为左冷禅的死,他们嵩山派上下无能,不敢找仪琳大哥报复,便迁怒于咱们恒山派!” 她说这话时,心中地怒气腾腾地往上冲,嵩山派欺人太甚,柿子找软的捏,恒山派难道便是软柿子不成?! 见她紧抿着嘴唇,眉毛竖起来,郑萼深知师父,知道她是勃然大怒,不敢再问,只是轻“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说。 “你们须得努力练功,莫让人小瞧了!”定逸师太横了她们一眼,重重一哼。 “是,师父。”仪和师太四人纷纷应道。 定逸师太转向仪琳,语重心长:“仪琳,你这个掌门,不仅要管理门派中事,更重的是好好督促她们练功,将咱们恒山派地门户支撑起来!” “是,师父,弟子明白。”仪琳合什说道,语气娇柔。 定逸师太这才点点头,长长吁了口气:“萼儿她的伤已经不要紧了?” 仪琳点头:“师父放心,郑师姐没有伤到要害,慢慢疗养六七日便能痊愈!” “这就好,这就好。”定逸师太点头,拨动着佛珠:“你们各去忙罢,我在这里便是了。” “师父,您去休息罢,弟子陪着郑师姐。”仪琳忙道。 郑萼也忙点头:“是呀,师父,您老人家去休息罢,让掌门师妹陪着我便成。” 定逸师太扫了二人一眼,见她们神色恳切,便点点头:“好罢,那仪琳便在这儿罢。” 众人于是纷纷出去,心中犹自恼怒,对于嵩山派的举动,大是愤怒,已生出报复之念。 清晨,华山玉女峰之巅。萧月生一身青衫端坐,宝相庄严,山风凛凛,吹得他衣袂飘动,他端坐巍然不动,宛如化身为石。 天地间一片清蒙,晨曦未褪,太阳未出。周围天地笼罩在一层薄怒之中。 从山下望去,玉女峰参天则起,插入云霄。被一团白云笼罩住,峰顶已经不见,看不到他。 倏然之间,天地一亮,金光万道。刺破云层。直泻下来,照在华山上下。 整个华山被照亮,通体上下变成了金色。 金光穿通云层。照亮郁郁的丛林,莽莽的群山,幽谷小径,无一或露。 玉女峰顶,萧月生周身光明大放,万道金光射到他身上,仿佛将他射透。通体变成了金色。仿佛寺院里的金身佛像,气势恢宏。令人心颤,忍不住生出膜拜之念。 玉女峰下。华山派一片宁静,他们大都没有起床,唯有掌门所在的正气堂前,林平之一身白衣,长剑轻啸。 他容貌俊美,玉面朱唇,直似潘安宋玉转世再生。 在金光之下,他身形辉煌,俊美之中,更增几分华贵与神秘,气度越发地卓然不群。 他身为华山派地掌门,事务繁多,为了不耽误武功地进境,练功更勤,起得比别人更早一些。至于令狐冲与岳灵珊,因为昨天练功累得太厉害,仍在呼呼大睡,以期恢复体力。 他们使用黑铁剑练功,一天下来,往往是体力透支得厉害,需得睡得比别人更多一些。万道金光之下,萧月生地身形慢慢发生变化,仿佛周围的阳光都被吸了过来,他身上地金芒越发的明亮耀眼。 片刻过后,这种情形越发的明显,无数道金光在他身上闪动,周围的金光黯淡,非是真的黯淡,却是因为他太过明亮,将周围比了下去之故。。 这种情形越来越强烈,他身上金光越发地耀眼,渐渐地,仿佛变成了另一个太阳,金光凝在他身上,并不散去,越来越明亮,却不显刺眼,反而温和。 金光耀眼,却显温和,他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太阳,而是宛如一团明月,与太阳同映。 金光到了一定程度,不再增强,随即,慢慢的减弱,符合天地间盛极而衰之律。 金光越来越弱,缓缓变化,慢慢消散,到了后来,倏地一变,化为一团金色的烟雾,钻进了萧月生的身体中。 此时的萧月生,一身青衫,万道金光似是没有照到他,到了他跟前,转了个弯儿,不落到他身上。 一身青衫磊磊落落,他身体如置于阴暗之处,唯有眉心隐隐闪亮,如有一粒夜明珠若隐若现。 这正是他所习得的化光大法,吸纳天地间的光芒,用于己身,实是亘古以来未得一见的奇法。 他一身修为通天彻地,虽经反复,已大不如前,但一身地见识,却是不减所增,经过苦心参运,天地之理在心湖中流动,终于创出了这门奇学。 通过这一段日子地修炼,他化光诀已是将要冲至第一层巅峰,周身骨骼隐隐光洁如玉,泛着金色,化光诀的内力与原本地天雷之力融于一处,并不排斥。 化光诀的第一层。乃是锻炼肉体,坚固元神,已经脱离了道家地内丹妙诀。参合佛家之妙,独成一系。 道家重体,佛家重神,他取二者之长处,揉于一体。体神双修。已是隐隐有所成。 身在华山之巅,天地之光华更盛,尤其每日清晨。乃是光华所蕴天地之力最盛之时,他必来玉女峰之巅,采撷精华,练体凝神。 蓦然之间,他身体忽然光华大放,光耀整个华山,宛如另一轮太阳高悬。迸射出万道金芒。 这些光芒却是与太阳光迥然不同。射在人身上,只觉浑身发寒。冰冷彻骨,如被雷霆所击。 华山上下顿时一片哀鸣。各种动物都趴到暗处,躲避着他浑身迸射的光芒。 萧月生身形颤抖,眉心处地光芒越发的明亮,宛如一粒明珠自他脑海深处缓缓浮出来,呈现于外,越来越亮,到了后来,却是光灿灿的一颗金色珠子。他整个面部都被光华所映,完全变成了金色,真地与寺中的佛像金身无异。 “怎么回事?!”岳不群腾的一下自榻上坐起,浑身上下寒冷彻骨,急忙打量四周,运功御寒。 宁中则也坐起来,揉了揉眼,蛾眉轻蹙:“师兄,怎么了?!” “师妹不觉得古怪?!”岳不群忙问。 宁中则凝神一察,点头道:“怎么这般冷?” “正是,我也觉这股寒意来得蹊跷!”岳不群点头,双眼紫光一闪,打量四周,脸上升起氤氲紫气。 他一掌按到宁中则背心,渡去一股内力,绵绵如云,宁中则顿觉周身一股。 她内力也是不弱,足以抵御,却也觉心头一甜,对他笑道:“莫不是变了天,又下雪了?” 她披衣起身,来到窗边,推窗一望,金光射了进来,她更觉周身一寒,急忙一闪,回到榻上。 屋里一片明亮,显然天色已然大亮了,而且阳光格外的明媚,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古怪古怪!”岳不群打量着外面的天色,眉头皱了起来。 华山派上下皆如他们一般被寒冷所惊醒,令狐冲忙抵着寒意,跑到了正气堂,想跟萧月生打听一下。 他却没见着萧月生,倒是遇到了正练剑往回走地林平之。 他招呼一声,笑道:“林师弟练剑回来啦?……先生可是出去练功了?” “是,先生早早出去了。”林平之点头,见令狐冲脸色微微泛青,笑道:“大师兄你不舒服,可是生病了?” 令狐冲摇头,见林平之神色如常,毫无异色,不由讶异问道:“林师弟,你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林平之一怔,朝自己看了看,摇头道:“不知何处不对劲儿?” 令狐冲咄咄称奇:“你可曾觉得,周身发冷?” 林平之摇头:“周身发冷?……大师兄看来真地生病了,我可没有这般感觉!” “奇怪,真是奇怪!”令狐冲摇头。疑惑不解的盯着他看,他可是知晓,几位师弟皆感觉如此。并非自己一人,古怪的是林师弟。 他纵使心思灵动,悟性不凡,却也想不破,忙道:“我们皆觉得周身发冷。咱们去看看先生罢。问问他。” 林平之点头,两人结伴来到玉女峰。两人目瞪口呆,怔怔望着浑身金芒迸射地萧月生。 萧月生此时的情形。比天上的太阳更加耀眼,令狐冲地寒意更甚,需得周身内力俱运,方能勉强抵抗。 “这……这是……?”令狐冲怔怔难言,吃吃说道。 林平之也被此情此景所惊,微眯着眼睛,免得刺伤眼珠。摇头叹息:“我也不知。” 萧月生潜运内力。元神越发的强壮,已经觉察到了下面的二人。便开始收功。 金光渐渐黯淡下来,令狐冲发觉周身地寒气也慢慢地减弱。终于喘了一口粗气。 这寒气源源不绝,无孔不如,唯有竭尽全力来抵御,开始时还能游刃有余,到了后来,他内力毕竟不是无穷无尽,已有贼去楼空之感,马上便要坚持不住。 金光倏地一敛,化为一道烟雾,钻到了萧月生的身体里,天地间重现光明,温暖重新回到身边。 这一刻,令狐冲觉得格外美好,世间美丽动人,他从前并不知阳光之温暖,缺之不可。 萧月生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二人身前,二十余丈地距离,瞬间即至,毫无停顿。 “萧先生!”林平之抱拳,躬身见礼,他心性坚定,迅速地回复了神志。。 萧月生微微一笑,点点头:“少镖头怎么来啦?” “我是跟大师兄一块儿过来地,”林平之抱拳笑道:“先生大放异象,想必是功力大进罢?”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略有寸进罢了,……倒也不枉在此闭关这些日子。” 令狐冲回过神来,摇头感慨:“先生,刚才你光芒大放,我们在屋里便觉得寒冷彻骨,实在是……”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刚才是突破之机,实在难以自控,现在便成了。” “先生的神功果然惊人。”令狐冲摇头感叹,带了几分羡慕,有如此神功,天地皆惊,若是用出来,想必是威力更加惊人。 萧月生摆摆手:“算不得什么,只是一点儿小道罢了。” 令狐冲苦笑摇头,撇了撇嘴角,这还是小道,那自己所练的剑法,更是不入流地小伎俩了。 “少镖头,令狐兄弟,我如今略有小成,也该下山了。”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淡淡笑道。 “先生要走?!”林平之一惊,忙问。 萧月生点头。轻轻一笑:“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若是有暇,常来山庄看看便是。” 林平之点头。脸色却有不舍。 萧月生转头令狐冲笑道:“令狐兄弟,我去弄些酒肉,咱们三个共谋一醉,如何?” 令狐冲大喜,随即露出苦笑:“我可是已经戒了酒!” “呵呵。那你便以茶代酒罢。”萧月生大笑几声。惹得令狐冲翻了几记白眼。 笑声未绝,萧月生忽然一闪,蓦然消失。转眼间消失不见,唯有山谷里传来一阵阵笑声。 “这……这……?”令狐冲看着萧月生蓦然不见,周围山上没有他的踪影,不由惊异的左顾右盼。 林平之摇头笑道:“大师兄,先生他武功大进,轻功更进一层,不必找了。” “唔。那倒也是!”令狐冲释然点头。萧月生提着四大坛酒。拿了一个木盒,来到了思过崖上。令狐冲与林平之已经等在那里。 摆上了三只海碗,拍开泥封。将大碗倒满,顿时酒香四溢。 令狐冲打量四周一眼,哈哈笑道:“林师弟,你选的这一处地方好,好得很,可是不会有人打扰!” 林平之打开木盒,摆出几碟菜来,呵呵笑道:“我知大师兄定是要破了酒戒,自不能让岳师姐看到。” “哈哈,知我者,林师弟也!”令狐冲哈哈大笑,端起大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放下大碗,一抹嘴角,令狐冲痛快大喝:“好,痛快!痛快!” 萧月生与林平之也拿起大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翻了翻大碗,亮出碗底,点滴不落。 随即,几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一坛酒很快下去。 令狐冲脸色微泛红意,这酒乃是萧月生重金买得的好酒,一般的酒,他可喝不下去。 令狐冲抓来一坛,拍开封泥,再替三人斟满,举杯一饮而尽,只觉浑身上下,畅美难言。 令狐冲重重一放大碗,呵呵笑道:“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一直亘在心里,不问出来,难受得紧。” 萧月生放下碗,呵呵笑道:“有话便讲,莫闹这些虚地!” “痛快!”令狐冲一翘大拇指,神情已有微醺之意,放浪形骸,再倒了一碗,抬头望向萧月生:“先生如此年纪,到底如何练地,竟有如此神乎其神地武功?!” 萧月生一怔,随即一笑,摇了摇头。 林平之也望了过来,脸色微紧,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是好奇地紧,当初在福威镖局之中,萧月生只是一个平常无奇地镖师罢了,甚至还不是什么有名的镖师,素来被人小瞧。 但到了后来,萧月生宛如横空出世,忽然变了另一个人一般,光芒大放,武林群雄黯然失色。 萧月生端起大碗,沉吟片刻。 “若是先生不方便说。便当我没问!”令狐冲忙道。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道:“此事说来奇异。即使说出来,怕也无人相信。” “哦----?”令狐冲睁大眼睛,用力看他。 萧月生想了想,抚着唇上小胡子,沉吟着道:“有一次。我参与护镖。路上遇到劫镖地,暗中追踪,却是被他们所伤。恰好是恒山脚下昏迷过去,若不是仪琳妹子相救,我骨头都已经朽了!” 令狐冲与林平之心中恍然,怪不得,怪不得萧先生与仪琳师太结为义兄妹,却原来是有这一层关系,有救命之恩。 “配来之后。我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些东西。便是一些武功心法,似是做梦一般。”萧月生摇头笑了笑。 见二人怔怔神情。他又一笑,道:“这可谓是生而知之。我也是稀里糊涂,自此之后,仿佛脑袋开了窍,武学之理,一眼贯穿之,练功进境奇快。” 令狐冲与林平之听得怔怔然,宛如在听神话传说一般,心中咋舌,委实不信。 但二人又知,凭萧先生的性子,断不会虚言以对,他不想说则罢了,真是话了,便不会是谎话。 可是,此事说来,委实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受过一次伤,醒来之后,忽然开了窍,学得武功,天下无敌,世事之奇,莫过于此了! “先生,这……,这……确实离奇得很!”令狐冲摇头苦笑。 萧月生轻笑一声,点点头:“我也知此事说来,外人实难相信,委实有些离奇。” “那先生,你地武功究竟师承何门何派?”林平之按捺心中地奇异问道。 萧月生摇摇头:“我的武功,都是自创而成,传给少镖头你地剑法,确实是我自幼所练,只是加进去一些心法,威力更强一些。” “这是先生你地家传绝学罢?”林平之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道:“算不上家传绝学,当初家父确实留了一本剑谱,只是我从未照着剑谱上练,因为太过繁杂,我学不会,只能化繁为简,单练一剑。”。 提起家父两个字,萧月生心中忽然有些复杂之感,这一具身体的父,他却是从未见过。 令狐冲感慨说道:“先生天赋惊人得很呐。” 能够化繁为简,这个道理,看似简单,却是需要大智慧方能跳出招式地束缚。 “当时也是被逼无奈。”萧月生摆摆手,苦笑一声,道:“当初的自己,可是笨得可以,幸好受了那次的伤,脑袋忽然开了窍。” 令狐冲一脸羡慕神色:“那只能说是天意如此了。” “呵呵,算是罢,……来,喝酒!”萧月生点头,端起大碗,咕嘟一声,一饮而尽。 这番话说来,令狐冲与林平之忽然生出几分亲近之感,原本觉得萧月生高不可攀,神秘莫测,却没想到,原本他也是一介凡人,只是机遇所至,达到这般高度。 三人喝酒极爽快,往往都是一碗干到底,没有多久的功夫,三坛百年老酒尽入腹中。 酒坛已空,三人掷碗,扔到崖下,良久方闻其声,三人相顾,仰天大笑,声震山谷。不知何时,令狐冲醒来,头微发涨,坐身而起,左右顾盼,见身旁躺着林平之。 二人正躺于一处山洞中,令狐冲忽觉熟悉。微一思索,想了起来,这里便是思过崖的山洞之中。 山洞深处。还有一些石壁,上面刻着五岳剑派各派地剑法,每一招都是精妙绝伦,非同小可。 他想要站起来,忽然一晃。微微发晕。忙扶着石壁,慢慢再坐下来,合眸定息。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露出疑惑与惊喜。 他再次左右顾盼,忽然发觉身侧有一张素笺,被一块儿巴掌大小石头压在下面。 挪开石头,拿起素笺一抖,看了起来。 “大师兄……”"shen yin"声响起,令狐冲转头。却是林平之正慢慢坐起来。目光疑惑。 令狐冲将素笺递给林平之:“师弟醒了?……先生已经走了,临走之时。还教了咱们一些东西。” 林平之接过来扫几眼,点点头。合眸定息,片刻过后,睁开眼睛,眸子里精芒闪烁,宛如实质。 “唉……”他长长叹息一声。 “先生造就之恩,难以言报啊!”令狐冲也是露出无奈地苦笑,摇摇头。 他们脑海里,各有一套心法,乃是萧月生所赠。 令狐冲得到的是一套内力修炼之法,华山派地紫霞神功固然神妙,进境却并不如意。 他地剑法精妙,内力却差了许多,有了这一套心法为助,想必很快增强内力,武功更上层楼。 而林平之所得到地,却是一套静心之法,用来练功,事半功倍,二人所得,皆是量身所造,虽然不一,却是殊途同归。 令狐冲调息片刻,将脑海里的口诀温习一遍,睁开双眼,笑着问道:“先生的那些话,你信不信,林师弟?” 林平之点头,也睁开眼:“嗯,十有八九不假,应是如此。” “唉……,这世间之事,无奇不有。”令狐冲感慨一声,心中着实羡慕。 林平之见到他地模样,心知他的想法,笑了笑,道:“这样的事,要遇而不可求,咱们地际遇比之常人,已经是幸运太多,只要练好了这些,足以称雄天下,将咱们华山派发扬光大了!” “不错,师弟所想不错!”令狐冲点头,略有几份惭愧,论及心境,自己还是差师弟几分,这个掌门,还是他做着更合适!萧月生地化光诀进入第二层,周身伐毛洗髓,元神强固,已能施展瞬移之术。 虽然还不能如从前一般,数百里刹那便至,但一瞬之间,移出去十里八里,却能做到。 他离开华山派,下了华山,径直朝向山西而去,想要看看仪琳她们,受没受到嵩山派地影响,毕竟是因为自己之故,嵩山派才会找恒山派地麻烦。 er”>。 正文 第401章 劝阻 见性峰 恒山派虽然鼎鼎大名,但见性峰上的尼庵却是朴素简单,不似一大门派的威风。 见性峰下,有一条平地,被开辟出来,成为了一个练武场,派内诸尼,还有一些俗家弟子便在此处练功。 此时,清晨时分,阳光初露,照在身上,给人朝气勃发,浑身是力之感,盎盎生机,令她们练功更用心。 仪琳仍旧一身月白僧袍,浑身上下一尘不染,飘逸出尘。 她负手于后,白玉似的脸庞紧绷着,明眸中的目光宛如实质,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尽显威严神态。 人们开始时,还并不适应她的转变,由开始的楚楚动人,变成如今的威严深重。 但数日之后,她们便已习惯,习惯于仪琳两张面孔对人,当她不当自己是恒山派掌门时,便恢复了楚楚动人的风姿。 一旦当她进入恒山派掌门的身份,顿时会玉脸紧绷,气质大变,威严厚重,令人不敢小觑。 这一套气质变化之法,乃是传自萧月生,她清心诀有成,习练起来,易如反掌。 自从上一次被嵩山派别枝,白头仙翁卜沉所袭,定逸师太便下了决心,让她们狠狠练功,绝不容懈怠。 仪琳禀承了师父的意思,对待派内的师姐们,也严厉起来,却也尽心指点。 她的剑法,虽然仍旧是恒山派剑法。便也可说并非恒山派地剑法,已是大变样。 她手中的恒山派剑法,与原本的看起来相差不大,但精妙之处,却是天差地远,而威力更是云泥之别。 仪琳毫不藏私,尽心指点,将自己所理解的一些精妙之处,细细阐发述微。让师姐们能够学会。 在她释心指点之下,恒山派诸人的武功进境飞快,仅是几日的功夫,已是上了一层。 这一日,仪琳依旧在督促她们练功,忽然神情一动,转身便走。 众人一怔,不知她这是做什么。只是仪琳轻功高明之极。两步出去,已是二十余丈出去,马上便要消失。 “掌门。出了什么事情么?”仪清师太忙高声问道。 仪琳身形一顿未顿,消失不见,清脆的声音袅袅传来:“大哥来了,我去迎接!” 她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缭绕不绝,仿佛空谷回音。 “是萧先生来了,怪不得掌门这般慌忙!”一个少女抿嘴轻笑,秀美动人。\\\\\\却是郑萼。 经过几日调养。她伤已痊愈,如今肤色红润。满脸红光,显然已然完全无碍。恢复如常,甚至比受伤前更好几分。 “嘻嘻,咱们掌门如今可是越来的威严厚重,心如冰雪,能让她动容,也就是萧先生了!”另有一个青年尼姑轻轻笑道,却是上一次受伤了地仪明小师太。 她圆圆的脸上露出浅浅梨涡,秀丽娇憨,上一次也是仪琳救的她,施展内力助她。 “这话若是掌门听到,看能不能饶你们!”仪清师太在一旁摇头轻笑,瞥了她们一眼。 仪和师太沉声一哼,冷着脸,道:“闲话少说,快些练功,掌门一走,你们也不能偷懒!” 大师姐说话,她们不敢不从,吐了吐舌头,忙再次拿起长剑,认真的练起了剑法。白云庵前,仪琳月白僧袍飘拂,静静站在那里,宛如一尊女神,看着山路的方向。 她如今修为大增,心神感应敏锐,虽不能洞察如观火,却也能隐隐感觉,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如隔着一层浓雾。 片刻过后,她白玉似的秀脸蓦然放光,露出惊喜神色,身形一飘,宛如一只灵燕,翩翩而行,迎了过去。 “大哥!”她身形看似缓慢,却奇快如电,转眼之间,来到山路上出现的萧月生身前。 萧月生一身青衫,被山风一吹,猎猎作响,头发却一丝不动,气势沉雄,宛如山岳停峙。 “妹子。”萧月生轻轻一笑,伸手接住她的白玉似地小手,目光温润,上下打量着她。“嗯,气色大佳,武功进境也不错。”萧月生点头,露出满意神情。笑容微泛。 “大哥,你怎么来啦?”仪琳抿嘴轻笑,似是强抑笑容,萧月生这般一夸,她如饮蜂蜜。 “我来看看你。”萧月生抬步往里走,朝向白云庵而去。 仪琳跟在他身边,摇头轻笑:“莫要骗人啦,大哥这般忙,还有心思来看我?” 萧月生呵呵一笑:“我听说你们遇到了嵩山派地偷袭。是因为我之故,是不是?” “……嗯,嵩山派是迁怒到咱们头上。”仪琳点头,随即将白头仙翁卜沉地事原原本本一说。 萧月生脸色一沉,眉心处一闪,金光隐隐,周围的空气仿佛陡然变沉,仪琳身子一重。内力随心而动。 “真是一群小人!”萧月生冷笑一声。恢复如常,脚下不停,转眼之间。来到了白云庵中。 “我去通禀一声。”仪琳忙一拉萧月生地手,低声说道。 萧月生停在门前,点点头。 转眼之间,仪琳又自里面飘然出来,来至他身边,轻声道:“师父请大哥你进去。” 萧月生点头,迈步进去。来到正中的佛堂。 檀香气息若有若无。高大的佛象占了半个佛堂,庄严肃穆的气息积郁在堂中。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萧月生踏步进来,木鱼声一停。定逸师太起身,合什一礼:“萧庄主!” 见她如此郑重,萧月生一惊,忙合什还礼,笑道:“师太何须如此客气,当我是晚辈便是。” 定逸师太仪容如旧,目光却平和了许多,在他身上转了两圈,摇头道:“你虽是仪琳的大哥,但在武林中却是地位不低,老身可不敢以长辈自居。” “师太着相了。”萧月生呵呵一笑,盘膝坐到一个蒲团上,与定逸师太对面而坐。。 仪琳坐到二人的中间,微阖双眸,余光瞥着二人。 闻听萧月生之语,定逸师太一怔,随即恍然,自己却是忘了,这位萧庄主佛学精深,比自己更强上几分,可谓是佛根深重,慧根超凡,若是归于佛家,定是一位大德高僧。 她摇头自失一笑:“是我着相了,……好罢,就当你是仪琳的大哥罢。” 一个圆脸小尼姑进来,端进来三盏茶,分别递于三人手上,慢慢退出去。 萧月生揭盏轻啜一口,放下来,抬眼望向定逸师太:“师太,我是听说了你们遇嵩山派之事,赶了过来。” “哦,这件事嘛,已经过去了,算不得什么。”定逸师太轻描淡写,心中却是恼怒。 她并非对萧月生生气,而是恼怒嵩山派,也是恼怒自家,恨自己不争气,让别人以为好欺负! “师太,嵩山派此举,我闻之委实气愤,如此地嵩山派,哪里还有名门正派地风范?!”萧月生摇头,语气沉肃,叹息着说道。 定逸师太叹息一声,佛珠轻轻拨动,摇头道:“嵩山派原本好好的,可自左冷禅做了掌门,固然壮大了嵩山派实力,但原本地嵩山派已经没了!……左冷禅将嵩山派搞得一团糟,净捣弄一些歪头邪道,嵩山派被邪风歪气染了。” 檀香袅袅,屋内一片沉静。 萧月生“嗯”了一声,沉吟片刻,道:“师太准备如何做?” 定逸师太眼中闪烁几下,摇摇头:“算了,现在嵩山派各立山头,定是一片大乱,待平息了之后再说罢。” “那师太不想报这一箭之仇了?”萧月生眉头轻轻一轩。 定逸师太看了看他,摇头道:“虽然恒山派不差,但比之嵩山派,却是逊了一筹,若是报复,怕是会有损伤。” 萧月生惊诧的望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说,实在不像是原本杀伐果断地定逸师太。 “打打杀杀,总不是女儿家的事。”定逸师太似是读懂了萧月生的眼神,摇头苦笑一声,道:“而且我们恒山派,本就是修行佛法之派,除非不得已,不宜妄动刀兵!” 萧月生点点头:“嗯,师太所言有理。能不动手,最好不要动手,一旦动手,总会有死伤。” 仪琳在一旁动了动嘴唇,她看出师父并未说真话,是敷衍大哥地,依师父地脾气,哪能老老实实的吃亏?!“大哥,师父那是说着玩的。”仪琳领着他朝见性峰地峰西而去。在路上轻声说道。 萧月生瞥她一眼,在她秀美脸庞转了转,轻笑一声,点点头:“妹子,真话假话,我岂能说不出来,……不过,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师父这一次可是破了戒!” 见性峰西。有几间客房,萧月生便要住在那里,或者。他亦可住到山下的小山谷中。 萧月生如今有了瞬移之能,可瞬间回到小山谷中,但又不想泄露在别人跟前,便依了定逸师太的安排,到峰西的客房中住下。 仪琳抿嘴轻笑,摇摇臻首,道:“师父也没有说谎。现在师父不想跟人打斗。因为觉得师姐们的武功还不济,若是武功练好了。自然会去报仇的!”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轻笑道:“有仪琳你地指点。她们武功进境很快罢?” “还不都是大哥你教我地!”仪琳露出一丝不好意思。萧月生摆摆手:“话却不能这般说,我教了你,却是我自己苦练而得,……你这个做掌门地,需得能够提升她们的武功,方能服众。” 仪琳重重点头,深以为然。 “大哥,到了。”仪琳指了指身前不远处地屋子。 萧月生打量了一番,只是平常的客房,实在简朴得有些寒酸了,不像一门大派地气度。 “大哥,这里有些寒酸,你还是住到下面的小谷里罢。”仪琳打量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萧月生点头:“依你,这里确实不能住人。” 他平常是享受惯了地人,最受不得这般寒酸地屋子,远不如住在自己的小木屋里舒服。 于是,二人又往山下走,慢慢来到了他们的小山谷之中。 进了山谷,绿草茵茵,瀑布飞泄,宁静而祥和。 萧月生打量四周,顺势坐到茵茵绿草上,拍了拍身边,笑道:“妹子,这里你常来罢?” 仪琳顺势坐到他身边,点头道:“嗯,……到了这里,我地心会变得很安静,什么事情一想便明白,练武功也进境极快,在这里我好像会聪明许多!” 萧月生呵呵一笑,不予置评。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便仰面朝天,躺在茵茵绿草上,嗅着清新的气息,萧月生也觉一片安宁。 他没有对仪琳说,在这里,他设有一座阵法,镇神清心阵法,无形无质。外人断难破得。在这里住了几日,萧月生想要动身去嵩山派,找一找嵩山派的麻烦。 在恒山派中,他每日呆在山谷里,修炼九转易筋诀,此诀进境仍旧极慢,即使他修了化光诀,亦是没有改善其速度。 仪琳每日都要过来两次,上午督促完诸人地练功。便赶回来,晚上还要做晚课,跟萧月生一块儿吃了晚膳,便要赶回去。 自仪琳的嘴里,萧月生知晓,如今的嵩山派,确实一片大乱,几个人都在争掌门之位。 左冷禅死在萧月生手上。死得突然。他又未有遗嘱,自然是没有人理所当然的成为掌门。 左冷禅枭雄心性,一直没有立接班人之意。而他又没有子女,唯有在派中选出。 平常时候,左冷禅对于有威胁之人,多是打击,放逐,毁其威望,令其失去人心。 如今。他一旦离世。便再也选不出一个压制众人地掌门人选,可谓是一场讽刺。。 但如此混乱之际。却是无人敢惹,人们都是在观望之中。恨不得嵩山派自相残杀,终究烟消云散,免得留下这么个庞然大物,尾大不掉,后患无穷。 萧月生便也推迟了几日,想了想,决定先回山庄一遭,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魔教还是个威胁。 他跟仪琳一说,仪琳拉着他,非要他再住几天,这般来去匆匆,委实折磨人。 被仪琳楚楚动人地目光所动,萧月生只好答应,再住了半个月,再回去观云山庄。 半个月后,萧月生离开了恒山派。观云山庄 傍晚时分,大厅之内。阳光射过敞开的窗户,照了进来,将大厅内映得柔和温馨。 大厅中却坐着两个和尚,身手站着十八个人,个个身穿黄衣,手持长棍,精芒四射,都是高手无疑。 座上地两个和尚却显得平凡无奇,衣着简单的僧袍。没有披袈裟,眼神平和,不露精芒,看起来似是不会武功一般。 厚厚地门帘忽然一动,飘然进来一个月白罗衫的女子,轻飘飘来到两个老和尚身前,却是江南云。 江南云双掌合什一礼:“两位大师,失礼了。师父与师娘都不在。唯有弟子前来相迎。” “阿弥陀佛……”两个和尚同宣一声佛号。 那瘦小的老和尚抬头:“江施主,萧庄主不在?” “方证大师有礼,家师已经去了华山派。想在那里闭关练功。”江南云轻轻一伸手,示意讲坐,轻盈坐下,端庄优雅。那倒是不巧得很。”方证大师摇头叹息一声,不再多说。 江南云瞥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道:“若是大师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我虽不才。小主意却也能拿。” 见她自信的神情,方证大师与方生大师看了看她。微微一笑,似是看一个顽皮的孩子。 江南云被他们这般一望。无奈的摇摇头,笑道:“看来,家师不来,两位大师不说喽。” “其实,这一次来,并不是有事,只是听闻左盟主被萧先生所杀,前来看一看。”方证大师蔼然笑道。 “哦,是因为左冷禅来地。”江南云恍然点头,摇头一知:“左冷禅确实是家师所杀,……他们打着化干戈为玉帛地旗号,进得山庄来,却突施偷袭,……哼!若非家师武功高,必中他们地暗算,身首异处了!” 方证大师目光紧盯着她,似是看她所说是否是真。 “大师难道怀疑小女子所说?!”江南云明眸一睁,黛眉轻蹙,隐隐露出不悦神色。 方证大师合什一礼,蔼然笑道:“江施主多虑了,只是老衲却是奇怪,为何左盟主要偷袭萧先生?” “这其中的恩怨,可是说不清楚了。”江南云摇头轻叹,道:“当初泰山派伤了我师父一位好友,因此结了梁子,终于闹出了人命,泰山派怀恨在心,被左冷禅一撺掇,生出邪念,……他二人做戏,说要化干戈为玉帛,却忽然偷袭家师,家师当时心中极怒,一时下了狠手,将左冷禅与天门道长都杀了。” “原来如此。”方证大师点头,合什轻念了一串佛经,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 江南云神情忽然一动,腾地站起来。 “江施主,可有什么事?”方证大师睁开眼睛,望向江南 江南云脸露喜色,转身笑道:“大师,我师父回来了,……我去去便来!” 说罢,她身形一晃,门帘晃动,她已经出了大厅,直朝外面冲了过去,化为一抹白烟。 方证大师看着晃动的门帘,低声道:“方生师弟,此女的武功,已经是高深莫测了!” “是,师兄。”方生大师皱着眉头道:“她地深浅,我已看不出,实在惭愧。” 江南云当初地武功,他们见识过,没想到,江南云进境如此之速,不到一年的时间,已是无法探得。 士别三人,当刮目相看,他们深有体会。“师父,你可回来啦!”江南云上前。拉起萧月生的手,用力摇了摇,神情欢喜不胜。 萧月生轻轻一笑,抽出手来,笑道:“我去恒山派看了看,……方证大师来了?” 他元神越来坚固,一探便知,大厅里正坐着方证大师他们,十八罗汉也带在身边。 “他们刚来。说是问问左冷禅地事情。”江南云点点头,漫不在乎地道。 萧月生见她的神情,不由一笑,这个大弟子,还是那般骄傲。 “魔教地人有没有再找来?”萧月生一边朝里走,一边问道。 江南云紧跟在他身边,摇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魔教的人忽然偃旗息鼓。好像消失了一般。” 萧月生点点头:“越是这般。越要小心,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两人很快到了大厅,萧月生挑帘进入。甫一踏入大厅,便双手合什,郑重见礼。 他们已经是老相识,上一次萧月生亲上少林派,将任盈盈带了出来,算是惹上了少林。 于是坐下,与少林地方证大师与方生大师寒暄一番。 萧月生将左冷禅如何诱敌。如何暗算。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听得方证大师眉毛轩动。 “唉……。没想到,左盟主竟会做出这般地蠢事。”方证大师摇头叹息。似是感慨不已。 “萧先生,老衲这次来,却是又要当一回鲁仲连。”方证大师合什一礼,蔼然说道。 萧月生一怔,随即一沉吟,想了想,道:“大师是想让我放过嵩山派与泰山派罢?” 方证大师也是一怔,没想到萧月生竟然猜到了。 “若是大师说地是这个,我却不能同意了。”萧月生摆摆手,露出遗憾神色。 “这是为何?”方证大师疑惑地问。 萧月生站起身来,放下茶盏,踱了几步,沉吟道:“我杀了左冷禅,又杀了天门道长,他们复仇之心,可以用可怕来形容,必不杀我誓不罢休地。” “萧先生你武功通神,岂能伤在他们手上?”方证大师微微一笑,满脸不信。 萧月生摆手,摇摇头:“我可是个人,而不是神,若是一直紧绷着神经,防备着他们,可是受不住。” “那倒也是……”方证大师沉吟着点头。 “大师,若是你能说服他们,从此不复仇,不来招惹我,那我便放过他们。”萧月生淡淡说道。 方证大师暗自叹息一声,这位萧先生,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若是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前来。 对于萧月生地行事手段,他也渐渐有几分体会,该心狠时,绝不手软,下起人来,宛如宰鸡,毫无怜悯之心。 他已是想到,依着萧月生的性子,必不会这般轻饶,定会再痛下杀手,甚至将嵩山派与泰山派灭掉,也非不可能。 “好罢,我去试一试。”方证大师点头,神色肃然,只觉责任重大,数百人的生死肩负一身。 萧月生点头一笑,端起茶盏。“师父,果真要放过嵩山派的人吗?”刚将方证大师他们送走,江南云在回来的路上便忍不住问。 萧月生点点头:“既已答应了方证大师,便姑且一忍,看看再说。” “说不定,方证大师真地能压住他们呢!”江南云道。 萧月生轻轻一笑:“嵩山派一向狂傲惯了地,不太将少林武当放在眼中,……唉,方证大师一片好心,却是抛向空处,断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er”>。 正文 第402章 探亲 江南云轻掠秀发:“我还以为方证大师他们为何找来呢,却是为了劝师父收手呢。” “唉,悲天悯人,冲着方证大师的胸怀,我也不能拒绝。”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 江南云点头,对于方证大师的德行,她也颇是佩服的。 她轻哼一声:“那些嵩山派的贼子忒也可恶,竟然不敢来报复咱们,却向仪琳师叔她们!” “欺软怕硬,嵩山派算是完了。”萧月生摇摇头,露出不屑神色。 一个人的心胸气魄决定了其成就,嵩山派自左冷禅之后,怕是再无英雄了。 “师父,魔教的人迟迟不来,是怎么回事?”江南云又蹙起黛眉,若有所思。 萧月生笑了笑:“怕是他们教内有事,忙得顾不得这边了罢,待他们腾出手来,再来收拾咱们。” 对于魔教,他倒并不放在心上,他唯一烦心的是人情,有些人想杀,却不宜杀,最是可恼,对于魔教想杀便杀,最是省力不过。 “嘻嘻,师父,会不会是他们怕了咱们?”江南云抿嘴嘻嘻一笑,眸如弯月。 萧月生笑着摇头,横了她一眼,这可是个笑话,魔教有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作镇,岂能怕了区区一个清平帮与观云山庄?! “照理来说,咱们山庄是他们的眼中钉了呢!”江南云收起笑容,竖起手指,按下一根嫩白葱指:“一,向总管叛出魔教,成了咱们山庄的人,二,任姑娘也住在咱们山庄!……三。咱们可是杀了不少的魔教教徒!” 按下三根手指,她又道:“有了这三条,魔教岂能善罢干休?!” 萧月生点头。露出放心神情:“嗯,你知道便好,一定要小心。莫要让他们钻了空子,他们可是狡猾得很,并不一定强攻,说不定会用到计谋。” “是,我会小心的。”江南云点点头。萧月生这两天一直在西湖之上,看着湖光山色,调养身心,想着化光诀的进阶之法。 目前看来,化光诀威力奇强。修至最后,身体完全能量化,不朽不灭。 若在常人看来。却是异想天开,但他如今伐毛洗髓,脱胎换骨,寿元大增,远非常人可及。 而且,化光诀每精进一层,寿元会继续增加。只要自己不太懈怠。总能在寿元尽头精进一层。 如此看来,最终成就不朽之身。长生不死,破碎虚空。并非不可能啊。 只是,化光诀修炼起来,也并非简单,不将于九转易筋诀的进境之慢,自己也不能懈怠半分。 想到此,他便不再理会庄内之事,独自一人来到西湖上,坐在小船中,静静修炼。 他心神忽然一动,转过头去,却是一艘画肪缓缓驶来,画肪船头两个女子盈盈俏立,衣袂随风飘动。 “先生!”清脆圆润地声音飘来,苏青青一身绿衫,笑靥如花的轻摆着小手。 萧月生睁眼微笑,摆摆手,温声问道:“青青怎知我在此处?” 隔着一段儿距离,他温声说话,清晰传入苏青青耳中,清朗温和,苏青青闻之舒适。 “这一阵子,你一直在此,猜都不必猜。”苏青青抿嘴轻笑,容光若雪,动人心魄。 恋爱中的女子,容光焕发,萧月生心中微微一叹,大感愧疚,自己何德何能,能蒙如此女子青睐?! 他心中发苦,脸上却笑了笑,温和道:“怎么不见宋姑娘?” “宋姐姐她这两天忙得很。”苏青青轻笑,身形一跃,掠过画肪栏杆,落到他地小船上。 小船一动不动,似乎一片羽毛落上,可见其轻功之妙。 萧月生视若不见,他身边的女人们,皆有这般轻功,不足为异,已是习以为常。 “先生这几日是在练功么?”苏青青带着一阵香风,幽幽传至他鼻间,轻笑一声问。 被她明眸紧盯着,萧月生抚着小胡子,点点头:“不错,我闲来无事,练功打发时间“萧先生可真是谦虚呢!”苏青青抿嘴轻笑,横了他一眼,对其暗自佩服,武功如此高明,仍旧不懈不怠,可谓是令人敬佩之至。 “青青你近来做些什么?”萧月生温声问道,懒洋洋的坐下来。 苏青青坐到他身前。摇头笑道:“我也闲得很,无事便练练功,或找刘姐姐刺绣。倒也悠闲。” “令尊没有再派人过来罢?”萧月生温声问。 苏青青顿时神色一黯,摇了摇头。 萧月生叹息一声,摇头道:“青青。这毕竟不是个事,还是回去看看罢。” “我爹爹他不会理我地。”苏青青摇头,脸色黯淡。 萧月生轻轻一笑,道:“虎毒不食子,依我看,令尊也是至性之人,不会拒你于门外的。” 苏青青摇头,对于父亲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刚硬固执,脾气暴烈,自己这么一番闹将下来。无异于朝他脸上打了一耳光,他能理自己才怪呢。 萧月生沉吟一番,想了想,道:“这样罢,我陪你一起回去,帮你求一求情,如何?” 苏青青猛的抬头。秀美精致的脸庞大放光芒。容光陡盛,明眸紧盯着他:“真……真地?!” 萧月生点点头:“虽然我没什么脸面。但有个人在一旁缓冲,总能有几分效果罢?” 苏青青忙笑道:“萧先生你可是威风赫赫。我爹爹见了,定不敢发火的。” “好罢,过两天,咱们便去你们家看看罢!”萧月生点头,笑容温和。江南苏家,在寻常武林人之中,名不见经传,但在老一辈武林人之中,却是如雷贯耳。 苏家的武功,精妙绝伦,曾出现过数位绝顶地高手,只是后来出现了内斗,衰落下来。 苏家蜇伏已有近三十年,已是一代人过去,武林之中,后浪推前浪,更新换代极快,三十年前地苏家,很快被人们所遗忘。 但如今的苏家,日渐兴盛,在姑苏城内已是跺脚便抖地大世家,便要横空出世,潜龙升渊。 这一天,姑苏城内,忽然来了一辆马车,淡紫色地车厢,泛着幽幽光泽,透出神秘气息。 车厢内有两女一男,男子一身青衫,相貌平平,却是萧月生,女子乃是苏青青与小香。 车厢极是宽敞,暖炉将厢内烘得温暖如春,将外面的寒冷完全隔绝开来,还泛着淡淡的幽香。 萧月生坐在后头榻上,拿着一卷书看,两女则凑在一起,拿着绣花撑子绣花。 ps:明天会多写一些,补上今天欠的,大伙儿见谅。 er”>。 正文 第403章 初触 姑苏城苏家 大厅布置得雅典大气,书画不多,无一不是精品,既显示出书香气香,又不显得太过张扬,恰到好处,尽显大家贵族深厚底蕴。 苏英重端坐于主位,他是苏家家主,浑身上下透着厚重的威严,气势凛然。 他沉着脸,顾盼之间,目光宛如实质,令人触之胆寒。 他下首坐着两人,一个是须眉皆白的老者,鹤发童颜,脸色红润,没有一丝皱纹,予人奇异之感。 另一个中年男子微紫脸膛,腰杆挺直标枪,修长的双眼,熠熠闪光,观之便知,此人智慧深沉,不同凡俗。 姑苏苏家,乃是百年的武林世家,对人才培训极有心得,可谓人才济济,只是一直蜇伏于此,顾甚少有人知晓。 “家主,青青既来了,便让她回家罢!”中年男子温声说道。 苏英重猛的一拍椅子扶手:“这个孽子,叛出咱们苏家,没追杀她已经手下留情,还敢回来!” “英重,有话好好说,莫要如此。”老者抚髯而笑。 苏英重脸色一缓,对老者叹道:“三叔,这个孽子,算是丢尽了咱们苏家的脸,竟还敢回来,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要我说,这个事儿,怨你!”老者抚胡子的手一顿,眼睛一瞪,精芒四射:“稀里糊涂的结了一门亲,也不问问青青地意思。她能不作反吗?!” 苏英重哼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由不得她小孩子家做主!” “胡说!”老者胡子翘起来,大声道:“当初你怎么没有娶杨家的女儿,偏偏找了青青的妈?!” 苏英重顿时一矮。气势顿馁。 “上梁不正下梁歪,照我说,这都是你的不是!”老者慢慢捋着胡子,将翘起的胡子捋顺,斜睨着他。 苏英重对于这位三叔无奈得很,他辈份高。在家族内又是德高望重,自己虽是家主,他的话却不能不听。 “我不也为了她好嘛?!”他无奈地分辩了一句。 “狗屁!”老者雪白胡子再翘,瞪大眼睛,声如轰雷:“噢,那个姓范的小子,武功强一些,就是好人了?!” 苏英重哼了一声:“姓范的小家伙是花心了点儿,可凭着青青的手段。还收拾不了他?!” “可青青不喜欢,你又怎么着?!”老者怒瞪着他。 “好罢好罢。”苏英重无奈的摆手,叹了口气。道:“她是被三叔你们惯坏了,竟敢离家出走!” 老者胡子翘了翘,斜了他一眼:“青青自小没了娘,你这个当爹的又不管她,小可怜巴巴地,若咱们再不管,怎么得了?!” “大哥。三叔。别争了,青青已经进了城。咱们还是派人召她回来罢!”中年男子插进话。 “不成!”苏英重猛一摇头,断然否决。 老者胡子翘着。大声喝道:“怎么不成?!……难道她回家了,还要挡着她?!” “哪有这样好事?!”苏英重沉下脸,抿着嘴:“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她拿咱们苏家当成什么了?!” 中年男子摇头一笑:“大哥,你可是一家之主,何苦跟自己的女儿斗气?” “这个孽子,根本没将咱们放在心上!”苏英重哼道。 “你不派人,我亲自去!”老者横了他一眼,斜睨着看他。 苏英重虽是一家之主,却是挥指不动他,他辈份尊隆,德高望重,在苏家之中,地位超然。 中年男子摇头一笑,随即沉下脸:“大哥,青青回来了,好像萧一寒也来了!” “什么?!”苏英重一惊,脱口而道:“惊鸿一剑萧一寒?!” “不错,正是他。”中年男子点头,神情严肃。 抚着胡子的老者右手一顿,眼中精芒一闪,宛如实质,如两柄寒剑破空而出。 “他怎么也来了!?”苏英重皱起眉头。 老者神情严肃,眼神迷茫,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点头恍然叹息:“唉……,我也该想到,青青来了,他岂能不跟着?” “三叔……?”苏英重讶然望去。 老者爽然一笑,摇头道:“想当初,我去带青青回来,半途遇到这位萧大侠,……确实是了不得的高手。” “如今,这位萧大侠的威名更是了不得,手诛五岳第一人左冷禅与天门道长,威名之盛,如日中天!”中年男子感慨。 苏英重沉声哼道:“前一阵子,若不是他来求情,我早就派人将那孽子逮回来,家法从事!” 中年男子点头,想了想,道:“他跟青青一块儿回来,怕也是大哥你发作。” 苏英重摇头,轻哼:“他倒是对青青不差,可惜,已经娶妻!” “娶妻又咋啦,依我看,青青就是喜欢上了他!”老者霜眉一挑,斜横他一眼。 “可是……”苏英重迟疑躇蹰。 “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管那么多!”老者大手一摆,挥了挥,道:“既是萧大侠来了,自不能失了礼数,咱们去拜见罢!” “三叔,派人请他过来便是!”苏英重道。 老者一瞪眼睛:“胡说!你以为他是青青呀,派人召来便成?!萧大侠是什么身份?!” “咱们苏家好歹也是武林世家!”苏英重抗辩,沉声哼道。 老者摆摆手:“咱们苏家。根本没放在人家眼里,若不是青青,人家岂能过来?!” “是呀,大哥,萧大侠威名赫赫,便是少林的方证大师想见他。也是亲自登门拜访地。”中年男子点头,忙劝道。 “……唉----!……好罢!”苏英重无奈,长长叹息一声。苏英重带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五弟,苏英方,另一个则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赵致方。 赵致方玉面朱唇。剑眉朗目,英姿勃发,实是难得地美男子,他的武功在三代之中,位属第一。。 当初,苏青青乃是三代第一,如今她已是脱离了苏家,赵致方便接其位子。 三人来到姑苏城的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是姑苏城第一大客本,融酒楼与客栈于一体。客人可在此处吃饭,吃饱喝足了,也可直接住下。 三人已经接到消息。径直上了酒楼。 悦来酒楼地掌柜亲自出迎,在姑苏城,苏家是第一家族,城内的武林人物,皆得看他们眼色。 苏英重摆了摆手,示意掌柜的忙自己的,不必理会自己。 身形矮胖的掌柜点头。退了下去。没有拼命向前巴结。 原因无他,这家客栈的幕后主人。便是苏家,他是苏家之人。自是恭从无违。 萧月生三人地行踪,也是客栈地人送地消息。 来到酒楼的一层,扫目而望。 苏英重暗自皱眉,青青地性子好静,不喜人多,最喜独处,去酒楼时,万万不会到第一楼,往往是雅座。 今日忽然改了习惯,想必是那个萧一寒喜欢热闹,青青屈就于他,想到此,他腾的怒火上蹿,心中泛起了恼怒与嫉妒。 忽然之间,他有至爱宝贝被人夺走了地恼怒。 喧闹的一楼忽然一静,人们纷纷望向苏英重,噤若寒蝉。 苏英重抱拳一礼,脸色沉肃,紧抿嘴唇,目光一转,自众人脸上掠过,最终落到了东南窗户前的桌子上。 桌边坐着五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他地爱女苏青青。 “爹爹。”苏青青一身绿衫,秀雅端庄,盈盈起身,檀口轻吐,脸露喜容。 苏英重双眼一闪,精芒闪动,随即一敛,瞪她一眼,转眼望向她身边的萧月生。 他大步流星,远远的抱拳,怒容变成笑容,呵呵大笑:“萧大侠,大驾光临,蓬荜增辉,蓬荜生辉啊!” 他一步抵别人数步,转眼即至,热情洋溢。 闭嘴地众人登时张大了嘴,纷纷露出诧异神色,能让冷傲威严的苏家家主如此,何人也?! 萧月生缓缓起来。目光温润如玉光,抱拳温和笑道:“苏家主,叨扰了!” “可是不敢当!”苏英重摆手,呵呵笑道:“萧大侠可是请都请不来,能驾临敝城,与有荣焉!” 小香跟在苏青青身后。一同向苏英重见礼,乖巧地站在一边,暗自打思老爷的脸色,见他如此,心中叹息,这一关可不是那般容易过的。小姐可要受苦了! “两位贤侄是……?”苏英重见萧月生身边坐着两人,眉头一皱,淡淡问道。 他认出这两个小家伙,一个是城里飞扬帮的少帮主熊楚宁,另一个是百里家的少主百里秋,都是飞扬跋扈地家伙,个个都不知天高地厚。 “苏……苏伯父……”两个青年男子收起目瞪口呆神情,慌忙站起来,期期艾艾。 苏英重浓眉一皱:“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回禀苏伯父。咱们碰到了苏世妹,过来打个招呼……”个子比较矮地一个忙回答。 他们两个相貌皆颇为英俊,眉宇间神采飞扬。皆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雄之才。 但这两个少年英才,遇到了苏英重,却是如老鼠遇到了猫,登时便老实下来,刚才在萧月生跟前神采飞扬,口若悬河地劲头儿消失不见,宛如换了两个人。 “唔。你们倒是好心!”苏英重横了三人一眼。淡淡一哼,双眼精芒一闪。宛如双剑刺向二人。 两人一颤,缄默不语。 萧月生温和一笑:“两位少侠热情得很。多谢了。” “不敢!不敢!”两人脸色发红,惭愧欲死,想起刚才自己自夸的情形,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萧月生与苏青青小香三人走上酒楼,矮胖地掌柜正在拨打着算珠,噼啪作响,忽然抬头见到三人,小眼儿陡然瞪圆,放出光来,“噔噔噔”几步上前,躬身作揖:“小姐!” 苏青青一抬手,轻笑一声:“宋掌柜的,给咱们一个好位子!” “好嘞----!”掌柜地欢快答应一声,很快便跟酒客商议,让出一个窗户前的好位置来。 他亲自招呼,殷勤备至,脸上宛如笑开了花儿。 萧月生见状,摇头笑道:“青青,看来你们苏家,在姑苏城影响极大。” 苏青青摇头轻笑:“咱们苏家没什么名气,只能在小小的姑苏城内逞点儿威风罢了!” 掌柜的一听,顿了顿,瞥了瞥萧月生,心下惊异,小姐可不是什么扭捏谦虚之人,为何这般说?! 萧月生呵呵笑道,坐了下来:“能经营好姑苏城,锋芒小试罢了,你们苏家可是野心不少!”“谁知道呢,爹爹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活得忒累!”苏青青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叹气。 “咦,这不是苏姑娘吗?!”忽然一道清朗地声音响声,两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这二人相貌英俊,眉宇之间傲气冲天,英姿勃发。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苏青青眉头一皱,如花俏脸沉下来:“原来是熊世兄与百里世兄,好久不见!” “哈哈,真是好久不见呐!”两人凑了过来,一脸亲近的热情,顺势坐了下来。 苏青青黛眉轻蹙。脸现不悦,轻瞥了一眼萧月生,生怕他生气。 萧月生淡淡微笑,反而眼神中露出饶有兴味神色,她大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先生没有生气。 他们两个坐下,身后四个中年男子站着一动不动,脸色严肃。如戴面具般古板,双眼凌厉,杀气凛然。 即使不是武林中人。看到他们的模样,也知他们是武林高手,极不好惹,要躲得远远地。 这四人是两个青年男子的保镖,俱是高手,萧月生暗自点点头,这两人看似张扬。却是内敛之法。他们内力深厚,远比表现出来地强盛许多。。 大喇喇坐下。二人扫了一眼萧月生,觉得他不甚引人注目。转向苏青青,大声抱怨道:“世妹,你这一阵子哪去了?害咱们怎么也找不着!” 苏青青淡淡道:“我一直在外面呢,……这是……” 她不欲二人在萧月生跟前无礼,生怕惹他生气,刚要介绍,却收到萧月生地眼色,便停了下来。 萧月生微微一笑,拿起酒杯,轻啜一口。 “哇,好酒啊!”酒杯晃动间,内敛的香气方才泄露出一丝,两人顿时双眼放光。 他们忙转向萧月生,急忙道:“好哇,宋掌柜找忒不地道,有这么好的酒却藏着!不拿出给咱们喝!” “嗨,谁让这是人家的客栈呢!”姓熊的青年男子无奈地一摊手,哈哈笑道。 他们两个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扬,但在苏青青跟前却是老实得很,更像是亲密的伙伴儿。 这二人,却正是苏青青从小一块儿长大地玩伴儿,虽然没有一直在一起,但同在姑苏城中,却是常常碰到。 要说这二人也是难得地资质,练功极速,甚是罕见,可偏偏苏青青更在二人之上,一直压着他们一头。 两个大男人,偏偏被女人压着一头,实是莫大的耻辱,故从小到大,二人练功极刻苦,想要超过苏青青。 可偏偏苏青青地资质极佳,练功刻苦,兼之苏家武功心法玄妙得很,稳稳压着两人一头。 慢慢的,两人也开始服气,这十几年下来,已经成了习惯,见到苏青青,便觉得矮了一头。 “这是我自己酿地酒,若是喜欢,不妨喝一杯。”萧月生放下酒杯,微微笑道。 “哟,那感情好!”二人顿时大喜,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倒出杯子来,放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指了指白玉酒壶,小香不情不愿的横了二人一眼,上前执壶,替二人斟了一杯,并没有斟满。 她可是晓得这个酒地珍贵,与这壶巴山夜雨相比,那些所谓的佳酿,无异于白水。 斟酒之际,醇香四溢,两人闻之露出陶醉神色,如此美酒,他们虽然身世不凡,却也闻所未闻。 “好酒!好酒!”二人忙不迭的赞叹,伸着鼻子凑过去。 萧月生端起酒杯,呵呵笑道:“这是我自酿地巴山夜雨,二位少侠不妨品尝一二。” “好!好!”二人点头不迭,忙端起酒杯,凑到鼻前,深深鼻了几口,忍不住轻啜一口。 二人只觉一股火冲进腹中,身子腾的一下被点燃,轻吁一口气,顿时热气呼出,周身十万毛孔皆开,浊气尽泄,身体唯余清虚之气,飘飘如仙。 “好酒!好酒!”二人脸上升起酡红,已隐隐有了醉态,满脸的陶醉神色。 小香在一旁抿嘴轻笑,觉得甚是好玩。 巴山夜雨固然醇香醉人。其性子极也是暴烈,寻常之人,很难承受,仅是一滴,已足以醉人。 二人喝了这一口,不敢再喝。只道无福消受,若是因为贪图美酒被苏青青所鄙视,可是得不偿失。 二人问起了萧月生的身份,萧月生两句话挡开,支到别处,苏青青暗自摇头。 随即。二人自我炫耀了一番,苏青青离开地日子,他们是如何的大杀四方,威风八面。 萧月生听得兴致盎然。苏英重抱拳一笑:“萧大侠,这两个小家伙,有眼不识泰山,莫与他们一般见识!” 他何等眼力,一看即知,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并不知眼前坐着是什么人。 “我与这两位少侠相谈甚欢。”萧月生微微一笑。 这二人即使再迟钝,也知道眼前之人绝非寻常之人,否则。凭苏伯父地心高气傲,岂能如此热情相待?! “苏伯父,这位兄弟是……?”百里秋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苏英重横二人一眼,沉声哼道:“你们可否听说过惊鸿一剑萧大侠?” “那是自然!”二人异口同声,脸色昂然:“萧大侠弱冠之身,却跻身天下绝顶高手之烈。如今。不可一世的左冷禅也死在萧大侠地手下!” “嗯,你们眼前坐着的。便是了!”苏英重一呶嘴。 “啊----?!”二人“腾”地站起,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萧月生。 眼前这个相貌平平,令人如沐春风的男子,竟是那传说中心狠手辣的惊鸿一剑?! 二人委实难以相信,与自己心中所想相差太大! “你真……真是萧大侠?”百里秋期期艾艾地问。 萧月生呵呵一笑:“萧一寒有什么好,为何要冒充?!” “好啦,你们两个,别再丢人现眼了,他真是惊鸿一剑!”苏青青摇摇头,无奈的道。 “萧大侠,你果真是萧大侠!”二人登时大喜过望,紧盯着他,双眼放光。 萧月生没想到二人是如此的反应,本觉得二人自吹自擂,甚是好玩,没想到,却是这般崇拜自己! “你们两个,快些回家去!”苏英重双眼如电,扫了二人一眼,淡淡说道。 他声音如冰,带着难言的威严,二人顿时如被霜打了的茄子,有气无力的答应一声,却又不敢反抗。待二人离开,他们进入正题。 苏英重看也不看苏青青。笑道:“萧先生,你过来,也不打个招呼,我们也好准备一番。” “我只是不放心青青一个人,陪她过来,岂能劳师动众?”萧月生摇头笑道。 “这个孽子。竟劳烦先生你大驾,实是罪过!”苏英重瞥一眼苏青青,冷哼道。 萧月生摇摇头,如此看来,他这个做你们的却是余怒未消,不是一时半刻难免化解地。 “苏家主。这些日子,青青她一直想家,却是不敢回来,生怕惹你生气。”萧月生温声说道。。 “这个孽子,恨不得把我气死才好!”苏英重冷冷道。 萧月生苦笑一声,道:“我看着实在不忍,与其这般受想家之苦,不如回来,跟你好好说说。你们可是父女,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般折磨?!” 他又道:“俗语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知晓,不应插手多管闲事,只是实在不忍青青难受,只能僭越一次,苏家主莫要见怪才是!” “先生一片苦心,本座多谢了!”苏英重摇头。脸上冰冷化解些。无奈地苦笑。 “唉----!家门不幸啊!”他摇头,横了一眼苏青青。 萧月生脸上神色不动。没有朝她打眼色,只是屈指一弹。弹中苏青青的手臂。 苏青青起身,裣衽一礼,娇声道:“爹爹,我错啦,你就原谅女儿一次罢!” “不敢当!”苏英重身子一侧,避开她的一礼,斜睨她一眼:“我这个做爹爹地,想要毒害自己地女儿,岂敢受你这般一拜,我是怕折了自己的寿!” “爹爹,你可真是!”苏青青抿嘴一笑,白了他一眼:“这些气话胡话,你还记在心上呐!” “这些话字字诛心,我想忘却也忘不了!”苏英重冷哼。 苏青青上前,拉着他的胳膊,轻轻摆动,娇声腻道:“好啦好啦,女儿给你陪罪啦!” “哼!”苏英重扭过头去,使了千斤坠的功夫,下盘稳固,身子一动不动。 苏青青见一向百试不爽的撒娇大法也无用,知道爹爹是真的生了气,顿时轻轻一叹,脸上顿露我见犹怜神情。 苏英重看她一眼,忙又转过眼,装作没看。 苏青青幽幽叹息一声:“可怜我自幼没有了娘,若是我娘还在,她见爹爹你这般欺负我,她该多伤心呐!” “你!”苏英重顿时站起,手指点着她,满脸恼怒。 苏青青再次幽幽一叹:“我这个没娘地孩子,从小没有人管,没有人疼,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寻我娘去!” 苏英重无奈地摇头,坐了下来,叹息一声:“好啦好啦,不要再说了,我原谅你就是!” “嘻嘻,多谢爹爹!”苏青青登时收敛,忙上前,裣衽一礼,喜笑颜开,笑靥如花。 “你不再折腾我。就算是烧高香喽!”苏英重无奈摇头,重重叹息一声。 “爹爹净说扫兴话!”苏青青白了父亲一眼,抿嘴笑道。 见他们父女二人重归于好,萧月生不由大舒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其余二人也都放松下来,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他们便知道是这个结局,家主虽然威严深重,却被青青吃得死死的,毫无办法。 二人随着苏英重三人回到了苏家。姑苏城地苏家子弟并未住在一处,而是分四处住着,东南西边各有一处。城中央还有一处。 城中央的苏家,便是苏家总堂。 苏家堂占了一条街,里面有一间大地校武场,苏家子弟们可以前来练功。 傍晚时分,青砖铺就的场子上却热闹非凡。 有的练剑,有的练刀,还有地练枪,各有各样,虽算不上十八般兵器。却也是花样繁多。 苏家乃是武林世家,底蕴深厚,武功秘笈数目极多。种类也极杂,各个兵器,都不乏顶级秘笈。 故苏家的弟子们,尽可选择自己喜欢的兵器。 他们正练得兴高采烈,每两个月,都有一次小校,苏家弟子会聚于一堂。分出高下。若是在小校上丢了脸。可是抬不起头来,故人人奋勇争先。不甘人后。 忽然有一个青年男子走进来,来到场中。拍了拍巴掌:“喂,注意啦,注意啦!” 他个子高挑,眉清目秀,看上去颇有几分儒雅之气,不像是练功之人,正像是一个读书人。 “赵小五,又有什么小道消息啦?”有人停下来,冲着他呵呵直乐,露出感兴趣神情。 他们练功辛苦,有人说一些小道消息过来,算是一种消遣,让他们极是喜欢。 “赵小五又来,定有小道消息!”有兴奋地声音传来。 “哼哼,多数都是他胡说八道,胡思猜想的,算不得准,……我正练着功呐,哪有时间听他瞎掰!”有人反对,不屑一顾的斜横他一眼,继续练功。 “赵小五,快说说,有什么好消息啦?”人们不理会他这种人,纷纷围了过来。 那儒雅秀气地赵小五不屑的一扬头,大声道:“哼哼,这一次,可是重大消息,且是准备无误的重大消息!” “又胡说法螺,到底是什么重大消息?!”有人笑着骂道,递过来一盏茶。 接过茶盏,赵小五轻抿了一口,还回那人,清了清嗓子。 “赵小五,你就快说罢,莫要再折磨人啦!”有人忍不住,急忙催促道。 另有一个人一抖长刀,发出一声轻啸,重重哼了一声:“就是,赵小五,你若再不说,胡乱瞎磨蹭,我忍得你,我手上的刀可忍不得你!” 见自己快犯了众怒,赵小五不敢再磨蹭,无奈地点头:“好罢好罢,我说便是了!” 见他还在磨蹭,众人怒吼一声。 “好好,我说!”赵小五被吓了一大跳,忙双手举起,如投降状,道:“是关于小姐地!” “小姐?!”众人纷纷轻呼一声,有人忙叫道:“可是咱们的大小姐?!” “正是!”赵小五重重点头,目光在他们脸上掠了一圈,见他们个个都露出兴奋地神色,又住了嘴。 “好你个赵小五,若再卖关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个大汉粗豪的声音响起,慢慢捏了捏拳头,“咯”“咯”响个不停,宛如暴炒斗子一般。 “好好,我说我说!”赵小五忙伸手,装出无奈地神色,叹了口气,道:“大小姐她回来啦!” “什么,大小姐回来啦!”众人纷纷吃惊的叫道。 赵小五点头,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掠,大声说道:“不错,回来啦,已经进了姑苏城啦!” er”>。 正文 第404章 上门 “呀,大小姐终于回来了!”众人脸上皆露出兴奋神色,苏家没有了大小姐,仿佛变成了一潭死水,再也活泼不起来。 没有了大小姐,他们浑身也仿佛被抽去了气力,平常做事,无精打采,总觉得没有劲头。 现在,大小姐终于回来啦,他们岂能不兴奋莫名,恨不得马上跑过去,亲自见到大小姐,这才能放心。 “赵小五,若是发现你说了谎,便是赵小四来了,我也要将你小子打个半死!”一个青年男子上前,死死的瞪着赵小五。 赵小五毫不示弱的瞪过去,大声喝道:“我何时说过谎话了?!” 众人一惊,想了想,这才想起来,他确实是个诚实之人,虽然有很多是编造的,却会提前说明。 “好罢,那大小姐如何还在咱们姑苏城?!”一个人大声喝道,神色急切。 “那是自然!”赵小五点头,昂首挺胸。 “可是,家主怕是不会容她的呀!”有一个青年满脸忧虑,神色忡忡,摇头叹息。 他的话一落,顿时众人纷纷点头,脸上神色顿时黯淡下来。 家主的脾气,他们是知晓的,顽固而刚烈,凭着大小姐所做下的事情,想要家主容她,千难万难。 今生今世,她怕是再也回不到苏家了!想到此,他们这些热血青年不由难过。心中惆怅难言,仿佛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唉……”一个人长长叹息一声,仰头望天,晚霞满天,整个天空弥漫着火烧云,瑰丽壮观。 “家主断不会容大小姐回来地呀----!!”人们纷纷长叹。心中难过,摇头叹息。 赵小五却是笑了,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一幅伤心难过的情形,似乎颇觉好玩。 有人发觉赵小五神情有异,不由愤怒,重重喝道:“赵小五,你是不是幸灾乐祸?!” “我怎么幸灾乐祸啦?!”赵小五顿时反驳,怒瞪对方一眼。 “那你刚才笑什么?!”那人毫不客气的回瞪着他。冷冷一笑:“若是大小姐不在,那小校上的第一,便是赵小四,你是不是这般想的?!” “你胡说八道!”赵小五怒声喝道,大声道:“我大哥即使得了第一,也凭真本事!” “哼哼,赵小四也就是和千年老二地命,若是大小姐回来,哪轮得到他?!”有人阴阳怪气的哼道。 “你放屁!”赵小五梗着脖子大喝。脸上露出怒容。 那人见状,摸了摸鼻子,知道是点了他的死穴。他的兄长是不能在他跟前谈论的,否则,必然翻脸。 “好啦好啦,你说浑话呢,赵小五,莫理他!”旁边有人做起了和事佬。 赵小五也不为己甚,其实他心里倒真有这么一份心思。 “赵小五。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消息?!”众人之中终有聪慧过人之辈。见到赵小五的异样,若有所思。开口问道。 “聪明,不愧是赵明灵!”赵小五竖起大拇指。重重点头。 “还有什么消息,快说快说!”众人顿时轰然而动,心下大喜,知道事情定有了转机。赵小五清咳两声,望向众人,笑眯眯的问:“你们可知晓惊鸿一剑萧一寒萧大侠?!” “萧大侠,那自然是晓得了!”众人纷纷回答,对于萧一寒,他们可是当作崇拜的偶像。 “赵小五,你不会是想说,萧大侠也来了咱们姑苏城?!”一个人大声叫道。 “哈哈,聪明,正是如此!”赵小五哈哈大笑。 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神色,叹息一声:“啊----!” 他们皆双眼放光,仿佛见到了什么宝贝,比见着美貌女子还要兴奋几分。 惊鸿一剑萧一寒,对于他们而言,便是精神支柱,是可望而不及地超级大侠,神龙难得一见,似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之中,难以彼此相通抵达。 “咱们快去,与萧大侠见上一面,如何?”一个人提议道,小心翼翼的说话。 “即使萧大侠不见咱们,远远地看他一眼。也是好的!”另有一个人大声说道。 “就是就是!”人们纷纷附和。 他们仍旧年轻,一腔热血,又朝气勃勃,没有那么多的阴暗心思,只觉得难免见得萧大侠一面,已是难得的机遇。 “你们大伙不必着急。”赵小五悠然的笑道。 一个人急忙叫道:“赵小五。又有什么消息,你快点说,莫再卖关子!” “嘻嘻,是有个大关子,却是不能说!”赵小五嘻嘻笑道,满脸的有恃无恐。 “好呀,赵小五,你这家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哇!”一个大汉捏着手指。咯咯地关节声音响起,仿佛一串爆仗,声音颇是清脆,连在一起。 “是呀,赵小五这个家伙,就是欠修理了!”众人纷纷附和,笑嘻嘻地道。 赵小五一见他的架式,真的要收拾自己,不由有些慌乱。虽然自己地兄长乃是三代弟子第一高手,却从不会管自己这些小事,整日里忙着练功。“好罢好罢。我说便是了!”赵小五无奈,在大汉走到近前时,双手抬起,如投降状。 大汉马上停住,龇牙咧嘴一番,退了回去,他就是逼赵小五说话。既已开口。便不会动手。 “快说快说,莫再胡乱磨蹭!”众人纷纷催促。大声叫道。 赵小五吸了口气,气沉丹田。振声说道:“萧大侠是跟大小姐一块儿来的!” 众人不由一怔,随即陷入沉思,似是一时之间被惊住了,竟没有什么声响。 片刻,一个人大声叫道:“大小姐与萧大侠认识罢?” “那是自然!”赵小五点头,哼了一声,重重说道:“你们可知,上一次,我兄长前去寻小姐,结果铩羽而归?!” “记得记得,那还是赵小四第一次失手呢!”众人纷纷点头,脸上露出恍然神色。。 赵小五哼了一声,道:“那一次,我兄长为何失手,就是因为萧一寒的存在!” “怪不得,怪不得呢!”众人纷纷点头,恍然大悟。 纵使赵小四是苏家三代第一人,但比起大小姐来,还是差了一筹,再加上旁边有萧一寒萧大侠,自然是要吃一番苦头的。 “赵小四可是跟萧大侠动手了?”有人急忙问道。 赵小五摇头,叹息一声,道:“他虽见了萧大侠一面,却被小姐打了回来!” “赵小四欺负咱们还成,对付大小姐,还是差得远呐!”有人幸灾乐祸地笑道。 “大小姐的武功自然是极好的!”人们纷纷赞同,他们可是亲自见识过苏青青地武功。 “你们大伙可能还不知道,我兄长铩羽而归之后。家主又请了三叔祖出面,前去带回大小姐!”赵小五冷笑一声,儒雅地脸上露出咄咄逼人地神色。 众人纷纷摇头。 有人大声喝道:“怎么,三叔祖竟然也出去了,显然是遇到了硬茬子!” “不错,因为大小姐身边。正是有萧大侠!”赵小五忙点头。 “那……,大小姐与萧大侠是……?”有人吞吞吐吐地问道,心中却是一沉,有些撕裂般的痛苦。 “二人好像只是好友,并无其他。”赵小五摇头说道。 “嘿嘿,我才不信,凭咱们小姐地姿容与仪态,还有她善良地心肠。哪个男人抵得住?!”一个青年弟子冷笑一声。 “小点儿声音!”赵小五急忙拉住他的胳膊。 “怎么啦,我地话不对?!”那人扯着脖子,大是不服气地喝问,狠狠瞪着他。 “不是不对,”赵小五摇头,苦笑道:“不过,萧大侠可是成了亲的!” “嗨,像萧大侠这般人物,岂能只有一个女人?!”那人漫不在乎的摆摆手。 众人轰然而笑。纷纷点头,觉得这个说法不差,若是像萧大侠那般的人物。确实会有许多女人喜欢。想到此,他们不由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自己变成了另一个萧一寒,功成名就,天下扬名。 “莫要岔开话,三叔祖出动了,却还没有请回大小姐。是不是三叔祖遇到了萧大侠?”一个人忙开口说道。 “不错!”赵小五点头。深以为然,道:“我虽没有见过。但猜也猜得出来,若是没有萧大侠从中作梗。凭大小姐的武功,可不是三叔祖的对手!” “你也是猜的罢?!”有人摇头,撇了撇嘴,问道。 赵小五忙点点头,道:“这倒是我猜地,不过,我这一猜测,八九不离十!”来说去,是萧大侠陪着大小姐一块儿回来啦,是不是?!” “是地!”赵小五点头。 “你废话可够多的!”一个人摇了摇头,颇是慨叹,随即又道:“既然是萧大侠陪着大小姐回来地,家主定然会卖萧大侠一个面子,容许大小姐回来!” “对对,萧大侠的面子,家主还是要给地!”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热闹不已。 一个人大声笑道:“这可好得很,既能看到萧大侠,又能见到大小姐,可谓是心愿得偿啦!” “瞧一瞧你那点儿出息!”一个人摇头,对他的理想大是不屑,委实辜负了一幅好身骨。 开始那人摇头,苦笑一声,歉然的道:“我就这么两个想法,就要实现啦!” 也有人赞叹了一声:“嗯。这也不错嘛,可是高兴之事!” “走,咱们去看看,如何?”有人提议道。 “还是别去了,免得被家主训一通!”有人反对。 “那咱们偷偷看看去,如何?”又有人提议。 “是呀。偷偷的看看,不让家主发现,也不错!”有人动了心,慢慢说道。 “照我说,咱们可以装作巧遇,如何?”又有人想到了好法子,急忙奉献出来。 “这个主意好!”众人纷纷说道。悦来酒楼上,萧月生拿出了他地巴山夜雨。给苏英重他们三个喝,令三人赞不绝口。 但凡是男人,甚少有不喜欢酒的,便如后世社会,到了炎炎盛夏的时分,都想喝一杯扎啤一般。 巴山夜雨委实性烈无比,半杯下去,三人便已经是微有醺醺然之意,话开始多了起来。 萧月生甚少说话。只是淡淡微笑,看着他们三个说话。 苏英重难得地大说特说,将自己的伤心完全吐了出来。被这个女儿气得够呛。 苏青青在一旁斟酒,极是不自在,被萧月生不时瞥来的一眼弄得心神不宁,不由白他几眼。 正在喝着酒,楼梯忽然响起脚步声,随即是十几个人一块儿涌了上来。 “赵小五!”苏青青扭头望去,不由失声叫道。将最先前地赵小五认了出来。 众人转头望向苏英重。脸上露出欢喜神色,过来向苏英重行礼。皆说是竟这般巧,竟能在这里见到家主。还有小姐。 “你们怎么来啦?!”苏英重微眯着眼睛斜睨十几人,双眼虽然朦胧,却仍宛如实质。 被他的目光一照,众人不由心虚,其中一个儒雅的青年抱拳,正是赵小五。 他抱拳道:“家主,咱们恰好凑到了一起,想过来吃顿饭,没想到遇到您了!” “真的是如此?!”微眯着眼睛,苏英重冷冷一笑,眼光蓦然大亮,宛如两只火炬。 巴山夜雨虽然醉人,却不上头,不令人神智模糊,反而更加清醒几分,只是看上去眼神朦胧,似是醺然已醉地模样,极具欺骗性。 “这……这……”被他如炬目光一照,赵小五再也把持不住,额头冷汗涔涔,可见苏英重威严之盛。 “苏家主,算了罢。”萧月生见状,温声笑了笑。 苏英重冷冷瞪了他们一眼:“哼,今日若不是萧先生求情,定要好好地收拾你们!”。 众人纷纷躬身,背后冷汗涔涔。 他们虽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却没想到,竟一眼被家主识破,家主果然是家主,竟能看出破绽来。 苏英重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们还不快滚,还在这里丢人现眼!” 众人仓皇而退,不敢再说一句话。 转眼之间,他们已经退了下去,消失不见,仿佛刚才是一场梦。醒来便变了样子。“哈哈,萧先生可在,小可熊百林,特来拜见!”粗豪的大笑声远远传来,自楼下传了上来,声音如浪,滚滚而来。 萧月生眉头一皱,转身苏青青。 “是刚才那个人地父亲。飞扬帮地帮主!”苏青青低声解释一声,拉了拉苏英重地胳膊。 苏英重此时已经趴在桌子上,正呼呼睡得香甜,似乎在睡大床一般,神情极是令人羡慕。 “算了,不必招呼你父亲了。”萧月生摆了摆手,摇头轻轻一笑,道:“原来是熊帮主驾临,那一位。想必是百里家主了?” “正是。”二人齐齐回答,声音滚滚而来,宛如江河泄洪。一发而不可收,震得酒楼嗡嗡作响。 萧月生眉头微微蹙起,看了看苏青青,摇头笑道:“他们行事霸道,是不是?” 苏青青轻轻点头,低声道:“姑苏城中,除了咱们苏家。便是他们的天下了。” “怪不得呢。”萧月生点点头。想了想,扬声道:“两位请上楼相见罢。” 他声音温和。不疾不徐,声音并不高。却平缓的传出去,直穿过了酒楼,传入二人的耳中。 酒楼楼梯下,正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高者瘦,矮者胖,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俱是太阳穴高鼓,如藏着两颗小核桃。 他们闻听萧月生之声,顿时双眼精芒四射,宛如长剑地寒光,令人心寒,人们纷纷转开目光,免得惹祸上身。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的凛然与戒备,点了点头,两人缓缓上楼。 上到楼上,人们纷纷看着他们,默然不语。 “哈哈,这位便是萧大侠?!”其中矮胖者哈哈笑道,声音粗豪,状似豪迈。 萧月生点头,朝低矮之人笑了笑:“可是熊帮主?” “熊百林,幸会,幸会!”矮胖中年人抱拳,嘻嘻哈哈一笑,双眼微眯着打量萧月生。 对于萧月生的大名,他也是如雷贯耳,刚才听到自己的儿子回来,说萧一寒忽然驾临姑苏城。 他大是好奇,赶忙起身,直接往悦来酒楼奔至,半途上遇到了也自儿子嘴里听到消息地百里春。“熊帮主,百里家主。请坐罢。”萧月生摆了摆手,温声说道,神情平和,不似欣喜,也不似不喜,显得高深莫测。 “萧大侠。我可是久仰大名了,没想到竟能见到真人。”百里春一抱拳,微微笑道。 他高高瘦瘦,看上去文雅得很,不像是一个练功之人,反而是儒雅俊秀,是个地道的读书人,一身地书卷气。扑面而来,实在无法看出他是武林中人。 “哪里,都是武林朋友谬赞罢了。”萧月生摆手,呵呵笑道,伸手掌轻轻一拍苏英重三人。 他手掌落下,度过去一道内力,转眼之间,三人醒了过来,纷纷睁大眼睛。看向四周。 “哈哈,原来两位老弟也在呢!”苏英重略微有些清醒,看向两人。哈哈笑道。 “是呀,苏大哥,”百里春抱拳一笑:“青青回来了,可是一件大喜事呀!” “哼,这个孽子!”苏英重冷冷一哼,朝苏青青看了一眼。 “爹爹,你别孽子孽子地叫好不好。人家可是有名字呢!”苏青青有些不满地娇嗔。 “你做的事。叫你孽子,本就应该!”苏英重双眼一瞪。大声喝道,狠狠盯着她的双眼。 “她的眼睛多想她地母亲啊……”苏英重心思不由泛了起来。他觉得,便是她嗔怒的情形,也是母亲地作用。 看到睁大了眼睛,他不由心软下来,想了想,道:“唉……,好罢,不叫你孽子啦!” “这还差不多!”苏青青心满意足地点头。“萧大侠,咱们走罢!”苏英重几人站起身来。只觉周身神清气爽,却是巴山夜雨之效。 “萧大侠,容我等尽绵薄之力。”熊百林忙道,双眼瞪大极大,却是一门上乘的心地。 几人下了楼,走到马车旁。萧月生与苏青青便要钻回车厢里,却不想这里男女授受不亲。 看到几个人看着自己,苏青青忽然有些心虚,低声道:“萧先生,咱们不能坐在一起了。” 萧月生眉头轻蹙,哼道:“听这些繁文缛节做甚么,过来坐罢!” 说罢,挑开门帘。里面温暖如春,幽香阵阵,实是最好不过地,直想一直呆在里面。 苏青青一咬牙,直接钻了进来。 苏英重抬了抬胳膊,却是无力的慢慢放下来,萧月生地武功,正道三大高手之一地左冷禅都被其击杀,旁人更是差得远。 “别管那么多了。咱们回去!”三叔祖一直视都试都很宁静,但是我愿意帮他。萧月生便住在了苏家。 平常,他会随着苏英重。逛一逛姑苏城,偶尔去校武场上,跟旁人切磋一番。 这一次,他们几乎高兴坏了,没想到萧一寒竟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竟跟寻常人一样。 萧月生跟他们切磋一番,并不下狠手。却也慢慢给于指正。算是不让他们修炼错方向。 他每一句话,对武学的见解。都化为平实简单地语言,深入浅出。便是如此。 众人只觉得,萧大侠的话,几乎没有错过,他们想过,没有错过说话,多么恐惧的东西! 故他们心中极是笃信。 再闲来无事,他便找苏青青,二人闲聊或者练功切磋,苏青青的武功还算有些看头。这一日清晨,萧月生正跟苏青青在她地后花园中练中。忽然小香跑了进来,"jiao chuan"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啦小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苏青青轻哼一声,露出一抹忧虑神色。 “小姐,小姐。魔教地人来啦!”小香急着直跺脚。 “魔教地人?!”苏青青脸色一变,急忙叫道。 小香用力点头:“嗯哪,全都是魔教地人,说是……” “因为什么?!”苏青青脸色沉下来,低沉着问道。 “好像是一个魔教弟子在姑苏城内被害,他们找不到凶手,便前来质问咱们苏家。”小香低声说道。 “岂有此理!”苏青青秀脸紧绷,眉毛挑起。明眸熠熠闪光,似乎燃烧起来。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摇了摇头,道:“嗯,这确实符合魔教一向地作法,不必生闷气。” “他们也太欺负人了!”苏青青扭头望向萧月生,脸色缓和,娇嗔道:“找不到凶手,竟来找咱们!” 萧月生笑了笑。道:“嗯,就是,……可能是因为你们苏家是姑苏城地主宰。便来找你们。” “真是无理取闹!”苏青青恨恨的骂道。“咱们过去看看罢。”萧月生起身,温声说道。 苏青青也跟着起身,二人一同前去,来到了大厅之中。“苏家必须交出凶手,限你们两天,若是不然,你们苏家便是包庇。自会找你们算帐!”一个白衣青年傲气凛然。冲着苏英重冷冷哼道。 苏英重端坐于椅子中,脸色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微眯着眼睛。紧盯着白衣青年。 他身后数人,也是脸色紧绷,狠狠瞪着那个白衣青年看。 这个白衣青年脸色微黄,五官却端秀,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只是眉宇间傲气凌人,看着不甚舒服。 “就这么定了,告辞!”白衣青年冷冷一笑,对他们地怒视毫不在意,转身便走。 ps:修改完毕,睡觉去也。 er”>。 正文 第405章 究竟 苏英重几人默然不语,脸色铁青,目如喷火。 “爹爹。”苏青青飘然进来,直趋而入,来至苏英重身前。 见他脸色铁青,苏青青眉头轻蹙,也跟着揪心,转头望向挑帘进来的萧月生。 小香挑开帘子,萧月生缓步而入,见大厅内气氛沉郁,似要结成一块儿冰。 “你们怎么来啦?!”苏英重皱眉,扫了一眼小香,精芒一闪,宛如实质。 小香一缩脖子,躲到萧月生身后,吐了吐舌头。 “爹爹,何事惹你这般烦恼?”苏青青柔声问。 苏英重眉头紧锁,随意摆摆手,哼道:“你小孩子家,别管大人的事儿!” 苏青青白他一眼:“爹爹,刚才那个是魔教的人罢?” “你都听到了!?”苏英重心不在焉点头。 “我听到什么啦?”苏青青摇头,疑惑道:“我刚来,什么也没听到呀,看他的穿着,就像是魔教的人!” 一个中年男子舒缓脸色,却是苏英方,笑眯眯的道:“青青你见过魔教的人?” 苏青青裣衽一礼:“五叔,我在临安见过魔教之人,他们多喜穿一身白衣。” “你竟见过魔教的人?!”苏英方一挑眉毛,讶然问道。 苏青青点头:“临安城内,魔教的人数次围攻清平帮。我在清平帮内看过他们!” 大厅内气氛顿时一松。人们舒了口气。 他们忽然想了起来,魔教地人并不是无敌地,起码在临安城,他们闹了个灰头土脸,面对小小的清平帮,数次铩羽而归。 这般一想,众人顿时心中一松。 “青青,你也杀过魔教的人?!”苏英重眉头仍皱着。 苏青青摇头:“我只是在一旁看热闹,根本用不着我出手,清平帮的人应付得来。” 须眉皆白的老者抚髯而道:“小青青。清平帮如此厉害?!” 苏青青轻轻笑道:“三爷爷。依我看呐,魔教并不如大家想的那般可怕。” 老者呵呵笑道:“你这个小家伙,口气倒不小,若是魔教这般好相与。早被人灭了!” 苏青青抿嘴一笑,没有再说。 众人纷纷望向萧月生,清平帮的帮主乃是江南云,而江南云则是萧一寒的弟子,武林中人人皆知。 自上一次萧月生面见苏英重,谈了关于苏青青之事,苏家对萧月生便暗自关注。所谓爱屋及乌。 萧月生抱拳。环揖一礼,点头道:“青青说得不错。魔教没有大伙想象的那般厉害。” “因其手段残忍,动辄灭门。故令人胆寒。”萧月生温声说道。 见众人纷纷松口气,萧月生随即一转:“不过,他们毕竟是实力不凡,若能不得罪,最好莫要与之纠缠。” 苏英重不由苦笑,萧月生这话,说与不说,没什么两样,如此看来,魔教并非不可怕,而是萧一寒师徒太过厉害,不惧魔教。 “可惜,这一次由不得咱们了!”苏英方摇头叹息。 萧月生脑海中已经呈现出刚才的情形,知道事情地始末,也是摇头一叹。 欺上门来,你想要忍,怕是也不会放过你,魔教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易走极端,不给人留余地,这也是称之为魔教原因之分好奇神色。 苏英重一拍托手,重重哼道:“魔教又如何?!……咱们苏家,也是任人揉捏地柿子!” “英重,你需三思后行!”苏英重三叔开口,声音缓缓而出,沉凝之气扑面而来。 “三叔,难不成,他们欺上门来,咱们就捏着鼻子忍着?!”苏英重大声哼道。 老者摇头,霜眉紧紧皱着,叹息一声:“你若一冲动,万一应付不来,咱们百年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 苏英重摇头,深吸了口气,忽然一笑正常,令人担心。 苏英重深吸了口气,缓缓而道:“三叔公,百年之前,何来咱们苏家?……百年之后,苏家又在何处?……聚聚散散如白云,何必太过在意!?” “呵呵,你说得轻巧!”老者不由气极而知,意外的盯着他。 他实未想到,身为一家之主的苏英重,竟是如此洒脱! 若是平常人,有这份洒脱,再好不过,令人敬佩,可是他是苏家地家主,有了这份洒脱,却是极为不妥,置苏家于何地?! “家主,还是慎重行事罢。”苏英方开口,温声劝道,见二人越说越僵,生怕让人笑话。 萧月生一直闭着嘴,微微含笑,看着厅中诸人。 大厅中共有八个人,除了苏英重他们三个,还有五个,其中有两个老者,俱是眉须皆白,面色红润,与苏英重有几分相肖之处,显然是苏家的长辈。 这二人面色红润,脸上神情却是呆板僵硬,微阖着双眼,定息调气,一动不动,如同两尊雕塑坐着。 萧月生却知,这两个老者的内力极深,若不如江南云,也差方证大师与方生大师一筹,但放诸武林,已是绝顶高手。 怪不得苏家如此自傲,身为武林世家,确实底蕴极深。远非寻常门派可及。 苏青青嗔道:“爹爹所说不错。魔教忒是可恶,若是忍了这口恶气,必是没完没了的欺负。” 诸人一片沉默,心下也是明白,她所说是理,只是想到若与魔教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相抗衡,自然有些发虚。 “唉……,好罢,若是实在不成,只能硬来了!”三长老深深叹息一声。缓缓点头。苏青青叹息一声。低声道:“先生,若是与魔教硬拼,咱们苏家可就完了。” 两人正走在姑苏城地大街上,周围是喧闹地人群。小星紧跟在他们身后。 阳光明媚,旁边人来人往,脸上挂着闲适的神气,生活在姑苏城中,繁华适宜,不致于人心浮躁,却又舒适。最好不过。。 “嗯。”萧月生点点头。 苏青青穿着一件月白罗衫。素洁如玉,周身上下。一尘不染,宛如一朵白莲绽放。 萧月生则是一袭青衫。磊磊落落,只是相貌平常,跟姿容绝美,五官精致绝轮地苏青青走在一起,便有几分碍眼。 “这可如何是好!”苏青青黛眉微笼轻愁,摇头叹息。 周围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 萧月生笑道:“依我看,你们苏家实力雄厚,不逊于清平帮,应不至于怕魔教。” “可咱们苏家可没有大高手坐镇!”苏青青摇头,不以为然。 清平帮能够无恙,是因有江南云坐镇,她地身后,还有萧月生,故魔教吃过几次亏后,便不敢再轻易来犯,此乃大高手的威慑力。 但苏家可没有这般地威慑力,若是魔教的人吃了亏,只会愤怒,更加疯狂,绝不会产生怯意,招来更强大地报复,难生威慑之力。 “嗯……”萧月生点头,若有所思。 他也实在有些挠头,这件事情,不能坐视不理,可若是插手,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魔教的人没有什么理性,只讲究快意恩仇,自己不插手便罢,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自己一出手,等待苏家的,必是灭门之祸。 魔教地人定是要将怒火倾泻于苏家地。 “青青,随机应变罢。”他无奈叹息一声,摇摇头:“实在不成,苏家便搬到临安城。” “怕是爹爹他们不会同意。”苏青青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感激神色,却又无奈叹息。 若是搬到临安城,自然托庇于观云山庄,凭山庄的实力,足以保护周全。 只是,若是这般,那大家族的威严也尽损,她想来想去,怕是爹爹他们不会答应。 宁肯玉碎,不为瓦全,这般风骨,苏家绝不会缺。 “咦,萧大侠。世妹!”忽然有一个人迎了过来。满脸带笑,却是个英俊地青年男子。 他一身雪白长衫,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剑鞘装饰得极为花哨,惹人注目。 他身后跟着两个中年男子,双眼精芒四射,宛如寒电迸射,令人心惊,加之太阳穴高鼓,如藏核桃。一看即知是武林高手。寻常之人远远避开。 “熊世兄!”苏青青转身,露出一丝笑意,抿着嘴,想到了昨天地情形。 见她脸上带笑。嘴角轻翘,熊楚宁知道她为何发笑,英俊地脸庞一红,苦笑道:“萧大侠,昨日见笑了,惭愧惭愧!” 萧月生微微含笑,道:“熊少侠见外了。不必如此。” 他目光扫过熊楚宁身后的二人。笑道:“你们飞扬帮定是实力不凡,人才济济。” 熊楚宁一怔。看到他的目光,苦笑着搔搔头:“不瞒萧大侠。咱们飞扬帮的高手,也就这两个。” 萧月生呵呵一笑,这个熊楚宁,倒也是个爽快人,虽然难免有些自吹自擂的缺点,却不乏光明磊落。 世上无完人,只看其心术是否正当,萧月生目光敏锐,洞察人心,有外表谦逊之人,内心却是狂妄无经,心术不正,这个熊楚宁却是恰恰相反,外表张扬,性子却单纯。六人来到了一座酒楼,乃是姑苏城最大酒楼之一,迎风楼。 径直上了三楼地雅间,靠近窗户,能够看到外面大街地情形,而一楼喧闹的声音,这里却是听不到。 两个保镖与小香坐到另一桌,萧月生、苏青青与熊楚宁坐另一桌,分开吃饭。 “唉……,这里地酒,比起先生的巴山夜雨差得太远!”熊楚宁放下银杯,摇头叹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我地酒性子太烈,不宜多喝。” “那倒是!”熊楚宁点头,赞叹道:“那才是真正地好酒,再喝这些,寡淡无味!” “上一次,你喝了一口便醉了,还是莫要再想啦!”苏青青抿嘴斜睨他一眼。 “呵呵,先生的酒量,我佩服得紧!”熊楚宁脸色不变,不理会苏青青的讽笑。 “说罢,到底有什么事,你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苏青青轻哼一声,黛眉一挑,道:“若是没有事情,哪有这般好心,请咱们吃这般好菜?!” 熊楚宁忙大声叫屈,笑道:“呵呵,真是冤枉,世妹你想吃,我哪能吝啬?!” 苏青青白玉似的小手一摆:“行啦,就别提啦!……整个姑苏城,哪人不知,你们飞扬帮小心到了家?!” “真是诬蔑人!”熊楚宁摇头不迭,笑道:“先生可莫听他们胡说八道!” 萧月生呵呵笑了一声,没有多说。眼前地菜肴确实颇是丰盛。看不出吝啬之兆。 “快说什么事,若是再不说,我可不听啦!”苏青青黛眉一挑,轻声嗔道。 “好好,我说便是!”熊楚宁忙道。 他清了清嗓子,朝两个中年护卫打了个眼色。 二人马上站起来,放下筷子,飘身出屋,站到了雅间门外地两侧,不容别人靠近。 见他们如此做派。萧月生也觉得好奇。想必是什么大事,如此地郑重其是。 “你可是惹了什么大事?!”苏青青精致绝伦的玉脸沉肃下来,紧盯着熊楚宁。 “大事,确实是大事!”熊楚宁沉声点头。脸色沉下来。 苏青青忙道:“什么事,快说罢!” 熊楚宁沉吟,脸露犹豫,片刻过后,咬了咬牙,沉声道:“妈的,老子拼了!” 苏青青黛眉紧锁。知道他已下定决心要说出来。心下实在好奇,宛如猫爪在挠。 熊楚宁双眼炯炯。宛如火炬,沉声道:“世妹。你可知道,咱们姑苏城内,死了一个魔教的人?!” “嗯,我听说了。”苏青青点头,若有所思。熊楚宁脸色紧绷着,声音忽然放轻,缓缓说道:“他便是咱们飞扬帮下的手!”。 “什么?!”苏青青大惊,腾地站起来。 小香也停下筷子,紧盯着这边。 苏青青神色郑重,星眸紧盯着熊楚宁:“你说,魔教地人是你们杀的?!” “嗯,正是敝帮之人下地手!”熊楚宁缓缓点头。 苏青青深吸了口气,摇摇头,若有所思,眸子里眼神一片迷离,仿佛包围着一层雾气。 半晌过后,她转身望向熊楚宁:“为什么?!” “杀了便杀了,哪有什么问什么?!”熊楚宁嘿嘿冷笑一声,摇头说道。 “我是说,你为何告诉我此事?!”苏青青黛眉紧蹙着,低声问道,露出疑惑神色。 熊楚宁冷笑一声,问道:“魔教的人一定逼你们苏家交出人来了罢?!” “嗯,魔教地人确实来过。”苏青青点头。 熊楚宁摇头,叹息一声:“你们苏家想要查探,岂能查不出来,与其如此,不如省却你们一些功夫。” “你就不怕苏家将你们交出去?”苏青青黛眉轻挑了挑,微微一笑,紧盯着他地眼。 熊楚宁脸色决然,沉声哼道:“若真是那样,咱们也认了,好汉作事好汉当!” 苏青青冷笑一声:“你呀,从小就狡猾,……是看透了咱们不会将你们交出去?!” 熊楚宁摇头,神色凛然,沉声道:“此事本就因敝帮而起,不能让苏家替罪。” “得啦,莫要装啦,你那点儿鬼心眼,谁看不透?!”苏青青小手一摆。“先生,你说,该如何做?”回来的路上,二人并肩而行,苏青青低声问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且告知你父亲,让他做主罢。” “我爹爹是定不会交人的。”苏青青摇头叹息,苦笑道:“苏家丢不起这个人。” “嗯,左右为难,确实不好选。”萧月生点点头,神色无动于衷,颇是淡漠。 “唉……,若是江姐姐在此,哪有这般多的烦恼?!”苏青青摇头叹息。 她此时深觉,自己地家族还是太过弱小,平常尚未觉得,反有几分傲气,此时面对魔教,方才显露出来其弱。 “看看再说罢。”萧月生摇头一笑。 若是南云在此,怕是不会等着魔教的人过来,而是抢先杀过去,先下手为强,这是观云山庄的家训。 不过,他却不会如此,心底下,实未将魔教的人放在眼中,杀他们易如反掌,随时可以。 er”>。 正文 第406章 铁卫 苏家大厅 苏英重坐在主座上,低着头,眉头紧皱着,双眼精芒闪烁,若有所思。 萧月生与苏青青坐在下首,对面则是苏英方。 苏英方亦是眼闪精芒,抚着颌下三绺清须,若有所思。 关于熊楚宁的话,苏青青如实说与二人听,他们面色微变,陷入沉思之中。 苏青青紧张的盯着父亲看,不知他们会如何做,心中却是期望,他们不会直接将飞扬帮交出去。 萧月生微微含笑,目光温润,一言不发,精气神内敛,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唉……,大哥。我想,不能交出飞扬帮。”苏英方悠悠叹息一声,抚髯摇头。 苏英重抬头,眉头紧锁:“难不成,咱们苏家就背这个黑锅,替下这幅担子?!” 苏英方沉吟片刻。道:“这件事,咱们须得让别人晓得,咱们苏家不能白白出力,但万不能现在说。” 他又道:“若是不然,咱们苏家可是自损名望,令人不耻。” 苏英重点点头。他亦是见解不凡,触一反三。 苏青青大是欢喜,却又有些担忧:“爹爹,五叔。魔教势大,咱们能接下来么?” “哼哼,大不了一个鱼死网破,咱们苏家可不是吓大的!”苏英重冷哼一声。 苏青青见此。心下更担心。 萧月生沉吟片刻,缓缓而道:“苏家主,我有一点点想法……” 苏英重精芒一闪,忙望过来:“先生有该尽管说,洗耳恭听!” 萧月生微微一笑,温声道:“与其被他们欺上门来,不如先下手为强。直接抄了他们地老窝。” “上一次来的人。想必是不将咱们苏家放在眼里,擅自作主。想必魔教上一层并不晓得。” “若是魔教的人欺上门来,咱们反抗。定会风风雨雨,无人不知,惊动了魔教上一层,必会倾力而来。” “先抄其老窝,封了他们的口。”萧月生淡淡而道,语气温和,神色从容。 “好主意!”苏英方双掌一拍,抚掌赞叹。 苏英重也点头,沉吟着道:“嗯,若是他们知道了,大不了再打,……嗯,不错,不错!” “这些人,杀了也就杀了,说不定有用,最差的,也就是如今的局面罢了。”萧月生微微笑了笑。 “甚好!甚好!”苏英重哈哈大笑,脸上地阴翳尽被驱散。 苏青青有些担忧:“爹爹,凭咱们家,真能抄了他们的老窝么?……魔教的人毕竟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嘿嘿,他们有多少实力,老子早就摸清了,放心罢,小小一个堂口,还不放在咱们眼里!”苏英重嘿嘿冷笑,随即又放声大笑:“痛快,痛快!”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笑了笑。 他并未觉得有什么热血沸腾之处,杀起人来,他丝毫没有什么波动,可谓是视人命如蝼蚁。 “萧先生不怕是萧先生,果然目光高远,咱们不如啊!”苏英重哈哈笑着道。 “见过大场面,自是不同。”苏英方也笑道,露出赞许神色。 萧月生摇头苦笑,这二人的目光忒也古怪,为何还不停的扫向苏青青,在二人身上移来移去地?! “爹爹,魔教的人不好对付,我也要去!”苏青青秀脸通红。 她能看出爹爹与五叔目光的含义,无外乎她找了一个好的心上人罢,心中甜蜜,却也羞涩,便忙岔开了话题。 苏英重笑声倏敛,眉头一皱:“你一个女孩子家,这般打打杀杀之事,不要沾手!” “爹爹,你又小瞧人!”苏青青登时黛眉一挑,薄怒带嗔。 她轻哼一声,嗔道:“我地武功,如今在三代弟子当中,还有谁比得过?!” “平常武功,真正杀人时,自然又不同,作不得准!”苏英重摆摆手,不耐烦的道。 “我又不是没杀过人!”苏青青嗔道。 “嗯----?!”苏英重与苏英方同时望来,脸露惊诧。 苏青青迟疑了一下。默然不语,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两个。 苏英重却不放过,紧盯着她,沉声哼道:“青青,快给我说。你何时杀人了?!” “爹爹,我胡乱说的,你也当真啦!”苏青青抿嘴一笑。 “哼哼,你是不是胡说,我还能听不出来?”苏英重冷笑一声,目光炯炯。 “是呀。青青,你可是不从不说谎地,快跟我们说说罢!”苏英方附和道,和颜悦色。 萧月生温润目光扫来。亦露出惊奇神色。 苏青青摇头,紧闭着檀口。 苏英重眉头皱得更紧:“苏青青,难不成,你竟做出了有辱家父之事?!” “爹爹。你说什么呀?!”苏青青恼怒地瞪他。 “既不是,为何不能说?!”苏英重脸色阴沉,紧盯着她,一步不让。 “好罢好罢,我说便是了!”苏青青无奈点头,道:“先生可曾记得,我上一次与何姐姐一起回她的老家?” 萧月生点头。苏青青确实有一次陪着何雪晴一起。是回何雪晴的老家探望。 “便是在何姐姐的老家杀的人!”苏青青精致脸庞一冷,黛眉蹙起。眉宇间笼罩一层薄怒。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知道她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刺激到了她,至今回想,仍旧耿耿于怀。 苏青青脸色黯淡,重重哼道:“这帮家伙,委实欺人太甚,若不是咱们回去及时,何姐姐地母亲性命已被他们害了,……图财害命,人心险恶!” 众人点头,约摸猜到事情大体,却没有兴趣知晓究竟。 苏英重叹息一声,摇摇头,又深吸了口气,点头:“既你已杀过人,好罢,就一起罢!” “是!”苏青青大喜过望,重重点头。 “先生,你也跟我一起去罢,好不好?”苏青青转头问,目光殷切,想请萧月生助一臂之力。。 萧月生点头一笑:“义不容辞!” “不,不成!”苏英重忙摆手,瞪了苏青青一眼,呵呵笑道:“多谢先生盛情厚意!……不过,区区的一堂魔教崽子,我苏家足以应付,不必劳烦先生大驾!” 萧月生呵呵笑道:“苏家主太见外了,我即使不出手,也想跟着看看热闹,如何?” “这……”苏英重迟疑一下,一拍掌:“好罢,先生既要如此,便请随意罢!” 苏青青顿时笑靥如花。萧月生与苏青青在大街上漫步而行,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散发出柔和地清辉。 这些清辉却被大街两旁地灯笼挡在外面,一排排的灯笼,将大街周围照得亮如白昼。更增几分繁华气息。 周围车马如龙,人流如梭,两旁小贩吆喝叫卖得格外欢实,喧闹万分,确实比白日里更热闹几分。 小香紧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二人宛如水中游鱼。轻松自如地穿梭,心下大是羡慕,恨不得也能练得如此一身精妙地武功。 她自己却已不凡,紧跟在萧月生与苏青青身后,任凭周围人群涌动,却阻拦不住她地身法。 “先生。多谢你了。”苏青青星眸露出感激神色,在灯光下,明眸宛如抹了一层油彩,格外的亮。夺人心魄。 两人说话时,脚下不停顾,身如游鱼,轻松裕如在人群中穿梭而行。 萧月生摇头一笑。温声道:“青青何须如此客气,你家里有事,我岂能袖手观旁?!” 苏青青抿嘴一笑,雪白脸颊露出淡淡红晕,心中甜蜜难言。 她瞥萧月生一眼,轻声道:“大哥,你这个釜底抽薪的法子。委实妙绝。” “这个法子有些冒险。且看看运气如何罢。”萧月生摆摆手,并不觉得此计多妙。 所谓行事在人。成事在天,在他看来。凡事却是七分靠运气,人力所及,实在微不足道。不过,他眼中地事,自然与常人不同。 苏青青抿嘴笑道:“先生,天无绝人之路,我苏家不会那般倒霉的!” 萧月生笑了笑:“但愿天佑你们苏家。” 苏青青心中并不那般焦急,她总感觉,有萧月生在,根本不必怕魔教。寅时三刻 夜色甚美,月光朗照,天地间笼罩在清辉之中,实非一个杀人地好天气。 苏家大厅中,灯火通明,十几个人聚于此处,神情肃穆,都不说话,大厅中的空气似乎凝结起来。 苏英重端坐于正中椅子中,身旁下首一个是苏英方,另一个则是他地三叔,须眉皆白,鹤发童颜。 其余十个人,坐在他们二人的下首,一动不动,眼睑微阖,露出一抹余光,做起了调息入定的功夫。\\\\\\ 这十个人都是中年男子,脸色冷漠,似乎没有什么惹得出他们的关注所在,只是沉下心来,含神定息,修炼内力。 “家主,青青他们也该来了!”苏英方低声道,似是怕惊动其余十个人地修炼。 苏英重摇头:“再等等罢。” 苏英方低声道:“咱们先走罢,青青不去最好!” 苏英重转头看他一眼,知道他的心底,是舍不得苏青青,担心她出什么意外。 “小草在屋里总长不壮实。”苏英重摇头,低声道:“她身为苏家弟子,也该见一见血了!” 苏英方不悦的瞥他一眼,暗骂他狠心。 苏家之中。多是对苏青青同情爱惜,她自小没有了母亲,父亲又不理会,自幼没有享受到母爱父爱,委实可怜。 “英方,听英重地。再等等青青!”老者低声说道,语气坚决,双眼精芒闪动。 “三叔,你也想让青青去?!”苏英方眉头一皱。 老者点头,脸色郑重:“嗯,青青也该见一见血腥了。” “唉……”苏英方摇头叹息。神色无奈。三人正说着话,门帘一动,两人飘然进来,前面地是一身黑衣的苏青青。萧月生仍旧一身青衫,神气平和,一如往常。 “萧先生!”苏英重抱拳,起身相迎。顺势瞪了苏青青一眼,嫌她耽误磨蹭。 苏青青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给老者与苏英方裣衽见礼,随即望向那定息含神地十个人,明眸圆眸,讶然道:“爹爹。这几个前辈是……?!” 她从未看到过这十个人。心中甚是惊异。 苏家之人,她竟还有不认识的。身为苏家地公主,她岂能不觉得惊异。 “青青。他们便是咱们苏家地铁卫!”苏英方抚髯微笑,隐隐露出自豪神情。 “他们便是铁卫?!”苏青青明眸更圆,定定望着这十人,眸子熠熠闪光。 十个人一动不动,宛如雕像,眼睛轻阖,只留一抹余光,观照体内经脉,调息定气。 他们脸色严肃而呆板,一丝表情也没有,似乎是后世的机器人一般,却自然透露出凛凛的煞气,观之心寒。 萧月生轻叹一声,点头笑道:“苏家铁卫,果然名不虚传!” 苏英重呵呵笑了笑,谦逊了两句,瞥了一眼苏青青,暗道女生外向,连苏家铁卫这个隐秘力量都告诉了旁人。 苏青青一直盯着十个铁卫在看,没有看到苏英重的目光,心下啧啧赞叹。 她早听闻,苏家有一支隐秘的力量,名曰苏家铁卫,不理凡俗之事,一心练功,只向苏家家主负责,旁人的命令一概不理,实是最忠心地力量所在。 她是苏家地小公主,无意之中听得此说,心中一直向往,想要见一见这神秘莫测的铁卫。 她去求苏英重,却碰壁而回,苏英重眼睛一瞪,喝斥了她几句,让她从今以后,此事休提。 如今,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地铁卫,她心中慨叹,不愧是有铁卫之称,他们地意志与杀气皆重,显然是一些苦修士。。 唯有这样地人,专注于练功,方能将武功练得精纯。 “行了,青青,别胡乱看了,咱们出发!”苏英重哼了一声,沉声说道。 苏青青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对苏英重道:“爹爹。终于舍得出动铁卫啦!” 苏英重瞪了她一眼,转身朝十个中年人哼道:“十铁卫,出发!” “是!”十人异口同时低喝,起身离开椅子,笔直挺立,宛如一杆标枪。 萧月生暗自点头。令行禁止,果然是精锐之士。苏英重一行共有十一个人,除了萧月生,皆是一身紧身黑衣,正宗不过地夜行衣。 他们脚下轻盈,或贴墙而立。静止不动,待街上之人走过,再行出发,一路上或伏或匿。 他们轻功不凡。城墙自然难不住他们,萧月生这才知晓,魔教地一个堂口,并不在城内。而是城外十余里处的一个小镇中。 出了城,众人速度提升,越来越快。 苏英重脚下如御风而行,施展的是苏家独特的轻功心法,举重若轻,飘飘而行,却是奇快无比。 其余人等不落于后。苏英方的武功只是比他稍逊而已。能紧掉着他,老者地功力远胜于苏英重。自然轻松裕如。 十个铁卫功力深厚,更胜他一筹。亦是轻松得很。 他的目光却是扫着苏青青,至于萧月生,他却是自忖远非对手,并无争胜之念。 苏青青脚下轻飘飘而行,使地也是苏家独门轻功法门,他心中惊异,这一段日子,她地内力大进,竟然不逊于自己。 他心中极是欢喜,脸露笑意,女儿的武功练得好,比自己武功厉害更令他高兴。 这般一通疾驰,十里路转眼之间已到。 远远地,月光之下,便见到远处一个小镇浮现在眼中,一片寂静,没有光亮,仿佛陷入深睡之中。 “大伙在这儿等一等,我且先去探探路。”苏英重摆手,止住众人往镇子里去,低声说道。 “家主,不必劳烦你,我去看看。”苏英方忙道,身形一动,蹿了出去,不容苏英重拒绝。 “小心一些!”苏英重低声沉喝,在夜风中清晰传了出去。 苏英方只是朝后摆摆手,径直朝前而去,转眼之间,钻进了远处地小镇子中。 他们等了半盏茶地功夫,苏英重焦急,若不是因为没听到动静,已经前去接应。 苏英方身形忽然显现,转眼之间来到身前。 苏英重忙上前,打量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问:“五弟,可是已经探明了?” “已经弄清了!”苏英方点头,笑道:“魔教的这帮家伙,晚上竟然没有哨卫,明的暗地都没有。”“好极了!”苏英重用力一捶左手,兴奋道:“这是他们自己取死!” 苏青青忙道:“爹爹,不可大意,说不定他们有什么手段。” 苏英重脸色一正,点点头:“嗯,青青所言不错!……咱们靠近了,再小心找一找。” 众人很快摸进了小镇之中,朝着镇子南面的一个大宅子摸了过去。 小镇一片寂静,仿佛所有的人都沉睡了过去。 那处宅子很大,却并不显繁华,反而庄严肃重,颇有几分威仪,不同于一般的富豪之家。 靠近宅子,他们停下来,一动不动,匿伏于暗处阴影之中,观察着四周地情形。 苏英重打了个手势,一个铁卫轻轻飘起,宛如一片羽毛被风吹动,悠悠飘起来。 他轻轻飘向大门方向,按照惯例,一个总坛的大门方向往往最是不引人警惕。 大门两旁六只灯笼高悬,在夜风中摇曳,灯光晃动,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一闪即贴以了大门上,侧耳倾听,随即俯身,朝大门里面扔了过去。 巴掌大的石头越过门楼,“啪”一响,清脆明亮,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醒耳。 苏英重众人浑身一紧,周身内力运转,凝神提气,准备扑过去。 脚步声响起,两个人同时走近,靠近大门,随即响起“吱”的一声,大门拉开,探出两人。 这二人一高一矮,揉着眼睛,懒洋洋的朝四周打量一眼,看了看墙壁,没看到。 高个子青年右手离开剑柄,骂骂咧咧:“准又是那只老猫发春,深更半夜里也不消停!” “老李,这可是冬天,老猫哪会发什么春,你莫冤了它!”另一青年地手也离开剑柄,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那深更半夜地,在都快亮了,怎么会有这般响的动静,莫不是说,有人闯进来了罢,啊哈哈……”高个子青年仰头哈哈笑道。 随即又忙敛声,笑声在寂静地夜里传了很远,惊起一阵狗叫声,顿时狗叫声此起彼伏,有人醒了过来,点起灯照看,小镇的寂静被打破。 “你不会小点儿声?!”矮个子青年皱眉,不悦哼道:“惊扰了堂主,你可吃罪不起!” 高个子青年忙伸手,嘿嘿讪笑:“失误失误,我一向大声笑惯了,一时半会儿忘了是在夜里!” “瞧你这点儿出息!” “好好,我没什么出息,若是不然,也轮不到来这里守夜!” “你以为什么人都能站哨?!” “我却没觉得多好!……在屋里睡大觉,何等惬意!” 两人这般一闹,完全醒过来,一起往左边走了一圈,右边走了一圈,没有异样,又破了两句,便往回走。 两人正要踏进门槛,寒光陡现,宛如闪电迸射,朝面门直射而来,快得反应不及。 二人大惊失色,拔剑出鞘,脚下移动,想要避开,同时张开嘴,便要大声警示。 er”>。 正文 第407章 暗助 “嗤嗤!”两道白光闪过,自背心处击中二人穴道,奇快无伦,风声刚到他们耳边时,他们已经力竭,再难动弹。 “有……”二人张嘴,声音戛然而止,缓缓倒了下去。 “咝咝”声不绝于耳,二人喉咙被抹了一剑,鲜血喷射,竟有两米余远。 二人睁大眼睛,死不瞑目,不知自己如何栽的。 苏青青看得一清二楚,二人出门之际,那个苏家铁卫飘身上了门楼,然后自那一边飘下去,穿着黑色夜行衣,脚下垫着棉垫,无声无息,也无衣袂飘飞之声。 二人转身之门之际,那苏家铁卫猛的一剑削出,迅雷不及掩耳,奇快无伦,二人反应不及。 只是这二人的武功亦是不俗,差点儿被他们喊出来,想至此,苏青青不由一阵庆幸。 苏英重转头望向苏青青,脸露惊愕神色,没想到这两道白光竟是出自自己女儿之手。 “青青,你刚才是……?”这一手暗器的功夫,高明之极,他自忖不如,急忙问道。 苏青青抿嘴一笑,瞥一眼萧月生:“是萧大哥授我弹指神通。” 苏英重外表粗犷,却心细如发,察觉她称呼的改变,心下暗自高兴,显然二人关系更近。 “萧先生,多谢你了!”苏英重抱拳对萧月生道。 萧月生站在苏青青身边,抱拳回礼。微微一笑:“苏家主不必客气,雕虫小技,用来防身之用,……还是尽快进去罢!” 苏英重点头,一摆手,其余九卫顿时飘身飞起。身如柳絮,悠悠落至先前那人跟前。 十人扫一眼地上躺着的二人,脸色不变,转身便朝里面行去,消失不见。 “咱们走罢。”苏英重拉上了面巾,迈步向前。转身朝着萧月生道:“魔教地人果然不凡,仅是这两个看门的,若非警惕心差,很难得手。” 刚才若非苏青青的两枚棋子。二人已经发出警报,偷袭会变成硬攻,可是麻烦得很。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没有多说,魔教能横行至今,自然是有真本事,否则,早被少林武当联手灭掉。“青青,将棋子捡回来。”萧月生温声吩咐道。 苏青青一怔,随即恍然。忙道:“是。萧大哥你不提醒,我定会忘了!” 她心中懊恼。自己行事太过粗心,这个都没有想起来。若是真被人看到,定会想到萧大哥。 弹指神通,已经是观云山庄一脉的标志,当今天下,除了萧月生,只有江南云与仪琳懂得。 里面一片寂静,他们轻轻步入,不必摸索,前面已经被十铁卫探出来,只需随着记号而行。 忽然,苏英重一顿,侧耳倾听,清脆的金铁交鸣声自夜风中隐隐约约飘过来。 “已经醒了!”苏英重摇头叹了口气。 他对于魔教弟子们的实力,也略有一些了解,心下明白,若是硬拼,即使有十铁卫,怕是也会有伤亡。 “咱们快去罢!”苏家地老者忙道,他生怕十铁卫有什么损伤,苏家造就一个铁卫,可是耗费大量钱财与人力。 他们施展轻功疾行,转眼之间穿过一道月亮门,来到了大厅所在的院子。 大厅之前,灯火通明,十铁卫围成一团,正受着二十余人的围攻,刀剑交鸣声不绝于耳。 大厅门口,台阶上,摆着一张太师椅,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黄衣,相貌普通,只是两道眉毛又直又峭,宛如两柄剑斜插,煞气凛然,英姿夺人。 他坐在灯光之下,鼻梁显得越发挺直。 灯光映着他脸,其神色阴沉,煞气逼人,身边站着五六个人,俱都身子紧绷,脸色发苦。 二十几个围攻不停,他们的武功俱都高明得很,苏家的十个铁卫想要反击,却总被他们挡了回去。 只是这十个铁卫意志如钢,不动声色,紧守门户,寻思破解之法,如今的情形颇是古怪,蕴着莫名地道理。 外面的这二十几个人,精通配合之法。每个人的武功虽不如自己,却是胜在彼此兼顾,一剑刺出,数剑迎来,令人目不暇接。 当萧月生他们五人来至大厅前时,那些人只是扫了一眼。便不理会他们三个。 “废物,这十个小小地卒子都拿不下!”黄衫中年人冷冷一哼,脸色更加阴沉,宛如能够结冰。 他周围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结成了冰,身前六人身子一颤。 “堂主!”一个中年人抱拳。低声道:“这十个家伙来历不凡,咱们先看看他们的武功路数,也好抄其老窝!” “哼哼,显然。这十个使的是苏家的武功!”黄衫中年人冷笑一声,直峭地眉毛一挑,斜睨他一眼,哼道:“这些废物。根本拿苏家地这些家伙无可奈何,……平常的训练都训到狗身上了!” “是,是。”中年人嚅嚅而道,退后一步,不敢再说。 二十余人动作迅捷,脚下飘逸,步法极是玄妙。旋转如轮。缠住了苏家十铁卫。 苏家十铁卫面色不变,动作从容。并不落在下风,只是想要进攻却也不能。场面一时僵住。 黄衫中年人拍着椅子扶手,冷笑一声:“嘿嘿,苏家,苏家,果真是狗急了咬人呐!” 他目光一扫,宛如两道冷电射出,照在苏英重脸上,冷笑道:“苏英重,果然魄力不凡!” “过奖!”苏英重冷笑,踏前一步,沉声道:“你们如此逼迫,咱们没有活路,杀一个赚一个!” 黄衫中年人冷笑:“你就不怕苏家灭门?!” 苏英重慨然而道:“与其忍辱偷生,不如死得轰轰烈烈,被你们魔教灭门的,还在少数么?!……不多我们一个!” “不错,好气魄,我喜欢!”黄衫中年男子抚掌而叹,料峭的眉毛抖了抖:“冲着你这份气魄,待会儿我会让你死个痛快!”。 “那倒要多谢了!”苏英重冷笑连连,摇头道:“不过,鹿死谁手,倒也未为可知!” “呵呵,螳臂挡车!”黄衫中年人摇头,冷笑,斜他一眼,露出一抹讥诮之意。“你们这帮废物,给我退下!”黄衫中年人起身,一挥手,冷冷哼道。 二十几个人脸色惭愧,目似喷火,狠盯着苏家十铁卫,恨不得将他们生撕了。 只是他们如大浪,不停的汹涌而至,想要吞噬了他们,苏家十铁卫却如磐石,任凭他们巨浪滔天,我自巍然不动,难以撼动半分,令他们气恼之极。 黄衫中年人身形一晃,迅如鬼魅,到了苏家十铁卫前,轻飘飘一掌拍出。 那名铁卫脸色郑重,飘身一退,避开黄衫中年人的手掌。 他经历数次生死,对危险有极敏锐地直觉。觉察到这一掌地莫测,便不硬接。 他们是十铁卫,却并不是没有脑筋的死人,脸色冷肃,脑筋更比常人灵动几分。 “老夫会会你!”苏家地老者见状不妙,身形一晃。落至黄衫中年人身前,亦是一掌推出。 “你快去接下你三爷爷!”萧月生忽然一推苏青青,低声道。 苏青青一怔,只觉身体里蓦地涌进一团真气,清凉如泉水,奇快无比。直接落到了丹田之中,顿时内气充盈,身子像是一个气球,便要被撑爆。急需发泄。 她冰雪聪明,顿时知晓,这个人,便是三爷爷也不是对手。心下惊异,怀疑自己是否是他之敌。 但知晓萧大哥不会害自己,她毫不犹豫地一点脚尖,身如箭矢,嗤的一声,抢在苏家老者身前,娇声道:“杀鸡焉用牛刀。三爷爷。让我来罢!” 说罢,一掌拍出。白玉似地小手奇快无伦,瞬间出现在黄衫中年人身前。苏家老者一怔。心中大急,这个黄衫中年人内力深厚,怕是掌力也有古怪,他自忖,苏家之中,内力最雄厚地当属自己,当需挡上一挡,试探此人的虚实。 没想到,却是青青抢在了前头。他心中又惊又怕,生怕苏青青不知天高地厚,被这个黄衫中年人杀了。 他看得出来,此人煞气浓重,绝非心软之辈,一旦出手,青青定难幸免于难。 他刚要抢上一步,却只听“砰”的一响,宛如耳边响起一道炸雷,耳朵嗡嗡作响。 他退了一步,心中大急,急忙望去。 苏青青退后一步,露出满意神色,她觉得甚是舒服,周身撑涨的感觉舒缓了一些。 但并未完全消散,仍旧涨着,只是没有刚才那般厉害,心下跃跃欲试,想要再拍一掌。 黄衫中年男子退后两步,脚下青砖陷下两寸,料峭的眉毛竖起,紧盯着苏青青,神色惊诧。 他绝未想到,自己这一掌下去,竟被苏家地丫头接住,且没有什么事情。 难不成,自己的火焰掌失效,自己内力尽失不成?! “好掌法!”苏青青赞叹一声,灼热地气息被扑面,在手臂经脉上消融。 这一句话,却是从心而发,如此精纯地内力,如此威力,若是没有萧大哥地内力为助,凭着自己地内力,断难抵挡。 这股内力灼热如融化了的铁泥,经脉似乎都要被灼伤,幸好萧月生地内力清凉,及时浇了过来,宛如浇了冰水,顿时将灼热地内力压了下去,消融无遗。 “好!……再来一掌试试!”黄衫中年男子大是不服,掌力更猛。呼的一掌拍出。 此时他地手掌变化,掌心赤红,宛如染了朱砂,掌未到身前,一股灼热的气息已然扑涌过来。 苏青青毫无所惧,清笑一声。挥掌上前,白玉似的小手轻飘飘的拍出,迎上了赤红如火的手掌。 苏英重几人面色沉肃,紧盯着二人地交手,心下暗自紧张,却也诧异。青青何时练得这般内力了?!“砰”宛如一声巨雷,在人们耳边响起。 众人纷纷不迭地掩耳,抬眼望去,却见二人已经分开。苏青青只是轻退了一步。 黄衫中年男子却是退了三步,身前三个脚印,深有三寸余,青砖出现龟裂。 他脸庞通红。料峭的眉毛紧蹙在一起,紧盯着苏青青,神情之中带着不解神色。 他实在难以理解,对方如此年纪,竟有如斯深厚地内力,委实有些惊世骇俗,匪夷所思。 “青青。你退下罢!”苏英重沉声说道。 他心中惊异。但仍有些担心,接了刚才那一掌。想必是内力已经告罄,不宜再战下去。 苏青青摇头。转身道:“他已经受了内伤!” 黄衫中年男子点头,嘴角一抹赤红呈现,却是嘴里涌出了血,已经受了内伤。 “没想到,没想到,我竟阴沟里翻了船!”黄衫中年男子摇头,冷冷一笑。 “你可是苏家的公主苏青青?!”他双眼如电,似要躲穿她地身体,弄清这个秘密,究竟为何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苏青青点头:“我便是苏青青。” “好好,你们苏家命不该绝,……你们走罢!”黄衫中年男子点头,挥了挥手。 “呵呵,咱们可不想走!”苏英重冷笑。 黄衫中年男子一怔,转头望过来:“今晚之事,当作没发生便是,你们还想做甚?!” “咱们来,可不是走一走过场,是想领教一下,魔教地人到底有何道行,如此欺负咱们!”苏英重冷笑。 “这般说来,你们倒是想要继续打下去喽----?”黄衫中年男子冷笑,嘴角微翘,露出一丝不屑之意。 “不错!”苏英重点头,缓缓说道:“咱们不打,要死,打也要死,何不求个痛快?!” “好!好!魄力不凡!”黄衫中年男子摇头,嘴里赞叹,脸上满是讽刺之意,一摆手:“给我上!灭了他们!”。 顿时,原本歇下来的众人同时扑过来,脚下奇快,气势如下山之猛虎,自大厅两侧又有一群人,加上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几人,一同扑出。这些人同时涌出,宛如蝗虫扑天盖地一般,令人泛起绝望之感。 “家主,你们进去!”一个苏家铁卫沉声道,十铁卫倏然上前,围成一圈,将苏英重五人围在当中。 他们十人脚下运转,长剑出鞘,宛如一个剑轮,缓缓旋转,泛着森森寒气。 苏家十铁卫围成的圈子不大,他们这些人扑来,却是不能完全攻过来,只能十几个人一起。 苏家十铁卫只忠于家主,他们本就是关键时刻护卫,对于防御,最是擅长。 魔教冲在前头这些人,个个都是高手,暴风骤雨一般地攻来,却是难以奏效。 这十个铁卫固若金汤,坚如磐石,巍然不动,任凭他们如何的狂烈的进攻。 转眼之间,数十招过去,场面仍旧僵持未动,难分胜负。 看上去,十铁卫渐渐落在了下风,但一时半会儿,他们却是难以压垮十铁卫。 “废物!全是废物!”黄衫中年人站在台阶上,冷笑着斥骂,用力挥了挥手,沉声道。“……第一批退后,第二批上去!” 他脸色微微苍白,被苏青青的内力所震伤,只是他却不知,苏青青此时地内力已经恢复如常,萧月生所赠内力已然消耗完。萧月生低声对苏青青道:“我将你送到他身边,……擒贼先擒王,杀了他!” 苏青青望了一眼那边黄衫中年人,稍一沉吟,紧抿樱唇,重重点头,知道别无他法,没想到魔教小小一个分堂,竟有如此多的高手,若是不能杀了他,今天怕是难以如愿。 萧月生轻轻一按她背心,一团内力顿时度入,瞬间抵至她丹田处,与其内力融为一体。 那撑涨的感觉再次出现,苏青青精神一振,却不复第一次时的不知所措,紧憋着这股涨意,欲聚于一击。 萧月生一松掌,她身形顿时飘起,在空中高高掠过,宛如一只飞鹰,斜击黄衫中年男子。 诸人皆在围攻苏家十铁卫,见他们护卫得固若金汤,大是不忿,越发想要攻破。 苏青青身形奇快,宛如一只箭矢,直射向黄衫中年男子,令人不及反应。 他们没反应过来,还未转过头,耳中一响,宛如春雷在耳边炸开,顿时气血震荡,耳中嗡嗡作响个不停。 眼前所见,黄衫中年男子身子飞起,撞上身后房门,喀嚓一声,枣木门碎成数段儿,迸散飞去。 er”>。 正文 第408章 全灭 “堂主!”众人惊叫,纷纷抢上前,想要护得他周全。 可惜,他们却慢了一步,当他们抢上前时,那黄衫中年人已经跌倒在地,一个翻身,鲤鱼打挺,跃了起来,看上去并无大恙,唯嘴角带一丝血迹。 苏青青的体内,刚才撑涨的感觉更甚,因为是第二次,萧月生注入的内力更多,远比第一次为甚,瞬息之间,苏青青功力翻了三倍之多,足以惊世骇俗。 黄衫中年人一抹嘴角,咧嘴笑了笑:“好内力,好掌法!” 苏青青黛眉一蹙,淡淡笑道:“挨我一掌,你还能站起来,甚好,甚好!……再接我一掌!” 说罢,她脚尖一点,飘身向前,掠向黄衫中年男子。 “住手!”周围一个人跳出来挡住她的路,冷冷瞪着苏青青,双眼如炬,目光凌厉。 “你好大的狗胆!受我一掌!”他身形魁梧,手掌如熊掌,猛的一击,掌风弥漫着淡淡腥气。 苏青青脚下轻点,身子一旋,绕过大汉,三转两转,轻盈的旋至黄衫中年人身前。 “可是不敢跟我对掌啦?!”苏青青冷笑一声。 他一摆手,止住冲过来的几个人,微眯眼睛,冷冷道:“来罢!” 说罢,双掌一提,在胸前翻起,双掌猛的一推,宛如两条蛟龙腾空扑出,气势万千。 苏青青轻吸一口气,柳腰扭动,侧身提掌,双掌随着身子旋动而推出,顿升雄浑之气,令人惊异。 周围诸人心中冷笑。她一介女子,若是比内力,岂能是堂主对手?! 他们刚才没有看到苏青青与黄衫中年男子交手情形,转眼望来之时,黄衫中年男子已然跌出去。 在他们以为,定然是苏青青仗着身法,暗算了堂主,若是堂堂正正的交手,定不是堂主的对手。 他们对于堂主的武功深具信 另一边。苏家十铁卫剑出如电,守得固若金汤,毫无不支之像。苏英重几人站在当中,看着苏青青这边,心中担忧。 “先生,青青她……?”苏英重转向萧月生,低声道。 他看出了其中的古怪。青青的内力陡然大增,她的心法乃是苏家嫡传心法,虽然高妙,却绝不可能有如斯进境。 她出现这般情形。定然与萧一寒有关,他心中认定如此。 萧月生微微一笑:“苏家主,青青应付得来。” “但愿如此罢!”苏英重无奈点头,事已至此,他即使想要插手,却也不能,鞭长莫及。四掌相交。“砰”地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后退,宛如被巨木擂中。身形疾退。 苏青青飘飘如仙,轻柔的掠地滑行。退后六步,精致绝伦的玉脸微微一红,随即恢复如常。 她只觉一股清凉的气息在身体迅速游走一周天,浮动的气血为之一静,恢复如常。 黄衫中年男子亦飞快后退,他欲止住身形,脚下用力,施展千斤坠,青砖上留下两道深痕。 他一直退后约有十步,脸色酡红如醉,身形晃动,隐隐想要倒下的模样。 其余众人大惊失色,忙上前扶他。 他一把推开众人,目光凌厉,狠狠瞪他们一眼:“滚开,我还死不了!” 众人讪讪一笑,他发怒,却是一件好事,说明并无大碍,虽被训斥,却觉欣慰。\\\\\\ “噗”他喷出一口热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仿佛一张白纸。 “堂主!”众人大吃一惊。 黄衫中年男子一摆手,神色严厉,狠瞪他们一眼,哼道:“给我住嘴!”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说,却担心的望着他。 “再吃我一掌!”黄衫中年男子一抹嘴角,朝苏青青咧嘴一笑,森然吓人。 他已发觉,刚才这一掌虽然雄厚,却隐隐有了颓势,若是自己再坚持一掌,说不定她由盛转衰。 苏青青黛眉轻蹙,想了想,点头道:“好罢,请----!” 说罢,二人再次运掌,要再次对一掌。 魔教教众心中紧张,不知堂主发了什么邪,竟非要跟这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大伙儿一拥而上,将她斩落便是,一个人武功再强。难不成抵得住自己一帮人?! “先生,青青的内力何时变得这般强了?!”苏英重摇头,带着一丝苦笑,疑惑的望向萧月生。 他心中吃惊,虽知定是萧月生搞地鬼,但具体如何做,却是无从猜想,只觉奇妙,他并未接触到青青。是如何做到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青青右掌拍出,将与黄衫中年人对掌之际。身形一飘,蓦地加速,划一个弧线,绕到了他地身后,一掌拍向他背心。陡然加快,奇快绝伦。 黄衫中年人身负内伤,只是强撑着,内力皆聚于右手上。眼前忽然一花,顿觉不妙,脚尖一点,平平朝右横移。 “砰”一掌拍中他背心,顿时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一个弧线,落到远处十铁卫身前。 黄衫中年人反应虽快。无奈内力皆聚于右手。身形移动不够快,没能躲开苏青青的玉掌。 苏青青这一掌。亦是毕功于一掌,内力浩荡。一掌击出,竟隐隐泛起虚弱之感。 “堂主!”众人惊呼,纷纷飞身而起。 他们分成两拨,一拨五六人,扑向了苏青青,另一拨人则冲向黄衫中年男子落下位置。 “我出去!”苏英重忙道,见苏青青陷入重围,心中担忧,便要排开十铁卫,出去营救。 萧月生一抬手,道:“苏家主,还是我来罢!” 话罢,不等苏英重回答,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同时出现在苏青青身边。 苏青青隐隐有所觉,身后有人,转头一望,见到是他,不由大喜,松了口气,道:“萧大哥,你来啦!” 萧月生点头,道:“你来应敌,我来压阵!”。 苏青青点头,嫣然笑道:“这些人武功不成,小菜一碟!” 萧月生呵呵一笑,轻拍她背心一掌,摇头道:“莫要大意,他们如今急了眼,可是拼了命的。” “嗯,我会小心!”苏青青精神一振,只觉一道温润气息直接出现在丹田处,与内力融于一处,经脉内顿时涨满内力。来,将萧月生也围在当中,长剑纷纷出鞘,寒光闪动。 他们见到刚才堂主讨不了便宜,不敢用掌,索性使剑,脸色凝重,喊得虽凶,行动却极谨慎。 他们只是高声叫喊,似是让苏青青先动手,他们只是被动迎敌,并不主动挑衅。 苏青青看他们吆喝得起尽,却是不动弹,只是站在那里,不停说着狠话,长剑竖于身前,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堂主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武功高深莫测,如今竟然败在此女手上,显然,此女地武功。惊世骇俗,不宜硬接。 “既然你们不敢打,我来罢!”苏青青不耐烦的冷哼一声。 她看到了另外一拨人找到了黄衫中年男子,显然,此人已经差不多要毙命,只差了一口气而已。 她心怀大放,胆气更足,兼之萧月生站在她身后,令她更增表现的欲望。身形一晃,倏然出现在一人身前,探掌便击。 “动手!”其中一人喝道。六柄长剑顿时同时闪亮,猛的刺了出来,径直朝向苏青青。 苏青青身后地萧月生,却被他们置于脑后,在他们看来。萧月生他毕竟没有动手杀人,待会儿再清理不迟。 苏青青内力深厚,脚下步法精妙,加之深厚地内力。速度更快,他们竟然跟不上她的步伐。 但他们却没打算跟上她的步伐,以拙破巧,以多打少,六个人六柄剑,封住了她所有地通道。 苏青青清叱一声,顿时拔剑出鞘。幻出一团银芒。将自己罩在当中,却是不理会萧月生。 萧月生无人光顾。那些人都只顾杀苏青青,为堂主报仇。至于其他,皆是小事。 萧月生也乐得偷懒,转眼扫向苏英重那一边,眉头皱了皱。 苏英重那一边,战圈更密,魔教弟子们杀红了眼,即使受伤,也毫不在意,使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 自己堂主竟然被他们暗算,身为魔教弟子,向来纵横无敌,大觉窝囊,受不住。 这一次,他们不再减少伤亡,个个奋勇争先,奋不顾身,唯愿能够杀得一人。 如此不要命的打法,纵使是十铁卫,也仍沉棘手,无力应付。 战圈越来越小,他们脚下不知不觉地后退,气势已是为之夺。 苏英重大喝一声,怒吼道:“十铁卫,杀,给我狠狠地杀,灭他们满门!” 十铁卫顿时一震,手下顿时狠辣许多,招招见血,唯恐一招不够威力,被对方纠缠住了。 拼了命地人,失去了理智,不能以常理狭想。萧月生摇了摇头,并不觉得满意,十铁卫地修为,加之坚毅的足以应付这些人,只是他们一直打个不停,却没有什么结果,显然方法不对头,损失了能力。 摇头之后,他飘身而动,一瞬即至,落到十铁卫身前不远处,也是魔教众人地身后。 随即,身形如一抹轻烟,在众人身后飘过,无声无息,唯见青烟闪过,便有人不动。 苏青青游刃有余于六人之中,犹有余暇瞥过来一眼,见到萧月生所为,不由笑道:“萧先生,是兰花拂穴指!” 萧月生身形一现,呈现出来,呵呵笑道:“不错,正是兰花拂穴指!” “萧先生,好指法。果然名不虚传!”苏青青又叫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身形再晃,又化为一抹轻烟,绕着魔教地众人一圈,顿时将他们点了穴道。 十铁卫顿时大开杀戒,不管魔教众人降不降,说什么话,只是挥剑一削,抹开他们的咽喉。 苏英重三人目瞪口呆。看着萧月生化为一抹轻烟,奇快无伦,那些魔教弟子仿佛个个都变成了呆鸟。唯有被他所点穴。 对比之下,他们方觉萧月生武功的强横。 苏英重心中叹息,亏得一时心软,带着萧一寒一块儿过来,否则。如今损伤的可是苏家了。 萧月生的动作似缓实疾,转眼之间,已是绕了整个魔教众人一个圈儿,回到了苏青青身边。 凡被萧月生所点。个个怒目而视,恨不得喝了萧月生地血。 萧月生微微一笑,扫了他们一眼,眼神清正,与他们坦然相对,并不在乎他们凶猛地目光。 他这一双手,鲜血无数。所杀地人。数不胜数,如今这些人。实在是小意思。 一行人默然不语,无声无息地回到了姑苏城。进了苏家地大宅之中,无人知晓。 他们并无伤亡,即使有人受伤,只是小伤,皮肉之伤,并无大碍,并不影响行动。 魔教地这一个分堂口,如今已是一片火海,熊熊燃烧,散发出浓烈的气味。 在将这些人都除去之后,那里已经寂静若死,几人在临走之际,将这里点了大火。 烈火熊熊,根本不可能抢进去救火。 回到苏家,他们进了大厅,十铁卫令其自行回去即可,忙了一天,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苏英重几人却是不走,苏青青扯了扯嘴角,几人却是眉头露出了忧虑之色。 苏青青坐在萧月生上首,此时忍不住,凑过去,低声问道:“萧先生,你说,那人所说到底真假?” “怕是不假。”萧月生淡淡点头。 “那可如何时好?”苏青青忙问道。 萧月生轻轻笑道:“魔教地人来了又如何,凭大伙的本事,也吃不了什么大亏!” 苏青青摇头,道:“这些人只是小意思,根本算不上什么真正的魔教,我可是见过,在清平帮中。” 苏英重三人紧盯着萧月生,又望向苏青青,似乎想看她地话是真是假。 苏青青摇头,眉头紧皱,道:“爹爹,千万不可因为今晚,便认为魔教地人不过如此,那可是要吃大亏地!” 苏英重点点头,笑道:“放心放心,他们心里明白着呢,会更加小心地。” 随即,他又道:“可惜,真是可惜,咱们应该抢先出手,将那份单子已经送了出去!” “英重,魔教地人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亲临。”苏家的老者摇头晃脑,沉吟着思索,道:“还是预做准备罢。” “三叔,不必如此,依我看,咱们足以应付。”苏英重摇头,忙说道。 老者顿时眼光一闪,亮如星辰,狠瞪他一眼:“狂妄,莫以为一场偷袭,将他们全歼,你便能抗得住魔教,若非萧先生出手,咱们今晚可得栽跟头!” 苏英重顿时默然,想起了萧月生迅如鬼魅般地身法,心中一片发凉。 片刻过后,他缓缓点头:“好罢!……先让三代弟子先撤出姑苏城罢!若是再不济,女人老人再走,如何?” er”>。 正文 第409章 收厨 “青青,你跟他们一起,护他们一起离开!”苏英重转头,对苏青青沉声道。 苏青青忙摇头:“爹爹,我不走,让赵小四他们护着便成,用不到我的!” “住嘴!”苏英重浓眉一皱,狠狠瞪她:“你翅膀硬了,为父的话也不听了!” “爹爹,魔教势大,并非不可战胜,我留下来,也算是多增一分力量。”苏青青声音放轻,柔和悦耳,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听从。 若是换了另一个男人,定难以拒绝,苏英重却毫不受影响,双眼一瞪:“咱们不差你一个人,若是咱们不幸,你便接任家主之位!” 说罢,自手上褪上一个扳指,黑黝黝的,看不出材质,古拙朴质,毫不起眼。 这是苏家的家主之戒,乃是当初苏家之祖所戴,对别人而言,并不稀奇,唯对苏家弟子有特殊意义。 苏青青明眸大眼,怔怔看着他。 “莫要多说,这是咱们商量的结果,你接着便是了!”苏英重沉声说道。 “可是……,我一介女子,岂能做家主?!”苏青青神色迟疑,摇头道。 苏家的老者抚髯一笑:“非常时期,当做非常之事,青青,你便接着罢,……况且,这仅是以防万一,不让家主戒指流于别处。” 苏青青摇头,道:“三爷爷,爹爹,我做不来,还是让赵小四拿着罢!” 老者摇头。缓缓而道:“小四的武功远不如你,也不如你机灵,咱们苏家看似人才济济。但武功高,人又机灵的,见识足够的,唯有青青你一个了!” “三爷爷,若是我将来嫁了人,岂不是尴尬?!”苏青青仍旧摇头,神色坚决。 身为家主。掌握着他人不知的核心机密,一旦嫁人,成为别人家之人,万一不小心透露出来,可是对苏家地极大损害。 苏青青冰雪聪明。心下却是明白,一旦接下了这枚戒指,终生再不能嫁人了。 她已有了心上人,再者。对权势毫无兴趣,自是不想接手这么一个大麻烦! 她神色坚决,摇头道:“三爷爷,爹爹,还是让小四来罢,我可在一旁辅佐!” 苏英重三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这般情形。他们却是没有料到。家主之位,无数人觊觎。不仅能习得苏家至高绝学,权利亦是极大。令人心动。 “既然青青执意如此,那便算了罢。”老者抚髯,摇了摇头。 苏英重狠狠瞪一眼苏青青,无奈叹气,却也没有坚持,他知道身为家主的沉重,绝不是什么好差使,她武功绝高,即使别人出任家主,也需倚重于她。 接下来几天,苏家上下处于紧张戒备之中,一些人暗自撤离,自有密道通于城外,城中之人并不知晓。 萧月生看着暗自点头,苏家确实有心,竟已挖好了秘道,果然不怕是大家族,行事处处留有后手。 先走的都是些老幼妇孺,平常他们也甚少出现,故缺了他们,外人难以觉察。 两三天地功夫,他们已经完全离开,安顿好了,其余苏家之人,心中笃定,精气蕴神,准备迎接魔教的报复。 他们当日灭杀魔教分堂时,却已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上报于魔教的上层。 魔教源远流长,情报颇是不凡,苏家如今寂寂无名,但先前却是光芒万丈,魔教已然知晓,不敢大意,便报了上去。 这一次,魔教分堂全灭,若不相报,外人很难猜得,如今却是一猜便知。 随后的几日,风平浪静。 飞扬帮的熊百林一直呆在苏家,对于苏家,他们深知其可怕,又有些担心会将飞扬帮卖与魔教。 见到苏家如此情形,知道存了拼命之心,大是感激,便暗自调派帮中高手,想要助苏家一臂之力,毕竟苏家也是为了自己挡灾。 只是他只能暗自调派高手,魔教却是不敢得罪的,否则,小小飞扬帮是自取灭亡,魔教收拾他们,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苏英重也知到了生死存亡之机,没有再矜持,让飞扬帮的十位高手,分成两拨,混于苏家一处。在外面打探消息。 此时地武林,魔教一堂皆灭,天下震动。 自从东方不败成为天下第一高手。魔教便是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纵横无敌。 便是少林武当,也不直掠其锋,生怕惹来东方不败出手,对于正道武林,实是一场浩劫。 但近年来。魔教的人开始吃亏,算是这一起,已经是第二起被人灭了门。 人们并不知谁是凶手,但魔教的人吃亏,却是大伙儿喜闻乐见地。暗自拍手不已。 姑苏城并非一个大城,却是魔教的一个重要据点,一堂教众,被人生生全灭。自是举世震惊。 人们猜测凶手,想来想去,或是少林,或是武当,其余门派,怕是没有这般实力。 至于姑苏城内武林世家苏家,并非没有人猜测。只不过苏家只是一个小小地武林世家。如今已经势微,想要灭掉一个分堂。委实有些太过高看他们了。 魔教纵横这些年,固然是东方不败镇着。却也并非全部,他们本身地实力也极出众。 这般猜想之下,人们便将苏家直接略了过去。若是魔教分堂没有上报,魔教说不定也会忽略了他们,只是如今却是大不一样。 苏英重知晓,这一次,确实是苏家近两百年来的浩劫,若是避不过,苏家怕是真的完了。 只是魔教地实力,委实令人绝望,凭着苏家几十年来的底蕴,想要与数百年底蕴的魔教相比,委实相差甚远。 好在,他心中有一丝最后的希望,便是萧月生地存在。 他曾与苏青青认真的谈过心,发觉魔教到了临安城,却是束手束脚,吃了数次大亏,没讨到一点儿便宜。。 仅是江南云,便已如此厉害,更何况她的师父,故他心中存着一丝希望,否则,早就将苏青青押走,容不得她在此。这天傍晚,萧月生与苏青青出了苏家,来到了姑苏城内。 他们出来是为了吃晚膳,苏青青了解萧月生,知道他胃口极挑剔,寻常地美味佳肴,根本不放在眼中,便绞尽脑汁,想到了一处地方,便带他去。 二人进了城,径直朝东面走。 眼前所见,越发地败落,周围地人家已不是那些大宅大院,而是一些小宅子。 再往前走,他们是出了东门,到了城郊外,转几个弯,颇是曲折,来到一个小树林前。 这是一片松树林,虽是冬天,仍旧青郁。 小树林前是一家院子,竹围地栅栏,里面放养着几只鸡与鸭,满院子跑,偶尔发出咯咯叫。 萧月生没有多问,只是跟在苏青青身后,知道她不辞路远,带自己来此处,必有惊喜。心中颇是好奇。 栅栏前面是一个棚子,炊烟袅袅,自枯草搭着棚子上升起。棚子下面摆着几张桌子,此时正有两桌人说说笑笑。 萧月生扫了一眼,这两桌上皆是锦衣玉带,非富即贵,却偏偏跑到荒郊野外来吃饭,颇显古怪。 “萧大哥,就是这里了!”苏青青一指前面棚子笑道。 萧月生点头。迈步往前走,仔细观察。 这里一共摆着四张桌子,桌椅摆得稀稀疏疏,远远看上去已经破旧,有些沧桑之感。 两张靠近东边的桌子被人占了。另两张桌子则是空荡荡地没有人,前面地柜台上,一个徐老半娘正微眯着眼睛,拨动着算盘。尽显精明神色。 她风韵犹存,约有四十余岁,眉梢轮廓隐约可见她年轻时的绝代风华,只是再绝美地女人,在岁月跟前,仍是无能为力,绝美的容颜渐渐被摧毁。落到这般地步。 她瓜子脸。肌肤白皙,秀气怡人。看着很是舒服。 听到脚步声,她忙抬头。见到了苏青青与萧月生,不由露出微笑,宛如一朵花盛开,容光逼人,一时之间令人目眩神迷。 “青青!”她欢快叫道,一扭柳腰,自柜台看转过来,脚下盈盈小碎步,转眼之间来到近前。 “许大嫂,近来生意可好?”苏青青上前,拉着她的手,抿嘴盈盈笑道。 “唉……,老样子,不死不活地!”瓜子脸中年美妇摇头,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气愤,道:“那个老不死地,一天到晚懒得要命,哪能赚到什么钱?!” 苏青青抿嘴咯咯一笑:“许大嫂,你若再赚不到钱,别地开酒楼的都要跳河去啦!” “净瞎说!”中年美妇啐了她一口,转向萧月生:“这位小兄弟是……?” 正在吃饭地两桌人转头望来,见到是苏青青,忙又转过头去,他们认出了苏青青。 对于这位苏家的小公主,他们敬而远之,不敢靠近,免得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教训一通,还有理没处伸。 “许大哥呢?”苏青青扫了一眼两桌上,毫不停留,转向中年美妇,抿嘴笑问。 “正在屋里死睡呢!”中年美妇恨恨道。 “快招呼许大哥罢,咱们还等着他的饭呢!”苏青青摇头,轻轻笑道。 中年美妇点头,抿嘴轻笑道:“青青,你还没有说,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呐!”“许大嫂!”苏青青见到她的取笑神色,大是恼怒,恨恨瞪向她。 见她如此,中年美妇忙止住了玩笑,转向萧月生,道:“小兄弟稍微一等,我去叫那死鬼做菜!” 说罢,轻轻一笑,转身扭动小腰,袅袅娉娉而去,挑帘进了屋子里面去。 “这里是……?”萧月生轻蹙着眉头,这个女子身怀上乘武功,寻常人看不出,却瞒不过他。 “大哥,这里的菜,比起姑苏城里的酒楼都要好上许多,我常常过来!”苏青青笑道。 “这位许大嫂是……?”萧月生点头,微微一笑,问道。 “许大嫂?”苏青青精致地眉毛一挑,抿嘴笑道:“她是老板娘,很有意思的人呢!” “嗯,她的身手不错。”萧月生点头,两人在西边一张桌子坐下。 四方桌子不大,已有些年岁,带着岁月的痕迹,只是清洁依旧,显然被擦拭得很勤。 “许大嫂会武功?!”苏青青讶然道。 萧月生点头,一挑眉毛:“你不会没觉察罢?!” “我还真没有看出来呢!”苏青青摇头,苦笑一声,道:“这个许大嫂,瞒得我好苦!” 萧月生微微一笑:“也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罢,每个武林中人都有各自地秘密。”“嗯,那倒也是!”苏青青点头,重新露出笑容。苏青青坐在那里,旁边两桌人说话声音小了许多,看上去颇是怕苏青青。 脚步声响起,中年美妇袅袅娉娉而出,姿态仪容带着动人风韵。引人注目,却无烟视媚行之感。 她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子,胡子拉碴。双眼无神,看上去相貌平常,毫无出奇之处。 走上几步,他便咳嗽几声,仿佛得了风寒,他咳声极为剧烈,想要将肺咳出来一般。 懒洋洋的跟在中年美妇身后。他目光一扫棚内,冲苏青青略微点点头:“苏姑娘。” “许大哥,有劳你了!”苏青青起身,裣衽一礼,抿嘴笑道。 中年男子摆摆手。懒洋洋的道:“算了,你是衣食父母,我可不敢当!” “死鬼!”中年美妇瞪了他一眼,娇嗔道。神态宛如少女,眼波明亮柔和:“人家来照顾你的生意,你还给人家脸色看!” “少嗦!”中年男子一摆手,瞪她一眼,不耐烦的哼道,转头对苏青青道:“快说罢,做什么!” 苏青青也不见怪。飞快了报了四道菜名。。 “等着罢!”中年男子点头。懒洋洋地道,随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身子微躬。宛如一只龙虾,那中年美妇脸上露出心痛神情。却没有上前问,仿佛习以为常。 咳嗽了一阵子,渐渐平息,他直起身,也不理会众人,懒洋洋地走了进去。 “这个死鬼!”中年美妇摇头,转头对苏青青笑道:“苏妹妹,别见怪,他就这么个臭脾气,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弄得这里没了客人,咱们都要喝西北风啦!” 苏青青抿嘴咯咯一笑,道:“许大嫂,你就莫要哭穷了,你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哪里还会穷?!” 中年美妇抿嘴轻笑,白了她一眼:“小丫头,就会揭我地短,不理你了!” 说罢,袅袅娉娉的回到了柜台后,继续拨弄着自己地算盘。“大哥,那位许大哥也会武功罢?”苏青青低声问道。 萧月生略一点头,施展了传音入密,只见嘴唇微动,旁人却听不到他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在苏青青耳边响起。温润清朗:“武功更高明,只是伤了肺经,落下沉疴。” “他们来这里。怕是已有将近十年了,不知是何身份。”苏青青点头,轻轻叹息,觉得这里有几分陌生。 “小心一些便是了,若是想害你,你早就已经没了小命!”萧月生摇头一笑。 “嘻嘻,那倒也是!”苏青青点头。 中年男子虽懒洋洋地。做起菜来,却是一把利落的好手,很快,四个菜便已做好,色香味俱全。见之垂涎三尺。 萧月生尝了尝,赞不绝口:“好,好菜!” 苏青青笑靥如花,得意的道:“咱们姑苏城也有名厨罢?!” “不错。不错!”萧月生点头,呵呵笑道:“乡野之士,多奇士,龙蛇多藏于大泽之中,这等厨艺,实是举世罕见!” 萧月生对于吃极为讲究,每到一处。总是寻厨艺最好地酒楼。若是听到了哪处有名厨大厨,必要拜访一二。尝一尝他们手艺,一张嘴已是极为刁钻。 能得他这般夸奖。此人的厨艺实是已臻绝顶。 萧月生心头忽然一动,凑到苏青青近前,低声道:“这般厨艺,你们为何没有讲到家里?” 苏青青摇头,叹了口气:“他们脾气怪得很,受不得拘束,无论咱们出多少钱,都不肯过去。” “唔……”萧月生点头,若有所思。 他看得出来,苏英重他并不讲究吃穿,一腔心思皆在苏家弟子的武功上面,身为一家之主,权利极大,却甚是清苦,过得反而不如寻常百姓自在。 他自叹弗如,觉得生活得这般滋味,有些无趣,不如好好享受,好好努力,方是最好地人生。 他暗自思忖,像姓许的这般厨艺,乃是当世异人,如此人物,岂能不收罗庄中?! 只是强收却是不成,想必他们身怀秘密,必有难言之隐,倒并不急在一时半会儿。 将此念压下,他安心地吃菜,专心享受美妙的滋味。 随后的几日,苏家上下一片紧张,仿佛乌云压城,个个脸色都紧绷着。 萧月生与苏青青却悠然自在,每天都要去东城外,去那家姓许的人家,吃他做地饭菜。 再吃其他地饭菜,已有些难以下咽。 他们二人来得这般勤快,却是喜坏了那位许大嫂,招呼殷勤,笑靥如花,风韵迷人。 倒是那位姓许的中年男子,仍旧那幅懒洋洋,爱搭不理的神情,似乎他们来亦可,不来亦可。 这些日子,客人唯有他们一招。 饭菜做得极好,味道美极,只是价钱却是昂贵异常,便是那些富豪大贾,也承受不住。故他们客人甚少。 这一天,许大嫂坐到他们身前,笑盈盈的道:“青青妹子。听说,你们苏家遇到了麻烦?” 苏青青一怔,忙道:“许大嫂,你听谁说的?!” 许大嫂盈盈一笑:“自然是这里喝酒地人说地,真地还是假的?” 苏青青稍一沉吟,点点头,道:“嗯。是真地,好像魔教地人要对付咱们。” “魔教?!”许大嫂一怔,白皙脸庞颜色变幻,想了想,道:“这可真是一个大麻烦!” “谁说不是呢?!”苏青青无奈地苦笑一声。 “魔教的人可是不讲道理的。你们可是有难了!”许大嫂摇头苦笑,叹息一声。 苏青青疑惑的望着她:“许大嫂怎知?!” 许大嫂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也是道听途说,听他们喝酒时说话。听得多了,也便晓得了!” 苏青青点头叹道:“唉……,真是造孽,他们一天到晚想着害人,不知哪一日会被人家收拾了!” “他们有东方不败撑腰,谁敢收拾他们?!”苏青青哼道听到东方不败四个字,许大嫂脸色一变。忙点点头。不再多言,起身盈盈离开。 萧月生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窈窕地背影。心中思忖,怕是这个许大嫂与魔教有什么纠葛。 正在吃着菜。忽然脚步声响起,萧月生朝后面瞥了一眼,双眼微眯,低下头接着吃。 苏青青转过头来,一看他们地黄衫,怔了一怔,转头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低声道:“吃饭,装作不知道,看看再说。” 他使的是传音入密,唯有苏青青听得到,苏青青点头,低下头,开始吃饭,耳朵却支了起来,听着他们地一举一动。 前来共有四个,皆是身穿黄衫,两人佩剑,两人带刀,气势雄浑,未能走近,已涌出慑人之气,煞气凛然,显然是杀了不少的人。 萧月生与苏青青抬头看了四人一眼,没有理会,继续低头吃菜,此菜极为昂贵,便是苏青青也是肉疼得很,若非是萧月生,她自己却是舍不得常来这里吃。。 她有预感,这四个家伙来意不善,说不定是冲着自己来地,趁动手之前,先前菜吃完,才是正理。四人步入棚中,“砰”地一响,一张椅子散为碎片,四散迸开,撞到旁边的桌椅上。 还有一些迸到了萧月生那边,隔着半尺便滑落下去,仿佛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墙壁。 他们四人并没有注意到此,他们双眼紧盯着通向后面的屋口处,还有站在柜台后面地许大嫂。 许大嫂脸色雪白,怔怔盯着四人。 苏青青转头望去,这四人一身黄衫,一个身形极高,又高又瘦,仿佛一只竹杆,另三人,胖瘦皆有,看上去相貌并不出众,只是双眼精芒四射,宛如寒剑一般,观之令人心寒。 他们四人全神贯注于许大嫂与屋口,并没有望向萧月生与苏青青,视若无物。 “姓许的,你出来罢!”又高又瘦的大汉扬声喝道,柜台上的酒坛嗡嗡作响“啪”的一声,酒坛忽然碎裂开来,酒沿着柜台缓缓流下去,酒香四溢。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门帘被挑开,姓许的中年汉子站出来,弯着腰,剧烈地咳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吐出来。 那四人却并不动弹,只是紧盯着他,浑身紧绷。戒备异常,看起来极是忌惮此人。 剧烈咳嗽慢慢过去,他喘息声调细,慢慢地吸了口气,抬头望向四人。 皱了皱眉头,他摇头叹息:“我都已落到如此地步,你们何苦还要紧紧相逼?!” “姓许地。你叛出神教,罪该万死,且随咱们回去,向杨总管好好求情,说不定饶你一命!”高瘦汉子冷冷哼道。双眼微眯,似乎两道寒刃射过去。 姓许地汉子摇头,叹息一声:“姓杨的祸乱神教,当初地好汉个个都被他害死。如今的神教,哪里还是原来的神教?!” “住口!放肆!”高瘦汉子冷喝,双眼微眯,冷哼道:“再说杨总管的坏话,必让你死得惨不堪言!” “人固有一死,但死在姓杨的手上,却实在窝囊!”姓许的汉子摇头。慢条斯理。 高瘦汉子冷笑:“你冥顽不化。难不成,让咱们实行帮规。将你就地正法?!” “再好不过!”姓许的汉子微微一笑,道:“且让我看看。你们这些个被姓杨地提拔上来的护法,有什么本事!” 说罢,身形一飘,退后一步,来到许嫂跟前,低声道:“你且去,咱们在老地方见!” 许嫂白皙脸庞越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中闪着光芒,摇摇头,神色坚决:“死鬼,我不走,咱们一块儿!……这四个家伙有备而来,需得全力应付!” “你先走,我随后便走,他们困不住我!”姓许汉子眉头紧皱,死死瞪着她。 许嫂神情坚决,摇头道:“咱们跟他们拼了!……东躲西藏,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 “跟这些人拼,不值得!”姓许的大汉摇头,忽然又剧烈咳嗽起来,身子躬起,像一只龙虾。 “咱们上!”高瘦汉子一挥手,四人飞身而起,化为四路,扑了过去。 许嫂一闪身,挡在丈夫身前,自柜台后拖出一把长剑,闪着寒光,挥剑斩去。 “叮叮叮叮”她出剑奇快,瞬间刺出四剑,分别点上四人的长剑,将他们地身形阻了一阻。 四人纷纷落地,呈扇形围起二人,虎视眈眈,紧盯着许嫂,没想到她的剑法如此绝妙。 情报之中,显示这个女人并不会武功啊!高瘦汉子眉头皱起,看了许嫂两眼。情报是十年之前,想来,这些年,这个女人跟着丈夫学了武功,倒是不凡。 高瘦汉子并不在意,他不想象一个女子,能练到什么高明的地步,只是刚才出奇不意罢了。 姓许的汉子停下咳嗽,吁了口气,抬起头,自腰间拔出长剑,脸色沉下去,原本地懒洋洋消失不见,双眼越来越亮,灿若星辰,目光宛如实质。 他嘴角一翘,带着讽刺的微笑:“这些年,我的武功已经放下,如今重拾起来,拿你们试试手罢!” 说罢,身形一动,蓦然之间,光芒大放,仿佛有一道太阳落到眼前,灼人双眼,不由的想要闭上眼睛。 “啊!”一声惨叫响起,人们睁开眼睛,却见一个黄衫人倒在血泊之中,胸口中剑,已然毙命。 刚才光芒大放时,萧月生与苏青青仅是微眯双眼,看清了清形,那姓许的男子身形快如鬼魅,瞬间冲出,一剑刺出,刺中对方心脏,干净利落的拔剑,又刺向高瘦汉子。 但高瘦汉子听声辩音,长刀竖斩,击中他长剑。 他如被电噬,疾退身形,回到原地,调息定气,脸色已是酡红如醉酒。 萧月生眉头一蹙,显然高瘦汉子内力深厚,这一下刀剑相交,已是击伤了姓许的汉子。瘦汉子看着倒地地同伴,转头朝姓许汉子望为,脸色铁青。 “就这般身手。便来烦我,自不理力!”姓许汉子冷笑,宛如出鞘长剑。锋芒逼人,双眼如电。 高瘦汉子长刀缓缓竖于身前:“闪电剑,果然名不虚传,宝刀不老,倒是值得本座亲自动手!” “那便请罢,莫要婆婆妈妈,只用嘴皮打架!”姓许汉子冷笑。长剑一抖,发出“嗡”地一声响,震人心魄。 黄影一闪,高瘦汉子蓦然冲出,奇快无比。长刀划出一道匹练,拉向对方。 “这才像话!”姓许汉子哈哈一笑,豪气纵横,许嫂在后面看得眸子闪动。宛如湖水泛涟漪。 “锵锵锵锵”刀剑相交击不绝于耳,震得耳朵疼。 许嫂神色自若,她内力不俗,并不畏惧,两个黄衫人身挺如标枪,直直站着,右手按于剑柄上。 萧月生与苏青青微眯着眼睛打量。。 萧月生一边喝酒。一边夹了一箸菜。送到嘴边,慢慢咀嚼。神情悠然。 苏青青转眼一瞥,见他如此。不由暗自惭愧,自己定力不够,却是有些太过紧张。 她也喝了一口米酒,乃是许嫂亲自酿制,度数不高,适宜女人家当做茶一般的喝。 她想镇定,却学不来,仍难免心悬战局,目光一直紧盯着场中激烈交战地二人。 她自是学不来萧月生,萧月生心性淡漠,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到了他这般境界,自然地视众生为蝼蚁,生死存亡,并不放在他心上。 “大哥,好像许大哥要败了!”苏青青出身大家,见识不凡,眼力亦高明。 萧月生放下酒杯,微微颌首:“他有伤在身,难免这个结局。” “大哥,咱们救他们一救,如何?”苏青青忙凑过来,低声央求,精致玉脸满是哀恳神色。 萧月生稍一沉吟,点头:“嗯,也好。” 依他本心,并不急着出手,待看他走入绝境,再拉他一把,将他收入观云山庄中,如此厨艺,若是不用,实是可惜,暴殄天物。 但苏青青既是这般恳求,他便也不勉强,顺势而为,最好不过。 “咳咳!”萧月生清咳一声,却如重鼓敲在众人心中,他们心神一颤,气血随之浮动,一颗心似乎要跳出腔子。 萧月生这两声清咳,蕴着佛家狮子吼地功效,慑人心神与不知不觉之中,委实歹毒。 正在交战的二人一顿,飞身后退,望向萧月生。 在众人地目光中,萧月生温润目光缓缓掠来,最终定在高瘦男子身上:“你们是魔教的人罢?!” 高瘦汉子浑身戒备,精神高度紧张,紧盯着萧月生:“阁下是何方神圣?!” 萧月生叹息一声:“这般说来,你们便是魔教的人,这般衣服看着挺像的。” 被萧月生散漫的神态所激怒,高瘦汉子冷冷道:“不错,我等乃神教弟子,阁下不敢通报姓名么?” 萧月生淡淡一笑:“好罢,既然你想知晓,告诉你也无妨,在下萧一寒,可是你们神教的老朋友了!” “你是萧一寒?!”高瘦汉子瞪大双眼,惊讶叫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如假包换!” “呵呵,好得很!”高瘦汉子呵呵一笑,脸露笑容,摇头道:“得来全不费功夫,省得咱们去临安城找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萧月生微笑着点头:“我自己送上门来,若有本事,不妨出手,与你动手,下场如何。你们神教的人再清楚不过!” 他这话一出,高瘦汉子不屑一笑:“他们那些笨蛋,办事不利。死了也好!” 说罢,他缓缓走过来,提起长刀,便要出手。 “不知死活地东西!”萧月生摇头一笑,左手一翻手腕,食指中指间夹了一枚莹白棋子。 转头对苏青青道:“看看,弹指神通应该这般发劲。” 说罢。一道白光划出,一闪即逝。 高瘦汉子身形飞起,朝后飞跃,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跌上一张桌子。 喀嚓一声。他重重撞到桌子上,桌子四分五裂,被他压在身下。 他躺在桌子碎片中,低声"shen yin"。嘴里不停向外吐着血,宛如泉水般涌出,将身下染湿。 众人震惊的盯着萧月生,他们看得明白,一道白光自他手上射出,击中高瘦汉子,却如同一块儿巨石撞上去。 萧月生摇头一笑。对苏青青道:“此人内力深厚。倒是难得,难怪刚才那般大的口气!” 苏青青怔怔出神。脑海中回放他刚才弹出地情形,为何弹出的棋子。没有这般力道,仅是穿透之力。 她也会弹指神通,以深厚内力弹出,快如流星,能洞穿石板,但重地是一个“透”劲,打中对方穴道。 这个“撞”字诀,她却并不晓得,也从未想过。 她在那里怔怔出神,思忖着这个“撞”字诀地神妙之处。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再跟她说话,身形一晃,出现在高瘦黄衫汉子跟前。 其余二人忙迎上来,挡在萧月生身前,手按长剑,神情紧张,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瞥二人一眼,淡淡道:“你们运气不好,今天遇到了我,陪你们长老一起上路罢!” 说罢,屈指一弹,两道白光划过,击中二人。 “砰”“砰”两人身形飞起,在空中滑出一丈远,撞到两张桌子上,将桌子压碎,四分五裂。 他是故意如此,将桌椅压碎,算是断了许姓汉子继续在此处的念头,以便拉入观云山庄。 二人毫无反抗之力,白光闪过,想要挥剑,却已不及,剑未出鞘,身子已经飞起。 此时,先前高瘦的汉子停止"shen yin",寂然不动,已然毙命。 萧月生不轻易出手,但一出手,却是有死无生,除非那些命不该绝地,却是废其武功“你们也是魔教的人?”萧月生走到姓许汉子身前,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二人退后一步,有些心寒,他的武功太过骇人,教中护法在他身前,毫无反抗之力,想要同归于尽也做不到。 这般武功,实达匪夷所思之境,他们亲见,仍觉似真似幻。 许嫂踏前一步,裣衽一礼:“多谢萧先生!……我夫君本是神教弟子,后来叛出神教,遭教中人追杀,算不得神教弟子!” 萧月生点点头,身形一晃,蓦的出现在许姓汉子身后,一掌轻拍其背心。 许嫂一惊,长剑陡刺,奇快无伦,这一剑已得稳准狠三昧,火候极深。 苏青青身子一闪,出现在萧月生身侧,屈指一弹,弹指神通施展,正是她刚才一直揣摩地“撞”字诀。 许嫂长剑飞出,在空中翻滚,插到旁边桌子上,直插入柄。。 “住手!”姓许的汉子忙抬手喝道。 萧月生手掌离开他的背心,微微一笑,退到苏青青身边,冲她嘉许一笑。 苏青青顿时喜孜孜地,宛如喝了蜂蜜。 许嫂冲到丈夫跟前,白皙脸上满是担忧。 “我不要紧,萧先生刚才却是帮我疗伤地。”许姓汉子摆手,温声笑道。 许嫂大舒了口气,秀脸一红,转身朝萧月生一抱拳:“萧先生,得罪了!”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许嫂你心切,原也是应该,……这里杂乱,咱们找个地方说话罢。” 姓许地汉子上前,将那四人地尸首处理了,然后四人来到后院。坐下来说话。 这个汉子名叫许藏峰,本是魔教中一个高位,但性子耿介。受人排挤,前几年,更因看不惯杨莲亭弄权,索性叛出了魔教。 但因为他一直被打入冷宫,少有人注意,这一次,魔教的人来到姑苏城。方才想到了许藏锋,想将他杀了。 “事已至此,你们打算如何?”萧月生笑问。许藏锋摇头,并未想过,他本是想在此处颐养天年。终老于此处,却不曾想,魔教还是找上门来。 他们深知魔教地神通广大,想要追杀一人。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能找得到。 萧月生笑了笑,道:“这样罢,你们随我回去,在我庄里住一段日子罢。” “这……”许藏锋迟疑不决。 “嘻嘻,许大哥,你们还不知我萧大哥地身份罢?”苏青青抿嘴轻笑道。 “还未请教……?”许藏锋忙问。 他们也想晓得。如此惊世骇俗武功的。究竟是何人。 “我大哥有个外号,人称惊鸿一剑。”苏青青笑盈盈而道。精致玉脸满是自豪骄傲。 “惊鸿一剑萧一寒,萧大侠?!”许藏锋一怔。脱口而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一点儿虚名,不足挂齿。” “原来是萧大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许藏锋苦笑着摇头,转身对许嫂道:“咱们可是碰到真正的大人物了。” 许嫂嫣然微笑,道:“怪不得武功如此高明,我先前还奇怪着呢,天下间谁有如此武功,莫不是东方教主亲临?” 萧月生摆手道:“许大嫂过誉了,区区薄名,只是大伙儿抬爱,跟着起哄罢了。“萧大侠你宰了左冷禅,他可是号称正道三大高手之一!”许嫂抿嘴轻笑,风姿动人。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笑了笑,没有再说,若是再谦虚,便过了头,倒显得虚伪了。 他重提刚才地话:“对我刚才提议,二位觉得如何?” “萧先生收留,我等却之不恭了!”许藏锋抱拳,沉声道。 他如今气度沉稳,锋芒尽露,却又不显逼人,与先前的懒洋洋判若两人。 “死鬼,你一直没咳嗽!”许嫂忽然叫道。 许藏锋笑了笑:“刚才萧大侠替我疗伤,原本的老伤已经痊愈,不会再咳嗽了!” “真的?!”许嫂惊叫,秀眸中惊喜逾恒。 他地伤虽然死不了人,却是痛苦不堪,每天晚上,睡不安稳,多次被咳嗽弄醒。 故许藏锋一直懒洋洋地,却是在节省自己的精力,打盹补觉,否则,早已被累死。 每次看到他这样,许嫂跟着一起难受,此时忽闻这个消息,心中之喜,难以尽述。 她感激无比,柔声说道:“先生吩咐,咱们自是要听,就去观云山庄罢!” “如此,最好不过!”萧月生呵呵笑道,满是欢愉。半夜时分 一轮明月高悬,宛如冰轮在静静地旋转,散发着柔和的清辉,说不出地神秘动人,如此夜色。足以引得文人墨客诗兴大发。 姑苏城南苏家大厅 苏英重坐于太师椅中,旁边一边是萧月生与苏青青,另一边则是苏青青的三爷爷与五叔。 “萧先生。真要如此?”苏英重脸色凝重,一身紫衫越发显得威严逼人。 萧月生一袭青衫,点头道:“这一战已不可免,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家主,萧先生这个主意甚好,我赞同!”苏英方抚髯点头。露出赞叹神色。 “可是……”苏英重迟疑。 “英重,反正咱们豁出去了,不必顾忌那般多!”苏家地老者点点头,脸上放光,神情兴奋。 “只是……。仅是先生与青青去,会不会太过单薄?”苏英重迟疑道。 “爹爹,我只是跟着去瞧瞧,有萧大哥一个就够啦!”苏青青忙盈盈笑道。 苏英重摇头:“不如我与先生一起。青青你去,怕是会拖累了先生!” “爹爹!”苏青青大恼,薄嗔带怒瞪着他。 “哈哈……,英重,你这可是大话!”苏家老者哈哈大笑,声音宏亮:“你现在这个当爹地,说不定还真打不过青青呢!” “不可能!”苏英重摇头。瞥一眼苏青青:“小丫头固然有进境。却也有限得很!” 苏青青抿嘴一笑,横他一眼。却不反驳,给自己的爹爹留几分颜面。心下里,却知道自己地武功已超过爹爹。 “事已至此,咱们马上出发!”萧月生起身。 苏英重忙道:“现在?……先生何不等明晚再动手?” 萧月生摇头一笑:“晚一天早一天,没什么差别,……今晚月色甚美,正是杀人好天气!” 苏英重顿时一怔,无奈苦笑,点了点头:“青青,你小心些,睁大眼睛。” “爹爹,你便放心罢!”苏青青点头,摆了摆小手。 萧月生伸手一揽苏青青柳腰,二人身形蓦然消失,宛如融化在空气之中。 厅中三人怔了片刻,相顾一眼,摇摇头,这般轻功,远远超出自己想象。 二人身形直接出现在姑苏城外一座小镇中。 这座小镇名叫黑马镇,位于姑苏城南,离姑苏城约有十余里,因为隔着城近,颇为繁华。 此时夜半三更,仍有许多家亮着灯,没有睡下。 萧月生与苏青青在镇上走了一遭,转了转,打探一下周围的情形,做到心中有数。 萧月生心湖所在,已将周围地一切映入,纤毫毕现,发觉小镇最东头,有一座富宅,气派非凡,里面藏着魔教之人。“大哥,他们怎么神神秘秘的?”苏青青疑惑不解,这可不符魔教一向来的行事之风。 萧月生摇头一笑:“他们想必是要偷袭苏家。” 苏青青恨恨道:“这帮家伙,忒也坏了!” 魔教弟子的实力本就雄厚,却又使偷袭,不光明正大的打,委实令人气闷。 萧月生笑了笑,魔教地人能屈能伸,果然难缠得很,若是换了旁人,确实要吃亏。 ps:好像有朋友说分隔符太多,我减一些,看看是不是舒服一些。 er”>。 正文 第410章 留记 小镇子里很安静,萧月生二人信步而行,脚下无声无息。 转眼之间,他们将小镇转了一个遍,再朝东走,来到一座气派宏伟的大宅前。 萧月生眉头一皱,两串灯府上皆写着李府两个字,看了看上面的额匾,“李府”两个大字在灯光映照下,笔势遒劲,气势万千,看其气魄,绝非凡俗之人。 “这是谁的宅子?”萧月生低声问。 苏青青打量一眼,摇摇头:“不知,想必是哪家士绅罢,与魔教勾结在一起!” 萧月生眉头皱起,看她一眼:“不可妄下断语!……说不定,他们是受胁迫!” 苏青青吐吐香舌:“对呀,那倒也是,魔教的人成心住在这里,他们怎么阻得住?!” “先去看看,莫要惊动了他们。”萧月生道。 苏青青点头,身子一点,轻盈飘起,如一片羽毛被风卷起来,片丝火气也无。 围墙极高,她无声无息越过,落到地上,片尘不染。 这是一片小花园,在月光下轻轻摇曳着枝条,干秃秃的没有什么风景。 “呜……”黑暗之中,花丛后忽然扑出两条狗,牛犊大小,并不大叫,只是嗓子呜呜作响,双眼油绿,森森吓人,透出警告之意。 苏青青黛眉一蹙,身子一动不动。紧盯着两条狗地眼睛。 她没想到这里竟有狗看门,手上两道白光闪过,“嗤嗤”声中,两狗缓缓倒地。被点了穴道。 她静静不动,侧耳倾听,晚风掠过墙头,落到院里,卷起地上落叶,声音极小,皆入她耳中。 她极耐心,仍不妄动。待自己彻底融入黑暗之中,缓运功力于双目,一切宛如白昼无异。 她隐约听出,不远处有两人呼吸声,声音极轻,缓慢匀长,一看即知精于吐纳之术。 萧月生飘然进来,无声无息。她也未曾发觉,当转身之际,忽然见到一团黑暗在身边。 苏青青自控力极强,虽然惊异。却未发声,指间棋子便要射出,萧月生清朗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轻吁了口气,月光下明眸一转,白萧月生一眼,怨他吓自己一跳。 萧月生歉然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两边。 苏青青会意。伸手一指右边。又指了指自己,萧月生点头。 两人身形一动。衣袂紧贴在身上,无声无息。宛如鬼魅,飘然掠过花枝。 两边花丛中各藏有一人,猛觉有异,刚要转身,却觉脑后一疼,黑暗潮水般涌来,将自己吞噬,什么也不知道。 二人会合,相视一笑。 萧月生露出嘉许神色,示意做得漂亮,干净利落。 二人复向前,又无声无息的拔了两拨暗哨,这里外松内紧,布置严密,远非一般帮派可比。 起码,苏青青自忖,苏家便没有这般布置,各处暗哨彼此交错,参差如齿,严密异常,几乎没有漏洞。 若非萧月生奇功绝艺,弹指神通能无声无息发出,断难不知不觉闯进来。\\\\\\ 苏青青脸色凝重,暗自心惊,这些暗哨内力个个雄厚不凡,放到武林中,便是一方高手,却仅是充作暗哨,大材小用。 但也说明,宅内的这些人,武功更高。 她转眼望向萧月生,见他神色自若,沉静如水,仿佛秉烛夜游一般神情,心中顿时一静。 “萧大哥,看来这里来了大人物呢!”她凑到萧月生近前,放低声音,轻轻道。 萧月生点头,露齿一笑:“正好,免得大费手脚了!” 苏青青抿嘴笑着点头,凭萧大哥的武功,即使是东方不败来了,也能应付得来,其余人等,皆是小菜一碟。 她心中越发笃定,摇头一笑。 两人摸到了大厅,却并没有人,看来已经入睡。 萧月生身形一晃,宛如一缕轻烟飘过,大厅缓缓亮起来,光明涌满整个屋子。 大厅正中,猛虎下山画下,一张紫漆太师椅,萧月生端坐其上,抚着小胡子微笑。 苏青青黛眉轻挑,道:“大哥,这是……?” “且等他们自投罗网罢!”萧月生笑道,拿起旁边桌上一方砚台,仔细端详。 苏青青点头,没有异意,坐到他下首,微阖眸子,定息调神,准备一场大战。 仅是片刻功夫,有人进得大厅,见到正在打量砚台地萧月生与微阖眸子的苏青青。 这是一个黄衫大汉,身形魁梧结实,双眼炯炯,比灯光尚要明亮几分。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大汉提起刀,踏前两步,大声喝道。 声如洪钟。顷刻传遍整个宅子。 大汉转头四顾,明明遍布暗哨,为何二人大模大样出现在此处,却没有人阻拦?! 他看似粗犷。心却不粗,大觉诡异,不敢贸然动手,站在原地,长刀护于身前,死死瞪着萧月生二人。 放下砚台,萧月生转头打量他一眼,点点头:“你可是魔教中人?” “我正是神教门下。你是何人?!”大汉点头,心中越发警惕,听其称呼神教地口气,便知是敌非友。 他说话声音洪亮,半个镇子都能听得到。 萧月生巴不得他如此,将人都召来,一窝端了,免得自己多等待。早早回去睡觉。 “青青,你去门外守着,免得有漏网之鱼。”萧月生叹息一声,摇头对苏青青道。 苏青青点头。轻声道:“嗯,我会拦着他们的。” 说罢,萧月生起身离椅,一步踏出,至苏青青跟前,一揽她纤细柳腰,身形一晃不见。 大汉摇摇头。抹了抹眼。眼前真的没有人,再看看四周。灯都被点上了,刚才确实有人! 他用力的一扭自己胳膊。“啊”地一声短促惨叫,果然不是做梦,刚才真的有人! 难不成,是鬼不成?!他不由打了个寒噤,脸色大变,左顾右盼四周,急匆匆往外走。。 他脚还踏下台阶,忽然止住,台阶下萧月生负手而立,一身青衫在灯光下飘拂,如乘风而去。 这般飘逸气度,更加坐实了大汉地猜想,双腿微颤,软得如同面条,差点儿瘫软下来。 他自恃武功,并不怕人,却是最怕鬼,鬼无形无质,纵使有再好的武功,根本打不着人家,防不胜防。 “你……你是人是鬼?!”他吃吃问,脸色发青,声音颤抖。 萧月生微微一笑:“我自然是人,否则,岂能有影子?!” 他朝自己地下望一眼。 大汉朝地上一望,心中大定,颤抖的双腿登时硬起来,神情陡然变化,冷哼一声:“装神弄鬼,罪该万死!” 刚才自己的丑态,他定看在眼中,势不能容他活着,须得马上除去,若是传到别人耳中,自己定名声大损! “吃我一掌!”他大喝一声,纵身扑至,右手握拳,凝力一击,拳头未到,拳风呼呼而至。 萧月生一闪身,自他身边飘了进去,进了大厅中,坐到太师椅中,神态端然。 大汉一拳落空,马上扭身一拳击出,防备对手转到自己身后偷袭,已成下意识的反应。 这一拳再次落空,抬头一看,见萧月生已端坐屋中,心头不由一凛:此人好高明的轻功! 此念一闪即逝,杀机盈盈之下,顾不得那般多地细节,一心想宰了萧月生,灭了他的口。 他纵身跃进厅中,怒喝一声,长刀拔出,挥刀当头一斩,嗤嗤作响,宛如斩裂了空气。 萧月生眉头一皱,端坐不动,轻飘飘一掌击出,迎向长刀,在即将撞上刀刃时,忽然一缩,五指拨动,如抚琴弦。 仅是食指拨中刀前,长刀脱手飞出,化为一道寒电,射向大厅地门口,奇快如电。 “叮”一响,一道寒芒闪过,长刀被击落。 却是又进来了两个大汉,手上都拿着长刀,长刀奇快射于,他们从容格开。 他们二人身形魁梧,脸色冷漠,看到萧月生一掌击中先前的大汉,将他击飞,却并不急着出手。 大汉长刀脱手,心中惊怒,暗叫不好,身形却不由自主的前冲,无法阻住。 他眼睁睁看着萧月生抬掌,轻飘飘的击来,想要闪避,却有心无力,身体难以自控,直直前冲,难以止住。 大汉被一掌击中,身形飞起,在空中滑过两丈余远,跌落在进来地两人身前,一动不动,已然毙命。两个大汉踏进大厅。扫一眼脚下地同伴,摇摇头,转向萧月生,双眼微缩。 “尔是何人。来我神教地盘上撒野?!”一个大汉沉声喝道,长刀一斩,身与刀合一,两步跨到萧月生跟前,一刀斩落,划出一道瀑布般地匹练。 萧月生坐于椅中,身子一缩,差之毫厘。长刀贴着左肩斩下,寒气钻向他毛孔。 大汉拧腕斜挥,横斩而出,刀光凌厉。\\\\\\ 萧月生不再闪避,一掌拍出,击中刀背,嗤的一响,长刀脱手飞出。嵌入东边柱子上。 朱漆的柱子上,刀柄晃动不停,如一只挣扎不休地蛇尾,刀陷入柱中一尺。 大汉一式倒袍换位。倒踩七星而退,双掌竖于胸前,防备萧月生突袭。 萧月生微微一笑,身形一晃,蓦地现于他身后,一掌拍出,奇快无伦。 另一个大汉急忙挥刀。疾斩萧月生背心。想围魏救赵,攻其必救处。以迫他不能害同伴。 萧月生朝左一闪,右掌仍击中大汉。 “噗”一道血箭喷出。大汉顿时仆倒地上,毫无反抗之力。 长刀已至,萧月生差之毫厘闪过,扭身一晃,出现在他身后,左掌拍中他背心。 他内力雄浑之极,仅是寻常掌法,一掌下去,大汉腑脏皆碎,随着血箭喷出,倒地毙命。 这两下兔起鹘落,仅是眨了一下眼地功夫,两人倒地,一命呜呼,成了死人。 “好贼子,受死!”外面忽然涌来数名中年人,乍一见大厅如此情形,怒喝一声,脚下奔走,转眼间围住萧月生。 萧月生负手而立,静静不动,任由他们包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淡淡望着他们。 “他们可是你杀地?!”一个狭长双眼男子冷喝,抽出长剑一指萧月生。 萧月生点头,淡淡一笑:“不错,人是我杀的!” “尔是何人,如此大胆?!”男子冷喝,长剑竖在身前,凝神运气,岳峙渊停,高手气势显露无遗。 萧月生摇头,微笑道:“我是谁,你们去了阴曹地府自会知晓,恕我卖一个关子了!” “好贼子,如此猖狂,杀无赦!”男子大喝,“嗡”地一响,长剑轻颤,陡然刺出,化为一道电光。 他是首领,其余七个人跟着出剑,个个是高手,剑势奇快,宛如闪电,剑光凛冽,笼罩住萧月生。 萧月生哈哈一笑:“痛快!” 一道亮光闪过,只在人们眼前一眼,随即人们剑势蓦然倒转,插到自己胸口中。 “呃……”人们纷纷闷哼,不解的瞪大眼睛,目光死死锁住负手而立地萧月生。 萧月生负手而立,神态悠然,淡淡扫他们一眼,摇头道:“我是萧一寒,使地是斗转星移,……你们可以瞑目了!” 人们纷纷跌倒,他们身上地剑不偏不倚,正插在左胸口,刺破心脏,药石罔效。又有一群人涌进来。见到大厅中情形,登时一怔,脚步不知不觉停下来,只觉眼前情形透着莫名诡异。 他们眼前所见。八个人围成一圈倒在地上,长剑穿过胸口,宛如自杀而亡。 八人中央,一个青衫男子负手而立,相貌平常,气质飘逸,这幅情景说不出地诡异,他们寒毛登时竖了起来。 一个胆大地中年男子吸了口气。朝周围看了一看,暗自打气,他只是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站出来,他沉声哼道:“你是谁,为何在此?!” 萧月生眉头一皱,有些不耐,这些人进来。总是问这一句,实在烦人。 他皱眉问道:“你们不是魔教地人罢?” “胡说,咱们正是神教门下!”那大汉沉声哼道。 萧月生“哦”了一声,笑了笑:“好得很!” 身形一晃。钻入他们之中,宛如一缕烟飘过,转眼之间退出来,众人纷纷倒下去。 宛如墙壁被推倒,转眼之间,这十几个人一个不剩,皆躺在地上。气息皆无。萧月生轻轻叹息一声。露出悲天悯人状,身形一晃。出现在太师椅当中。 拿起砚台继续端量,此砚委实难得一见。石质纹理缜密,坚润细腻,柔而不绵,钴而不刚。色泽晶莹似碧玉,璀璨如琥珀。 自己所用砚台之中,如这般上品,却是不多见,看来,这家地家主,倒也是个雅人。 他正端量间,大厅中飘进两人,声息皆无,仿佛幽灵,静静打量四周的情形,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信手将此砚拿起,拿起旁边茶盏,倒了些冷茶进去,慢慢磨动,如欲动笔。 他神情专注,看也不看进来地二人。 心神之中,却是紧盯着这两个高手,心中升出一些兴趣。 他们皆着白袍,腰系黑带,相貌平常得很,眉宇之间皆是睥睨之气,不可一世。 双眼光华流转,却蕴而不发,显然是难得的内家高手,萧月生至今甚少见到如此高手。 左冷禅或许有如此修为,或是相差仿佛,至于其他人,却是差了一筹。 如此看来,这二人便是魔教的高手无疑。 “阁下好辣的手段!”一个稍矮地老者沉声道,神情悲愤。 教中弟子皆如兄弟,如今竟被屠戮一尽,他纵使将眼前此人千刀万剐,也不解心头之恨。 萧月生不言不语,只是专心研墨,动作柔和,如行云流水,自有一番气度。 “咱们上罢,宰了他,为教中兄弟报仇!”另一个高个子老者沉声道。 另一人点头,两人拔剑出鞘,身形飘然而来,不带一丝火气,仿佛一阵风吹过来。 萧月生眉头一皱,右手研墨,左手一抬,两道白光飞出,划过空中,直射二人。 两人长剑挥动,叮叮两声响,斩落两道白光,跌落地上,却是两枚莹白的棋子。 二人面色大变,如遇蛇蝎,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你是萧一寒?!”其中一人喝道。 萧月生眉头一挑,露出惊讶:“哟,竟还知道是我?!” “果然是你!”二人脸色一黑,对视一眼,忽然一跃,疾退向大厅外,竟是逃之夭夭。 萧月生微微一笑,左袖中飞出两道黑光,似乎破开空间,瞬间出现在二人身前。 他们后退之际,凝功运神,准备应付他地追击,但黑光出现得太过突兀,二人惊觉时,已然不及。苏青青站在大宅外。避开灯光,运功于耳,倾听周围一切动静。 她凝神运功,却毫无所觉。并没有刀剑相交声,也没有惨叫声,一切都静悄悄地。 她站了一会儿,黛眉锁起,暗自思忖,莫不是魔教的人一直没有出现,为何一直没有打斗之声? 但既然萧大哥吩咐自己在这里等着,免得有漏网之鱼。自然不能轻易走开。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精神一振,右手按上剑柄,周身内力运转,准备冲出。 灯光之下,人影一闪,苏青青顿时停住,松开手。眼前所见却是萧月生。 “大哥!”苏青青自黑暗中出来,迎上前去。 她明眸扫一眼萧月生,望向他身边的一个人。 这是一个老者,须眉皆白。鹤发童颜,眼神柔和慈祥,苏青青感觉出,此人并不懂武功。 “这是李翁,此宅的主人。”萧月生一指老者。 苏青青裣衽一礼:“见过李老伯。” 老者忙摆手,苦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若不是萧先生相救。小老儿这条性命已经交待啦!” 苏青青抿嘴微笑,明眸看一眼萧月生。 “魔教地人都清除了。李翁是受他们胁迫,需得马上离开。魔教地人定会迁怒。”萧月生道。 苏青青眉头一挑,笑道:“大哥放心,我让爹爹帮忙安排李老伯,魔教的人找不到地。” “嗯,不必,不如请李翁到我庄上罢。”萧月生点头。 “这样呀……”苏青青点头,若论安全,自然是住在观云山庄最安全不过,里面设有阵法,旁人根本进不去,可谓是世外桃源。 而自己爹爹去安排,却远不如观云山庄了,这可是李老者极大的运气。 李老者转过身,怔怔看着自己地宅子,“李府”两个字,在灯光下格外耀眼。 在这里,凝聚着他无数的心血与欢乐,如今,却要背景离乡,老景凄凉…… 萧月生温声道:“李翁,你去收拾东西罢,不必着急。” 他声音带着莫名地魔力,令人闻之心情舒适,镇定宁静,一片祥和,烦恼尽消。 这却是施展地是天龙梵唱之绝学,是得道高僧临头断喝,使弟子们顿悟佛家法门之无上妙技。 “好,好。”李老者点头,清癯的脸庞一片伤感,强自笑道:“多谢萧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没有再说。 看着老翁慢慢走进去,萧月生忙低声道:“青青,你眼上去,护着李翁,万一有漏网之鱼。” “是。”苏青青点头,脚下一飘,紧跟到李老者身后。 萧月生自怀取出两件东西,一支银簪子,一个长命锁。 他站在灯光下,一手一物,微阖双眼,身上顿时莹光闪动,仿佛散发出白玉似的光泽。 五官普通的脸庞上,肌肤下光华流转,似乎变成了一块儿白玉,在灯笼的光芒下散发出柔和的光华。。 如此异像,并无旁人看到。 他身上光华越来越盛,到了最后,变成了一团朦胧地光团,将他笼罩其中,仅见他身体轮廓。 一盏茶时间过后,光华慢慢散去,敛入身体,露出他真面目,微睁双眼,玉光宛如实质,迸射而出。 玉光一闪,随即敛去,恢复如常,眼睛比平时明亮了几分,一时半会儿,不能完全散尽。苏青青与李老者背着数个包袱。出现在大门前时,人影空空,唯有灯笼随风轻晃。 她大吃一惊,有些发慌。忙低声叫道:“萧大哥?萧大哥?!” 无人应声,唯有夜风徐徐而来。 见她着急,李老者忙道:“苏姑娘,不必着急,萧先生他武功高强,不会有事地。” “可是……”苏青青紧蹙黛眉,她也知自己关心则乱,杞人忧天。凭萧大哥地武功,无人奈何得了。 只是心里一直七上八下,总觉得不安稳。 李老者神情沉稳,温声道:“萧先生他可能是办什么事去了罢。” “嗯,定是如此。”苏青青点头,打量四周。 刚才一直紧跟着李老者,看到了里面地情形,心里微微发寒。萧大哥心狠手辣,果然名不虚传,平常真是看不出来。 那些人都死了,躺了一地。而大厅墙壁上,还留下了三个大字:“萧一寒”。 这三个字气势雄浑,纵横捭阖,似有千军万马涌上来,令人胆寒心颤,若是胆小一些,怕是直接吓昏过去。 李老者看到这三个字。便是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吓了她一跳。怕以内力平息他的心情。 这三个字上面,还画着一柄剑。栩栩如生,剑气如霜,能感受到森森寒气。 她暗自叹息,萧大哥艺高人胆大,魔教如此势大,换了旁人,怕是不敢承认,他却唯恐魔教地人不知。 “你们弄好了?”温润地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萧月生身形一晃,出现在二人身前。 他身边一左一右,各有一人,是一个老妪与一个少女,正瞪大眼睛望着李老者。 老妪一头银发,疏得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杂乱,虽然神情憔悴,却仍不失娴静气度,带着几分雍容之气,尽显大家风采。 少女则是丫环打扮,秀美动人,明眸灵动,一看即知是个聪明伶俐之人。 “老爷!”二女同时唤道。 李老者瞪大眼睛,叫道:“夫人,小翠!” 两女扑上前去,拉着他的手,满脸欢喜,其情景催人泪下,苏青青看得心中发酸。 “大哥,你是去寻她们两个了?”苏青青凑到萧月生近前,低声问道。 萧月生“嗯”了一声:“这帮人行事小心,竟将李翁一家人分成两批,藏到两处。” 苏青青睁大眼睛,恍然点头。 李老者与其夫人及丫环走过来,便要拜倒在地,感谢他的救命大恩。 萧月生一拂衣袖,止住他们,摆手笑道:“举手之劳,李翁毋须如此客气!” “萧先生虽是举手,我等却是性命攸关,不知如何为报!”李老者摇头感慨。 萧月生呵呵笑道:“在下虽是一介武夫,却雅好读书,不如去我庄上,咱们闲时谈古论今,不亦乐乎!” “那倒叨扰了!”李老者点头,不再客气,性命都是他救的,唯有以身相报,日后徐徐图之。斜阳残照,姑苏城的一品楼笼罩在霞光中,瑰丽万千,气象不凡,宛如神仙宫阙。 一楼大厅中,还未点灯,却人头涌涌,热闹非凡,人们兴高采烈,议论纷纷。 “嘿,听说了么,出了大事啦!” “嗯,是不是魔教的事?” “老赵你也听说了?!” “嘿嘿,这件大事,如今姑苏城可是无人不知啊!” “是呀,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嘘----!小点儿声,莫让魔教的人听到!” “嘿,这一会儿,他们就像是丧家之犬,避之惟恐不及,哪里还敢出来!?” “可不敢这么说,俗语说得好,瘦死地骆驼比马大,魔教势大,一时半会儿可倒不了!” “依我看呐,他们对付不了萧一寒!” “此话何意?!” “你是不知,临安城地事情,你可知道?” “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一寒萧大侠便是居于临安城,临安城外,西湖边上的观云山庄,庄主便是萧大侠!” “嗯。” “临安城内,有一个清平帮,虽然不大,却是高手如云,实力强横,……帮主江南云,貌美如花,人称辣手仙子,却是萧大侠地弟子。” “唔,我听说过这位辣手仙子江南云,人称江南第一美女,想必容貌惊人罢?” “不错,江南云委实美貌绝世,风华绝代,她的武功更为惊人,天下罕有。” “哦----?”带着不信地语气。 “你莫不信,以为她是个女子便轻视,……所谓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萧大侠的弟子,能差到哪里去?!……这江南云人称辣手仙子,要是心狠手辣,但无人奈何,便是魔教,也是拿清平帮无可奈何,数次铩羽而归!”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到了如今,魔教的人已经不敢再攻打清平帮,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哈哈,这倒是罕见!” “痛快,真是痛快!当浮一大白,……来,来,喝了这一碗!” 两人端起大碗,痛饮而尽。 “要说,萧大侠果然是萧大侠,气魄非凡,将魔教的人都宰了,然后还留下了名字与印字,论及气魄,天下没有人比得上!” “这才是大侠,痛快!痛快!”两人哈哈大笑,又对饮了一碗。 er”>。 正文 第411章 求见 “你们也知道萧一寒的事?”二人正在说话,耳边忽然听到一声淡淡问话。 二人转头,却是一个青年男子,英俊逼人,剑眉朗目,双眼熠熠闪光,宛如晨星。 “这位少侠是……?”共中一个中年人问,老成持重,抚着颌下长髯,呵呵微笑。 “在下钟万旗!”青年男子傲然而道。 “原来是钟少侠,失敬失敬。”那稳重中年人抱拳一笑,甚是客气,对于他的傲然不以为意。 他也是自少年时代走过来的,对少年人的心态,大有了解,觉得天老爷第一,我第二,世上无所惧之事,无所惧之人。 故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人都想挑战,总觉得,只要打败了一个高手,便能扬名天下。 而那些高手,比自己的武功并不强,凭什么自己寂寂无名,而他们却名利双手?! 慢慢的,到了后来,他才会发觉,觉得与成名高手仅是差了一点儿,但这一点儿,却如天堑,看似一步跨出,实质遥遥无期。\\\ “好说!”钟万旗傲然点头,神情矜持,慢慢问道:“你们在夸萧一寒,是不是?” 二人相视一眼,略有些迟疑,若对方是魔教之人,他们可不敢承认,否则,定惹杀身之祸。 似乎看出二人的顾虑,钟万旗冷哼一声,道:“我想晓得,这个萧一寒,可是中原武林第一高手?” 二人更觉好奇,摇了摇头。 “若论武功第一,中原武林。当属少林派的方证大师,乃是正道武林首屈一指的大高手,至于萧大侠是不是强过方证大师,我等却是不晓得了!”那个稳重的中年人抚髯而道。 “原来如此!”钟万旗点头,眼睛转了转。点头道:“如此看来,这个萧一寒即使不是中原第一,也相差仿佛了。” 二人点头,附和他的话,在他们眼中,萧一寒的武功怕是要胜方证大师一筹,只是却不便这般说。 钟万旗点头。露出一丝喜意,说话更快:“甚好,我倒要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浪得虚名!” 说着话,他双眼精芒四射,宛如实质。对面地二人慢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跟他们说话。 青年腾的站起。手按长剑,飘然远去。钟万旗换了一身衣衫,周身雪白,一尘不染,来到城南苏家大院前,抱臂而立,长剑搂在怀中。 苏家大院的看门人是个老者,须眉皆白,看上去慈和面善,令人好感大生。 他见这么一个小伙子呆呆站在那里。冷冷看着自家大院。沉住气没有多问。 这个小伙子不上前,他也不去问。只偶尔瞥一眼,并不在意。苏家乃是武林世家,姑苏城里的老大,总有人慕名前来。 他见得多了,也并不在意,只要不靠近上来,便不去理会,免得说苏家霸道。 钟万旗站了半天,身子一动不动,似变成了一个桩子,唯有双眼转动,看着苏家进进出出的人。\\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空遍布火烧云,瑰丽动人。 钟万旗走到苏家门口,扣了扣门。 看门老翁拉开小门,探出头来:“少位有什么事情么?” “在下钟万旗,欲见惊鸿一剑萧一寒一面。”钟万旗抱拳,沉声说道。老翁眉头皱起,打量着他,身为看门之人,他阅人无数,练就了一双火眼金晴。 听其口气,此人对萧大侠颇是不善,说不定是敌人。 他心中戒备,脸上却一片温和,蔼声道:“少侠欲见萧大侠,有何要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见一见他,领教一二!”钟万旗淡淡说道,神情淡泊。 老翁眉头顿时一挑,打量他一眼,摇头道:“少侠却是来登门讨教地?!” “不错!请前去通禀一声!”钟万旗傲然点头。 老翁摇头,叹息一声,道:“实在对不住少侠了,萧大侠他有事在身,怕是不能见你。\\\” “萧一寒莫不是不敢见人,生怕败在我剑下罢?!”钟万旗冷笑一声。 “少侠若是这般想,老朽也不便多说。”老翁摇头,呵呵一笑,看了看他,又摇头一笑。 “怎么,可是让我说着了?!”钟万旗冷笑。 老翁摇头一笑,缩回头去,便要关上门,这般疯子,实在不宜多加理会。 想要关门,小门却一动不动,宛如铁铸,抬头一看,门上抵着一个剑柄。 他顺剑柄望去,却是钟万旗正一只手拿剑,轻轻按在小门上,阻住自己的关门。 “你要做什么?!”老翁顿时大怒,沉声喝道。 钟万旗双眼微眯,目光如刃,语气越发轻淡:“请老丈前去通禀一声,见不见我,再说不迟,如何?!” 老翁却并未发火。看了他几眼,摇头一叹:“少侠,我劝你息了这个念头,萧大侠忙得很,不会见你的。\\\” “他就这么大的架子?!”钟万旗冷笑。 老翁极好脾气。摇头道:“像少侠这般登门挑战的,为数不少,若是萧大侠都一一接见,便是累也累死了!” 钟万旗沉声道:“我想看一看,萧一寒到底是不是虚有其名,你前去通禀罢!” 老翁摇头,不以为然。 “我乃逍遥谷弟子。你去通禀,他自会见我!”钟万旗冷哼道,满脸的不耐烦。 老翁见状,迟疑一下,慢慢点头,万一他真的能让萧大侠接见。莫给错过了。萧月生正与苏英重在后院小亭里闲谈,苏青青也在。 这一阵子。苏家偃旗息鼓,几乎闭门不出,是为了防备魔教之人报复。 萧月生本想早早离开,但自上次之事,却是不能抽身,索性住了下来,想看看魔教这般家伙究竟有什么招数。 苏英重大喜过望,有如此高手在,如擎天柱子挺立,苏家算是保住了。。 他心情极佳。常来后院陪萧月生说话。闲聊,觉得跟萧月生聊天。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每每有所得。 忽然听到下人前来通禀,有一个逍遥谷地少侠前来拜见萧大侠,见还是不见。 苏英重摆摆手,不耐烦的道:“不是说了么,这样的人一律请走,莫来烦先生!” 他穿着一件紫袍,气度森严,此时挥手喝斥,更具气势。 萧月生沉吟道:“逍遥谷……,嗯,没听说过,要不,就请来见一见罢。” “先生何必纡尊降贵,见这些不知所谓之人?!”苏英重不解的问,眉头轻蹙。 “呵呵,闲来无事,看看无妨。”萧月生微笑道。 苏英重无奈的点头:“好罢,就让他进来罢!” 钟万旗步伐轻盈,飘然而来,神情傲然,随着仆人来到近前,目光一扫,落到苏英重身上。 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相貌平常,气质飘逸,丝毫没有武林高手之像,更像是一位学问大家。 钟万旗朝苏英重一抱拳,傲然而道:“你便是萧一寒罢,在下钟万旗!” 苏英重摇摇头,冷着脸,淡淡道:“萧先生在此!” 说罢,一指萧月生,冷冷瞪了钟万旗一眼。 钟万旗一怔,转头望向萧月生,露出怀疑神色,大名威震武林,天下扬名地一剑惊鸿,竟然是这个书生一般地人?! 萧月生微微一笑:“钟少侠,我便是萧一寒。” “好,你便是萧一寒!”钟万旗目光如刃,紧盯着萧月生,凝神运气。 萧月生摇摇头:“钟少侠有何事情?” “惊鸿一剑的大名,如雷贯耳,我却有些不服气,咱们比试一下,如何?!”钟万旗直来直去地说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头道:“原来如此,……逍遥谷在何处?在下却是甚少听闻!” “恕难奉告,我谷内隐于俗世,不想有人打扰!”钟万旗冷冷哼道,带着挑衅的目光。 ps:今天状态不好,强写质量太差,只写这么多,明天补上。 er”>。 正文 第412章 搬离 萧月生眉头一皱,沉下脸来,扫钟万旗一眼,摇头一笑:“你走罢,我不杀你。” “我想切磋一二,讨教一下,看看名扬天下的惊鸿一剑究竟有何高招。”钟万旗傲然而道。 “不知所谓!”萧月生摇摇头,袖子轻轻一拂。 钟万旗身子猛的腾空,飞速后退,宛如施展轻功,又如身后扯着一条无形的线,被人猛的往后拉。 他身在空中,手舞足蹈,仿佛溺水之人的挣扎。 苏英重微眯眼睛,心中震惊。 他眼力极佳,看到了刚才的情形,这是萧月生的一拂之力,竟将他拂走,毫无反抗之力。 如此功力,委实骇人听闻,他心中了悟,这位萧先生的剑法扬名于世,但更厉害的,怕是他的内力罢。 “砰”一声巨响,钟万旗如一块儿巨石,撞中了内院围墙,镶嵌到了围墙中,如一幅画挂在上面。 苏英重摇头笑道:“萧先生,你这一招,怕会摧毁了这个小家伙的信心呐。” 萧月生淡淡一笑:“现在的年轻人,本事不大,傲气不少,目空一切,好像个个都是天下第一,若是让着他,倒是害了他!” “呵呵……,有理,有理!”苏英重点头,这个钟万旗,确实太过傲了一些,合该被教训。身子僵直,麻酥酥的。疼痛一波一波涌来,侵袭着他地神经,钟万旗只觉做了一场恶梦。 忽然之间,一股庞大力量涌过来,沛然莫可挡之,自己如落入了洪流之中,努力挣扎,却无注于事。 眼前景物飞速后退,随即背心一痛,固然不动。他转头眼睛,发觉自己凝在墙上。 他脑海中呈现出萧月生冷笑模样,心中又恼又羞。没想到这个萧一寒竟有如此内力! 萧月生抬手,轻轻一吸。 钟万旗猛的飞起,离开墙壁,飞到了萧月生跟前,如身前有一条线,被人猛的一扯。 猛然定在萧月生跟前,钟万旗身子一动不动,被一层无形的力量束缚住。 “钟少侠。你想与我切磋一二?!”萧月生微微笑问,嘴角带着一抹讥笑。 “不必了!”钟万旗低下头。叹息一声:“在下甘拜下风!……不是,不是你的对手!” “哦----?!”萧月生眉毛一挑,呵呵笑道:“钟少侠你气势汹汹而来,这般轻易放弃,雷声大雨点儿小,……委实令人失望!” 钟万旗低着头,脸色通红,如罩着一块儿红布。 “你前来挑战我,究竟意欲何为?!”萧月生淡淡问道。 钟万旗低声道:“听闻人家如此夸你,我不服气。不相信天下间真有如此高明武功。” 他声音低沉。垂头丧气,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萧月生点头。呵呵笑道:“天多高,地多厚。非是常人可以揣测,人们往往喜欢从井观天,却不自知,……这位钟少侠,今天且不杀你,快快去罢!” “告辞!”钟万旗低头抱拳,不敢看人,转身匆匆而去,离开后院时,被木槛绊了一个趔趄。 萧月生摇摇头,笑了笑。 “萧先生太过仁慈了。”苏英重摇头笑道:“你下手太轻,若是传了出去,麻烦可是无穷尽,……无数人会想找你切磋武功,实乃成名之捷径!”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头道:“让门房挡住便是了,这些年轻人,罪不至死。” 苏英重笑着摇头。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 姑苏城南,苏家大院,两串灯笼高挂,照亮周围两丈见方,“赵府”两个字闪闪发光。 寒风呼呼,两串灯笼摇曳,灯光晃动,影影绰绰,四下寂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 忽然,人影晃动,两排人站到大门前。 这些人近有三十来个,都是穿着白衣,在这般漆黑的夜时极为显眼,没有一丝掩藏行踪的意思。 领头的是三个人,俱是身形削瘦的中年汉子,腰间佩剑,双眼开阖之间,精光闪动。\\\\ “怎么样,老三,动手罢?”最右首地中年汉子转头,望向中间的一人,低声道。 “太静了!”中间的汉子三人中最矮,相貌平常,极不显眼,颌下三绺清须,倒有几分飘逸气度。 他摇头:“咱们这般靠近,却无人理会,太过安静了一些,反常必为妖!” “嘿,大不了,他们有埋伏呗!”右首一个大汉呲了呲嘴,漫不经心地道。 “二哥,莫要大意,据说,萧一寒也在苏家!”中间汉子忙道,脸色郑重。 “我说老三,这鬼话你也相信?!”右首的大哥摇头,冷笑道:“堂里传来消息。萧一寒前几天还在临安城,他便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过来!” “这里分堂全灭,总是大高手所为,绝非苏家之人,还是万万小心为上!”中间地汉子摇头,神色郑重。 “好罢好罢,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右首汉子不耐烦的摆摆手。 中间汉子知道二哥的脾气,是直性子。也不计较,点点头。 他转身,冲身后的人一挥手:“进去三个人。探一探路!” 身后三人直接站出来,俱是身形矮小,枯瘦,双眼灵动,有贼眉鼠眼之像。 他们抱拳,沉声道:“堂主,我等前去!” “嗯,去罢!”中间汉子点头:“……小心一些。若有异状,不可恋战。马上退回来!” “是!”三人再抱拳,转身便走。 三人飞身而上,一丈余高的围墙如履平地,趴在墙上片刻,见没有动静,飘然下去。 三人刚一落地,便见五人站在身前,面露冷笑,两个人举起了火把,照亮周围。 三人面不敢色。并不畏惧。微眯着眼睛打量。 这五个人俱是青年,当先一人。剑眉朗目,面如冠玉。实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正手擎长剑,指着这边,嘴角带着冷笑。。 其余四人,俱是青年,相貌不如他英俊,眼中亦泛精光,显然修为不俗。 看到四人如此精气神,三人这才微微凛然,显然这五个人都不是庸手,想要脱身,怕是需得费一番手脚。 当先一人冷哼,一抖长剑:“半夜三更,跳墙而入,是谓贼也,不必客气,打断他们地手脚,明天再处置!” “是,四哥!”其余四个青年郑重应道,脚下奔走,转眼间将三人围在当中。 三人犄角而立,背对着背,拔出长剑,剑尖指着身前,眉头皱起,看着五人如何动物。 “动手!”英俊青年一抖长剑,幻出一朵剑花,笼罩一人,同时沉声喝道。 四人同时动手,幻出一朵剑花,笼罩身前男子。 三人亦是老手,武功高明,长剑划出一道圆弧,将身前之人圈在其中。 七人你来我往,动起手来。苏府之内,大厅之中。 苏英重大步而入,陆陆续续进来几人,坐到各自位子上,很快便来齐了人。 苏英方抚着三绺清髯,摇头道:“家主,外面有三十来个人,咱们可一举毙之!” “就是,家主,这般贼子也忒气人,肆无忌惮的跑过来,根本不把咱们苏家放在眼里嘛!”一个大汉闷声闷气地说话,呼呼喘着粗气,急切望着苏英重。 “他们来此,必有所恃,不可妄动!”苏英重一摆手,一身紫袍,气度威严。 “那咱们前去看看,如何?”苏英方道。 “嗯,看看也好!”苏英重点头。 诸人往外走,步伐轻盈,显然甚是放松,三十余人,并未放在眼中,毕竟苏家如今可全是高手。 “家主,怎么不见青青与萧先生?!”苏英方凑到苏英重跟前。 “他们出去了。”苏英重道,看了看四周:“说是出去看看,现在还没有回来。”“还没回来?!”苏英方顿时皱起眉毛。 “你怀疑是……?”苏英重心思也极快,一触即醒。脸色蓦的一变,低声问。 苏英方点头,沉声道:“怪不得,他们明知萧先生在此,仍敢跑过来!” “你是说,调虎离山……?!”苏英重沉声问。 苏英方点点头:“怕是如此!” 苏英重浓眉紧蹙,沉吟片刻,脚下不停,慢慢走到了前面地院子,脸上神色不断变化。 他忽然拉住一人。低声吩咐了两句。 那人相貌普通,亦是苏家中的重量人物,只是平常向来低调。不轻易出去,一直趴在苏家练功,如今重要关头,他方才出来,外人多是不识他是苏家之人。 看着那人扭身走向别处,苏英方凑到苏英重跟前:“家主,可是去通知萧先生他们了?” “嗯,虽然咱们足以应付。但这些魔崽子敢来,想必有所仗恃。还是小心为妙。”苏英重点点头。 “家主英明!”苏英方赞叹道。 “希望他能找到罢。”苏英重摇头苦笑。 苏英方呵呵一笑,道:“家主真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咱们不是有烟花吗?!” 苏英重顿时一拍额头,啪的一声清脆响声,下手甚重:“瞧我,真是糊涂!” 苏英方笑着摇头。 苏家这些人,共有十来个,那些隐于暗处地并不包括在内,他们来到了前院。 看到五人围攻三个。却迟迟拿不下来。苏英重脸色一沉:“赵小四,你的本事哪里去了?!” 五人之中。那领头的英俊男子便是赵小四。 他闻言顿时脸色,冠玉般的脸庞抹了一层胭脂一般。眼中顿时精芒大放。 他一咬牙,沉声喝道:“散花剑法!” 他剑势变时,其余四人随之一变,顿时漫天剑花,笼罩当中三人,宛如一朵朵鲜花自天空飘落下来,宛如天上有仙女正在撒下。 这一路剑法,便是取自暗器天女散花,剑势展开时,顿时漫天剑光,似是一朵朵鲜花,煞是漂亮。 只是这样的剑法,奇快无伦,那些剑光多是虚影,防不胜防。 “叮叮叮叮”密集地金铁交鸣声响起。 “嗤----!”一道厉啸声响起,赵小四蓦然变招,化繁为简,绚烂归于质朴,万千剑光顿时化为一点,破空而至。 对面中年男子举剑,横斩而出,当作刀用,想要斩断他地剑势。 “呃……”他剑未斩下,身子一僵,颤了颤,"shen yin"声中,看着胸口地剑。 赵小四这一剑奇快无伦,乃是他压力之下,达至巅峰地一剑,破开虚空一般,欺骗了别人的双眼,当他想要斩落时,已然刺至。 “好----!”苏家众人纷纷喝彩,换了自己,也使不出这般奇快无伦地一剑。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苏家后继有人,他们实在兴奋。 “小四,不错嘛,剑法竟有这般造诣了!”一个中年人哈哈笑道,抚着胡子,赞许的点头。 赵小四微一颌首,剑势不停,再次刺出一剑。 场中三人变成两人,影响实在巨大,视线便再也无法做到毫无遗漏,这一剑无声无息,掩在苏家众人说话声中。 一剑刺出,他竟然全无反应,直至临身时。他警兆升起,忙扭身闪避,却已不及。 一剑刺中腰际,赵小四紧抿着嘴,迅速抽剑,顿时喷出一道血箭,追上了他。 他见机得早,脚下一滑,避开了血箭,揉身再上。 此人腰间中剑。顿时动作不利落,左手想要捂住伤口,却被前面对手再次刺了一剑。 赵小四长剑一刺。飘然无声,却迅如闪电,顿时刺上另一个人。 那人却早已警觉,忙一扭身,避过赵小四的一剑。\\ 但赵小四地剑奇快无伦,那人避开,已是竭尽全力,不防还有对手。被另一个苏家弟子一剑刺中后背。。 “呃……”两人同时"shen yin"一声,脸露不甘神色。缓缓倒了下去。“小四,好样的!”其余苏家众人纷纷笑道,赞叹不已。 其中一个中年人上前,拍拍赵小四的肩膀,笑道:“小四的剑法,不愧是三代第一人呐!” 赵小四冠玉般的脸庞一红,忙摇头道:“六叔,我比小姐差远了!” “哦----?!”那人好奇地望来:“你还比不过清清?!” 赵小四苦笑一声,点点头。 那人转头,望向苏英重。哈哈笑道:“家主。咱们青青还是那般厉害么?” “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她最喜欢瞎胡闹。甭管她!”苏英重摆摆手,没好气地道。 众人知道上一次苏青青离家出走。将家主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见他此状,以为他还没有消气。 “小姐地武功,如今越发精进,我便是两个捆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赵小四摇头叹息。 “家主,咱们青青可是了不得了呀!”一个中年大汉哈哈笑道,状甚快活。 “她都是你们给宠坏地,甭再说她了!”苏英重冷哼一声。 众人也不再撩拨他,转向刚才的三个人。三人倒在血泊中,身子一颤一颤,还没有完全死透。 “看样子,确实是魔教地人!”一个瘦削中年人上前,拿脚翻开三人,打量了一眼。 “嗯,应该不假。”苏英方上前,打量一番,点头道。 “外面还有三十来个,”先前地中年人转头,笑道:“家主,这三个的武功寻常得很,说不定,那三十来个也是寻常之辈!” “万万不可大意!”苏英方摇头,抚着三绺清髯,摇头道:“他们敢上来,自然有把握的!” “嗯,出去看看便知!”苏英重沉吟片刻,点头道。 众人于是来到大门前,拉开大门,踏步走了出去。 灯光摇曳,他们都拉着长长的影子,缓步而出,不再说话,脸色沉肃,步伐沉凝,隐隐透出杀伐之气,如进入沙场。 那三十来个人直直盯着他们,一动不动,如一尊尊雕像,肃杀之气笼罩苏家众人。 来到近前,两帮人站定,看上去,苏家众人落在下风,气势远不如对面三十余人。 苏府前面一片空旷,这些人站在一处,并不觉拥挤。 一阵寒风吹来,掠过他们,飞快地惊走。 “你们可是魔教地人!?”苏英重沉声喝道,眯着眼睛,精芒闪烁,如同两柄寒刃对面三人并肩而立,中间一人沉声道:“不错,我进去的三人可是已经死了?!” 他身形削瘦。气质却是雄浑粗犷,宛如荒野中地狼,双眼精芒闪闪,如欲噬人。 “嗯,死了!”苏英重点头,冷笑一声:“任何人擅自闯入,杀无赦!” “很好,你们也可以死了!”那人冷笑一声,一挥手。 三十余人蓦然而动,身形迅速。宛如一道道流光,瞬间将苏家之人包围其中。 苏英重沉下脸来,他隐隐觉得不妙。好像陷入了包围之中,这些人都是高手,远非先前地三人可比。 “锵锵锵锵”长剑出鞘声响起,随即漫天剑光卷来,将苏家众人围在当中。 苏家众人不得不出剑自卫,众人战在一处。 一会儿地功夫,形势便急转直下,苏家众人束手束脚。竟仅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这三十余人。仿佛精通剑阵之法,互相默契,一人足以抵上数人,加之他们个个都是高手,苏家众人竟是不敌。 盏茶时间过后,已然有三个人受了伤,失去了动手之力,苏家其余人围成一个圆圈,将三人护在当中。 “大哥,铁卫何在?!”苏英方凑到苏英重跟前。大声喝道。手上不停,剑光暴涨。 苏英重长剑一刺。将一个逼至退后,摇头道:“本想养精蓄锐。却是来不及调动了!” “大哥,发讯号,招他们过来罢!”苏英方道,长剑斜斜一斩,一道匹练划出。 随即,两道剑光迎上来,匹练顿时中断,急忙后退,招架攻向自己心口地一剑。 苏英重点头,一剑刺出,倏然仰头一声长啸。 啸声如龙吟,直上云霄,裂云穿石,响遏行云,整个姑苏城皆能听得到。 见他如此,三十余人顿时一凛,剑势更疾,转眼之间,又有两个苏家之人受伤。 苏府里忽然冲出十人,动作快如闪电,转眼即至,闷头不响,拔剑便刺向三十余人。 剑势顿时一乱,苏家众人气势一涨,剑光暴涨,顿时夺回一些优势,却并未刺伤对手。 这冲出的十人,正是苏家十铁卫,个个都是顶尖高手,面对敌手,狠辣异常,招招皆是两败俱伤。 转眼之间,转过身去的十个人便伤了三个。 苏家众人心神一振,重新涌起希望,手上越发的利落。 苏英重沉声一喝,剑光如电,猛的一剑刺出,直刺对方心口,对于斜刺来的另一剑不闻不问。 苏英方见势不妙,忙一剑撩出,将刺向苏英重的一剑挡开,自身却手忙脚乱,忙施展步法,斜斜退一步,左肩却被划了一下。 苏英重地剑奇快无比,对方虽然剑法高明,却冷不防他竟如此拼命,顿时躲避不及,被刺中左肩。 拔剑而出,苏英重猛的转身,左手疾点,点中苏英方的左肩周围诸穴,止住流血。 但很快,魔教众人提起精神,再分出五人,围攻十铁卫,俱是其中地高手。 这般一来,场面再次僵住。 蓦然间,一道长啸声响起,声浪滚滚,仿佛大江海潮,缓缓而至,却带着无上地气势。 苏英重顿时大喜,扬声道:“是萧先生过来了,大伙儿打把劲儿!莫让萧先生笑话!”。 苏家诸人轰然应诺。 又一道长啸响起,却是近在咫尺。 刚才啸声。近有两里远,一瞬间后,却是已到近前,那魔教领头的三人心中凛然。 “撤!”三人中地老二,猛的一跺脚,沉声喝道。 魔教三十余人剑光同时暴涨,剑气逼人,随即消失,身形疾行,转眼之间。已是撤出数丈,轻功极佳。 苏家诸人措手不及,竟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融于黑暗之中。 两道绿光过后,萧月生携着苏青青出现,宛如自空中幻化出来,说不出地诡异。 见到场中情形,萧月生眉头一皱,摇头叹息一声。 他目光扫过,众人的伤势便看了大概,并无致命伤。他们这些人大都是在生死中打过滚儿的,懂得避开要害。虽然难免受伤,但却能化险为夷。 “苏家主,我来晚了一步!”萧月生苦笑道。 苏英重摇头叹息一声:“唉……,这怪不得别人,先生可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 苏青青紧抿着樱唇,闻言说道:“是有两帮人打了起来,甚是热闹,我跟大哥看了一会 “这帮家伙,委实狡猾!”苏英重恨恨击拳,右手打在左掌心。脸满怒火。 “幸好无人伤亡。”萧月生轻吁口气。笑道:“这帮家伙,倒也识实务。” “大哥。要不要追上他们,宰了他们?!”苏青青恨恨道。 萧月生稍一沉吟。点头:“嗯,总是防着他们,也不是长久之策,好罢,灭了他们。”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苏英重欲语还休,萧月生却已经消失,来不及说。\\\ 苏青青看了看,跺了跺脚,怨萧月生没有带着自己,随即一想,看萧大哥杀人,也不是什么愉快之事,他想必是不想让自己多看。 如此一想,心中陡升几分甜蜜感觉。 “青青,萧先生能杀得了他们?”苏英重想了想,问道。 他虽亲眼所见,萧月生一拂袖,将一个人拂飞,如铁扇公主地扇子一般,内力强横之极,但见识到了魔教众人的可怕,便有几分患得患失。 苏青青黛眉一蹙,娇声道:“爹爹,萧大哥地武功,当今天下无人可敌,小小的几个人,不在话下!” “萧先生就不怕东方不败?!”苏英重眉头蹙起,略有些担忧神色,忧忧盯着她看。 苏青青轻笑一声,摇头道:“萧大哥若是怕东方不败,岂敢对魔教的人如此大肆屠戮?!” “嗯,那倒也是!”苏英重点头,松了口气。 只是心下仍一直悬着,毕竟自己认为是一会回事,真正地情形又是一回事,不能混为一谈的。 萧月生施展缩地成寸,心神如湖水,将周围的一切映照其中,方圆一里,尽在脑海。 魔教地众人脚下飞快,快而不乱,仍旧保持着队形,个个紧闭着嘴,闷头赶路。 当先三人,便是他们的首领,并排而行。 “二哥,这般闻风而逃,太过丢人了罢?!”其中一个大汉闷声哼道,语带埋怨。 中间略矮的中年人摇头,目光如冷电,扫了他一眼,哼道:“不知死活!” “二哥,那萧一寒真有那般厉害?!”中年人不服气的哼道。 “在萧一寒身上,咱们神教吃了多少亏了。至今仍活得好好地,你也不想想?!” “是啊,三弟,你想想,当初地向右使,投到了观云山庄,做了一个管家,至今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另一个大汉连忙点头,温声劝道。 “嗯,我不相信。他竟不怕咱们东方教主!”先前地大汉不服气地嘟囔。 “咱们东方教主多年不出手,武林中人都忘了他老人家地威风了,个个都蠢蠢欲动。真是不知死活地东西!”位于中间的中年人冷笑一声,摇摇头。 “这个萧一寒,如今太过猖狂,若是咱们教主出山,第一个收拾的便是他!” “嗯,不错!”另二人齐齐点头。 正在说话间,眼前忽然一闪,一道绿光闪过。现出一个人影,一身青衫飘飘。在漆黑的夜色中,竟隐隐透出光华,颇显诡异。 影影绰绰能看到他的脸庞,平常不过地相貌,很难惹人注目,唇上两抹小胡子,极显精神,透出一股成熟飘逸的气度。 “你是何人,快快让开!”三人之中的老三大喝一声,冲了上去。一掌后出。想要取了此人地性命,免得碍事。 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又要取人性命。实非自己所愿,是被逼无奈,想罢,又叹息一声。 一声叹息之中,他轻飘飘举掌,迎上对方。 那人露出狰狞的笑容,眼看着他,马上便要被自己一掌拍死,心中涌起一股兴奋之意。 “砰!”一声巨响,那人以比来势更猛地迅速后退,宛如一个破布娃娃,径直掠过一段距离,砰地落到地上。 落地之后,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身子却仿佛不是他自己的,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站起身来,只能坐起来。 其余两人忙上前,想扶他起来,却见他蓦地喷出一口热血,化为血箭,射出四尺远。 二人忙一跳,躲开血箭,却见那人缓缓倒下去,满脸的不甘,手伸到半空,颓然落下,寂然不动。 “老三----!”蓦地一声惨嚎,二人惊叫,上前察看。 片刻过后,二人起身,转过身来,望向萧月生。 二人地眼睛一片血红,不像是人的眼睛,眼角几乎裂开,双目熊熊,如欲燃烧。 萧月生淡淡一笑,对方不问缘由,上来便要取自己地性命,这般人物,杀了最好不过,算是替天行道。 萧月生轻哼一声,招了招手:“我是萧一寒,你们想要报仇,不妨上来试试看。”。 “你便是萧一寒?!”当中的老二死死盯着他,每一个字都是自他牙齿缝中迸出来的。 萧月生点点头,轻轻笑了笑:“如假包换!” “你去死罢!”老二冷笑一声,一挥手,大声喝道:“杀了他,为老三报仇!” 众人轰然一声应道,脚下奔走,瞬间将萧月生围了起来。 萧月生微眯着眼睛,任由他们动作,一动不动,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忙活。 “这是什么阵法?”看到他们所站的方位,萧月生看出是一种阵剑,心中颇觉奇怪。 魔教何时也有阵法了,流传百年的大教,果然底蕴不凡,非是寻常的帮派可比。 “此乃屠龙大阵,你好好等死罢!”老二冷笑一声,一挥手,冷哼道:“起阵!” 顿时,剑光升起,漫天剑光笼罩住萧月生,仿佛一个圆形的罩子,严密无缝,避无可避。 萧月生微阖双眼,斜跨一步,蓦然又左转,斜跨两步,对于身边的剑光视而不见。 漫天剑光马上便要沾到他身上,却总是差之毫厘,差一点点儿便沾到他身上,偏偏总是滑了过去。 萧月生踏着一套莫名的步法,嘴里喃喃自语,微阖着眼睛,情形颇显怪异。萧月生最不怕地,便是阵法。 这些年过去。阵法一道,宛如化为他地本能,俯拾皆是,不必费多大的心思。 魔教这帮人地剑阵,听着名字,极是吓人,但在萧月生眼中,这套剑阵却是寻常之极,简单得很,一眼便看破。 他踏着七星禹步。悠闲自如,宛如踏在清风之中,身形潇洒。飘逸不群。 魔教的众人也看出其中玄妙,这套剑阵,根本奈何他不得,仿佛此套剑阵他已经熟悉,寻到了破解之法,委实令人惊骇。 转眼之间,已是数十招过去,他们一剑也未沾着萧月生。本想要变阵,却已不及。萧月生身形蓦然加快。化为一抹轻烟,在三十余人中穿梭不停,转眼之间,已是经过了每一个人。 他们只觉心口一疼,顿时周身力气大泄,仿佛整个人地精气神都被人抽走。 随即,无边的黑暗涌了上来,将自己吞噬。 转眼之间,三十余人皆倒了下去,只留下了领头的两个人。 呆呆看着手下众人缓缓躺下。一声"shen yin"也未来得及发出。静寂的倒了下去。 二人心中惊骇,对于他鬼魅一般的速度心寒。 “你们两个。可报上名来。”萧月生身形一晃,定定不动。淡淡望着二人,温润的目光笼罩着二人。 “阁下好辣地手段!”老二冷笑一声,露出不屑神色:“你即使杀了咱们,自己也难逃一死!” “哦----?!”萧月生眉毛挑了挑,呵呵一笑。 老二手按剑柄,冷笑道:“咱们教主神通广大,天下第一,你这点儿本领,挡不住咱们教主!”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唉……,可惜,你们是看不到,东方不败究竟能不能打败我啦,可惜……,可惜……!” “你必死无疑,早晚要去地下陪咱们作伴!”老二冷笑道,蓦然一剑刺出。 萧月生伸出手,两掌一夹,将他的剑夹在掌中,一动不动。 对方猛的抽剑,却如铸到石中,纹丝不动,无论他如何地用力,怎样调集内力,都难撼动一丝一毫。 另一个男子见状,冷笑一声,倏的一剑刺出,奇快无伦,成心偷袭萧月生。 萧月生一分掌,左掌在剑上一拍,右掌迎向另一柄剑。 “当……”余音缭绕,不绝于耳,清声如龙吟,悦耳动听,却又带着莫名的魔力,仿佛眼前真的有一条龙出现,腾云驾雾,行云布雨,气势万千。 “当……”另一声清吟又响起。 萧月生一掌拍一剑,发出两声清吟。 被他手掌拍中,二人只觉长剑上涌来一股庞然莫能御之的力量,暗叫不妙。 但是已晚,这股力量顺着手臂,直灌进来,宛如洪水决堤,带着一决千里之势,摧枯拉朽,转眼之间,已是冲进了他身体的经脉内。 二人脱手放剑,想要断开劲力,却已晚矣。 这股沛然庞大的力量,直直灌入二人身体,所过之处,经脉摧崩,血肉爆裂。 萧月生摇头一叹,转身便走,转眼之间,消失在夜色之中。萧月生出现在苏府。 他不必多想,已知那二人的结局,浑身经脉崩断,血肉炸开,死得不能再死。 如此残忍地手法,他并不想施展,但又要震住天下人,唯能如此。 好在死状甚惨,但却并不受罪,一下子便能攻入心脉,直接摧断心脉而亡,仅是瞬间之事。 但在外人看来,却是二人受到了残酷的折磨之后,方才死去,足以吓坏别人。 “萧大哥!”大厅之中,苏英重与苏青青呆在一起,正在说着闲话,见到他忽然出现,苏青青扑上来。 萧月生微笑着点头,对苏英重抱拳道:“幸不辱命,……家主放心罢!” 苏英重离座上前,抱拳郑重一礼:“多谢先生!” “家主客气了!”萧月生呵呵笑道。 “大哥,你是怎么杀了他们地,这般快?!”苏青青好奇的问。 萧月生苦笑着摇头,叹道:“打打杀杀,女子应该少管一些,不要问了罢!” 苏青青暗自无奈叹气,他的想法,与爹爹差不多,自己是女人,便需受到保护,不能冒险。 这般想法,将她限制住。 无可奈何之下,却也有一丝甜蜜之意,抿嘴一笑,白了他一眼,不再多问。 “家主,我想过了,这样下去,也非长久之计。”萧月生坐到下首,沉吟着说道。 苏英重忙望过去。 萧月生沉吟片刻,道:“苏家主,我有一个想法……”。 “有何想法,快快请说。”苏英重忙道。 “……将苏家搬到临安城,如何?”萧月生沉吟着问道,露出殷切之意。 “搬到临安城?!”苏英重眉头蹙起,沉吟不语,双眼精芒隐隐,若有所思。 “不错,搬到临安城。”萧月生重重点头。 “可是……”苏英重沉吟着,似有顾虑。 萧月生沉声道:“如今之局,苏家与魔教已是结下死仇,姑苏城必不能呆下去,纵使有我震慑,魔教的人必会暗中跟踪,趁我不在时下手。” 他接着说道:“若是搬到临安城,即使我不在,南云她也能照拂一二,苏家没有了后顾之忧,让弟子们刻苦练功,将来实力增强,直至不再怕魔教,再搬回来,……如何?” “这个……”苏英重大是心动,却仍迟疑。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苏家主,这是大事,你们讨论一下,再决定也好。” 苏英重无奈苦笑,点头道:“嗯,我虽是家主,却也不能独断专行,需得跟他们商量一 萧月生点头一笑,告辞离开,苏青青没有走。 “爹爹,你为何不答应萧大哥?!”苏青青嗔怒的瞪了苏英重一眼,没好气的道。 “这是大事,不能轻易下决定。”苏英重脸色凝重,缓缓说道。 “听萧大哥的,总没有错的!”苏青青哼道。 苏英重抬起头,瞪了她一眼,哼道:“你这小丫头,胳膊肘往外拐!” “我也是为了咱们苏家嘛!”苏青青娇嗔道:“如今呆在姑苏城,魔教的人可不会饶了咱们!” “知道啦!知道啦!”苏英重不耐烦的摆摆手,哼道:“我明日会跟你五叔他们商量地,女孩子家,不必操那么多地心!” “哼,我走啦!”苏青青不忿的告辞。 er”>。 正文 第413章 磋磨 苏家上下,对于萧月生这个提议,最终接受,搬离姑苏城,去临安城落脚。 苏青青大是兴奋。 如此一来,既不离开爹爹,不会孤单,也不会离开萧月生,实在是再好不过。 苏家乃是上百年的武林世家,底蕴极深,所有之物,并非仅在宅子之中,别处密藏不少。 仅是宅子中的东西,他们也不多拿,仅是带了一些钱财之物,可以用到的,其余东西,则托人代为拉运,送到临安城。 他们是武林中人的作派,雷厉风行,干净利落,做起事来,也是声带得很,一天的功夫,便将东西收拾干净,上了路。 一路之上,萧月生坐镇其中,加之他们浩浩荡荡,倒是无人敢惹魔教的人即使晓得,也慑于萧月生的威风,不敢再动。那一晚,萧月生将他们灭了之后。仍在地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号。如今,天下无人不知,萧月生杀魔教之人,宛如宰鸡。已经杀了无数,令人拍手称快。 隐隐之间,惊鸿一剑萧一寒地威名,已远超同侪,名扬天下,众人如雷贯耳。 但人们也暗自担忧,毕竟当今天下,第一高手乃是东方不败。是魔教地教主,若是他一发怒。愤而步下黑木崖,可是要出大事的。 只是,却也奇怪,萧月生杀了这么多的魔教之人,东方不败仍旧未出现,仿佛消失了一般。 人们不禁暗自揣测,这么多年来,东方不败一直没有出现,莫不是,他已经不在人世。或者。练功走火入魔,不能下山来了罢?! 那些武林大派。首领人物个个精明异常,对于这个问题。早就存于心间,毕竟东方不败已经很久不出现于武林之中。 而如今,萧月生之事,令他们对自己的猜测越发地肯定,东方不败真的是不能再出现了。 于是乎,正道武林,皆有些蠢蠢欲动,暗自出手,暗算魔教之人的事件屡屡发生。便是萧月生,也未能料到,竟有如此的后果,隐隐之间,道消魔涨之势发生变化,正道武林开始昂起头来。 苏家一行人,很快到达了临安府境内。 萧月生事先已经派人通知,于是清平帮的人出动,前来迎接,江南云亲自带人前来。 “拜见师父!”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宛如天上谪下来的仙子。 她风华绝代,玉脸泛着温润的光泽,容光之盛,令人几乎不敢睁开眼睛。 苏家上下的男子,皆不由自主地朝江南云那边瞥一眼,不敢正眼看,觉得刺眼一般,偶尔一瞥,已觉美好无限。 萧月生带她到苏英重跟前,伸手道:“苏家主,来来,容我介绍,这是劣徒,江南云,清平帮的帮主。\\” “原来是江帮主,幸会,幸会!”苏英重不敢怠慢,忙抱拳行礼,脸色亲切。 “苏前辈,可不敢当,你是家师地朋友,唤我南云即可。”江南云嫣然微笑。 她笑靥如花,容光更盛,宛如大雪初霁,阳光破云照耀,天地间一片雪光,令人睁不开眼睛。 “不敢不敢,江帮主在武林中威名赫赫,我可不敢自居前辈。”苏英重呵呵笑道。 萧月生摇摇头,道:“苏家主,不必客气,小小虚名,不足挂齿,提要不要提。” 苏英重摇头,只是微笑。 这点儿进退,他还是晓得的,江南云的名号,在武林之中,远比自己这个苏家家主响亮得多。 武林之中,达者为尊,不是以辈份年纪相排,自己若是贸然如此,却是有些不知高下了。 萧月生无奈苦笑:“好罢好罢,既然苏家主执意如此,且随你,怎么唤,仅是一个代号而已,不值得如此。” 对苏英重的识趣,江南云暗自点头,不愧是一家之主,心思玲珑,也是个老油子了。 江南云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将他们接到一处大宅子中,这是她私自买下的宅子。 当萧月生通知过来时,她便已经开始购买。一共买了几处。需任由苏家挑选。 清晨,西湖边上,烟雾笼罩,薄薄的雾气。西湖仿佛娴静地处子,披上了一层轻纱。 萧月生一身青衫,漫步于西湖之上,看着西湖地美景,平阔敞亮,心怀大舒。 他想到了昨夜刘菁痴缠的情形,不由微微一笑,温馨充溢着自己的心间。 二人地感情。不是先前地朦胧神秘,而是一种变化了情感。若有若无,却是无处无时不在。 当在存在时,几乎感觉不到,但一旦不见,却是宛如失去了心里的一部分,心中一直悬着。 小别胜新婚,天下之男女,概莫难外,萧月生与刘菁亦是如此,如今刘菁仍躺在榻上。昨晚实在被折腾得够呛。 他正在悠然漫步。忽然一道人影闪过,萧月生一身月白罗衫。轻飘飘而至,来到他身边。 “师父。今天起得好早!”江南云抿嘴轻笑一声,瞥他一眼,眼波流转,婉媚动人。 萧月生点头,道:“嗯,今天刚回来,有些不习惯,起得早了一些。\\\” “师父,你如今可是威风得紧!”她走到萧月生身边,幽幽香气扑鼻,令人心旌浮动。 这并非是胭脂香,而是她身体自然散发出地香气,幽幽如兰,如麝如醇,委实是无上的妙香。 这是她玉虚诀到达一定境界,伐毛洗髓,脱胎换骨,将身体内地杂质与渣滓去掉,达到清虚所至。 “怎么回事?!”萧月生笑吟吟回答。 多日不见,总有几分亲切之感,对于江南云的放肆,也不再挑剔,笑容满面。 “师父您在姑苏城大开杀戒,将魔教的人好一通杀,结果,这边的魔教崽子们,个个都老实下来,没有再敢来地了!”江南云无奈的摇头,玉脸露出惋惜神色。。 萧月生眉头一挑,哼了一声:“怎么着,你还觉得挺可惜地,是不是手痒了?!” 江南云摇头,笑靥如花,咯咯笑了两声,摇头道:“师父,不是我手痒,而是我手下那帮家伙手痒,……本想拿魔教的人练练手,已经制定好了奖罚规矩,只等魔教的人送上门来,让他们显一显身后,结果,白高兴了一场!” “嗯,那倒也是,你那帮手下,如今武功练得有些看头,一直练功,无法大显身手,定是手痒。”萧月生点头。 江南云笑吟吟的道:“师父果然明白!” “嗯,这样罢,让他们过来,跟苏家的人切磋一二。”萧月生想了想,笑着道。 “这……这不好罢,师父?!”江南云迟疑,臻首轻摇。 “哦,为何不好?”萧月生眉头一挑,笑着问道。 江南云笑靥如花,娇声道:“人家可是客人,一登门便跟人家动手,倒有下马威的意思呢!” 她声音娇柔,糯软如蜜,柔腻如乳,说不出的动人,听在耳中,周身皆跟着酥麻。 萧月生却早已有了抵抗力,瞥她一眼,轻哼道:“那这样罢,我跟他们打一场,如何?!” “师父你亲自动手?!”江南云明眸登时圆睁。 萧月生点头,呵呵笑道:“恰好,我也有些手痒,便跟他们切磋一二!”“这可是太抬举他们了呢!”江南云惊喜的道。 能请得师父动手,可是难得很。这般小子。可真是有福气呢,江南云不由暗自欣喜。 “就这样罢,我今天上午,去你们帮中。跟他们切磋一二!”萧月生一摆手,定下此事。 “再好不过!”江南云忙点头。两人沿着苏堤,慢慢而行,清风掠过湖面,吹到脸上,既透着凉意,又有几分温润,二人不畏寒暑。\\觉得清风恰到好处,吹得非常的舒服。 “师父。苏家来了,对于临安城地局势,可是影响不少呢。”江南云抬头,轻瞥一眼萧月生,看着他地脸色。 萧月生神色不动,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样地事情,他目光敏锐,头脑开阔,自然晓得一清二楚。宛如一只虎放到了林子里。自然形成了威胁。 “你们清平帮怕不怕?”萧月生微微笑问。 “师父说笑啦,咱们清平帮本就不大。没有什么野心,兼之武功够用的。哪里会怕什么苏家?!”江南云轻嗔着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一个武林世家,能够延绵百年,必有其独到之处,否则,绝无可能!” “嗯,师父说得是!”江南云点头,沉吟着说道。 “所以,莫要小瞧了苏家,人家绝不会比你们差,若是有我那些武功秘笈,你们远比不上人家!”萧月生瞥她一眼,沉声哼道。 江南云忙点头不迭:“那是那是!一切都是师父地功劳,否则,那些小子哪能有现在地武功?!” 萧月生扭头看了她几眼,哼道:“口是心非!” “师父,真是冤枉我啦,我哪敢呢?!”江南云叫苦不迭,娇声腻道。 萧月生继续向前,不理睬她。 江南云忙跟上几步,凑到他身边,嘻嘻笑道:“师父,这些日子你不在,有一件趣事!” “哦----?!”萧月生眉头一挑,哼道:“什么趣事?!” “咱们临安城来了一个年轻人,乃是一个富家少爷,偏偏这个富家少爷,还是一个武功好手!”江南云笑眯眯地道。 “哦----?!”萧月生淡淡一笑,哼道:“南云,莫要再卖关子,否则,我可要使手段啦!” 江南云一颤,忙道:“好啦好啦,我说便是了!” 她一听手段二字,心头一颤,真真怕了,萧月生使手段,也是颇为柔和,仅是拂上她的笑穴,令她笑上半个时辰。 他点的穴道,旁人解不开,便是江南云也是不成,一直笑上半个时辰,委实是一件可怕之事。 “这个富家公子,也是个痴情之人,见到了宋姐姐,便一见钟情,整天追求宋姐姐!”江南云飞快的说道,吐字如珠,虽然极快。却是清晰圆润。字字清晰。 萧月生眉头顿时皱起,横了江南云一眼。\\\ 他应该晓得,自己是在意宋梦君的,如今。竟然有人追求宋梦君,他心头腾地升起一股怒火。 宋梦君与他地关系,虽然暧昧不明,但明眼之人,大约能看出,故无人敢惹宋梦君。 但如今,竟有人敢虎嘴里拔眼。 想到此,他双眼微微一闪。两道白玉似地光芒迸射而出,随即收敛起来。 江南云却是一凛。觉得空气似乎凝固了一下,泰山压顶一般的气质扑过来。 越是武功高明之辈,对气势越发地敏感,若是寻常地武林中人,萧月生如此一下,却很难觉察到有异。 “不过,师父,宋姐姐一直没有理他。”江南云忙说道,生怕殃及宋梦君。 萧月生轻轻一笑:“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宋帮主如此女子,难免有人追求不放。” 随即。他又一笑:“南云,有人追求宋帮主。你就没有人理会?!” 江南云白了萧月生一眼,娇声嗔道:“师----父----!取笑人家,他们敢!” “你有着辣手仙子之大名,倒是吓倒了男人们!”萧月生摇摇头,呵呵一笑。 江南云抿嘴一笑,她辣手仙子的大名,确实将男人们吓住,况且,也并非没有人追求,而她对追求之人毫不客气,若是惹烦了她,痛打一通。 如此行径,自是将男人们吓走,江南云如此绝情,委实不像是喜欢男人的,说不定,她好女风呢。 只是,这样的话,谁也不敢说,免得惹祸上身,江南云可是心狠手辣,绝不会容情。吃过了早膳,萧月生漫步而行,并没有去理会苏家之事,权去让宋梦君与苏青青帮忙安置。。 况且,苏家的好手不少,精通各种事务,也并不需外人帮忙,只要有本地之人引导即可。 吃过早膳,萧月生去了清平帮的总坛。 清平帮总坛 钱昭庆正在院里练功,忽然有敲门声。 “谁啊?!”钱昭庆停下动作,少阳掌缓缓收势,沉声问道。 “钱老兄,是我!”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带着呵呵笑意,闻之可亲。 “是孙兄呐!”钱昭庆呵呵笑道,飘身上前,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青年男子,长身玉立,只是相貌一般,腰间佩着一柄长剑,显得英姿勃发。 “孙兄,这是……?”钱昭庆疑惑望去。 “钱兄,你可曾晓得,今天上午,萧师祖要来?!”姓孙的男子呵呵笑问。\\ “萧师祖?!”钱昭庆忙问。 “嗯,不错。听帮主说。萧师祖想跟咱们交一交手,看看咱们武功练得如何了。”姓孙地青年兴奋地道,双眼放光,满脸憧憬之色。 如今地萧月生。可谓是年轻一代的偶像人物,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武功,杀了这般多地魔教之人。 “果真?!”钱昭庆顿时大喜,双眼放光,瞪着姓孙的男子。 姓孙男子拍着胸脯:“我何时骗过人,这是帮主亲口所说,钱兄你躲在屋里练功。没有听到罢了。” “哈哈,好。好极了!”钱昭庆兴奋地拍了一掌,按在姓孙男子的肩膀上。 他一咧嘴,这一掌下来,他只觉得周身炎热,仿佛在太阳底下晒了半天一般,难受得紧。 这个臭小子,少阳掌果然名不虚传,他暗自苦笑着骂了一句。 见到他的脸色,钱昭庆省悟过来,自己喜极忘形。刚才这一掌。没有收束住掌力,虽然没有使用内力。但少阳掌火候已深,无形中自有一股炎热之气。 钱昭庆轻轻一揉姓孙的肩膀。呵呵笑道:“孙兄,咱们快些去罢,萧师祖的武功,一定要见识一下的,……据说,萧师祖武功通神,可远不是咱们能比!” 姓孙地只觉周身一凉,炎热之气顿时消散,知道是他地功劳,不由暗自佩服,如此掌法,确实是神妙异常,怪不得他一直苦练不辍,痴迷如此。 他点头赞叹:“是啊,据说萧师祖地武功,可是神得很,否则,魔教也不至于败退,不敢过来惹咱们啦!” “那咱们赶紧去!”钱昭庆匆匆去屋里换了衣衫,一身洗得干干净净地衣衫换上了。萧月生来到清平帮总坛时,径直到了演武殿。 演武殿前地校武场上,人头涌涌,几乎全帮地人都到了这里,盛况空前。 清平帮的人们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清平帮已经由一个小帮,变成了如今,个个武功不俗,人数近有三四百人。 这样的实力,足够在临安城内横行无忌了。 但他们并没有如此,而是被帮主交待,行事低调,不能张扬,如此行径,他们大是疑惑。 现在,看到这么多的高手,他们隐隐有些明白,定然是帮主所图甚大,并非是甘于雌伏。 只是,帮主到底要做什么,他们却是不明白,心中好奇得紧,但想了半晌,没有想出来,便不再多想。 踏入清平帮之中,很快,人们便会发觉,自己极喜欢练功,极是有趣,又有鼓励,委实令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人们嗡嗡作响,江南云没有出现,帮中其余管事的,也不理会众人的喧闹,任由他们胡乱说话。 忽然,人们萧然一静。校武场上鸦雀无声。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后墙地月亮门上。 脚步声缓缓响起,带着莫名地韵律,人们只觉自己地心跳也随着脚步声一起,每一步踏出。心重重一跳,脚步一提,心也收缩。 终于,月亮门处,缓缓进来两人,一个是月白罗衫,一尘不染,宛如天女下凡地江南云。另一个,一身青衫。相貌平常,气度沉肃而潇洒的萧月生。 见到二人,众人纷纷见礼:“帮主,师祖!” “大伙不必多礼,今天讲家师过来,是想给大家一个机会,看看什么是真正地高手。”江南云摆摆手,笑盈盈的道。 她虽然笑靥如花,但帮众却丝毫不敢多看,委实她整人地手段毒辣。令人不寒而栗。 看到她如此微笑。众人心神微微荡漾,却又心中寒意遍体。这般滋味,委实不是人们能够享受得了。 萧月生看他们乖乖的模样。不由摇头,这个江南云,手段定是极狠,否则,这些个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可不会如此乖巧。 “大伙儿的武功,在平常人看来,应该不差,你们自己也会觉得,自己武功不俗罢?”萧月生微微一笑,悠悠说道。 他声调不高,悠悠缓缓,但却清晰无比的传入每一个耳朵中,仿佛在他们身边说话。 众人默然不语,心中暗道,萧师祖果然洞穿人心,将自己的想法看透了。 他们平常看地绝学,修习绝学,都是天下罕有,而像武林各派的绝学,在他们眼中,并不稀罕,如少林地七十二绝技,武当的太极拳,太极剑,俱在演武殿中摆放,他们可以参考。 这般奇功绝学,激发了他们强烈的兴趣,练武的热情极高,又有江南云这个名师指点,进境飞快,远非寻常的武林高手可比,便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们,与他们相比,也是相差甚远。 如此一来,定是令他们心高气傲,不将别人放在眼中。 只是,他们身边一直有对手,所以才不至于因为骄傲而停止不前,反而为了骄傲,更加奋发。 萧月生沉声哼道:“可武功是死的,练功的人是活的,施展武功的人,也是活地!” 他地脸色沉了下来,目光温润,淡淡扫了众人一眼。。 众人只觉这一眼,专门是望向自己,目光之中,透出威严,责备,还有鼓励。 萧月生淡淡而道:“为了让大伙心服口服,我今天,只以一套罗汉拳,应战大伙儿!” “是!”众人哄然答应下来。 “这样罢,你们先一个人一个人,若是一个人不敌,可以两个人,两个不敌,可以三个。”萧月生微微笑道,提起衣襟,束在腰间,干净利落。 众人听明白了他的话,纷纷气愤,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他们自然不可能一对一地赢了他,但若是数个人,还赢不了他,可是众人的耻辱了! 萧月生来到校武场中心,微微一站,气定神闲,目光温润地望着众人,伸出手来,示意请出来。 先是两个人走了出来,站到萧月生跟前,抱拳行礼。这两个人俱是年轻,身份是香主,在帮中也算是位于高手之列,只是上面还有很多,他们是最低级的高手。 二人上前,缓缓运功,双掌抬起,立在胸前,沉声道:“萧师祖,请指教!” 说罢,身形一闪,欺身上前,双掌飘飘,上来便是精妙的招式,漫天掌影笼罩住他。 萧月生微微一笑,左拳挎腰,右拳捣出,乃是正宗无比的黑虎掏心,呼的一声,气势雄浑。 此拳一出,两人急忙变招,只觉这一拳直接会捣到自己的心窝,再次变掌,躲开身形,欺身而上。 萧月生不动,收右拳,挎于腰间,左拳捣出,气势更雄浑,呼的一拳,奇快无比。 二人漫天掌影顿消,忙不迭的变招,却已经晚了一步。 这一拳,一拳击中前面之人,拳劲不散,在他身体里凝聚,带着他的身体,撞上了旁边之人。 两人化做滚地葫芦,翻出数步,方才止住,忙爬了起来,顾不得拍掉身上的尘土。 二人羞愧,却也顾不得,抬头望向萧月生。 “你们两个,可是认得刚才我使的那一招?”萧月生笑眯眯的问道。 二人惭愧的点头。 “这一招黑虎掏心,虽然简单,但若是用得好,练得炉火纯青,威力自然不俗。”萧月生淡淡说道。 他声音清晰无比的在众人耳边响起。 萧月生继续说道:“当然,这一招本身的威力并不强,关键是使用的时机,每一招,每一式,若是在恰当的时候,恰当的使出,威力都是强大无比!” “你们再上来两人,看看如何。”萧月生招了招手。 又有两个香主上前,与先前二人会合,聚成四人,将萧月生围在当中。 他们并不以输为耻,平常与周围的人们切磋多了,输赢等闲之事。 er”>。 正文 第414章 飞星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好,你们四个一起上罢,若是能打赢了我,单独指点你们几招!” 四人顿时双眼一亮,精芒大放。 受萧月生单独指点几招,这可是难得的奇遇,且不说几招,便是得萧月生提点一招,便是受益终生,且看钱昭庆的际遇,便可见一般,谁又不心动?! 萧月生招手:“来,上罢。” 四人一抱拳,正色沉声:“有僭!” 说罢,挥掌迎上,或飘逸或迅捷,各有其风格,但无一不妙,且配合默契,威力宏大。 萧月生脸色一沉,咬牙瞪眼,拧腰冲拳,平平直直的一拳击出,无声无息。 他如今情状,宛如金刚怒目的罗汉,一拳击出,虽没有拳风,但气势雄浑凛冽,刚猛无俦,如立于怒涛骇浪之上。 校武场上诸人感同身受,如站于汪洋大海之上,狂风暴雨来袭,气势滔天。 一拳击出,四人飞身而起,滑过一道弧线,屁股着地,仰面跌倒,散落一圈。 萧月生负手而立,淡淡微笑。 众人默然,脑海中不停回放刚才的一拳,心中震憾,瞠目结舌,只觉匪夷所思。 他们固然看出,这简单的罗汉拳,竟有如此威力,是因为萧师祖功力深厚之故。 但他们却看得明白,萧师祖的这一拳,并未使用太多内力。纯粹是以技巧胜。 这一拳,看似至刚至猛,却是妙到毫巅,恰到好处,透出莫名的玄妙来。 以拳入道,技精至乎道。如今看来,并非虚言,观萧师祖地拳法,便有此感。 看到此拳。场上诸人无一不是悟性超人之辈,顿时大有所悟,个个皆是若有所思。 四人跌倒,并未受伤,一翻身便起来,再次站在一起,紧盯着萧月生。 “再来两个人罢。”萧月生微笑道。 “我来!”又有两个人自人群中站出来,却是两个堂主。\\\其中一个,正是少阳掌钱昭庆。 钱昭庆双手一抱拳。沉声道:“请师祖指教!” 萧月生上下打量他一眼,微笑点头:“嗯,大有长进,看来你颇有进境,也勤快,不错!” 钱昭庆脸色沉静,眸子却闪闪发亮,兴奋异常。 他知师祖素来眼界极高,甚少夸人,便是帮主如此人物。也难得师祖的夸奖。反而处处批评。 校场上众人纷纷投来目光,露出羡慕神色。能得师祖一句称赞,委实是极大的荣光。 “嗯。来罢,试试看你们的掌法如何。”萧月生招招手,知道另一个堂主也是练掌法的。 他有过目不忘之能,清平帮的这些人,他皆一一印在脑海,顺手拈来,宛如熟识多年。 先前四人并未受失,纷纷爬起来,与钱昭庆二人合在一处,将萧月生围在当中。 钱昭庆隐隐成为中心,他脚下慢慢移动,绕着萧月生转圈,其余五人亦如是。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想要寻觅萧月生地破绽,一击而败敌。 萧月生衣襟扎腰,干净利落,负手站于当中,一动不动,看似破绽处处,无处不在。 越是如此,他们却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觉虚虚实实,难以揣测,唯有谨慎。 五圈过后,萧月生身子忽然一动。 钱昭庆眸子陡然一亮,迸出精芒,沉声喝道:“有僭!” 一掌拍出,掌随声出,声未到,掌已至,呼的一声,刚猛威烈,至刚至阳。 围观众人只觉一股热风袭来,暗自点头,钱昭庆的少阳掌力已然纯熟,境界颇深。 其余五人拳掌皆出,他们把握战机能力并不逊于钱昭庆,双手掌拳皆是精妙绝伦,无一不是绝顶武学。 萧月生哈哈一笑,双手一抬,内握成拳,猛然一翻,如两只金刚杵般横击而出。 “砰”一声巨响,六人再次飞起,宛如被炸飞,散落四周。\\\ 钱昭庆内力修为精深,身在空中,便已控制住身体,其余五人,却是被震得血气翻动,难以自抑,仰面朝天跌倒。 “不错,不错!”萧月生点头,赞许之色露于脸上。 五人起身,却是脸露惭愧,若是钱昭庆也跌倒,他们倒没什么,如今钱昭庆能站着,自己却不成,自是惭愧。 “好了,你们且回,我说几句。”萧月生摆摆手,温声说道。 六人抱拳一礼,躬身退后。 萧月生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出现在演武殿前的台阶上。 他们纷纷转身,望向他。 萧月生温润目光一一掠过,在他们脸上停了停,声音徐徐吐出,淡淡道:“练武一途,并非无地放矢,需得有一些章法才成。” 众人点头,露出急切神色。 萧师祖的一句点拨,足抵得上他们数年苦功,个个将耳朵竖起来,目光炯炯。 “练一套武功,便是走路,”萧月生缓缓说道,神色肃然,目光淡淡,众人却觉到一股压力降临身上。 “当初创出这套武功之人,站在中途,”萧月生缓缓而道,目光掠过众人,温声道:“你们练功,便是朝他不断接近,无限接近,将你变成他,则这套武功的精妙,尽悉于心。“这需得你对此人多加了解,揣摩其性,其心。绝非仅是苦练他的武功。” “如这一套罗汉拳,固然是少林寺的入门拳法,筑基之用,但却不凡博大精深,只是世人多是难以深入其中。” “罗汉拳地招式简单,心法亦简单。但若想练好此拳,功夫并不在拳上,而是要去读佛经,弄通罗汉的境界。” “刚才我一套罗汉拳。并没有使用高深的内力,你们亲眼所见,这便是心法,最深层地习武心法!” 众人若有所思,低头蹙眉。 萧月生温润目光扫过他们,微微一笑:“而这仅是第一层的境界,还有一层。\\\”。 众人抬头,纷纷盯住他。 “若想再进一步。需得超过此人,再走出几步远。”萧月生微微一笑:“如此。你便能开宗立派,创出你自己地武功。” 说罢,他身子轻飘飘一动,掠至江南云跟前。 江南云抿着嘴,明眸流盼,扫众人一眼,轻叹一口气,道:“师父金口玉言,他们不知能领悟不能。” “且看他们地造化罢。”萧月生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走罢。让他们自己想去罢。” 江南云点头,师徒二人从容而去。众人极少发觉,各自沉浸于自己的领悟中。 太阳高悬于空中。散发着明媚的阳光,温暖大地,普照人间,无偏无倚。 西湖之上,萧月生坐于一艘画肪内。 画肪之中,宋梦君,苏青青,还有宋静思与宋静云,颇为宁静。 萧月生端着一只白玉杯,时而轻啜一口,另一手持书,细细翻看,从容含玩,自得其乐。 他随着读书,身体内气息流转,如潮水涨落,此起彼伏,身体似乎闪着光华,一暗一明,若隐若现。 只是如今太阳光华极盛,将他身上的光芒掩住。 化光诀地修炼,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尤其是这般明媚阳光,他可直接吸入,化入体中,伐毛洗髓,增强身体。 四女则凑在一起,研究着萧月生所写的琴谱,对于其中的商羽变化,大是不解,却又不来问萧月生,只是众人凑在一起研究,时而手抚琴弦,研究一番。 宋梦君穿着一身的淡紫罗衫,玉脸皎洁,宛如明月。 葱白似的纤指轻捻慢抹,或勾或挑,琴声铮铮,曲调曼妙,令人身愉悦。 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紧贴着她们,二女何曾聪明,早已看出宋苏二女跟师父关系不寻常。 半晌过后,苏青青起身,伸了个懒腰,曼妙曲线尽显:“萧大哥,你地曲子太难了!” 萧月生轻抿一口酒,微微一笑,望着窗外地湖光山色,没有说什么话。\\\ “大哥,不如,你来抚一曲,咱们听听,如何?”苏青青眉毛一挑,抿嘴轻笑道。 萧月生自窗口转过身,摇头道:“你们悟性不俗,当能弄懂的。” “萧大哥,可别给咱们戴高帽子,这首飞星引,确实太难,咱们弹不出来。”宋梦君抬起头,摇头淡淡道。 她冷若冰霜,气质如冰山雪女,令人不敢接近。 此时说话,她也是冷冷淡淡地神情,仿佛不会微笑一般。 “飞星引?”萧月生眉头一皱,点点头:“嗯,这个曲子,你们就不要弹了。” “大哥,为何不能弹?!”苏青青露出好奇神色,一手撑在琴案上,扭腰望来。 萧月生稍一沉吟,见众女皆脸露好奇,无奈叹了口气:“这个曲子,是能伤人的曲子。” “哦----?!”苏青青神情越发好奇,目光熠熠,灿若尘星,皎洁动人。 宋梦君冷淡道:“萧大哥,你说能伤人地曲子,……莫不是音杀之术?!”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嗯,也是音杀之术。” “大哥,世上真有此术?!”苏青青兴奋的起身,凑了过来,拿过绣墩,坐到他对面。 “嗯,是有的……”萧月生点头,微抿一口巴山夜雨,转头遥望窗外的湖色。 “哈。我只是听过这个传说,却是没有见过的!”苏青青兴奋地叫道。 “师父,何谓音杀之术?”宋静云忍不住问道,秀脸带着疑惑的神色。 萧月生扫了二女一眼,见她们皆露疑惑,缓声道:“所谓音杀之术。便是以声音来杀人。” “声音也能杀人?”宋静思若有所思的问。\\ 萧月生点头:“嗯,万事万物,皆可杀人,……人之一物。宛如水中芦苇,最是脆弱不过!” 二女露出疑惑与不信。 萧月生微微一笑,放下白玉杯,起身来到宋梦君身后。 宋梦君与他颇有默契,起身让开地方,待他坐下,站到他的身后,紧盯着他。 萧月生身子坐直。慵懒的气息顿时敛去,清华逸气扑面而至。仿佛魏晋风流高士自画中走来。 他手按琴弦,淡淡说道:“这首飞星引,是我以前所做,共分三章,前一章,倒也不至于杀人。” 他精神忽然恍惚了一下,想到了当初自己创制飞星引时,小玉便在身旁,小星小凤她们侧耳倾听,无不感叹万分。想到那时地情形。她们地玉脸在脑海中浮现。萧月生心口一疼,忙封上脑海。转头望向平阔的湖面。 “师父……”宋静思低声唤道,看出师父眼中沧桑与一抹痛苦。不由地也觉得痛苦。 萧月生省过神来,摇头自失一笑:“没什么,想到一些往事罢了,唉……” “铮----”琴声悠悠而起,宛如清泉溅到岩石上,清澈温润之感直入心底。 仅是一声,众人便为之心动,再难移开心神。 铮铮琴声悠悠弹起,宛如一颗颗玉珠吐出,众人甘之如饴,无不倾听入神。 她们的感觉之中,自己仿佛身子飘飘而起,身子没有了重量,像一片羽毛,迎着清风,越升越高,终于达到了云彩上。 脚下踩着云彩,清风徐徐,天是碧蓝无瑕,山川大地皆在脚下,变成了一团锦绣………… 不知什么时候,她们悠悠醒来,却发觉萧月生已经坐在窗口,拿着一只白玉杯,另一手拿书,漫不经心地翻看。 “萧大哥……”苏青青醒过神来,打量周围一眼,眸中仍带几分迷惑神色。 萧月生转头,微微一笑,阳光照在他脸上,仿佛神仙中人,难以直视。 苏青青眯了眯眼睛,轻声道:“我刚才是……?”“醒过来了,刚才可觉得放松舒适?”萧月生放下手,抿一口酒,笑道。。 “嗯,仿佛踏入仙境!”苏青青点头。 “这是飞星引的第一章。”萧月生笑了笑。 苏青青感慨,露出痴迷神色,叹息一声,道:“真是美妙之极的曲子啊----!” “此曲一出,你便乖乖束手就擒了!”萧月生呵呵一笑。 “呀!”苏青青顿时一惊,恍然大悟:“……果然是厉害!……音杀之术,确实不凡!” “萧大哥,后面的两章,不知又是如何?”宋梦君忽然开口问道,神情冷淡。 萧月生叹息一声,摇摇头,苦笑道:“后面两章,便不是迷惑,而是直接杀人。” “真能够直接杀人么?!”苏青青不信的问。 萧月生点头:“第二章,可令人陷入幻境,或是内力紊乱,或是心神失常。” “第三章呢?”苏青青忙又问。 萧月生沉吟一下,苦笑道:“这是杀人之术,青青你为何这般好奇?!” 他实在不想在她们跟前说这些,总觉得,女子应该被男人保护,不受这些打打杀杀的污染了心灵。 “大哥,你就说来听听嘛,有什么要紧?!”苏青青扭腰娇声道,眉目如画,娇艳欲滴。萧月生苦笑一声,点头道:“好罢,第三章,威力更强,可直接操纵人的心脉,生死仅是一念间!” “竟有这般厉害?!”苏青青明眸大亮,熠熠闪光。 萧月生点头:“音杀之术,也是武功的一种,……只是武林中人,往往专心于练功,甚少有闲心琴棋书画,……故罕有人通音杀之术。” “大哥,我想学这飞星引,可好?”苏青青紧张地望着他,眸子里满是期盼与渴望。 萧月生摇摇头,道:“飞星引可不易学,你一身武功,何苦受这个罪?!” “用琴声杀人,可是厉害得紧,无形无质,令人防不胜防,多好呀?!”苏青青抿嘴笑道。 萧月生沉吟片刻,看了她几眼,点头道:“嗯,也好,你先学着看看罢,……先学第一章,若是练不下去,也不必勉强!” “嘻嘻,我怎么能练不下去呢?!”苏青青疑惑的问。 萧月生笑道:“这可不是你想得这般容易,飞星引有一套心法,需得先练熟,做到抚琴时,无意识地运转此心法,仅是这一条,便难做到。” 苏青青睁大眸子:“这般苛刻呀?!” “这仅是最简单的,后面越来越艰难。”萧月生摇头一笑。 苏青青起了性子,一仰脖子,娇声道:“哼,我偏偏不信,我非要学会不可!” “甚好,试试看罢。”萧月生点头。 随即,他将心法口诀细细讲了一遍,对其余三人道:“你们若是想学,也不妨练练看。” 学这飞星引,确实需要极强的天赋,否则,事倍功半,便如左右手互搏之术,往往聪明人不一定练得会,而需要天赋。 四女皆是聪明过人之辈,他将此心法讲过两遍,便皆习得,于是,他不再理会,让她们自行练习。 不时的,她们会讨教他一番,萧月生也不厌其烦,耐心指点,大违他素来的行事之风。 时间飞快过去,转眼的时间,一个时辰已经过去,太阳稍稍偏西,萧月生平常这个时间,会刚刚自午憩中苏醒。 忽然,宋梦君与苏青青同时一怔,猛的起身,走到窗口,抬头望向窗外。 一般画肪正飘然而来,速度极快,似是一匹死马,直直冲撞过来,便要撞上这艘画肪。 宋梦君她们自然不怕,静静站在窗口处,极目远眺,想要看清对方的模样。 画肪船头,小香正在煮茶,见到一艘画肪飞速冲来,不由娇嗔一声,拿起船头的竹竿。 ps:大伙都反映不想要分隔号,我虽然不习惯,只能依从大家的了,虽然只有一二百人订阅看,也要为大伙负责,先前不便,实在对不起,请多包涵。 er”>。 正文 第415章 挑衅 她站在船头,竹竿提起,运气凝神。 前船是一艘中型画肪,与苏青青的画肪相差仿佛,却更加艳丽多姿,轻纱飘拂,丝竹声悠悠入耳,隐隐的,还有一些娇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这艘画肪速度奇快,迅如奔马,转眼之间,已到了苏青青画肪跟前,便要撞上。 小香娇喝一声,飞身而起,竹竿点中画肪船头。 如一只巨木擂到船头,疾行的画肪顿时一缓,来势顿减,小香身在空中,再次探竿一点。 画肪骤停,忽然后退,将湖面搅得一乱团,水波或横或纵,前后相冲。 小香飘然落回船头,明眸圆瞪,娇声叱道:“你们是怎么开船的?!快要撞到咱们啦!” 她生得秀美,嗓音清脆,即使生气时,仍旧悦耳。 画肪紫色门帘晃动,走出两人,却是两个中年人,一身淡灰罗衫,双眼精芒四射,宛如实质,透出森森冷意。 二人在船头上一站,如岳峙渊停,气度不凡,冷冷盯着小香。 小香毫不示弱,明眸转动,打量二人一眼,心下娇哼。 这两个人的脸怎么像是死人一般,僵直不动,若不是眼珠偶尔一转,实在太过吓人。 这般直直站着,像是两具僵尸站在跟前,即使是在大太阳下,也够吓人的。 看到此,身上便觉有股寒气涌起来。 清咳一声,为自己壮胆,她娇叱道:“你们可是这船的主人?!” “你是何人?!”其中一人开口。声音冷硬如铁,目光森森,凌厉如剑。 小香秀气眉毛一蹙,这个人相貌丑陋,说话也太放肆,竟不先自报家门,反而问自己。 “我可是先问的。你先说!”小香娇叱道。 中年人沉声一哼:“我等身份,岂是你能知晓?!” 小香只觉一股森冷之气迎面扑来,吓了她一小跳,深呼吸一口。瞬间吐纳一周,清气在经脉内循行一周,顿时恢复自如。 她一撅嘴,不屑一瞥对方:“好大的架子呐,我家小姐姓苏,身份尊贵,也不是你能知晓地!” 她唇红如樱桃,饱满红润。让人忍不住吞一口唾沫,想轻啜一口。吸吮进嘴里。 “姓苏?!”另一个中年人开口出声。 小香眸子顾盼,目光掠去,心下暗忖,这个男人,倒长得不丑,只是鼻子像鹰嘴,弯着一个弧度,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她挺挺茁怒的胸脯,娇声道:“正是姓苏!” 江南苏家,可是响当当的招牌。若是在姑苏城。无人敢掠其锋,只是在外面。才稍差一些。 但这也是因为苏家韬光养晦,行事低调。否则,凭苏家的实力,足以名动武林,令人不敢小觑。 她深以为苏家为傲,自己虽是小姐身边的丫环,却也自觉高人一等,居高临下的看那些武林中人。 “姑苏苏家的苏姑娘,可是在此船上?”鹰钩鼻子地中年男子一抱拳,语气稍为和缓。 他鹰鼻深眼窝,看上去竟隐隐有非中原血统,虽沉着脸,却英姿勃发,气势逼人。 “我家小姐便是!……你们是什么人?”小香点头,露出警惕神色,明眸在画肪上打量。 鹰钩鼻子中年男子转身便走,挑帘进了画肪内。 小香跺了跺蛮靴,紧抿嘴唇,狠狠瞪他背影一眼,这个家伙,忒也无理,说不理人便不理人。 另一个丑陋的中年男子依旧挺立,一动不动,目光宛如实质,紧盯着她。 小香刚要说话,门帘一动,刚才男子走出来,龙行虎步。 他一抱拳,神色更加和缓几分,沉声问:“既是苏姑娘的船,宋帮主可在?” 小香娇哼,白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敝公子与宋帮主有旧,欲见宋帮主一面!”中年男子沉声道,神色严肃。\\\ 小香秀气眉毛一挑,明眸转了转,娇哼道:“你家公子,莫不是姓谭罢?!” “正是!”中年男子点头。 “哼,原来是他!”小香娇哼一声,狠瞪他一眼:“等一等,我进去问问看!” 说罢,转身挑帘进了画肪内。 画肪之内,四女正聚在一起,低头观看飞星引琴谱,边看边讨论,聚精会神,心外无物。 小香挑帘进来,先冲萧月生一笑,道:“先生,外面有一艘船凑过来,是那个姓谭的公子哥儿,说是找宋姐姐地!” 萧月生放下书卷,转头望向宋梦君。 宋梦君四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议论,神情专注,没有看到这边的情形。 萧月生点头:“且去问宋姑娘罢。” 小香乖巧的点头,转向四女,走到宋梦君身边,道:“宋姐姐,宋姐姐!” 四女这才发觉了她,皆望向她。 小香裣衽一礼,娇声道:“宋姐姐,那个姓谭的公子哥儿又来找你了,要不要见他?!” “是他?!”宋梦君黛眉一蹙。 “什么公子哥儿?!”苏青青精致眉毛一诋毁,随即恍然:“是他,姓谭的?!” 宋梦君露出一丝苦笑,点点头。 “咯咯,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物呢!”苏青青捂嘴咯咯一笑,飞快瞥一眼萧月生。 宋梦君斜睨她一眼,哼道:“不见!” “好嘞!”小香轻快答应一声,扭身便走。 苏青青止住笑,抿嘴问:“宋姐姐。既然人家来了,为何不见一见?!” 宋梦君轻哼道:“你再多嘴,我可不饶你!” “好罢好罢!”苏青青赶忙道,不再多说,细腻如瓷的嘴角一直翘着,轻瞥一眼萧月生,偷看他脸色。 小香挑帘扭腰出去。仰着下颌,扬声道:“宋姐姐说了,不想见什么姓谭的!” 鹰钩鼻子中年人眉头一皱,登时冷下脸来。阴沉似能凝成冰块儿,冷冷一哼,转身便走。。 小香摇头,不屑地哼了一声,有萧月生在画肪中,她底气十足,即使觉得这两个家伙的武功高明,自己远非敌手。仍是毫无畏惧。 转眼之间,帘子轻动。自里面走出一位青年男子,一身白衫,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剑眉朱唇,实有潘安宋玉之貌,站在那里,宛如一株玉树临风而立。 他动作潇洒,自画肪出来,站到船头。宛如行云流水一般。说不出地好看。 小香暗自赞叹,好一位美男子!想必便是什么谭公子了。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只是,她是苏青青的丫环。苏家弟子,个个英俊过人,这般俊秀男子,她实在见得不少,已大有抵抗之力,只是赞叹,却未沉迷。 虽是冬天,英俊青年仍拿着一柄折扇,白玉为骨,丝帛为面,素洁秀雅,上面画着一株梅花,似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显然,这个扇面出于大家之手,极为珍贵。 小香身在苏家,见识颇广,一扫之后,便已了解,猜得此子是一个富家的公子。 “这位姑娘,宋姑娘是在船上罢?!”他抱拳微微笑问,一团和气,令人如沐春风。 小香点头,秀脸紧绷,不假辞色:“是,宋姐姐是在船上,不过,她不想见你!” “呵呵,宋姑娘行事矜持,可见一般,在下倒是佩服的!”姓谭的青年男子微微一笑,摇头道:“我亲自拜见!” 小香伸出胳膊,虚虚一拦:“谭公子,可对不住啦,既然宋姐姐不想见你,我可不敢放你上来!” 谭公子剑眉一皱,冠玉脸庞闪过一丝不悦,看她一眼。 小香迎上他目光,毫不示弱。 谭公子脸色松开,微微一笑:“你能如此克职尽守,不错不错,强将手下无弱兵!” “嘿,我可不是宋姑娘的丫环!”小香毫不留颜面的哼道,撇了撇小嘴。\\\\ 谭公子眉头再皱,露出不耐神色。 身后两个中年男子踏前一步,身形一跃,飞掠而至,向小香所站之处冲过来。 小香娇哼一声,已醒过他们会硬闯,踏步迎上,双掌挥出,一掌对付一人。 她出掌飘逸,宛如蝴蝶穿花,美妙动人。 两人身在空中,一拳击出,刚猛凌厉,拳头未至,呼呼风声已传过来,气势迫人。 “莫要伤了她。”谭公子淡淡地声音传来。 小香心中大恼,这个公子哥,真不是个好东西,看着一脸笑,满肚子坏水,竟敢硬闯,还让两个大男人欺负自己! 心中恼怒,双掌越发的飘逸,威力却是增强几分,秀脸毫无畏惧神色。 “砰!”小香一左一右,分别接住两个男人的拳头。 她脚下一个踉跄,平平滑出四尺,蛮靴嵌到甲板上,身前出现两道长痕,如在雪地上滑过。 她娇哼一声,粉嫩喉咙滚动,将涌上来地甜腥强咽下去,心中大是恼火,自己武功太过不济! 再看那二人,顿时露出微笑。 二人身在空中,与小香对了一掌,身子顿时被震开,落回他们画肪上。 谭公子眉头紧锁,沉声一哼,没有多说。 两个中年人脸皮一麻,发红发烫,没想到这个弱质纤纤,一阵风便能刮跑地小丫头,竟有如此浑厚内力。 二人自是不知,小香虽是小丫环,但她一直随着苏青青长大。不仅被当成丫环,更是当做苏青青的助力。 万一遇到事情,她做可做一支奇兵,猛然发力,助苏青青脱困,这便是世家大族地深谋与气魄。 她一直随着苏青青练功,虽是主仆。却如师徒差不多,看她平常不显山不露出,却也是一个高手。 这二人本以为,他们出手。必将小丫头震飞,恪于公子爷不能伤她的吩咐,仅施两层功力。 不曾想,却是阴沟里翻船,栽了一个大跟头,丢了脸。 二人沉心凝气,目光骤冷,淡淡扫过小香秀脸。再次腾身而起,如两只大鹰。直掠而至。 小香轻哼一声,撇了撇嘴角,将胸口地烦郁压下,运起了小天星掌力,再次迎上。 她双掌如穿花蝴蝶,飘逸秀美,如舞如蹈。 二人自空中掠下,各伸右掌,缓慢沉凝,掌未至。一股灼热气息已然扑面涌来。 小香暗自凛然。却并不畏惧,心中思忖。他们再厉害,难强得过萧先生通神般的武功么?! 况且。有萧先生在,自己纵使受伤,也并不怕,他总能治好自己的!“砰!”如巨石自空中落地,画肪晃动一下,小香两脚踏进了甲板中,没过脚踝。 她秀脸通红,如抹了一层胭脂,又如醉酒,酡红娇艳,双眸目光朦胧。 这一记对掌,她受了重创。 内力本就不如二人深厚,又是以一敌二,如此情形,她无力回天,结局注定。 她朦胧的目光往前看,见那二人仍落在对面地画肪上,秀脸顿时露出喜色,嘴角微翘。 她的小天星掌力,极是霸道,穿透性极强,宛如电钻一般地钻向对方。 若想卸去这股内力,唯有后退,方有可能。 如此一来,还是能够挡得住二人地脚步。 谭公子一直微笑的脸庞冷下来,转过头,冷冷扫一眼两个中年男子,摇摇头。 两人脸色通红,不敢去看他,身形再起,扑向苏青青画肪,心中思忖,这一下,终于没有人能拦得住了! 这般一想,眼前却猛的一闪,一道湖绿身影闪动,两道掌风猛的袭来。 这道湖绿身影奇快无伦,二人反应不及,唯有仓促应战,右掌推出,内力仅是运了五成。 “砰!”一声闷响,如击中败革。 二人身形飞起,落向后方,飘飘落至谭公子身边,踉跄一步,方才站稳。 “噗”“噗”二人各自吐出一口血。。 谭公子眉头紧皱,摇动地折扇一停,望向对面。 却见一个女子正低头搀扶先前丫环,看也不看这边,观其身影,窈窕婀娜,曼妙动人,未见其面,已令人怦然心动。 谭公子星目一亮,暗自感叹,这定又是一个绝顶美人儿! “小香,要不要紧?!”那女子低着头,声音清脆,如玉珠滚玉盘,悦耳动听。 谭公子更加心痒,清咳一声。 但那女子毫无反应,只是低头望向先前的丫环。 “给小姐丢脸啦!”小香抬头,瘪了瘪小嘴,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红,耷拉着脑袋。 “以一敌二,逞强!”湖绿罗衫女子轻哼。 谭公子却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关切神色,心中思忖,如此看来,她必是那个丫环的主人,如此身手,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折扇轻轻一敲掌心,他抱拳一礼:“在下谭星平,失礼了!” 那湖绿罗衫女子抬头,谭星平入目所见,顿觉脑海嗡地一响,一片空白。 “谭公子!”清脆地声音似是自遥远的天际传来,他猛地一醒,忙凝神望去。 眼前所见,令他惊心动魄,实未想到,世上竟有这般精致美丽的脸庞,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无一不美,精致绝伦,令人窒息,脑筋停止转动。 见对方露出不悦神色。谭星平忙抱拳,苦笑道:“失礼失礼,恕罪恕罪!” 绿衫女子自然便是苏青青。 她明眸露出一丝轻蔑,淡淡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倒能做得出来!” “呵呵,一场误会!”谭星平忙道。 苏青青淡淡一瞥他。摇摇头,手掌一直按在小香背心,内力潜运,助她调节脏腑。医治内伤。 “宋姐姐,你若再不出来,我敢要生气了!”她扭头冲着船舱方向喊了一声。 门帘晃动,自里面走出三人,俱是美女,个个如花似玉,容光慑人,几乎有不敢直视之感。 谭星平只觉眼花缭乱。眼前所见,俱是绝美女子。 他心中猛地升起一个念头:若是将这些女子俱收入房中。便是给自己一个龙椅坐,也是不换的! 当先一人,淡紫罗衫,冷若冰霜,宛如冰川玉女,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正是宋梦君。 身后二女,乃是宋静思与宋静云,跟出来看看热闹。 “青青,怎么了?!”宋梦君神色冰冷。双目如寒剑。扫一眼谭星平,淡淡问。 “那两个家伙。竟联手欺负小香!”苏青青咬着牙,冷笑道。 “嗯----?!”宋梦君脸色一沉。双眼蓦然爆闪,宛如冷电迸射而出,直射二人。 那两个中年男子神色冷漠,微阖双眼,一动不动,正在定息调气,医治内伤。 刚才那一掌,苏青青含愤而发,毫不留情,二人猝不及防,便中了道儿,受了内伤。 “你们两个,果然如此?!”宋梦君淡淡而道。 两人正在调息,宋梦君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宛如铜钟大吕,轰然而鸣,顿时内力一岔,胡乱窜动。 宋梦君刚才正在研究飞星引,一直运转着飞星引的内力心法,虽然无意识,却是已有了飞星引地一丝威力。 即使仅是一丝丝飞星引内力,带着音杀之术,她含愤而发,已是极具威力。 二人被她音杀之术一动,顿时内力行岔。 内力如两匹脱缰野马,在身体内胡乱窜动,一时之间,忽焉在前,忽焉在后,或是顺游,或是逆行,仅是一眨眼功夫,体内经脉内已是乱成一团。 “噗”“噗”两人再次喷出一口热血,软软倒向甲板。 谭星平眉头一皱,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 说罢踏前一步,分别扶住两人,低声问道:“你们怎么了?!” “公子……”鹰钩鼻子中年人苦笑一声,摇摇头,转头看一眼宋梦君,低声道:“公子,惭愧,咱们保护不力,……姓……姓宋的危险,远离为妙!” “本公子不用你教怎么做!”谭星平脸色一冷,沉声哼道。 “公子……”中年人低声道,声音低沉,紧盯着他,神情恳切,目光殷殷。 谭星平转过脸去:“来人,将他们扶进去!” 顿时帘子晃动,自里面又走出两人,也是中年男子,穿着与前两个中年男子相似。 他们一人一个,将人扶走,扶进了画肪之内。 谭星平一抱拳,露出温暖的微笑:“宋姑娘,得罪了,刚才是下人们不好,擅自出手,伤了贵友的丫环,委实抱歉得很!……还好他们受了伤,算是抵过罢!” 他的笑容,一团和气,令人如沐春风,通之心中温暖,觉得此人定然是一个心性平和地好人。 “算了。”宋梦君淡淡摇头,冷若冰霜,扫了他一眼:“若真有诚意……,只要不来打扰我,便是帮我!” “这可不成!”谭星平摇头,呵呵笑道:“我虽不想烦扰姑娘,但在下实在无法自制,痛苦如熬!” “好厚地脸皮!”苏青青摇头,露出一抹冷笑,眼中闪现一丝鄙夷神色。 她双掌内力输出,柔和如流水,缓缓流淌在小香的经脉中,梳理着她经脉内地郁积,调息她的身体。 宋梦君黛眉蹙起,看了谭星平一眼。摇摇头。 谭星平抱拳一礼,呵呵笑道:“宋姑娘,诸位姑娘,不妨来在下画肪中一坐,如何?!” 他地笑容带着诚恳与真挚,说不出地动人。 宋梦君稍一沉吟,玉脸忽然闪现一抹淡淡笑意。点点头:“嗯,也好!” “宋姑娘,你答应了?!”谭星平顿时大喜过望,露出意外神色。他本以为会再碰一个钉子,因为先前的邀请,她从未答应过! 他顿时精神振奋,双眼放光,紧盯着她,道:“多谢姑娘赏光,蓬荜生辉!”。 宋梦君摇摇头,淡淡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朋友,需得一块儿随行!” 谭星平点头不迭:“好好。都来都来!” 他心头更喜,她这几个朋友,皆是绝色美人,天下罕见,那一个朋友,怕也是差不到哪里去! “萧先生,请一起过来罢!”宋梦君扬声道,扭身一步跨出,挑帘进到了画肪内。 画肪内,萧月生正端杯轻酌。欣赏着窗外的湖景。见到宋梦君进来,微微一笑。摇头道:“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宋梦君剜他一眼,声音放低。轻声嗔道:“先生,就算给我一个面子罢!” 她素来清冷,冷若冰霜,从未如此降下姿态说话,自觉格外的别扭,却是逼不得已。 萧月生与她目光相对,沉吟片刻,点点头:“嗯,也好,就凑一个热闹罢!” 他知宋梦君的性情,既然放低姿态,如此恳求,若是不答应,无异于打她一记耳光。 谭星平正一脸微笑,与苏青青搭着话,苏青青银牙暗咬,恨不得给他一巴掌,精致玉脸却全然不露。 身为苏家的小公主,她手段极为高明,没有直接显露出来,而是伺机而动。 见到萧月生走在前面,踏出画肪,他脸色顿时一僵,笑容凝在脸上,怔怔看着他。 “这一位是我的朋友,姓萧,便称之萧先生罢。”宋梦君淡淡说道,扫一眼谭星平。 谭星平一下醒来,忙抱拳笑道:“原来是萧先生,幸会,幸会,在下谭星平!” 他笑得温暖,令人如沐春风,顿时心戒大开。 “谭公子有礼!”萧月生抱拳回礼,微微含笑,露出平和从容神态,没有一丝感情地波动。 “萧先生,请上来罢!”他转过身来,笑容满面,右手向前一引,神情客气热情。 萧月生淡淡点头,自苏青青身边走过,轻轻一掌,拍了拍小香,笑道:“小香,你也一块儿过来罢!” 小香低声称是,神情乖巧无比。 刚才的一拍,萧月生内力涌动,宛如黄河决堤,内力倒灌而入,却柔和如风,她只觉周身无处不通,一片清虚,仿佛刚刚打坐醒过来一般,神清气爽。 苏青青只觉一股无形地力量涌至,将自己手掌弹开,再也按不到小香的背心上。 看一眼萧月生,她抿嘴一笑,知道是他捣地鬼,一言不发,收回了玉手。 拍了拍小香,他踏到前面,与谭星平并肩而行。 “宋姑娘,几位姑娘,请---!”他扭头微笑,如沐春风,眼神柔和,尤其落到宋梦君时,更是柔和得一波秋水。 此时,两艘画肪靠得极近,萧月生一步跨上去,恰好能够踏到另一艘画肪上。 谭星平先踏上画肪,脚下一踩,顿时画肪移动了一下。 两艘画肪间距离蓦的拉长,一步再难跨得过,需得一个纵跃,方有可能。 苏青青轻哼一声,脚下一沉,画肪再移,飘向前面,恰到凑到了另一艘画肪上,再次恢复一步距离。 萧月生微微一笑,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一步跨出,恰好能够站到谭星平的画肪上。 谭星平暗自摇头,叹息一声,看了一眼苏青青,知道她定是恨上了自己,谁让自己一冲动,让人教训她的丫环了呢! 他不由暗自叹息一声,自己行事还是太过冲动。城府不够深邃,委实差了一层。 他内心叹息,仍旧笑容满面,令人如沐春风。 几女依旧登上他的画肪,挑帘进了画肪之内,一股胭脂的幽香扑鼻而来。 几女黛眉轻蹙,看来。刚才这个屋子定是有女子在此,想必在干一些勾当! 谭星平呵呵一笑,伸手肃请众人入座,一边解释道:“刚才请了几个船娘过来。西湖船娘果然名不虚传,琴艺不俗,比那些庸脂俗粉强得多了!” “这般看来,谭公子或是见了不少的庸脂俗粉喽?!”苏青青抿嘴一笑,巧笑嫣然,顾盼流华。 谭星平眼神一凝,随即一笑,笑呵呵摇头:“庸脂俗粉。我却是懒得一见。”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谭公子如此说法,定是见过不少地庸脂俗粉,才知她们地不凡呢!”苏青青嫣然笑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对苏青青地心思洞若观火,即使身边地诸女,亦是明了。 他摇头笑道:“青青,别不依不饶地,谭公子坐下说话罢!” “好,好!”谭星平忙点头。脸上笑容依旧。仍是令人如沐春风,说不出的和煦。 坐下之后。他妙语如珠,不断地与众女说话。萧月生则是沉默,只是端着酒杯,偶尔抿上一口,似有几分心不在焉。 众女各怀目地,并未将他冷落,而是你一句我一句,谈笑风生,甚是热烈。 尤其是苏青青,笑靥如花,语字如珠,将谭星平迷得晕头转向,不知今夕何夕。 但谭星平毕竟心志非常,一会儿过后,便清醒过来,却已经被苏青青套了不少的话。 醒过来之后,谭星平终于发觉,诸女虽然巧笑嫣然,但却是隐隐以这个萧先生为中心,不停的暗自偷瞥这个萧先生的脸色,极为在意他地意思。 谭星平心中极不舒服,不知这个姓萧的是何方神圣。 看他地模样,相貌平平,虽然气质有几分沉凝与飘逸,但看起来,并不像会武功地样子。 练功之人,总有一些特征,难以掩藏,身为练武之人,对这些特征尤为敏感。 依他的观察,眼前这个姓萧地,不像练过武功,双眼没有精芒,手掌白皙,不像是拿过剑,练过功的。 再者,通过刚才地试探,他虽反应敏锐,却更不像练过武功地,如此之人,不以为虑。 只是,随着他与众女的说话,他却改变了这个想法,她们虽是与自己说话,但全部地心思,却都在这个姓萧的身上,暗自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此举动,令他如蒙奇耻大辱,顿时将萧月生恨上。 心中既恨,脸上越发欢笑,亲切如老朋友,开始引着萧月生说话。 两个中年男子一直站在不远处,虽没有望向这边,心神却关注于此,仿佛怕别人伤害了谭星平。 谭星平妙语如珠,显示出了极渊博的学识。 看得出来,他读过的书不少,满腹书卷,气自华贵,而口才也属上佳,难得一见。 如此人物,绝非寻常人。 而萧月生与他相反,一直默然不语,仿佛不善言辞,卖巧不如藏拙,可谓惜字如金。 谭星平讲起一些诗林秩事,顺手拈来,即使宋梦君这般少读诗书,对他甚是不耐烦,也听得津津有味。 到了最末,谭星平笑问萧月生:“萧先生,关于此事,你有何高见?!” 萧月生摇头一笑,没有多说。 谭星平露出一抹自得神色,接着又说起一则趣事。 苏青青笑盈盈看了萧月生一眼,带着几分嗔意,似是白他一眼。 宋梦君清冷如旧,微垂眼帘,对谭星平的话不置可否,似是没有去专心的听,而是在想着自己的事。宋静思与宋静云看似在听,却一直暗观师父的脸色,她们皆是聪慧之辈,已看出谭星平在故意打压师父。 听着谭星平的如珠笑语,萧月生摇头一笑。 当谭星平末了。再问萧月生一句:“关于此事,萧先生是否有什么高见?” 萧月生放下酒杯,点点头,道:“嗯,苏坡居士之事,我也听过一些,自方济禅师所言。东坡居士喜好养生之术……” 随即,萧月生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却字字玑珠。不一不妙,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他地口才之妙,天下罕有,只是素来不用,只是以平常地口吻与人说话。 如今,却是被谭星平逼得一现,五女皆是明眸放光,如痴如醉地盯着他。难以自拔。 谭星平虽也被吸引,但他心怀杂念。没有陷入,心中却如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这股火似乎能焚烧一切,他难以自控,心中蕴起无限地杀机,如此人物,实在不能容他活在世上,否则,自己还有何优势可言? 想毕,他脸上微笑更盛,心中杀机涌起。强自压下来。 “萧先生。不知你可是武林中人?”他微笑问道,打断了萧月生的话。脸上笑意盈盈,越发亲切。 萧月生点头:“勉强算是罢!” “如此甚好!”谭星平抚掌。笑道:“我地护卫,乃是我亲自所请,算得上是高手,不如跟萧先生你切磋一二,让咱们开一开眼界,如何?” 萧月生眉头一皱,扫他一眼,摇摇头:“打架,实是无奈之举……,我不习惯打架给旁人看!” 谭星平摇头:“萧先生言重了,我虽然武功低微,却最喜欢欣赏旁人的绝妙武功。” 萧月生淡淡一笑:“据我看来,谭公子你的武功,却是不俗,低微之语,太过谦虚!” “哦----?!”谭星平剑眉一挑,笑意盈盈:“萧先生竟能看透我的修为?!” 萧月生忽然往后一倚坐,哈哈笑了一声,摇头叹息,望着他,露出惋惜神色。 谭星平眉头一皱,心中恼怒,杀机更盛。 他脸露笑容,呵呵一笑:“萧先生不知为何发笑?!” 萧月生摇头叹息:“人之气度,乃是容器,气有多大,才具多深,成就多广。” 谭星平笑容依旧,抚掌赞叹:“萧先生妙论!” “谭公子,你文武全才,乃是难得之士,可惜,却是心术不正,实在可惜!”萧月生摇头。 谭星平呵呵一笑,仍不生气,笑眯眯地道:“不知萧先生为何如此认为?!”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再言语,起身抱拳:“叨扰多时,这便要告辞了!” 众女纷纷起身。 谭星平忙站起,双手下压:“且慢!……萧先生,为何说走便走,不说一说刚才的话?!” 萧月生摇头,淡淡道:“你心如此,我纵使说得天花乱坠,又有何益?!” “萧先生这话,却有些莫名其妙了!”谭星平摇头。 “谭公子,世间之人,纵使权势滔天,即使身为天子,也是不能随心所欲的,……若是有违此线,必受天地法则所制,这是我诚心相告。”萧月生温声说道。 谭星平脸色阴沉,呵呵一笑,没有多说。 “好了,就到这里罢,告辞!”萧月生抱拳一笑,转身便走。 站在门口的两个中年男子一横身,挡在门口,脸色阴沉,一动不动,宛如僵尸。 萧月生眉头一皱,扫了二人一眼,淡淡道:“让开罢,我不想杀人!” “没有公子吩咐,你们不得离开!”一个中年男子沉声道。 他脸色黝黑,仿佛在阳光下晒了很久,牙齿却是雪白,说话之时,双眼精芒四射,带着森然之意。 “好大地狗胆!”苏青青冷笑一声,银牙紧咬。 她转身瞪谭星平:“姓谭的,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东西,凭你这样的,竟还敢靠近宋姐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笑之极!” 谭星平微微一笑,也不生气,仍旧温煦如沐春风。 但此时这般一笑,却令众人心中泛起一丝寒意来,此人城府如此之深,委实可怕。 萧月生眉毛一动,心中泛起杀机,脸色越发的沉静。 他抬头,平视谭星平,温声问道:“谭公子,拦着咱们,你究竟意欲何为?!” “没什么,只是想看一看萧先生你的武功罢了。”谭星平笑容满面,一脸亲切。 他一指门口站着的二人,道:“这两个护卫,武功尚可,不如陪你练一练,如何呀?!”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动手,何须跟他们,不如咱们两个直接动手罢!” “咱们两个?!”谭星平眉毛一挑。 萧月生点头道:“就咱们两个,谭公子想必一向自负武功高绝,无人是对手,颇感寂寞罢?!” “不错!”谭星平点头,微微一笑:“看来,我遇到了一个知音呐,……不错,不错!” “师父,杀鸡焉用宰牛刀,弟子代劳罢?”宋静思上前一步,低声娇柔说道。 萧月生瞥她一眼,摇摇头:“静思,你不是他的对手。” “他----?!”宋静思转向谭星平,黛眉轻蹙,仔细观看,最终点点头:“嗯,弟子确实不如。” 她刚才倾尽心力,想要探得谭星平的深浅,却最终没有成功,心知他定然深藏不露,自己贸然出手,怕是反而不美,丢了师父地脸面,并未坚持。 她退后一步,落到苏青青身边。 苏青青抬头,诧异的看一眼谭星平,没有想到,他这般一个公子哥,竟然也是一个高手。 “先生,不如我试一试?!”苏青青跃跃欲试,凑到萧月生近前,低声询问。 萧月生摇摇头,没有说话。 苏青青撇撇嘴,萧月生虽未说话,她却已知他地意思,自己也不是这姓谭的对手。 她暗自不服,也颇恼怒,小香的仇,看来自己报不了,委实憋屈异常,恨恨瞪谭星平一眼。 er”>。 正文 第416章 柔风 “还是我来罢。”宋梦君上前一步,平和的注视向谭星平,无悲无喜,冷若冰霜,一如平常。 她的神态,宛如面对一个陌生之人,感情丝毫没有波动。 看到宋梦君站出来,谭星平顿时双眼一闪,精芒陡迸,仿佛两道寒电迸射而出。 他心中终于恼怒起来,像宋静思她们站出来,要与他做对,他并未觉得如何,毕竟他们本就是陌生人,不如姓萧的。 但一直心仪,追求不止的宋梦君站出来,却是在他心口上插上了一把刀。 “你……你真的要与我动手?!”他深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声音干涩,仿佛极艰难的吐出字来。 宋梦君点点头:“你既想动手,须先得过我这一关,萧先生不会轻易出手。” “好……,好!”谭星平苦涩一笑,忽然纵声大笑。 他大笑不止,俯仰不停,一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仿佛遇到世上最好笑之事。 萧月生摇摇头,心知他是心伤。 只是,他心中并无同情之感,反而杀机盈盈,如此一来,却是更留他不得。 因爱成恨,极易如此。 世间之事,爱与恨本就是一线之隔,而这个谭星平,心胸狭窄,易走偏锋,易陷极端之中。这样的人物,更容易因爱成恨,恨意滔天,杀机盈盈,自己得不到。也绝不会让别人得到。 如此一来,宋梦君危矣,唯有将他除去,将危险消灭于萌芽之中,方是万全之策。 他暗自一声叹息,脸上却一片宁静。 “笑够了么?!”宋梦君淡淡望着谭星平,看着他笑得流出眼泪。无动于衷。 她性子冷漠,绝不会轻易动情,她执掌一帮,青花帮中。年轻英俊绝非少数,她早已麻木,眼前的谭星平,仅是一个陌生之人,且对萧一寒有杀意的陌生人。 她最见不得萧月生受辱,而这个谭星平,竟然如此小瞧于他,想要羞辱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谭星平喘了口气,将眼角的泪痕抹去。再平息几口,站直身子,望向宋梦君。 此时地他,宛如换了一个人,双眼精芒大放,浑身气势滔天,宛如一柄出鞘的寒剑,正光芒四射,散发着逼人的气势,令人不敢直掠其锋。恨不能躲上一躲。 萧月生眉头轻轻一蹙。暗自点头,果然世间多奇士。这个谭星平,若非自己的敌人。却也是一个好苗子,稍加雕琢,便能成就一位绝顶的高手。 可惜,真是可惜之至!萧月生暗自叹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悲天悯人之神情。 “宋姑娘,没想到,你果真如此绝情!”谭星平脸上亲切的笑容不见,换成了冷笑。 宋梦君淡淡摇头:“本就没有情,何谓绝情?!” “呵呵,那倒是谭某自作多情了?!”谭星平自嘲一笑,摇了摇头,神色一片悲怆。\\\ 宋梦君点头,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唯有恼怒,并没有怜惜之情,目光清冷,无悲无喜。 看到她如此,谭星平心中一片绝望,蓦然之间,心底深处涌出一股愤恨,转头瞥一眼萧月生,冷笑一声。 宋梦君淡淡道:“你想动手,便开始,莫要婆婆妈妈的。” “好!好!”谭星平冷笑着点头。 萧月生忽然踏前一步,站到宋梦君身旁,温声道:“宋姑娘,还是我来罢!” 宋梦君转头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低声道:“这般人物,还是我亲自来罢,他武功绝高,值得我亲自动手!” 宋梦君黛眉轻蹙,若有所思,一时之间,沉吟不止,玉脸变幻,没有直接答应萧月生。 萧月生淡淡道:“此人毕竟乃有"qing ren",贸然杀之不祥,会留下一段儿心影。” 宋梦君抬头,望了他一眼,缓缓点头。 萧月生微微一笑,没有再说。宋梦君退后一步,站到萧月生身后,与苏青青并肩而立,冷淡地望着谭星平。 谭星平见此,心中大怒,哼道:“你们将我当作了什么,想换就换人,真是猖狂之至!” 萧月生扫他一眼,淡淡一笑:“你想找什么人动手,不就是想找我么?!” 两人忽然站过来,来到谭星平之前,抱拳道:“公子,你身子尊贵,岂能如此?!” 谭星平摆摆手,不耐烦的道:“我倒要看一看,他们如何奈何得了我!” 两人仍旧站在他跟前,挺立如松,躬身道:“公子,你是千金之体,这等打打杀杀,交给属下便是!” 说罢,那个中年人转身,对萧月生冷冷一笑:“想要与我家公子动手,须得先过我这一关!” 萧月生眉头一挑,摇了摇头,眼前这个人,虽然修为深厚,但在他跟前,无幼童无异,何必浪费手脚?! 他沉声道:“你不是我对手,徒劳送死,不如退后。” 那中年男子摇摇头,淡然而道:“虽死而后已,打不倒我,便不能跟我家公子动手!” “师父,这个人便交由弟子罢!”宋静思忙凑过来,低声说道。 萧月生眉头蹙了蹙,点头答应。 做为自己的弟子,若是仅在温室里长大,即使武功练得再强,也难免陨落,唯有不停的磨练。 这本就是一个矛盾,不过,虽是在自己跟前,有自己在。\\便不会有危险,也算是一个极好地机会。 “小心一些,此人的武功甚高。”萧月生低声叮嘱。 宋静思点头,紧抿着嘴唇,上前两步,抱拳道:“请指教!” 那中年男子眉头皱起,没想到竟是这般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委实下不去手。 “我不与女人交手,换一个!”他沉声哼道,抱臂看向萧月生,冷冷森森。 萧月生淡淡一笑。道:“这是我地弟子,看你的本事了!……打了小的,老的自然出来!”。 “好,那我就打一打小的!”那中年男子喝了一声,探步上前,猛地一拳击出。 拳势刚猛,呼呼风声响起,宛如撕破了空气。带着慑人之威。 宋静思微眯眼睛,这样的拳法。威势十足,并不足以令她生出畏惧之心。 她虽然练功时间不长,但论及见识,却是已经极广,江南云曾经带着她,到清平帮中,观看众人地练功,与众人切磋。 她动手的经验已经极广,只是差了一些生死之际的拼杀,那些人无法真正生出杀意来。 她身子一飘。脚下旋动。瞬间移到了中年男子身侧,这一拳便完全打在了空处。 脚下移动。手上却不停着,一掌击出。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力道,看上去悠悠缓缓,仿佛"qing ren"地抚摸。 那中年男子却不敢大意,觉察出这一掌有异,看似轻飘飘的,没有力气,看着又像很慢,但却非常之快,想要闪避之时,竟有措手不及之感。 他猛的一蹬脚下,身形迅速向左侧横移,堪堪避过这一掌,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如此掌法,委实怪异得很,她看着内力并不深,但脚下步法却是极为诡秘。 中年男子深知步法之奥妙,乃是关系生死之事,见她一出手,便知遇到了高手,不敢大意。 他打起精神,再次一拳击出,却蕴了几层力道,以备不时之需,不敢倾尽全力。 宋静思脚下轻盈迈步,步法玄妙,两步跨出,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侧,轻飘飘一掌拍出。 中年男子一见,大喜过望,身子不动,猛的一拳击出,想与宋静思的手掌相对。 宋静思轻飘飘拍出,见到中年男子地拳头,呼呼作响,却没有如上一次般避其锋芒。 这一拳,中年男子看似威势不减,拳上所蕴力道,却远逊于开始那一拳。 “砰!”他没有想到,宋静思竟然没有施展步法,而是使了一招硬碰硬。 宋静思脚下一旋,飘然后退一步,脸色不变。 中年男子未尽全力,一拳击出,只觉对方掌力刚硬,虽然内力逊了自己一筹,仍旧无法撼动。\\\\ 他不由一阵发怵,这样地掌法,显然内力心法古怪,绝非内力雄厚能胜,除非内力远强于对方。 只是,他虽然内力深厚,却不会远强于对方,否则,她也不敢如此单枪匹马地前来挑战。 想到此,他越发地小心,拳上内力并不强横,多是留在体内,准备用以应变。 碰到如此滑溜对手,委实是一件苦事,他心中涩然,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幅胸有成竹地神色。 一拳击出,复又一拳,他化巧为拙,归于质朴,只是一拳一拳地击出,对于一切花样,毫不理会,不管她的招式如何繁复无方,眼花缭乱,他只是一拳击出。 不仅如此,论及招式的精妙,他远远不如,但却并不乎,只是一拳,有时,甚至使出两败俱伤,因为看不破对方招式,眼前一片迷乱,便拼着自己受伤,也要碰到对方。 宋静思遇到这般情形,一筹莫展。 她诱敌,惑敌,欺敌,诈敌,无所不用其极,但对方便像是老牛拉车,慢慢悠悠,只求无过,不求有功,不贪不燥,见到自己的招式,便是一拳击出,不让自己靠近。 萧月生微眯着眼睛,一动不动。 苏青青凑过来,打量他一眼,低声道:“大哥,静思好像寻不到什么好办法呢!” 萧月生“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颇为玩味的盯着看,若有所思。 一会儿过后,宋静思忽然招式一变,化繁为简,也学那中年男子,一掌轻飘飘拍出。身形不动。 中年男子大喜过望,毫不客气的一拳击出,只是防备着她耍诈,没有尽全力。只是一半内力。 “砰”的一响,两人身形一晃,中年男子终于脚下没有动。 宋静思则是脚下一旋,以一套独特的法门,将内力化解掉,或是泄出来。 她没有歇息,又是一掌轻飘飘地拍出,身形亦是不动。脸色果断勇猛,仿佛想要一掌决生死。 中年男子心中欣喜。脸上不动,内力聚于这一拳中,想要一招解决掉她。 宋静思明眸闪过一道光芒,忽然一闪身形,倏地一下钻到他地后面,轻飘飘一掌击出。 这一掌,却是疾如闪电,看似轻盈,却是狠辣异常,与刚才的掌法迥然有异。 这一掌。确实与刚才地掌法不同。乃是九阴真经中的绝学----摧心掌。 宋静思本不想利用这一招,但见此人有杀自己之意。对于想杀自己之人,需得抢先下手。 先下手为强。这是萧月生灌输于弟子们地观念,不论是上一世,上两世,还是这一世,皆是不变。\\ 宋静思虽然良善,但毕竟历经大变,对人性地可怕已颇是了解,见他想杀自己,顿时心肠硬了起来,毫不犹豫,施展出了杀手锏。 她数次设下陷阱,对方都没有上当,这一次,终于禁不住诱惑,以为胜券在握,倾尽全力运掌,给了她可趁之机。 中年男子眼前一花,不见了对方身影,顿时大惊,想要变招,却已晚矣。 这一掌,倾尽了全力,周身内力皆向前涌,想要掉头,已经不及,仿佛一辆车,若是慢速行驶,转向后面,并不艰难,若是全速行驶,想要转向后,却是千难万难。 他便是如此,想要回拳后击,已是不及,唯有运内力硬抗,集于背心上。 只觉背心一疼,这一掌,恰好印在他背心上。 他心中一喜,自己先运起了内力,手掌再拍上来,有内力抵消,想必不会受太大的伤,毕竟对方内力并不深。 心中正在庆幸,忽然心口一疼,黑暗如潮水般涌上来,顿时人事不省,倒了下去。宋静思飘然后退,落回萧月生身边,低声道:“师父,我使了摧心掌!”。 萧月生点头:“嗯,你使得不错!” 他颇感欣慰,这个宋静思,平常看着文文静静,但动起手来,却是极擅用脑筋,常常做到以弱胜强,心思细腻,远超常人。 谭星平上前,看了一眼倒下去的中年男子,一探他脉相,摇摇头,脸色阴沉。 他抬头,望了一眼宋静思,怨毒之色令她不由一寒,忙转开眼睛,不敢再看他。 “你吓唬小孩子干什么?!”苏青青嗔道,狠狠瞪谭星平一眼,露出不屑的冷笑。 谭星平脸色阴沉得像能拧出水来,死死盯着宋静思,对苏青青毫不理睬。 萧月生轻咳一声,斜走一步,将宋静思挡在身后,淡淡道:“动手之际,难免如此。” “好,好得很!”谭星平忽然大笑一声,脸上却殊无笑意。 这般形状,宛如疯子一般,诸女皆有几分畏惧,唯有宋梦君淡淡望着他,无喜无悲。 谭星平忽然一动,身形一闪即逝,蓦然之间,出现在了宋静思身后,一掌探出,直击其背 这般情形,大出众人意料,没想到他竟有如此高明轻功,一时之间,措手不及。 宋静思反应敏锐,探掌向前,想要接住这一掌,使地是破玉掌,至刚至阳。 她心中苦笑,已是横下心来,生死由命,这个姓谭的,既然师父不让苏姐姐她们出手。显然此人武功极高,自己这点儿内力修为,与他相比,怕是螳臂挡车,差得太远,即使破玉拳,也是无济于事的。\\\ 她心中苦笑。却是毫不犹豫的一掌击出,想要阻他一阻,师父便能出手,替自己报仇。 危难之际。她脑海异常清醒,种种往事,电光火石间,在脑海中重放一遍。 最终,情形停留在她们生活于观云山庄时的美妙情形,只觉得一生能这般活一回,却是没有白活。 “砰!”她正在出神间,忽然手掌一空。眼前所见,却是师父地背影。 他正挡在自己身前。对面,谭星平撞到了画肪的壁上,身子贴在墙上,冷冷望着这边。 “你想杀了我弟子?!”萧月生淡淡问道,脸色却冷冽下来,双眼精芒隐隐,却隐而不发,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谭星平冷笑一声,身形一动,再次一晃。出现在宋静思身侧。一掌探出,其快无伦。 萧月生轻笑一声。身形一闪,横移至宋静思的这一面。挡在他地手掌前,飘然一掌击出。 谭星平脸色微变,脚下一横,再次横移,手掌离得宋静思已经很近,马上便要够着。 恰在此时,他耳边响起了淡淡一声冷笑。 转过头来,想要看清时,眼前一个手掌不停的放大,遮盖住了他地眼睛。 他蓦然之间,涌起一股无助之感,好像天下之大,竟然没有藏身之处,唯有乖乖受死。 这股念头很快被他压下,知道是被他的武功所影响,猛地低头,趴伏地上,想要避开此掌。 萧月生却是身形一晃,飘然一点印在谭星平的背心,随即飘然一退,回归原位。 “咱们走罢!”萧月生转头对众女道。 众女自然点头,自然不会有什么异意,乖乖跟在他身后便是了。 萧月生忽然停下脚,沉吟片刻,转头对谭星平淡淡道:“今日留你一条性命,若是执意与我为敌,在下必不客气!” 谭星平冷冷一笑,没有答应,只是双眼怨毒之极,仿佛要食他们的血,剥他们的皮。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迈步出了画肪,身形一晃,出现在苏青青地画肪之中。 “大哥,他那般恨咱们,为何还要饶了他的性命?!”苏青青还未坐下,便娇声问道,满脸不解。 萧月生坐到窗口位置,敞着的窗户,清风徐来,带着阵阵的清凉气息,吹到他们脸上。 “算了,他并非武林中人,乃是富家子弟,想必能够权量自己该如何做。”萧月生摆手。 他心中暗笑一声,摇摇头,觉得自己性子变化了一些,变得更加虚伪了。 他又暗自一叹,忽然之间,他有些明白,为何佛家渐渐衰落,到了如今,竟然没有登证果位之人。 越是到了后来,人们往往更易陷入世俗地规则之中,对于天地之间地奥妙,反而失去,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地纠葛,将人地所有精力占去,再难有魏晋般地风流洒脱。 忽然之间,一瞬那之间,他生出顿悟,原本洒脱自然地萧观澜重新复活。 呵呵一笑,他摇头道:“青青,非是饶了他的性命,只是不想污了你们的眼,等他回家,自会毙命!” “果真如此!”苏青青明媚一亮,咯咯笑道。 萧月生点头:“如此人物,实是大患,需得及早除去,免得为祸,累及旁人。” 他转头,望向宋梦君:“宋姑娘,我杀了他,你不见怪罢?!” “我为何见怪?!”宋梦君神色一变,冷冷哼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我听说,女人对喜欢自己的男人,常常难以生出恨意。” “你听谁说的?!”宋梦君玉脸一沉,冷冷瞪着他,听出了他语中之意,心口微疼。 见她如此,萧月生笑了起来,摇头道:“好罢,只是玩笑罢了,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宋梦君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萧月生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道:“我是可惜,如此人物,武功高明,竟无心胸,天下间,难道真的就没有英雄么?!” 说罢,他起身。转向窗口,遥望湖面,目光似乎穿过眼前的一切,看到了无穷远处。 他身后诸女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孤寂之感,有些莫名其妙,却是无法自抑。 “师父,他是因为喜欢,所以嫉妒地?”宋静思轻声说道。。 萧月生转过身来,摇摇头,坐下来,拿起白玉杯。 宋梦君上前。双手执壶,替他斟满一杯。却是做得行云流水,毫无迟滞之处。 她只觉必须如此做,想要抚慰他,虽然他武功通神,却觉得他地心脆弱得不堪一击,需得小心维护。 萧月生点头,对她微微一笑,算是谢过,轻晃晃白玉杯,让醇香在空中气散发开来。端到鼻前轻嗅。慢慢抿一口。 他轻轻叹息一声:“妒嫉,确实是一个极端地催化。却并非起决定作用,此人心术不正。苏青青抿嘴轻笑:“不过。看起来,他倒是英雄气概十足,极会骗女人呢!” “嗯,这样的人物,极是危险!”萧月生点头。 “萧大哥,你是如何暗算他地?!”苏青青好奇的凑过来,笑呵呵地问。 萧月生扫她一眼,摇摇头,端起白玉杯再抿一口。 “大哥,说说又不要紧!”苏青青不依不饶地央求,声音发腻,已然撒娇。 “我不说,是怕吓着你们。”萧月生微微一笑,拿起书来,慢条斯理的翻看。 “大哥,你也忒小瞧咱们了罢?!”苏青青不服气的嗔道,明眸圆睁,狠狠盯着他。 看她的架式,是非要弄清楚不可。 萧月生温润目光扫过众人,点点头,笑道:“你们可是真地想听听?!” “那是自然!”众女纷分点头,一脸渴望神情,明眸如水,紧盯在他的脸上。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微微阖眼,似是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过后,在众女紧张的等待中,萧月生抬头,眼睛睁开,淡淡说道:“我有一技,可以暗算人于无形。” “什么功夫?!”苏青青急忙问道,呼吸也粗重了许多,明眸一眨不眨。 萧月生微微一笑,低声道:“这个功夫么,却是要保密,不能宣之于口,免得有伤天和。” “大哥,到底是什么功夫,竟然还有这般讲究?!”苏青青心痒难耐,好奇的问。 萧月生摇头,就是不说,惹得苏青青跺脚,娇嗔。 不过,无论她如何撒娇,萧月生就是摇头,微微含笑,古怪得很。 众人只好做罢,冥思苦想,想明白,到底是怎么能暗算人于无形之中。 世上到底有没有这门功夫,如此的邪乎。 “大哥,你是怎么做到暗算他的?!”苏青青无奈,只能岔开话题,继续问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与人接触,暗算他么,却是简单之极,一掌拍出,乃是用的柔风掌。” “柔风掌?!”苏青青明眸一亮,急忙问道。 萧月生点头,轻轻一笑:“所谓柔风掌,有两层,仅说一层,其掌力如同轻柔的风,拍到身上,无知无觉,只以为是一阵清风刮过去,并不会在意。” “还有这般掌法?!”苏青青明眸闪亮,轻轻笑道:“若是这般掌法,我怕是也躲不过呢,尤其是暗算熟悉之人,可是可怕得很!” 萧月生微微点头,道:“嗯,此掌确实有些独到之处。” “大哥,柔风掌地另一层意义是什么?!”苏青青心痒难耐,忍不住发问。 萧月生摇头一笑,却是不说。 苏青青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娇声腻道:“大哥,求你了,就说了罢,若是再这般,可被你急死啦,也不用柔风掌了!”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摇头,道:“这柔风掌,委实太过歹毒,我从不轻易出手地。” “大----哥----!”苏青青跺脚,娇嗔着瞪着他。 萧月生拿起酒杯,轻抿一口,望向远处,似是远眺湖上的风景,又似是陷入深思之中。 苏青青被急得直跳脚,但见他如此,偏偏又不敢打扰,心如猫抓,痒得厉害。 er”>。 正文 第417章 灵蛇 最终,萧月生仍没有说,但笑不语,令苏青青恨得牙根发痒,却如之奈何。 柔风掌,确实不宜外传,此掌算是阴毒异常,若是贸然传出,落入歹人之手,足以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大哥,那个姓谭的,想必不是什么小人物,说不定,会有别的高手救他呢!”苏青青轻蹙着眉头道。 众女一怔,觉得有理,望向萧月生。 谭星平武功高明,且城府极深,这样的人,最是可怕,苏青青的话令她们担忧。 萧月生微微一笑,并不说话,端起白玉杯,轻抿一口,放下杯子拿起书,低头含玩细读。 苏青青白他一眼,不再多说,却是心怀大放,萧大哥行事,向来算无遗策,倒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这一日上午,萧月生吃过早膳,在西湖边上溜达了一圈,脚下轻步缓从,一边静心吐纳,吸西湖上空弥漫的天地灵气。\\\\ 西湖乃是一座灵眼,萧月生之所以居于此处,盖因于此。 如此天地钟秀之所,寻常人居于此处,延年益寿,练武之人居于此,功力进境远超旁人。 他乃曾经成道之人,有洞穿天地奥妙之眼,世间大智者,却也隐隐能够感觉。 仁者爱山,智者乐水,便是如此。 他先前设立聚灵阵,吸纳西湖的天地灵气,内力一日千里。若是设在旁处,效果差了许多。 吐纳过后,神清气爽,闲来无事,便朝临安城行去。 临安城繁华依旧,城门口,人来人往,车马如龙,穿梭不停,一派繁忙景像。\\\\ 萧月生信步而入。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宛如游鱼在水中,说不出的悠闲自在。 进了南城门,径直往里。沿着御街而行,走了几条街条,朝右一折,来到了一处宅子前。 这座宅子隔着御街极近。地价自然极贵,难在此居住,非富即贵。绝非常人。 他来到宅子前,抬头一望,“苏府”两个烫金字极是醒目,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这两个字遒劲苍虬,古朴沉凝,浑厚地蛮荒气息扑面涌来,眼前仿佛展现一幅沧海桑田的图画。 萧月生打量两眼,笑了笑,摇摇头。 这幅额匾左下角,写着“观澜”二字。\\\字体不大。很容易被人忽略,但便是略懂得书画之人。也会看一看,究竟是谁所提。 “吱----”大门忽然被拉开。自里面钻出一个须眉皆白老者,一溜小跑过来,笑着拱手:“萧先生,您可是稀客,快快有请!……我去叫老爷一声!” 萧月生点头一笑:“苏伯,近来可好?” 须眉皆白的老者忙点头:“好好,多随先生关心,小老儿在这里住得可是舒坦!” 他眉开眼笑,点头不迭,伸手肃请,脚下轻盈矫健,丝毫不像一个年迈老者。 萧月生微笑迈步。 老者脚下极快,转眼的功夫,前头带路,来到了宅子的大厅,将萧月生请进去,让人上了茶,告辞离开。\\\ “哈哈,萧贤侄,你可算是来啦!”脚步声响起,随即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萧月生站起身,脸上露出笑容,门帘被一挑,两个人迈步进来,昂首阔步,气宇轩昂。 当头之人,一身紫袍,气度沉凝肃重,正哈哈大笑,脸色欢快,神采飞扬,正是苏家的家主苏英重。 他身后男子,相貌清癯,双眼眸子闪动,若有所思,却是苏家的智囊苏英方。 二人俱是一脸欢笑,对萧月生抱拳。 萧月生微笑道:“苏伯父,五叔,别来无恙?” “哈哈,好好,再好不过!”苏英重哈哈大笑,满脸欢快,来到他跟前坐了。 苏英方坐到他下首,冲萧月生点点头,笑道:“萧贤侄,自从来了临安城,咱们心头的石头算是放下来了,睡觉也能睡得香了!” 萧月生点头,舒了口气:“那最好不过,不过,魔教的人行事诡秘,让人防不胜防,莫要大意才是!” “那是自然!”苏英重摆手,笑道:“这些家伙,像是毒蛇一般,需得一直防备着,免得冷不防被咬一口。\\\” “家里人也尽量少外出,待过了这一阵子,再慢慢恢复。”萧月生轻声温声道。 “嗯,听你的!”苏英重呵呵点头。 “萧贤侄,多亏了你,若是不然,咱们可是两眼一抹儿黑!”苏英方抚颌下清髯,微笑道。 萧月生摆手:“五叔客气了。” 苏英重哼了一声:“青青这个丫头,整个不见影子,真是白养了这个小丫头!” 萧月生忙道:“青青一直呆在西湖上,与宋姑娘在一起,勤练武功,也没闲着。”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一直跟着你呢!”苏英重哦了一声,颇是失望。 萧月生心下苦笑,对他地心思洞若观火。 “苏伯父,给你这个。”萧月生自怀中取出一本册子,轻轻一推,浮在空中,缓缓飘到苏英重跟前。 苏英重抬手摘下,露出疑惑神色,并未翻看。 萧月生道:“青青曾说,苏家的内功心法,剑法拳法掌法,都是不错的,唯有一个步法,却是遗憾。” 苏英重眉毛一挑,哼道:“真是女大不中留,……这些话她也说了?!”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她只是无意中说起过。” 苏英重哼了一声,显然不信,沉声道:“那为何苏家的步法为何这般差,你可曾知晓?” 萧月生摇头。 “唉……,说来惭愧,我苏家曾出过一个叛徒!”苏英重长长叹息一声,神情低落下来:“他心思极深,将苏家地步法秘笈全部卷走,离开苏家,……最终,虽将他格杀,却没有追回秘笈!” 萧月生点头,这样的事情,并非罕见。 “到了如今,虽然每一代人都殚精竭虑,却都无法将这些步法还原出来。”苏英重摇摇头,神色悲哀。 “这委实是一件憾事。”萧月生点点头,一指苏英重手上册子,笑了笑:“这是我这几天创出的一套步法,苏伯父莫嫌粗浅才是!” “灵蛇步。”苏英重打量一眼手上册子,低低念出声音。 er”>。 正文 第418章 聚星 他捻开一页,细细观看,眼神有力,神情专注。 他身子一动不动,如雕像一座,目光一直停在第一页上,久久凝视,若有所思,眼神变幻,忽尔朦胧,忽尔锐利。 半晌过后,他抬头,眉宇间洋溢兴奋神采,拍拍薄薄的册子:“贤侄,这可是了不得的绝学!” 萧月生笑了笑:“这是小子临时起机,随意为之,雕虫小技,苏伯父不嫌弃,便练练看罢。” “那老夫可就厚一回脸皮,收下啦!”苏英重哈哈大笑。 苏家武学,若是增了这一部步法,威力陡增数倍,如此诱惑,他委实难以拒绝。 低头打量手上秘笈,心中暗思,这一本小册子,若是放到武林之中,顿时便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来。 莫看这册子单薄,其上所写步法,却是武林中顶尖的绝学,足可令得武林中人舍命夺取。 如今却在自己手上,凭空得来,委实天上掉馅饼。 萧月生见他兴奋,也觉得舒服,这般步法,在他眼中,实是寻常得很,远逊于江南云她们所修,但在苏英重他们眼中,却是珍宝,也算是一举两得。 他温声道:“苏伯父,修炼之法,我仅写了一半,另一半却是反着的,过两天我过来亲自传授罢。” “哦----?”苏英重一怔,抬头望他。随即恍然,赞许点头:“好好,果然不愧是贤侄,心思缜密!” 他想起了苏家的往事,对于秘笈。确实需得加一层保险,让他们晓得,即使夺得秘笈,也没有用处。 萧月生笑了笑:“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天下地道理,本就简单得很。” “是啊,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苏英方轻抚清髯,感慨着点头叹道。 “那贤侄。可就有劳你了!”苏英重呵呵笑道,轻轻摩挲着薄薄的册子,满心欢喜。 “小子也是闲来无事,算不得什么。”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早早醒来,在后花园中吐纳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半空。 后花园一片安宁,宋静思与宋静云二人正在西边的花圃中练功,呼啸声若有若无,乃长剑划破空气所致。 各自的花圃,都布置着阵法,聚集更多灵气,在里面练功,进境更快一些。 花圃中灵气之浓郁,是寻常地方的两倍,内功进境也差上两倍。此乃机密之事。唯有刘菁乃他地三个弟子知晓。 宋静思与宋静云知道练功不可一蹴而就,需得循序渐进。方能根基稳固,进境顺利。 但二人实在心急。大师姐武功高深莫测,同为一门,自己二人却如此差劲,说出去,委实丢师父的脸面。 萧月生对二女心思洞彻无遗,他有速成之法,却不想如此,轻易得到的,总是不会珍惜。 二女可一步登天,一日之间,可跻身高手之列,却也限制了她们的潜力,无异于揠苗助长,萧月生自不会去做。 吐纳完结,萧月生招呼二人。 “师父,你叫我们?”两道白影闪过,宋静思与宋静云忽然出现在他身前。 萧月生打量二人一眼,两女一身劲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身上衣料乃是丝绸,贴在身上,尽显身段儿的凹凸有致。 两女肌肤白皙,白里透红,嫩得让人恨不得上前掐一把,一把便能掐出水来。 眼波清澈,宛如秋水,看上一眼,忍不住深陷之中,难以自拔,实有勾魂慑魄之力。 “师父,什么事呀?”见萧月生不说话,宋静云娇声问。 萧月生回过神:“今天我去苏府,你们跟我一起去。” “好呀!”宋静云飞快答应,一拉姐姐宋静思:“姐姐,咱们闷在庄里好几天了呀!” 宋静思不理她,望向萧月生:“师父,咱们去苏府做什么?” 萧月生温声道:“快去换衣裳,……路上再说!” 二女点头,脚下轻盈,飘进南雨阁,透出欢快。 她们毕竟是少女,心性活泼灵动,一直闷头练功,已经有些受不住,能随师父一起出去,大觉欣喜。 不一会儿,两女自南雨阁钻出来,跑到萧月生跟前。 二人换了一身淡粉色罗衫,白皙脸庞越发娇艳,别有一番妩媚动人风情。 萧月生暗自一叹,又是两个祸水,放她们出庄,不知会惹得多少男人黯然神伤。 心下感叹,脚下不停,师徒三人悠然而行,出了山庄,沿着西湖边上往西走,自临安城南门进去。 西湖上已经热闹非凡,宋静思与宋静云不停往那边望,萧月生知道。她们是在找苏青青的画肪。 湖面上画肪云集,遮挡住了她们地目光,二人只好怏怏转头,不再多想。\\\ 踏上大道时,周围人们投来一道一道目光。都是聚在二女身上,至于他,却被忽略。 萧月生并不在意,脚下不停,涌动的人群仿佛被一层无形气墙隔开,难以踏入他们周围六尺。 对于周围地目光,两女视若不见,她们早已习惯于此。只是紧随着师父的脚步,努力施展轻功,在人群中穿梭,不让自己气息絮乱。被师父笑话。 赵府气派依旧,两个大字气势煊赫。 “师父,这是你写的罢?!”宋静思心思极细。扫一眼额匾,明眸一定,细看两眼,转头问。 宋静云一怔,忙抬头望去,忽然退了一步,明眸睁大,秀脸色变,似是受了惊。 宋静思轻拍她一掌:“妹妹,怎么了?!” “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好吓人!”宋静云仰头盯着额匾。怔怔说道。 萧月生清咳一声。 宋静云身子一晃。踉跄地退一步,猛地一下扭过头。似乎挣脱了什么束缚,秀脸满是惊慌未定的神情。眼神移闪,不敢再望上头。妹妹,究竟怎么了?!”宋静思忙问,认真的盯着她。。 宋静云深深喘息一下,胸口剧烈起伏,宛如波浪。 “姐姐,师父地这两个字,好奇怪!”她身子僵硬,手朝上一指,妙目却朝下望去。 “怎么奇怪了?”宋静思讶然问,转头瞥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这两个字好像变成了怪兽,来扑我,想吃了我!”宋静云低声说道,底气不足。 她也觉得,自己是眼花了,若是不然,怎么会这般奇怪,明明是两个字,怎么能变成怪兽了?! 宋静思抿嘴一笑,摇了摇头,白了宋静云一眼,若不是见她秀脸雪白,没有了血色,吓得不轻,定要取笑她一番。 “好啦,妹妹,你整天就会胡思乱想,哪里有什么怪兽?!”她摇头轻笑,望向萧月生。 “真的!”宋静云一拧黛眉,不悦的哼一声:“刚才若不是师父那声咳嗽,我已经被它们吃下去啦!” “好罢好罢,就当做是真的罢!”宋静思抿嘴微笑,点头敷衍,不想让她再说胡话。 恰在此时,萧月生忽然开口,点点头,对宋静思道:“嗯,静云地话倒也不假。” 二女俱是惊讶。 萧月生缓缓道:“这两个字上,将天地之势导入其中,敏感之人,自能被其牵引心神,生出幻相来。” 宋静云用力点头,宋静思抬头观看。 她看了半晌,摇摇头,并无幻相生出,难不成,自己不够敏感?宋静思自思。 萧月生微微一笑:“静思,不必再看了,……你心志坚定,心又极静,倒不虞于此。” 宋静思恍然点头。 宋静云撅起樱唇,郁郁不乐,师父这般说法,那便是说自己心志不坚喽! 萧月生瞥她一眼,笑道:“静云,你的性子与你姐姐截然相反,并无高下之分,不必沮丧!” “真的么,师父?”宋静云顿时眉开眼笑。 萧月生忍着笑,点点头。 宋静云天真烂漫,全无心机,性子极纯,虽然是活泼的性子,练功时,却不会燥动不安,进境并不输于宋静思。 师徒三人站在门前说话,大门吱一声响起,被拉开,苏英重与苏英方两人在前,身后是数个苏家三代弟子,赵小四便在其中。 “哈哈,贤侄既然来了,为何不直接进来?!”苏英重哈哈大笑,大步流星来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一抱拳,笑道:“我来晚了罢?” 宋静思与宋静云裣衽行礼,乖巧秀美,看得苏家三代众弟子一阵失神,目光炯炯,灿然晨星。 二女自修炼玉虚诀以来,不断洗毛伐髓。每天都在脱胎换骨,已是变了两个人,俱是秀美绝伦,气质脱俗。 “不晚不晚,正说到你。你便来啦!”苏英重摆摆手,豪迈笑道,对两女道:“小姑娘不必多礼,真是名师出高徒!” 说罢,他侧身伸手,朝前一引,笑道:“快进去说话!” 几人进了大门,朝大厅而去。 萧月生笑道:“苏伯父。不必进去坐了,咱们直接去练武场,如何?” “喝一盏茶也不迟!”苏英重忙道。 萧月生摇头笑道:“不必不必,刚从家里出来。你们也等急了,早早完成,也算是卸下一件心事!” “既然贤侄发话了。咱们就直接去练武场!”苏英重一拍巴掌,重重点头。 练武场位于苏府地东头,占地方圆五十余米,以青砖铺就,是他们过来以后,推了几座屋子,重新弄出来地。\\ 看上去平阔得很,约有后世地足球场大小,一个人影也不见,显然是被苏英重赶走。 平常。这里应该是最热闹地地方。弟子们练功,多是喜欢一起。看着别人刻苦修炼,自己心中的懈怠也会消去。 太阳高高悬挂。阳光明媚,照在身上,隐隐有炎热之感,实在是难得地好天气。 “小四,你陪两位姑娘去玩罢!”苏英重摆摆手,将赵小四他们支走。 赵小四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他身后地诸人却是一脸兴奋,双眼放光,盯着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 赵小四心有所属,二女虽然秀美不凡,称得上绝色,却仍难勾走他地心。 其余几人,正是青春方艾之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着二女乖巧秀美,气质脱俗,他们心痒难耐。 两女朝萧月生望来,以眼神请示。 萧月生微一颌首:“嗯,你随他们去罢,莫要闯祸!” “嘻嘻,师父放心罢!”宋静云满脸娇笑,兴致勃勃的道。 “我最不放心的便是你!”萧月生哼道。 宋静云小嘴一瘪,顿时蔫头耷脑,惹得众人一阵怜惜。 “师父,我会看着妹妹的。”宋静思轻声道。 “嗯,去!”萧月生点头,摆了摆手“所谓灵蛇步,是我偶尔看到蛇鹤相斗时,灵机一动所参悟。”萧月生飘身落到场中,沉声说道。 “其关窍所在,是滑步。”萧月生脚下轻滑,如踩冰面,一瞬间踏出三步之远。 随即,他一一指点关窍,毫无私藏。 此时的场中,除了萧月生,仅有两人,苏英重与苏英方,乃是苏家二代的支柱。 二人此时,神情严肃,双眼炯炯,一眨不眨盯着萧月生,唯恐错过一个字,漏过一个动作。 他们两个一个是苏家之主,一个是苏家地智囊,皆是天资过人,虽达不到过目不忘,却也远超常人。 萧月生所说,又极是清晰准确,一语中地,无不直指要害,深入浅出,极是易懂。 故进展极快,一个人教得愉快,两个人学得用心,远远看上去,仿佛师徒三人一般。 “此步若是用来御敌,则需仿蛇状,周身盘起,以静制动。”萧月生要言不繁,简练而道。。 说着话,他亲自示范,脚下踏出,一个滑步。踏出三四步远,又一个滑步,回归原位。 他向各个方向分别踏出,每踏出一步,接着归位。动作奇快,宛如蟾蜍吐舌。 苏英重与苏英方观看,只觉眼前仿佛一条巨蟒盘卧,遇到挑衅,迅速一探头,倏尔缩回,防守天衣无缝。 二人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神中的兴奋。若能学得此步法,苏家地武功威力倍增。 萧月生脚下一停,对二人微微一笑:“苏伯父,五叔。你们攻来试试看。” 苏英重与苏英方毫不犹豫的点头,身形一晃,已是扑了上去。近乎偷袭之举。 萧月生脚下一滑,顺势一步滑出,避开二人。 二人不依不饶,身子一折,改变招呼,追了上去,一右一左,双面夹击,毫不留手。 他们晓得,即使是两人联手。即使是拼尽全力。也伤不到萧月生一根毫毛。 故下手狠辣,毫不留情。看上去不似是切磋,更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拼命相搏。 萧月生上身不动,仅是施展步法,且仅是灵蛇步,倏然一踏左,倏地一踏右,身法变幻,宛如在冰面上滑行,上身丝毫看不出滑动的预兆。转眼之间,两人已是四十余招攻出。 见奈何不得萧月生,二人同时一停,飘身后退,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极佳的默契。 萧月生倏地一滑步,如灵蛇探头,迅捷如电,忽至二人身前,探掌轻轻一击。 二人大惊,双掌齐出,欲接住他的单掌,却反应不及,双手一动,已然晚了,萧月生的手掌已然贴上他们胸口。 萧月生双掌各击中一人,毫不停滞,一个滑步,再次后退,落回了原处。 “好,好!”苏英重喝采不迭。 萧月生双掌未蕴内力,只是稍稍一贴,便即放开,二人无恙,只是受了一惊。 苏英重神情激动,哈哈笑道:“灵蛇步,果然玄妙得紧!” “家主,咱们试试剑法,如何?”苏英方抚着清髯,呵呵笑道。 “用剑?”苏英重眉头轻蹙,迟疑了一下,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一摆手:“无妨,便用剑罢!我也想见识一下苏门剑法的玄妙所在!” “好,甚好!……看剑!”苏英重雷厉风行,毫不拖拉,见他答应,便直接出剑,令人措手不及。\\\ 苏英方紧跟其上,一按长剑,化出一道电光,如一条银白蛟龙,直扑萧月生。 苏英重的剑浑厚凝重,每一剑下去,如山如岳,气势逼人,剑未至,气势已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苏英方的剑法轻灵飘逸,看上去不沾一丝火气,如世外隐士舞剑,但往往在令人意想不到处惊现杀机,令人防不胜防,需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这二人的剑法,在苏家之中,位属顶尖,而苏英重地剑法,更是苏家第一,即使是他的三叔,也逊他一筹。 只是他三叔地内力更深,火候也深,两人若是交手,怕是需得一天一夜之后,方能分出胜负来。 两人剑法卓绝,一个沉凝,一个飘逸,结成一道剑网,宛如一阳一阴,绵密不绝,又如一条经线一条纬线,丝毫没有破绽。 萧月生身在二人剑网之中,脚下不停,倏然踩向左方,倏地变向,折向右面,变幻自如,毫无预兆。 即使二人地剑法卓绝,剑网绵密无漏,萧月生凭着灵蛇步,仍能从容自如地游走,独善其身。 “静云姑娘,令师萧先生的武功一定很高明罢?”一个苏家弟子温声说道。 他身材颀长,骨架匀称,颇有玉树临风之态。 相貌英俊,剑眉朗目。一对眉毛格外地挺峭,眉下双眸神采奕奕,光芒四射,一看即知不是俗物。 他是苏英方之子苏青河,也是苏家三代弟子中地翘楚人物。只是上面有赵小四压着,又有苏青青压着,有些黯然失色。 听他相问,宋静云用力点头,一幅理所当然的神情,娇声道:“那是自然!家师功力通天,剑法如神!” “静云!”宋静思黛眉一蹙,不悦的瞧她一眼。 她又转向苏青河。淡淡道:“青河公子,家师的武功如何,自有别人评断,身为弟子。应当避嫌。” “呵呵,这倒也是,是我失言了!”苏青河讪讪一笑。摸了摸鼻梁,露出苦笑神情。 仅是这般一句,他便觉出宋静思的难缠来,倒是宋静云,却是娇憨可爱,活泼可亲。 “令师地武功,可是令人佩服得很的!”赵小四开口,声音清朗,犹带几分磁性,令人极易生出好感。 宋静思臻首轻点:“多谢夸奖。” “这可不是夸奖。我赵小四从不会拍马屁!”赵小四剑眉一挑。摇摇头,神情郑重。 宋静思点头。她也看出了赵小四的性格来,且众人之中。以他为首,应也是德行不凡。 虽然与苏青青极熟,但苏青青平常不说苏家之事,在苏青青眼中,苏家弟子个个都不成器,耻于开口。 通过刚才诸人的自我介绍,宋静思隐隐觉察出诸人性格来,虽有失笼统,却也有了大概地轮廓。 “令师号称惊鸿一剑,剑法之高,应是天下罕有,只是吝于一见,实是一件憾事!”赵小四缓缓说道,神情凝重。 宋静思淡淡一笑:“赵公子地武功,乃是苏家三代弟子第一,他日成就不可限量,说不定,能追上家师。” 赵小四摇头,苦笑道:“静思姑娘谬赞,愧不敢当!” 一个青年笑道:“小四,你就甭客气啦,你可是咱们第一,岂能妄自菲薄?!” 赵小四摇头,神色郑重:“不是我妄自菲薄,实是用心无力,……萧先生的剑法,匪夷所思,实非人力可达!”。 他又苦笑一声,摇头叹道:“况且,我便是连小姐也比不上,岂敢妄想?!” 见众人要开口,他又道:“小姐也曾说,萧先生地武功通神,实非人力可及,她终生无望达此境界!” 众人顿时默然,神色沉重。 苏青青以一介女流,习练苏家剑法,压过众男子,成为三代第一,可见其资质之佳。 如今,连她也说,终生无望追得上萧一寒,小姐她地话想必不假,那自己更不成。 想到这些,他们不由地有些沮丧与灰心。 萧一寒仿佛化身为一座参天大山,横亘于眼前,无论如何,终难翻过去。 他们望向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眼中露出几分羡慕来,如此名动天下的高手,竟能成为其师,两女之幸动,委实令人羡慕啊! 苏青河微微笑道:“小四,咱们见识不到萧大侠的剑法,但两位姑娘在此,却是承自萧大侠一脉!” “对呀!”众人齐齐点头,眼神扫向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 宋静云被他们看得一缩脑袋,随即昂头挺胸,娇声哼道:“你们想做什么?!” “静云姑娘,咱们找个地方,切磋一下武功,如何?”苏青河呵呵笑道,带着讨好地微笑。\\\ 对于宋静云,他心下喜爱,仿佛见到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妹妹一般,心底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宠爱之意。 宋静云一拨楞脑袋,轻哼道:“我与姐姐,怎么打得过你们?” “萧大侠武功绝顶,可是难得地明师!”苏青河笑容满面,摇头感叹:“所谓名师出高徒,两位姑娘想必也极厉害的!” 宋静云仍旧摇头不迭,并不上当,娇声道:“可咱们只练了不到半年的武功!” “哦----?!”苏青河一扬剑眉,眼神奕奕。紧盯着她,又缓缓扫过宋静思。 “你看什么看?!”宋静云凶巴巴哼道,被他仔细观瞧所恼。 苏青河顿时恢复笑容,抚了抚鼻梁:“你跟旁人说,你仅是练了半年的武功。怕是无人相信!” “半年就是半年,有什么相信不相信地?!”宋静云娇声哼道,恨恨瞪着他。 苏青河抚着鼻梁,呵呵笑道:“依我看,两位姑娘的内力已颇有根底,委实看不出仅练了半年!” “哼,那是因为师父心法高明呗!”宋静云一扬头,骄傲的哼道。嘴角微翘,抑不住得意之情。 “静云,住嘴!”宋静思黛眉轻蹙,轻哼一声。 宋静云顿时住嘴。转头瞧姐姐,不知她为何又发脾气,难不成自己说错了什么? “苏少侠。咱们还是去临安城看一看罢。”宋静思淡淡说道,神情沉静。 苏青河苦笑着摇头,被宋静思沉静的目光一照,他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一个顽皮的小孩子,见到了大人一般地情形。 这个感觉极是别扭,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却被一个娇弱女子压住了气势,实在憋屈! “好罢!咱们出去逛一逛!”苏青河无奈摇头。 “青河,不成,家主有吩咐。不能轻易出门!”赵小四摇头。眉头皱起。 “小四,今天不是有客人嘛!”苏青河忙道。 “若是被家主晓得。逃不过一通责罚!”赵小四瞥众人一眼,淡淡说道。 一个青年男子呵呵笑道:“小四不必担心。静思姑娘发了话,咱们岂能不舍命相陪?!” “好罢!”赵小四点头。 他也不是怕事之人,因为怕魔教,便不敢出门,一直觉得憋屈,这次恰好出去看看。 几人出了苏府大门,很快来到了中央地御街上。 这里是临安城最繁华处,无数人涌来涌去,车水马龙,人群如梭,一派盛世气象。 他们几个凑在一起,将宋静思与宋静云围在当中,不让外人碰到二女。 看周围那些人地神色,个个紧盯着宋静思与宋静云,虽然临安城大街上美女不少,但如此绝色,却是少见,由不得人们不注目。 宋静思抿嘴一笑,他们虽是粗鲁汉子,却也懂得体贴,着实难得,她觉得好笑。 “静思姑娘,咱们去清平坊?”苏青河兴致勃勃问。 他们初搬来临安城,这一阵子一直呆在府内,甚少出来,早听说临安城比姑苏城繁华十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清平坊乃是清平帮所在那条街,最是繁华不过,酒楼林立,最是热闹。 宋静思点点头。 众人欢呼一声,拥着二女,朝清平坊走去。 因为不到吃饭时间,他们并没有上酒楼,只是在酒楼外面欣赏,看着参天的酒楼,赞叹不已。 几人聚在一起,走在大街上,引人注目,但他们神采飞扬,对旁人地关注不引为意,反而更加洒脱自如。 “好,甚好!”苏英重还剑归鞘,抚掌赞叹。 苏英方也停下剑,喘息粗重,脸上却带着笑,抚髯而道:“这灵蛇步,端是玄妙无方!” 萧月生气定神闲,微微一笑:“此步法是我所创,故威力更强一些,若是旁人习得,怕是难达此境。” “那便是看各自的悟性了!”苏英重点头,深吸一口气,调息两息,笑道:“如此步法,咱们可是受之有愧了!” 萧月生笑道:“伯父莫再说这些话了,背井离乡来此,我本就应当好好关照。” “呵呵,那好罢。咱们就不客气啦!”苏英重哈哈笑道。 随即,萧月生开始拆解,一步一步地解说,阳光下,三人地身影晃动不停。 一个时辰过后。苏英重与苏英方二人已是初步掌握,能够熟练地走出来,似模似样。 “步法习得,这是第一步。”萧月生笑道,脸露赞许神色。 “哦,是第一步?!”苏英重与苏英方二人停身,扭头望去,抹一把额头上的汗。\\\\。 这套步法看着简单。仅是滑步而已,亲自习练,方知其艰难,似简实难。需得做得一丝不差,绝非想象的那般容易。 花了这许多的功夫,他们仅是初具模样。一些细微处,仍差得很远,需得一阵子苦练。 “嗯,步法之上,还有一套心法。”萧月生点头。 苏英重与苏英方俱是一怔,神情惊讶。 “这套心法,也未录入秘笈之中。”萧月生微微一笑。 苏英重好奇不已,忙道:“贤侄,为何还有心法?!” 他心中有计较,若是有心法。自己地内功心法如何自处?两套心法如何相处?! 萧月生温润目光一扫。尽收眼底,洞悉二人想法。 他微微一笑:“这套心法极是简单。仅走足少阴肾经。” “哦----?”二人讶然,更增好奇。紧盯着他,苏英重忙道:“请贤侄教咱们罢!” 萧月生点头,将其中心法细细解说。 二人不断点头,神情郑重,若有所悟,眉宇间隐隐露出兴奋与惊奇神情。 他们从未想到,一套步法,竟还有这般精妙所在,从前自己的见识,委实太过浅薄了! 二人悟性皆佳,萧月生仅是解说了两遍,他们已经掌握,很快闭上眼睛,开始运气实验。 萧月生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心中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下一桩心事。 在与苏家的因果上,自己总算是做得差不多了,无愧于心,是生是死,却是看他们地造化了。 看似有情,此举却是无情,挥剑斩因果。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中午。“静思姑娘,咱们吃了饭再回去罢?!”苏青河抬头打量一眼天色,转身宋静思,笑呵呵的问。 宋静思摇头,沉静微笑:“不了,师父还等着呢。” “姐姐!”宋静云娇声哼道,嘟着樱唇,道:“咱们让一个人回去报个信儿就成了嘛!”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附和,这一上午的功夫,他们与宋静云说说笑笑,对这个天真烂漫的宋静云大是喜欢。 宋静思黛眉轻蹙,明眸如秋水,扫一眼众人,他们渐渐收声,觉得自己似是无理取闹地小孩子,宋静思虽然年轻,气质娴静从容,却如他们的长辈一般。 “姐姐,师父定是跟两位苏前辈一起吃饭,咱们去了碍事!”宋静云摇晃宋静思的玉臂,娇语腻声,神情央求。 她声音柔腻诱人,周围众人听了纷纷脸红心跳,忙转过头,不敢多看。 宋静思稍一沉吟,众人目光迫切,紧盯着他,看着她的一皱眉一抿嘴,心中紧张。 “嗯,也好。”宋静思轻轻点头。 众人迫不及等地欢呼起来,惊得路边人们驻足,纷纷转头望过来。 赵小四道:“青河,你回去报讯罢!” “我----?!”苏青河一脸欢笑顿时消去,变成苦笑:“若是回去,怕是直接被扣着了,哪还能回来?!” 赵小四露出一丝笑意:“这里除了你,其余人毫无反抗之力,福伯却不会难为你。” “不错不错,青河。福伯唯独买你地帐,快快去罢!” “青河,你若是回来晚了,咱们把菜吃个精光,没你地份啦!” “别听他地。快去快回,等着你开饭!” 见众人七嘴八舌,众口一辞,苏青河无奈苦笑,无法拒绝,摸了摸鼻梁:“唉……,就我命苦,……好罢!” 他斜斜一指:“咱们就在这儿吃。我去去便来!” 说罢,他身形一闪,钻入了人群中,三闪两闪。不见了踪影,身法极快。 众人转身,拥着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进了这家“乘风阁”。 看到这帮人进来,一楼顿时一静,纷纷转头望来。 苏家弟子们各自瞪眼,双眼精芒四射,宛如实质,一看即知是武林高手。 吃酒地食客们纷纷转回头去,对这些亡命之徒,还是避开为妙,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小二见他们势大,赔起百分小心。一脸笑容。将他们招呼到一间大桌子前,容得他们十余人坐在一起。 一边飞快抹着桌子。一边询问他们要吃些什么。 宋静思与宋静云坐于首座上,气度沉静。 尤其是宋静云。宛如换了一个人,气质与宋静思开始相似起来,变成了淑女。 她们二人常跟萧月生出来酒楼中吃饭,在萧月生的目光下,举止端重,极是小心,已经养成了习惯。 一入酒楼,坐到桌上,宋静云自然变成了淑女,宛如贵族小姐,仪态不凡。 看到她们如此,苏家弟子们也不由地小心起来。 赵小四温声道:“静思姑娘,咱们吃些什么,还是请你来点罢!” 宋静思轻轻颌首,明眸扫过众人,随即一道一道菜名脱口而出,字正腔圆,清晰无比。 他们听得一头雾水,目瞪口呆,虽是名家子弟,但这般酒楼,花销却是极大,苏家对晚辈要求极严,他们很少能这般享受。 待小二离开,赵小四问:“看来姑娘是常过来吃饭!” 众人纷纷点头,露出羡慕神色。 宋静云娇笑:“师父常带我们到酒楼来!”“唉……,你们能拜萧大侠为师,实是幸事!”赵小四感慨万千,摇头苦笑。 众人也跟着点头。 正说话地功夫,旁边酒桌旁忽然有一个人站起来,摇摇晃晃,朝他们走来。 众人住嘴,转头望去。 这是一个粗壮的汉子,肤色黝黑,身形魁梧雄壮,高有丈尺,如一座铁塔横亘于他们跟前,仅是身形,已带迫人气势。 他手掌粗大,宛如一柄蒲扇,手上拿着一个酒杯,步子不稳,摇摇晃晃,手上酒杯却滴酒不溅。 苏家弟子们纷纷皱眉,这个家伙一看就是个醉汉,撒起了酒疯,这样的人,委实让人头疼。。 见他朝自己这座而来,赵小四起身迎上前,抱拳道:“这位兄台,不知有何贵干?!” 他声音虽然不同,却蕴着内力,有震动心神之力。 看这个家伙模样,眼睛发红,直勾勾盯着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显然是要来耍酒疯。 他抢先一步,不想让他的秽言出嘴,辱了二女的耳朵。 “你是……是哪棵葱?!”大汉朦胧着眼睛,目光扫来扫去,难以集中到赵小四身上。 赵小四沉着脸,冷冷注视他,一言不发。 大汉摇晃着身子,迈步向前,似是没看到他,雄壮的身子直直撞了过来。 赵小四冷哼,前跨一步,丹田真气猛地运起,布于身前,直直撞了过去,想与他一较长短。 在他这个层次。身形雄壮,并不可怕,关键是内力地深厚程度,若是内力精深,即使身形枯瘦。仍能取胜。 “砰”一声闷响,如击中败革。 二人身形一晃,各自退后一步,魁梧大汉退后两步,似要摔倒,却左摇右晃,仍旧站着,杯中仍未溅出一滴酒来。 赵小四退后一步。摸了摸肩膀,隐隐发疼,眉头蹙起,神色沉下来。双眼微眯,目光锐利如长剑。 刚才一撞,只觉撞到一块儿磐石上。从肉到骨头,都疼痛难当,他心中一沉,知道这个大汉练地是外家地横练功夫,而且,层次已经不低。 大汉朦胧着眼睛,破口大骂:“你这贼子,是哪个旮旯……旮旯里蹦出来的,敢搅老子地好事?!” 他身形晃动,摇摇晃晃。随时会摔倒一般。却总不倒下,嘴巴虽有几分不利落。仍能清楚说话。 赵小四阴沉着脸,手按剑柄。目光如炬,沉声道:“不管你是不是醉了,敢欺负我朋友,便是在我脸上吐唾沫!……有赵某在,绝不容你放肆!” “哈哈……,哈哈……,在你脸上吐唾沫,我偏偏要在你脸上吐唾沫!呸!”大汉哈哈大笑,随即吐了一口唾沫,飞向赵小四。 赵小四身形一闪,却蓦地停住,寒光闪烁,耀得人眼花,在空中一阵搅动,漫天寒光。 他刚想闪避,忽然想起身后坐着宋静思宋静云,若是一闪,唾沫星子必溅到二人身上。 逼不得已,唯有出剑,幻出一道剑网,密不透风,挡住了唾沫飞溅。 他脸色阴沉,毫不犹豫,跟前一步,长剑化为一道闪电,疾刺大汉胸口。 “住手!”一道电光闪过,挡在大汉身前。 “叮!”一道清脆地金铁交鸣声,赵小四退后一步,暗自运气,将右手酸麻压下。 定晴一看,眼前站着一个青年男子,与自己年纪相仿,相貌英俊,面如冠玉,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见赵小四望来,那英俊青年一抱拳,笑眯眯的道:“兄台,有僭,刚才为了救人,莫要见怪才是!” 赵小四说不出地别扭,心中暗凛,此人定是城府深沉之辈,武功不低于自己,定是劲敌。 他冷笑一声:“既已醉了,该让他老实呆着,莫出来惹事!” “是是,刚才我出去一下,没想到便惹出这般事来!”那青年男子笑容可掬,毫不生气。 赵小四心中越发的别扭,深吸一口气,脸上冷意散去,露出笑容,点点头:“既是如此,那便罢了。” 说罢,他扭头便走,坐回位子,不再理会那青年。 但那青年却拉着雄壮汉子走了过来。 苏家弟们顿时眉头竖起,周围空气顿时一冷。 赵小四阴沉着脸,冷冷道:“怎么回事?!” “呵呵,我兄弟想过来道个歉。”那青年一身蓝衫,玉面朱唇,笑得亲切,如翩翩浊世佳公子。 “不必了!”宋静思淡淡而道,头也未回,背对着二人说话。 那二人却仍旧往前走,一个苏家弟子腾的站起,挡在二人身前,冷笑道:“你们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咱们只是说一句话,不妨碍罢?”青年男子笑眯眯的道,仍要往前走。 苏家弟子横手一拦,冷笑道:“静思姑娘已经说了,不必了!你们听不懂么?!” 见那人仍在往前凑,他顿时大怒,冷笑道:“若再往前,莫怪我不客气!” “哦----?!”那青年男子眼睛一眯,挑了挑入鬓剑眉,脸上笑容一敛,淡淡道:“怎么个不客气?!” “杀了你!”那弟子沉哼。 “杀我?!”青年男子冷笑,撇撇嘴:“凭你?!” “就凭我,又如何?!”苏家弟子冷笑,手按剑柄上,双眼炯炯,光华灿灿,已是运功之兆。 周围气氛顿时紧张,酒楼上的酒客们心弦紧绷,便要绷断一般,呼吸不畅。 “你这点儿本事,全在嘴上!”蓝衫青年摇头,嘴角擒一丝冷笑,不屑扫他一眼。 “那便试试!”苏家弟子踏前一步,气势顿涨,如弓箭绷起,搭箭上弦。 “慢着!”赵小四忽然起身。 苏家弟子顿时气泄,退后一步,转头望赵小四,目光疑惑。 “苏三哥,杀人何须你动手?!”赵小四大踏步上前,按住他剑柄,笑道:“杀鸡不必牛刀,我代劳了!” “嗯----?”苏家弟子眉头皱起,扫一眼众人,又看了看蓝衫青年,摇头道:“不必了,我亲自出手!” 宋静云抬头,娇声道:“苏三哥,若是赵四哥不敌,你再出手不迟嘛!” 他转头看了看宋静云,见她明眸动人,对自己眨了眨,带着俏皮的笑意。 “好……好。”他点头,转身坐了回去。 赵小四走上前,冷冷盯着蓝衫青年:“尊驾一直蹭上前来,究竟有什么企图?!” “在下只想当面致歉,却遭此拒绝,委实气闷!”蓝衫青年冷笑着哼道。。 赵小四一摆手:“不必了!……你们既有歉意,只须改了,两位姑娘胸怀宽大,自不会与你们一般计较!” “咱们非要亲自道歉不可呢?!”蓝衫青年懒洋洋斜他一眼,神态从容,带着一丝不屑。 “先从我身上跨过去!”赵小四沉声道。 “这是你自讨无趣,怨不得我!”蓝衫青年冷冷说道,一手拔剑,缓缓出鞘。 赵小四也抽出长剑,斜斜指向蓝衫青年。 雄壮大汉摇摇晃晃,粗声粗气:“二弟,你甭那么多废话,打他娘地!” 说罢,一步跨出,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抽出腰间长刀,划出一道匹练,当头直劈。 赵小四斜跨向前,拧腰刺剑,刺其胸口。 大汉这一刀,近似偷袭,刀势奇快,若非赵小四一直保持警惕,怕是躲闪不及。 他剑法精妙,剑速极快,瞬间已至大汉胸口。 但大汉却是视而不见,长刀一折,横削而来,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若是赵小四长剑刺下去,他的刀也削过来,二人一命换一命。 赵小四脸色一沉,长剑刺出,不依不饶,他也是拼命三郎,以命换命,毫不退缩。 大汉眼睛一缩,没想到赵小四竟不换招,他要变招,却已不及闪避,一咬牙,唯有硬上。 “当”“叮”两道清吟同时响起。 赵小四的剑被格外,那是那个蓝衫青年出手。 大汉地刀也跌落地上,远在一丈远处。 众人眼前划过一道白光,白光撞到他刀上,长刀脱手飞出,飞出一丈多远落地。 白光是自宋静思手上射出。 赵小四退开一步,抱拳道:“多谢静思姑娘。” 蓝衫青年扶着大汉退开几步,大汉醉意已消,大眼瞪着宋静思窈窕地背影。 宋静思明眸缓缓睁开,长吁一口气:“还好,没出人命!” 她刚才是闭眼调息,刚才一指弹出,乃是运用秘法,催动周身内力,聚于一指,这一指出去,体内贼去楼空。 这一指,并非弹指神通,仅是形似,神却非。 而是聚星指。 ps:实在受不住,隔断不用号,浑身别扭得不行,这些年的习惯,一下改不了,就少用一些,若是大伙还反对,我再尽量不用罢。 er”>。 正文 第419章 纳情(第二更) 所谓聚星指,乃是将周身内力聚于一指。 太阳光本是散漫,但利用透镜,可以聚焦,聚焦之后,能将东西点燃,可见聚焦之强横。 宋静思练功日短,萧月生又未施展灌顶之法,二人的内力并不深厚,甚至差赵小四一筹。 但这一指出去,却是远他们可挡,那大汉膂力极强,天赋异禀,仍握不住长刀。 他惊异的看一眼宋静思,心下凛然。 宋静思缓缓站起,转过身来,对蓝衫青年道:“二位少侠,你们成心生事,是不是以为咱们好欺负?!” 她神情沉静,虽然秀美脱俗,却正气凛然,令人生不出亵渎之念,带着压人的气势。 大汉手臂仍感酸麻,心下忌惮,没有说什么粗俗之话,令身旁的蓝衫青年惊异。 转头看了一眼雄壮大汉,他想了想,道:“咱们本想道歉来着,偏偏有人横三阻四,酿至如此之事!” 他一脸微笑,双眼眯着,打量着宋静思。 宋静思黛眉一蹙,感觉他一双眼睛极讨厌,贼兮兮的,仿佛身在黑暗之中,发出窥探。 “好了,相见即是缘分,好见好散罢。”宋静思摆摆小手,淡淡说道。 赵小四上前一步,右手按剑柄,冷冷盯着二人。 蓝衫青年脸上带笑,回望着他。嘴角微撇,整个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了冷笑。 他眼神中满是不屑,对于身前诸人地武功,并未放在眼中,只是刚才的那一指。威力强横,令他生出忌惮。 “小师叔?!”忽然一道清朗声音响起,自身后传来,随即脚步声临近。 一道青影飘过,在众人眼前一闪,出现在宋静思身前,抱拳行礼,躬身道:“钱昭庆见过小师叔!” 他身法太快。人们根本没看清他的容貌,已经朝着宋静思躬下身来,抱拳挡住了脸。 宋静思稍一沉吟,微笑道:“原来是你!” 她清心诀有成。虽仍未至过目不忘,但已是记性惊人,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清平帮的一个堂主。钱昭庆,若是清平帮地寻常帮众,她不会记得,此人却是知晓,因为他曾得师父亲自指点。 “不必多礼,”宋静思虚虚一抬手,温柔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弟子正想去会仙楼吃饭,听到消息,说是小师叔你在此,特来拜见!”钱昭庆直起身。恭声说道。 众人这才看清他的脸。不由暗自赞叹一声,好一个堂堂正正。一表人才! 宋静思点头:“哦,那你快去吃饭罢。” 钱昭庆称了一声“是”。眼睛一眯,剑眉挑了挑:“小师叔,这两人是……?” “他们过来找茬儿。”宋静云忽然插嘴,娇声哼道。 钱昭庆点头,温润的目光蓦然一变,陡然迸射出两道寒芒,射到蓝衫青年身上。 他动手经验极丰,阅历过人,一眼看出二人谁主谁次,哪一个人是王。 动手之际,擒贼先擒王,这是他们清平帮的行事手法。 蓝衫青年只觉周身一寒,如坠寒窖中,这绝非功力,而是杀气,他心中凛然,暗自发虚。 “你好大的胆子!”钱昭庆沉下脸,周围顿时一肃,气温骤降十余度。 蓝衫青年运功相抗,冷笑一声:“胆大如何,胆小又如何?!” 钱昭庆身形一闪,蓦然出现在他跟前,呼的一掌拍出。 手掌未至,一股热气已经涌来,仿佛一道火焰扑过来,他吓了一跳,慌忙后退。 钱昭庆掌法玄妙,一掌拍出,掌势笼罩了他周身,即使后退,亦是无用,已经完全被掌势所锁定。\\\ 蓝衫青年退后两步,却觉对方右掌如附骨之蛆,无法摆脱,于是心下一横,毕聚周身内力,运于右掌,朝钱昭庆迎来。 “砰!”一声巨响,桌上的酒瓮嗡嗡作响,忽然“砰”的一下,碎成了一团,变成一堆陶片而已。 蓝衫青年身子缓缓倒下,雄壮大汉忙伸手,抢先一步拉住他,急忙叫道:“二弟,二弟!” 蓝衫青年已经昏迷过去,仅是这几息地功夫,脸色已变成了金纸一般,没有了一丝血色。 “二弟!……二弟!”雄壮大汉用力喊道。 周围一片寂静,众人怔怔看着钱昭庆,没想到他掌法之刚猛,身法如此迅捷。 赵小四心中最是震撼,本是视为劲敌的蓝衫青年,竟抵不住钱昭庆的一招。 这个钱昭庆,究竟何许人也?!为何唤静思姑娘为小师叔?他心中满是疑惑。 但很快,他脑海中一转,便转过弯来,称静思姑娘为小师叔,那此人必是江南云的弟子。 只是,从未听说过江南云收过弟子啊,难不成,自己猜错了?! 他脑海中飞速转动,想要理清脉络。“你杀了我二弟!……你杀了我二弟!”雄壮大汉慢慢放下蓝衫青年,小心翼翼放到地板上。缓缓站起来,嘴里喃喃自主中,双眼狠狂瞪着钱昭庆。 他地一双眼睛通红,血丝遍布,马上便要充血爆炸一般。盯着钱昭庆地模样,仿佛恶狼要噬人。 钱昭庆面对死生,这般情形,小菜一碟,浑未放在心上般,抱拳道:“小师叔,这个人怎么处置?!” “这个家伙,委实可恶。杀了他!”宋静云娇声哼道,小手攥起拳头,恨恨朝大汉虚虚一击。 大汉顿时瞪了她一眼,双眼通红。神情骇人。 “莫听妹妹胡说。”宋静思摇头,轻轻一拍宋静云,轻声道:“不要再胡闹了!” 钱昭庆眼中寒芒一闪。哼道:“小师叔,这个人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除去!” “就是就是!”宋静云娇声点头。 “静云!”宋静思秀脸一沉,自然带着凛凛威风,令人不敢直视。。 宋静云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 宋静思转过头来,对钱昭庆温声说道:“将他赶走便是,不怕害他性命!” “谨遵小师叔命!”钱昭庆恭声回答。 他虽心下不以为然,此举太过心慈手软。但既然是小师叔下了令。他却不能不遵。 他身形一晃,出现大汉身前。冷冷道:“你可出招,若是能接我一掌不死。便饶你性命!” 大汉仰头一阵大笑,声震长空,大厅随着他笑声颤抖,杯杯盏盏在桌上跳个不停,仿佛活了一般。 他笑声越来越大,到了后来,桌上的酒瓮纷纷裂开,砰砰炸开,酒香四溢,充溢整个大厅。 若是哪个酒瓮其中酒多,还能保得,酒少者,或是没有酒地,无一例幸免,皆化为了一堆瓦砾。 钱昭庆轻哼一声,双眼一瞪,猛然一喝:“咄!” 笑声戛然而止,大汉胸脯起伏几下,却发不出声音来,大觉奇怪,转头望向钱昭庆。 钱昭庆此招,却是道家秘传之技,乃是七字诀,每一个字都蕴有神秘的力量。 上古之记载中,有过这些记载,只是近百年来,却再未听说过,除了少林的狮子吼,道家却未有神通再现。 盖因依此七个字吐纳,对身体大是有益,但如此用来攻击,却是已经失传。\\ 萧月生补足了此绝学地秘传心法,放于演武殿中,钱昭庆曾看过此技,觉得有出奇不意之效,但学了过来。 配合着独特的内力心法,吐出每一个字,便带着独特的力量,这个“咄”字,便是清心断音之法。 “莫再做这些无用的,还是出招罢!”钱昭庆淡淡说道,右掌缓缓提起。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我二弟报仇!”雄壮大汉双眼血红,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大。 钱昭庆淡淡一笑,满不在乎:“口说无凭,来罢!” 大汉身形猛的冲过来,带着一阵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径直冲了过来。 钱昭庆身形不闪,反而迎上前去,右掌提前,一掌击出,正拍向大汉的胸口。 “呀----噫----!”大汉蓦然一声大喝,声音怪异,带着慑人心魄地力量,仿佛一下将魂儿吓走了,后面一声,却又像是女子声音一般,让人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手脚发颤。 钱昭庆丝毫不受影响,他内力心法至刚至阳。意志坚毅,对这般扰乱心志之音,最能抵挡。 他一掌拍出,迎上大汉蒲扇般地手掌。 “砰”两掌相交,大汉魁梧雄壮地身形顿时飞起。庞然大物,飞身而起。 “砰”众人只觉脚下一颤,似乎整个楼都要塌了一般。 大汉跌倒,恰在蓝衫青年地身边,两人并排躺在一起,成了难兄难弟。 钱昭庆这一掌,不仅仅是至刚至阳,更兼用劲巧妙。将那般一个大汉抛到了蓝衫青年身边。 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结局。 扫了二人一眼,钱昭庆目光冷漠,转头对宋静思道:“小师叔。把他们扔到外面去吗?” 宋静思点点头:“在这里有些碍事,扔到外面罢,莫要伤了他们的性命!” “小师叔放心。保准不会让他们死了!”钱昭庆点头答应,飘身上前,一手一个,拎起两人,飘然出了酒楼。静思姑娘,这位少侠,究竟是哪一位?!”赵小四忍不住开口,低声问道。 宋静云抿嘴笑道:“他呀?是清平帮地弟子,如今可是一个堂主,武功如何?” 看她眉开眼笑的神情。仿佛是自己动地手一般。 “原来是清平帮……。这位少侠,武功惊人。内力深厚,在下实是甘拜下风!”赵小四点头。赞叹不已。 对于清平帮,他们如雷贯耳,关键其帮主乃是江南云,萧月生地大弟子。 “他只是清平帮的一个堂主罢了,算不了什么。”宋静思淡淡说道,神情冷淡。 “静思姑娘,那清平帮究竟有几个堂?”赵小四皱眉问道。 宋静云娇声哼道:“清平帮有几个分堂,跟有几个堂主是没什么关系的!” “嗯----?……没关系?!”赵小四惊讶万分。 宋静云咯咯一笑,道:“清平帮与旁的帮派大不一亲,他们实行的是分级职位,堂主,是第三级,……哎呀,我说不明白。” 宋静思摇头一笑:“不必说得太明白,总之,他们的堂主,并不仅是一两个,只要贡献到了,武功到了,便能成为堂主,只是并不管事,却是虚闲罢了。” 赵小四隐隐的有些明白了,点头道:“他仅是清平帮地一个堂主?!” 宋静思与宋静云点点头。 “那……,堂主的上面,还有什么?”赵小四打破沙窝问到底,专注的望向宋静思。\\ 宋静云咯咯笑着抢先回答:“堂主之上,还有总堂主,坛主,总坛主,护法,总护法!” 赵小四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发冷,如此武功,仅是清平帮地一个堂主而已,上面还有多少高手呀?! 宋静思看他一眼,便知他心中想法,微微笑道:“他们也是一步一步苦练上来,赵少侠,你若是苦练,成就绝不会比他差地!” 赵小四苦笑一声,摇头叹道:“人力有时尽,一个人的修为,固然是勤奋为主,但其天赋,却远非常人。” 宋静思摇头一笑,没有再说,世事本就无奈,有些人生来天赋极佳,有些人,生来天赋驽钝,纵使付出比常人多百倍地努力,武功怕也没有别人地高。 这样地情形,数不胜数,又岂能说得明白。 当他们回到苏府时,萧月生与苏英重苏英方二人正酒兴正酣。 三人喝的美酒。乃是珍藏了四十余年地女儿红,酒香醇正,绵绵无穷,实是难得的好酒。。 苏英重也是念萧月生的情重,一直舍不得喝。今日却拿了出来,三人解决掉了。 这坛女儿红,乃是他的夫人,苏青青的母亲所留,一直没有舍得喝,乃是寄托着他地相思。 但萧月生这一次的恩情,却是极大,他无以为报。便将这坛女儿红拿了出来。 苏英重将大碗重重一放,哼道:“青青这个小丫头,整天往外面跑,成天不顾个家。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苏英方摇头,感叹一声:“家主,休说女儿。儿子也一样地,一旦有了媳妇,可是忘了父母!” 这女儿红入嘴醇厚绵软,并不觉太辣,后劲却极大,容易令人不知不觉地喝醉。 这二人,便是如此情形,喝着喝着,还不觉得如何,却是已经醉了。不知不觉的。话开始多了起来,周身愉悦。难得地轻松,一些桂说不出口的话。也有胆子说了。 “萧贤侄,你说,我家青青,究竟如何?”苏英重舌头有些大了,重重地问道。 萧月生点头,忙笑道:“青青自然是一个难得地好姑娘!苏英重点点头,露出满意神色。 随即,他又露出惋惜之情:“唉……,可惜呀,如此如花似玉的闺女,却被你偷去了心!” 萧月生苦笑一声,点点头,没有否认。 苏青青的芳心,确实是被自己偷了去,只是至今仍未动她一个手指头,却是紧守最后一关。 “你说,你怎么对青青?”苏英重忽然一抬头,大声质问道,声色俱厉,双眼直勾勾的紧盯着他。 萧月生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苦笑道:“我也不知,……再说罢,总能想到法子!” “我是知道,你舍不得夫人伤心,那你就舍得我女儿伤心啦?!”苏英重重重哼道,双眼一瞪,气势汹汹地质问。 萧月生苦笑,朝苏英方望去,投去求救的眼神。 苏英方抚着清髯,抬头望向小亭雕梁,似是欣赏着建筑之美。 萧月生暗骂一声,苦笑连连,却不说话,言多必失,再者,跟醉酒之人多说,又有何益。 当宋静思她们回到苏府时,见到的便是这幅情形:小亭之中,三人围桌而坐,师父萧月生摇头苦笑,苏英重低头絮絮叨叨,苏英方抚髯仰头,看天空地景色。“师父!”宋静思心思敏锐灵动,一见到这般情形,顿觉不妙,便上前解围。 萧月生大舒了口气,投来一记赞许眼色,点头道:“你们回来啦?……看你们神色,像是遇到了什么事罢?” “嗯,遇到一个醉汉,闹了些纠葛。\\\”宋静思点头,静静说道。 “嗯----?!”萧月生眉头顿时一皱,眼中精光一闪。 “到底怎么回事?!”他沉声哼道,脸色阴沉了下来。 小亭空气顿时凝结,仿佛被冻住了,呼吸不畅,庞大压力,如同泰山压顶。 “萧先生,是这样的……”赵小四开口,帮忙解说。 他说得简略,几句话的功夫,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萧月生点点头,脸色稍霁。 “静思,此事你做得不对!”萧月生摇头,眉头皱着,扫了一眼宋静思。 “师父,我哪里错了?”宋静思忙问。 萧月生摇头叹息:“你呀你,太过心软了!” 他接着说道:“下次遇到这样的事,直接下手杀了,如此行径,若是一个武功不强的女子,岂不是唯有受辱一途。无异于杀了她!” “他有如此习惯,下一次,难保不再做,你如此纵容,岂不是纵恶?!”萧月生沉声哼道。 赵小四他们原本不以为然。心道,不愧是萧一寒,心狠手辣,下手无情。 但到了后来,随着萧月生的说话,他们不由心动,深觉萧月生地话极为有理。 若是遇到此贼,确实应该斩草除根。免得留下后患。 “下一次,再不可如此了,可记住了?!”萧月生瞪了一眼宋静思,沉声哼道。 “是。弟子遵命!”宋静思重重点头,秀脸坚定。 众人暗自一叹,这又出来一个江南云。萧氏一脉的弟子,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啊! “你们私自出去,罚去面壁一个月!”苏英方抚髯而道,轻飘飘地语气。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竟真地受罚。 “五叔……”赵小四吃吃道。 苏英方抚髯一停,沉下脸来,瞪着赵小四,哼道:“亏得这一次仅是寻常武林中人,若是魔教地人,如何是好?!……凭你们几个地本事。能在魔教的手下逃脱?!” 众人默然。他们虽然也想过,但心存侥幸。以为有清平帮在,魔教地人不敢出现在临安城。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不让我省心!”苏英方摇头叹息,狠狠瞪了一眼众人。 第二天清晨,萧月生睡了一个自然醒,起身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后花园一片宁静。 他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顿时扑面涌来,透出欢快的气息。 倚在窗口下望,宋静思与宋静云正在花圃中练功,另一个花圃中,也有人,却是苏青青! 萧月生轻咳一声,扬声道:“青青,怎么来得这般早?!” 他虽是对外面说,但唯有苏青青听得到,使的是传音入密,宋静思与宋静云耳边一片宁静,并没有动静。 苏青青一身湖绿罗衫,长剑飘动,如舞如蹈,在花圃中舞剑,姿态美妙动人。 听到萧月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抬头一望,剑法停下,精致绝伦地玉脸满是惊喜。 她身形一晃,如一抹轻烟儿,出了花圃,沿着回廊,掠过湖面来到了寒烟阁中。飞快上到二层,直接推开房门,来到他的屋子。 “大哥!”苏青青冲进来,带来一股淡淡幽香,肌肤吹弹可破,白里透红,"jiao chuan"吁吁。。 萧月生微微一笑,倚在窗上,淡淡笑道:“青青,你为何如此匆忙?!” 苏青青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大哥,你可真是的!” “怎么了?”萧月生讶然。\\ 苏青青上前,将他榻上锦被叠起,收拾得干净利落,然后到他近前,帮他系上衣衫的扣子。 看她如此亲密而细心地照顾,萧月生摇头苦笑,神情无奈,总不能直接推开她罢。 苏青青弯下腰,一边系着他衣衫扣子,一边摇头:“大哥,我没想到,你竟传我苏家一套步法!” 萧月生微微一笑:“我是怕魔教的人找上,他们没有一点儿还手之力,想救也来不及!” “嗯,所以大哥你才传了他们灵蛇步罢?”苏青青露出恍然神色,点头道。 萧月生笑了笑:“你不是一直说,你苏家缺了一套步法,若是不然,苏家武功定然威力倍增么?” 他微微一笑:“我便是想试试看,你的话到底准不准。” 苏青青白了他一眼,直起身来,顺手一捋鬓边秀发,打量着他周身上下,看哪一条还不妥当。 她直起身,捋秀发,投一记白眼。这几个动作,带着无限地风情,令萧月生怦然心动。 他忽然一伸手,将苏青青搂到了怀中。 苏青青“嘤咛”一声,软了下来。瘫到了他怀中,周身地力气仿佛都被抽光,浑身上下,没有了骨头一般。 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萧月生慢慢放开她,再啄了一下她红润如樱桃的嘴唇。 自上一次顿悟,他整个人的心神圆融洒脱,不复拘泥与束缚。仿佛回复了前两世的性情。 这一世,他一直克制自己,想要专心于修炼,莫要再去分心爱人。免得惹一身情债,徒令人痛苦。 但自从上一次顿悟,他却抛开了这些束缚。一切随着心意而行,不事事拘泥。 苏青青对自己的情意,他早已明白,先前一直苦苦克制,如今却不再理会。 “你……”苏青青眼神朦胧,只觉身陷梦中,似真似幻,不敢相信这是真地。 萧月生微微一笑:“青青,你受苦了。” “大哥……”苏青青忽觉一酸,万千委屈皆涌了上来。 “莫要哭。先前是我对不住你。日后会好好待你的。”萧月生轻轻拍着她粉背,温柔说道。 苏青青只觉身子仿佛泡在了蜂蜜中。再难动弹,脑袋一片迷糊。只能呆呆看着萧月生。****画肪之上,苏青青坐在琴案前,双手抚琴,琮琮之声,悠扬飘出,带着莫名的欢快气息。 萧月生坐在窗户前,拿着一卷书在读,另一手拿着白玉杯,与平常一样。 同样的情形,但在苏青青眼中,却是截然不同,周围地一切都变得明媚动人,色彩清亮,一切都充满了勃勃地生机。 宋梦君一身蓝衫,坐在苏青青身边,听着她的琴声,看着她神采飞扬地脸庞,心下暗自诧异。 一会儿过后,苏青青停下抚琴。 “青青,你可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宋梦君冷若冰霜,但对苏青青,却是微笑。 苏青青一怔,精致秀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忙摇头道:“不……不是地……”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呐,你便是如此情形!”宋梦君摇头一笑,瞥了一眼萧月生。 但她自萧月生身上却看不出什么,转头一瞥间,苏青青正偷看一眼萧月生,忙收回眼神。 见她如此,宋梦君暗自思忖,青青如此欢喜,定是与萧先生有关,莫不是二人…… 她又一摇头,萧先生一向是守礼的君子,不会做出什么违逾之事,可能是自己多想了罢。 二女这几天一直凑在一起,还要去观云山庄拉来萧月生,因为二女正在修炼飞星引。 这飞星引异常玄奥,先得有极为深厚的琴技,再得有深厚地内力,两者缺一不可。 宋梦君与苏青青两者皆备,能够修炼飞星引。 但飞星引玄奥难测,寻常资质之人,亦是难以精能,凭她们的悟性及天赋,学习起来,仍旧艰难,宛如行走在崎岖的小径上,艰涩难上,唯有一步一步地走,快不起来。 萧月生闲来无事,一边看书,一边修炼化光诀,耳边有她们说话,心情愉悦,进境更快。 就这样,二女在萧月生的指引下,艰难的修炼着飞星引,慢慢的,耐心的修炼,约摸找到了门径。 二人弹了一曲,觉得筋疲力尽,每一个音符,都花费她们许多心力精力,如此一曲下来,比一口气练上一天武功还要劳累。 练功仅是身体累,这一曲下来,却是精神与身体俱有枯竭之感,若非自己年轻,断不敢如此拼命。两人倒到香榻上,顾不得萧月生在一旁,并排躺在一起。宛如两朵并蒂莲花。 “青青,你呀你,定有什么好事瞒着我!”宋梦君枕着自己香臂,转头望向苏青青。 苏青青咬着下唇,唇红如涂丹。娇艳诱人,恨不得咬上一 她轻声道:“没……没有呢……” “说老实话,是不是跟萧先生……”宋梦君轻声笑道。 “没有!”苏青青忙道,声音极大,陡然提升,吓了宋梦君一跳。 宋梦君满脸讶然,怔怔望着她,又扫了一眼坐在窗边的萧月生。满眼难以置信。 她嘴角翘了翘,露出一抹苦涩地微笑。 没想到,一语成谶,真的被自己猜中。他们两个,果然有了逾规之举! “宋姐姐,你莫要胡思乱想。真的什么也没有!”苏青青焦急的说道。 宋梦君苦笑一声,点点头,眼神仍朦胧着,处于失去焦距之中。 苏青青见状,大是着急,轻轻晃了晃她。 宋梦君这才醒过神来,点点头,收拾脸色,清冷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恭喜青青你了。”。 “你呀你,就是胡乱猜。根本不是你想地那样!”苏青青白了她一眼。无奈地道。萧月生见宋梦君苏青青二女练得累了,便提议去临安城里逛一逛。散一散心。 二女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于是来到了临安城,逛了半晌。来到一间酒楼中坐下,萧月生随口叫了几个好菜。 菜还未上来,一道白影飘过来,却是观云山庄地管家向问天。 他先前是魔教之人,武功绝顶,后来投入观云山庄,成为奴仆,被萧月生授于更高明的武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已是步入天下超等高手一列。 他轻功绝顶,飘飘而来,不惊动旁边之人,仿佛一个幽灵飘进来一般,旁人很难察觉。 “庄主,庄里来了客人!”向问天凑到萧月生跟前,低声说道。 萧月生抬头望他,一挑眉毛:“客人?……恶客好客?” 向问天摇头,苦笑道:“看起来不像是好客,是为了谭星平之事而!” 萧月生眉头一皱,点点头,心中有数,既然是为了谭星平之事,那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事。 “青青,宋姑娘,你们待在这儿吃饭,我回去有点儿事。”萧月生低声说道。 “大哥,怎么了?!”苏青青忙问,神情担心。 她是关心则乱,明知萧月生有通天彻地地武功,听到有人找上门来,仍旧担心。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是一个朋友过来,我去瞧瞧,说不定马上回来。” 宋梦君摇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去见一见罢。” 苏青青忙不迭的点头。 萧月生苦笑一声,看了看二女,点头道:“唉……,你们呀,好,一起去罢!” 三人回到山庄,便见一辆马车停在大门旁的树林前,四匹骏马拉车,车身漆黑,透着神秘。 四匹马俱是通体雪白,唯有蹄子带了一圈黑色,骨架峻奇,筋骨挺拔,肌肉滚滚,即使站在那里,透出一股优雅气息。 “好骏的马儿!”宋梦君与苏青青皆开口赞叹,明眸紧盯着它们,再难分开。 如此骏马,委实罕见,萧月生目露赞许神色,看着四匹马,玉色光芒一闪而逝。 “如此骏马,确实不多见。”萧月生点头,转身往屋里走去,对二人道:“你们就在这里看一看罢,我进去,如何?” 二女登时拉回目光,跨前两步,紧跟在他身后。 宋梦君淡淡一笑:“如此骏马,我迫不及待想看一看它们地主人了!” “就是就是!”苏青青附和不迭。 三人进了大门,沿着小径,很快来到了大厅中。 挑帘进入大厅,入眼所见,却是两个女子,俱着雪白宫装,盈盈端坐,宛如神仙中人。 萧月生只觉眼前一亮,大厅仿佛都被她们的容光所映。 萧月生抱拳,温声道:“在下萧一寒,贵客上门,有失远迎。” 说着话,他缓步朝向走,穿过两个女子身边,来到了主座中坐下,淡淡望着她们。 他心神强大,这两个女子虽是人间绝色,却无法撼动他的心神,只是微微一怔过后,恢复如常。 这两个女子,年纪与江南云相仿,相貌虽然不像,气质却是极相似,显然是同出一门的师姐妹。 一袭白纱宫装罩体,在这寒冷地冬天,她们却面色如常,显然内力深厚,非是寻常人。 两个女子,一个瓜子脸,杏眼桃腮,樱桃小嘴,楚楚动人,另一个鹅蛋脸,明眸微眯,泛着风情。 这两个女子俱是绝色,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冷,冷若冰霜,仿佛能将人冻起来。 “你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罢?!”那鹅蛋脸的女子吐字如珠,声音清脆,清冽入心。 她微眯着眼睛扫一下萧月生,明眸泛出两道寒芒,宛如寒剑出鞘一般。 萧月生心中微讶,没想到这个女子,竟有如此深厚地内力,倒实在是难得。 他点点头,微微一笑,温声道:“我便是,两位姑娘芳驾亲临,有何要事?!” “是你便好,你可认得谭星平?!”鹅蛋脸形的女子又扫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呼吸困难。 二女神色一惊,对视一眼,脸色郑重下来。 “两位姑娘,你们来我山庄,我自是欢迎,只是,你们态度如此,实在令我失望!”萧月生沉着脸,淡淡说道。 “是呀,两位姑娘,萧大哥他本是兴冲冲回来,庄上难得有一回客人,你们却如此态度,实在伤了大哥的心了!”苏青青点头,委婉的说道。 她气质极佳,加之又是女人,两女登时脸色一松,点了点头,显然是听进了苏青青的劝。 鹅蛋脸形的女子神情稍霁,吸了口气,道:“那好,我便好好请教,请问萧先生,你可曾见过谭星平?” ps:修改过来了,将星号整理了一下,再增加一些内容,赔礼了,这个星号,弄得我有些烦躁不安的,想按我习惯来,大伙又觉得麻烦,尤其是拿手机看的朋友,可不用星号,我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别扭,真是麻烦得很呐。 er”>。 正文 第420章 素心 “谭……星……平……”萧月生沉吟片刻,点头道:“嗯,还真记得,可是一个俊美的年轻人?” 鹅蛋脸形女子点头,明眸泛光一抹亮光,动人心魄,紧盯萧月生双眼。 萧月生点头:“原来是他,……我不但见过他,还交过手。” “好,果然是你!”鹅蛋脸形女子一拍椅子扶手,柳眉登时竖起来,明眸圆睁,灼灼放寒光。 她声音娇糯,即使如此发怒,仍旧悦耳动听。 “怎么?”萧月生眉头轻蹙,温润目光淡淡一扫:“我虽与他交过手,但仅是小事,没取他性命。” “哼,你饶了他性命?!”鹅蛋脸形女子轻哼,嘴角轻撇,呈现一抹冷笑。 萧月生不瘟不火,淡淡扫她一眼。 小荷飘然进来,手端紫漆木盘,上托三盏茶,分别端至萧月生与宋梦君苏青青跟前。 他慢悠悠端起雪瓷茶盏,揭盏盖撇两下,轻啜一口,清香入腹,涤尽秽气,这乃是最上乘的天目灵雾茶,位于天山峰之巅,常人难以得见。 放下茶盏,他瞥二女一眼,淡淡道:“不知那位谭少侠出了什么事?” “谭师弟他在路上忽然暴毙!”鹅蛋脸形少女冷冷道。 萧月生眉毛一挑:“暴毙?!” 他心中笃定。看此女神情,对于谭星平地死并无悲切之意,半路暴毙,更是易于推托。 他沉吟片刻,抬头忽然道:“他莫不是练功走火入魔罢?!” 二女顿时一怔。彼此对视一眼。 萧月生思维如电,看二女气质。必是所修内功心法偏于阴寒一路,这般心法,对于女人而言,最是适合。 女子体质天生阴寒,修炼这般冰寒心法。体质心法彼此相宜。进境极快。更可收驻颜之效。 男子体质乾阳,修炼冰寒心法。却是事倍功半,除非。有外力相助,如二弟妹小龙女古墓中的冰玉寒床。或是处于极阴之地。 但男子修炼这般心法,与乾阳体质相冲突,总是隐藏弊端,平常不显露,关键时刻,极易走火入魔。 谭星平是二女的师弟,修炼的内法,必也是阴寒一路,故萧月生转眼之间,找到了这个借 “我并没有伤着谭少侠,让他知难而退,是不是他贪功冒进,练功太甚?”萧月生沉吟着道。\\\ “哼,总之,是因为你,他才死的!”鹅蛋脸形少女娇哼,冷冷瞪他一眼。宋梦君与苏青青紧抿着嘴,一句话不说,心下暗笑不已。 没想到,萧大哥堂堂惊鸿一剑,竟敢做不敢当,故意抵赖,百般推托,委实可笑。 若是一个武功低微之人,如此行径,她们会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觉得此人懦弱。 但萧一寒武功惊绝天下,几乎无人能敌,如此举动,便带了一层令人欢快地意味,显然他是在逗她们玩呢。 萧月生点头,叹息一声:“唉……,姑娘所说不错,我虽未杀伯仁,伯仁却是因我而亡!” “咱们要杀了你,替我谭师弟报仇!”鹅蛋脸形少女道,明眸灼灼发亮,宛如实质。 宋梦君与苏青青一怔。 萧月生摇头一叹,道:“即使杀了我,你们谭师弟能否复活?!” 鹅蛋脸形少女摇头:“谭师弟若是不死,便是只剩一口气,咱们也能救活,现在死了,却是救不活了!” 萧月生暗自一笑,这个少女,性子倒有几分天真,没有听出自己话外之意。 他一猜便知,她是甚少与外界接触,对人心险恶了解不足,直来直去的说话,不会听言外之意。 他脸上露出悲天悯人地神情,摇头叹息:“即是救不活谭少侠,又不是我杀的他,姑娘杀了我,又有何益?!” 鹅蛋脸形少女忽的站起,冷笑道:“你莫虚言狡辩,谁让你跟我谭师弟有仇!……你得死!” 说罢,转身对另一个女子道:“师姐,咱们杀了他罢?” “嗯,先杀了再说。”瓜子脸少女冷若冰霜,目光清冷,扫过萧月生,似是看着死人。 萧月生心中暗恼,虽觉自己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蝼蚁,比这两个女人,却是远远不如! “两位姑娘,你们讲不讲道理?!”苏青青忍不住说话,黛眉轻挑,娇声哼道。\\\ “他定是打伤了谭师弟,然后谭师弟才会死的,他也得死!”鹅蛋脸形女子娇声哼道。 苏青青皱眉哼道:“明明跟大哥他没有关系,是那个什么姓谭的自己练功走火入魔!” “这没人知道,谁让他这般倒霉!……谭师弟即使是外门弟子,也是咱们素心宫地人,不能白白死了!”鹅蛋脸形女子轻哼。 苏青青气得柳眉竖起,杏眼含煞,便要动手。 萧月生一抬茶盏,摇摇头,道:“青青,少安毋躁,……还未请教芳驾尊姓大名。” 他暗自思忖,素心宫,好像武林中并没有这么一个帮派。看来是隐逸门派。 武林之大,卧虎藏龙,许多门派隐逸于山林之中,并不出世,不来滚滚红尘中凑热闹。 这样地隐逸门派。不胜枚举,且他们专心练功。不理俗事,勇猛精进,成就非凡,多是些武功高明之辈,不容小觑。 鹅蛋脸形女子道:“我叫杨晓玉。那是我师姐。” 宋梦君一言不发。暗自观察。隐隐觉得,这个杨晓玉涉世不深。还有些天真。 若是常人,要杀对方。自是不会这般有耐心跟对方说话,免得中了缓兵之计。再者,也没有必要。 “杨师妹,不必多说,杀了他!”另一个瓜子脸少女淡淡道,语气淡漠,冷若冰霜。 “噢,是!”杨晓玉回头望她一眼,忙点头。 她站起身,上前两步,来到中间,对萧月生道:“师姐发话,你不要多说了,受死罢!”。 “杨……晓……玉……”萧月生喃喃自语,似没听到她说话。 他脑海中忽然泛起一个绝美地脸庞,乃是当初观澜山庄的小玉,她冷静多智,掌管山庄地清秘阁。 “喂,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杨晓玉不悦的嗔道。 萧月生醒过神来,朦胧眼神凝聚:“你说什么?” 杨晓玉瞪他一眼,娇嗔道:“我要杀你,我乖乖受死罢,一下就好,不会很痛苦地!” 萧月生洒然一笑,摇头道:“我不想死,如何是好?” “我伤了咱们素心宫的人,不能不死地。”杨晓玉摇头,明眸中露出惋惜神色:“等下辈子投胎再做人,记得不要再得罪我素心宫的人啦!”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摇头:“我还是不想死。” “那由不得你啦!接掌!”杨晓玉摇头,右掌倏的探出,奇快无伦,瞬间到他胸前。 椅子平平一滑,滑出两尺,杨晓玉右掌到他胸前,掌势已至。 她脚下一蹬,身子前冲,右掌接势再探。 宋梦君与苏青青打量四周,觉得寒冷,仿佛屋里放了一个大冰坨,降下温度。 周围无异状,她们便知,此系杨晓玉掌法之效。 此时,杨晓玉右掌雪白,掌心处似有一层白霜,越发显得手掌莹白无瑕,如一块儿白玉。萧月生仍坐椅中,身子一侧,椅子旋转半圈。 杨晓玉右掌自他左侧擦过,差之毫厘,寒气却钻到了毛孔中,森森如寒剑逼近。 瓜子脸少女直起身子,神色沉肃下来,丹凤眸子紧盯着场中。 “咦,你的武功不错嘛!”杨晓玉停下来,上下打量着萧月生,嘴里嗔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你要取我性命,我自然需得拼尽全力。” 杨晓玉摇头,娇声道:“没用的,咱们素心宫地人,想取谁地性命,没人能逃得掉。” “那我倒想试一试。”萧月生淡淡一笑,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清香扑鼻。 杨晓玉吸了口气,转头对另一个少女道:“李师姐,我要施展寒玉掌,成不成?” “嗯,他武功不俗,便用寒玉掌罢。”那少女点头,冷冰冰回答。 “好!”杨晓玉答应一声,转头望向萧月生:“我要使寒玉掌喽,你还有什么要说地?” “正要领教。”萧月生淡淡一笑,放下了茶盏。 他心下暗自一笑,这个杨晓玉,还真是天真,话中之意,是让自己交待遗言呢。 她倒是一片好心,除了非要取自己的性命! 杨晓玉微阖明眸,双掌阳掌朝上,缓缓提起,像是提着两桶水,动作沉凝。\\神情郑重。 周围寒气大盛,大厅内温度骤降。 双掌缓缓提起,到胸前一翻掌,双掌合起,轻轻一抹。一道白雾飘散,似是雪雾。 萧月生眉头一挑。这般阴寒地内力,极是精纯,却是不多见,他见猎心喜,反倒不急着动手。 “看掌!”清叱一声。杨晓玉身形一冲。左掌在前。右掌在后,宛如一个刺客。疾刺而至。 萧月生脚下一跨,一个滑步。斜斜退出两尺,恰好避过她左掌笼罩范围。 这一掌。竟然没有丝毫的寒意,她手掌莹白,如用无瑕白玉雕刻而成,是一件美极了地艺术品。 左掌无功,右掌探出,如出柙之虎,猛的一击,奇快绝伦,比左掌快了近两倍。 萧月生再一滑步,斜避两尺,仍是差之毫厘地脱出掌势笼罩。 他目光精准,一眼洞穿她掌法之妙,虽然奇快绝伦,精妙异常,但掌力笼罩之内,仅是两尺。 他每次退出两尺,不多不少,恰能脱出她掌力笼罩。 薄怒涌上杨晓玉秀脸,她停住,瞪着萧月生,娇叱道:“你是不是男人,干嘛总是躲来躲去?!” 萧月生摇头,微微一笑道:“你要杀我,却沾不到我一片衣角,岂不让人笑话?!” “哼,休要得意,瞧我地!”杨晓玉娇哼,双掌收起,身形一闪,化为一道轻烟,扑向萧月生。 萧月生脚下踩,滑出两尺,轻烟一折,马上追上去。 他再次一踩,一个滑步,滑出两尺,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再次避过轻烟。 杨晓玉身化轻烟,不依不饶,不断转折,不追到他,誓不罢休。 萧月生脚下不停滑步,每一步皆是两尺,总是恰到好处的避过杨晓玉。 他地脚下,滑来滑去,却仅是在方圆五尺之内,不脱这个圈子,游刃有余,杨晓玉徒劳无功。 数次之后,杨晓玉顿时急躁,被他撩拨得心火升腾。 她一咬牙,狠狠跺脚,身形一现,直接出现在其师姐跟前,不理萧月生了。\\\ “师姐,我追不到他,还是你来罢!”杨晓玉气哼哼的道。 瓜子脸少女冷冷瞥她一眼,哼道:“你不好好练轻功,可知道厉害了罢?” “是,是,知道啦!”杨晓玉蔫头耷脑,无精打采。少女站起,动作轻盈优雅,从容自如扫一眼萧月生:“你的轻功很好!” “多承夸奖,被人追杀,总能超常发挥的。”他微微一笑,目光温润,上下打量着她。 他心中颇有兴趣,想看一看所谓寒玉掌,没想到这个杨晓玉却是个急性子,太经不住挫折,一恼怒之下,撂了挑子,钻了回去。 见到这个少女出来,他心中甚是兴奋,笑道:“不知你使的是什么武功?!” “寒玉掌足矣。”少女淡淡道,眼神淡漠,扫萧月生一眼,身形一晃,蓦然现于他身前,探掌一击。 她身法飘逸,出掌飘逸,却快如闪电,仅是刹那之间,一连串动作,仅是一眨眼而已。 萧月生心中暗赞,脚尖一点,身子不动,直直一滑,如站在冰上,被人推出去。。 这一退,滑出三尺,速度与少女右掌相同,纵使右掌快如闪电,掌与他胸口地距离一直不变。 滑过三尺,少女地右掌一滞,脚下猛地一点,肩膀一屈,一伸,再次击出。 萧月生身子一扭,顿转一圈,动作轻巧,似是顺势而为之,没有一丝勉强。 少女右掌极猛,身与掌合二为一,冲了过来萧月生一扭身时。恰巧侧身时,少女一掌击来,击了个空,身子跟着前冲,如一脚踏在悬崖地空处。再难收势。 萧月生一转,出现在她背后。轻轻一拍。 看似悠闲,但杨晓玉心中大叫不妙,起身想要搭救时,萧月生地手掌已贴上她师姐后背。 萧月生掌劲一吐,柔和绵绵。 少女顿时飞身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飘然落地。如一片羽毛,无声无息。 她稳稳站定。明眸望来,清冷目光在萧月生身上扫来扫去。若有所思。 “师姐,你受没受伤?”杨晓玉急切跑到她跟前。上下打量,焦急的问道。 少女摇摇头,冷淡说道:“不要紧,没有受伤。” “怎么会没受伤呢?!”杨晓玉讶然叫道,并不相信,上上下下打量少女,唯恐受伤了,她却并不晓得。 亲眼所见,师姐被一掌击飞,像是一个皮球般,如此大地掌力,师姐纵使内力深厚,也难免受伤的。 少女瞥她一眼,目光冷冽。 杨晓玉顿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吐吐小香舌,讪讪笑了两声,闭嘴不言。 少女将目光转向萧月生,忽然裣衽一礼:“多谢你不杀之恩!”萧月生摆摆手,微微一笑:“你虽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实不忍你们大好年华,命丧我手。” 他温润目光一转,在二人身上转一下,淡淡微笑:“你们走罢!” “你要放咱们走?!”杨晓玉讶然轻呼,疑惑地望着萧月生,满脸不信。 萧月生点点头,微微一笑:“凭二位的武功,留着你们,与杀了你们,并无不同。” “你这话什么意思?!”杨晓玉歪头一想,秀脸顿时笼罩了一层薄怒,狠狠瞪向他。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转过身去,背对二人,摆了摆手:“要走便快走,莫等我改变主意!” “你……!”杨晓玉踏前一步,气哼哼地道。 少女抢先一步,沉声道:“杨师妹,咱们走罢!” 她对萧月生背影裣衽一礼:“今日之情,他日我会偿还!” 说罢,她转身便走,步伐轻盈,优雅从容,速度却是极快,两步便到了厅口,挑帘踏了出去。 杨晓玉转头看她一眼,忙匆匆对萧月生道:“你等着,我练好了武功,会再找你的!” 说罢,她施展身法,一抹轻烟飘至厅口,赶上了少女的步子,一同挑帘走了出去。“大哥,你真饶了她们两个?!”苏青青收回目光,转向萧月生,带着不信神情。 萧月生转过头来,拿起雪瓷茶盏,轻抿一口,点点头:“嗯,确实如此。” “她们可是要杀你的!”苏青青黛眉轻蹙,不以为然道:“若是你武功差一些,小命便被她们取了去!”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宋梦君若有所思,淡淡道:“萧大哥你是不是留有暗手?” 萧月生笑了一下,放下茶盏,转开话题,笑问:“素心宫,你们可曾听过?” “素……心……宫……,素心宫……,好像没听说过!”宋梦君沉吟一下,摇头。 “我看她们的武功,高不到哪里去!”苏青青轻哼道。 萧月生忙一摆手:“这可错了,青青,这两个女子地武功,绝不低于你!” “嗯----?”苏青青一挑黛眉,讶然望他。 “她们地轻功,怕是不逊于你罢?”萧月生微眯眯地问。 苏青青轻哼一声,不情不愿的点头,这二人虽然追不到萧大哥,但二人地轻功确实绝妙,只是因为碰到了萧大哥,有缩地成寸奇术,算她们倒霉。 “只是可惜,没有见识到寒玉掌。”萧月生一脸遗憾的摇头。 “寒玉掌我看也没有什么。”苏青青颇是不忿地哼了一声。 宋梦君摇头,道:“青青,这却不然,依我看,寒玉掌的威力定然不小!” 萧月生点头:“嗯,寒玉掌施展时,能将寒气完全收敛,仅凭此点,便知威力不凡!” “大哥,既是如此厉害,为何还放虎归山?!”苏青青疑惑不解地问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她们武功虽强,却还伤不着你们,倒不必妄动杀机,看她们的品性,行事应当冤有头债有主。” 他并未说实话,已经在那少女身上下了暗制,生死仅在自己一念之间。 他不想留给二女阴险,喜欢暗算印象,隐瞒不说。 她们暗自一思,难免想到,自己如此阴险,会不会用来对付她们,难免心生疙瘩。 对于人性,萧月生已是洞悉无遗。 “对了,大哥,那个杨晓玉,甚是可爱,说话真是有意思!”苏青青抿嘴轻笑一声。 宋梦君也跟着点头,道:“她还很天真,她很少与外界接触,素心宫应是与世隔绝,不足为虑。”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放心罢,我会找个机会,登门拜访,澄清一下误会。” 两女不由抿嘴轻笑,明明就是他杀的,却偏不承认! er”>。 正文 第421章 寻玉 西湖之上,杨晓玉与其师姐租了一个画肪,船开到湖上,轻悠悠的飘荡。 湖上已经很热闹,画肪林立,丝竹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动人心魄的娇笑声。 两人倚在栏杆上,双眼左顾右盼,近乎贪婪的欣赏着湖上的一切风景。 杨晓玉一身雪白宫装,娇哼道:“师姐,这个姓萧的,武功真的好厉害!” 瓜子脸少女冷若冰霜,微微颌首。 “好像,他很有名气的,人称什么惊鸿一剑,可是威风得很!”杨晓玉歪头一想,鼻子轻皱了皱,哼道:“这般看来,却也不是浪得虚名!” “盛名之下无虚士,能闯出偌大名头,想必是厉害人物。”瓜子脸少女淡淡而道。 杨晓玉笑道:“咱们闯进去,想取他的小命,却是好险呢!” 瓜子脸少女默然不语。 她心中也是一阵后怕,本是听到谭星平身死,怀着报仇念头,心中杀机盈动,直接闯过来。 没想到,这个萧一寒武功果然厉害,自己的武功在他跟前,不值一提,毫无还手之力。 更没想到,萧一寒竟然如此好心,没有为难自己二人。 从旁人嘴里听得,萧一寒可是心狠手辣闻名天下,千里追杀田伯光,杀嵩山派左冷禅,天门道长,可是毫不容情她心中一恼,定是他没将自己放在眼中,杀与放没啥区别。 被人如此轻视,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实在难咽这口气。 “师姐,我回宫要好好练功。回头打得他满嘴讨饶!”杨晓玉娇哼着说道。 瓜子脸少女瞥她一眼,她心中念头与杨晓玉一模一样,下一次,定要让他讨饶,再饶他一命,算是与今天的相抵。 杨晓玉忽然怔了怔。贝齿轻咬左手食指,片刻后抬头:“师姐,你说,师父的武功有没有姓萧的高?!” 瓜子脸少女一怔,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师父的武功高!” 话出口后,她却恍惚一下,暗问自己,师父的武功真的比这个萧一寒高明么? 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却是在说,未必!恐怕……还是萧一寒的武功高一些的。 这个念头令她有些惶恐。一丝丝沮丧渗透进来,弥漫在心间,若是师父地武功也比不过萧一寒,那自己报仇无望。只能一辈子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 “师娘,你怎么了?”杨晓玉见她脸色不好,关切问道。 少女醒过神。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回去好好练功罢!” “嗯。那是!”杨晓玉郑重点头,随即笑道:“……师姐。西湖果然名不虚传呐,即使是冬天。也是这么美!” “嗯,比咱们素心宫美一些。”少女轻轻颌首。 “那姓萧的倒会挑地方,住在那里,整天能看到这里的美景!”杨晓玉不忿,远远瞪一眼树林掩映着的观云山庄。 少女微微一笑,目光遥望远处,渐渐朦胧。 清晨,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空气飘着清新,闻之心旷神怡,周身俱爽。 萧月生端坐于地下的练丹室。 练丹室宽旷平坦,屋顶是摆着数十颗夜明珠,幻化成漫天的星斗,如星汉璀璨,仰头上望,如面对夜空苍穹。\\ 他盘座于中央,身下是一个蒲团,周围摆着八块儿莹白玉佩,一闪一闪,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八座玉佩,组成了一个小聚灵阵,庞大的天地之气,自他百会穴上灌入。 他百会穴上,形成一个漩涡,如同一个黑洞,不停的吞噬着天地灵气,却丝毫没有溢满之兆。 他如今地身体,经过化光诀之后,朝着一个莫测的方向转化,仿佛变成了无底的黑洞,所有的天地灵气涌入,无法填满。 他内视之时,可以入微,不仅能见到经脉内气流动,可见血肉,更能深入一步,进入血肉内部,洞察至每一个细胞。 他来自后世,对于生物学颇有了解,即使见到,也并不以为异,理所当然,安心观察。 在天地灵气地灌入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吸纳灵气,仿佛一个一个丹田。 天地灵气不停灌入,周身八佩一闪一闪,他的身体慢慢的发亮,仿佛一块儿白玉,散发出朦朦胧胧地辉光。 慢慢地,清辉越发的明亮,仿佛一块儿白玉被阳光照亮,散发出柔和地光芒。 到了后来,光芒越发强烈,到了后来,光芒大放,宛如天上的一轮明月。 明月越发明亮,变成了太阳,如日中天,迸射出灼灼光芒。 宽阔地丹室亮如白昼,所有切皆成雪白,八枚玉佩显得黯然失色,几乎要融化于白光之中。 白光之中,隐约可见萧月生的轮廓,他无知无觉。心神皆沉浸于内视之中,看着无数地细胞不停的吸纳着灵气,周身仿佛泡在温暖的泉水中,舒爽难言。 “啪!”一声脆响,一枚玉佩炸响,化为粉末。簌簌落下,随即,其余七枚分别炸开。 转眼地功夫,八枚玉佩化为齑粉,聚灵阵破。 这八枚玉佩每一只都价值连城,如今在强横的天地灵气之下,再也承受不住而崩溃。 他身上光芒一黯,仿佛太阳被乌云遮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亮度却不再增强。 他虽散发出灼灼白光。周身却没有灼热的温度,仍旧清凉如水,宛如一轮明月。 没有了聚灵阵,天地灵气灌入之速大减。光芒渐渐黯淡下来,终于恢复如常。 此时,他肌肤表面仍泛着隐隐光芒。肌肤下面。光华蕴蕴,似乎一块儿白玉。 整个人顿时变得不同。先前的普通容貌,如今神采不同。亦是不同,即使没有英俊的相貌。仍让人不由自主的关注。 双手在身前结印,玄奥精妙,变幻数个手印,缓缓落到丹田处,悠悠吐一口气。。 两道白气悠悠钻出他鼻孔,像是两道灵蛇出洞,到外面寻找食物一般,直到击到地面,方才一缩,钻了回来。 他胸口起伏,两道乳白色气绳不停进进出出,缩来钻去,慢慢淡化,越来越细,终于消失不见。 萧月生轻吁一口气,缓缓睁开眼,两道白光迸射而出,宛如实质,像是两把寒剑出鞘,刺向敌人。 白光渐渐隐去,双眼恢复如常,只是越发地深邃明亮,似乎两座清澈幽泉。 低头看了看周边,看着一地的粉末,他摇头叹息。\\\ 心下暗自思忖,如今的八枚玉佩,已经是最好的了,仍禁不住自己灵气的疯狂灌入,看来,还得继续寻找一些玉佩了,需得材质更好的才成。 没有玉佩,无法建构聚灵阵,修炼的进境将大大减缓,这是他无法容忍之事。 他心中颇为兴奋,化光诀确实不凡,自己身体经过这般改造,灵气绵绵锻造,已经是越发的虚灵。 如此下去,不断用灵气改造身体,终有一日,能够使身体与天地合为一体,不朽不来,金刚不坏。 只是,这个过程,需要庞大的天地灵气,而若没有聚灵阵之助,其过程将被无限期的推迟。 本是用五年,若无聚灵阵,怕是五十年也做不到。 想到此,对聚灵阵越发渴望,只是如今自己灵气太强,寻常玉佩无法承受。 而寻找上等玉佩,却绝非容易之事。 “大哥,咱们吃饭罢?”他回到寒烟阁,刚一坐下,刘菁便袅袅娉娉地上来,轻轻笑问。 萧月生点头,打量刘菁一眼。 月白罗衫,玉脸莹白,鬓发如玉,一双眸子熠熠闪光,宛如夜明珠一般,流光溢彩,令人怦然心动。 萧月生一伸手,一个绣墩轻飘飘移过去,被他掌力所慑,拍拍绣墩,他温声劝道:“菁儿,你也该多抽出时间练功了。” 刘菁袅袅过来,坐到绣墩上,摇头微笑:“大哥,你知道,我不喜欢练功的。” 萧月生苦笑,摇头道:“练功之途,并不仅是为了找找杀杀,更重要的是长生不死。” 刘菁摇头,抿嘴轻笑。瞥他一眼:“大哥,我可不相信,哪有不死的人呢?!” 萧月生叹了口气,虽然是夫妻,床上地人,但并非什么都能说。他不想将自己的来历说出来,这太过惊世骇俗了。 “菁儿,长生不死,总是有地。”萧月生温声道,见她摇头,满脸不信,萧月生也觉无奈。 “菁儿,别人达不到长生不死,是因为机缘不够,咱们说不定可以。凡事总有第一个地。”萧月生不死心,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 刘菁摇头,轻笑道:“大哥,我没那么贪心。能快快乐乐的活上五六十年,已经知足了!” 萧月生瞪了她一眼,哼道:“你知足。我还不知足呢。咱们夫妻两个要一直活着!” 刘菁咯咯一笑,见他瞪眼。忙又抿住嘴,强抑笑容。 “大哥。你也忒贪心了!”她抿嘴笑道,明眸弯弯。宛如月芽,闪着动人地亮光。 萧月生轻哼一声,道:“菁儿,凭我的手段,自会让你舒舒服服地一直活着,……可双修之法虽好,但到了后来,还需你的努力,有时间多练练功罢!” “好罢好罢,我听大哥地便是,咱们下去吃饭罢!”刘菁忙点头,小手拉他起身。 萧月生大感无奈,夫人虽好,知足常乐,性子详和,但太过安逸了,不求上进,也不用功。 他顺势起身,漫不经心的问:“盈盈还没回来?” “嗯,还没呢。”刘菁点点头,见他眉头轻皱一下,忙道:“大哥,你放心罢,现在没人能认她出来的!” 萧月生缓缓点头,不再多说,免得让刘菁不舒服。\\\ 前一阵子,任盈盈离开了观云山庄,并未说去何处。 萧月生开始是挽留,却拗不过任盈盈,只好施展了易容之术,将她改头换面,便是任我行活着,也认她不出。 萧月生的易容之术,与寻常武林中人的大不相同,以假乱真,绝不可能认出来。 这近乎道家的法术,当今天下,道术早已失传,自是无人认得,武林中人,更是不可能看出破绽来。 得此易容术,任盈盈不复原本的魔教圣姑,只是一个寻常人罢了,而向问天也变易容貌,随在她左右。 向问天如何的武功,远非先前可比,足足高出三四倍,跻身武林顶尖高手之流。 只是素来充当观云山庄地管家,外人很难再见到他动手,也不知他是个绝顶的高手。 他如今的修为,已达返朴归真之境,精气神完全内敛起来,毫不消耗浪费,若是不显示,旁人看不出他武功的深浅。 见识到了观云山庄诸人地武功,向问天眼界大开,并不觉得自己一身武功高到哪里去,安心做着观云山庄的大管家。 这一次,任盈盈犯了执拗性子,非要出去走一走,萧月生化功诀正在紧要关头,不能离开聚灵阵,西湖的灵气丰沛,旁地地方难及,也不能离开。 而江南云又需得应付魔教地报得,也分身不得,最后,唯能派出了向问天。 向问天对任盈盈视若己出,如同对待女儿一般,对这个差使自然热心,忙不迭的答应。 如今算一算,快有一个月了,他们一直没有回来。 “对了,大哥,向总管昨天派人捎了一封信回来。说是一切平安,不必挂念。”刘菁忽然一停脚步,转头道。 萧月生眉头一挑,望向她。 刘菁微微一笑:“向总管是给我地信,说是到了洛阳城,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 “嗯。这就好。”萧月生点点头。 长沙帮 潘吼正在练武场上,一身短打,背着手,帮众们正在苦练,拼命的表现,想惹潘吼地一通表扬。潘吼的身后,齐元翰亦步亦趋。。 他一身青衫,玉面朱唇,剑眉星目,英俊过人。浑身上下洋溢着勃勃生机。 “嘿!”“喝!”“嗨!”“哼!” 帮众们吆喝声不绝于耳,气势十足,声音震耳欲聋,显示出了他们深厚地内力。 潘吼颇觉满意。长沙帮近些日子以来,颇是太平,他抓紧时间。督促他们练功。 魔教很快会打过来。绝不会让清平帮好过。 而清平帮乃是长沙帮的盟友,便是抛却两帮。他是清平帮帮主的师叔,也足以引起魔教之人的兴趣。 故他一直忧心忡忡。生怕魔教的人找上门来,帮内弟子们毫无反抗之力。被他们所杀。 于是,他拼了命的督促帮众们练功,唯有练功,练好了武功,才能自保,才能在魔教手下逃脱。 即使自己地义弟能伸出援手,但若是帮众们一个回合也应付不来,义弟收到讯号,赶过来也不及。\\\ 唯今之计,只有靠自己,只要自己练好了武功,便不所其余宗派门的欺负。 有了这般想法,他付诸实际,拼命的督促帮众们练功,使了各种各样的激励手法。 虽然远没有清平帮的奖罚制度完善,但也已经足够,帮众们各各打起精神,拼命练功,整日泡在练武场上,即能提高自己的武功,增添一份活命的机会,又能得奖,何乐而不为。 “师父,他们的武功练得不错。”齐元翰微笑道。 潘吼一手负于后,另一手抚着胡子,点头道:“他们都是经过沙场的,知道武功的重要!” “师父,不必急,凭他们地武功,自保应该足够了!”齐元翰劝道,看了一眼潘吼嘴角的水泡。 这一阵子,潘吼暗自心焦,显露于外,便是唇旁起了一串串水泡。 “唉……,不能不急,时不待我啊!”潘吼摇头叹息一声,看齐元翰一眼。 他心下颇是羡慕义弟,收一个弟子,可独挡一面,不必再瞎操心,这般好事,可轮不到自己! 齐元翰对师父极了解,看他眼神,便知是失望,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自己定是让师父失望了! 虽然自己天资绝顶,武功远超同龄人,但是比之师姐江南云,却是差得十万八千里,师父定又在羡慕萧师叔了! 他无奈叹息一声,苦笑连连,体会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无奈来。 一个老者直趋而入,来到二人跟前,一抱拳躬身,恭声道:“帮主,少帮主,二爷来啦!” 潘吼一怔,随即大喜:“我义弟来啦?!” 老者抬头,右脸上斜着一道长疤,如一条蜈蚣蜿蜒游动,眉宇间透出凶厉气息。 他恭声答道:“是,二爷到了大厅,已经奉上茶。” “老吴,你也真是,我兄弟来了。直接进来便是,还要到大厅做甚?!”潘吼不满的瞪他一眼。 “是,是小地错。”老者躬身。 “走,元翰,去见见你师叔!”潘吼哈哈笑道,扭头招呼齐元翰一声。大步流星而去。 齐元翰大喜,忙跟上去,萧月生对他有指点之恩,心底里,一直视萧月生为榜样。 “哈哈,哈哈,兄弟,你终于舍得过来啦!”隔着老夫,还未到大厅,爽朗的笑声便如海浪涌至。 萧月生坐在大厅中喝茶。放下茶盏,站起身,脸上露出笑意。 他抱拳一礼,迎上前。哈哈笑道:“大哥你不是不知,我可是忙得很!” “是啊,你忙。那几个美人儿。够你忙的!”潘吼仰头大笑一声,摇摇头。 萧月生苦笑。摇头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人相对一阵大笑,坐了下来。 “元翰见过师叔!”齐元翰先前没有插话。这才上前见礼,执礼极恭。神色恭敬。 “元翰不必多礼。”萧月生摆摆手,温润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眼,点点头,赞许道:“不错,没有落下武功。” 齐元翰不好意思一笑,隐隐带着得意。 这一阵子,他潜下心来,苦练武功,与闭关差不多,勇猛精进,大有进境,非是吴下阿蒙。 萧月生呵呵一笑:“不过,元翰,你还是差了你师姐南云一些,要更努力啊,你可是堂堂男子汉!” 齐元翰顿时讪讪,无奈苦笑一声,自己拍马也赶不上师姐江南云,不仅是武功,其余各个方面,无一不是望尘莫及。 他见到江南云,唯有甘拜下风,生不出超越之念来,委实差得太多。 先前他武功不强时,觉得江南云武功确实高明,但自己未及差太多,但随着武功地精进,眼光越发地敏锐,越发觉得,自己跟师姐江南云的差距,绝非想像一般小。 “元翰是不错,不过,若是想跟南云比,却是差了点儿。”潘吼回头扫一眼弟子,摇头笑道。 萧月生忙摆手,摇头道:“这可错了!……论及资质,元翰并不差,而论及所修武功,元翰地也不差,关键是得将心潜下去,拼命练上几年,定能赶上南云的!” 齐元翰精神一振,被萧月生这般一说,他失去地信心再次涌起,想了想,确实也是如此。 自己资质绝佳,难得一见,况且又修习了师叔所授地武功,可谓是得天独厚,若是再赶不上师姐,太说不过去,枉为男子汉大丈夫,想到此,他雄心再起,恨不得马上回去,闭关练功。 萧月生扫他一眼,见他神情激昂,微微一笑。 “好兄弟,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有什么事?!”潘吼拉过一个手下递上地茶盏,大喇喇的道。 萧月生笑了笑,点头道:“大哥知我,不错,我确实有事而来。”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只管说!”潘吼一摆手,豪爽说道。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沉吟片刻,道:“大哥,我需要上佳的玉,不知你可有?”。 “玉?!”潘吼一怔,点点头:“我这里倒有一些,……你要哪种玉?” “只要质地上佳。”萧月生笑道。 潘吼点头:“好!……元翰,你去,将咱们库中的玉都拿过来,让你师叔看看!” 说罢,自脖子解下一个钥匙。递给齐元翰。 齐元翰称是,小心接过,看了一眼萧月生,转身轻飘飘出了大厅,显示出高明的轻功。 “元翰的轻功有几分火候。”萧月生微笑轻抚小胡子。 “他差得还远!”潘吼摆摆手,撇撇嘴。哼道:“这个家伙,喜欢在你面前炫耀,你夸他几句,就跟吃了大力丸似的!”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 “对你这个师叔,他比对我恭敬多了!”潘吼不满地哼道。 萧月生笑个不停,笑了几声,停下来,呵呵笑道:“大哥可是吃醋了?!” “哼,我吃醋?!”潘吼撇撇嘴,不屑地哼道:“我才不会吃这没门子的醋!” 萧月生笑个不停。觉得大是有趣。 很快,脚声响起,一个一个多高的朱漆箱子轻飘飘而来,箱子后是齐元翰。仅露出脑袋。 来到大厅正中,慢慢弯腰放下,无声无息。极是小心。生怕弄碎了什么。 潘吼腾的站起来,来到朱漆箱子跟前。 这是一个一人来高。一人来宽地大箱子,能装下数个人。即使是空地,一般人的力气也搬不动。 木箱涂着朱漆。光可鉴人,上面挂着两个黄澄澄地铜锁,显然是被经常擦拭,透着一股雄浑与神秘气息。 潘吼双从脖子上拿下两把钥匙,上前分别插到一个铜锁上,动作娴熟自如,轻巧地打开两把锁。 他小心将钥匙收回,系到脖子上,右臂一掀,箱子被打开,顿时光芒迸射。 最上头,两尊碧玉飞马,一尊白玉观音像,体形不小,占满了整个箱子的上头。 “兄弟,你看中了哪个,挑出来便是!”潘吼一指散发着莹莹光芒地箱子,大咧咧的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凑过来,笑道:“那我可不客气啦!” “客气啥,若是想要,这一箱子你全搬走便是!”潘吼一挥手,豪气十足。 萧月生笑着摇头:“那些寻常材质地,我要来无用,还占地方,还是留着罢。” 潘吼笑着点头:“那倒也是!” 潘吼有一大帮众要养活,吃喝拉撒,都在照顾得到,不能缺少钱财,但萧月生这般本事,钱财却完全成了身外物。潘吼深知此点,也不在乎,况且,长沙帮也做私盐贩卖,乃是暴利行业,他虽用钱,但对钱财也并不甚在意,日进斗进,并不为过。 萧月生弯腰,手按到箱子上,微闭眼睛,双手散发出莹白毫光,仿佛变成了白玉。 潘吼与齐元翰怔怔望着,想弄清萧月生到底做甚。 稍顷,萧月生睁眼,手探到箱中,轻轻一提,自里同拿出一件白玉观音象。 “大哥,就是它了!”萧月生手掌吸着白玉观音像,手掌与白玉像混为一色,难分彼此。 “只拿一件?”潘吼意犹未尽的问。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头道:“只有这一件,材质还强一些,其余地都行。” “你可够挑剔地!”潘吼摇头,打量着一箱子的玉件。 萧月生轻轻一跺脚,箱子盖顿时自行合上,使的是隔山打牛的力道,控制得精微奥妙。 齐元翰双眼炯炯,看着萧月生,心下若有所悟,怪不得师叔武功如此之强,却原来是将武功运于生活之中,无时无刻不在修练,自己差地,不就是这个么?! 他若有所悟,怔怔站在那里苦思。 萧月生瞥他一眼,微微一笑,冲潘吼点头,传音道:“大哥,元翰看来是开了窍!” 潘吼点点头,知道他是施展的传音入密,望了一眼齐元翰,抚髯而笑,神情欣慰。 传音入密的声音,与平常地声音不同,更加清晰,其与平常地说话的区别,仿佛一个人在远处说,跟近处说地差别。 当齐元翰醒过神来。抬头一望,仅有师父一人端坐,手上拿着一尊碧玉飞马把玩。 齐元翰忙道:“师父,师叔他走了么?” 潘吼放下碧玉飞马,点头道:“嗯,早走了!……不让我打扰你。说你在顿悟,收获定然不少!” 齐元翰脸色怅然,暗自叹息,见师叔一次不容易,这般走了,心中实在不舍。 “元翰,这次可想到了什么?”潘吼打断他的思绪,问道。 齐元翰点头,笑了笑,道:“师父。我悟到了修炼之道!” “哦----?!”潘吼身子前探,大感兴趣地望着他。 齐元翰也不卖关子,正了正脸色,道:“师父。我看师叔,他平常的一举一动,莫不是施展武功。已经化为了本能!” “嗯。你若不说,我还没注意!”潘吼一愣。点点头,露出赞许神色:“不错。还是你看得仔细!” “弟子觉得,这便是师叔他武功高明地诀窍!”齐元翰神色郑重。隐隐透出激动。 “哦----?!”潘吼眉毛挑了挑。 “师叔这样,是每时每刻都在练功!”齐元翰沉声道。 “嗯,有理,……有理!”潘吼沉吟着,点点头,露出兴奋神色,呵呵笑道:“他平常的一举一动,莫不在练功,咱们练功,说多了,也只能练四五个时辰,他却一直练,果然不同!”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皆露出激动神色。 “元翰,你若也如此,想必武功进境更快,说不定,很快能追得上南云了!”潘吼呵呵笑道。 齐元翰顿时露出苦笑,摇摇头:“我能悟到这个道理,师姐她怕是早已悟到了,所以武功如此厉害!”“你现在也不晚嘛,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潘吼笑道,带着鼓励的神色。。 齐元翰点头,露出坚毅神情:“师父放心,我不会给你脸上抹黑的!” “对嘛,这才是我潘吼地徒弟!”潘吼大是兴奋,用力拍了拍他肩膀。 “这些,放回去罢!”潘吼指了指朱漆大箱子。 “师叔怎么只挑了一件儿?”齐元翰点头,疑惑的问。 “他挑剔,嫌这些差呗!”潘吼哼了一声,大是不满。 萧月生这般一挑,好像这一箱子的宝贝都成了破烂儿,弄得他也兴致大减。 “师叔挑这些玉干嘛?”齐元翰好奇的问。 潘吼想了想,摇摇头:“想必是做什么东西罢,你师叔的门道多得很,谁能知道?!” 他又道:“这些日子,多留心一些,看看能不能弄一些好玉,你师叔他需要!” 齐元翰点头,见师父神色不愉,不再多说,弯腰抱起箱子,沉稳的走了出去。回到了观云山庄,坐在寒烟阁二楼的书房中。 萧月生坐在紫藤椅上,拿出怀中的白玉观音像,仔细摩挲,以手体会着白玉的纹理。 这块儿白玉极是细腻,纹理清晰,对于灵气的容纳更强。 虽然不是顶级,但这等上乘美玉,也算是难得,使用它们建筑聚灵阵,应能支持一阵子。 依他推测,这样品质地玉,也难以支持很久,怕是经过两个时辰,便会承受不住。 想到此,他有些犯愁,世上的好玉不少,但多是散落于各地,且收藏在秘库中,谁会拿出来显摆?! 如此一来,想要寻到它们,却是千难万难。 而若是没有顶级美玉,无法摆成聚灵阵,那自己的修炼进境大缓,难以忍受。 他坐在屋中,眉头皱起。 脚步声响起,轻盈无声,随即门被“吱”的一声推开,江南云一身淡紫罗衫,飘然而入,带来一阵淡淡幽香。此香清幽,闻了一口,还想再闻,令人心神俱醉。 er”>。 正文 第422章 辟邪 “师父,在看什么宝贝呢?!”江南云飘然来至他身前,抿嘴笑问,巧笑嫣然,容光逼人。 萧月生抬头瞥她一眼,淡淡道:“怎么这般清闲,这个时候来找我?!” 这一阵子,江南云颇是繁忙,整日在清平帮呆着,督促帮众练功,多加指点,加快他们进境。 魔教毕竟是庞然大物,底蕴深厚,江南云心中没底,便想多加强帮众们的自保之力。 “师父,我可是难得清闲,特来看看你呢!”江南云娇嗔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你有这般好心?!” 他脸上神色满是不信,上下打量着她,又摇了摇头。 “师----父----!”江南云跺脚娇嗔,柳腰扭动。 萧月生受不住她撒娇,忙道:“好啦好啦,快说正事罢!你可是一个大忙人!” 江南云白了师父一眼,他说话总是带着挖苦,好在已经习惯了,若是好声好气的跟自己说,反而不习惯。 “好罢。”她无奈的叹气。 玉手一招,摄来一个绣墩,坐到萧月生跟前,靠得极近,清幽香气不停钻到萧月生鼻中。 她抬头,明眸如水,投到萧月生脸上,正色道:“师父,我打听了一下,嵩山派上下,并没有辟邪剑谱的消息。” “哦----?”萧月生眉头一挑。放下白玉雕像,站起身来,推开窗户,一阵清气顿时涌进来。 清气却无法冲散淡淡幽香,仍在他鼻前缭绕不绝。 负手踱步,几步之后,他停下来,望向江南云:“少林派可曾插手?” 江南云摇头:“听说,方证大师仅是停留了半日功夫。\\\应是没有机会。” “方证大师一直没有信儿过来罢?”萧月生皱眉问道。 江南云缓缓点头,黛眉皱起来,想了想,道:“师父,这是不是说,方证大师并没有说服嵩山派,他们仍是心存报仇之念?” 萧月生点头:“嗯,嵩山派瘦死地骆驼比马大,心气儿仍未打散,……谁做了掌门?” “好像还未选出来呢!”江南云摇头。 萧月生微微一笑:“待选好了掌门。新任掌门的第一件事,便是替左冷禅报仇。” “那再好不过!”江南云抿嘴轻笑,哼了一声,道:“这帮嵩山派的家伙。一肚子坏水,不能不防,若不是顾着方证大师的慈悲胸怀。我早去灭了他们!” 萧月生皱眉扫她一眼。哼道:“这些事,你想想便是。何必说出来,女人家。需得含蓄才是!” 江南云白了他一眼,点头称是。 萧月生清咳一声。沉吟道:“碍于方证大师,确实不宜主动出手,待他们再来报仇,便可光明正大,挑了嵩山派!” 江南云点头,心中思忖,师父不愧是师父,明明想这么做,却不说出来,讲究一个含蓄。山,马上便要坠落下去,却仍发挥着余光,柔和而瑰丽,整个华山被染成金红。 华山脚下,一道紫影飘过,沿着华山的小路,速度奇快,转眼之间,已是上到了半腰。 华山派侠于玉女峰下,半山腰上,一个高大的牌坊耸立,上书华山派三个大字,气势万千。\\\ 牌坊之下,有一个亭子,有些破败。 亭内坐着两个青年,身上打扮,乃是华山派的弟子,长剑挂于腰间,须臾不离。 华山派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之训。 两人正在说着话,说说笑笑,颇是欢快,忽然眼前闪过紫影,忙转头望去。 “站住!什么人?!”两人腾的站起,飞身掠过小亭栏杆,飞出小亭,来到路口,双手一拦,挡在紫影之前。 紫影停下,却是一个俊美的青年,脸如冠玉,嘴若涂丹,剑眉斜长入鬓,眼若寒星,熠熠闪光,目光却是冷漠阴沉。 扫了二人一眼,紫衣青年淡淡道:“这里是华山派罢?” 一个华山弟子踏前一步,打量着他,点头道:“不错,正是华山派,……尊驾高姓大名,前来华山派有何贵干?!” “令狐冲何在?!”紫衫青年冷冷道,惜字如金。 另一个华山派弟子问:“你找大师兄?!” 紫衫青年点头,一言不发,目光淡漠扫二人一眼。 两个弟子身为知客之职,见过地人已不少,眼界颇宽,却看不出此人的身份,似是贵家少爷,又像名门子弟,虽看不出,但此人气度不凡。定非常人,不能怠慢。 被他冷漠地目光一扫,两人心里不由泛起一股寒气,暗自打了个冷颤,好像被一条大蛇盯住一般。 “令狐冲此时在山上罢?!”紫衫青年冷冷道。 二人点头,一个弟子道:“你找大师兄何事,我可先去禀报,再请上山!” 紫衫青年冷笑一声:“不必通禀,我找令狐冲比武!” 说罢。\\\身形一闪,蓦然自二人中间穿过去,身形一晃,已经跑出十余丈远,身法奇快,二人反应不及。 “站住!”二人忙大喝,追了过去,另一个人自怀中掏出一个竹管,朝天空抛出。 “砰”的一响,天空中炸开一道黄烟。在空中凝而不散,形成一团黄云。 紫衫青年顿了一下,抬头看一眼天空,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身形飞速前行,在山上留下一抹紫烟。 华山派的两个弟子见状。停下了追赶。眼看着他越行越远,再追也是无用。 另一个弟子伸手入怀。抽出一个竹管,甩手扔到空中。 “砰”的一响。再次出现一团黄云,凝而不散。 先前的黄云仍凝在空中。没有散去,这一团出现在它旁边,两朵黄云凝立在空中。 他们摇头叹息,看了看山路,又看看天空。 “师兄,咱们不必追上,还是回去罢。”一个弟子无奈摇头,苦笑着一摊手。。 “嗯,追也追不上,他去找大师兄,定讨不了好的!”另一个弟子点头,冷笑一声。 “就是,大师兄剑法,啧啧,那可不是吹的!”先前弟子点头不迭,赞叹道。 二人说着话,回到了小亭中,眼神却是开始警惕起来,左顾右盼,生怕另有一个人闯进来,那二人的罪过可就大了。 紫衫青年飞身来到玉女峰下,便见到一群人正等在那里,仔细地端量着他。\\\ 他扫了一眼,没有见到年长之人,先前一个,乃是俊美不凡地青年,神色沉稳,一动不动,如一杆标枪傲立。 他的身边,一个男子一身青衫,懒洋洋站在那里,透着一股不羁与洒脱之气。 青衫男子身旁,一个桃红色罗衫的少女俏生生站着,秀丽过人,一阵风吹来,吹动着她地衣角,款款如鲜花绽放。 他目光一凝,转注于青衫男子,心下暗忖,此人必就是令狐冲了,那先前的一人,必是华山派新任掌门林平之! 林平之与令狐冲身后,还有几个华山派的弟子们,满脸兴奋地望着他。 他们是看到了天空中地两团黄云,忙赶过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硬闯到华山派来! 近一年来,随着林平之与令狐冲声名鹊起,再有嵩山派左冷禅的身死,泰山派地惨败,华山派越发地兴旺,无人敢于小瞧。 敢到华山派来撒野地,并未有过,如今第一次碰到,他们大感兴趣,觉得新鲜,忙过来看看。 “尊驾何人,前来硬闯华山派?!”林平之踏前一步,抱拳一礼,淡淡说道。 他声音不大,却凝而不散,在清风中缓缓送到对方耳中,神情沉稳,不卑不亢,颇显大气。紫衫青年上下打他一眼。冷冷道:“我久闻华山派令狐冲地剑法第一,前来讨教!” 林平之眉头一皱,扫了他一眼,暗自思忖,此人说话,明显带着挑拨之意,其心可诛,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你是来找大师兄切磋剑法?!”林平之淡淡问道。\\\ 紫衫青年点头,转眼望向令狐冲。紧盯着他:“令狐冲,听闻你剑法超级,当世罕有,我前来领教!” 令狐冲踏前一步,来到林平之身旁,懒洋洋一抱拳,笑道:“我可不喜欢与人动手,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罢!” “今天,你不比不成!”紫衫青年冷笑一声。负手而立,神情倨傲,目光冷漠。 令狐冲眉头一皱,剑眉耸了耸。摇头道:“我成心不比,你能奈我何?!” “我杀了你!”紫衫青年冷冷道。 令狐冲不由笑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摇头道:“你若能杀了我。倒也是你地本事!” 其余人也纷纷微笑,觉得这个紫衫青年人倒英俊。说话却不靠谱,大师兄地剑法。天下罕见,谁能杀得了他?! 这个紫衫青年蛤蟆吃天。好大的口气!他们纷纷露出不屑的微笑。 “杀不了你,我杀她!”紫衫青年伸手一指。那个方向,正是靠在令狐冲身边地岳灵珊! 令狐冲脸色一沉,剑眉耸了耸,沉声道:“本以为阁下是个直人,却不想行事如此,令人不耻!” 紫衫青年冷笑一声:“你跟不跟我打?!” 林平之上前一步,按剑挡在岳灵珊身前,与令狐冲并肩而立,沉声道:“阁下如此,莫怪我华山派无情!” “嘿嘿,无情,你们华山派可曾还有情?!”紫衫青年冷笑一声,仰天打了个哈哈,嘲讽之意溢满话语。 “掌门师弟,莫与他废话了,我跟他打一场!”令狐冲站出来,沉声说道。 “大师兄,还是让二师兄先来罢!”林平之沉吟一下。 令狐冲摇头,他明白掌门之意,是先让二师弟探一下虚实,再出手切磋,更有把握。 不过,令狐冲对于自己地独孤九剑颇具信心,不必如此,当今天下,除了观云山庄的人,掌门师弟,还有恒山派地仪琳掌门,再没有什么敌手。 他随着剑法地增强,信心越发充足。 林平之见他神情坚决,沉吟一下,缓缓点头,算是同意。 岳灵珊一脸紧张,看了看大师兄,又看了看掌门师弟,不知如何是好。 “师姐,放心罢,大师兄敌得过他。”林平之低声安慰。岳灵珊转身,点点头,强按担心,退后两步,跟在林平之身边,朝场中看去,心中担忧。 令狐冲踏前几步,长剑缓缓抽出,斜指着紫衫青年,一抱剑柄,沉声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我姓左!”紫衫男子淡淡说道,不再说话,双眼紧盯着令狐冲,脚下缓缓而动。 “动手罢!”令狐冲淡淡而道,一颤长剑。 “好!”紫衫男子沉喝一声,蓦然化为一道紫影,宛如紫电一般射向令狐冲。 其速度奇快无伦,周围众人只觉眼前紫衫一闪,已到了大师兄身前,寒光闪动。 令狐冲心中亦是一惊,只觉眼前一花,寒气刺来。 心中凛然,下意识地,他一个破剑式,顺着寒气方向刺去,已是尽展平生绝学。 “叮叮叮叮”清脆金铁交击声响起,不绝于耳,随即紫影一闪,再次退回两步。 他长剑斜横于胸前,双眼微眯,紧盯着令狐冲:“果然好剑法!不愧是华山第一剑!” 令狐冲微微一笑:“华山第一剑,却是错了,我的剑法,比不过掌门!” 他性子洒脱,不屑于拍马,但更容不得别人抬高自己,他所说地,只是事实而已。 紫衫青年冷笑一声,看了林平之一眼,见到他神色沉稳,一动不动,眼中并无波动。 “阁下姓左,与嵩山派的左盟主是何关系?!”林平之沉声问道,若有所思。 众人不由一怔,想到了他刚才所报的姓。 “他乃我父亲!”紫衫沉声哼道,脸色阴冷,死死盯着令狐冲,冷笑道:“他生前曾说,华山派有令狐冲在,便不会坠落,我倒要看看!” “怪不得……”林平之沉吟着点头,片刻后抬头,道:“你所使的,是不是辟邪剑法?!” 紫衫青年一怔,转过身来,也不怕令狐冲偷袭,望向林平之,露出惊奇神色来。 上下打量了一眼林平之,他点头道:“怪不得你做了掌门,脑袋就是与常人不同!” 他微一抬下颌,傲然而道:“不错,我使的正是辟邪剑法!” “果然如此!”林平之点头,神色仍旧沉稳。 当初左冷禅身死之后,林平之便曾猜测,不知辟邪剑谱花落哪里,毕竟曾是林家之物。 如今他已息了练辟邪剑谱之念,自己如今的剑法,更在辟邪剑法之上,只是那是林家之物,若是能够夺回,也算不愧对祖宗。 “大师兄,小心一些,这是辟邪剑法!”他转头对令狐冲道。 令狐冲微微一笑:“这便是辟邪剑法?!……好得很,正想见识一下!” er”>。 正文 第423章 先除 他一振长剑,微笑道:“辟邪剑谱,我闻名已久,早想见识其玄妙,没想到左盟主意外身殒,我心有遗憾,却在今天碰到了,也算了我一桩心愿!” 紫衫青年嘴角微撇,带着冷笑,倏然一剑刺出,奇快如电,划开空气,如一道流星,出现在令狐冲眼前。 令狐冲长剑“嗡”的一响,迎上前去,空中幻出数把剑,其剑太快,超出眼睛承受,出现幻影。 他一直使用黑铁剑练习,膂力变得奇强,挥动长剑,即使不用内力,亦是奇快无伦。 “叮叮叮叮”长剑交鸣声不绝,清脆动听。 令狐冲稳稳站立,身旁一道紫雾变幻,绕着他身子旋转,寒光不时的迸射而出。 其余诸人紧盯场中,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这般奇快绝伦的剑法,罕得一见。 很快,岳灵珊转开眼睛,甩一甩头,她一直紧盯着,心中担心,这一会儿的功夫,便觉天旋地转,头晕恶心,不敢再看。 林平之右掌伸出,轻轻贴到她背上。 岳灵珊只觉一股温润气息潺潺注入,在经脉中流动,如小泉流水,在膻中盘桓数息。 恶心的感觉越来越淡,如同阳光出现,冰雪消融。 温润的气息仍在体内流转,周身懒洋洋的,舒适得很。她转过头,对林平之一笑:“小林子,多谢你了。” 林平之微微一笑,摇摇头,转眼望向场中。 他虽成了掌门,岳灵珊口中,仍称其为小林子。但在外人面前。却是以掌门师弟相称。 紫雾缠绕着令狐冲,令狐冲却巍然不动,长剑挥动的幅度极小,贴着身体。间不容发的抵住。 身体温润详和,岳灵珊再观看二人比试。不再难受,反而眼光越发的清晰,仿佛靠近了一般,大师兄衣衫的纹理,化为紫雾般的紫衫青年。皆清晰可见。 她心中惊异,没想到小林子的内功如此深厚。本以为他剑法高明,内功也如此,比大师兄可是高明多了。 叮叮声不绝于眼,这般功夫,已经近百招过去。 令狐冲挥动长剑,潇洒自如,长笑一声,道:“可是使完了一遍辟邪剑法?!” “使完了又如何?!”紫衫青年冷笑一声,身形不停,风驰电掣一般。声音飘忽。忽远忽近。 “唉……,你地辟邪剑法。\\火候还差得远呐!”令狐冲露出失望神色,摇头叹息道。 说罢,长剑疾刺,直直一剑,并未直接刺向紫影,而是刺其左侧地虚空。 “叮”一声清鸣,紫影一散,现出他身形,踉跄后退一步,震惊的望向令狐冲。 令狐冲懒洋洋收剑,摇头一笑。 紫衫青年大觉不可思议,自己正杀机盎然,觉得令狐冲的防御岌岌可危,再加一把劲儿,便能击破。 眼前却忽然出现一剑,刺向自己必经之处,他全力出招,奔行极速,没有留余地,变招不及,眼挣挣看着自己撞向剑击。 危机之刻,他舍命一搏,强行扭转经脉内力,刺出的剑回收,抵住了这一剑。 他脸色一红,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你走罢,待练好了剑法,再来寻我不迟!”令狐冲一摆手,意兴阑珊。 林平之剑眉轻挑,淡淡望着紫衫青年,若有所思。 紫衫青年自嘲一笑,长剑举到眼前,轻轻一掷,顿时插入地下,仅留剑柄。 他转身而去,化为一道紫烟,转眼之间,消失于山路下。众人散去,林平之朝令狐冲打个眼色,岳灵珊跟在令狐冲身后,三人来到了正气堂中。 林平之坐下,摇头道:“大师兄,你不应将他放走的。” “他虽然练地是辟邪剑法,便火候太差,不得其门而入,难有成就的。”令狐冲笑道。 林平之摇头,叹了口气,道:“他是左冷禅的儿子,怕是对萧先生痛恨入骨。” “凭他?”令狐冲摇头笑道,不屑一顾:“他便是再练上一百年,也伤不到萧先生!” “辟邪剑法不同,剑走偏锋,进境奇快,不能不防!”林平之摇头叹道。 “哈哈,放心罢,师弟,你想想,左冷禅天纵奇才,修炼了辟邪剑谱,还不是被萧先生随意杀了!”令狐冲笑了起来。 林平之一怔,想了想,笑着摇摇头:“我是瞎操心了!” “你这是关心则乱!”令狐冲呵呵笑道,懒洋洋接过弟子们送上来的茶盏,笑道:“不过,辟邪剑法确实不凡,他修炼的时间怕是很短,若是寻常高手遇到,面对如此奇快地剑法,怕是招架不来!” “大师兄,吹法螺!”岳灵珊一皱秀挺的鼻子,重重哼道。\\\ 她刚才一直提心吊胆,此时怒气涌上来,便想秋后算帐,想找令狐冲地茬儿。 “呵呵,我也是占了便宜,师弟你的剑比他快得多,跟你切磋习惯了,倒不觉他如何难缠。”令狐冲笑道。 林平之点头,紫衫青年的剑虽快,比起自己的剑来。还是差了许多。不足为虑。 “若是常人,乍见如此快剑,怕是措手不及,应付不来。”令狐冲摇头道。 “嗯。此人还得小心!”林平之点头,有些不放心。 再者。有这般好的机会,讨回辟邪剑谱,白白放过,有些可惜了,他暗自感慨。 “放心罢。辟邪剑谱,萧先生早已看过。对辟邪剑法再熟悉不过,他翻不起风浪来的!”见他如此,令狐冲再次安慰道。 林平之苦笑一声,点点头。 “小林子,辟邪剑谱本是你家地,你是不是想夺回来?”岳灵珊忽然开口。 她毕竟是女子,细心敏锐,看到了林平之地异常,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悟得。 林平之一怔。抬头瞥一眼岳灵珊。点点头:“嗯,师姐说得不错。我想夺回剑谱!”。 “千万别!”令狐冲忙伸手,摆手不迭。 林平之与岳灵珊望向他,露出询问神色。 “这东西就是个烫手的山芋,现在咱们还不宜夺回来,先放在嵩山派罢!”令狐冲忙道。 “大师兄,咱们华山派可是不弱啦,便是夺回来,也没人改再来抢的!”岳灵珊娇声哼道,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林师弟是想夺回属于林家之物,可是,时机不对,咱们华山派不够强,……况且,辟邪剑谱,也没什么大不了地!”令狐冲不望小师妹,对林平之耐心劝道。 林平之想了想,脸色沉毅,点头道:“嗯,大师兄说得对,再等等便是。” 岳灵珊白了令狐冲一眼,嘟着嘴,生起了闷气。 恒山派 仪琳做完晚课,便来到山下地山谷中,是萧月生一直住着的山谷,里面宁静详和。 每天忙完了事情,仪琳总是来这里坐一坐,在小水潭边地石床上盘膝而坐,看着清澈的潭水,任思绪飘飞。\\\ 清澈的泉水映着残阳的余辉,将她白玉似的脸庞映红,白里透红,娇艳绝伦。 她明眸如水,泛着迷朦地柔光,如梦如幻。 忽然,她抬起头,仰望天空,细细的眉毛蹙起。 天空中出现一个绚烂地烟花,出现三朵荷花,仿佛被人用水墨挥洒天幕上。 三朵荷花凝而不散,缭绕不绝,又像是镶嵌其上。 仪琳身形一晃,脚下轻飘飘而行,出了山谷,飘向山上,朝白云庵而去。 她轻功奇快,脚下如同没有沾地,身形如一缕轻烟,转眼之间,已来到了白云庵。 到了庵前,见到一众弟子们聚在一起,群雌啾啾,娇叱声不绝于耳,还夹杂着刀剑交鸣声,清脆袅袅。 仪琳心中一动,师姐们正在跟人动手! 她清咳一声,飘然靠近。 她轻轻一咳,声音不大,但送到每一个人的耳朵中,直撼心魄,血气为之一震荡。 仪琳的内功极深,常人练内功,唯有打坐修炼,她却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内力,步法与剑法,掌法,皆可练内力。 正在打斗的几人蓦然分开,众女尼转身,纷纷参见掌门,同时让开一条路。 仪琳身子一闪,来到近前。入目所见,三个女尼按方位而立,长剑出鞘,隐隐指着旁边的一个紫衫青年。 仪琳心中吁一口气,此人的武功并不够强,否则,已经逼师姐们使出融雪剑阵了。 融雪剑阵,乃是萧月生亲创,送于仪琳,做为恒山剑派的镇派之奇学。六人施展。便是二流高手,也可抵得住三四个一流高手。 若是恒山派武功高强的仪和仪清她们施展,足可抵得住当今天下任何一个高手了。 “这位少侠,前来敝派。有何贵干?!”仪琳合什一礼,神情肃穆。宝相庄严。 紫衫青年俊美过人,剑眉朗目,悬鼻朱唇,只是眼神却阴冷冰寒,令人心颤。 “你可是恒山派掌门仪琳?”紫衫青年冷冷问。目光冰寒,冷冷打量着她。 仪琳轻轻颌首:“贫尼正是仪琳。” 这时。仪和师太凑到她耳边,低声嘀咕几句,仪琳秀气眉毛不停抖动,明眸盯着紫衫青年。\\\ “好得很!”紫衫青年冷笑一声,看一眼仪和师太,沉声道:“我听闻,恒山仪琳师太剑法超群,特来讨教!” 仪琳轻锁着眉头,沉吟道:“出家之人,不逞狠斗凶。只是你强闯我恒山。若是不答应,却是示弱了。” “正是如此!”紫衫青年点头。冷笑道。 “那好罢!”仪琳点头,打量他一眼,轻声问道:“少侠高姓大名,可否见告?!” “我姓左!”紫衫青年神情一冷,哼声道。 “姓左?”仪琳讶然扫他一眼,这个姓氏,可是少见得很,却也有名得很,前五岳剑派的盟主,左冷禅! “左冷禅与你有何关系?”仪清师太忽然开口。 “家父!”紫衫青年傲然而道,目光冰冷,深深望了仪琳一眼。 仪琳只觉被一条毒蛇钉上,浑身发冷。 仪清师太皱皱眉毛,上前到仪琳身前,低声道:“掌门,小心他下杀手,他与萧先生有杀父之仇!” 仪琳点头,她自修习清心诀以来,心智大开,灵动无比,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少嗦,动手罢!”紫衫青年冷笑道。 仪琳点头,伸出手来,旁边一个年轻女尼递上剑,乃是一柄古朴异常的长剑。 “剑名融雪,锋利异常,少侠小心!”仪琳檀口微张,吐字如珠,淡淡说道。 说着话,长剑缓缓出鞘,一抹寒光慢慢地涨大,周围地空气似乎降了几分。 一看即知,这是一柄宝剑,乃是萧月生亲自赠与仪琳,用以护身,剑名融雪,与其剑阵同名。 此剑性寒,与江南云手上的寒霜剑共为双璧,俱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紫影一闪,化为一道寒光,如一道箭矢疾射而出,瞬间便到了仪琳身前,奇快无比。 观战女尼之中,有地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紫衫青年便已经到了仪琳的身前。 仪琳脚下一飘,如水上荷叶,轻轻一荡,如被剑风所吹走,间不容发之际,斜斜一飘,避开了剑势。 紫影一顿,现出身影,扭身再动,变招刺向仪琳。 仪琳地步法,已臻意动身动之境,化为了本能,融到了骨子里,关键时刻,轻松的避过近乎偷袭地一剑。\\ 紫衫青年心中暗惊,没想到她如此滑溜,这般轻晚的避开自己凝势一击。 “好剑法!”仪琳轻轻赞叹一声,长剑一挑,幻出三朵剑花,笼罩身前,形成一个区域。 紫衫青年一剑刺至,恰落到她长剑笼罩范围之内,只觉剑上一沉,仿佛陷入了沼泽中,剑上劲力如泥牛如海,化为虚无。。 本是奇快的一剑顿了一下,身形显露,脸上满是吃惊神色。 仪琳融雪剑一抹。划出一道匹练。卷向紫衫青年,看上去舒缓悠闲,实际却奇快无伦。 转眼之间,长剑已至他喉咙前。寒气袭人,几乎要将他冻僵。吓得他急忙一退,倏然退出一丈远。 仪和师太皱起眉毛,轻哼道:“二师妹,他的身法如此快,透着一股邪气。是不是辟邪剑法?!” 仪清师太点头:“八九不离十!” “掌门她……?”仪和师太眉头皱得更紧,有些担心。 辟邪剑法声名在外。乃是左冷禅费尽心机所抢,想必是威力绝伦,她担心仪琳应付不来。 “掌门武功高强,定能应付得来!”仪清师太微微一笑,并不担心,欣赏着紫中的打斗。 她心思转得极快,辟邪剑谱,那是自萧先生手中流出去地,其上的剑法,想必是不放在眼中。 而掌门乃是他地义妹。二人感情极好。所授武学,定然差不了。 有此念头。对于辟邪剑法,她并不担心,反而兴趣盎然,想看看盛传天下地辟邪剑法,究竟有何高明之处。 “左少侠,你地辟邪剑法,火候尚浅。”仪琳长剑一收,插回鞘中,干净利落,摇头说道。 紫衫青年脸现红潮,心中怒火腾腾。 在华山派,挑战令狐冲时,他这般说,这一次,来恒山派,挑战仪琳,她也这般说,二人的语气几乎相同,都是对自己的蔑视。 他只觉胸中一股郁气堆积,不停翻涌,却发泄不出来,闷得厉害,难得异常。 仪琳见状,眉毛一挑,问道:“左少侠,可是受伤了?!” “啊----!”紫衫青年仰天长啸一声,身形一闪,化为一道紫烟,掠过众人,飘向山下,转眼之间,消失不见,唯有长啸在山谷中袅袅不绝。 众女尼面面相觑,互相打量一眼,摇摇头,真是个怪人! 仪琳挥了挥手,让她们各自去忙自己的。 场中只留了两人,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 三人进了白云庵,来到旁边一间禅室中,室内摆设简单,极是幽静宜人。 “掌门,好像没听说左冷禅有儿子……”仪清师太摇头,神色不解地叹道。 仪和师太点头:“嗯,没听说过!” 仪琳眉头拨动着一串佛珠,眉头轻蹙,摇头道:“看他模样,应该不假……” 她这是跟她师父定逸师太所学,平常无事时,拨动佛珠,镇定心神之效极佳,是练神之手法。 仪清师太沉吟道:“左冷禅城府极深,行事向来深藏不露,说不定,是有意将子嗣隐匿,留下左氏一脉的香火……” 两人点头,觉得有理,凭左冷禅地行事手段,喜欢暗自伏藏,确实能做出此事来。 “此人练了辟邪剑法,是想向大哥报仇的。”仪琳秀眉轻蹙一下,露出担心神情。 “凭他地武功,伤不到萧先生地!”仪和师太摇头道。 “嗯,且不说他的辟邪剑法火候太浅,便是辟邪剑法炉火纯青,也是奈何萧先生不得!”仪清师太摇头。 仪琳点点头,也知道自己关心则乱了,大哥地武功通神,岂能怕他小小的辟邪剑法?! 中午时分,萧月生自炼丹室中出来,吃过午膳,江南云飘然而来,一身白衣,不染凡尘。 师徒二人来到了后花园,进弱水亭中。 萧月生懒洋洋坐着。手上一只白玉杯。轻轻晃动,醇香酒气若有若无。 江南云柳腰靠在朱色栏杆上,身子微曲,仿佛摇曳地鲜花。迎风怒放,容光逼人。 “师父。华山派与恒山派都有书信过来。”江南云一掠鬓旁秀发,瞥他一眼。 萧月生眉头一挑:“哦---?可有什么事?” 江南云漫不经心的道:“忽然蹦出一个左冷禅的儿子,练了辟邪剑法,寻他们比试。” “辟邪剑法?”萧月生眉头皱起,想了想。道:“左冷禅真有一个儿子?!” “嗯,少镖头与小师叔都觉得。八九不离十。”江南云轻轻颌首,紧盯着他。 萧月生轻轻一笑:“好呀,这样一来,嵩山派可就有了新掌门了!” “会是他么?”江南云明眸闪动,波光闪闪,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仿佛有一场好戏要开锣。 “嗯,现在嵩山派群龙无首,各自为战,谁都不服谁。唯有一途。推举他为掌门!”萧月生点头,轻轻一笑:“观史知今。自古以来,莫不如此!……这可是他的莫大机缘,是龙是虫,看他如此把握住机会啦!” “师父,他是左冷禅的儿子,总不会太差,说不定真地成为第二个左冷禅,……总是个威胁,不如先除去罢?”江南云黛眉轻蹙,抿嘴一笑道。 萧月生沉吟,摇晃酒杯,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点点头,道:“嗯,除去也好,算是对嵩山派地一个震慑。” “那……,又要我亲自出手?”江南云无奈的叹息一声,有气无力的问道。 萧月生摇摇头,微微一笑:“这一次,咱们师徒两个一起,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再好不过!”江南云跳起来,欢声笑道。 “不过,是你亲自出手,我在一旁看热闹!”萧月生微微一笑。 江南云顿时露出无奈神情,叹息道:“师父,你干嘛不显一次身手,让我瞻仰一番?!” “我若做了,岂能有机会锻炼你?!”萧月生摇头。 “唉……,好罢!”江南云无奈地点头,垂头丧气。嵩山派的产业,只是位置偏僻,没有人过来。 嵩山派地弟子们一直以为,这里太过偏僻,不会住着人。 清晨时分,这座小院传来呼呼的风声,却是长剑划破空气,撕裂气流所发的声音 如此声音,显然出剑速度极快,超过常人的目光追踪。 小院当中,一个人正在练剑,身穿与旁人一样的紫衣,剑光霍霍,奇快无伦,只是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冰寒地气息,状似鬼魅,令人恐惧。 小院当中,立着一个木桩,桩上写着三个字,颇是显眼,却是“萧一寒”三个大字。 这三个字扭扭,丝毫没有气魄。 他看得却是双眼喷火,身形奇快,饶着木桩而行,时而疾刺一剑,直刺萧月生三个字的“月”字。 此人一身紫衣,相貌俊美,正是左冷禅之子,前两次分别挑战华山派与恒山派。 er”>。 正文 第424章 龟藏 院中现出萧月生与江南云的身形,仿佛虚空中有一扇门,他们推门走出来。 江南云一身雪白貂裘,容光如雪,雍容华贵。 她明眸若水,扫一眼地下的紫衫青年:“师父,他可是死得不明不白,到了阴曹地府,也不知究竟怎么死的!”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道:“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欲望是力量的钥匙,他报复之念如此强烈,只能除了。” “师父,早该杀了,也不知师叔她们怎么放了他!”江南云轻哼一声,摇摇头。 “你不是不知,仪琳她吃斋念佛,心慈手软,这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掉。”萧月生摇头苦笑。 “照我说呀,这般手软,早晚会吃大亏!”江南云不以为然。 萧月生轻轻一笑:“吃些亏,她才会长记性,总是这般告诫,她没往心里去!” “嘻嘻,师父定是给了小师叔保命符喽?”江南云嫣然一笑。 萧月生横她一眼:“你有保命符,她岂能没有?!” 江南云点点头,笑道:“师父,咱们索性杀上嵩山,直接将他们灭了便是!” 萧月生稍一沉吟。 江南云见师父似有动心状,大喜过望,忙道:“师父,你不是常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尽吗她檀口张翕。如吐珠玉,明眸绽放光芒。 萧月生瞥她一眼,苦笑摇头,道:“看来,你是入了杀道了,凡事总是想着杀!” “这帮人。你不杀他们,他们便来杀你!”江南云轻哼。 她明眸紧盯萧月生,道:“师父,到底杀还是不杀?!”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道:“这帮人。实在不值得咱们亲自出手,先留着,待日后让你清平帮练一练手罢!” 江南云无奈答应一声,有气无力。 对于杀人,萧月生隐隐有几分戒备。他上体天心,隐隐约约觉得。杀之一道,对于逆天成仙,有莫大地阻碍,当初自己遭受天劫,便是杀戮太过。 当初他在襄阳城外,一夜痛杀上万蒙古兵,扭转乾坤,故遭受天雷之劫。 如今,他体内虽有天雷之力,但毕竟弱小。比起天地之威来。仍无抗力。 故这一世,他除非万不得已。并不亲自动手杀人。 转头看一眼巍巍嵩山,萧月生摇头一笑:“走罢!” 师徒二人身形一闪,蓦然消失在原地。东海观云岛 清晨时分,紫气东来 海岛东面,除了桃树林,再往东,便是一尊巨大石壁,石壁之上,观云岛三个大字似欲裂石而出,散发着磅礴的凌云之气。 石壁下方,一个矮壮青年男子盘膝而坐,身下是一个厚厚的蒲团,甚是雅致。 蒲团之旁,一柄古朴的长刀横放在他右侧,仅是看其刀鞘,便觉不凡。 这个矮壮青年衣衫单薄,上身是个小褂,敞着怀,下身一条短裤,看其打扮,不像是在冬天,更像是盛夏。 他身上肌肤呈古铜色,光泽闪闪,似乎金属一般,单薄的衣衫掩不住肌肉的贲起。 他微眯着眼睛,仅留一丝缝隙,目光自眼帘缝隙注于石壁上,正是那三个字。 片刻过后,他身子颤动,像是被风吹动地落叶,簌簌而动。 紧绷的脸庞上,肌肉不时扭动,狰狞凶恶,牙齿紧咬着,腮帮贲起,显示出极为发达的咀嚼肌。他陷入幻增之中,正在与什么做着搏斗一般。 一会儿过后,他身上单薄的衣衫无风自动,慢慢涨大,如充了气地皮球。 一转眼的功夫,衣衫完全飘起来,升到与他肩膀同高,仿佛一面旌旗迎风飘扬。 周围一片清冷,草木不存,干净利落,像是一个打谷场地,但这里地风大,桃树叶子被吹过来一些。 此时,枯黄的叶子不停的滚动,飘荡,离矮胖青年越来越远,如被一阵风卷走。 但,周围并没有风吹来。 衣衫猎猎而动,他须发皆张起,脸上肌肉扭曲,越发的狰狞,似是在承受莫大痛苦。 “啊----!”他张嘴,丹田之气喷薄而出,经过舌头与牙齿之间时,发生振荡,传出一声长啸。 啸声如怒潮巨浪,翻滚而行,响遏行云,一时之间,整个天空回荡着他凄厉的啸声。 桃树林中央,一个小亭中,两个老者于石桌两旁对奕,一个矮胖,一团和气,另一个枯瘦,面容清癯。\\ 听到啸声,二人抬头,眼睛离开棋盘,端起茶盏,揭盖抿了一口,悠悠闲闲。 “刘老哥,令公子又在折磨自己了!”枯瘦老者放下茶盏,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自从他姐夫离开,他就像着了魔。一天到晚地坐在那边,不时发出鬼叫,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矮胖老者呵呵一笑,脸上一幅悠然陶醉状,叹道:“一寒送来的茶,果然是极品!” “你也不去瞅瞅。莫要出了什么意外才好。”枯瘦老者摇头,似是责备地望了一眼。 矮胖老者一摆手,呵呵笑道:“不必管他,他姐夫总不会害他!……再说。你听他这叫得,内力是越来越深厚。可谓是一日千里!” “这倒也是,令公子的内力,真是越发深厚了!”清癯老者抚髯点头,笑道:“也不知萧先生用的什么法子!” “这个,我问过芹儿。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坐在那石壁前。观那三个字。”矮胖老者摇头。 “哦----?!”清癯老者脸露惊奇。 “据芹儿说,他坐在石壁前,一会儿过后,眼前便出现幻像,像是来到了一个战场上,拼杀惨烈,每次他是被人杀死后,才从那幻像中醒过来!” “还有这等事?!”清癯老者越发惊奇。 “谁说不是呢?!”矮胖老者呵呵一笑,摇摇头,白白胖胖地手拈起一枚白子。放了下去。。 放下棋子。他抬头,笑道:“对了。你们家的小弟,这一阵子的武功,也是精进得厉害啊!”“嗯,那小子的资质还成,这一阵子也是拼了命地练功,好像与令公子别上了苗头!”清癯老者抚髯一笑,低下对看棋盘。 看了一眼,他眉头便皱了起来,陷入深思。 坐在石壁下面的,便是刘菁地弟弟刘匠。 衣衫慢慢落下来,覆到黄铜般地身体上,周围一切变得祥和,不复刚才的凌厉气势。 他脸上地肌肉平复,恢复如常,眉宇之间犹带痛苦,却已不显于色,唯有腮帮贲起,隐隐滚动,似是咬牙忍痛。 又过了一刻钟,他神情安祥,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眉宇之间带着隐隐的愉悦。 此时地他,祥和安静,与先前的狰狞扭曲,判若两人。 片刻过后,他猛地一睁眼,两道寒光自眼中迸出,宛如两道箭矢离弦,亮得慑人。精芒缓缓敛去,他双手在胸前结一个印,微一张口,长长吁一口气,一道白气自嘴里吐出,疾射而出,如一道气箭。 如此功力,显示出他不俗的内力修为。 刘菁轻轻一点,身形飘起,长刀在手,一按压簧,“铮”的一响,如龙吟鹤唳,现出一抹寒光。 左手将古朴的刀鞘一抛,骈成剑指,轻轻一抹刀背,眼中闪过一道灼热的光芒。 “喝!”他轻喝一声,身形倏动,一道匹练顿时环绕在他身边,旋转成一道一道。 前面一道匹练没有消散,复又一条出现,转眼之间,他周身竟缠绕了五六道,宛如数条银龙在身边旋转,蔚为壮观。 他长刀奇快,但令人奇怪的是,竟然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儿动静,仿佛周围没有空气。 若是有空气,他这般快的刀,必然阻碍此刀,空气与长刀相击,发出嗤嗤之响,如裂布帛。 长刀挥洒,道道匹练出现,他身在其中,肌肤闪动着光泽,虽然矮胖,却带着凛凛的霸气。 他一直挥刀,时而横削,时而竖斩,刀势变化,并不复杂,却是威力绝伦,带着慑人的气魄。 近一个时辰过后,他刀势渐消,不复拼命,气息变得粗了几分,却仍未达气喘吁吁之境。 刀光蓦然一敛,整个场中顿时一暗。 他持刀而立。刀横在眉心前,双眼微阖,仅留两道小小地缝隙,目光自缝中射到刀身上。 刀身光可鉴人,雪白无瑕,现出他地脸庞。 此时。一缕金光越过石壁,照到刀身上,反射到他眼中,金芒亮得厉害。 他仍微眯着眼睛。直视这一缕金芒,整个眼瞳似乎也变成了金色。颇是骇人。 很快,越来越多地阳光自石壁上掠过,照到刀身,反射进他的眼睛里,他一动不动。以目光硬接阳光。 半个时辰,他身子一动不动。摆成无极桩式,放松圆融,透着一股飘逸气息。 其间他慢慢旋动刀身,让阳光能照到自己眼中,阳光越来越强,他脸庞被照得雪白。\\ 这乃是极霸道地练眼之法,称之为九曜金瞳,练至一定境界,仅是一瞪双眼,便可吓破一个人的胆。制敌于无形中。 一个时辰过后。他放下刀,闭上双眼。耍起了一套拳法,却是衡山派地拳法。 这是刘正风所授拳法,是衡山派嫡传,在武林之中,也是上乘武学,令人眼馋。 一套拳法过后,他双眼微眯,缓缓睁开,恢复如常。 放松了一下身子,他嘿嘿一笑,恢复原本的气质,憨厚之中透出几分狡诈来。 拿起长刀,沿着桃树林往外走,来到观云岛正南。 观云岛正南,海浪拍打着沙滩,细细的沙子上,布满了脚印,一个一个错综复杂。 一个身形匀称的少年正在沙滩上演练掌法,赤着脚丫,踩进了沙滩里,身法却干净利落,毫无迟滞之感。 他相貌英俊,尤其一双眼睛,灵气十足。 他出掌不快,如推山岳,自一股沉凝厚重之气,每一掌拍出,皆发出“噼啪”“噼啪”响声。 一声一声,不绝于耳,随着海风吹散开来。 此乃掌力击爆空气之响,掌击出他可怕地掌劲来,这声响随风飘散,落入了刘芹耳中,他不由加紧步伐。 转过桃树林,来到沙滩上,他高声叫道:“张小弟,我来啦!” 沙滩上的少年掌法一收,长身而立,动静自如,毫无勉强之感,显示出了极深地火候。 见他如此,刘芹嘿嘿一笑:“张小弟,你这破玉掌,练得不怎么的嘛!” 张小弟乃是萧月生当初所救少年,被萧月生传授破玉掌,一直精心修炼,刻苦不辍。 他身形匀称,与刘芹的矮壮不同。 刘芹是浑身肌肉贲起,像马腿上的腱子肉一般,一动之间,衣衫也掩不住。 张小弟则是浑身匀称,肌肉不明显,但线条如流水,给人舒服之感,显得极是协调。 张小弟斜刘芹一眼,冷着脸,哼了一声,道:“刘胖子,你的般若刀,也差得很!” “嘿嘿,你若不服,咱们再比试一场!”刘菁嘿嘿笑个不停,憨厚之中透着狡诈。 张小弟瞟他一眼,斜眼看他:“好呀,比就比,谁怕谁?!” “上一次,咱们打了个平手,那是我内力不济,这一次,你可好好尝尝我般若神刀地厉害!”刘菁拍拍刀鞘,大咧咧的道。 张小弟嗤地一声冷笑,道:“胡吹法螺,你的那几招刀法,还好意思称神刀?!” 他又道:“即使是神刀,要你使来,也变成了破刀,真是可惜了一套好刀法!” “好啊,竟敢如此小瞧本少侠,吃我一刀!”刘芹大喝一声。拔刀出鞘,划出一道匹练,直斩张小弟面门。。 面对这一招力劈华山势,张小弟从容得很,犹自冷笑一声,脚下一踩沙滩。斜掠一步,避开刀势,轻飘飘一掌拍出来。 他出掌看似悠闲,从容自若。掌速却极快,转眼即至。恰好拍到了刀背上。 “当”一声清吟,袅袅不绝,带着回响,在沙滩上回荡。 长刀一荡,被他一掌拍出。刘芹却不惊慌,嘿嘿一笑。顺势一收刀,划过一个圆弧,再次横斩。 长刀如匹练,又如一条银龙,缠上了张小弟,刀势刚猛凌厉,气势迫人。 张小弟却是从容不迫,脚下灵动,每一掌皆轻飘飘地拍出,却是奇快无比。往往拍上长刀刀身。发出一声清吟。 两人刀来掌往,转眼之间。已是百招过去,打得难分难解,不分轩轾。 又打了一会儿,两人招式渐渐的变缓,气喘吁吁,不复刚才的龙精虎猛。 二人若是单独练功,即使一个时辰,也会气息自如,毫无乱像,耐力极是悠久。 但二人动手,却是竭尽全力,毫无保留的发力,想要击败对方,扬眉吐气一把。 如此一来,内力与体力急剧消耗,很快便出现了气力不济之像,脚下踉跄,招法缓慢,却并不散乱。 两人打着打着,脚下踉跄,忽然跌倒。 倒身之际,张小弟身子一纵,一下扑到刘芹身上。 刘芹身子壮实,见状不妙,猛的一翻身,将张小弟压在身上,发出得意的嘿嘿笑声。 张小弟轻轻一掌拍出,刘芹顿时飞身而起,飘出一丈远,重重跌到沙滩上。\\ 他哈哈大笑:“刘胖子,你又输了!” 刘芹翻身而起,踉跄几步,却又倒下,跪倒在沙滩上。 他喘着粗气,愤愤瞪向张小弟:“张小弟,你又使诈!” “兵不厌诈,这都不明白?!”张小弟得意地笑,扭了扭屁股,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刘芹愤愤的捶着沙子,痛心疾首,每次交手,都是败地一方,委实令他不服气。 论及武功,他并不输于张小弟,但论及诡诈,却是远远不如,虽然被张小弟耍得团团转,已经学了几分狡诈,但在张小弟跟前,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两人几天打一次,对彼此地武功极熟,闭着眼睛也能拆招,只是张小弟招式诡变,常常令刘芹吃亏。 到了后来,刘芹地刀法越来越精,渐渐掌握了般若刀地精髓,不动如山,任凭张小弟如何使诈,不为所动。 二人地武功,渐渐变成了平手,难分高下。 看刘芹倒下了,张小弟得意的大笑几声,走到刘芹身边,也缓缓倒下,仰面朝天,躺在细腻的沙滩上。 两人并排躺在一起,仰头看着蓝蓝的天空。 太阳正在当空,阳光明媚,沐浴着二人。 张小弟忽然开口,转头问道:“刘胖子,你说咱们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刘芹不明所以,转头望他。 “若是到武林之中,咱们能排在哪个位置?”张小弟道。 “嗯,应该还算不上高手罢?”刘芹想了想,迟疑地道。 张小弟横他一眼,本以为刘芹出身名门,见多识广,能判断出来呢,没想到,也是两眼一摸黑! “若是咱们闯荡武林,能不能成?”张小弟忽然坐起来,盘膝坐着,兴致勃勃的问。 刘芹一怔。忽然笑了起来:“我姐夫教咱们地功夫,定然差不了,咱们出去呀,说不定也是一个高手呢!” 他眼睛一转:“小弟,要不,咱们也出去闯荡武林。好不好?!” 张小弟点点头,随即一迟疑:“还是先问一问萧先生罢!” “嗨,我姐夫定不会同意的!”刘芹摇头,满脸遗憾神色。 “为什么?!”张小弟奇怪的问。 刘芹哼了一声。道:“还不是因为我大姐?!……她跟我爹我娘一条心,总以为我是个小孩子。不放心呗!” “嗯,那倒也是!”张小弟抚着下巴,打量着他。 “张小弟,你也敢这么说,看我般若掌!”刘芹翻身挥掌。朝张小弟打去。 “咦,你看!”张小弟忽然一怔。手指伸向南面。 “我不看!”刘芹以为是诡计,停了一下,又挥掌打过来。 “真的!”张小弟正色道。 刘芹拉开一段距离,再转身瞧去,眼前所见,一个黑点在远处海上飘荡。 他运功于眼,九曜金瞳发挥威力,他腾的跳起来,大叫道:“是我姐夫!是我姐夫!” 说着话,他跑向海边。跳起来。挥舞着手臂,高声叫道:“姐----夫----!” 他内力霸道。尽力一喊,叫声如雷,滚滚而出,沿着海面掠过,传出极远。 “是芹儿么?”柔和圆润的声音响起,却是刘菁地声音自海面上悠悠传来。 刘芹一吐舌头,讶然叫道:“大----姐----?!” 他不知道,大姐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原本以为,大姐是不会武功的呢! “咱们先走罢。”温润平和的声音响起,如低声说话,却平缓地传了过来,钻进刘芹与张小弟地耳朵中。 话音未落,两道人影自海面上凌波而来,如履平地,速度极快,转眼之间,来至二人身前。 “姐姐!姐夫!”刘芹大喜,上前迎接,张小弟也跟上前去,紧张地盯着萧月生看。 他们眼中所见,刘菁一身雪白貂裘,雍容华贵,颈上一串夜明珠,珠辉映着她晶莹地脸庞,容光照人。 萧月生则是一身青衫,磊磊落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温润,笼罩自己。 “萧先生!萧夫人!”张小弟跪倒在地,便要磕头。 刘菁袖子轻拂,将他托起,轻柔笑道:“小弟,不必多礼。\\\” 张小弟见状,不再客气,顺势站起来,脸上带着笑,满脸的欢喜神色。刘芹则紧盯着大姐,左看右看,心中不解,大姐何时有这般深厚的内力了。。 “大姐,你何时练功地?”他城府太浅,留不住话,开口好奇的问道。 刘菁瞥弟弟一眼,轻轻笑道:“我早就如此,只是一直隐藏着,不让别人瞧出来。” “这是为何?!”刘芹惊奇地问,有武功还不显露出来,岂不是锦衣夜行?! “你姐夫的主意,说是留一招杀手锏。”刘菁轻瞥一眼萧月生,抿嘴笑道。 刘芹顿时闭嘴,既然是姐夫的主意,定然是好的,不容置疑。 萧月生拍拍刘芹与张小弟的肩膀,笑了笑,转头对刘菁道:“好了,咱们先去拜见岳父岳母罢。” 萧月生夫妇拜见了刘正风夫妇,与一家子见面,自然是一番寒暄与欢喜。刘夫人这一阵子不见刘菁,正想念得紧,正想捎信过去。让刘菁回来看看,刘菁便回来了,自然大喜过望。 刘菁被刘夫人拉了去,说起了贴心话,萧月生则陪着刘正风及张老爷子,到小亭中下棋。 刘芹与张小弟没有凑这个热闹。见一家子人都没有功夫理会自己,二人便回到了海滩上。 又到了他们练功地时候。 二人到了海滩上,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西斜。到了半天空,正是一天最暖和的时候。 他们三下五除二。卸去了衣衫,只穿着短裤,露出身子。 刘芹的肌肉贲起,一块一块的腱子肉,充满着爆炸般的力量。身体健美之极,充满阳刚之气。 张小弟地身体匀称。细条柔和,不胖不瘦,也没有突出地肌肉,看着极是舒服。 二人站在一起,一个阳刚,一个柔和中性。 刘芹长刀出鞘,拿在手上,缓缓朝海水走去,越过两座礁石群,进到海水之中。 张小弟跟在他身后。也走到海水之中。 二人仍未停下。慢慢朝南走,直到海水淹至胸口时。方才停住,一动不动。 位于此处,他们已能感觉到海水的庞大力量,一晃一晃地海浪,看似平缓,却是沛然莫能御之,令人生出渺小之感,生出无法反抗之感。 此时,他们立在水中,一动不动,宛如两根定海神针。 他们想起了当初一开始练功的情形。 刚开始时,他们只到大腿根处,还不觉得如此,只是身子变沉,步子迟滞,需得更费劲地移动罢了。 但到了后来,需得慢慢的往深里走,直到了腰部,他们终于体会到了水地力量。 海浪的涌动,看似缓慢,却带着莫可抗御的力量,他们身子不由自主的随之移动。 于是,他们开始练功运气,定下自己的身子,用千金坠对抗海浪地庞大力量。 随后的日子,当他们能够定住身子,一动不动,任凭海浪翻涌,皆不为所动时,便再朝前踏出一步。 每踏出一步,海水深一分,力量便大一分,于是,他们便需动功凝气,直至巍然不动。 如此这般,过一阵子,二人便能朝前踏一步,直到海水淹没了胸口,恰将心脏淹没。 不知不觉中,二人地内力已变得深厚。在海水中凝立一刻钟,双眼微阖,似是在练习桩功。 一刻钟过后,二人同时一睁双眼,刘芹双眼金芒一闪,宛如实质,两道金光迸射而出。 张小弟双眼精芒四射,灼灼生辉,令人不敢直视。 二人倏然而动,刘芹挥刀,张小弟挥掌,在海水之中练习起来,平静的海面顿时被扰动。 长刀在水中挥动,一道一道波浪射出,宛如鲨鱼游动时背鳍在水中划动。 他出刀极快,一刀接着一刀,仿佛游鱼一般,丝毫不受海水的阻碍,丝毫不比在陆地上差。 这也是他苦练之苦,当初在海水中练刀时,只是斩出二十余刀,便觉得浑身虚脱,右臂发麻,抬不起来。 如今,他在水中劈斩,反而比在陆地上更加的省力,刀势已能借助水的力量。 他旁边不远处,张小弟不停的挥掌。 他一掌推出,一道海浪滚滚而出,仿佛洪水自上游滚到下游,整个海面都涌动起来。 刘芹在他对面,见到海水涌来,一刀劈出,隐隐发出一声闷哼,仿佛天边的闷雷。\\\ 这一刀,速度极快。奇妙无比,刀上蕴着奇妙地劲力,恰好将滚滚而来的海浪劈散。 张小弟轻哼一声,又一掌推出。 破玉掌至刚至阳,在海水中习练,反而更加激发破玉掌的阳刚之性。威力越发猛烈。 一掌推出,海浪涌动,如一条蛟龙,冲向刘芹。 刘芹笑了一声。一刀劈出,恰斩中龙头。浪流顿时消散开,化为道道地涟漪。 两人一个推掌,形成巨浪,另一个刀劈,震散海浪。一攻一守,玩得不亦乐乎。 萧月生一身青衫。飘然出了桃树林,脚下无声无息,来到海滩上,看了一眼二人,微微一笑。 他身形蓦然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坐在一块儿礁石上,微笑着看着二人。 两人全神贯注,心无旁鹜,否则。定会被对手所败。 萧月生也不出声。坐在礁石上,任由海风吹动着自己地青衫。微笑着打量二人。 见他们的招式不俗,显然下了苦功夫,悟性也大佳,萧月生暗自满意,点了点头。 他们玩了一会儿,便有些累了,稍一迟缓,刘芹忽然叫道:“姐夫!你来啦?!”萧月生点点头,温和地笑了笑,道:“你们继续练罢!” 两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在萧月生跟前,自己的招式便是小孩子一般。 见二人如此羞涩,萧月生无奈摇摇头,不再坚持,笑道:“既然练够了,便上来罢。” 二人如释重负,忙三两步赶上来。 往外走时,二人运功凝气,身上开始冒起袅袅的白气,转眼之间,白气浓郁,身上几乎全干了。。 萧月生微微点头,二人的内力进境奇快,虽然有自己培元丹地功劳,却也与他们的努力分不开。 莫是不够努力,培元丹地药效难以全部释放出来,也无法达到如今的境界。 “嗯,不错,你们练功很刻苦。”萧月生点头,打量着二人,微笑着说道。 二人顿时兴奋起来,能得到萧月生的称赞,二人比喝了蜜还高兴,难以自抑。 “姐夫,你说咱们的武功,在武林中排在哪个位置?”刘芹壮着胆子问道。 萧月生稍一沉吟,笑道:“你们的武功嘛,还拿不出手来,只能算是二流高手罢。” 刘芹顿时泄气,冲张小弟无奈一摊手。 张小弟灵气十足地眼睛转了转,小心的问道:“不知先生眼中,一流高手都有哪些?”萧月生稍一沉吟:“嗯,一流高手么,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令狐冲,林平之,仪琳师太……” “那先生你呢?”张小弟忙问。 萧月生呵呵一笑,想了想,道:“我嘛,算是绝顶高手罢。” “我大姐呢?”刘芹好奇地顺。 萧月生呵呵一笑,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大姐嘛,也算是一流高手罢。” “哇,大姐这般厉害?!”刘芹惊叫。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你大姐若不够利害,没有自保之力,岂不是危险得很?!” “这一定是姐夫你的功劳,大姐是不喜欢练功的!”刘芹眸子闪闪发光。 萧月生笑着点头:“嗯,算是罢,使了一个取巧的手段,你们却是不能使用。” 刘芹顿时泄气,无奈的点点头。 萧月生微一沉吟,笑道:“你们的进境不慢,再过一阵子,便能让海水淹没头顶了。” “让海水淹没头顶?!”刘芹惊讶的问。 萧月生点头:“你们如今的力量,仅是浮于海面,差得太远了,需得继续增加。” “可是,若海水淹没头顶,怎么呼吸呀?”刘芹好奇的问。 萧月生笑了笑,道:“我这里一套心法,可以调节气息,不但可以用来闭气之用,还能隐匿自身的气息。” 说到最后一句,他忽然古怪一笑,看了二人一眼。 “隐匿气息?”张小弟登时一怔。讶然问道。 萧月生点头,轻轻一笑:“凭你们地本事,遇到高手,不必到近前,人家便能发觉,……若是修习此诀。隐匿自己地气息,便能避过他们的耳目。” “竟是这般奇妙!”刘芹赞叹不已,忙央求道:“姐夫,快教给我们罢!” 萧月生笑道:“自然要教给你们。不过,你们需得记住。绝不可外传!” “姐夫放心,咱们当然不会外传喽!”刘芹拍着胸脯保证。 萧月生沉声道:“便是将来你们有了妻子,有了儿女,也不能传出,可能记得?!” “是。姐夫放心!”刘芹着脖子应声道。 萧月生点头,扫了一眼张小弟。 张小弟忙道:“先生放心。我们自当遵从!” 萧月生点点头:“好罢,这套心法,名叫龟藏诀,你们需要小心使用,莫要为恶!” 说着话,他双手抬起,两根食指轻点二人地眉心,轻轻一指点出,二人顿时眼睛朦胧起来。这天傍晚,萧月生与刘菁陪着刘正风一家子吃饭。 一家人其乐融融。席间。刘芹也破例上桌,刘正风笑言。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吃完了饭,众人没有移步,仍坐在桌旁,说着一些闲话,萧月生讲一些武林中的奇闻秩事,再将天下大势讲一些。 这间屋子布置得典雅大方,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却是刘正风他们闲来无聊,一点一点儿建造而成。 刘芹忽然站起来,大声道:“爹爹,我有话说!” 刘正风正与萧月生谈笑风生,见刘芹说话,不由一怔,抚髯笑眯眯地道:“芹儿,有什么话,便说罢!” 他对于这个小儿子,极是宠爱,只是这一阵子,他苦练武功,却是甚少前来撒娇,且是换了另一个人般。 若非他一直呆在岛上,又见他练功的情形,刘正风怕是要怀疑,这个刘芹,到底是不是被人吊了包。 刘芹迟疑了一下,随即一正脸色,目光坚定,缓缓扫了众人一眼,大声道:“爹爹,我想出岛!” “出岛?”刘正风一怔,随即笑问:“出岛去哪里?是不是想到你姐姐家玩一阵子?” 刘芹摇头:“不是,我想跟小弟一起,闯荡武林!” “胡闹!”刘正风登时喝道,脸色沉了下来,屋内的气氛顿时一凝,沉重下来。 “芹儿,你说什么胡话?!”刘夫人转过头来,冲刘芹哼道:“闯荡武林,可没你想得那般美好!” 刘芹此时的血是热地,一颗心早已飞出了观云岛,对于母亲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他摇头道:“小鹰总要独自远行,才能真正地成为一只鹰!……爹爹,娘,我若是一直呆在这里,呆在岛上,这一阵子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他忙又道:“爹爹,娘,你们放心,我等玩够了,自然会回到岛上来的!” “你莫说胡话,不成!”刘夫人神情坚决,摇头不迭。 刘菁坐在刘夫人旁边,面如白玉,肌肤莹白,容光逼人。 她微微蹙眉,看着刘芹,摇头道:“芹儿,你真是胡闹,凭这你三脚猫的武功,还想去闯荡武林?!” “大姐,你别瞧不起人!”刘芹顿时大恼,高声叫道:“我现在起码也是一个高手啦!”高手,就凭你,还是高手?!”刘菁摇头,抿嘴笑了几下:“你这样也算是高手?!……弟弟。即使是清平帮最普通地帮众,都比你厉害几分!” 刘芹顿时望向萧月生,迟疑道:“姐夫……?”。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嗯,你大姐没说谎,确实如此。” “可……可……”刘芹迟疑起来。他性子本就软,即使练了般若刀法,心性变化,遇到事情。仍难免恢复原状。 “弟弟,你还是再练几年功夫罢!”刘菁温柔说道。 她耳濡目染。这般手段驾轻就熟,软硬兼施,对付刘芹这般胸无城府的单纯之人,自然是手到擒来。 刘芹挣扎着,摇头道:“可是。成名要趁早,再过几年。说不准武林都变成什么模样了!” “废话少说,给我老实呆着!”刘正风一拍桌子,怒声哼道,双眼凌厉。 他平常一团和气,不像一个武林高手,更像一个富家翁,此时一掌拍下来,桃木桌上顿显一个掌印,约有五六寸深。 他双眼怒睁,威风凛凛。煞气凌人。与先前地形象大异,此时方显出几分刘三爷的风采。 刘芹见状。顿时一缩脑袋,不敢再说。 他虽心性大变,多了几分坚毅,但在父母面前,却被打回了原型,见父亲发怒,不敢直掠其锋。 清晨,一轮太阳自海面上跃起,光芒万丈。 萧月生与刘菁坐在船舱里对奕。 这艘船乃是中等大小,下面有船舱,一般是船员与储物地空间,但这艘船并没有船员,所以下面是空着的。 船舱之中,宛如画肪,布置得精美典雅,颇有几分书香气息,也有着淡淡地幽香。 这艘船里面,乃是刘菁亲自设计,专门来观云岛之用,极是用心。 屋里温暖如春,刘菁已经脱下了貂裘,穿着单薄的白缎绸罗衫,将玲珑的身形衬托出来,勾人心魄。 两人对奕,一边拈枚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大哥,芹儿也不知是怎么想地,这一点儿武功,便想出来闯荡武林,好大的胆子!”刘菁摇头轻叹。 萧月生微微一笑,抬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大哥,芹儿不是你鼓动地罢?”刘菁忽然一怔,忙关切的问道,紧盯着他。 萧月生眉头一皱,苦笑道:“我怎么会教他们出来?” 刘菁没有瞧出破绽,只好放弃,忙道:“芹儿最听你地话了,若是你说一句,他一定会听!” 萧月生微微一笑:“都在这里了,还说什么话?!” “唉……,那倒也是!”刘菁点头,想想也是,他们现在已经离开观云岛很远,不能再回去。 萧月生摇摇头,看了看她,却没有说话。 船下面,空荡荡地舱室,正有两个人凑在一起,一块儿躺在一张木榻上,处于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 他们呼吸轻微,如丝如缕,似是春蚕吐丝一般,绵绵不绝,却若有若无。 他们进入了一种玄妙地状态,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清晰无比,一切都在脑海中呈现,没有一丝遗漏,仿佛自己生出一只天眼,将一切都摄入眼中。 他们能够听出很远,海浪地声音,船破开海水的撞击声,还有萧月生与刘菁的说话声。 他们心中一片宁静,仿佛一潭水,一动不会动,却映照世间万物,如此美妙的体会,令他们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他们知晓,这龟藏诀果然神妙,以大姐的内力,竟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可见其玄妙。 刘菁的内力,他们曾见过一次,深厚之极,他们无法生出抵抗之心,若是对敌,唯有败走一途。 他们听到了刘菁的一句话,令他们心惊:“大哥,就怕这两个小家伙不安份,偷偷跑出来了!” 二人心不由的跳快了一拍,虽然轻微,若是有高手在侧,定会发觉自己的异样。 好在,他们虽然心跳加快,但呼吸却仍旧平稳如一,丝毫没有变化,仿佛是由龟藏诀控制了他们。 他们又听到一句话,萧月生说:“嗯,大有可能,小家伙们不头破血流,很难真正体会到凶险。” 好在,他再也没有了下文,让其余地几人大是着急。很快,他们回到了府中。 乍一回府,萧月生马上吩咐小荷:“快快去将南云召来,说我有事找她!” 小荷一身绿衣,秀美动人,已是出落得气质雍容,带着淡淡地华贵气息。 她听到萧月生的吩咐,马上去办。 “大哥,这么急着召南云过来做甚?!”刘菁大是不解,帮他将外衫脱去,里面是一件青衫。 “嗯,有点儿事情,要吩咐她去办。”萧月生点头一笑,道:“你不去休息一会儿吗?” 刘菁点点头:“你这般一说,还真有些困了。” 说罢,她点点头,道:“那你等南云罢,我去歇息了。” 她将萧月生地衣衫整理了一番,身形飘然离开,去了旁边的一间卧室。 江南云很快过来,一身湖绿罗衫,看上去增添了几分生机盎然之气,见到萧月生,极是惊喜。 萧月生摆摆手,道:“南云,闲话莫说,我让你马上派两个人,前去暗中保护两个人!” “是,保护谁?!”江南云精神一振,忙答应道。 萧月生稍一沉吟:“嗯,是刘芹与张小弟两人。” 随即,他道:“此事莫说与你师娘,免得她又整天提心吊胆,怕着怕那的!” 江南云稍一迟疑,想了想,点点头,道:“嗯,我不会说与师娘听的!” “快些去罢,让他们在暗中保护,除非生死关头,莫现身与他们相见!”萧月生点头,摆了摆手。 江南云慢慢的退出来,合上门,站在门口片刻,转身出去,动作轻盈,迅捷无比。 萧月生推开窗,看着江南云消失的身影,微微苦笑,摇了摇头,此事若是被刘菁知晓了,还不知会怎么怨自己呢。 er”>。 正文 第425章 围攻 萧月生安下心来,开始凝炼白玉观音像。 他有一个念头,不想破坏此玉像,反而想在玉像之中,刻上聚灵阵,以一尊玉像,代替八枚玉佩。 只是八枚玉佩,布成聚灵阵,乃是上古之法,乃是无数人的经验总结,他也是在一个古藉上无意得来。 他想改变,却是不那般容易。 他试了试,以元神驱动,利用一种独特的心法,在玉像中烙印下聚灵阵。 但刻上之后,却发觉无法施展,仿佛一潭死水,即使以元神激发,也没什么动静。 萧月生百思不得其解,细细思索自己阵法烙印是否正确,一点一点儿的检查。 他有过目不忘之能,自然不会将聚灵阵的阵法弄错。\\\ 之后,他百般的检验,却是难以弄清,他有一个预感,若是能够将聚灵阵的原理弄通,完全理解,对自己理解天地之大道,助益极大,陡增几分。 只是,聚灵阵之妙,玄奥难测,实非他所能够窥得,一时半分之间,他毫无进展。 他心中焦急,无奈之下,便将这尊白玉观音像破开,制成十几枚玉佩,以玉佩布下聚灵阵。 只是,他如今的修为大增,天地灵气越发的庞大,如江河之水,难以遏制,更难阻挡。 这十几枚白玉佩,虽然材质不俗,但仅是练了四次功,便完全爆裂,化为齑粉。 如此一来,他又陷入尴尬之境,没有了足够好的白玉佩,无法布置聚灵阵。\\化光诀的进境缓慢下来。 他心中实在无奈,但一时半会之间,总难寻到极品玉佩,总不能跑去富贵之家去偷去抢。 无奈之下,他只能耐下心来,一边研究聚灵阵的奥妙,一边派人暗中搜集高品质玉。 延庆府境内 延庆城位于江南之地,一年的气候多是雨天,阴雨连绵,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小城。颇是繁华。 这个时候,仍旧下着小雨。 延庆城外,煞是热闹,一帮人聚在一起。围着两人。 周围是二十几个壮年男子,个个精神彪悍。双眼寒气森森,手上各自或拿刀,或持剑。 他们都穿着黑色劲装,干净利落,一看即知。\\\他们是一个帮派中的帮众。 他们呈一个环形,将两个人围在当中。两个人俱是少年,看上去稚气未脱,英姿勃发。 这年轻的两人,一个矮壮,肌肤呈黄铜色,闪闪光泽,看上去似是一个少林寺中地铜人。 另一个身材匀称,看上去极是平衡,心中感觉舒服,不胖不瘦。恰到好处。 矮壮之人拿着一柄古朴的长刀。匀称之人腰间挂着一柄剑,却未出鞘。只是空着手。 二人背部相抵,紧盯着围着的众人。 这二人便是自观云岛上偷跑出来的刘芹与张小弟。 “你们这帮家伙,要不要脸?!”刘芹长声喝道,声色俱厉,冷冷瞪着众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笑一声,嗤然道:“你们杀了咱们副帮主,今天就让你们抵命!” “你们那个狗屁副帮主贪花好色,死有余辜!”张小弟冷笑,摇了摇头。 “放你娘的狗屁!”一个人壮年汉子破口大骂,跳着脚叫道:“咱们黄副帮主英明神武,却被你们两个偷袭身亡,死得冤枉,都是你们两个!” 刘芹双眼一眯,顿时两道金芒迸射而出,钻进那人的眼中。 那人眼神一缩,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割断了脖子。 “你们那帮主,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女子,委实是武林大忌,咱们教训他一番,也算不得大事!”张小弟缓缓说道,声音从容。\\ 他继续说道,声色俱厉;“而你们,却是这么多人找来,难不成,是想群殴?!” “嘿嘿,聪明!”另有一个人站出来,一手指着二人,冷笑道:“你们狗胆包天,竟敢杀咱们副帮主!……若杀不了你们两个,咱们钱线帮的脸往哪儿搁?!” “那好罢,徒说无益,动手便是!”刘芹冷哼一声,一拍腰间的长刀刀飘浮,大声喝道。 “好,这才是痛快嘛!”众人大喝,脚下移动,开始朝二人缓缓逼近,气势迫人。 转眼的功夫,他们越逼越近,已是不足一丈,慢慢到了五尺左右,一剑便能刺过来。 两帮人眼神在空中迸射,无形的电光不停地爆起,做着无形的争锋,在气势上压制住对手。 刘芹身前诸人,气势大衰,他们不敢与刘芹的眼睛相触,仿佛他的目光便如金剑,直刺自己心底。 “杀----!”一声怒喝,顿时,刀光剑影闪动,两帮人打了起来。 刘芹刀光如匹练,环绕在自己身前,将周身上下,都笼罩其中,外来地刀剑,俱被匹练荡开。 他的般若刀法,刚猛凌厉,气势万千,加之他颇为深厚地内力,此时施展开来,竟然没有直掠其锋之人。 刘芹身前之人,开始时还不信邪,这般年纪,武功高明,又能高到哪里去!?老虎还怕群狼呢! 只是,动手之后,他们才发觉,自己太小看了这个年轻人,出刀如电,刀光森冷,刀上所蕴内力,令他们血气浮动。 而另一边的张小弟,却是并不出剑,而是以肉掌对敌,让他的对手们大喜过望。 但动手过后,他们方才知晓,这个少年的掌法,委实邪门,根本不怕刀剑。 张小弟出掌从容,闲庭信步,从容自如,两只手掌,悠悠拍出,虽然奇快,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慢悠悠地。 他的手掌极准,每一刀斩来,他一掌拍出,准确地击中刀身。 对方只觉一股巨力自刀上传来,几乎握不住刀柄,拼命忍着虎口的巨疼,方才握住长刀。 与他对敌的几个人,皆有这般体会,只觉他一掌拍中,掌上蕴着可怕的内力。 两掌下来,身体经脉便隐隐发疼,几乎有涨断之感,似乎琴弦太紧,会马上绷断。 er”>。 正文 第426章 藏杀 张小弟的破玉掌,至刚至阳,且内力古怪,寻常人挨了,自是极为难受。 他身前之敌人,见势不妙,若是再跟他对上一掌,便会受伤,于是移形换位,轮转到刘芹身前。 刘芹的长刀,似是匹练,又似洪水滔滔,每一刀下来,皆有沛然莫可御之之力。 他们想靠着人多,慢慢消耗掉他的力气,都以硬碰硬,狠狠的招呼刘芹。 刘芹的长刀刚猛凌厉,却又灵动自如,自如的闪地避着众人的刀剑,自他们的破绽中游走,如一条灵活的银蛇。 转眼之间,数十招过去,两帮人谁也无法奈何了谁。 刘芹与张小弟的招式精妙,内力深厚,但架不住对方人多,看到破绽,顺势而击,对方的同伴却出手架住,令他们没有机会伤势,仅是自保而已。 “暗青子招呼!”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 “对对,暗青子!”有人忙不迭的附和。 于是,在动手之际,刘芹与张小弟更加小心,对方不时的会冒出暗器,刁钻阴险。 两人越打心中越是沮丧,原本想与武林中的高手们切磋一下,看看自己的本事。 不成想,仅是这么一帮人,末流小卒,却将自己陷入险地,一腔的雄心壮志,尽被打击得落花流水而去。两人心中暗恼,早知如此,为何不再好好苦练一年,再行出岛?! 场面僵持不下,一帮子人攻不倒二人,二人也无法伤得了他们,全凭气力消耗。 照常人看来,如此场面,最先腿软的。应是刘芹与张小弟二人,对方那般多人轮流上前。体内自然是他们的数十倍。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二人依旧龙精虎猛,毫无虚弱疲惫之状,似乎与先前没有两样。 二人的训练。一直是在海水之中,压力无处不在,最是锻炼体力,加之二人的心法玄妙,竟然以二敌三十,竟然坚持下来。 体力衰弱。招式便会走样,出招速度大大减缓。 “啊!”一声惨叫响起,张小弟的长刀斩在一个人肩膀上,此人旁边同伴本想出刀替他架住,却不想身子疲惫,刀势太慢,当刀到达,张小弟的长刀已经撤走。 那人肩膀血流如注,他惨叫连连。刘芹的这一刀。斩中了他地琵琶骨。 那人叫得太过凄惨,听得同伴心中一跳。动作小心。 在刘芹与张小弟看来,他们招式大变。缩手缩脚,好似不敢主动出击。不求伤敌,唯求自保。 如此一来,二人压力一缓,得一口气喘息。 “***,你们没吃饱饭么?!”一个男子嘶声骂道,顿时众人一醒,动作加快。 “咱们这一帮人,还收拾不了两个小雏?!”那男子大喝道,众人地力道加强。 刘芹抬眼望去,入目所见,是一个魁梧雄壮汉子正站在外面,眯着眼睛望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刘芹微一眯眼,九曜金瞳施展,目光顿时化为两道金芒。 那人一怔,神情茫然,默然不语。 刘芹轻笑一声,对于九曜金瞳大是喜欢,没想到,果然有这般妙用,以神慑敌,再威风不过。 人们纷纷转头,望向大汉,却见他眼神迷茫,似是陷入出神中,神思不属于这里。 他们没有觉察其异,只是以为帮主他并未将这两个小子放在眼里,一定会拿下。 他们暗自叫苦,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竟然这般坚韧,似是不会疲惫一般,打了这么久,自己都气喘吁吁了,他们两个,仍旧龙精虎猛,未现疲态。 “刘胖子,咱们换位!”张小弟的声音轻微,如一缕细丝,飘到刘芹耳朵里。 “嗯!”刘芹点头,凝神倾听。 张小弟轻轻数着:“一…… 两人顿时一转,瞬间一动,两人位置顿时一变,张小弟位于刘芹刚才所处,刘芹站在张小弟原本位置。 两人招式不同,张小弟破玉掌威力宏大,一掌拍出,对面之人只是眼前一花,招式未见,忽觉刀上传来浩大的力量,措手不及之下,顿时长刀脱手。 刘芹刀法如龙,一刀斩下去,对方本以为是张小弟,并未防备长刀袭来,顿时措手不及。 一刀斩下,对方一根手指齐根而断,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 惨叫声凄厉无比,众人吓得心一颤,动作再次变得小心翼翼,先求自保。\\ “突围!”张小弟轻喝一声。 刘芹心领神会,蓦然发出一声大吼,势若疯狂,长刀如电,奋不顾身,唯求伤敌,仿佛舍了性命一般。 他刀法奇快,又是这般拼命,只求自保的众人顿时缩手缩脚,脚步不由的后退,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 两人如风卷残云,脚下疾走,长刀开路,冲了出去。 若是对方的首领在,他们尚能振奋精神,阻住二人的突围,但转头所见,帮主仍在出神。 他们顿时心生懈怠,这般拼命地两个小子,便是跑了,也是大伙都办事不利,法不则众,谁若强行出头,被这两个小子斩了,也是白白送命。 如此想法之下,他们唯求自保,不求伤敌,留下两人的心思也不强,招式柔和得很。 二人如一阵风吹过,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两人跑到一座树林中,按着一棵松树,呼呼大喘。 “窝囊,真是窝囊!”刘芹一边大喘一边恨恨的跺脚,重重踢了几脚身边松树。 张小弟喘得更厉害,没有力气说话。 论及智谋,刘芹无非他的对手。但论及体力,他却是远远不如刘芹了。 两人的武功相差不多。但刘芹自幼便营养充分,身子被催得发胖,到了后来,苦练般若刀法。一身肥肉尽消,化为了体力。 而张小弟从小体质虚弱,虽然后来因为练功之故,已经弥补,但先天之根,不经伐毛洗髓。断难完全修复。。 二人平常练功时,刘芹使的是刀,刀用的乃是黑铁,即玄铁,非常之沉,无形之中,又锻炼了刘芹的体力。 如此一来,两人便显出差距来,分别向不同的方向发展。他智谋越发出众。乃是破玉掌无形之功。 而刘芹地体力越发强横,也是般若刀法之功。 两人一体一智。却是互相弥补,形成一个完美地组合。 “没想到。这些人忒也无耻了!”张小弟过了好一会儿,喘息稍平。摇头叹息。 “没什么,更无耻的事,我也见过!”刘芹一撇嘴,想到了自家地灭门之祸,若不是姐夫出手,怕是一家子已经见了阎 “唉,咱们武功还是太差!”张小弟叹息一声,想了想,道:“现在正是练功时候!” “嗯!”刘芹应了一声。 两人纷纷找上了一棵大树,盘膝坐在树干之间,稳定了身子,隐藏在茂密的树叶之中。 一个时辰过后,二人调息完毕,神清气爽。 二人地武功心法俱是顶尖,经过这般时间的调息,原本疲惫地身体恢复如常,内力更精进一层。 这般练功方法,还是萧月生所授,称之为突破极限法,身体达到极限时,往往会生出更多的力量,乃是平日里难得的,若是此时练功,将这股力量运化,便能增强功力。 只是此法虽好,却是极为辛苦,二人平常在观云岛,也常常使用,却做不到一直使用,免得像一根弓弦一般绷断。 “唉……,咱们不应该让他们困住!”刘芹忽然咕嘀一句。 张小弟坐在他对面,闻言点头,呸了一声,道:“这般无耻之徒,以多欺寡,咱们回去!” 刘芹顿时一怔,忙道:“回去?!” “嗯,回去!”张小弟恨恨点头,哼道:“他们现在定然放松下来,咱们杀他们一个回马枪,将那个狗屁帮主宰了!” 他忽然一顿,看向刘芹:“对了,那个帮主为何忽然没有了动静,让咱们跑出来了?!” “嘿嘿,他被我的九曜金瞳弄伤了!”刘芹哈哈大笑,状其得意,越笑越是大声。 “你的九曜金瞳真的管用?!”张小弟露出怀疑神色。 “那是当然!”刘芹收住笑,瞪他一眼,不满地道:“我的九曜金瞳可是姐夫亲传的,怎么会不管用?!” “可是,我为什么不怕呢?!”张小弟摇头,皱着眉头:“我只觉得你的眼光利害了一点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那是因为,咱们修的是同门心法!”刘芹白了他一眼,恨恨道:“我跟姐夫问了,他是这般说!” 从前,刘芹修炼九曜金瞳后,总喜欢拿它对付张小弟,但却没有什么效果,张小弟根本不怕他的九曜金瞳。\\ 他一度曾怀疑,到底姐夫教自己的这个九曜金瞳,是没有什么作用,还是自己练的不对。 还好。他换了个人试一试,却是效果极佳。令他信心大增。 后来,他苦练九曜金瞳,觉得是自己功力不深,所以奈何不得张小弟。 又到后来。萧月生来观云岛上时,他私下里悄悄问萧月生,被告辞,是因为张小弟地心法与他一脉相承,故对九曜金瞳有免疫之力。 如此一来,刘芹大是泄气。九曜金瞳地威力,确实直撼人心,可以慑人心魄。 虽然仅是片刻的功夫,甚至心性坚定之人,并不受其压制,萧月生授于刘芹,也是看他性子软弱,想以此来增强他地精气神。 不成想,刘芹虽然性子软弱。在修炼九曜金瞳上。却是极具天赋,仿佛太过压抑之后的反弹。 如今。他九曜金瞳地修为已不浅,虽不如般若刀法。亦是威力不俗,可当场慑住人的心神。 刘芹一拍巴掌。恨:“好罢,咱们回去,杀他一个回马枪,让他们尝尝咱们刀掌合璧地厉害!” 张小弟点头,两人跳下大树,动身往后而行。 铁线帮位于延庆城城东,一座阔气的宅子,他们也算是延庆城的一霸,平常无人敢惹。 整个延庆城,都在他们的统治之下,官府地力量,比起他们逊色许多,也不敢与钱线帮为敌。 如此一来,钱线帮众人更加的肆无忌惮。 一个副帮主,当街调戏女人,本就是平常之事,况且,在他们心中,被副帮主看中,也是那个女人的福分。 虽然那个黄副帮主不会见一个抢一个,却也是肆意妄为,若是真的好,自然会抢回家去。 他身为副帮主,没有别的爱好,便好一个“色”。 而贪花好色,在武林之中,最为道上好汉所不耻,觉得欺负一个女人,实非好汉所为,被人瞧不起。 身为钱线帮的副帮主,他却是不怕,敢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抢人,毫无顾忌。 这一次,他可是遇到了硬茬儿,被刘芹与张小弟看到,遇见不平,拔刀相助,对一个弱女子,更是需得相助。 刘芹与张小弟看上去稚气未脱,那黄副帮主心怀轻视,便没有唤手下帮众,而是亲自出手。 结果,一出手,便被全力以赴地二人伤着,左手被砍了一刀,差点儿丧命。 他的几个护卫自然武功不凡,见势不妙,抢上前去,救下了副帮主,并派人追杀二人。 可惜,这二人却是顽强得很,在众人重围之下,仍跑了出去,逃得性命。 黄副帮主,脸色枯黄,身形削瘦,个子矮小,其貌不扬,没有一点儿身居高位的气度风仪。 他坐于大厅一张椅子上,手臂上缠着白布,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三角眼精芒闪烁,似是毒蛇。 他跟前是一个魁梧壮汉,却是参与围攻刘芹张小弟二人的那个副帮主。 夜色已深,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却是杀人夜。。 大厅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老黄,是我不好,没想到这个小子如此棘手!”魁梧壮汉摇头叹气,苦笑连连。 “小赵,若是不棘手,我早就宰了他们两个!”黄副帮主阴沉沉的冷笑一声,横他一眼。 他在帮中的资历远胜魁梧壮汉,自恃辈份高,向来不将他放在眼里,得到机会,倚老卖老。 魁梧壮汉眼中一闪寒光。低下头,暗自一声冷笑。却没有说话。 这次的事,做得确实不够漂亮,本想宰了那两个小崽子,回来好好羞一羞姓黄的。 不成想。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交让这两个小崽子逃了出去,让自己大是丢脸。 不但如此,还被姓黄地一番冷嘲热讽,委实晦气! 心中暗骂不已。脸上却是一番苦笑,似乎无话可说,但凭怎么骂,都不会在意。 “照我说呀,这两个小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地,只是诡诈了一些,武功却是一般!”黄副帮主瞥他一眼,阴阳怪气的道。 “嘿嘿。是呀。是呀,他们诡诈得很!”赵副帮主忙不迭地点头。一幅受教地表情,扫一眼黄副帮主地胳膊。 他胳膊上地白布极是扎眼。看上去伤势极重。 黄副帮主一窒,瞪他一眼。心中恼怒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却忘了是自己所说地话。 若是他们两个武功一般,那他自己是如何受的伤?!被两个武功一般的人弄伤,那他自己地武功如何?! 想到此,黄副帮主忽然明白,自己是打了自己的嘴了! 越想越气,这个姓赵的,对自己总是阴奉阳违,跟自己说话,也多是阴阳怪气。 一时之间,大厅里安静下来。 大厅的窗户下,两道人影趴伏着,却无人觉察,却正是刘芹与张小弟二人。 两人趴在窗下一动不动,侧耳倾听大厅里的声音,发觉没有声音,便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两个暴露了。两人一路逆行,返回原路,却没有自己所想象的追捕之人,一直走到了延庆城,也没碰到钱线帮地人。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大是不明白,究竟是为何这般轻易的放弃,不追自己了。 于是,二人在城里呆了半天,打听了一些钱线帮的消息,却是心中大怒,如此恶霸,实是可恶,应当替天行道,诛除他们。 二人虽受了挫折,被人围攻,却仍是少年心性,初生牛犊,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怕死。 心中血气涌动之下,做了一个冒险的大胆决定:替天行道,除去钱线帮! 二人找了一个客栈,埋头嘀咕一阵子,最终想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还是进他们的老巢看看。 有些大胆的想法,乃因心有所恃。 心中所恃,乃是萧月生亲授的龟藏诀。 他们想来,龟藏诀收敛气息,奥妙之极,甚至是姐夫都没有发觉,那天下人谁还能发觉。 而且,二人还实验得出,龟藏诀另用妙用:不仅是收敛气息,还能让自己身子变得轻灵,落地无声,像是高妙的轻功一般。 如此一来,二人更具信心,小小的一个钱线帮,即使卧虎藏龙,也发觉不了自己。 于是乎,两人趁着半夜,摸到了钱线帮地外面。外面地戒备极松,他们已经习惯了天王老子的地位,无人敢惹,再者,自恃帮中强大,即使有人来了,也是找死。 但即使如此,仍是明哨暗哨近有十来个,二人运起龟藏诀,小心翼翼,慢慢避过这些明暗哨,顺着亮光,趴到大厅地窗户下。听他们说些什么。 一丝丝气息在口鼻之间流转,若有若无。身上的气息完全内敛,如置于一个皮囊之中,他们两个仿佛两只乌龟,静静伏着。即使移动,也无人发觉。 半晌过后,那赵副帮主起身,告辞离开,语气仍有几分阴阳怪气,带着淡淡地嘲讽。 待他走出去。黄副帮主大怒,猛的一拍扶手:“竖子!” 黄副帮主大步流星,脸上带笑,摇头叹息,说不出地解气,这两个小家伙,确实帮了自己的大忙,让姓黄的受此折辱。刘芹与张小弟静静趴着,慢慢凑到一起。 大厅外面。有两个人守着。站得如标枪一般,乃是黄副帮主的护卫人员。 窗户地墙根下。黑暗之中,张小弟打了个手势。轻柔无声,眼睛朝里面瞟了瞟。 刘芹想了想。点点头,身子慢慢移动。 他站起身子来,缩头缩脚,走起来非常怪异,朝着大厅远处走去,一步一步,无声无息。 这般走法,极似一个老乌龟成了精,化成人一般走路,却仍带着乌龟的性子。 一步一缩头,但在缩头之间,气息自然地转换,不让流转出体外,做到了声息内敛,极是玄奥。 刘芹虽觉这个姿势有些怪,但在晚上,没有人看到,却是无碍,也就放心的走。 走了几步,他感觉到了其中的美妙,周身明洋洋的,仿佛浸泡到温暖地泉水之中,说不出的祥和与愉悦。 他恨不得一直走下去,但也明白,不能沉浸其中,还有大事需得自己办。 走出了十丈左右,他停下来,转过身子,朝向大厅方向。 伸长了脖子,身子放直,仿佛由一个龟人变成了真正的人,闭在身体里的气息泄了出来,呼吸声变大,身子也渐渐变沉。\\ 他轻咳一声,大步流星往里走,脚步声颇响,听起来,武功不似太高。 一边往里走,一边高声喊道:“黄帮主,黄帮主!” “叫丧呢!”黄副帮主重重一拍扶手,朝外面大吼一声。 正好被姓赵的副帮主气得肚子鼓鼓的,有人这般大叫,算是撞到他地枪口上。 “黄帮主!”刘芹大叫着,一路小跑,直接奔入了大厅之中,身法奇快。。 他虽然武林经验甚少,但身为刘正风的儿子,耳濡目染,自然也懂得一些,叫黄副帮主为黄帮主,算是一条。 刘芹大叫着,奔进大厅之中。 黄副帮主的两个守卫却是一动不动,仿佛中了定身法一般。 张小弟的身形在他们身后呈露出来,慢慢的站起来,脸上露出微笑,没想到龟藏诀果然神妙,无声无息,暗算起人来,毫无觉察,委实快活得很! “叫丧呢,这般瞎叫,有什么事?!”黄副帮主沉稳的坐着,大声喝道,声色俱厉。 刘芹一溜小跑,来到他跟前,长刀出鞘,化为一道闪电,径直当面斩落,一刀力劈华山。刀光如电,奇快无伦,黄副帮主一惊之下,忙不迭的滚向一旁,动作丝毫不慢。 刘芹见状,沉声一喝,长刀蓦然转向,由当面直斩化为斜斜一抹,奇快无比。 刀尖划出一抹流光,轻轻划开人体,将黄副帮主的脖子切断,毫无阻碍的划过。 刘芹转身便走,不去看满地地血腥。 张小弟自外面进来。见到此景,惊得怔了怔。他们并未看过死人,乍见之下,心中惊慌。 倒是刘芹,却是心神稳定。面不改色,拉起张小弟,转身便走,大步流星,朝着外面走去。 他在观云岛地石壁之下,凝望那三个大字。乃是萧月生手书,带着无尽的气势。 他观望之下,眼前出现幻像,自己仿佛出现在战场之上,到处是血肉横飞,惨厉异常。 开始时,他会吓得大叫,浑身颤抖,无法动弹。最终被人杀死。倒在地上,然后醒来。 到了后来。他看得多了,心肠变硬。对一切漠不关心,只是关心自己地敌人。与人厮杀。 这般下来,对于死人,他实在是毫不见怪。 但亲眼所见,真正的死人,他却是第一次见到,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不想再看。 两人刚一出了大厅,便听大厅里一声怒吼,长长地嘶叫。 心下一惊,张小弟自失神中惊醒,一拉正扯着自己地刘芹,叫道:“快跑,不妙!” 刘芹也知不妙,二人陡然加快身形,朝外面冲去。 可是已经晚了,前面忽然涌出十几人,当先一人,正是先前地赵副帮主。 “是你们!”赵副帮主大怒,脸色铁青,指着二人,叫道:“上,给我宰了这两个小子!” 身后十几人晃动身形,扑了过来,一番刀光剑影,将两人笼罩其中。 刘芹与张小弟见势不妙,这十几个人,个个武功不俗,虽然比不上自己,但围在一起,却是能困住自己。 如今身陷虎穴,若是不早早逃开,随着人越来越多,敌众我寡,无异于一条死路。 “小弟,我掩护,你先走!”刘芹挥刀如电,劈开几道长剑,大声叫道。 张小弟摇头,道:“莫说大话,刘胖子,咱们一块儿拼出去!” 刘芹大大哼了一声,道:“我还有一个绝招,能够挡得住他们,你先走罢!” 张小弟只是摇头:“废话少说,要走一块儿走!” 刘芹无奈,右手握刀,刀刀如电,气势如洪,压制住了身前诸人,令他们抬不起头来。 他左手忽然疾点身前诸穴,瞬间点出十余指,奇快如电,与他地刀法一般。 转眼之间,他脸上涌起血色,通红如盖了一层红布,这一瞬间,周围众人生出一个错觉,他好像忽然涨大了一圈。 他身子确实涨大,单薄的衣衫撑紧,随着几个动作,撕裂开来,关节处露出黄铜一般的肌肤。 “啊----!”一声长啸,响遏行云,有裂金断石之威。 众人身子不由一僵,动作随之一缓,招式露出破绽,被他抓住,刀光一溜而过,三个人纷纷掉落长剑,捂着手腕,惨哼连连。\\\\ 这一帮人,比起先前在延庆城外更狠,即使被斩断了手筋,只是闷哼,却不会凄惨的大叫“咱们走!”刘芹一扯张小弟地身子,转身便走,刀光滚动,身前仿佛出现一个银色光球,滚滚朝前。 “当当当当”密集的刀剑交鸣声响起,他与张小弟跟在银球之后,当者披靡,脚下不停。 转眼之间,被他们冲到了大门之外,大厅与大门本就相隔不远,一不小心,已经冲了出来。 但到了大门外,两人却是一凉。脚下止步,盯着眼前。心中发寒。 灯光蓦然大亮,十几个火把突然点亮。 大门之外,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约有近百人。将大门外的空地占满,没有落足之处。 如此阵仗,除非他们两个身有双翼,能够插翅而飞,怕是凶多吉少了。 二人对视一眼,满是苦笑。 “张小弟。咱们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喽!”刘芹恨恨瞪了周围一眼,大咧咧的道。 他本性怕死,但在观云岛下静坐,面对石壁凝观,被萧月生的三个字所历练,在幻境之中,已经死过无数次,对于死亡,却是变得麻木起来。 “死便死罢。可惜没能除了这个铁线帮!”张小弟摇头。扫了周围一眼,眼神冷静。 他也并非怕死。当年若非是萧月生所救,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现在想来,觉得自己赚了这么久。也算是知足。 两人谈笑风生,毫不在意身前围满的众人,仿佛不存在一般。 当完全放开了生死,两人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片轻松,说不出地写意感觉。 “你们两个小子,究竟是什么人?!”他们身后,一个人沉稳的声音响起。 两人一惊,竟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转头望去。 火把地灯光之下,一个身材矮小,枯瘦的老者缓缓而来,脸色阴沉,三角眼冷芒迸射,宛如蛇眼。 他们眼睛一缩,若不是他年纪更大一些,还以为是被杀了地那个黄副帮主复活。。 两人长得实在太像了一些。 张小弟顿时了悟,他们所杀的,说不定是此人的弟弟! “帮主!”人们轰然叫道。 枯瘦老者摆了摆手,目光阴沉,死死盯着刘芹与张小弟两个,仿佛以目光钻透两人的身子。 人群顿时肃静,人们地目光在帮主与另两个人身上流转。 “是你们杀了我二弟?!”他地声音沉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透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刘芹双眼一闪,大咧咧地道:“不错,是我杀的!” “好,好!”枯瘦老者冷笑连连,点点头:“英雄出少年,竟能杀得了我二弟!” “算不得什么,是你那二弟太废物!”刘芹大咧咧地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 他修习九曜金瞳,又经过萧月生地幻境历练,心性坚毅,放下生死之后,更显洒脱自如。 他朝着众人一指,哼道:“你们钱线帮,无恶不作,横行霸道,即使今天咱们死了,还会有别的正道侠士来除去你们!” “住嘴!”枯瘦老者沉声一喝。 他虽然枯瘦,给人感觉却是稳若山岳,气势沉凝,断声一喝,直撼人心。 刘芹与张小弟内力顿时一疾,涌到耳边,恰到好处,将他的喝声屏蔽于外。 二人的修为尚弱,但修习的乃是极上乘的内功心法,隐隐有着灵性,敏锐之极。 “你这两个黄口小儿,是何家子弟,在此大放厥词?!”枯瘦老者冷喝一声。 刘芹大咧咧的笑了笑,哼道:“嘿嘿,若中我说了,你们更不敢放咱们走喽!” “哦----?!”枯瘦老者神情一动,双眼微眯,目光如寒电一般,透人心神。 他乃是一帮之主,即使是见到自己的弟弟被人所杀,心中杀机涌动。仍不忘了打听二人地来历。 “如此说来,你们却是大有来历。名家子弟?!”他阴沉一笑,冷冷哼道。 “那是自然!”刘芹傲然点头,斜睨老者一眼,笑道:“我地姐夫。人称惊鸿一剑!” “什么?!”枯瘦老者眉头顿时一皱,目光一扫众人,见他们脸色都是一变。 他心下大悔,不应多嘴,问他们来历,直接杀了便是。何苦如此,竟是惹到了这般一个来头人物。 接他本性,是想知道对方来历,以防他身后的人前来寻仇,无论如何,是要杀了他们两个,为二弟报仇地。 只是,惊鸿一剑这四个字一出,他却心中凛然。顿时大生后悔之意。不该多嘴。 “你说,你姐夫是萧一寒?!”他冷笑着问。刘芹傲然一笑。哼道:“你可曾过我姐夫大名?!” “哈哈……”老者哈哈一笑,摇头道:“你姐夫若是萧一寒。我爹爹便是当今皇帝了!” 刘芹也不着恼,只是怜悯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现在笑罢,再过一阵子,却是笑不出来,要到地府里跟我做伴!” 张小弟扫了众人一眼,哼道:“你若是不信,何妨送信到观云山庄,去问一问!” 他本不知萧一寒地威名,但见到众人勃然色变,却是暗道一声有门,眼前忽然现出了一条生路。 他虽不怕死,但若是能够活着,再好不过,有一线生机,便应努力抓住,免得自己爷爷伤心难过。 枯瘦老者眼睛一缩,转头瞧了众人一眼。 火把熊熊,将众人地脸孔照得明亮,他们地表情一清二楚,皆带着犹豫神色。 惊鸿一剑萧一寒,此时地威负,天下轰传,人称正道三大高手之一的左冷禅,还有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长,同时死于他手,此人的武功,可见一般。见到众人地表情,张小弟心中紧张,生死在此一瞬之间。 他沉了沉表情,冷冷道:“是不是真的,你一试便知。” 刘芹一摆手,哼道:“好了,张小弟,莫要丢我姐夫的脸,你们一起上罢!” 张小弟见他如此,无奈得很,知道刘芹崇拜萧先生,即使死了,也不想玷污其名声。 刘芹哼道:“张小弟,万一咱们真死了,我姐夫自然会替咱们报仇的!” 张小弟苦笑,点头道:“好罢,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算不得什么!” 两人不再多说,转向枯瘦老者。 枯瘦老者脸色阴晴不定,隐隐的,已经有几分想念了刘芹的话,他们怕真地是萧一寒的人。 若是如此,却是不妙的很,枯瘦老者抬头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手下众人。 萧一寒不仅是武功高明,更心狠手辣,若是真的杀了这两个小子,将来他晚得了,定要屠了钱线帮满门。 “你这老家伙,到底动不动手,拖拖拉拉,忒不痛快!”刘芹大声喝道,满脸不耐烦。 “好,小子,你既然寻死,老夫便成全你!”老者一咬牙,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哼道:“今天的事,谁若说出去,便是一个死,守口如瓶罢!” 众人一怔。没想到帮主竟有如此胆量。 本想反对,但见到帮主双眼微眯。像是一条毒蛇,似欲噬人,不敢出头。 他们心下明白,若是出言反对。只有一个下场:死。 “被萧一寒知道了,你们谁也跑不了!”枯瘦老者冷笑一声,转过头来:“你们两个小崽子,一起上罢!” 刘芹大吼一声,飞身扑出,刀如雪练。径直卷过去,奇快无比,风驰电掣。 张小弟飘逸而出,紧跟在刘芹身后,并肩前进,右掌飘飘拍出,与长刀形成配合,一上一下。 “好----!”枯瘦老者沉声一喝,双眼一闪。身形一扭。斜斜向前,朝张小弟扑去。 刘芹刀势顿转。顺势一抹,拦住了枯瘦老者。 他身子再次一扭。变化自如,总能避开刘芹的长刀。身法说不出的诡异滑溜。。 张小弟右掌飘飘,浑然不发力一般,与枯瘦老者的右掌相撞。 “砰!”两人各自后退,枯瘦老者脸色一红,脚下出现两个脚印,深有数寸。 他惊讶的瞧了瞧张小弟,没想到他掌力如此雄浑,刚猛凌厉,浑不是阴柔内力。 他内力阴柔,若是对方阴柔,便如泥牛入海,水滴汇于大河,毫无威胁。 但没想到,轻飘飘地一掌,看似用劲阴柔,乍一对掌,却是如洪水大江,滚滚袭来,沛然莫能御之,若不是他内力浑厚,怕是这一下,便被击溃。 “老家伙,尝到甜头了罢?!”刘芹哈哈大笑,竟敢与张小弟对掌,自寻死路。 说着话,他刀势不减,猛地一刀斩去,奇快如电,划过一道匹练,在人们眼前闪亮。 老者内力迟滞,已经被张小弟掌力伤到,至阳至刚的内力侵入他体力,仿佛往水里滴了一滴油,怎么都无法消去。 有了这一些阳刚内力,他内力在经脉内运行不畅,动作便有几分迟滞。 险险避过这一招,他沉声一喝,吐气开声,用力挥出一掌,击向张小弟。 张小弟身形一飘,轻飘飘地荡开,避开这一掌,随即右掌拍出,击向他肋部。 两人缠斗在一起,一个身形诡异,变化自如,另一个身形飘逸,转折莫测。刘芹在一旁,不时挥出一刀,却是斩在枯瘦老者的前头,逼得他变招不迭。 周围地人们纷纷失色,没想到,以帮主之能,对上这两个小子,竟然落在了下风。 怪不得,先前赵副帮主那么多人,最终却是被这两个小子逃了出去,安然无恙,果然是本事惊人! 场面一时僵持下来。 赵副帮主一见,这般打下去,这两个小子的耐力惊人,到了最后,怕是帮主落败。 他沉声喝道:“我也来领教一下这两个小子高招!” 他身形魁梧壮实,声音洪亮,宛如洪钟,当头一喝,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场中三人,却是毫未受影响,他们内力勃然而流,周身俱在护持之下,声音无法侵入,不令他们分心。 他自人群中飞出,跳入场中,寒光一闪,长剑出鞘,径直刺向刘芹地背心。 刘芹旋身,长刀一扫,斩中他剑身,顿时长剑一声"shen yin",发出清脆的鸣叫。 刘芹地这一刀,势大力沉,尽得般若刀法之妙,赵副帮主却是漫不经心的,本是解围,没想到刘芹早有准备。 如此一来,他长剑一荡,虎口一阵酥麻,差得脱手飞出,心中大惊之下,忙退身一步。 随即,他恼羞成怒,在众人跟前,竟然与帮主联手,却拿不下两个小家伙,委实丢脸之极! 两人联手,确实慢慢扳回了劣势,但刘芹与张小弟的配合默契,刀法掌法精妙。 且随着二人的逼迫,刘芹与张小弟的武功越发的圆融,招式威力越来越强,随时随刻,武功都在精进一般。 如此情形,二人心中发寒,若是任由他们打下去,后果难料,说不定,自己两个反而败于他们手上。 “张护法,程护法,一起上!”赵副帮主大声喝道,替帮主发令。 枯瘦老者闭嘴不言,此话正合他意,只是顾及脸面,没有亲自说出来,赵副帮主说出,他心中颇是感激。 “上罢,一起上罢!”刘芹哈哈大笑,状甚豪迈,与先前地刘芹判若两人,即使刘菁见了,怕也认不出是她的弟弟。 张小弟也哈哈笑了一声,到此情形,不过一死,不如大笑面对,轰轰烈烈。 “上!上!”又有两人扑了上来,四人围攻二人。 这般一打,便是半个时辰,这四人的武功,俱是不凡,乃是四人之中的顶尖高手。 刘芹与张小弟仍不落下风,场面仍在僵持着。 “再来两个!”赵副帮主大喝一声,满脸怒容,心中不信邪,却隐隐发寒。 这两个家伙,看似已经到了极限,马上便要败北,却始终不倒,仿佛两座磐石,怎么推,都推不动。 又有两人扑上来。 这两人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场面顿时一变,刘芹张小弟处于下风。 “哼!”刘芹闷哼一声,刚才身形慢了一步,左肩被刺了一剑,血流如柱。 “胖子!”张小弟紧张一叫,焦急看他一眼。 刘芹一咧嘴,满不在乎:“小伤而已,死不了人!” 手指轻点,将左边经脉封住,血很快止住,他所施展的指法,也是萧月生秘传,闭血灵效无比。 “啊!啊!”忽然惨叫声传来,人们纷纷回头。 却见两个人疾冲过来,仿佛船行河上,劈开水面,所经之处,人影翻飞,前面挡着的人一一被撞起,飞出很远,如巨木擂人。 转眼之间,两人已到了宅子跟前,来到了场中打斗的八人之前,身形一停。 枯瘦老者沉声一喝:“快解决他们两个!” 他一颗心不断沉下去。 er”>。 正文 第427章 灭杀 刘芹与张小弟大喜,不管来的是何人,只要是钱线帮的敌人,便能帮到自己。 临于绝境之下,骤现光明,一线生机在眼前,两人虽不怕死,却也想紧紧抓住。 在此情形下,张小弟忽然一收掌,腰间长剑出鞘。 一道电光倏然而现,奇快绝伦,仿佛一抹轻烟,在众人眼中一飘,划过一个人的胳膊。 “啊----!”一声惨叫响起,凄厉无比,半个延庆城都能听得到,震得城中树上的鸟儿们扑愣愣飞起来。 这是张小弟的杀手锏,般若剑法。 他的剑,轻灵飘逸,奇快绝伦,一向只深藏于鞘内,当他舍弃破玉掌,使用剑法,威力更增几分。 只是,他一直想着,将剑法变成自己的杀手锏,关键时刻使用,知道之人,皆化为鬼,无法告知旁人。\\\ 这个想法极好,但世事并不尽如人意,此时的情形,由不得他再深藏不露。 一人受伤,退后不能再动手,其余七人一怔之间,动作一滞,却是松了下来。 二人见机大喜。怒吼一声,长刀与长剑合在一处,幻出无数刀光剑影。笼罩着自己,扑了出去。 他们的刀光如电,剑光如雪,彼此缠绕。凝成一个银球,气势惊人,如高山之巅滚下的雪球,一往无前。 那七人心中一怯,不由让开一条通道,容他们冲了出来。 刘芹与张小弟冲出来。径直来到先前二人身前,呼呼喘了口气,转头打量二人。 刘芹一怔,没想到,眼前的这二人,却是两个年轻男子,都是英俊过人,英气逼人。\\\ 前头一个,身形魁梧。肌肉结实。看上去与刘芹有些相像,浓眉大眼。轮廓硬朗,一看即知是个硬汉人物。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却显得有几分憨厚。 另一个人。身形均匀,与张小弟一般,剑眉朗目,鼻若悬胆,一双剑眉,斜插入鬓,英姿勃发,顾盼之间,煞气凛凛,刘芹心中凛然,这个人,显然是杀过不少地人! 见刘芹与张小弟过来,两人一抱拳:“刘少侠,张少侠,我二人来迟,还请恕罪!” 刘芹与张小弟吃惊的望着二人。 浓眉大眼的青年呵呵一知,神情憨厚,令人感觉可亲。他抱拳笑道:“咱们是清平帮弟子,奉帮主之命,前来与刘少侠,张少侠会合,一起回临安城。\\\\” “是我姐夫?!”刘芹恍然大悟,一拍巴掌叫道。 另一个剑眉朗目地青年点头,道:“帮主亲自吩咐,一定不能让两位少侠出意外,没想到,这个钱线帮竟如此不开眼!” 枯瘦老者,钱线帮的帮主一脸阴沉,一颗心不停的往下沉,怕什么来什么,清平帮的人竟然出动了! “你们是清平帮地人?!”他声音沙哑,涩声问道。 浓眉大眼男子转头,瞥了一眼他,眼神淡然,点头道:“咱们是清平帮弟子,你是钱线帮的黄帮主罢?!” “不错,老朽正是。”枯瘦老者点头,脸色阴沉,缓缓道:“你们清平帮与咱们钱线帮,井水不犯河水,为何来此生事?!” 浓眉大眼男子咧了咧嘴,心下实觉好笑,这个黄帮主,倒也是可爱,如此自不量力,倒也少见。\\\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本想放过你们,可惜,你们惹的是刘少侠与张小侠,却是救不了你们了!”他淡淡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们待欲如何?!”枯瘦老者涩然道,慢慢后退,左掌在背后打着手势。 看他的手势,身后的帮众们明白过来,这是让他们赶紧地逃命,不要再留下。 只是,他们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去做,自己这么多的人,一起上的话,即使他们两个武功高明,蚂蚁多了咬死象,未尝不能留下他们。 若是今天跑了,却也是难以活命,得罪了萧一寒的舅哥,还想活命不成?!早晚会被他们追杀上门。\\ 如此一来,反而不如今晚一拼,将他们都留下,灭了口,自然万事大吉。 如此一想,众人的心思越发坚定,不想逃走,不想苟且偷生,残延苟喘。 “帮主,咱们一起上,不信灭了了他们!”赵副帮主沉声哼道,坦然无畏的望向两人。 浓眉大眼的青年微微一笑,不理会那些人,反而转过头来,对刘芹与张小弟道:“我是清平帮的堂主,我叫宋成范,他叫冯一道。” “原来是宋大哥,冯大哥,叫我芹儿就成!”刘芹乖巧的点头,笑呵呵地道。 “就是,宋大哥,冯大哥,若不是两位大哥前来,咱们早已经是入了鬼门关,叫我小弟便是!”张小弟也抢先说道。 “好罢,那咱们便叫你们芹儿与小弟!”两人也是豪爽性子,虽然二人地身份非同小可,却也毫不为异。 “最好不过!”刘芹与张小弟笑道。 “芹儿,小弟,你说,如何处置他们?!”宋成范一指黑鸦鸦的一群人,懒洋洋地问。 “宋大哥,这个钱线帮,忒不是个东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如将他们都宰了?!”刘芹恨恨道。 宋成范与冯一道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没想到刘芹如此的狠辣,竟要一下屠灭整个钱线帮。 见二人如此神色,张小弟忙道:“两位大哥,若是杀这么多地人不好,不如就将他们的头目除去,如何?” “唉……,杀这么多地人,确实不好!”宋成范与冯一道点头,苦笑道:“就除了他们的帮主与副帮主罢!” “是,多谢两位大哥!”刘芹与张小弟忙点头答应。 若不是因为钱线帮为恶过甚,他们想将来自己练好了武功,亲自出手。 宋成范身形一晃,出现在枯瘦老者跟前,一掌拍出。 枯瘦老者瞪大眼睛,身形乍动,胸口已被击中,身子飞起来,划出一道弧线,砰的一声,跌倒在人群之中。 他们“嗡”的一下围上去,忽然传出一声嘶叫:“帮主他死了!” 冯一道身形一闪,出现在赵副帮主跟前,剑光一闪,随即逝去,长剑出鞘归鞘,仅是一闪之间,他又退回原位。 “呃……”赵副帮主闷哼一声,魁梧身子缓缓倒下,如推玉柱。“咱们走罢!”宋成范转头对刘芹张小弟一笑,温声说道。 刘芹与张小弟睁大眼睛,心中慨叹,怪不得大姐一听自己要闯荡武林,斥自己武功低微,原来真是如此! er”>。 正文 第428章 归隐 钱线帮众大乱,有的扑向帮主,有的去看副帮主,却无人敢冲向刘芹他们。 宋成范与冯一道转头,对刘芹二人摇头一笑:“米粒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小小的钱线帮,也敢动咱们清平帮的人,真是笑话!” 说罢,一人拉刘芹,一人拉张小弟,身形一晃,转眼之间,冲过人群。 刘芹神思不属,眼前景物变幻,寒风凛冽,仍在想着心思。 宋成范与冯一道头发在身后扬起,衣袍飘飘荡荡,脚不沾地,如御风而行。 转眼之间,来到东城门前。 延庆城虽不大,繁华不如临安城,但此处是交通要冲,乃历代兵家争夺之地,城池高大,近有十余丈,近有后世十层楼高,参天而立。 站在城墙底下仰头,朝天上望,夜空之中,城墙冲天而起,陡峭巍峨,似扑面压来,凛凛气势令人觉察到自身的渺小。 四人停下,站在墙下。 冯一道转身,对刘芹道:“芹儿,可能上去?” 刘芹回过神来,看了看,摇摇头,脸露惭愧神情。 宋成范与冯一道对视一笑。 宋成范道:“我知芹儿你与小弟练功时间尚短,不必气馁,凭师祖的绝学,他日成就,当远超咱们!” 他们二人的性子自由,虽然敬重萧一寒与帮主。对旁人却并不客气,自由无拘。 如刘芹与张小弟,二人便是平常人观之,并不因他们是师祖的小舅子。便格外敬重。 刘芹与张小弟挠头,脸皮发麻,幸好黑暗掩饰了他们地脸红。 他们此时唯有一个感觉:井底之蛙。 自己便是那井底之蛙,学了一阵子武功。便觉得武功绝顶,成为高手了,现在看来,如此可笑! “咱们走罢!”宋成范扯起刘芹,冯一道扯起张小弟,冲天而起。像两只白鹤,翩然飘逸。 刘芹只觉身子一沉,眼前发花,凛凛寒风如刀,割在脸上,胳膊上,又如无数寒针刺进身体。 丹田内蓦然腾起一股气流,温暖清凉,瞬间流遍周身。身体如浸入温泉中。暖洋洋的舒服。 他修习的是极上乘的内功心法,自动护体。虽然不够深厚,但在培元丹地刺激下。却远超常人,内力运转。\\\\抵御严寒。 四人如大雁般掠过城墙,惹得墙上巡逻兵卫一阵大乱,大喊大叫,箭矢射上天空。 四人全然不理会,悠然飘出很远,落到城墙下,然后施展轻功,一路疾行。 宋成范与冯一道放开二人,走在前头,越走越快,疾若奔马,两旁树木不停倒退。 夜空中现出一轮明月,洒下淡淡银辉,笼罩着四人。 宋成范惊诧的瞥一眼身后,刘芹与张小弟脚下大步流星,一步跨出,是常人四五步远,丝毫不落后。 他暗自点头,不愧是师祖的小舅子,内力修为深厚。 四人来到一座小镇中,径直来到一户人家,跳墙进去,屋里没有人,乃是一座空宅子。 院子西角有一座马厩,里面站着四匹马。 虽然马厩里一片黑暗,但他们的内力皆是不俗,并不碍眼,看得一清二楚。 站在马厩前,宋成范转头笑问:“芹儿,小弟,可会骑马?” “会!”两人齐齐用力地点头,双眼发亮,紧盯着眼前的骏马,露出贪婪渴望的光芒。 他们眼中所见,这四匹马个个高大威猛,静静站着,一动不动,却隐隐弥漫着爆炸般的力量。 拜内功心法之赐,二人的感觉极为敏锐,一下便喜欢上了这四匹骏马。 “这是咱们清平帮的马,都是好马,你们各挑一匹!”宋成范见到二人眼中地热切,呵呵一笑。 两人顾不得客气,各挑了一匹,刘芹是一匹白马,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唯有四蹄是黑毛。 张小弟挑的是一匹栗色骏马,亦是通体纯色,唯有额头有一个白色的菱状。 剩下的两匹,则是两匹纯黑色,如披了一身黑缎,在月辉下闪闪发亮,劲力四溢。 “走!”四人牵马出了宅子,纵身骑上。 四匹马同时立起,希聿聿长嘶一声,声如龙吟,震得人耳朵发麻,驰骋而去,安静的小镇顿被惊醒。 马蹄声急骤无比,如一阵狂风暴雨,又很快消失,小镇再次恢复了宁静。 观云山庄 清晨的观云山庄,一切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中,空气清新,仿佛带着丝丝的香甜,一朵朵鲜花微绽,挂着珍珠般的水露。\\\ 大门外蹄声响起,仅有四骑,却轰隆隆声势惊人,马蹄声如重鼓擂动。 山庄总管向问天不在,陪任盈盈出去,小荷亲自出去开门。 她一身淡绿罗衫,清新秀美,拉开大门,跨过门槛,俏生生站在大门前地石阶上。 四骑士已经下马,个个精神饱满,神采飞扬,顾盼之间,精芒隐隐闪烁。 小荷一扫四人,明眸一睁。讶然道:“是芹少爷跟张少爷?!” “小荷姐姐!”刘芹与张小弟上前,拱手为礼,神态其恭。 刘芹与张小弟曾在观云岛上见过小荷。 刘芹晓得,她虽是观云山庄地侍女。但深得姐夫之心,乃是贴身之人,且武功精奇,深不可测。 “你们可算来了!”小荷嫣然一笑。明眸一扫宋成范与冯一道,点点头:“进来罢。” “小荷姑娘,我等便不进去了,要先回帮中复命。”宋成范抱拳,朗声笑道。 小荷轻点臻首:“嗯,也好。你们先去罢。” 她对刘芹张小弟招招手,笑道:“快些进来,夫人一直担心你们两个呢!” 二人对宋成范与冯一道抱拳一礼,露出感激神情,不好意思地走到小荷跟前。 宋成范与冯一道抱拳一回礼,转身上马,四匹马轻嘶一声,纵蹄而去,转眼间消失在大道远处。。 目送二人四马离开。刘芹与张小弟跟在小荷身后。进了观云山庄地大门。 他们观云岛上也有阵法,一直维持着春天的气温。到了观云山庄,并不觉太过惊异。 小荷直接带二人到了后花园。 弱水亭中。刘菁盈盈端坐,一身淡粉色宫装。周身如沐浴在清辉中,雍容而妩媚,直如神仙妃子。 见得二人进来,她直身离座,步履轻盈如凌波微步,轻飘飘来到刘芹身前,秀美脸上布满寒霜,冷冷瞪着两人。 “嘿嘿,大姐……”刘芹挠头,嘿嘿憨笑。 心知大姐生气,他事先服软,免得被她责打,她下起手来,可是辣得很,轻轻一扭,便能疼死人。 “你还认识我这个大姐?!”刘菁玉脸如罩寒霜,目光清冷,语气带着嘲讽。\\\ “大姐,偷跑出来,是我不对!”刘芹耷拉着脑袋,无奈说道。 刘菁明眸一扫,清冷目光罩住张小弟:“小弟,你也是,本以为你是个稳重地,知道深浅,却不想,也跟着他胡闹!” 张小弟本是庆幸,她不是自己地姐姐,不好意思这般训自己,却不想仍被殃及。 “是,是我不好。”他无奈低下头。 “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就学了不到一年地武功,就能天下无敌啦?!”刘菁劈头盖脸的训斥,莹白玉脸罩着薄怒。 被她这般训斥,张小弟却丝毫不恼,她声音清脆而柔和,自耳朵里飘进来,仿佛化为清泉,滴到心里。 刘菁心中极恼,抓着他们两个,足足训斥了小半个时辰。 当萧月生一身月白睡袍,慢慢踱出寒烟阁时,她仍在训斥二人,吐字如珠,声音柔和从容,毫无怠意。 “夫人,算了,他们该记住了。”萧月生慢慢来到三人近前,温声笑道。 刘菁这才悻悻的闭嘴,明眸狠瞪三人一眼,娇哼道:“你们两个家伙,若有下次,看我怎么罚你们!” “大姐,不敢啦!再也不敢啦!”刘芹蔫头耷脑,如被霜打地茄子,老老实实说道。 刘菁的声音,在张小弟耳中,美妙如天籁,百听不厌,但在刘芹耳中,却是折磨,比练上一天武功还累。 萧月生摇头叹道:“你们两个偷跑出来,武功又太不济,你们大姐岂能不担心?!” 若在以前,听到武功不济的评价,他们定会不服气,但见识了宋成范与冯一道的武功,又知道他们是清平帮的人,却是自惭。 “想要闯荡武林,也并非坏事,但先得练好武功。”萧月生温声说道,带着笑意。 二人忙看过去,目光热切。 虽然这一次险死还生,却让他们热血沸腾,开始上瘾。 萧月生呵呵笑道:“这样罢,你们去清平帮,若是能升到堂主一级,便可闯荡武林。” “大哥!”刘菁娇嗔。萧月生温和一笑,道:“他们还年轻,血气方刚,想要闯荡武林。也是难免,若是武功够强,想闯便出去闯一闯罢。\\\\” 刘菁仍旧摇头,大是不放 她才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也不想让弟弟成名立万儿,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再好不过。 “就这样罢,你们去清平帮报道!”萧月生一摆手。冲二人笑道。 “是!”刘芹与张小弟大声应道,向刘菁躬身一礼,扭头便跑,转眼间消失不见。 刘菁上前执壶,斟满桌上了白玉杯,双手递给萧月生。娇声说道:“大哥,他们两个什么也不懂,愣头愣脑,放出去太危险啦!” “我当初与他们一样,不经历一番风雨,终难成气候的。”萧月生笑着安慰她。 “唉……,若是他们有什么意外,爹爹妈妈可怎么活呀?!”刘菁黛眉轻蹙。 “放心罢,我会派人暗中跟着他们地。”萧月生拍拍她玉肩。 刘菁顿时眉开眼笑。嗔着白了他一眼。哼道:“大哥,是不是故意吓我?!” 萧月生端杯于前。呵呵笑起来。 轻喝一口巴山夜雨,他扬声道:“小荷!” 一道绿影闪现。自月亮门前闪现,再一晃。出现在弱水亭前,进到亭中,娇声道:“老爷?” “去将南云唤来。”萧月生道。 小荷点头,身形开闪,一晃出了弱水亭,出现在月亮门前,再一晃,消失不见。 她施展的轻功,乃是萧月生亲传的缩地成寸,她内力精深,仅差江南云一筹而已。 “师父有何吩咐?”江南云飘然来到弱水亭中,上前对夫妻二人见过礼,盈盈笑问。 她一身淡紫罗衫,将柔美的腰肢尽显,明眸若水,玉脸莹白,隐隐泛着光华。 “坐下说话罢,”萧月生放下白玉杯,摆摆手,温声吩咐道:“南云,你自帮中选出十个人来。” 刘菁坐在他身边,执壶斟满白玉杯,轻瞥他一眼。 江南云斜插入鬓地修眉一挑:“十个人?……师父要他们做什么?” “我想训练一些影卫。” “影卫?”江南云好奇的问,刘菁刚坐在他身边坐下,闻言亦是一怔。 “司暗中护卫之职。\\\”萧月生淡淡道。 “哦,”江南云点头,隐隐明白,想了想,道:“师父是想取什么样的?” 萧月生稍一沉吟,缓缓道:“耐心细致,韧性惊人,性格沉潜!” “武功呢?”江南云点着头问。 “武功嘛,倒不必在意。” “是,我马上去选。”江南云点头,起身便要走。 “不急在一时,”萧月生一摆手,温声道:“三天之内送来山庄便成,……性格是关键。” “嗯,遵命!”江南云点头,神情郑重,一丝不苟,自有一股逼人的威仪。 她神情肃重,向萧月生与刘菁一一告别,转身离开,身形飘然,两步跨出,已然消失。。 “南云是越来越能干啦!”刘菁看着她消失地方向,慨然叹道。 萧月生点头,微微一笑:“当初地黄毛小丫头,如今也能独挡一面了,咱们也能放心离开啦。” 刘菁一怔:“离开?” 萧月生点头,站起身,负手踱几步,沉吟道:“咱们身处城外,幽居于山庄内,仍旧喧闹不休,恩怨缠身,想静心修炼而不能,……不如退出武林,逍遥红尘外!” 刘菁讶然抬头,望着他,明眸中波光闪动,笑道:“大哥是想回观云岛,不回来啦?”萧月生点头,望向远处,沉吟着道:“脱出红尘外,悠然山水间,远比在这喧闹地武林中强得多!” 刘菁起身。盈盈两步,来到他身边。 清风徐来,将她身体地幽香吹来,弥漫于弱水亭内。若有若无,隐隐约约。 她身体伐毛洗髓,虚灵无杂,近乎纯阴之体。所修心法之故,身体自然散发幽香,如兰如馥。 但并不浓郁,若有若无,绰绰约约,分外地勾人。令人忍不住嗅个不停。 刘菁转过身子,眼波闪动,抿嘴笑问:“大哥,若是你走了,盈盈姑娘,青青妹子她们怎么办?” 萧月生脸色一红,略有几分尴尬,伸手抚了抚唇上八字胡。 刘菁白了他一眼,轻哼道:“若是你一走了之。青青她们可会心碎的。”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如今已有瞬移之术,即使避世于外。想要回来,也是弹指一挥间事。故并未在意。 只是,这般想法。却是不能说与刘菁听,免得惹她伤心。 “大哥,要不,带她们一起罢?”刘菁挑着眉毛,似笑非笑。 萧月生苦笑道:“一切但由夫人决定罢。” “大哥可真是狡猾!”刘菁轻哼一声,白了他一眼,萧月生唯有苦笑。 “师父,人我已经带来啦!” 江南云一身淡紫罗衫,雍容华贵,袅袅娉娉而来,身后跟着十个男子,身形挺拔。 他们年纪各异,有十七八岁,有二十余岁,还有三十多岁,气势也各不相同,有地精华内敛,内功已登堂入室,有地锋芒逼人,乍入门径。 萧月生坐在大厅正中,放下茶盏,点点头,“嗯”了一声。 温润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萧月生观其心性,见他们气度沉稳,巍然不动,颌首道:“可跟他们说了?” “是,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江南云来到他下首,点头道。 萧月生点点头,站起身,踱步来到众人跟前,慢慢打量着他们。 众人只觉一股沉重压力扑面涌来,自己地心不停的缩小,再缩小,身子忍不住颤抖。 他们想强自压抑,但身子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无论怎么压抑,都控制不住颤抖。似是过了很久,又似是片刻之后,扑天盖地地压力一下消散,他他一松,身子晃了晃,几乎虚脱。 汗水仿佛泉水一样涌出来,顺着往下,滴到淡紫地毯上。 “嗯,还成。”萧月生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神情,没有一个跌倒,未令他失望。 “你们几个,将成为山庄的影卫。”萧月生温声说道,声音带着莫名的磁性,清朗而低沉。 十人默然不语,神情不动,双眼平视着他。 萧月生负手踱步,数步之后停下,道:“所谓影卫,不仅是护卫,还须不让旁人发觉。……你们可明白?!” “是!”十人齐声应道,神情坚毅,脸色凛然。 “嗯,好,今天先休息,养精蓄锐,明日我会亲自教你们。”萧月生一摆手。 小荷轻飘飘进来,无声无息,却身姿曼妙,来到众人跟前,脆声道:“几位跟我来罢。” “去罢。”江南云一摆手。 看他们跟着小荷消失在大厅,萧月生转身坐下:“那两个小家伙可去报道了?” “咯咯,师父,真要苦训他们么?”江南云捂嘴咯咯一笑,巧笑倩兮。 “嗯,他们心急,性子又野,需得好好锤炼一番。”萧月生点头,端盏轻啜一口。“那我可就不客气啦!”江南云轻颌首,抿嘴笑道:“若是让师娘看到了,还不心疼死!” “那就别让她看!”萧月生笑了笑,放下茶盏,道:“南云,我想退出武林。” 江南云玉脸一凝,笑容似是凝固了。 她吸了口气,慢慢恢复神情,黛眉蹙起,道:“师父,你这是唱得哪一出?” 萧月生淡淡一笑,沉声道:“我已经厌了武林纷扰,想静心练功,以求天道。” 江南云忙道:“那我呢,师父?!……还要像上次一般,甩下我不管啦?!” 萧月生苦笑一声,抚了抚八字胡,也觉自己理屈:“我们回观云岛,你随时可回去。” 江南云脸色稍霁,哼道:“那你们不会偷偷藏到别处罢?!” “到哪里,自然会告诉你的。”萧月生无奈道。 江南云脸色更好,笑容重新回到脸上,笑道:“吓我一跳!” “你小心一些,别让魔教地人钻了空子。”萧月生温声吩咐道。 江南云抿嘴一笑:“嘻嘻,师父放心,我不去找他们地麻烦,已经算是仁慈地啦!” “又翘尾巴!”萧月生横她一眼。清晨时分,宋静思与宋静云在一处花圃中练功,不时传来刀剑交鸣声。 萧月生自寒烟阁上缓缓出来,来到笔直站着地十个人跟前。 他们十个人皆着一身黑缎练功服,站在东边的小校武场上,四周是花丛围着。 太阳已经升到半空,散发着明媚地阳光。 他们站在太阳下,一动不动,已经有一个时辰,却不骄不躁,各自闭目调息。 清平帮之人,皆有随时练功的能力,这是经过独门手法训练而来,不管是坐着,站着,甚至走路,皆能修炼内力,故内力进境远超旁人。 ps:想了想,自从九千字以来,多是赶稿,质量下降,实在不成,想来想去,还是求质量罢,也不愧对订阅地诸君。对得起良心,自然需要代价,一个月下来,怕是根本不够吃饭的,但没办法,赚不着钱,也只能怪我写得不好,算是对自己的惩罚罢。 er”>。 正文 第429章 灌顶 走到他们近前,萧月生温润目光一一掠过,点点头,道:“嗯,你们来了。” 十人抱拳一礼,躬身拜见。 随意摆摆手,萧月生温声道:“你们是自清平帮中选出的精锐之士,评断的标准,是你们的潜力与天赋。” 十人各自双眼一闪,陡然变亮。 “你们将司职观云山庄的影卫一职。”萧月生淡淡说道,扫众人一眼:“不过,想成为影卫,并不那般容易。” 他们眼中闪过坚毅,紧抿着嘴,神情坚定的望向萧月生。 “嗯,甚好。”萧月生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你们不需要苦练,只要心志坚定,能够撑过一段痛苦。” 见他们神情坚定,萧月生微微一笑,转身一招手:“跟我来罢!” 穿过月亮门,出了后花园,来到山庄东边,这里有几间院子,各自独门,风景雅致。 来到一间院子前,萧月生推门而入。 他们随在身后,鱼贯进来,双眼不乱动,眼睛余光打量不停,尽收眼底。 这座小院东边是花圃,西边是竹林,竹前北边是一座小亭子,朱栏画柱。 一座假山位于亭子旁,矗立在院子当中,恰好挡在正厅与门口之间,无法直接看进去。 这里风景优雅,气候宜人,委实是一个难得的好住处。 萧月生转过假山,直接来到正屋,推开房门。一股淡淡檀香气息扑面而来。 这股气息,与禅房中的檀香相差仿佛,却更加清淡。 十余人跟在他身后,鼻中涌来这股香气。顿时心神一静,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这是珍逾黄金地龙涎香,为了他们这一次,萧月生下了颇大的本钱。费了许多心思。 屋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半高的矮几,什么也没有,仅是十几个月白蒲团,摆放四周,呈梅花形摆放。 矮几冲着房门。摆在正当中,其后正北墙壁上,挂着一张字画,上面写了一个“静”字。 这个字极为惹人注目,抬头一瞧,便无法拔开眼睛。 他们十人怔怔盯着这个字,仿佛周身地精气神皆被这个字所影响,慢慢的平和下来。\\\ 萧月生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怔怔而立。眼神一片宁和。他微微一笑,盘膝坐到一个蒲团上。 这个字是他亲自手书。上面凝着天地运行之妙,是天人合一之造化。若是悟性高明,定能受益匪浅。 “好了。大伙坐下罢!”萧月生拍拍巴掌,将他们惊醒。 此时,一个时辰已经过去。 十个人回过神来,此时的他们,双眼明亮,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仿佛刚刚酣睡醒来,精气神俱达巅峰状态。 待他们分别坐下,静静望向自己,萧月生微微颌首,脸色慢慢沉下来,一脸郑重,沉声说道:“我要施展灌顶之术,将内力与武功直接烙入你们身体。” 他们眼中闪过迷惑,微微摇头,并没听说过灌顶之术。 “你们一会儿便晓得了。”萧月生脸色松驰下来,一摆手,沉声道:“打个比方罢,……你们就是一个水袋皮囊,我会往里面不停的灌水,会将皮囊撑起来,堪堪在撑破地边缘停下。” “这个过程,定然痛苦难当。”萧月生温润目光扫过众人,淡淡而道:“你们只需撑过这段痛苦,便晋身影卫。” 他们神情沉静,定定望着萧月生,未露异色。 萧月生露出满意神色,又道:“但若是撑不过,你是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就像皮囊被撑破!” “当然,也有别的法子。”萧月生随即一笑,温声道:“这是急进的法子,也有温和方法,便是慢慢修炼,若是他日武功达到,也会成为影卫。” 一个少年举起右手,萧月生微一颌首:“怎么?” 少年迟疑一下,小心的问道:“先生,不知慢慢修炼,何时才能成为影卫?” “嗯……,估计到了护法,但可堪影卫一职。”萧月生慢慢说道,笑了笑。 少年顿时泄气,紧闭上嘴。 想要达到护法一级,在清平帮中,可谓是千难万难,清平帮的武学,俱是奇功绝艺,无一不是威力惊人。 但修炼的难度,也远非寻常武功可比,每进一层,艰难无比,修炼清平帮地武功,仿佛是一个人走在艰险的山路上,每一步都需要小心,都要付出努力。 但每提升一层,向上一极,收益更大,令他们无法拒绝。 萧月生温润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笑了笑,道:“若有是想循序渐进,温和一些,可以退出。” 幽幽檀香中,无人动弹,缄默不语,个个神色坚定,紧抿着嘴。 相比于遥遥无期的护法,他们更相信师祖萧一寒,相信他不会轻易让自己死去。 “好,甚好!”萧月生点点头,他们没有一个临阵退缩,意志坚定,倒是符合他的条件。 “那好罢,你们现在闭目调息,其余之事,不必理会。不必惊慌,只需收好本心!”萧月生点头,沉声说道。 十人点头,阖上双眼。双手结印丹田,身子端直,各具气像,看他们打座姿势。便知已入门径。 当内力达到一定程度,会自动调节身体,达到最佳的姿势,丝毫不会给人别扭之态,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萧月生双膝盘坐,安稳坐于蒲团上。 蒲团忽然一动。浮起一尺高,凝立于空中,随即轻轻飘动,托着萧月生,来到一个人跟前。 蒲团慢慢落下,无声无息,萧月生双手在胸前结印,自头顶落到丹田位置过程中,十余个手印依次结完。 在丹田处一定。又缓缓抬起。右手四指缩起,攥成拳头。唯有大拇指伸直,缓缓按上对方眉心。 此人身形魁梧。脸庞方正,约有三十余岁。相貌刚毅果敢,堂堂仪表。。 他感觉到身前有人,知是萧月生,并未动弹,甚至眼皮也未动,心中一片宁和,任由萧月生施为。 萧月生慢慢阖眼,大拇指动作缓慢,悠悠按上,如按手指印一般,透出一股凝重气势。 大拇指正按在他眉心,停了片刻,约有三五秒时间,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他缓缓的倒了下去。 大拇指慢慢收回,萧月生双手再次结印,自头顶缓缓落到丹田前,随即寂然,一动不动。 内力循行一个大周天,他轻吁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地中年男子,他点点头,身下蒲团浮起,约有一尺高,托着他来到第二个人身前。 此人约有四十余岁,身形削瘦,容貌普通,看上去并不起眼,再平常不过。 但他一身内力却是极深,精华内敛,双眼泛着一丝莹润的波光,若不细看,又看不出。 觉察到萧月生过来,他眼皮动一下,复又恢复平静,周身彻底放松下来。 萧月生双手结印,右手拇指点上他眉心,很快又将他放倒,慢慢躺了下去。 如此反复,萧月生每一次歇息一两分钟左右,很快将十个人都放倒在地。 长长吁一口气,他也没想到,施展灌顶之法,竟然如此容易了。 如此看来,化光诀地威力,果然无法计量,只是没有机会完全放开手脚,试一试自己究竟达到什么程度。萧月生将小院地阵法启动,除了自己,无人可以靠近,免得打扰了他们。 来到后花园时,江南云正在找点宋静思与宋静云练功。 见萧月生过来,她轻轻一飘,来到萧月生跟前,带来阵阵地幽香,沁人心脾。 她仍穿着一身淡紫罗衫,气质越发华贵雍容,又隐隐透出神秘气息,令人生出了解地欲望。 “师父,可是弄好了?”她上前执碧玉壶,将白玉杯斟满,双手端到萧月生跟前。 接过白玉杯,萧月生点点头:“嗯,已经好了,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师父,你看他们会不会出意外?”江南云慢慢坐到他身侧,仪态万方,动作优雅。 萧月生微微一笑,啜一口酒,扫了扫她玉脸:“怎么,担心了?” “他们可是帮中地精锐。”江南云点头,神色郑重。 “放心罢,我已试过,不会出什么危险。”萧月生摆手笑了笑,又抿一口酒,道:“你这一阵子,武功也莫要放下。” “师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江南云点头,轻声问道。萧月生摇摇头:“近期风平浪静,却不会有什么大事。\\\” 他卜算之术极精,进入化境,增强了直觉,敏锐之极。若是有事,提前几天便能隐隐生出预感。 “师父,听说你最近想要好玉,这几块成不成?”江南云自怀里掏出四枚玉佩。晶莹温润,散发着柔和地光泽。 萧月生一怔,看了看玉佩,望望江南云:“南云如何得知?” 此事萧月生仅是跟潘吼说过。却没跟江南云说,觉得她难有什么门路,说也无益。 “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干嘛不跟我说呢?!”江南云娇嗔道,明眸流波。 萧月生把玩着四枚白玉佩,微微一笑。 这四枚玉佩。晶莹温润,散发着光泽,似是有一层光华蕴藏其中,在不停地流转,仔细望上去,如云似雾,隐隐约约,却又看不清楚。 萧月生点头一笑,这四枚玉佩。皆是极品。用来布置聚灵阵,再好不过。 那枚白玉观音像。因为试验聚灵阵,已经炸烈。四分五裂,却也能制成四枚玉佩。如今再有这四枚,却是恰好能布成聚灵阵。 瞌睡恰好有人送上枕头,他心中欢喜,脸上露出微笑,道:“不错,不错!” “师父,这可是我费尽心思,自别处讨来,还称你的心?”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头道:“嗯,再好不过,记你一大功!” “师父,你要这些玉佩,有什么用处?”江南云好奇地问。 萧月生扫她一眼,笑道:“玉佩的用处可大得很,日后你便知道了!……这些玉佩颇是珍稀,何处得来?” “绝不是抢的偷地,师父放心!”江南云娇嗔道。 “嗯,临安城内不少地富商大贾,不乏有人珍藏。”萧月生点头,清平帮如今也算是地头蛇,兼之重视情报,不难找出这样的玉佩。 只是如何取得,怕需得一些手段,凭江南云的心计,想来小事一桩而已。 这般思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如闪电。"shen yin"出声。 他们只觉,脑袋仿佛被人用斧头裂成了两半,似要裂开一般,疼痛难忍。\\\ 不仅是脑袋,身子也是疼痛,仿佛被撕成了一片一片,稍一动弹,如有万千根针一同扎下来。 天色已经暗下来,屋里仅能隐隐绰绰看到彼此,但浑身难受,痛苦不堪,顾不得别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正度日如年中,忽然之间,身子一轻,痛苦仿佛潮水一般,倏然退了下去。 痛苦一去,舒爽之感像是一点儿火星,慢慢的,越来越强,越来越强烈。 像是躺在松软地大床上,盖着温暖的被子里,浑身温暖,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他们慢慢发觉,眼前景色渐渐变化,天色虽暗,眼前却越来越清楚,北墙上挂着的静字清晰可见。 看着这个大大地“静”字,他们心中一片宁静,浮躁像是靠近太阳地雪,一点一点儿融化。 “我内力怎么这般深厚啦?”最小地一个少年惊喜地大叫,转头看其余几人。 其余九人也稍一内察,顿时喜形于色,他们的内力亦是深厚之极,先前如小池塘,如今便如西湖。 “这便是灌顶之术!”其中一人感慨道。。 其余人省起萧月生当初所说,纷纷点头,屋里洋溢着喜气洋洋地气息,众人都盘膝坐下,展开内视。 深厚的内力,强劲如滔滔江河,这般浩荡之感,他们深深着迷,难以自拔。十人各自调息运气,享受着浩荡内力在经脉内穿行之感,美妙得难以言表。 随着内力地运行,他们心神越发宁静。 “咦?”一个人醒来,脸露惊容,望向其余几人。 他正在运功之际。忽然间,脑海中跃出一篇心法来,突兀出现,像是一道电光忽然钻进来。 心中惊异。他竭力静心,细细观看这篇心诀,慢慢的,越发觉得此诀玄妙。可谓是字字玑珠。 这篇心法玄妙异常,对练武之人而言,可谓致命的诱惑,几乎难以自制。 但不明情形之下,他却不敢修炼,便自入定中醒来。 几人纷纷醒来。他们俱是心志坚忍,远超常人,能够抵得住玄妙心法地诱惑。 “老梁,这是咋回事,我脑子里有一篇心法!”一个三十余岁地壮年揉着鼻子,疑惑地问旁边一个人。 另一个人相貌憨厚,约有近四十岁,看起来没有什么惹人注目之处,眼神也不复刚才的锐利。 刚才醒来时。他们眼神锐利。宛如寒剑出鞘,咄咄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现在,他们有地仍旧如此。有的已经好了一些,最温和地。便是这个四十余岁的老梁,几乎与平常一样。“这也是师祖地灌顶之术,将内功心法直接烙入咱们脑子里,不必费心去记,怎么也忘不掉。”老梁憨厚的笑了笑,声音宽厚,令人生出信任感觉。 “说起来,也怪了,明明知道这篇心法,但若是让我说,却说不清楚。”一个人话里带着惊讶,还有几分迷惑,不停摇头说道。 “嗯,正是如此,好像是在梦里一样,梦一醒了,便忘了究竟是什么,只记得极是精妙的心法!”另有一人也点头附和。 众人微一沉吟,各自思索,俱露出惊异神情。 “老宋说得不错!”一个青年男子点头,沉吟道:“真的像是做梦,明明清清楚楚,但是仔细一想,却又一片模糊,真是怪事!” “咱们莫多说,还是看看能不能修炼罢!”老梁忙一压手说道。 众人点头,各自闭上眼睛,双手结印,开始入定练功。 屋内再次恢复宁静,黑暗完全笼罩了屋子。 当他们醒过来时,天色已明,屋外唧唧啾啾,鸟儿欢鸣,声音清脆悦耳,透着喜悦。 他们几乎同时醒过来,抬头一看,天色大亮,纷纷起身。 “呵呵,好像是第二天了!”老梁自蒲团上起来,身子魁梧壮实,一身的黑色绸缎劲装,颇显精神。 “是第二天了?我怎么一点儿没觉得饿?!”一个青年起来,摸着肚子。 “嗯,我感觉好得不能再好,那篇心法,果然神妙!”另有一人起身,赞叹着道。 说着话,他一收手臂,猛的一出拳,呼地一声,隐隐透出轻啸,仿佛龙吟虎啸之声。 众人纷纷转头,惊异的望向他。 他相貌英俊,剑眉朗目,瓜子脸,看上去有几分削瘦,却透着精明干练,苍劲有力。 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拳头,他脸上也露出疑惑神色,想了想,又是一拳击出。 这一拳,速度缓慢,似是不会武功之人,松松垮垮,但众人却退后一步,只觉一股无形力量涌过来,推着自己退后。 “这……这是什么拳法?!”有人吃惊的问。 青年摇头,疑惑道:“好像是叫破岳拳……,好像是。” 他头脑里,隐隐约约,若有若无,飘出这么一个名字,并非经过他的思考,而是好像本就存在脑袋里,只是记不太清。 “可是你刚才修炼的拳法?”老梁若有所思,缓缓问道。 “嗯,正是,本就存在我脑子里的。”那青年点头,随即又摇头,道:“但究竟是什么,我却记不清了,就这么会了。” “嗯,明白了,咱们各自的武功都不同的。”老梁点点头,身形一晃,似是一片羽毛,却速度如电,原地几乎留下一道残影。 “老梁,这是……?” “这叫分身化影,乃是我脑海里地一片心法。”老梁轻抚着额头,露出苦思神色。 片刻过后,他脸色蓦然煞白,血色尽褪,看上去吓人。 “老梁,你怎么了?!”众人关切地问,他的人缘极佳,宽厚温和,又乐于助人。 “没什么……”老梁苦笑,摇头道:“我想弄清楚这篇心法,可是总有一层雾挡着,怎么也穿不过去!” “这便是灌顶之术地神奇,可能是咱们的修为还太弱,过一阵子,练得精了,会记清地!”一个中年人温声劝道。 “嗯,但愿如此罢!”老梁点头,苦笑道。 “吱嘎”一声,房门忽然被拉开,屋外俏生生站着一人,身形窈窕曼妙,观之怦然心动。 “几位,老爷有请!”清脆的声音响起,小荷一身淡粉色罗衫,神情平和。 “小荷姑娘,有劳了!”老梁上前一抱,躬身一礼,神情恭敬。 小荷轻轻一笑,香躯一荡,避开他地一礼,抿嘴道:“不必如此客气,折煞小女子了!” 她又道:“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还是请先过去罢。” 说罢,她腰肢一扭,转身往外走去,步步生莲,体态轻盈优雅,曼妙动人。 er”>。 正文 第430章 挪移 萧月生坐在弱水亭中,倚着朱栏,手上拿着白玉杯,脸露微笑,温润目光笼罩着亭前。 亭前的空地上,宋静思与宋静云两人正在缠斗,双剑不时交击,声音清脆。 两姐妹一个灵动,一个沉稳,难分难解,剑影绰绰,她们每一招每一式,都似舞蹈一般,说不出的曼妙动人。 她们腰肢纤细,却柔而韬,劲力十足,一动一静,仿佛野豹一般,带着力的美感,一扭一转之间,勾人心魄。 一阵清风徐徐而来,香气幽幽,是清淡的花香,夹杂着二女的体香,沁人心脾之余,也令人怦然心动。 萧月生轻啜一口青玉酿,微微带笑,颌首不已。 这两个小家伙,如此短的时间,招式如此精熟,实是难能可贵,有徒如此,倒也算上心慰。 江南云是被他施展了灌顶之术的,故进境奇快,一夜之间,跻身绝顶高手之列。 宋静思与宋静云二人,萧月生却不想如此,想让她们扎扎实实的练功,一步一个脚印的成长。 在他一走神的功夫,刀剑声停下,宋静云嘟着嘴,郁郁不乐的来到亭子里,气呼呼的坐下来,带来一阵香风。\\\ 萧月生目光一扫,心下了然,脸上露出笑意。 “静云,你的性子太躁了。”宋静思把剑放到石桌上,拿起碧玉壶,过来斟满白玉杯,一边说道。 “知道啦!”宋静云不耐烦的道。 宋静思笑了笑,摇摇头,不再理会任性的妹子。 她转头,问萧月生道:“师父。咱们进境如何?” “嗯,不错,你们是用功了的。”萧月生点头一笑,瞥一眼宋静云,道:“尤其静云,大有进步。” 宋静云本是嘟着嘴,绷着红扑扑、娇艳动人的脸,乍闻萧月生之语。顿时变了样子,嘴不嘟了,脸上涌起笑容。 她竭力抑住笑,却像地下的泉水,怎么也堵不住,不停的涌上来。呈现在脸上。 她天生直性子,难以掩住心事,胸中没有城府,藏不住情绪,直接表现出来。 萧月生摇头一笑,她这般性子,若没有她姐姐。\\还真不放心。不能让她离开身边,免得吃了大亏。 他轻啜一口青玉酿。道:“你们现在,多加强一些清心诀。其余几项,倒可缓一缓。不必着急。” “嗯。”两女一齐点头。 小荷窈窕身影出现在月亮门前,身后跟着十个人。年纪各异,相貌各异。 他们个个都像出鞘地宝剑,锋芒逼人,双眼开阖之间,寒芒闪动,刺人心神。 乍然之间得到深厚的内力,修为陡增,无法完全平伏精气,难免外溢出来,现出锋芒。 来到萧月生近前,各自见礼,萧月生摆摆手,手上白玉杯飘起来,如有一只无形大手托着,轻轻落到桌上。 他站起身,踱步来到小亭前的台阶上,温润目光一一望向众人,点头笑道:“你们调息一晚,应该没有大碍了罢?” 众人应是,脸上露出感激神情。 “嗯,你们先回帮,好好练功,”萧月生点头,道:“……待你们完全练好了脑子里的武功,才有资格成为影卫。” 众人一怔,若有所思的点头。\\\ “去罢。”萧月生摆摆手。 众人没有多说,抱拳行礼,随着小荷转身出去,离开了观云山庄。 老梁名叫梁必成,四十余岁,身在清平帮,已升至堂主一职,颇是不得志。 身为堂主,看似等级不低,但他年纪大,实在算不上光荣。他的一个朋友,程天翼,与他同入清平帮,比他小十余岁,现在已经是总堂主等级。 虽然一直是朋友,但日子一久,两人之间不知不觉有了变化,他总觉得,若有若无的,程天翼望自己时,眼神里总有一丝轻视与怜悯。 这让他极是恼火,可现实总是那般无奈,他练功刻苦,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练功,可就是赶不上别人。 好在他性子沉毅,忍性惊人,装作没看到程天翼地轻视,心下却是暗自叹息。 怨只怨自己选错了武功,他的心法,乃是九阳真经,如今仅到了第三层。 当初选择九阳真经,是因为他乃是至刚至阳,威力宏大,若是修到第四层,便可修习明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 这两者相配合,其威力十分惊人,当可傲笑天下。 可惜,这九阳真经的修炼,颇是艰难,当初选择此功时,看到上面有所告诫,此功修炼艰难,需得慎重选择,若是能够精通佛法,最好不过。 这一年来,他九阳真经进境缓慢,无奈之下,开始参看佛学,只是佛法高深奥妙,绝非轻易能够入门。 每次程天翼看到他捧着佛经参看,莫不笑一阵,摇头不已,不停的叹息。 每当此时,他唯有一笑,却越发努力,想要争一口气。 不曾想,平平无长的自己,忽然被帮主传召,却是来了一件好事,成为观云山庄的影卫。 他当时毫不犹豫地答应,能入观云山庄,可谓是一步登天。 他正想着,步下不停。回到了小院中。 身为堂主,他有自己独立的小院,里面布置的清雅幽静,在院里修炼,无人打扰。 程天翼住他西边隔壁,两人相邻,常常聚在一起喝酒闲聊。\\\ 正在开院门的锁,脚步声响起。他耳朵一动,听出是程天翼地脚步,转头一笑:“回来了?” 程天翼飘然而来,点头哈哈笑道:“这两天干啥了,找你喝酒,可不见人影!” 程天翼削瘦的身形。长身玉立,加之面如冠玉,实是翩翩气度的美男子,足以迷住女子。 梁必成笑了笑:“帮主召唤,出去了一下。” “哦----?!”程天翼剑眉一挑,神色动了动,笑道:“能得帮主召唤。定是了不得地大事。可能说一说?”。 梁必成摇摇头,苦笑道:“不得帮主允许。我不敢多嘴,进来坐罢!” 他打开锁。两人进了屋,径直来到正屋坐下。 程天翼身子一后仰。倚在椅子靠背上,端盏啜了一口。大咧咧地笑道:“老梁,我看你精气四溢,眼光锐利,武功大进的样子,莫不是九阳真经突破了?” 梁必成呵呵一笑,点点头,道:“嗯,被你说着了,我确实武功有进境。” “哦----?!”程天翼直起身子,讶然望来。 “我有了奇遇,武功有进境,只是不知究竟强了多少。”梁必成笑了笑,带着几分矜持,似乎强抑欢喜。 程天翼眉毛挑了挑,深深看他一眼,笑道:“好哇,正好领教一下你地高招!” 说罢,放下茶盏,便站起身来。 梁必成忙用力摇手,苦笑道:“别,还是改天罢!” “嗨,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啦!”程天翼笑呵呵的道,大步流星,走出了屋子。 梁必成看他如此,无奈摇摇头,站起来跟了出去。 两人在花圃前地空地上站定,相距一丈,双眼扫视着对方,寻找破绽。 两个人一动不动,像两块儿石头,一阵风吹来,掠过墙头,掠过枯枝,发出轻啸,将二人的衣袂吹起来。 梁必成眼神一动,扫了一眼程天翼地衣衫。 程天翼见机,身形倏动,一个箭步上前,右掌探出,奇快如电,仿佛老鹰抓小鸡般灵巧。 梁必成身形不动,似乎刚回过神来,慢慢击出一拳,看似缓慢,又令人觉得从容,如巨熊探掌。 程天翼见他出拳,有心试试他内力增长多少,也不避开,而是直接迎了上去。 “砰”拳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 梁必成稳稳而立,一拳击出,仍保持着击拳的姿势,似乎定在那里。 程天翼身形一趔趄,猛地一前探,若不是梁必成扶一下,定难逃一个狗啃泥。 程天翼直起身来,定定看着梁必成,吃惊道:“乾坤大挪移?!” 梁必成缓缓点头,强抑兴奋。 “好好,果然是乾坤大挪移!”程天翼兴奋的点头,凝神思索刚才乾坤大挪移时地情形。 “来,再吃我一掌!”程天翼忽然一掌拍出,奇快如电,令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梁必成却已提防,右掌一拍,迎上程天翼的右掌。 两人双掌一交,身形再次一错,一个向前,一个向后,左右错开,看上去颇是古怪。 这一次,梁必成控制了乾坤大挪移,没有直接移开他劲力,仅是轻微的变化。 这一掌,程天翼觉着一掌拍在光滑而坚硬的石头上,一掌拍出,掌力登时走偏。 er”>。 正文 第431章 比试(第一更) 梁必成乍得深厚内力,九阳神功进了一层,能施展乾坤大挪移,不过,乾坤大挪移毕竟是深奥的心法,他仓猝之间,并未练深,仅是练了最初一层而已。 即使如此,已能发挥效力,将内力引偏,化为一阵风掠过身体。 程天翼见状,也不再多费事,停下手,拍了拍巴掌,哈哈笑着点头:“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老梁,这一下子,你可是心愿得偿啦!” 当初梁必成选择九阳真经,便是因为乾坤大挪移,想要修炼乾坤大挪移,最好便是修习九阳真经。 九阳真经的内力醇厚过人,包容性极强,其余神功,虽也强横过人,如八荒六合功惟我独尊功,也是至阴至纯,却不够醇厚,便不宜催动乾坤大挪移。 梁必成嘿嘿直笑,挠了挠脑袋,转身伸手:“走,屋里说话去!” “不必回屋啦,咱们就在这外面,敞亮!”程天翼一摆手,大咧咧的笑道。 “那也成。”梁必成点头。 他端出来两盘小菜,又提了两坛老酒,两人到西首的小亭子坐下,边喝酒边说话。 “乾坤大挪移,嘿嘿,果然厉害!”程天翼端碗一饮而尽,一抹嘴角酒渍,嘿嘿笑着摇头。 梁必成笑了笑,跟着干了一碗,提坛给两碗斟满。“说说罢,究竟有什么奇遇,也让小弟我跟着高兴一下!”程天翼夹了一箸小菜。挑挑眼眉,笑道。 梁必成仰天想了想,沉吟片刻,在脑海里搜索,好像没有戒令。 点点头。端起碗抿一口,慢慢放下,他脸色严肃下来,道:“这件事,虽然帮主没下禁口令,不过我想来,却是不宜多宣扬。……你需得保密,不传六耳!” “放心,我老程的嘴,铁门栓!”程天翼拍着胸脯,神色急切的叫道。 梁必成投去一眼怀疑,越发觉得不妥,还是不说为妙。他地嘴。实在不是什么铁门栓! “老梁,成心吊我胃口呀?!”程天翼急不可耐。一拍桌子,重重哼道:“我那坛老花雕。送你了!” “果真?!”梁必成呵呵笑道。\\ “我老程铁口,说出的话哪次不做数过?!”程天翼眼睛瞪大。气哼哼道。 梁必成呵呵一笑,想了想。倒不是为了那坛老花雕,而是程天翼真的是急了,否则,也不会献出宝贝来。 “我去山庄了。”他微微一笑。 程天翼眼睛一下瞪大,吃惊道:“师祖的观云山庄?” 梁必成点点头,笑了笑。 程天翼眼睛瞪大更大,啧啧赞叹:“乖乖,了不得,你竟然去了观云山庄?!” 梁必成呵呵一笑,点头道:“咱们帮里共有十个人,我是其中一个,算不得什么。” “原来是这件事,……上一次,帮主好像说要选十个性情坚毅之人,武功高低倒在其次,没想到你被选上了。”程天翼点点头,想了起来。 “嗯,正是。”梁必成点头,端碗又抿一口。 程天翼跟着抿一口,好奇的问:“选出你们十个,究竟做什么?” 梁必成道:“师祖要选山庄地护卫,我们十个被选上了。” “山庄的护卫?!”程天翼讶然叫道,盯着梁必成,上下打量,啧啧赞叹:“老梁,你可要飞黄腾达啦!” 一听山庄护卫,他便知怎么回事,观云山庄虽大,但里面的人很少,庄主一直说,想在帮里选一些人,充当庄中护卫。 若是寻常人家,即使富贵之家,去充当护卫,也觉得丢了身份,但若能成为观云山庄的护卫,却是莫大的荣耀。 “这次有幸,能得师祖赏识罢了。”梁必成呵呵笑道,深以为然。 这一次成为影卫,得师祖灌顶奇术相助,内力深厚,远超从前,怕是是从前的两倍之多。 如此深厚的内力,如今还未能完全消化,若是当他完全变成自己地,那依自己的修为,当可升入坛主之等级。 这可谓是一步登天,其中滋味,外人难以体会。 “是师祖指点你了?”程天翼瞪大眼睛,紧张的望着他。\\\ 梁必成点头,又摇摇头。 “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嘛意思呀?!”程天翼有些气急败坏。 梁必成见他如此,忽觉痛苦,呵呵一笑,道:“确实见到了师祖,不过,却不是指点,师祖懂得一门奇功,灌顶大法。” “灌顶大法?!”程天翼皱眉头,想了想,摇摇头,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嗯,灌顶大法,委实奇功,神奇之极!”梁必成赞叹道。 程天翼皱眉想了半晌,摇头道:“若是如此奇功,咱们岂能没听说过?!……快说说,此功究竟如何?” “运用此法,师祖可直接提高我的内力!”梁必成微微一笑,有所保留。 帮主虽未说保密,但若是弄得天下皆知,却是不好,保密一些,却也没有坏处。 “提高内力?”程天翼有些不解。 梁必成一笑:“就将往杯子里添水!” 程天翼稍一思忖,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是说,师祖可将内力化为你的内力?!” “嗯,正是!”梁必成点头。 程天翼眼珠终于转动,叹息一声,摇头苦笑:“乖乖。还有这等奇功?!” “前所未闻,我也是大长进识!”梁必成笑道。 “唉……,看来,你是时来运转了,可喜可贺!”程天翼叹息一声。一脸羡慕神色。 “我虽得师祖灌顶,却仍比不过你呀,真是惭愧!”梁必成摇头一笑。 “得啦!”程天翼一摆手,斜睨他一眼,哼道:“你莫说这些虚话,我可明白得很,你如今能练乾坤大挪移。一跃便成了高手,马上便能升级了,追上我了!”。 “呵呵……,呵呵……”梁必成只是笑个不停,他心下明白,有了师祖的内力,他必将远超程天翼。从此之后。便能高他一筹。 只是,他性子坚毅。\\\越是得意之时,越是压抑自己。不让自己得意忘形,必有祸患。***********************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斜阳残照着观云山庄。整个山庄沐浴在瑰丽地霞光中。 后花园地花圃中,刀光剑影,娇叱声阵阵,夹杂着刀剑交鸣之声。 西首的一座花圃,四周是花丛,中间一个环形圆地,乃是青砖铺成,平坦光洁,乃是一个练武场。 此时,练武场上,三道人影正在翻滚,一个是萧月生,一身青衫,另两个则是身段窈窕,婀娜动人地宋静思与宋静云。 萧月生手上拿着一柄长剑,以一敌二,与宋静思宋静云对攻,打得极是激烈。 萧月生手上所使剑法,并非是萧氏一门绝学,而是少林的达摩剑法,绵绵不绝,慈悲浩大。 他地剑法,动作不快,却是连绵不绝,剑意绵绵不散,剑光一直笼罩着二女,使她们不敢稍有松懈。 剑光笼罩着二女,萧月生神态悠闲,下手却毫不客气,每一剑出去,皆逼得二人一阵手忙脚乱,使劲浑身解数,方能保全自己。 转眼地功夫,数百招过去,萧月生气定神闲,挥动长剑,带着懒洋洋地意味。 宋静思还好一些,仅白皙额头上沾满汗珠,呼吸稍有些气促,还显平稳,宋静云却是香汗淋漓,呼吸急促,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如峰峦起伏,曲线诱人。 宋静思以智破解,宋静云则以力化解,前者拼得地是精神,后者更费体力。 达摩剑法,位列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自然威力宏大,萧月生使来,尽得达摩剑法的精髓。 少林派武功,若是想练到登峰造极,非得有精深的佛法造诣,萧月生兼通佛道二家,对于达摩剑法,有会于心。 便是少林派的方证大师亲来,施展这套剑法,也强不过萧月生地精纯奥妙。 萧月生一边挥剑,漫天剑光笼罩着二女,淡淡说道:“你们若能挡住这套剑法,我也可放心让你们去少林了。” “师父,达摩剑法确实高明,不过,咱们是不会败的!”宋静云喘着粗气,气喘吁吁的道。\\\ 见她神色倔强,咬牙切齿,雪白牙齿把下唇咬破了,萧月生呵呵一笑,道:“嘴上厉害没有,没有真本事,还是得败,得挨打!”“姐姐,咱们用剑阵罢?!” 宋静云轻哼一声,避过朝左肩刺来的一剑。奇快如电,却是萧月生趁她不备,暗施冷箭。 这样的情形,已非第一次,萧月生会经常地。时不时的突施冷箭,检验你地反应力与警惕性。 “不用,剑阵没用。”宋静思稍一思忖,摇头道。 “都快抵不住了!”宋静云焦急,拼命地挥舞长剑,使出浑身解数,不让自己退败。 宋静思亦是竭尽心思。苦思破剑之法,只是萧月生的剑宛如一张无形地大网,两人仿佛落到网上的蚂蚁,实在无力挣扎。 “师父,看我绝招!”宋静云忍耐不住,娇叱一声,剑光蓦然大亮。迸出森森寒光。 寒光闪动。她地剑忽然变快,一剑一剑。刺出时,“嗤”“嗤”作响。削斩时,呜呜呼啸。声势骇人。 这一套剑法,乃是她近来刚刚得到传授。御剑心法奇妙,催快剑速,且有节省体力之效。 施展此套剑法,便不虞体力不支,即使是有人用车轮战,也能保持战斗。 萧月生动作从容,剑光绵绵,连成一片,不紧不慢,保持着固定的节奏,仿佛有一股奇异地韵律存在。 宋静云剑势加快,似是一条银龙,倏然而来,倏然而去,来去如电,奇快异常。 但萧月生的剑虽慢,却是剑意连绵,她无论如何地变化,如何地加快,总是难逃他剑网的笼罩。 一会儿过后,宋静云的呼吸慢慢平缓,不再粗喘气,步法轻快,仿佛休息了一会儿。 这便是此套剑法的玄妙所在,只是萧月生嫌它威力不强,并不重视,只是让她们记住,也可参考一下。 或是在练功累了时,用此剑法来恢复一下体力。\\\ “小心,我用到最后招数了!”萧月生忽然说道。 时间乍落,他剑光一涨,如灯光一下变亮,照得剑光更亮,剑势没有增快,便一剑下来,却如山岳倒下,其势汹涌,带着莫可抵挡之势,直朝她们盖下来。 两女的清心诀流转,即使见到此势,清心诀马上破去气势的影响,拼命挥动长剑。 “叮”长剑一交,萧月生的剑与宋静思地剑相交。 萧月生剑势不变,仅是一顿,马上衔接下来,剑意不断,绵绵不绝,仿佛流水一般,抽刀断水。 “妹妹,快!”宋静思娇叱一声。 两人身为同胞胎,隐隐有心灵感应,乍一闻声,马上恍然惊觉,长剑一抹,朝师父腰间削去,带着“咝咝”之声,可见剑势之快。 但萧月生地剑势并未断,轻轻一卷,掠向后背,恰好拦在肾俞前,挡住了她的剑。 “叮”一声脆响,宋静云长剑一颤,身子一滞。 萧月生剑势不停,轻轻一挑,一绞,她地剑顿时离手,高高飞起。 升到最高,然后掉转剑身,笔直的落向地面,“嗤”地一响,插到青砖里,仅留下一个剑柄。 师徒三人回到弱水亭中。 “静思,静云,你们接不住达摩剑法,不能替我送信。”萧月生端着白玉杯,摇头叹息。 宋静思与宋静云羞惭的低下头,不敢看他,秀脸通红,如抹了一层胭脂。 萧月生看着她们,也不说话,想给她们一些压力。一会儿过后,宋静云抬头,轻声细语地问:“师父,为何非要挡得住达摩剑法呢?”。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头道:“我与少林派,有些瓜葛。你们去了,难免要被伸量一下武功。” “师父与少林派有仇么?”宋静思疑惑的问。 她曾看过,上一次,少林派地方证大师亲自登门,来观云山庄。与师父言谈甚欢,一点儿不像有仇啊! 萧月生摇摇头,喝一口酒,笑了一下,道:“也算不上有仇,不过,当初我曾与你师姐闯过少林。” “哦----?!”两女一怔。顿时明眸泛光,目光亮晶晶地盯着他,一脸好奇。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你们这是做甚?!” “师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跟我们说说罢!”宋静云撒娇,拉着萧月生的胳膊晃了几晃。 萧月生笑了笑。道:“没什么说的。只是一点儿小事罢了,还不快去练功?!” “师----父----!”两女同时娇嗔。 萧月生却不多说。放下白玉杯起身,道:“你们快些练剑去罢。这封信,还需得你们去送。你们大师姐忙得很,分不开身!” “嗯。咱们一定苦练,替大师姐分担一些!”宋静思温婉点头,语气坚定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转身出了亭子,飘然而去,穿过月亮门,离开了后花园。 看他完全离开,宋静云忙转身,对宋静思道:“姐姐,师父刚才说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宋静思摇头,抿嘴一笑,白她一眼:“你呀,就好奇心重,我岂能晓得?!” “大师姐定然晓得,咱们去问问罢?!”宋静云急忙道。 宋静思迟疑一下,稍一思忖,点点头。 她也极是好奇,想听听究竟怎么回事,少林派,可是当世第一门派,高手无数,藏龙卧虎,师父与大师姐竟然闯过少林,竟没有人知道,真是一件妙事! 萧月生出了观云山庄,来到西湖上,乘船而行,在平坦开阔的湖面上随意游逛。 一叶扁舟,随意飘荡,说不出地写意。他坐在小舟中,船上挂着鱼竿,他则一手持杯,一手拿卷,时而仰头望天,时而看书,露出会心一笑。 这一阵子,他一有时间,便钻进地下丹室中练功,只是,刚刚得到的八枚白玉佩,再次化为齑粉。 如今,他想练功,虽然仍能练,但其效果,却是远非聚灵阵可比,一个老牛,一个奔马,相差不可道以里计。 但没有了玉佩,无法布置聚灵阵,他只能无奈的干等。 飘荡在小舟上,他心中暗思,看样子,不能等别人帮忙,需得自己拿主意,找到更多的美玉。 上一世,他在水云剑派时,曾弄了一个玉矿,虽然玉质一般,却无异于一个金矿,大大改善了水云派的条件。 如今,他也动了此念。 只是今时不同以往,现在的玉矿,多是被大家族所把持,玉矿比起金矿来,更要珍贵,一旦有人发现,无数大家大族便如闻到血腥的狼,一股恼地涌上去,分而食之,寻常人根本保不住。 故如今,所有的玉矿,几乎都在大家族的把持之下,甚至有皇亲国戚,权势滔天之辈。 虽说自己在武林之中,威名赫赫,但在朝堂之上,却是寂寂无名,无足轻重。 那些大家族,无一不培养着高手,甚至比武林中人更加高明。 他们有渊长的历史底蕴,又有无双利器----金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使武林高手,也需要吃饭,需要金钱。 那些大家族,若是没有压倒性的武力,早就被武林中人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了。 故这些家族,高手之多,往往更甚于武林门派。 寻常武林中,根本不敢招惹这些家族,即使少林武当,对于这些权势之辈,也是礼敬三分。 萧月生思忖,自己能否弄到一个玉矿。 想来想去,很是一件难事,绝非容易,如今的玉矿,已经被占,想要虎口争食,怕会惹来莫大的风波。 他放下书卷,摇头叹息一声,若是没有玉矿,凭自己地财力,根本不足以取得大量地极品美玉。 如此一来,化光诀的进境极缓,想要成道,遥不可及,他实在有些等不及了! 正在思绪飘飞之际,他忽然转身,远处飘来一艘画肪,速度极快,乘风劈浪,宛如奔马。 他摇头一笑,认出了此舟,乃是苏青青之乘。 画肪极快,转眼之间,已到了萧月生不远处,隔着一段儿距离,停下来。 萧月生身子一飘,自小船上飘然而起,如踏无形地梯子,冉冉升起,上到了画肪上。 er”>。 正文 第432章 叙说 淡紫色门帘一动,露出一张秀美脸庞,小香探头出来,一见到他,娇声笑道:“真是先生!” 萧月生笑了笑:“小香,你家小姐可在?” “在呢!宋姐姐也在!”小香点头,飘身出来,帮他掸了掸青衫,撩起门帘。 萧月生弯腰进去,一阵幽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一颗心也跟着怦然而动。 “大哥!”苏青青起身,一扭柳腰,自案后出来,款款来到他身前,上下一打量,笑靥如花,抿嘴道:“大哥可是瘦了呢!” 这一阵子,两人已是很久不见了,萧月生一直专注于练功,甚少出府,更少出地下练功丹室,苏青青虽然经常去府上,却也见不到萧月生。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苏青青只觉很久不见萧大哥了,乍一见面,竟生出久别生逢之感。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摇头,道:“仅是五六天不见,哪有那么邪乎?!” 他又朝宋梦君点头,笑道:“梦君,你们青花帮还好罢?” “嗯,不要紧了。”宋梦君点头。 前一阵子,青花帮出了一些乱子,有人暗自捣鬼,想要篡了她的帮主之位。 那是当初她父亲的老部下,帮中人脉极广,德高望重,看宋梦君一天到晚不务正业,看不过眼,想要取而代之。这是他多年以来的夙愿,觉得当年辛苦打下的基业,却交由一个小丫头来管,太过委屈。 只是,宋梦君看似冷若冰霜,但御下的手段极高明,那老者一有动静,她便已知晓。 却隐忍不发,当老者发难之际,她也突然发难。让手下众人反戈一击。 如此一阵,漂亮干脆,直接将老者的势力瓦解。 如今的青花帮,可谓是铁板一块儿,上上下下,对宋梦君无不钦服,毫无二心。 这件事,外人不知。但江南云却晓得,曾问萧月生,是否要出面相助一下。 萧月生直接拒绝,只让江南云暗自护着,若有生命之危,再出手不迟。 他想利用此事,历练一番宋梦君。没想到她手段如此高明,却是毫无风险。\\\ 萧月生坐到窗口,接过小香递上来的茶盏,笑道:“这一阵子,怎么不见你们!” “大哥还好意思说呢,去庄上,你总不在!”苏青青轻哼。白了他一眼。 萧月生一怔。想了想,道:“哦。这一阵子,我一直在练功。倒是冷落了两位。” “算啦,你是练功。咱们自然不能耽误了大哥的正事!”苏青青忙笑道。 三人又说了一阵子的闲话,苏青青与宋梦君两人合手。抚琴一首,萧月生拿出一根箫来,三人合奏一曲。 一曲过后,三人停下,苏青青微眯明眸,开始聊到了正题。 “大哥,听说,你想归隐?”苏青青轻笑一声,装作满不在乎的笑问道。 萧月生点点头:“嗯,我想静一静,专心练功,不理那些纷纷扰扰地琐事。” “大哥如今还不够静的?”苏青青明眸微眯,娇声哼道。 宋梦君细腻的嘴角轻扯一下,微微一笑。 确实,如今的萧月生,可谓是清静得很,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江南云这个大弟子在处理。 平常有什么事,大都不找萧月生,而是直接去找江南云,她也能做得了主。 而今,他却说,不够清静,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虽然事情不多,却总有恩怨缠身,难得清静下去。”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 “哦----?”苏青青斜睨他一眼,哼道:“什么事情,不都有江姐姐做么?” “大多数事情,她能作得了主,可惜,总有一些事,需得我亲自出手,烦人得很。”萧月生摇头。 “大哥是想练什么神功么?”苏青青好奇的问。 萧月生摇头,随即又点点头,道:“嗯,我如今的武功,进境卡在那里,总难突破,练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需得好好用功,看看能不能克服。” “这样呀……”苏青青恍然,看他这一阵子,刻苦练功,看来果然是因为武功之事。\\ 宋梦君在一旁抿嘴微笑,却不说话,看着苏青青在那里东绕西绕,就是不好意思说正题。 她觉得颇有意思,看得幸灾乐祸。宋梦君忽然开口,抿嘴淡淡笑道:“萧大哥,你若是归隐,苏妹妹怎么办?” “宋姐姐!”苏青青大惊失色,精致脸庞通红一片,如一块儿红玉,羞不可抑的低下头。 宋梦君抿嘴一笑,冷若冰霜地脸庞化冻,哼道:“我看你在磨磨蹭蹭的,不敢说话。还是替你问了罢。” 苏青青不敢抬头,偷偷瞥萧月生一眼。 萧月生脸露苦笑,摇头道:“我归隐,便住到观云岛去,若是有暇,不妨去玩罢。” “这里离观云岛可是不近,一来一去,麻烦得很!”宋梦君摇头。叹息一声。 她心中也是一声叹息,如此说来,还是没有表明心迹,只让青青去观云岛上玩,而不是带她一块儿去观云岛。 如今说来,他还没有真的想娶青青。 宋梦君看一眼苏青青,见她含羞带笑。紧抿着嘴,显然心中欢喜,不由替她不平。 这个青青,也太容易知足了,甘愿这般跟着他,一点儿没有什么要求,真是个小傻瓜!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转。看了看宋梦君。隐隐猜到她心中所想,心中也是叹息一声。 苏青青容貌绝美。对自己也是痴心一片,也不知为何。自己相貌平常,性子又沉闷。这般天仙般女子,为何竟然甘愿如此。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只是,他既不想伤了夫人刘菁,又不想伤了苏青青,如此一来,却是需得小心处理,过犹不及。 “青青若是不想家,便去岛上住罢,只是闷了一些。”萧月生微微一笑,对苏青青道。。 苏青青羞得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青青,你若走了,我自己一个人,可是孤单得很!”宋梦君瞥一眼苏青青,轻声哼道。 “宋姐姐,你可以去观云岛看我嘛。”苏青青忙道。 宋梦君摇头,哼道:“我嫌麻烦,你还是住在这里,咱们也可做个伴嘛!” 苏青青顿时为难,露出迟疑神情,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微微含笑,不由一羞,哼道:“宋姐姐!” “好罢好罢,我也不要青花帮了,去观云岛陪着你!”宋梦君轻哼一声,斜睨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忙道:“若能如此,再好不过,岛上地方不少,尽可以长住那里。” “姐姐,青花帮离了你,可是不成的。”苏青青迟疑道。 “平常不也是一直不回帮中嘛!”宋梦君摇头,满不在乎的一笑。 “那怎么能一样呢?!”苏青青摇头。她轻声道:“你虽然不回帮,但在这里,帮中弟子们知晓,心里也踏实,若是你去了观云岛,他们不见了你,如何是好?” 宋梦君沉吟,默然不语,半晌过后,抬头道:“青花帮如今已经步入正轨,没有我也成。” 苏青青忙摇头,摆手道:“宋姐姐,那可不成!” 见宋梦君脸露不悦神色,她忙道:“你如今威望无两,帮内无人不服,若是贸然离开,再选出一位帮主,可是很难服众的!” 宋梦君叹息一声,也知苏青青说得地有理,现在,青花帮众们,除了自己地话,谁的也不听。 萧月生清咳一声,放下茶盏。 二女忙住嘴,转头望向他,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论。 萧月生微笑,温润的目光一扫二人,轻轻说道:“宋姑娘,其余,有时候不必亲自掌控的。” “哦----?”二人同时讶然轻呼。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有时候,可以找一个人,将他扶植起来,成为一帮之主,代你掌管。” “这个么……?”宋梦君沉吟,迟疑不决。 萧月生一笑,道:“你如今的威望如天,想指定谁做帮主,想必无人异意。” “虽说如此,但若是那人翅膀硬了,会脱离掌握的。\\”苏青青眉头轻蹙,担忧地道。 萧月生笑了笑,道:“这便是看各人地手腕了。” 宋梦君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嗯,我试试看罢。……若真地能成,再好不过!” 见苏青青担忧地望着自己,宋梦君轻轻一拍她肩膀,笑道:“别担心!……其实,我早就不想当这帮主了,一帮男人。实在不方便,若不是为了家父的嘱托,早已经脱手走人了!” 苏青青抿嘴轻笑,道:“嗯,当帮主确实没什么滋味!” 她是苏家地大小姐,对于权利,看得也透,觉得没有什么滋味。尤其对于女人而言,更是如此,远不如找个喜欢的男人,才算是最幸福地。 “若是宋姐姐能来跟我做伴,再好不过啦!”她轻声笑道,拉着宋梦君的手。 宋梦君笑了笑,道:“好啊。我也想清净一下,看萧大哥归隐,我也想归隐了。” 萧月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那正好,一块儿归隐山林,悠然自得。”傍晚时分,江南云自清平帮回到观云山庄。 乍一进山庄。来到后花园中。本想看看师父,却不想。直接被宋静思与宋静云拉住了。 “师父呢?”江南云问,莫名其妙地望着二女。不知她们为何如此地热情,秀脸带着谄媚的娇笑。 “师父还没回来呢!大师姐!”宋静云连忙笑道。 “哦。那师父定然是在西湖上,我去看看。”江南云点头。直接猜到了萧月生的去处。 “大师姐,师父很快会回来的,咱们去那边说话,好不好?”宋静云忙拉住她,连拖带拽,拉到了弱水亭中。 江南云抿嘴轻笑,道:“你们莫不是闯了什么祸,要我跟师父去求情?!” “师姐,你想哪里去啦?!”宋静云娇声嗔道,轻轻跺脚,不依的晃动她的胳膊。 江南云胳膊晃动,忙笑道:“好罢好罢,算我说错了,小瞧了你们,成不成?” “哼,这才对嘛!”宋静云志得意满地点点头。 江南云摇头轻笑,道:“说说罢,既不是你们做错了事,为何这般热情呀?” “大师姐,咱们跟你打听一件事,好不好?”宋静云轻声问道,转头瞧瞧四周,一幅小心翼翼地模样。\\\ 宋静思一直在一旁看着,抿嘴不语,任由宋静云拉着大师姐说话,摇头直笑。 江南云见她地模样,忍俊不禁,笑了笑,道:“好罢,好罢,你先说说看。” “大师姐,听说,你跟师父闯过少林派,是不是有这回事?”宋静云轻声问道。 江南云点头,满不在乎地道:“嗯,是有这么一回事。” “真的?!”宋静云吃惊地问,明眸瞪大,又圆又亮。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什么隐瞒地?”江南云好奇的看了看她,轻轻一笑。 “大师姐,那可是少林派呀!”宋静云吃惊未消,轻声喝道,满脸地激动神情。 江南云吃吃一笑,摇摇头,道:“静云,你呀,还未真正成为咱们萧氏之人呐!” “我怎么不是萧氏的人啦,大师姐?!”宋静云顿时不依,娇嗔着哼道。 江南云抿嘴轻轻一笑,仰起头,看着远处的残霞,淡淡一笑,轻声道:“对咱们萧氏之人而言,天下间的门派,都是一样的,……应一视同仁,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话之间,她神情睥睨,一派傲然风范,似乎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看她如此风采,宋静思与宋静云二人怔怔不语,对这股气势,二人几乎欲跪倒在地。。 片刻过后,江南云收回目光,明亮的目光扫二人一眼,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两人只觉目光一扫,自己地心肺全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再无可以隐瞒之处。 “大师姐。您跟师父他老人家为何闯少林派呢?”宋静云好奇心极强,非想打听清楚。 江南云明眸一瞥,看了看二女一眼,默然不语。 “大----师----姐----!”宋静云上前,拉着她地胳膊,用力晃了晃,开始使出撒娇大法来。 江南云受不住此法,无奈的苦笑一声。道:“这件事,实在没有什么可说地呀。” “不对,大师姐你如此说,更让咱们好奇了,快说说,求求大师姐了!”宋静云又摇晃开来。 “好罢好罢,我说便是了!”江南云忙道。 宋静云这才松开手。露出胜利的微笑,忙又道:“大师姐,快快说呀,我听着呢!” 江南云看了看二人,摇头道:“别跟师父说,是我告诉你们地!……唉,除了我。谁还知道呢。算了!”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嘛,也没什么。……任姑娘,你们可是见过?” 宋静云忙问:“任姑娘?……可是前些日子住在这里。现在跟向总管一起出去的任姑娘?” “嗯,不错。就是她。”江南云点点头。 “她怎么了?”宋静云忙问,神情急切。 “她地身份。你们可能不晓得。”江南云摇头一笑,抿了抿嘴,瞥二人一眼。 二人眼痒难耐,宋静云急急问道:“是呀是呀,任姑娘有什么身份么?” “说出来,你们会吓一跳!”江南云抿嘴笑道,笑眯眯地看着二人,不往下说。 “大----师----姐----!”宋静云知道大师姐又在捣鬼,故意吊自己地胃口,真是可恶。 见她气急败坏,江南云忙笑道:“这位任姑娘,可是了不得,乃魔教的圣女“魔教的圣女?!”二女异口同声,讶然而道。 “嗯,她曾是魔教的圣女,只是后来,她叛出魔教,才来了咱们山庄。”江南云点头。 “那……那怎么会跟师父认得?”宋静思若有所思的问。 “嗨,人与人之间的缘份,便是这般奇妙。”江南云摇头叹息一声,笑了笑。 “然后呢?”宋静云急急问道,更想知道下面的事情,如数十只蚂蚁在咬一般。 “后来,少林派地人抓了任姑娘去,说是要囚她在少林,跟她讲法,化去她身上的戾气。”江南云摇头轻笑。 “啊----!”二人捂嘴惊叫,魔教可是邪道,而少林派是名门大派,两家是死仇,任姑娘被抓了去,还能活得性命?! “少林派要杀任姑娘么?”宋静云急问。 江南云摇头,笑道:“要说,方证大师确实是有德高僧,果然是将任姑娘囚了起来,每天跟他讲经。” “呀,是真的呀?!”二女也满是惊讶。 江南云点头,笑道:“不过,对任姑娘来说,听他讲经,委实是一种折磨。” 二人抿嘴一笑,嘻嘻笑出声来,确实如此,听老和尚讲经,最没意思了。 江南云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往事:“后来,师父听说了,便派我去少林派,让少林放出任姑娘来!” “少林派能听师父的么?”宋静云摇头道。 江南云点点头,轻轻一笑:“少林派多傲气,岂能听师父的?……他们根本不理会!” “嗯,然后呢?”宋静云急切问。 “然后,我便想硬闯,拉着任姑娘便往外跑。”江南云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那时的自己,确实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天下间,除了自己师父,再也没有人是对手。 “大师姐闯出少林派了么?”宋静云关切的问。 江南云摇头,轻轻笑道:“少林派能屹立武林数百年,一直不倒,自是有其道理,寺内卧虎藏龙,隐藏着很多高手。” “嗯,是呀,少林派可一直是天下第一派呢!”宋静云点头,颇是赞同地道。 “我没能闯出来,恰好,师父到了。”江南云摇头,露出一丝苦笑来。 她思忖,若是当初武功再练好一些,那时也不需师父动手,自己便能闯得出来,可是扬眉吐气。 “师父也出手了罢?”宋静思沉静的问道。 她对师父的性子大是了解,见到自己的徒弟受了委屈,定不会因为那是少林派,而隐忍下来。 “二师妹说的不错,师父出手了。”江南云点点头,轻轻一笑,道:“少林派,对付我,还凑和,想跟师父斗,还差了点儿!” “师父胜了么?”二人同时问。 er”>。 正文 第433章 送信 江南云抿嘴一笑,傲然哼道:“那是自然,师父出手,他们如土狗瓦鸡,落花流水!” 两女用力一拍巴掌,满面激动神色。 宋静云仰头问:“大师姐,那少林的方证大师,是白道第一高手,打不得打过师父?” 江南云轻轻一笑,但笑不语。 宋静云怔了怔,脸上闪过黯然神色:“是呀,方证大师练的是少林易筋经,据说功力精纯深厚,深不可测呢。” 宋静思摇摇头,抿嘴一笑。 江南云明眸如水,瞥一眼宋静思,又瞥向宋静云,扑哧一笑,摇头不已。 “好啊,大师姐,是不是又耍我?!”宋静云虽然直爽,却并不愚钝,反应过来,娇嗔不已。 见江南云咯咯笑了起来,她更是恼羞成怒,上前去呵江南云的痒,小手刁钻。 江南云左躲右闪,笑个不停,忙讨饶:“好好,咯咯,好师妹,我说便是!” 她这才放开手,虽与江南云已经极熟,却总觉得大师姐威严深重,敛而不发,不敢太过放肆。 “方证大师,确实武功不俗,不过,比起师父呀,还是差得远呐,不必担心!”江南云抿嘴轻笑道。 宋静云明眸亮晶晶的,仿佛夜空的繁星,闪闪发光,脸庞也散发着逼人容光。看她如此,江南云暗自一笑,明白她的心思。 “师父与大师姐你闯出少林派了?”宋静思轻轻问道,虽然语气轻柔,明眸也闪闪发光。 她没想到,自己师父竟有如此的武功,可谓是天下第一高手! 一想到此,她胸中的自豪如喷泉般涌出。源源不绝。婀娜的身子轻轻颤动,难以自抑。 江南云抿嘴轻笑,点头道:“嗯,当今天下,若说谁还是师父的对手,只有东方不败一个,……可惜,他藏在黑木崖里。一直不出来。师父也不想惹他。” “师父真厉害!”宋静云忍不住叫道。 江南云咯咯笑道:“小师妹,师父的厉害,你了解得太少,慢慢就会知道的。\\\” “嗯!”宋静云用力一握粉拳。金光笼罩,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欢快不已,山庄没有外面地寒冷,周围的鸟儿们多是跑到这里。 山庄后花园中,西首的花圃中,剑光霍霍。不时传来娇叱声,声音清脆动听。 宋静思与宋静云一身月白绸缎劲装,挥舞着长剑,英姿飒爽。 窈窕婀娜的身形笼罩在剑光中,闪转腾挪,灵动轻盈,趋退自如,洋溢着一股难言的美感。 二人紧抿红唇,神情专注,心神皆浸于剑上。意随剑走。意到剑到,剑意绵绵。连成一片,周身上下,无有断绝。 她们舞着舞着,渐入佳境,心中一片宁静,暖洋洋的,舒服难言,脑海里一片澄净,唯有一颗心随着剑而上下舞动。 嗤嗤的啸声消失不见,剑光霍霍,却是无声无息,长剑顺着空气形成的流动而行,顺势而为,所以不出声。 片刻过后,二人收剑,左手剑诀,右手倒持,贴于肘内,微阖明眸,静静不动。 她们胸口一起一伏,频率极慢,口鼻地呼吸缓慢、悠长,绵绵如蚕丝,一缕一缕,却又不连在一起,不断不绝。 又过了一会儿,二人明眸睁开,眸子一片澄净,没有精光闪烁之异像。 二人听师父说过,调息之魄,如出鞘地宝剑一般,并不对劲儿。 那是收功不佳,没有做到火候,所以练得的精气不难完全敛到丹田,散溢出来,练功的效果大大折扣。 平常时候,二人练功之后,眸子总是精芒闪动,浑身精力充沛,像要飞起来一般。 今天却是不同,收功之后,只觉脚下沉甸甸的,每一步踏出,都像是整个大地都在晃动。 “姐姐,这感觉很奇妙呢!”宋静云眉眼透着喜悦。 “嗯。”宋静思点头,细心体会这美妙的感觉。 两人同胞所生,原本有隐隐的心灵感应,自习了清心诀之后,更加强烈。\\\ 一个人练剑,达到美妙的意境,另一个人也被带到此境中,两人同时收功,沉浸在这般意境中,收功做得极好,体会亦近相同。 二人不说话,微闭着明眸,静静体会这难得地感觉。脚步声响起,萧月生出现在二人身前。 “师父!”两人惊醒,转头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一身紫衫,飘然而来。 他脚下像踩着一团云彩,被轻飘飘的托过来,一阵风吹来,紫衫飘荡。 “嗯,不错。摸着门路了。”萧月生在二女脸上瞅一眼。赞许的点点头。 两人顿时眉开眼笑。 “师父,咱们再打一场,好不好?”宋静云一步跨到他跟前,拉着他胳膊,仰头央求。 萧月生微微一笑:“觉得能对付达摩剑法了?” “嗯哪,咱们这一次可不会输了!”她狠狠点头,紧抿红唇,神情坚定。 “好罢。就试试罢。”萧月生右手一伸。一柄长剑自旁边兵器架子上飞过来,钻到他手里。 宋静云跳开一步,站到姐姐身边,两人同时出剑,寒光之中,“铮”的一响,宛如龙吟。 左手剑诀一引。右剑一旋,两朵剑花罩向他膻中、气海两穴,如两团梨花飘过去,悠然、气清。 她们继承了萧氏的行事之法,出奇不意。先下手为 萧月生身形一荡,如荷花剑出鞘,左手剑鞘一抛,落到兵器架上。 两女一个垫步,倏然一探,迅如青蛙吐舌,突然而迅速,剑尖化为一点寒芒。 萧月生剑诀一引。长剑一斩。一道银白匹练闪过,他身前像挂了一个银色帘子。 “当当”两响。两人长剑一颤,停了一下,恰被斩在正中,如蛇打七寸,一下子瘫痪。 长剑滞了滞,二人身法却灵动依旧,轻盈一闪,差之毫厘避过萧月生剑尖。。 随即,二人扭身旋剑,“嗡”地一声,长剑颤动,幻为十余剑,漫天剑光笼罩萧月生。 萧月生身子一矮,斜踏一步,剑光一卷,将漫天剑影卷入其中,剑光漫天。 两女身子旋动,长剑幻化,瑞气道道,直刺他膻中、气海两穴,不理他的剑光。 师徒三人剑光闪动,身形在漫天的银光中若隐若现,忽而迅疾,忽而沉缓。 转眼之间,三人已斗了近百招,萧月生身形一晃,倏地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兵器架旁,长剑一送,插回架上地剑鞘中。 “嗯,不错,你们可以去送信了。”萧月生微微笑道。 两人怔了怔,没看到他是如何消失在眼前的,但一听到这话,顿时搂到一起,一同欢呼起来。的宋静思,也眉开眼笑,喜不可抑。 为了这一句话,她们两个没日没夜的苦练,完全沉浸在剑光之中,不知日月变换,白天还是夜晚。 经过这般辛苦,终于得到师父的肯定,二人心中兴奋欲狂,难以自抑。 “随我来,拿信与你们。”萧月生笑了笑,转身朝寒烟阁走去,身形飘逸,如一朵白云托着向前。 两女忙放开,追上师父,亦步亦趋。 “你们到了少林派后,若是有人动手试探,莫要客气。” 寒烟阁二楼,他书房里,萧月生坐在紫藤椅上,递过来一封信,微笑着叮嘱。 宋静思双手接过,秀气眉毛一挑:“师父,他们会动手试探?” “嗯,他们在我手上吃过亏,想必一直不甘心。”萧的八字胡。 “师父,咱们能打得过他们么?”宋静云歪头问,秀脸透出担忧地神色:“若是打不过,岂不给师父脸上抹黑?!”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你们练功才多久,打不过他们,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宋静云迟疑,她聪明过人,知道所言不实。若是真地这样。\\\干嘛还要自己两个苦练剑法,偏偏斗得过达摩剑法,才能去送信?! “你们尽量施展便是了。”萧月生摆摆手,笑容温和。 看到他如此,二女心中感动,师父定是怕自己二人压力过大,所以这般说,若是真地败了。可是给师父丢脸了! 扫二人一眼。萧月生便知她们地心思,摆摆手,正色道:“静思,静云,少林派高手无数,更有绝顶高手不现于世,你们两个。别妄想挑战整个少林派!” “若是他们不识趣,怎么做?”宋静思轻轻问。 “你们掌握好分寸,见势不妙,莫要逞强,他们倒不敢真的伤了你们。”萧月生微微一笑。 宋静思若有所思。忽然一笑,点点头。 萧月生也笑了笑,宋静思性子沉静,却是敏锐过人,想必已经明白了自己之意。 宋静云在一旁,见他们两,不去理会。 萧月生温声道:“你们快去快回,路上不要耽搁,这里还有一封信。送去武当。” “那我们一块儿捎过去呗。”宋静云说道。 萧月生摇头:“回来再说罢。……若你们晚了,我便遣别人去送。” “放心罢。师父,咱们一定快去快回!”宋静云拍着高耸的胸脯,自信的道。 “嗯,世事无常,总有出人意料地时候。”萧月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两人骑了两匹白色骏马,身着月白罗衫,一尘不染,看上去,气度清华,令人自惭形秽。 两匹马都是难得地骏马,通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唯有四蹄呈乌黑,似是被黑缎包裹着。 萧月生在庄前,替她们送行,没有旁人。思翻身上马,温婉说道:“师父,我们会小心的,……你回去罢。” “嗯,看着静云,莫让她闯祸。”萧月生点点头,瞥一眼不安份地宋静云。 “嗯。”宋静思抿嘴一笑,点点头。 “好了,去罢!”萧月生点头,一摆手,示意二人出发。\\\ 两人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回身挥挥手。 “希聿聿”两声长嘶,声如龙吟,化为两道白光,转眼之间消失在大道尽头。 萧月生拍拍手,巴掌声清亮。 门口闪过两道灰色身影,倏的出现在萧月生身前,躬身抱拳,低下头去:“见过庄主。” 萧月生点点头,道:“你们跟上去,暗中保护,……非到紧要关头,不必出手。” “是!”两人抬头,却是梁必成与另一个男子。 他们如今已成观云山庄的影卫,司职保护之责,称呼上也已改变,称萧月生为庄主。 “快快去罢。”萧月生一摆手。 二人一抱拳,身形飘动,如行云流水,来到树林前系着的两匹黑色骏马前。 两匹黑马身上如披黑缎,闪闪发亮,走动间肌肉滚动,予人以爆炸般的美感,像两匹黑豹。 他们见到来人,轻嘶一当十人成为影卫之后,每人分得一匹骏马,各自照料,与马培养感情。 这些马神骏之极,灵性极大,被萧月生喂过百草丹,与一个武林高手无异。 经过百草丹地伐毛洗髓,他们灵窍大开,已几乎有十四五岁少年地智力。 两人翻身上马,一提缰绳,脚下轻轻一夹马腹。 “希聿聿”两声长嘶,龙吟虎啸,高亢入云。 两马前蹄纵起。在空中扑腾两下。随即落地,纵驰而去,转眼间消失不见。 萧月生眉头轻蹙,想了想,有些不踏实,自己只派两个影卫去,是不是太不经心云地武功。实在低得可怜。不堪一击,总感觉随便一个人,便能欺负了她们。 他未失理智,知道关心则乱,凭二人如今的武功,能应付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达摩剑法,足够行走武林了。 他摇头一笑。是笑自己心太软了,转身回了山庄,继续修炼化光诀,探索其妙。宋静思宋静云二女纵马而行,路上毫不耽搁。。 两马神骏异常。远超常人想象,似是不知疲倦一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五天的功夫,二女到了少林。 少林寺前,马蹄声急骤响起,随即,两女一身月白罗衫,白马如龙,转眼之间出 来到寺前。两女一勒缰绳。两匹白马希聿聿一声长嘶,宛如龙吟长空。在整个上空飘荡。 寺门前正有两个小和尚在扫地,挥动着长长的扫帚,隐隐之间带着招式。 少林寺中弟子,平常地一些杂物,如砍柴打水,皆是练功之法,扫地亦不例外。 两柄扫帚很长,竖起来比他们还高,看起来颇是沉重。 两个小和尚甚是年轻,约有十四五岁,一身灰色僧袍宽大,穿在身上直晃荡,身材越显削瘦。 相貌却是眉清目秀,灵气十足,扭头一见宋静思与宋静云,两个小和尚,顿时怔住。 呆呆看着两女飘下马背,来到跟前。 他们目瞪口呆,只觉她们天地柳条被风吹动一样,摇摆着来到跟前。 宋静思上前,抱拳一礼,温婉说道:“两位小师父,咱们是来拜见方证大师地,烦劳通传一声。” “哦……,哦?你们要见方丈?”两个小和尚回神,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忽然瞪大眼睛。 “嗯,家师上萧下讳一寒,遣我等送信于方证大师。”宋静思轻轻颌首。 “两位女施主有礼,请稍等,我去禀报!”两个小和尚慌忙合什一礼,脸色泛红地说道。 说着话,两人都往回跑,跑了两步,想起比他们还高的大扫帚忘了拿,又跑回来,拖着扫帚跑上台阶,进入寺中。 “姐姐,咱们直接进去呗!”宋静云跃跃欲试,盯着寺门看个不停。 宋静思正在打量朱墙黄瓦,庄严肃重地少林寺,听她说话,转身白她一眼:“静云,人贵自知!你可不是师父!……便是大师姐也闯不出少林,你别胡思乱想!” “好罢!”宋静云撇了撇嘴,无奈地点头。 正说着话,忽然响起了钟声,悠扬清越,传出很远,缭绕在空中,久久不散。 钟声未落,一群黄衣和尚自寺门涌出来,分别站到台阶的两侧,一直延伸至台阶下。 他们个个拿着木棍,立在视前方,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虽是寒冬,他们却穿着单薄地黄色僧袍,掩不住贲起地肌肉,蕴着强横的力量。 他们仅是这般一站,一动不动,两女便觉一股压力涌了过来,心提了一下。 她们修习清心诀,对周围的气场非常敏感,敏锐程度远超常人,察觉到了压力。 两女对视一眼,暗道一声:“来了!” 她们猜测,这些人便是师父所说的十八罗汉喽,若是不然,不会站在那里,便能这般气势。 “阿——弥——陀——佛——”长长的佛号声中,一个身披袈裟,手持禅杖的老和尚缓缓步出,站在寺门前一礼,又往下走。 两女一看,不猜便知,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便是少林方丈方证大师喽! 方证大师身后,仅是跟着一个青年和尚,眸子似朗星,熠熠闪光,双眉如剑,斜插入鬓。 神采飞扬,英姿迫人。 两女在他身上略一停,便转过去,望向方证大师。 像这个青年和尚如此人物,虽然英姿勃发,气宇不凡,但在清平帮中,不凡如此英俊风流男子。 她们上前一步,裣衽一礼,异口同声:“晚辈宋静思(云),见过方证大师!” “两位女檀越不必多阶,来到二人身前,稍一抬手,蔼然笑道。 两女也不客气,直起身来,如水明眸投向方证大师。 “令师萧先生可好?”方证大师蔼然问道,他目光柔和,声音沉缓,神态蔼然。 “家师安好。”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方证大师微微一笑,点点头,露出赞许神色地看着二人。(,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er”>。 正文 第434章 三叠(第一更) 宋静思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递向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身后转出一人,正是那英姿俊秀的青年和尚,上前一步,挡在方证大师身前,接过宋静思的信。 宋静思明眸一瞥他,不动声色,却蓦然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量自信封上传来。 这股力量柔和而坚韧,绵绵无绝,逼自己后退。 她暗自一哼,果然不出所料,他还是忍不住动手试探。 虽然从未见过这个丰姿俊秀的青年和尚,却隐隐猜到了他的身份,必是方证大师座下,少林觉字辈第一高手——觉月和尚。 她跟宋静云一有时间,便磨着江南云,细说他们当初闯出少林的经历,每一个细节,都要好好一番探究。 其中的几个人,她们也细细研究过,觉月这个第一高手,自然一清二楚,知道他虽是僧人,却异常高傲,胜负心极强,见到自己,断不会白白放过机会。 当初说到觉月和尚,大师姐曾有交待,此人确实武功高强,不愧是觉字辈第一高手,见到时可要小心,莫要大意。\\ 她心下暗赞,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觉月和尚名不虚传,内力醇厚,远强于自己。 少林寺心法正宗博大,进境却是远快于旁人,寺中且又觉月和尚年轻虽不大,却自幼练功,且修炼的是童子功,功力精纯无比。 宋静思与宋静云练功时间极短,萧月生暗自给她们服下培元丹,但未施展灌顶之法,内力很难一蹴而就。 见此醇厚内力。她不慌不忙,内力在体力一转,循着独特的经脉而行。 醇厚内力源源不绝的涌至,顺着信封,涌到她手上,从玉手钻向她经脉,逼她后退。 她的内力,循着独特的内力而行,却是一套用劲之法。名之阳关三叠。 虽称三叠,却是虚指,内力化为一重一重,如海浪击滩,后浪推前浪,越来越强。 觉月和尚的内力刚一钻进去,便有一道内力迎上来,如太极拳地捋字诀。顺势一引。随即又有一道内力迎上,再一击。 如此反复,共有三引三击,醇厚绵绵的内力涣然消散。\\\\ 她的阳关三叠,练的并不到家,仅是三引三击,若是火候精深。可至九引九击,即使再强横的内力,被这般一揉搓,也受不住。觉月和尚剑眉一皱,熠熠眼神投地来。露出惊诧,再运内息,内力顿时一变。 宋静思身子一晃,原本醇厚内力倏的消失,刚猛凌厉的内力直灌过来,如江河倒流,沛然莫能御之。 稳住身子,她秀美如玉的脸庞一红,脸颊酡红,随即变白。宛如一块儿白玉。晶莹温润,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她地内力也随之变化。催使的劲力,仍旧是阳关三叠。 只是,内息却变得柔和如春风,刚猛凌厉的内力一灌进来,遇到她的内息,便是一缓,如陷泥沼之中。 这一种心法,却是九阴真经心法,至阴至柔,想以柔克刚。 宋静思的入门心法,乃是玉虚诀,兼修清心诀,但一些别的深奥心法,她也兼修,如九阳真经,九阴真经,都略通 这些心法,对于内力的修习,远不如玉虚诀,但玉虚诀中正平和,阴阳合一,如同混沌,却有不足。 催动一些武功时,反而不如至阴至纯的九阴真经,或是当一些特殊地武功,需要至纯内力御使,她便运转其中一种心法,增强招式的威力。 见她仍旧挺立,毫不后退,觉月和尚眉头一皱,轻哼一声,便在尽全力一击。 “觉月,不可失理,退下!”方证大师蔼然声音响起。 两人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涌出来,仿佛无形的气墙,推着二人各退两步。 觉月和尚手上捏着信,退后一步,瞧一眼宋静思,双掌合什,躬身一礼:“小僧得罪 宋静思轻轻一瞥方证大师,心中惊慌他内力的深厚,暗思,正道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她淡淡一笑,对觉月和尚合什一礼:“小师父武功精湛,小女子佩服!” 觉月和尚俊脸一红,再合什一礼,退后一步,双手呈上信封。\\ 方证大师摇摇头,缓缓拿起信封,轻轻一撕,抖开信笺,直接观看。 方证大师神色越来越严肃,霜白的长眉紧紧皱起来。 一股莫名的气势散发出来,宋静思与宋静云清心诀略有小成,觉察其异,如有一座山压过来,忙后退一步缓去压力。 “宋姑娘,萧先生是要归隐?”方证大师放下信笺,盯着她缓缓问道。 宋静思点头:“嗯,家师说,他已经厌倦了武林中地打,想过些安稳的日子。” “唔,萧先生一心求静,可喜可贺。”方证大师轻轻点头。 他沉吟着,若有所思,手上轻轻拨动佛珠。 “师父,萧先生想要归隐?”觉月和尚忍不住出声,目光炯炯。 方证大师转头望一眼得意弟子。点点头:“萧先生堪破红尘,要归隐山林。” 他暗自叹息一声,觉月虽然武学天份极高,但性格却太刚硬,胜负之心太强,将成为他获成就的心障。 “这如何使得?”觉月和尚急道。 “嗯——?”方证大师霜眉一挑,淡淡问道。 觉月和尚忽然一动,忙道:“萧先生归隐了,万一东方不败出现。何人可制?!” 方证大师缓缓点头,叹息一声。是这个,难得觉月难想得到,他毕竟还是识大局的,他心甚慰。 正道三大高手,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左冷禅,若是东方不败出现。三人一同出手。或可抵御。 但如今左冷禅已死,若是萧月生再归隐,当今天下,正道武林很难挡得住东方不败。 就像一柄利剑被一根头发丝吊在头顶,随时可能到头若是方证大师有何难处。可去观云岛上寻他。”宋静思说道,神情沉静。。 她心下暗自佩服,师父可谓是算无遗策,对方证大师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他会这般问。 “如此甚好!”方证大师长吁一口气。眉头松开,露出笑容。 宋静思合什一礼:“大师,我知道少林寺不许女子进去,咱们便不为难大师了,信已送到,小女子告辞!” 宋静云狠狠剜了一眼觉月和尚,暗自不服,刚才不好出手,但实在很相教训他一下。 方证大师讶然,怔了怔:“宋姑娘要走?” “小女子还要去武当派送信。”宋静思点头。沉静说道。 “宋姑娘。不知你们何时拜入萧先生门下?”觉月和尚忽然开口,合什一礼问道。一笑,道:“半年之前,蒙师父开恩,收入门下。” “半年?!”觉月和尚双眼一睁,灼灼生光。 宋静思微微一笑:“小女子本是不通武功,半年之前,危难之际,蒙师父救得性命,收入门下。” “不通武功?!”觉月和尚眼睁得更大。 宋静思虽是娴静雅和,但毕竟少女心性,对觉月和尚甚是恼怒,有意气他。 宋静云忽然开口,柳眉一竖,恨恨娇嗔:“喂,你这个小和尚,问这么多做甚?!” 觉月和尚目光闪动,似是陷入深思,对宋静云的话听耳不闻。 “觉月!”方证大师蓦然断喝。 这一声,如暮鼓晨钟,直荡心底,两女身子一颤,心神荡了一下,脑海一片空白,一切杂念皆被震散,空灵虚透,心神活泼。 两女心中凛然,这一声,难道便是佛家地狮子吼?! 方证大师,果然不愧是正道第一高手,不能小觑,仅是这一嗓子,便可见其功力。 “师父……”觉月和尚脸色沉肃,双掌合什,眸子微微垂帘,灼灼逼人气息尽皆敛去。 宋静思轻蹙眉头,心中暗思,这个觉月和尚也不简单,能如此快速的调整自己,不可小觑。 “大师,小女子告辞!”转身便走,身如行云流水,飘上白马。 一勒缰绳,掉转马头,正面朝方证大师,再次合什一礼,轻轻一叩马蹬。 两匹白马齐齐转头,轻嘶一声,隐隐如龙吟,纵蹄而去,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方证大师放下双手,转头对觉月和尚道:“觉月,回去抄诵三十遍金刚经。” 说罢,转身回寺。(,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阅 er”>。 正文 第435章 认错 夕阳西下,通往济州府的一条官道上,人烟稀少。 寒冷的风吹来一阵马蹄声,急骤如雨打芭蕉,转眼之间,两匹白马出现,如两道闪电,在宽阔的官道上疾驰。 “聿——”一声娇喝声响起,两匹马同时一缓,开始减速,慢慢的,由疾驰变成翻蹄小跑。 马背上两个人呈现出来,却是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少女,俱着月白罗衫,一尘不染。 二女皆是面如白玉,散发着晶莹温润的光泽,柳眉杏眼,眉眼如画,实是难得的美女。 如此美貌女子,一个已经难得,却是同时出现两个,且是一模一样,更是惊人。 官道上人烟稀少,却并非没有人经过,不时有马车疾驰,天色不早,需得快些走,才不致于错过宿头。 经过之人,看到两女,莫不转头,目不转睛的看个不停,直到渐渐走远,方才惆怅的转过头。 两女端坐银马上,周身一尘不染,对周围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兀自说着自己的话。\\\ 这两女自然便是宋静思与宋静云二人。“大姐,我觉得,你也太示弱啦!”宋静云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轻声哼道,略有不满。 宋静思抿嘴一笑,摇头道:“若是能强硬。我岂能示弱?!” “咦,难道说,那个小和尚武功厉害?!”宋静云一怔,转头望向她,难以置信的说道。 “嗯,这个小和尚,看着年轻,内力却深厚得很,又极精纯。实是一个强敌。”宋静思点头。 “还真看不出来呢!”宋静云道,想了想,道:“他的内功强过姐姐你吗?” 宋静思白了她一眼,轻哼道:“那是自然,他是自幼便开始练功,咱们才练了多久?!” “唔,也是呢。”宋静云点点头,歪头想了想。道:“大姐。你打他不过?” 宋静思轻轻点头,苦笑一声:“他内力深厚,我使了阳关三叠,才勉强抵住,若是再用些力,我便会出丑了!” 宋静云眉毛挑了挑,哼道:“我还真想跟他较量一下性子也好强,只是,妹妹的武功尚差自己一筹,绝非觉月和尚的对手。\\\ “嗯,下一次。练好了武功,跟他比一比!”她点头,没有打扰妹妹地兴致。 她又道:“咱们快些走,在济州城住一晚。” “嗯。”宋静云轻轻一磕马蹬,白马顿时轻嘶一声,化为一道白光,转眼之间已在十几丈外,其速之快,无异于武林高手施展轻功。 两人纵蹄而驰,夕阳刚刚坠下山。她们便到了济州城。下了马,在城中找了一间最好的客栈。住了下来。 将客栈定好,马儿并不放在客栈的统一马厩中,而是在包下的小院中搭了一间马厩,将它们拉到了小院中。 只要有钱,客栈自然没有异意。\\\ 一切安排就绪,两人在屋里打坐半个时辰,调息过后,焕然一新,精神奕奕。 于是,觉得屋里呆着无聊,便出了小院,打听一下城中的酒楼,找了一家最好的——高弟楼。高第楼中 两女刚一登楼,一楼大厅顿时一静。 这里是济州城最大的酒楼,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美貌女子亦是多得很,人们多是不太理会。 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因为玉虚诀之故,无形中带着媚功特质,影响人的神智,会觉得她们容光如雪,逼人心魄。 见到二人进来,众人不由自主的,纷纷停下动作,转头盯着她们看,难以自拔。 对于周围情形,二人不理会,见得多了,见怪不怪。 小二殷勤地上来,替二女引路,寻了一个好的位置,正处于大厅的中间。 她们也不介意,随和的坐下来,点了菜。\\\ 菜还未上来,一个人忽然走过来,抱拳一礼:“两位秦姑娘,我家公子等候多时 两女抬头,打量此人,却是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憨厚老实,只是眼睛稍稍灵活了一些。 宋静思眉头一皱,清心诀小成,她直觉敏锐,看了这个男子一眼,泛起淡淡的厌恶。 此念一生,宋静思便心中凛然,若是有了此感,便是良善之辈,需得小心提防。 虽然这并不一定准确,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 “我们不是什么秦姑娘!”宋静云也有此感,黛眉一蹙,毫不客气的轻哼道:“你们认错人啦!” “秦二姑娘,我家公子没有恶意。”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露出宽容的微笑。 宋静云眉头蹙着。神情不豫,转头瞧过去,看到了一个青年男子正微笑着望向这边。 见宋静云望过去,他端起银杯,轻轻举了举,微笑致意,风度极佳,看上去彬彬有礼。\\\ 此人容貌俊美,面如冠玉。没有瑕疵,剑眉朱唇,鼻若悬胆,看上去便是一个极有主见之人。 他地嘴唇极薄,微微抿起,呈现一个弧度,有几分刻薄坚毅之感。 宋静云转过目光,一瞪中年男子。娇声哼道:“什么恶不恶意地。咱们不认得你们,赶紧走开!” 中年男子眼睛一眯,顿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二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莫名其妙。 他沉声哼道:“两位秦姑娘,请自重!” 宋静云眉头一挑,被他激怒。轻哼道:“什么自不自重的,咱们根本不认识,真是莫名其妙嘛!” 中年男子眼睛眯得更厉害,仅留下一道小缝隙,闪着冷的寒光。令人心惊。 宋静云虽觉这个家伙简单,却没想到这般厉害,看他眯眼地架式,也是一个高手。 中年男子在二人秀脸上转一转,看了看,摇了摇头,深深的叹息一声。 他不再说话,而是走回了那青年男子身边。 宋静云轻声哼道:“大姐,是不是他们真的弄错。 说着话,她瞥一眼不远处的青年。英俊潇洒。实是一幅好皮囊,只是给她地感觉却并不好。 她心下暗叫叹息。可惜了一幅好皮囊,从他的目光里看得出来,是个好色之徒! 宋静思摇头,淡淡道:“这是他们的手段而已,更显卑劣,不必理会。” “哼,大姐,直接收拾了算了!”宋静云轻哼,秀脸又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静思眉头轻蹙,白了她一眼:“临出来时,师父是怎么吩咐的,你可曾忘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不要惹祸!”宋静云无奈点头,懒洋洋地打不起精神来。 “你知道便好。”宋静思笑了笑。 两人不再理会,开始埋头吃饭,耳边传来声音:“两位姑娘,不是姓秦?!” 回头一瞧,却是刚才坐在那一边的青年已经来到了近前,躬身抱拳,彬彬有礼。 宋静思瞥他一眼,淡淡道:“这位公子,我二人姓宋,并非姓秦,你认错人 英俊青年仔细看了看二女,苦笑一声,点点头:“哦,真是我认错了,实在抱歉!” “嗯,没什么,请回罢。”宋静思微微点头,神情冷淡,语气也是淡淡的。 “既然相逢,便是有缘,还未请教二位姑娘芳名?”他微微一笑,温声问道。 宋静思与宋静云对视一眼,相逢便是有缘,这一句话,是师父经常挂在嘴边的,为何这个男人说得如此像师父的话。 宋静思一摆手,淡淡道:“不必了,萍水相逢,下次若是能再遇到,我再告诉你。” 英俊青年露出沮丧神情,苦笑一声。 “你这个小丫头,忒不识抬举!”旁边一人忽然大骂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er”>。 正文 第436章 动手 宋静思黛眉一蹙,瞥一眼那人,却是一个容貌颇为特别的青年,目光灼灼,带着轻蔑神色。 她心中恼怒,脸上却沉静无波,淡淡一笑,道:“阁下何方神圣,可认得我们?!”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配问,钱少侠跟你说话,是瞧得起你们,却偏偏不识抬举!”青年冷笑。 他脸庞削瘦,双眼极大,给人的感觉是占据了整个脸庞,双眼有神,犀利而狂暴。 “你这人,忒也无礼!”宋静云忍不住,娇声叱道,右手抓起桌上长剑,“腾”的站起。 “哟呵,还要动手呐?!”青年冷笑,斜睨着宋静云,一双大眼中满是轻蔑。 “你这个家伙,如此无礼,不就是欺负咱们是女人吗?!”宋静云刚一气恼,火气腾的冲上来,但站起来之后,清心诀马上流转不休,将火气化解开去。 她脑海一片清明,秀脸却仍做出气恼神情,将计就计。 “像你们这般不识抬举,就该吃点儿苦头!”青年冷笑,双臂抱起,斜眼看她。\\\ “好呀,我倒想吃点儿苦头呢!”宋静云轻哼,也斜眼瞥他一眼,随即转向别处,轻蔑之意显露无遗。 那大眼青年慢腾腾的上前一步,轻轻一掸衣角,懒洋洋的睨她一眼,冷笑道:“你是伸手?” “好啊。看看你这个大男人,如何欺负我这个弱女子地!”宋静云扬眉哼道。 大眼青年冷笑不止,摇摇头:“像你们这般不识抬举之人,也该让你们开开眼,长长见识。……放心罢!不会杀你的!” “那可感激不尽呐!”宋静云“嗤”的一声冷笑。秀脸上满是不屑一顾。 二人拉开架式,各自握剑。 两帮人都没有相劝,宋静思心中恼怒,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贪花好色。欺负弱女子,这些人,实在不能纵容。 那帮人也是恼怒,实在不识趣,毫不给他们脸面,这样的女人。\\\\只能用强。 两帮人正在思索中,“锵”的一响,宛如龙吟,一道寒光闪现。 宋静云慢腾腾地抽出长一笑,满是不屑,明眸如水,带着挑衅神情。 一旁观战地英俊青年剑眉一皱。看出宋静云手上长剑乃是宝剑,绝非寻常的长剑可比。 武当之中,宝剑殊是难得,最为珍贵,手持宝剑,无异于将自身武功放大几分,若是对敌,宝剑威力更加强大。 正因珍贵,但凡身怀宝剑之人,不是来头强大。便是自身的武功强大。能保得宝剑不失。 看到宋静云手上宝剑,他心中凛然。不论哪一种,都显示出,她们不宜招惹。 最坏的情形是第一种,她们身后若有强大人物,那可是捅了一个马蜂窝。 如此一来,不但自己倒霉,怕是自己家族或是门派,都会受到牵连,殃及池鱼。 而最可能的,便是第一种情形。\\\ 她们年纪轻轻,便是强大,怕也强不到哪里去,又如何能寻到这般宝剑? 定是她们地长辈所赠,或是其师,或是父母,总之,这些人拥有宝剑,想必不是凡俗之辈,这些人,轻易不能招惹。 他正皱着眉头,暗自思忖之时,大眼青年也慢悠悠的抽出剑。 他懒洋洋打量一眼宋静云,目光落在她手中宝剑上,挑了挑眉毛,哼道:“看不出,你拿的竟是一柄宝剑!”不着!”宋静云娇哼,斜睨他道:“你若是怕了,我换一柄也成!” “笑话!”大眼青年马上一哼,冷笑道:“你便是宝剑,我又有何惧?!” “那便好!”宋静云点头,寒剑一竖,再一横,平平伸出,剑尖直指大眼青年:“出招罢!” “好大的口气!……你先出招!”大眼青年冷笑,竖剑于胸前,摆开防御之势。 “看剑!”宋静云毫不客气,倏的一垫步,香躯一晃,剑尖出现在他跟前,奇快无伦,仅是一眨眼。\\ “有几分本事!”大眼青年冷笑,不以为异,长剑一格,迎向宋静云的寒剑。 他刚要迎上去,心中仍存轻视,一阵银芒蓦地闪现,眼前一片空白,看不清东西。 他大叫不妙,身形疾退,便要避开,长剑挥动,舞成一团,化为一道光幕笼罩在身前。 宋静云脚下踩了两步,宛如横移一般,蓦的出现在他身后,长剑一指,直刺他背心。 若是她不撤剑,以大眼青年的去势,即使觉察有异,也定然无法避开,眼见便要一剑穿心。“剑下留人!”低喝声中。一道灰影倏地出现,挡在宋静云身前,寒光一闪,斩向宋静云宝剑。 宋静云已被惹起性子,见有人竟敢如此。心中大怒。脚下一踩,施展一套玄奥的步法,倏的再一闪,出现在大眼青年身侧。 一剑挑出,同时笼罩两人。\\\\奇快无比,剑光如雪。 这一瞬间的功夫,大眼青年已恢复视觉,眼前无人,猛的转身,正迎上宋静云地剑光。 他心中大怒。脸庞火辣辣地,热得烫人,没想到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竟丢了这么一个大丑。 此时,他心中杀机盈沸,唯有将这个小娘皮宰了,才能洗刷今日之耻辱。 心中杀机盈沸,出剑凌厉。“嗤”的一剑刺出,啸声隐隐,奇快无伦,如一颗流星般,直接洞穿宋静云的绵绵剑网,直刺她心口。 宋静云脚下一错,长剑挥动,翩翩如蝶,织成一道剑网,将他的剑套住。 另一个灰衣人。却是刚。他救下大眼青年,便不再出手。退在一旁,观看他们打斗。 但他站在那里,却是虎视眈眈,似是随时要出手,隐隐透出威胁之意,无形中施加压力。 宋静思摇头,淡淡一笑,对他地小伎俩不以为然,身形一晃,出现在他身前。。 她身法玄妙,脚下一踩,便如踏到船上一般,步子移动得无声无息,突兀而迅速。 中年男子一怔,看了她一 宋静思所站位置,颇是巧妙,既挡在中年人身前,却又不靠近,隔开了他与场中的联系。 中年男子心中凛然,他虽自恃极高,但宋静思那一下的身法,却令他深为忌惮。 那英俊青年所想的,他这个老江湖,更是想得出来。 如今又见宋静思与宋静云的身法俱极精妙,已然得出,二女出身名门,不宜招惹。 如此心思之下,他不为已甚,没有出手。“你就这么差地武功,还要教训我?!”宋静云娇声叱道,寒剑挥动,剑光霍霍。 大厅内地温暖仿佛降了一些,她的剑光带着凛凛寒气。 被她地话一激,大眼青年越觉脸上无光。 他本想着,凭自己的武功,收拾一下小娘皮,手到擒来,却不想,这个小娘皮竟是一身好武功。 任凭使出吃娘的力气,甚至将杀手锏也使了出来,却根本奈何不得她。 被她这般一讽刺,他恼怒之余,杀机沸腾,却是无法可想。 “静云,莫要逗他了!”宋静思淡淡说道,露出一丝责备的语气。 宋静云娇声应道:“好——嘞——!” 说罢,身形一闪,剑光暴涨,银光如爆炸一般的迸射开来,身子倏的在他眼前消失。 周围众人心中一凛,暗道:“又是这一招!” 中年男子一惊,忙要伸手搭救,宋静思却是一闪,再次挡在他身前,与先前的距离一模一样。 战机稍纵即逝,这一耽搁,宋静云已然得手,一剑刺中对方右肩膀,轻轻一提,飘然后退。 大眼青年惨叫一声,长剑锵然落地。这一剑,已然挑断了他的琵琶骨,顺势以内力震断了他手上筋脉。 不动手则已,动手则斩草除根,宋静云深得萧氏一脉行事之风。(,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er”>。 正文 第437章 赌剑 这一剑下去,大眼青年的武功算是废了大半儿,便是有再珍贵的灵药,也难治愈右臂。 即使是左臂,在伤了他经脉的情形下,也难有什么做为,周身的循环被破坏,内功修炼进境必然大缓。 英俊青年上前,右手飞快点了几下,阻住流血,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在伤中上撒一些药粉,然后一撩衣角,撕下一块儿白布,缠住他的伤口。 这几下动作又快又稳,似是驾轻就熟。 宋静云轻抖长剑,剑身颤一下,光亮如雪,不沾一点儿血迹,如有一团清泉在流动。 中年男子冷冷盯着他,眯着眼睛,寒光如两柄弯刀,直逼过来。 宋静云毫不示弱,斜睨他一眼,不再看他。 那一边,见同伴太痛苦,难以忍受,英俊青年右指一点,点了昏穴,让他睡过去。 他站起身,缓步来到宋静云身前,抱拳一礼,脸色冷肃:“芳驾出手如此狠辣,伤我朋友,我也唯有得罪了!” 宋静云白了他一眼:“哼!你倒有理了!” 她接着说道:“亏得我还有一点儿武功,若是不然,他已经将我杀了!” “芳驾此话谬也!”英俊青年摇头,淡淡而道:“我那朋友虽然招式凌厉,但心地仁厚,绝不可能滥杀无辜!”现在说这话,真是好笑!”宋静云轻嗤,不屑一顾。 英俊青年彬彬有礼,微微一笑,语气轻淡:“朋友受辱,在下虽不想得罪姑娘,却身不由已,请姑娘先出手!” “呸。你们借故寻衅,现在倒有理了,真是无理咬三分呐!”宋静云啐他一口,不屑的哼道。 她脾气虽直,却冰雪聪明。知道一定要占在道理的一方,不能让他空口白牙,辱了自己的名声。 英俊青年慢慢抽出剑。寒光从剑鞘中涌出来,耀眼生辉,整个大厅似乎明亮几分。 宋静云明眸一亮:“好剑呐!” 她转头瞧一眼宋静思,轻声道:“姐姐。\\\这可是一柄好剑,抢来好不好?” “嗯,若你有本事。缴了他的剑,无可厚非!”宋静思轻轻点头。明眸落在那柄剑上。 剑上光华流转,一条龙隐隐在光华中蜿蜒盘旋。若有若无,显然是一柄极上乘的好剑。 她们各人有一柄宝剑。师父腰上却是一柄寻常的青锋剑,她们心中不安。现在有一柄宝剑现在她们眼前,天若予之,弗取得咎,自然是不必客气!宋静云轻哼一声:“好罢,我跟你斗一场,若我败了,我这柄宝剑,便送给你 英俊青年眸子一亮,盯着宋静云缓缓拔出的长剑。 这一柄剑,乃是萧月生亲铸,自然不凡,但与他一向内敛地风格相似,光华不及英俊青年的宝剑。 看上去,剑身有一道清泉在流转,光华之盛,远逊于他的宝剑,似是逊了一筹。 但他也是个识剑之人,见其光华不盛,却清辉流转,显然是英质内蕴,远胜过自己的宝剑。 武林中人,无一不爱宝剑,他也不能免俗,见其剑不凡,于是生出贪念,淡淡笑道:“再好不过!” “不过,我输了,我的剑归你,若是你输了呢?!”宋静云斜睨着他,哼道。 “我若输了,我地剑归你!”英俊青年不假思索。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眼前此女虽然身法精妙,但剑法实在一般,难在自己手下讨得好。你说的!”宋静云飞快接口,明眸一转,如水一般掠过众人:“你们可是听清了?!” 此时,除了那个中年男子,还有两个青年,一直默然不语,置身事外的看热闹。 他们相貌平常,很难惹人注目,对宋静云点点头。 “动手罢!”宋静云娇喝一声,宝剑一抖,剑上光华如水倾泻。 英俊青年缓缓提剑,抬于身前,一身白衫如被狂风吹起,渐渐鼓涨起来。 他双眼越来越亮,目光越来越凌厉,如同两柄剑出鞘,直刺而来,射到宋静云脸上。\\ 宋静云眼帘微垂,似是入定,浑身放松,无一不是破绽,仿佛不会武功之人。 英俊青年见状,眉头一皱,轻哼一声,舍众多破绽,只攻一点,倏地一剑刺出,划出一道弧光,直刺宋静云右肩。 宋静云身子不动,长剑直直刺中她右肩。 英俊青年心下大喜,虽有犹疑,觉得不应这般轻易得手,恰在此时,手上仍未传来刺中之感,忙飘身后退。 长剑及体之际,宋静云微不可察的一矮肩头,差之毫厘,剑尖贴着肩头划过,森森寒气钻进肩头。 她心中欢喜,果然是一柄好剑,寒气如此之盛,定然是吹毛断飞,削铁如泥。 一剑不中,英俊青年心中然,这个女子果然不是庸手,这一次怕是踢到铁板上了。 好在,刚才动手有了赌注,那性质大大不同,不是生存之搏,而只是一个打赌,与先前截然不同。即使对方输了,其长辈也不会迁怒于自 宋静云惊异,没想到这个好色虚伪的家伙能耐不少,剑法精妙。虽不及达摩剑法,却也相差不多。 她需得打起精神,毫不懈始。否则,有失手之险。 两人打得难分难解,转眼之间,数十招过去。难分胜负,大厅中的人们几乎都在观看。 宋静思瞥一眼中年男子,见到他手上地小动作。 她淡淡一笑。心中冷笑,在自己跟前捣鬼。可是鲁班跟前卖斧头,关公面前耍大刀。左手一缩。缩进袖中,忽然迸出一道白光。划过空中,发出“叮”的一声。白光消散。 一枚铁菩子与一枚莹白棋子同时落下,跌到地板上,它们粘在一起,没有分开。 宋静思对中年男子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明眸却闪过一道警告的眼神。。 中年男子脸色微变,没有说话,双眼闪烁,若有所思。\\\\ 他心中思忖,这必是传说中地绝学,弹指神通! 惊鸿一剑萧一寒,不仅剑法绝世,还有一套绝学,便是弹指神通,以指力所发暗器,比起劲弩来毫不逊色。 他心中发寒,没想到,这两个美貌女子来头如此之大,当今天下,武林之中,若是没听过惊鸿一剑萧一寒的大名,定会被人大笑,抬不起头来。 而萧一寒除了剑法卓绝,心狠手辣,也是闻名天下。 在他手上,废去武功之人,不计其数,死在他手下地,也不少,若非他武功高明,早被人杀了几杀。 这个美貌女子会使弹指神通,定与萧一寒渊源不浅,说不定还是晚辈。 公子这一次,确实是走夜路终撞上了鬼! 他心中发寒,脸上仍维持平常,不露破绽。 正在他深思的功夫,场上分出了胜负。精妙绝伦,剑光暴涨,漫天皆是,像是无数流星坠下,气势森森。 英俊青年猝不及防,突然之下,招架不及,剑光落在他右肩,宋静云轻轻一绞,飘身而退。 这一下,比刚才地大眼青年还要厉害,宝剑一绞,劲力四溢,其琵琶骨顿时化为粉末。 “啊——!”英俊青年发出惨叫,长剑落地,左手捂上右肩。 叫声戛然而止,他身子一僵,缓缓倒了下去。 中年男子身子疾射,现于他身旁,扶住他,右手疾点,封住英俊青年的右臂。 “你好狠地心!”他抬头,冷冷盯着宋静云。 宋静云一抖长剑,剑身恢复光洁,归入鞘中,轻哼一声,道:“刀剑无眼,我收不住手罢了!” 说着,她踩出一步,来到宝剑旁,脚尖挑起长剑,伸手接住,细细端量:“这柄剑归我啦!” 中年男子深吸了口气,满脸通红,怒火涌动,却强自压下,缓缓道:“是,这柄剑归你了!” “哼,愿赌服输,怎么,想反悔?!”宋静云眉头挑了挑,不屑地哼道。\\ “妹妹,算了。”宋静思摆摆手,淡淡说道。 宋静云闭上了嘴,犹自狠狠剜中年男子一眼,来到他跟前。 “你……?!”中年男子低声喝道。 “光有剑,没有剑鞘怎么成?!”宋静云哼道,上前一步,脚尖轻轻一点英俊青年腰间。 他已经昏迷过去,没有知觉,一动不动,腰间剑鞘飞到宋静云手上,她细细端量一番。点点头:“嗯,不错,这剑鞘没有糟蹋了这柄剑!” “想要夺回剑,便来观云山庄罢!”宋静云转身之际,忽然回头。清脆地哼道。 说罢,两人飘然而去,离开了高第楼。 清晨的观云山庄。清脆地鸟儿鸣叫,宛如天籁,悠扬动听,却足以将人惊醒。 它们比山庄的人们还要勤劳。早睡早起。 得益于它们的勤劳,观云山庄的人也起得甚早,各自忙碌。或练功,或开始做事。 淡淡薄雾笼罩着山庄若隐若现。上上下下一片宁静祥和。 山庄外忽传马蹄声,打破了庄中地宁静。 转眼之间。马蹄声靠近,如狂风暴雨一般地涌到山庄门前。两道白光闪过。 “希聿聿——”长嘶声响起,宛如龙吟,响遏行云,直上霄汉,在山庄上空回荡不绝。 两匹白马人立而起,然后落下来,马前上稳稳当当坐着两女,身形窈窕婀娜,一身月白罗衫,正是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 两人翩然落马,缰绳一放,也不系到一旁,而是随意放下,转身来到大门前。 两女一尘不染,丝毫不见风霜之色,周身上下精神四溢,一双眸子神采飞扬。 宋静云腰间佩着两柄剑,一左一右,大步流星,来到山庄门前,用力叩了叩铮亮的铜庄,明眸中神彩闪动,忽明忽暗,思绪翩飞。\\\ 一直呆在山庄时,犹不自觉,但离开这一段日子,却无时不刻不想回来,回想到山庄地生活,仿佛神仙一般的日子,每日里生活在花园中,什么也不必想,不必操心,只需专心练好武功。 一切事情,都有师父在,不必她去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周围一直是春天般温暖。 现在,终于回来了,她心如坠大石,说不出地轻松,又夹带着欢喜,师父笑吟吟地脸庞在眼前浮现。 “咦,是二小姐,三小姐回来啦!”福伯地声音响起,大门被拉开,露出他佝偻的身 “福伯!”宋静云欢快地叫道,迎上去。 福伯须眉皆白,身形佝偻,看上去老迈不堪,弱不禁 他是山庄的仆人,看着大门,虽然年纪不小,但在山庄里住得久了,环境优越,再练着养生之功,身体却是越来越好。 只是他修习地是道家的功夫,精华同蕴,外表丝毫不露,看上去,如垂垂老朽,不通武功。 “二小姐,三小姐,你们可是回来啦!”福伯满脸笑容,目光慈和,如见到自己地孙女。 两女上前见礼,宋静云拉着他胳膊,娇声问道:“福伯,师父可在庄内?!” “嗯,庄主在呐,不过我估计,这一会儿,他还没起来,你们不用着急。”福伯笑眯眯的点头。 宋静云挺俏鼻子皱了皱:“哼哼,师父总是睡到自然 “咱们进去,先去见一见师娘与大师姐。”宋静思说道。 “对对,夫人与大小姐还没出去。”福伯忙点头道。两女去寒烟阁,见过刘菁,她温婉和煦,轻声责备她们不捎信回来,庄内的神鹞一直在天上跟着她们地。 两女吐了吐舌头,却是忘了这一条,一直忙着赶路,无暇想及捎一封信回来。 刘菁跟她们说了几句。便让她们回去洗漱,再去见了江南云,她起得早,会早早去清平帮,晚了见不到她。。 她们来到南雨阁时。恰巧江南云练功回来,一身黑缎劲装,玉脸莹白如玉。英姿飒飒,容光逼人。 江南云步履轻盈,手持宝剑,刚登上二楼。见到二人站在卧室前,进退不得,黛眉一挑。吟吟笑道:“哟,静思静云。你们终于肯回来啦!” “见过大师姐!”二女裣衽为礼。 江南云一摆手,抿嘴笑道:“快起来罢!……咱们一家人。何必闹这些虚礼?!” 两女站起身,跟着她来到一股淡淡清香缭绕在屋里。窗户敞开着,清风徐徐而来。将轻纱幔帐吹拂,屋里飘荡着柔和的气息。 屋里地地毯、家俱,都是粉色颜色,淡淡的粉红,柔媚而不失明亮,透出女儿家地气息。 两人进屋,找了个绣墩坐下。 江南云径直走到一个屏风后,屏风上绘着一幅山水图,气势温婉,的声音传来。 她一边换着衣衫,一边笑道:“信可送到少林了?” “嗯,亲手交到方证大师手上了。”宋静思点头。 “咯咯,那个觉月和尚没有找茬儿?”江南云咯咯笑问,如玉珠在玉盘上滚动。 “谁说没有?!”宋静云重重哼道:“大师姐,你可不知道,那个觉月可招人恨 “他招人恨,我倒是知道地。”江南云轻轻笑道,身影自屏风后转过来。 一身淡紫色罗衫,裹住曼妙的躯体,气质高华,慑人心魄,令人无法生出亵渎之念。 她袅袅娜娜,步至窗口,坐到案前地紫藤椅上,笑道:“这个觉月和尚,目空一切,偏偏又有自傲的资本,让人头疼!” “嗯,觉月和尚内力深厚,我不及他。”宋静思轻轻点头。 “大姐,你干嘛非要跟他可以用招式胜他嘛!”宋静云不以为然。 “何必非要分出胜负?”宋静思摇头笑了笑。 江南云抿嘴点头,露出赞许神色:“二师妹这话中肯!……如今师父声望如日中天,这些虚名不放在心宋静云哼道,撇撇嘴:“要杀杀他的傲气!” 江南云摇头轻笑,暗自思忖,三师妹地脾气,倒是与自己相像,只是如今自己已经被师父磨得差不多了,她还需磨砺一番。 “大师姐,师父这一阵子还好?”宋静思沉静的问。 江南云笑着点头:“师父哪有不好之理?……他这一阵子一直练功,甚少出来。” 说罢,她又笑道:“跟我说说你们的情形罢!” 宋静云忙抢过话头,将一路上地情形细细解说。 她说起话来,没有重点,说着说着,便引到了别处,像是走路,遇到一个岔路,沿着往前走,越走越远,不知自己回头,非得江南云提醒,将话题重新拉回来。“这般说来,你们仅是废了他们的武功?”江南云黛眉轻蹙,若有所思。 “嗯,谁让他们主动挑衅的?!”宋静云重重哼道,忿忿不平。 江南云摇摇头,瞥二位师妹一眼,笑道:“若换做是我,会取了他们的性命。” “嗯——?!”二女皆露惊异神情,睁大眸子,怔怔看着她。 江南云抿嘴一笑,淡淡道:“这个家伙,是个好色之辈,还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子,除了他们,也算是替天行道!” 二女若有所思地点头。 “遇到对手,该杀则杀,除非他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否则,不留手患才是!”江南云郑重说道。 “是!”二人齐齐点头。 江南云盈盈起身,提裾而道:“师父起来了,咱们去拜见。” 三人出了南雨阁,来到寒烟阁。 当她们上了二楼,见萧月生的屋子已经敞开房门,他大马金刀坐在窗前,看着她们进来。 两女上前几步,跪倒在他跟前,娇声唤“师父”。 萧月生摆摆手,脸露微打量着二女,点点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阅 er”>。 正文 第438章 秀芝 “嗯,起来罢。”他摆摆手,温声说道。 二女起身,秀脸露出激动神色,满心欢喜。 “静思静云,你们辛苦了,这一路没有什么波折罢?”他指了指身前的三个绣墩。 二女迟疑一下。 江南云抿嘴笑道:“师父,两位师妹路上遇到一帮家伙,觊觎她们美色,被师妹们给废了!”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顿时一沉,三女只觉身上一沉,有一座大山压下来一般,呼吸困难。 “什么人?!”萧月生皱着眉头问。 宋静云摇头,哼道:“懒得问他们姓名,……师父,这柄剑是我自那人手上赢来的,是给师父的。” 说罢,她自纤细的蛮腰上解下长剑,双手呈送于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接过来,一按机簧,拔剑出鞘,传来一阵吟啸声,隐隐若是龙吟。 仅听其声,便知此剑不 剑身横在眼前,细细打量,手指轻抚,点头微笑:“难得你一番孝心,是一把好剑!” 宋静云一直紧张的盯着他看,闻声顿时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师父,能否看出是何人的剑?”江南云凑上前去,紧挨着他的脑袋,观看长剑。 她呵气如兰,幽幽香气缭萧月生摇头,淡淡道:“这柄剑看不出什么,……此人的身份想来不简单。” 江南云点头,此剑光华灿灿,晃得人心颤,显然是一把名剑,难得一见的名剑。 此剑的主人,想必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否则,难以留得住此剑,早被人夺去。 “师父,我去查一查罢。”江南云道。 萧月生抬头看她一眼,微微点头。递剑给她:“嗯,查查看,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明白!”江南云重重点头。眸子光华一闪,宛如白玉之温润,却又凝如实质。\\ 宋静云明眸睁大,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非要察清此剑主人。 “师父是要……?”宋静思心思敏锐,明眸一闪。轻声道。 萧月生点点头,脸上玉光一闪:“需得让他长长记性!让他们晓得。哪些人是惹不得的!” 宋静思点头,宋静云也明白其意。抿嘴笑道:“若是察到了,师父会如何处置他们?” 萧月生语气越发的轻淡:“杀了。” 宋静云顿时吐吐香舌。不说话了。萧月生眉头皱了皱,道:“你们这一次。做得差了一些,记住了,每一个对手,都需留下记号,能够追踪得到,以便日后察探。” “如何留下记号呢?”宋静云忙问。 萧月生摇头一笑,淡淡道:“在他身上留下一股暗力,凭此感应,便能寻得到他。” “真地么?!”宋静云睁大眼睛,露出不信神色,这委实有些太玄,匪夷所思。 江南云抿嘴一笑,道:“三师妹,咱们萧氏一脉绝学,近乎于道,你惊奇的还在后面呢!” 她接过长剑,轻轻一抚,笑道:“端得是好剑,定是个大人物呢!” 她一幅跃跃欲试的神情,嘴里说着大人物,脸上越发的高兴,容光若雪,逼人心魄。 “快些解决了,莫要被他们走了。”萧月生嘱咐了一声。 他自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向宋静思。 宋静思双手接过,瞥了信,却是武当冲虚道长的信,点头道:“师父,我们马上出发么?” “不必急,歇息一晚,明天出去。”萧月生摆手笑了笑。 江南云抿嘴一笑,道:“二位师妹又要辛苦了。” 宋静云咯咯笑道:“才不辛苦呢,骑马可是好玩得很 萧月生微微一笑:“这一封信,你们却不必急,慢慢走便是,只要送到即可。\\\” “师父,为何这一封不急呢?”宋静云不解地问。 江南云笑道:“三师妹,凡事多动脑嘛,你姐姐便猜得到!” 宋静云转头望向宋静思,投去询问的目光。 “大师姐,是不是少林与武当有快捷的通信之法?”宋静思稍一沉吟,慢慢说道。 “果然不愧是二师妹!”江南云抿嘴点头,满脸赞许神色,这般敏锐地心思,丝毫不逊于自己。 她心中欢喜,有如此师妹相辅,自己身上的担子可会轻了许多,可以歇一歇了! 萧月生道:“静思静云,你们如今武功不成,需得小心,早早回来,好好练功。” “是,师父!”二人凛然抱拳。第二天傍晚时分,萧月生坐在西湖的一艘小船上,一手执杯,一手握卷,神情悠然。 忽然一只小船飘然则来,船上一人,淡紫罗衫飘荡,风华绝代。高贵雍容,正是江南云。 她脚下小船如一匹奔马,直直冲来,湖水被劈开两半,速度奇快。径直来到了萧月生船前。 小船一顿,去势顿减,悠悠荡过来。轻飘飘来到了萧月生小船前,还未等靠近,身形一动,踏波而行。掠至他的身前。 萧月生放下书卷,微笑道:“可是察明了?” 江南云点头,哼道:“我将剑地图案拓下来。遍洒帮中,让他们出去打听。打听出来了!” “嗯,说来听听。”萧月生点头。白玉杯端至嘴边,轻抿一口。颌首道。 “这柄剑,应是河北苍梧派的。”江南云提裾轻轻坐下来。动作优雅曼妙。 “苍梧派?”萧月生眉头像不算什么名门大派。” “嗯,苍梧派在武林中,倒也不甚出名,但在河北一点,却是声名赫赫。\\\”江南云点头。 “如此说来,那人应是苍梧派的重要人物?”萧月生若有所思地问道。 “嗯呐,定然如此。”江南云附和。 “唉……,你派几个过去,看看能不能擒过来罢。”萧月生叹息一声,摇摇头,露出悲天悯人神情。。 他实在不想杀人,也不想打打杀杀,不过,为了止戈,唯有以严厉的手段,杀一儆百,方能震慑天下众人,免除更多地杀伐。 “遵命!”江南云抱拳,正色道。 萧月生点点头,转开话题:“现在芹儿他们如何 “他们正入佳境,每日在帮内受训,怕是生不如死。”江南云抿嘴一笑,摇头道。 “莫要让你师母看到,免得担心怜惜。”萧月生笑了笑,郑重叮嘱道。 “师父放心,我省得。”江南云笑着点头道。 “嗯,就怕你师母一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萧月生点头,笑了笑,说道:“若是万一如此,你岂能阻得住?” “我会跟芹儿他们说好,莫要他们乱说。”江南云点头笑道。?”萧月生露出好奇地神色。 江南云露出笑容,摇头道:“还不就是那些……,找几个高手,时常将他们打趴下。” “唔,这个法子,确实能激发潜力。”萧月生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想便能想得出,刘芹他们受了何等的苦。 这些高手,事先被江南云叮嘱过,下手要重,不能有什么怜惜,唯一地底线,是不能让他们受太重地伤。 这些清平帮地高手,武功都达一定程度,不是堂主便是副堂主,武功收发由心,想不伤他的性命,便不会误伤,折磨这两个小家伙,自是手到擒来。 刘芹与张小弟武功虽然不俗,但那是对于寻常地武林中,对上清平帮的这些高手,却是逊色多多,根本不是敌得过副堂主,上面还有堂主,堂主之上,还有总堂主,还有坛主,他们在清平帮众人跟前,根本抬不起头来。\\\师徒二人正在说话,忽然又有一艘船劈浪而驰,靠了过来,速度极快,转眼到了跟前。 这是一艘漂亮的画肪,外表豪华,气派极大。 来到近前,画肪停下来。随即一人出现在画舫船头,倚着栏杆,抱拳叫道:“阁下可是惊鸿一剑萧一寒?” 萧月生眉头微皱,心中不悦,懒洋洋坐在那里。淡淡道:“正是萧某,阁下何人?” “好,咱们果然没有找错。你便是萧一寒!”那人仰头哈哈大笑,气派豪迈,随即又一抱拳,道:“在下郑德明。我家公子想要拜望阁下子?!”萧月生懒洋洋的问。 “阁下大名,我家公子如雷贯耳,只是一直无缘一见。听说你住在此处,便来一见。”郑德明哈哈笑道。 “在下一介俗人。怎敢如此劳师动众?!”萧月生淡淡说道,神情冷淡。 “请上来说话罢。我家公子正在船上相候。”郑德明抱拳一礼,躬身说道。 “师父。他们好大地架子!”江南云在一旁看得不忿,重重哼了一声。娇嗔道。气派,非富即贵,想必是被人伺候惯了的。”萧月生淡淡笑道。 “他们是来见师父你,却要你去见他们,实在好笑。”江南云摇头,轻轻一哼。 在她心目之中,师父地地位高于山岳,武功通神,无事不知,无事不晓,实是神人,天下间无人可比。 如今竟有人令师父上前拜见,如此做派,她脸上虽平静无波,心中却恼怒无比,已存了教训之意。 “算了,上去见见罢。”萧月生摆摆手,淡淡说道。 “师父……”江南云讶然。 在她眼中,师父的脾气可是大得很,尊严深重,不容别人冒犯,这帮人如此无礼,师父应当发脾气才是。\\\ 萧月生微微笑道:“看看再说罢。” “是!”江南云无奈地点头,跟着师父一起站起来,轻声道:“我先上去看看,好不好?” “嗯,去罢,先不要无礼。”萧月生点头。在江南云想来,这帮人是慕名而来,前来拜见师父,无外乎真的是想一睹师父真容。 另有一帮人,却是心怀叵测,想挑战师父,借此扬名天下,将师父当成扬名地阶梯。 如此人物,她心中恼恨之极,恨不得一掌将他们拍死,免得像惹人厌的苍蝇。 看到这一帮人出现,她认为这帮人亦是如此,说不定,想要跟师父动手,她自是要先打探虚实。 心中有了此念,她飘身而起,轻盈落到高高地画肪上。 眼前忽然呈现一个曼妙女子,郑德明一怔,抱拳有礼地问道:“不知芳驾是……?” “小女子江南云,家师座下无名小卒!”江南云抱拳还礼,淡淡说道。 她站在画肪船头,明眸一扫,尽收眼底。 郑德明此人,身形矮壮,站在那里,虽然身矮,却给人以山岳挺峙之感,气势不凡,豪气大方。 他相貌没甚么出奇,浓眉大眼,颌下带须,显出几分中年人特有地稳重成熟,令人心生信任。 相由心生,江南云学得萧月生几分相人之术,见他如此神气,倒缓了缓心中厌恶。转,掠过他,望向其余地方,眼前画肪,布置得典雅大方,却又带着几分胭脂气息。 她黛眉轻蹙,脸色不悦,对于脂粉气的男人,她尤其厌恶,以为他们不男不女。 “原来是江女侠,久仰辣手仙子名!”郑德明忙笑道,语气亲切,打量了她一眼。 江南云黛眉轻蹙,略有不悦。他好大地气派。 “不知贵公子为何一直呆在船里,不出来,莫不是大家闺秀,羞于见人?!”江南云毫不客气的哼道。 她目光灼灼,扫了一眼蒙着紫帘的船舱内。又扫一眼郑德明,神情哂然。 “这……”郑德明一怔,随即笑道:“芳驾却是误会了。我家公子不良于行。” 江南云一怔,神色略缓,既然不良于行,那便不会是第二种人。并非别有用心。 “原来如此,倒是小女子的错。”江南云点点头,淡淡道:“既然如此。我请师父过来罢。”。 她身形一晃,飘然坠下。如一片羽毛,悠悠落到了萧月生身前。 “师父。是一个不良于人之人,看来可以一见。”她上前。轻声说道。 萧月生点点头,他早已察得。脑海中呈现一幅影像,画肪中地一切无一不在脑海中道。 郑德明极是客气,请他们进了画肪。 乍一挑帘进去,便有一股幽香扑鼻而入,仿佛进入一座闺房一般,师徒二人踏步进舱,抬眼打量。 窗户是关着的,窗户之下,一张轮椅上坐着一人,身形瘦弱,脸色白皙,似乎没有一丝血色。 细一打量,他眉眼之间极俊秀,萧月生一见,微微一笑,摇摇头,看出这是一个女 她坐于轮椅中,上身挺拔,显出几分优雅来,微笑看着萧月生二人,沉静自如。 江南云相人之术颇有几分火候,一见她地模样,便知不是什么少爷,而是小姐。 她抱拳一笑,抿嘴道:“怪不得呢,原来却是一位姑娘。” “小女子郑秀芝,见过萧侠。”少女约有十七八岁,声音柔和圆润,极是悦耳动听。 诸女之中,论及声音地动听,她仅在江南云之下。 “原来是郑姑娘,惭愧。”萧月生抱拳一笑,笑容温和,令人如沐春风。 “郑姑娘,你要见我师父,是为了什么呢?”江南云直接问道,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被这般而问,郑秀芝丝毫不乱,从容镇定,露出温柔的笑意:“我是久仰萧大侠地大名,想一睹真人的风采。” “那姑娘定会失望地。”萧月生微微笑道。 此时,门帘再次被掀起,一个俏美的小丫环走进来,手上端着两杯茶盏。 两个茶盏乃是雪瓷盏,精致绝伦,莹白温润,宛如白玉所制,实非凡品。 萧月生一见之下,心中欢喜亲切,他最喜欢雪瓷,喜欢他地莹白温润,皎皎无瑕。 但如今世上,多是喜欢青瓷,雪瓷虽也在,却并不流行,不甚得人心,令人颇有寂寞之感。 两人坐下,细细打量周围。 一切布置得宛如江南云地闺房一般,明快,温馨,妩媚,既带女儿家地气息,又不至于太浓重。郑秀芝细细打量着萧月生,明眸清亮,如一泓潭水,柔和而直接,直盯着萧月生看。 若是一般女子,断不会如此看一个男人。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郑姑娘,在下脸上可有花?” 他带着淡淡取笑语气,隐隐察得,她的下半身已经瘫痪,经脉堵塞,寒气浓郁,已成痼疾。 郑秀芝白皙脸庞蓦的涌上红晕,慌忙转开眼睛,不再那般肆无忌惮地看他。 “郑姑娘,还不知你究竟是哪里人呢?”江南云抿嘴一笑,上前拉着郑秀芝的手。 她自然的流露出亲切气息,若是换了一人,贸然上前拉她地手,断不会允许。 但江南云如此作,却是亲切自然,令人难起拒绝之念。 这得益于江南云的心法,隐含媚功,不但作用于男人,女人也不例外。 郑秀芝抿嘴一笑,淡淡说道:“我是江宁郑家地人,只大侠大名,想要见一见。” “唔,江宁郑家,却是我孤陋寡闻了。”江南云嫣然微笑,瞥一眼师父,见他神色安然,不像恼怒神色。(,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阅 er”>。 正文 第439章 治疗 几人说了一番话,江南云几句话的功夫,但套出郑秀芝的话来,却是她十岁那年,从马上跌下来,摔坏了双腿,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上,无法站起。 她家世不浅,延请数位当世名医,但皆是束手无策,只让腿不再变坏,已经不易,想要变好,千难万难。 曾有一位名医言,若是有一位武林绝顶高手,替她打通经脉,当可使其恢复。 她父母曾亲上少林,拜见方证大师,请求帮助。 最后,由方生大师亲自出手,以绝世内力替她打通奇经八脉,周身贯通,若是武林中人,这一下便能跻身高手之列。 但奇怪的是,她的经脉乍通,随即又枯萎下来,根本无用,没有生机。 方生大师使出浑身解数,不断以内力温养其经脉,刺激其生长,蕴其生机。 但一番折腾下来,却丝毫无效,腿上经脉仍旧如枯草,没有一点儿生机。 方证大师仁厚,见如此情形,亲自出手,以易筋经醇厚无比的内力刺激她经脉。 结果仍无不同,即使易筋经醇厚的内力,也无可奈何。郑秀芝落落大方,明媚的目光投到萧月生脸上:“萧大侠。方证大师说,来找你试试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哦——?”萧月生讶然,笑了笑,道:“方证大师谬赞了,我这点儿本事,怕是不成。” “萧大侠是不愿帮我罢?”郑秀芝笑了笑。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见她眼角处隐隐泛着凄凉,心不由软了一下。无奈道:“既如此,南云帮郑姑娘看看罢。” 江南云应了一声,嫣然笑道:“郑妹妹,我先瞧瞧。若是不成,师父再亲自出 郑秀芝点头,笑吟吟地道:“有劳江姐姐了。” 她举止文雅,透着大家闺秀的气度。却丝毫没有做作之态,随意自然。 这般气度,绝非刻意训练得来。\\\而是平日里的习惯。 江南云握上她雪白皓腕,微阖明眸。静察片刻,她睁开眼睛。眸子闪烁,光芒如实质。着,神色凝重。对萧月生摇摇头:“师父,很古怪,郑妹妹的下身经脉像是枯萎了,没有反应。” 正在此时,郑德明挑帘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朱木托盘,上面蒙着红布,稳稳来到萧月生跟前。 “萧大侠,江女侠,这是一点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郑德明将托盘放到萧月生旁边绣墩上。 萧月生浓眉一皱,脸色沉了下来。 “萧大侠莫误会。”郑德明忙道:“且不说救不能救好我家小姐,但凭江女侠能出手,我郑家上下便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惟能以这些身外之物聊表寸心!” 萧月生摇摇头,眉头仍皱着,神色不愉,道:“收起来罢。” 郑德明迟疑,望向郑秀芝,一幅左右为难状。 郑秀芝摆摆小手,微微一笑:“既然萧大侠这般说,便收起来罢,免得污了萧大侠的眼睛。” “是。”郑德明无奈点头,又端起托盘,退了下去。 江南云见气氛僵硬,抿嘴扑哧一笑:“唉,师父,我还没瞧见端的是什么呢!” “就是一些珍珠,拿不出手,倒让萧大侠见笑了呢!”郑秀芝轻轻笑了笑,明媚的目光瞥一下萧月生。 “原来是珍珠……”江南云点头,瞥一眼萧月生,抿嘴,道:“师父,你来瞧瞧郑妹妹。” 萧月生“嗯”了一声,移步坐到郑秀芝跟前。 他伸手按上郑秀芝的皓腕,微阖双眼,免得她尴尬。 他送出一缕真气,自指尖透入,如一条游鱼,轻轻悠悠游淌在她的身体里。 脑海之中,一幅经络如一棵大树,清晰呈现,无一条遗漏,呈五彩光芒,光泽闪烁。\\\ 他内力洞察处,经脉地一切无所遁形。 他眉头皱得更紧,脑海中的影现一变,经络树消失,只留下一段儿经络。 这段经络被放大了数倍,有一棵树粗细,却不甚清晰,似是蒙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 这一段儿,便是出问题之所在。 他眉头紧皱,这几条经络,像是被雾化了,像是马上食指指尖再次涌出一股气息,清凉却又让人觉得温暖。 郑秀芝只觉懒洋洋的舒服。像是浸在温暖地热水中,眼睛不由的想闭起来,几乎要睡着了。 萧月生的脑海之中,一股绿色气雾包裹住那一段经络,慢慢的钻进了经络之中。 郑秀芝轻轻"shen yin"一声,随即脸颊飞霞,羞涩难抑。 她忽觉左右大腿根一阵痒,却又舒适难言,从骨子里透出来地痒意。难以压抑下来,不由自主的"shen yin"出声。 羞红着脸,她偷瞥一眼萧月生,见他微阖双眼。紧皱眉头,轻吁一口气。 萧月生脑海之中,绿雾慢慢钻进经络中,渐渐消失无形。原本枯黄的经络变成淡绿色,闪着朦胧地光泽。 如此这般,这段经络算是有了生机。他却仍不放手,微阖双眼。在心湖中观察。 一丝一丝的,这段儿经络悄悄发生变化。不一会儿功夫,便恢复了枯黄色。 萧月生眉头轻蹙。脑海中再次呈现整个树状经络,一丝一毫地探索下去。半晌过后。他仍无所得。 双眼缓缓睁开,他若有所思,眼中闪着温润的光泽,眉头紧蹙在一起,没有说话。 看他如此凝重,江南云忙问:“师父,可是很棘手?” “嗯,确实棘手。”萧月生点头,放下郑秀芝地皓腕,起身踱步,来来回回。 “师父也没有办法?”江南云不信的问,在她眼中,师父神通广大,武功通神,无所不能。\\\ 萧月生摇头,叹息道:“法子嘛,倒不是没有,……不过,她这经络,确实怪异,寻不出根源。” 郑秀芝白皙脸庞一片宁静,看萧月生地神情,她心生绝望,暗自一声苦笑,既没抱希望,又何必感觉绝望?!。 当初,她得方证大师推荐,本以为能有一线转机,但心底下,仍一直暗自告诫,少林方丈大师都没有办法,其余人更不成,抱有此念,却是怕自己受不住失望。 她忽然听到一句“法子嘛,也不是没有”顿时一震,忙转头瞧向萧月生。旁的丫环比她还急,星眸一睁,忙道:“萧大侠,你说有法子,是不是?” 郑秀芝紧盯着他,一眨不眨,灼灼生光。 “嗯,是有一法。”萧月生点头。 “小姐,你有救啦!”秀美地小丫环兴奋叫道,上前拉着郑秀芝,恨不得跳起来。 郑秀芝心中汹涌,两颊酡红,激动得嘴唇发颤:“萧……萧大侠,我的腿能……?” “嗯,虽不清楚你腿上经络为何枯萎,但也并非无法可治。”萧月生略一点头。 “不知……?”郑秀芝声音颤抖,娇弱地身子跟着轻颤,打着摆子,嘴唇哆嗦。 “却也没什么,你只需修习武功便可。”萧月生道。 郑秀芝身子一僵,露出失望神色。 “怎么了?”江南云好奇的看着她。 秀美的丫环开口:“我家小姐经脉不通,方证大师说,无法修炼武功地。” 江南云抿嘴一笑,看了看师父。 萧月生点点头。 江南云轻轻一笑,说道:“这个倒不是什么大事,当今天下,武功之多,数不胜数,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却出有例外的。\\” 郑秀芝冰雪聪明,顿听出弦外之音,明媚地眸子一亮,忙道:“江姐姐,你是说,武功?” “这要看我师父喽……”江南云抿嘴点头,却是瞥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轻轻皱眉,稍一沉吟。道:“嗯,你不妨修炼一门独特的心法,试一试看。” “我想拜萧大侠为师,成不成?!”郑秀芝忙道。 萧月生摆摆手:“不必如此,一段心诀而已,算不得什么,只须不传于别人便 郑秀芝露出失望神色,却强打精神,不敢奢求。点头道:“是,我定不会传于他人!” “嗯,过两天,我会让南云过来指点你。”萧月生点头。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走。 “萧大侠!”郑秀芝忽然叫道。 萧月生停下步子,转身瞧向她,温声道:“郑姑娘还有什么事?” 郑秀芝欲言又止。想了想,秀脸露出恳切神情,道:“我真地不能拜你为师么?” 萧月生笑了笑。道:“姑娘你家世非凡,何必投身武林之中。且养好身子便是不甘。 萧月生沉吟一下,道:“这样罢。你先练练看,若是练得好。入我师门也并非不可能。” “一言为定!”郑秀芝忙道,露出兴奋神情。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身飘然而去,江南云紧跟在他身后,朝郑秀芝摆摆手,嫣然一笑,也消失无踪。 两人蓦然出现在小船上,小船倏的加速,如一道箭矢,转眼之间,消失在西湖上。 “小姐,你干嘛要拜他为师呢?”小丫环大是不解,睁着明眸,怔怔望着她。 郑秀芝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地湖色,笑了笑,道:“这位萧大侠,可是有真本事的!” “小姐,还是关上窗罢,风凉。\\\\”小丫环脆声道,歪头问:“小姐如何晓得他有真本事?” 郑秀芝道:“久病成良医,……凤儿,你去将郑叔请来罢。” “是。”小丫环应道,腰肢一扭,出了屋子。 片刻过后,郑德明大步进来,凑到郑秀芝跟前,笑道:“恭喜小姐,终于有望了!”,点头道:“嗯,虽然不知真假,想来是有一点儿希望地。” 她随即又道:“郑叔,你去将这些东西送到观云山庄罢。” “小姐,依我看来,萧大侠不是客气。”郑德明沉吟一下,肯切的说道。 “萧大侠虽不是客气,但咱们不能不客气。”郑秀芝笑道,摆摆手:“不能白让人家出力,该谢还是要谢的。” “是,遵命!”郑德明抱拳点头,沉声应是。 郑秀芝轮椅轻动,她轻轻叹息:“这一次,有了希望,不知会不会是泡沫……” “小姐放心罢,萧大侠声望极高,一诺千金,必不会胡乱说话,谎言欺人!”郑德明劝道。 “嗯,但愿如此罢……”郑秀芝点头,露出一丝苦笑。 她这些年来,见过无数的名医,无数次希望,无数次失望,甚至找上了少林的方丈方证大师,仍不能治好自己。 一颗心被希望失望折磨得破败不堪,委实再难承受观云山庄 后花园中,夕阳斜照。玫瑰色地落霞映到弱水亭中,映红了萧月生与江南云地脸。 “师父,真的要教那位郑姑娘武功么?”江南云素手执壶斟酒,动作曼妙优雅,轻声问道。 萧月生端起酒杯,微一点头,“嗯”了一声。 “师父不知她底细,便传她武功?”江南云玉脸满是不信神色,黛眉挑了挑。 萧月生点点头。叹息一声,摇着头:“她的病极古怪,若是再不医治,稍加拖延。再难治好!” “可是……”江南云黛眉蹙起,沉吟道:“万一所传歹人,后果可是严重地很!” 她深自萧氏一脉武功的可怕,若是传了出去。如一柄宝剑授之于人,极易闯祸。 “放心罢,我只传一段心诀。不传完整,唯有温养内息而已。没有运劲之法,不会有妨碍。”萧月生笑了笑。抿一口巴山夜雨。 “嗯,那就好。”江南云轻吁一口气。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淡淡道:“南云,为师岂能如此以为我见色眼开?!” “嘻嘻,师父多想了,弟子怎么敢那般想?!”江南云嫣然娇笑,娇声嗔道。 萧月生轻哼一声,看穿了江南云所思,无外乎怕自己色迷心窍,做出什么糊涂事!。 恰在此时,小荷轻飘飘出现,脚下莲步轻移,袅袅而来,如凌波踏云,曼妙动人。 她上前裣衽一礼,脆声道:“老爷,大小姐,外面有一位姓郑的男子求见,说是刚才见过的。” “哦——?”萧月生眉头一挑,摆摆手:“南云,你去看看罢,应是那个郑德明。” 江南云疑惑道:“是他?……他来做甚?” “无外乎感谢罢了。”萧月生摆摆手,起身离开弱水亭,回到了寒烟阁中。 观云山庄地大厅中,郑德明正坐椅中等待。正襟危坐,双眼却是顾盼左右、上下,观察得极是仔细,不放过每一处地方,细微无比。 他这一次过来,尽管是为了送谢礼,也有观察一下观云山庄,探清虚实。 入目所见,果然不凡,这里的气温,更像是春天,与外面地寒冬截然不同,如同两个世界。 仅是这一点儿,便能看出这个萧一寒果然不是凡俗之人,盛名之下无虚士,怪不得方证大师推荐过来。 他端起雪瓷茶盏,轻抿一口,清香入腹,一股浊气被逼了上来,五脏六腑仿佛被洗涤了一番。 江南云飘然而来,带来淡淡地幽香,咯咯笑得如银铃,糯软而柔腻:“原来真的是郑管家,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郑德明起身,抱拳一礼,道:“冒昧前来,还望江女侠不怪我唐突才是!” “郑管家客气了!”江南云嫣然笑道,到他身前落座,动作优雅曼妙。 郑德明手边摆着一张托盘,盖着红布,与先前地那只一模一样,显然是那个谢礼。 她摇摇头,暗自一笑,师父果然神机妙算,猜到了他地来意。 “在下此次前来,乃是奉我家小姐命,前来致谢。”郑德明轻轻一推托盘,悠悠飞向江南云。 江南云袖子一拂,托盘倏郑德明。 “难不成,江女侠是嫌礼太轻?”郑德明一怔,忙问道。 江南云摇摇头,抿嘴轻笑:“咱们救人,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报酬,若是收了,岂不是污了师父一片仁心?!” 郑德明正色道:“这是谢过萧大侠问诊,若是治好了小姐,礼物另算,一码归一码,混淆不得!” 江南云仍旧摇头,笑道:“没有师父之命,我收不得,你还是带回去罢,……放心,郑姑娘的病,我们自当竭力。” 郑德明摇头不迭,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若是不收,我等良心不安。” 江南云黛眉轻蹙,淡淡说道:“你先收回去,至于谢礼之事,日后再说罢。” “这……”郑德明迟疑,犹豫不定。 小姐虽然是脾气极好,但说出地话,却是不可能改变,让自己送出东西,若是不送出,她定会不高兴。 “你家小姐,我自会亲自说地。”江南云看破他地心思,淡淡一笑。 “这……,好罢!”郑德明无奈,点头答应。第二日,江南云一人,身着淡紫罗衫,飘然一只小舟,来到了西湖之上,径直上了那般大画肪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er”>。 正文 第440章 轮回 画舫上,站着郑德明,见江南云袅袅而来,虚空蹈步,如踏无形的梯子,心中凛然。 他上前一步,抱拳躬身,恭敬的说道:“江女侠,小姐已经等候多时。” “嗯,有劳久候了。”江南云轻轻颌首,玉脸平静,自有一股绝代风华环绕周身。 郑德明微眯眼睛,觉得眼前女子光华灿灿,夺人心魄,不敢直视,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小丫环凤儿自舱里钻出来,挑开帘子,请江南云进去。 郑秀芝一身白衫,端坐于轮椅上,笑吟吟的望着她进来,笑道:“江姐姐。” 江南云抿嘴微笑,上前拉着她的小手,道:“郑妹妹,你可真是,干嘛还派人送礼,可是见外了!” 郑秀芝歉然道:“是我的错,不该如此。” 她见到郑德明将礼物原封不动的拿回来,便知自己猜错了,萧大侠与江女侠确实不屑收礼。 “来来,我先将这段儿心诀传于你,帮你练着。\\\”江南云坐到绣墩上,笑道。 还未等凤儿与郑德明出去,郑秀芝耳边已响起她圆润柔腻的声音,她不由一怔,望向江南云。 江南云微微一笑,道:“他们不要紧,我用传音入密,仅你能听到,……专心一些,我只说三遍!”恍然点头,忙聚拢精神,不再分心他顾。 江南云吐字如珠,字字皆如玉,圆润柔腻。直入她心,仿佛直接烙印到心上,再难忘记。 仅是一篇百十来字的口诀,简单明了,她虽然没有练过武功,但文学的底子极厚。平常也素爱看一些武功秘笈,一下便看懂。 江南云朱唇翕动,片刻过后,停下来,明眸灿然,如水般光华落在郑秀芝脸上。 郑秀芝微阖明眸,全身心投入这百十来字中,细细揣摩。 她秀气的眉毛紧蹙着。神色庄重,慢慢的,她地神情越来越是凝重,如遇大事。\\\ 丫环凤儿与郑德明紧盯着她。目光落在她秀美脸庞上,一眨不眨,暗自紧张。 他们也不知自己紧张什么,却是不由自主的紧张,似乎小姐遇到了重要关口。 江南云不说话。笑眯眯的瞧着,坐于绣墩上。悠闲自在,神态优雅自如。 屋里安静无比。窗外的风声清晰可闻。半晌过后,郑秀芝眸子慢慢睁开。露出若有所思神情。 “小姐……”丫环凤儿忙道。 郑秀芝对她笑笑,转向江南云。轻声道:“江姐姐,这篇轮回诀果然奥妙无穷!” 江南云一笑:“这篇心诀,属奇门心法,与平常的武功心法截然不同,最适于你如今的情形。” 她又道:“万万记得,不可传于他人,此诀虽简,威力却宏,若是落入居心不良之人手上,为祸甚烈!” “嗯,我晓得。\\\”郑秀芝重重点头。 她揣摩这般久,对此诀地奥妙略窥一二,确实是极上乘的妙诀,高出寻常的武功心法太多。 仅是百十来字,但越是揣摩,越觉其奥妙无穷,难以尽知,如面临茫茫大海,顿时心生渺小之感。 江南云招招手,笑吟吟的道:“来来,现在开始修习罢,我助你一臂之力。” “怎敢烦劳姐姐你?”郑秀芝忙道。 江南云玉手摆了摆,嫣然笑道:“我若不助你一臂之力,即使轮回诀玄妙,你短时间内也难入门,就别跟我客套的点头。 江南云一招手,她轮椅滑动,来到她跟前,左手一拨,轻轻转过去,让郑秀芝背对自 她右手搭到郑秀芝背心,柔声说道:“妹妹你且运行心法,慢慢导引,莫要着急。” 郑秀芝点头,微阖双眸,宝相庄严。 她心神内视,隐隐约约,觉得一股清凉气息沿着背心,悠悠注入丹田位置,像是河水流入小湖中。\\ 这股清凉气息不急不躁,慢悠悠的,舒服之极,如炎炎烈日浸在清泉中,清爽难言,精神越发的健旺,前所未有的集中专注。 “开始罢。”江南云圆润动听地声音响起。 郑秀芝慢慢引导丹田内的气息,沿着轮回诀所定的方向,慢慢的催动,如用无形地手推着一个圆球。 小球慢慢的旋转,慢悠悠的前进,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遍几条经脉,有精疲力竭之感。 这种感觉,就像走过了几十里路,恨不得直接躺到地上,晕睡过去,再也不起来。 她心下感慨,若没有背后源源注入的清凉气息,自己精神早就不济,难以运行一周片刻过后,她睁开明眸,眸子里一道亮光闪过。 “多谢宋姐姐!”她双手按在腿上,微一躬身,做裣衽状。\\ 江南云一摆玉手。笑道:“你天赋不俗,好好练,说不定,能有一番成就!” “嗯,便是为了我的腿,我也会好好练地。”她重重点头。 江南云盈盈起身。抿嘴笑道:“那便这样罢,我不打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郑秀芝忙道:“江姐姐你何必着急?” 江南云歉然摇头,苦笑一声,道:“我帮中还有事情等着,容不得多耽搁。” 郑秀芝无奈点头:“那好罢,……江姐姐有暇。便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嗯,自然。”江南云嫣然微笑着答应。 说罢,她想了想。道:“郑妹妹,你如今的精力不济,练功不能太久,否则,反会伤了神。”她也有些虑,深有体会。修炼这个轮回诀,极是耗神。 江南云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本来。我萧氏一脉中,还有炼神之法。方能修习轮回诀,只是此法太过玄妙,非是亲传弟子,师父不会传授。” 郑秀芝一怔,有些恍然,怪不得这般耗神,自己练上一遍,便觉筋疲力尽,却非是自己差劲,而是另有妙法。 她脸上露出遗憾神色,摇头苦笑一下。。 江南云嫣然一笑,抿嘴道:“即使没有此法,你只需慢慢地修炼,治好你地病,小事一桩罢了。” “是,我会小心地。”郑秀芝点头,神情怏怏。 她虽知这部轮回诀玄妙,但自江南云嘴里晓得,还有一部更妙之法,因为并非亲传弟子,不得传授,仍觉不是滋味。 “是我多嘴啦!”江南云嫣然一笑,摇摇头,扭身飘然而去。郑秀芝性子坚毅,为了这双腿,她延医无数,希望然后失望,再有希望,再是失望。 她的精神在冰与火中,不停地锻造,百炼成钢,精神之坚韧,远非寻常人可及。 即使精疲力竭,她仍坚持运行轮回诀,不停的催动丹田内力,沿着特定地经络,慢慢前行。 就像走在没有人烟地路上,开始时,步子缓慢,如履薄冰,走过一次,第二次时,速度便快一些,随着熟悉,步子越来越快。 她的内力便是如此,开始时,极慢,如同开天辟地一般的艰难,每运行一周天,都疲惫欲死。 到了后来,内力运转越来越顺畅,似是渠中之水,顺势而行,不必太过耗神催动。 她渐入佳境,丹田内气越来越充盈,一天功夫下来,便有小腹温暖,周身舒畅之感。 第二天,她仍坚持苦练,毫不停歇,大腿竟隐隐有酥麻感,似是久卧乍起。 她大喜过望,看过无数名医,他们或推拿,或针灸,或以内力打通,两条大腿都没感觉,似非自己的腿。 如今,终于出现异状,仅是练了两天而已。 对于轮回诀,她信心大增,更加努力习练,心中生出:离开轮椅,自己走路!(,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阅 er”>。 正文 第441章 奇才 江南云一直在清平帮中,没有见郑秀芝,轮回诀虽妙,但想入门,没有清心诀为助,却是千难万难。 即使她天赋不俗,略有小成,功力也有限得很,不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故不甚担心。 她却小瞧了郑秀芝。 不到十天,她丹田内的气息充盈,竟能冲击大腿的经脉,像潮水一样,不停的冲刷着枯萎的经脉。 轮回诀的真气,独特玄妙,一枯一荣,皆在轮回,轮回诀真气,有起死回生,生死转化之功。 她枯萎的经脉被轮回诀真气不停冲刷,渐渐生机恢复,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双腿已是有了知觉。 这一日,江南云乘一只小舟,飘然而来,乍一踏上画肪,郑德明便满脸笑容,热情洋溢的迎上来。 “江女侠,您可来啦,快”郑德明躬腰点头,全没有了前两次的不卑不亢。 江南云一身淡紫的薄薄罗衫,衣袂飘飘。风华绝代,如水眸子轻瞥一眼,微微点头:“郑妹妹好一些了么?” “却要告知江女侠,小姐她已经能扶着东西走路了!”郑德明一脸激动神色,声音不知不觉的拔高。 江南云一挑眉毛:“哦— 她心中惊讶,没想到见效如此之速,本不应如此的,轮回诀虽然玄妙。寻常人却难以入门,虽有自己相助。也难以进境如此之速。 她挑帘探身,进入了画肪之中。 凤儿正俏生生的站着,身姿窈窕,她的身边,另有一人,被她搀扶着,却正是江南云欲见的郑秀芝。 她正一脸微笑,神情激动的盯着江南云。 “咦,郑妹妹。几天不见,你果然大有进境!”江南云讶然笑道,明眸如水,光华掠过郑秀芝。 郑秀芝扶着凤儿。慢慢挪几步,脸上带着欢欣笑意。 自从瘫痪以来,她日夜梦着这一刻,终于来到跟前,心中之激动。\\外人难以体会。 她走了几步,慢慢坐回轮椅上。轻声细语,道:“江姐姐。小妹能有今日,全靠萧大侠慷慨仁慈。还有姐姐为报!” 江南云玉手摆了摆。抿嘴一笑,道:“家师地心诀虽然玄妙,但妹妹你能如此进境,委实让人惊讶呢!” 郑秀芝摇头叹息,苦笑道:“小妹想着一双不中用的腿,恨不得拼了命!” “唔,倒也是。”江南云点点头。 她靠近两步,玉掌一探,抓住郑秀芝地皓腕,三指搭到腕关上,微阖明眸。 郑德明与凤儿都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定定看着江南云白玉似的晶莹脸庞。 片刻过后,她睁开眸子,点头笑道:“可喜可贺,妹子你内力颇有进境,已是初窥门径了,没有出什么岔子。” “都是江姐姐你教导有方。”郑秀芝微微笑道。 江南云忙摆手,嫣然笑道:“我可不敢居功,轮回诀其中玄妙,外人难以尽释之,自行领悟,方能登堂入室,……妹妹你悟性之高,实是罕见!” “江姐姐,依我的资质,可有资格拜入萧大侠门下?”郑秀芝露出殷切神情,明眸紧盯着江南云。 江南云微一挑黛眉,想了想,道:“这个么……,且等我回去问一问师父罢,好不好?” “还请江姐姐美言几句才是!”郑秀芝恳求道。 江南云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我也想郑妹妹做我的师妹!” “不知萧大侠门下有几个弟子?”郑秀芝好奇的问。 江南云笑道:“我还有两个师妹。” “哦——?……怎么没有听说过呢?”郑秀芝露出好奇神色,讶然问道。 在她想来,萧大侠的弟子,想必是赫赫有名的高手,却偏偏没有听说过,实在奇怪。\\\ “我两位师妹入门不到一年,还未在外行走。”江南云笑道。 “哦,原来如此!”郑秀芝恍然点头,露出憧憬神色,若是自己也能成为其中一员,可是好得很! 江南云瞥她一眼,欲言又止。 郑秀芝敏锐,瞥到她的神情有异,忙道:“江姐姐,有什么话,只管明言便是。” 江南云点点头,叹息一声,摇头道:“郑妹妹,你也莫抱太大希望,……家师性子喜教授弟子,两位师妹也是因缘巧合,且家师欲归隐山林,更不想再收弟子了。” 郑秀芝怔怔不言,过了半晌,叹息道:“难道,我真的没有这个福分么……?” “我尽量劝劝师父,只是他向来说一不二,旁人很难影响,希望却是不大……”江南云摇头叹息道。 郑秀芝正色道:“但求尽力。无怨无悔,不管成与不成。小妹都感激不尽!” “我尽力一试罢!”江南云点头。 观云山庄 后花园被正午地阳光照得明亮逼人,仿佛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皆笼罩一层蒙蒙清辉。 萧月生一袭青衫,正懒洋洋的坐在书房窗户前,窗户敞开着,清风徐徐而来。 他坐在紫藤椅中,手上拿着一卷书,却是一卷佛经,乃要经典。 佛经之中,常见妙句,可令他顿悟于心,实是修心之捷径。比之道家典藉,别有一番意味。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所修炼的,乃是道家为本。佛家相辅,揉于一处。 这般极是危险。虽说三教合一,殊途同归。但到了更高一层,道家与佛家却是截然不同地。两者相揉,宛如水火相触。危险万分,若是一个不好,难免有走火入魔之险。 这般处境,他并非没有亲历,上一次走火入魔,武功全废,至今想来,他仍觉心悸。\\\ 但想速成,步入大道,进入破碎虚空之极境,单走一途,他却嫌慢,两者相辅,互相激砺,却是别有妙趣,进境极快。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自讨苦吃。 但世间万事万物,皆阴阳合于一体,有利必有弊,他既取其利,自然也连带着得到其弊。。 动辄走火入魔,便是其弊,一不小心,怕是有舟毁筏碎之险,他若不是牵挂完颜萍她们,也不会如此冒险。 “师父!”江南云飘然而入,一身淡紫色的薄薄绸衫,将曼妙的身子凸现无遗。 她一举一动,宛如天魔妙舞,但偏偏玉脸庄严肃重,气质雍容高贵,令人不敢生出亵渎之念来。下佛经,转头望来,点头道:“可是看过郑姑娘了?” “嗯,刚自她那儿回来!”江南云点头,上前两步,带来一股淡淡幽香。 她玉手执壶,帮萧月生斟满白玉杯,白玉杯中,酒液澄碧清澈,纯净无杂,散发出淡淡香气,即使不喜欢酒的江南云,也忍不住想喝一口。 “她伤势如何了?”萧月生拿起白玉杯,轻抿一口,淡淡问道,目光落在后花园一朵牡丹上。 这朵牡丹,色泽淡粉,看上去并不显眼,但越是细细观看,越觉其妙,色彩动人。 隔着这般远,却是无碍,在他眼中,并无空间之存在,隔着这般与,与在眼前无异。 “郑姑娘地轮回诀,已入一层中段。”江南云坐到他身侧,靠得极近,幽香在他鼻前缭绕。萧月生霍地转头,浓重眉毛一挑。 江南云抿嘴一笑,轻轻颌道:“嗯,正是,……我亲自看过,一层中段!” “这般说来,她资质之强,着实了不得了?!”萧月生转过头去,拿起白玉杯,轻啜一口,语气淡然。 “这般天赋。可谓是惊才绝艳了,我是不如。\\”江南云叹息一声。似是自怜。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理会,只是看着远处地那朵牡丹,若有所思,眸子里闪烁不停。 如此良才美玉,可谓是天下罕见,他有些见猎心喜。 当初,一见郑秀芝之面,精于相人之术地他。便觉察到她骨骼清奇,精神坚韧,是难得的习武奇才。 故有收入萧氏一脉地说法,乃是见才起意。想要收她为徒。 但后来又懒心发作,有些索然,觉得三个弟子,已经不少,不必再自寻烦恼。 如今。江南云亲自说出,他不由又有些怦然心动。收徒之念再次涌现,颇是强烈。 江南云看着他的侧脸。明眸若水,一眨不眨。颇是大胆,不符女子含蓄之风。 她见到师父脸色变化。微微一抿嘴,暗自一笑,知道师父他已经心动了。 她开口,圆润柔腻地声音道:“师父,不如给我再增一位师妹罢!” 萧月生站起身来,在她跟前踱了几步,脸色变化,若有所思,却并不说话。 江南云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美眸一眨不眨,等待他做出决定,暗地里颇是紧张。 半晌过后,萧月生蓦的停步,一挥手:“且等我亲自去看看再说罢!” 江南云眉梢带喜,师父既说此话,便是已经开了方便之门,否则,断不会如此。 况且,依她所看,亲眼见到了郑秀芝地资质,师父断难拒绝,郑秀芝入萧氏之门墙,十有八九! “恭喜师父了!”江南云抿嘴微笑,起身裣衽一礼,巧笑倩兮,风姿迷人。 萧月生一摆手,淡淡笑道:“没什么恭喜的,若收她入门,教导之责,便落到你身白玉似地脸庞带着苦色,强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劳,自该如此的!” 萧月生瞥她一眼,哼道:“怎么,是不是觉得辛苦 见师父面色不善,她忙一变脸色,巧笑如花,笑道:“师父可是误会了,弟子高兴得很呢!” 萧月生这才罢休,“嗯”了一声,点点头:“你能这般想,再好不过,我地事,你不帮我,谁来帮我?!” 江南云嫣然笑道:“那是自然,能为师父分忧,弟子再高兴不过,师父莫要想歪啦!” 萧月生拿起白玉杯,轻抿一口,微微一笑,斜睨她一眼,不去理会,后倒倚在紫藤椅上,拿起了佛经。\\ 见他如此,江南云无奈起身,裣衽一礼,悄然退下,暗自却是白了萧月生一眼,暗哼:师父他就会欺负自己! 但她心底里,却隐隐透出喜悦,能得师父如此,显得极是亲近,世上之人,师父除了师母,唯有自己最亲!乌金西坠,残照江上,江面如盖上了一块一块的布锦,红得娇艳,带着妩媚。 西湖之上,丝竹之声响起,正是西湖热闹之时。 人们忙了一天,有钱之人,多是来到西湖之上,寻一个花船。点一支小曲,喝酒吃菜。美人相伴,不亦乐乎。 西湖之上,画肪星罗棋布,点缀着厚甸甸地湖面。 萧月生与江南云一艘小舟,飘然而行,如顺风自行驶动,没有人划桨,却速度极快。 萧月生站在船头,青衫飘飘。江南云站于身侧,下身一袭曳地罗裙,褶如湖水荡漾,上身淡紫对襟衫。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两人飘然而行,速度奇快,转眼之间,来到一艘画肪之前。 这艘画肪颇是巨大。在星罗棋布的湖面上,也颇为显眼。令人不可忽视。 这艘画肪,在旁人看来。挺是神秘,静静停在湖中。一动不动,好像湖上之人不吃不喝。 人们只能见到。一个丫环模样的少女,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但两人都不像是画肪的主人,看上去更像是仆人。 那为何画肪主人一直不露人?! 任由众人猜测,画肪却一直呆在这里,一动不动,更增几分神秘,看画肪的豪华程度,更让人好奇。 远处一艘画肪上,船头摆着一张方桌,有四个青年男子大呼小叫,划拳猜令,喝得酒酣耳热。 一串串灯笼已经亮起来,倒映在晃动地湖面上,有几分纸醉金迷,浮华若梦的气息。 四个青年俱是腰间佩剑,显是江湖豪客,见到此景,也不由生出几分文人地感慨来。。 “方兄,瞧瞧,那边!”其中一个青年伸手一指郑秀芝地大画肪,他相貌英俊,瓜子脸,尖下巴,眉毛挺峭,嘴唇薄薄。 此时,他白皙俊秀地脸庞带着红晕,酒气涌上脸来,伸手指着郑秀芝那艘画肪。 坐他对面,也是一个英俊青年,却是圆方脸庞,卧蚕浓眉,眉下双眸炯炯,精芒隐现,显然内功有成。 他点点头,笑道:“和兄,你想说甚?!” 他却是没有醉,脸色如常,丝毫不像是喝酒之模样,脸带笑容,微微笑问。 “那边,那艘画肪!”瓜子脸青年手指颤动,指着郑秀芝地画肪,嘿嘿笑道:“想不想知道,那艘画肪里究竟是什么人?!” “嗯,这画舫很是神秘,这十几天了,竟没有见到主人地模样,委实怪得很!”圆方庞青年点头。 桌上一共四人,另有一个相貌普通,一身灰衫的青年忙说道:“方兄,和兄,两位莫惹麻烦,他们说不定有什么隐秘之事,不想让别人知道 “嘿——!”姓和地青年歪头,斜睨灰衫青年一眼,重重哼道:“赵——兄——!” 他手指自画肪方向挪开,转向灰衫青年,冷冷哼道:“赵兄,你呀,什么都好,就是缩手缩脚,忒不豪气!” 灰衫青年看了赵姓青年一眼,摇头苦笑,见和姓青年差不多醉了,自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赵兄,和兄说得不错,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闯不得江湖!”姓赵的青年点头。 他看似没事,面色不变,但说话与平常的温和迥异,却也是有了几分酒意,只是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灰衫青年摇头苦笑,看了看对面。 对面地青年,正埋头大吃,如风卷残云,似乎饿死鬼投胎一般,只是低头大嚼,对其余三人不管不顾。 灰衫青年无奈,苦笑一声,摇头道:“听我一句,赵兄,和兄,咱们还是算了,喝醉了,不惹事为妙!” 他不说还罢,这般一说,两个人的劲头大涨,一脖子,大声喝道:“谁说我喝醉 两人仰头,挥舞着手臂,起来,稳稳地站着,丝毫无碍,确实没有酒醉之像。 二人催动内力,化解着酒劲儿,只是他们喝地酒,并非凡品,性子暴烈,一时半会儿,却也化解不掉。 但这般一来,却是大有效果,二人的酒意醒了几分。 “好了,咱们还是喝酒罢,不管别地事!”灰袍青年暗自皱眉,苦笑着劝道。 他想到一法,却是将二人灌趴下,烂醉如泥,以免他两个耍酒疯,出去惹事。 “来来,喝酒喝酒!”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二人却是不众领情,挥动手臂,姓和地青年大声道:“不喝酒,不喝酒,咱们去看看那个画肪!” “对对!”姓赵地青年点头附和,大声笑道:“看那个丫环,已经极美,想必她小姐更加美貌,咱们一定要见一见的!” “走!走!”姓和青年一扫桌子,拿起长剑,腾身而起,跃到了旁边一艘画肪上。 另一个赵姓青年不甘人后,也是一跃身子,腾的掠过画肪,跃到了那艘画肪上。 两人身形沉稳,又兼之飘逸不群,如两只大雁翩然而行,在几艘画肪上不停的起落,飞向郑秀芝地那艘画肪。(,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r”>。 正文 第442章 收徒 灰衫青年见状,无奈摇头,一拍桌子,将正在大吃大嚼的同伴震动,哼道:“陈兄,莫再吃了,咱们赶紧上去看看罢!” 说罢,拿起桌上长剑,腾身而起,如一只苍鹰,一下掠过两艘画肪,身形坠下时,脚尖在一只画舫栏杆上一点,再次腾空而起,朝前面掠去。 转眼之间,他已经追上了前面二人,他的轻功身法明显高上二人一筹。 他身形一紧,猛的加速,在空中赶上二人。 “赵兄和兄,听我一句,莫要去惹麻烦!”他沉着脸,沉声喝道,目光炯炯,寒气四射。 这一句话说出,丹田之气一泄,顿时身形下坠,落到一艘画肪上,脚尖一点,点在栏杆上,身形再次升起来。 但此时,赵和二人已经趁机前冲,早抛下他一段距离,落到了郑秀芝的画肪上。 他的身后,另一个褐衫青年手上抓着一只鸡腿,急冲冲的赶过来,身法极快。郑德明正站在画肪船头,看着外面的夕阳盛景,心神沉浸其中,目光柔和,若有所 忽然听到衣襟飘荡之声,他转身回望,见到两人正朝这边冲了过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不知敌友,却须先拦着他们。 他踏前一步,振衣喝道:“两位少侠何方神圣。驾临敝舫,有何指教?!” 他这一步。须发皆张,声音如洪钟,像潮水一般气势顿时涌出来,汹涌澎湃,直接朝着二人扑了过去。 赵和二人首当其冲,只觉陷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自己像一艘小船,在暴风雨中,随即会被打翻。 他们心中惊讶。没想到这仆人打扮男子,竟是如此一个高手,委实人不可貌相。 若在平常,见到这般气势。两人明白踢到了铁板上,识时务者为俊杰,便会顺势收帆,致歉一番,转身便走。不敢直直的硬撼。\\\ 但酒壮人胆,喝了酒之后。二人心思大变,天老爷老大。我老二,天上地下。没有什么可惧之人,可畏之事。 虽然见郑德明武功高明。二人不但不思避开,反而心中血液像要燃烧起来,胸膛火热,意气风发。 二人飘然落在大船上,恰在郑德明的身前,隔着两丈远处,斜睨着眼睛,上下打量郑德明。 姓和的青年打了个饱嗝,吁一口气,懒洋洋的问郑德明:“喂,你是什么人?!” “在下姓郑,名德明,还未请教二位少侠尊讳?”郑德明见二人架式不善,心中凛然,唯恐另有后招。 若是自己一人,面对如此二人,毫无所惧,唯有教训一番便是,但如今还有小姐,她正在练功,不容别人打扰。 想到此,他沉声哼道:“两位少侠声音少一些,莫要打扰了我家小姐!” 此时,那灰衫青年飘落下来,身后还有一个胖墩墩的胖小子,手上一个鸡腿还没开啃。 灰衫青年一落地,便抱拳抱歉抱歉,他们喝多了点儿,正在耍酒疯,郑大侠莫要见怪才是!” 和姓青年一挑料峭的眉毛,大声哼道:“胡说!……赵兄,你怕什么?!……我哪里醉了,清醒得很嘛!” 郑德明眉头一皱,怫然不悦,沉哼道:“这位少侠,请小一点儿声音,好不好?!……我家小姐容不得打扰!” “嘿嘿,你家小姐好大地架子嘛!”他瓜子俊脸上带着揄揶神色,懒洋洋的道。 “住嘴!”郑德明勃然变色,怒目而视:“我家小姐岂容你这小辈亵渎?!” 他早已怒气隐隐,对他们大喇喇地模样,毫无顾忌的声音所恼,屋里的小姐怕是不能练功了。 不能练功事小,万一被惊扰了,走火入魔,可是不得 小姐从前未练过武功,没有经验,最受不得干扰,他们却好,喝多了点儿酒,便过来耍酒疯,郑家何时遭过如此事情?! 恰在此时,画肪的帘子一动,自帘后走出一人,体态窈窕,苗条婀娜,袅袅来到近前,哼道:“郑总管,小姐不能练功了,问问出了什么事?!” 郑德明一怔,随即色变,转头斜瞪他们一眼,沉声道:“凤儿姑娘,他们几个喝醉酒,前来闹事,我会打发他们走的!” “那就快一些,小姐急得儿点头,一扭纤细的腰肢,转身挑帘,重新钻回了屋子里。\\ 凤儿出来时,四个青年都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看,远处看时,便觉得这个小丫环很美,此时近看,看得更清楚,发觉更美。 她白皙的肌肤。一掐能掐出水来,窈窕的身子。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勾魂摄魄。 他们虽然见过美女,但这般美貌,却是少见,酒催色胆,他们不由升起了一丝邪念。 转头打量一眼郑德明,虽觉他的武功不俗,但若是四人一起上。却还有几分胜算。 只要收拾了他,再进得屋去,那时,岂不是任由自己操纵。想怎么着便怎么着?! 一个小丫环,便如此美貌,那屋里的小姐,想象更是国色天香,若能一亲芳泽。虽死无憾了!海中一闪即逝,便是那个灰袍青年。也是如此,开始时。劝同伙莫要鲁莽,免得送了性命。 但此一时彼一时。此时,他已经晓得。这艘船上,再无别的高手,仅是这个郑德明一个人。 他地武功虽然不俗,但自己四个,默契配合,加在一起,想要除去他,并非难事。 如此一来,能够一亲芳泽,确实是一件好事。 想到此,他一挥手,沉声道:“赵兄,和兄,陈兄,咱们打不过这位郑大侠,若是联手,还能一战!” “嗯,咱们联手!”姓陈地青年啃着鸡腿,瓮声瓮气的哼道,懒洋洋地睨了一眼郑德明。\\\ 他只要有吃的,便什么忧愁都没有了,吃饱了,打一架,松一松筋骨,消一消食,再好不过!。 “动手!”姓赵地灰衫青年冷喝一声,朝另三个同伴怒目而视,似是嫌他们动作慢。 三人顿时反应过来,长剑出鞘,朝郑德明年了过去。 郑德明冷笑一声,不慌不忙,慢慢的拔出自己地长剑,动作从容,脸色傲然,微带冷笑。 对这些家伙,他根本不屑一顾,毛头小伙子,能有什么本事?自己找死罢了!“叮叮叮叮”声中,四人围在一起,将郑德明围住,长剑狂风暴雨一般的卷了过去,漫天地剑光吞噬了他。 郑德明身在剑光之中,长剑挥动,不慌不忙,动作从容,神情不屑,对于四人的进攻,不屑一顾。 但四人地武功,都是不俗,若是一个人,谁也不是他地对手,但是四个人一起上却是不然。 这四个人,武功相互弥补,加之默契十足地配合,四个人加在一起,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更甚于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四个人地力量越来越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酒意在赵姓和姓两个青年身上消失。 他们内力流动之下,将周身的酒气蒸发掉,恢复了清明,心下吃惊,只是,此时已经骑在虎上,想要下来,却是难了。 于是,他们索性将错就错,先将这个郑德明收拾了,再说其他的话不迟。德明出剑极快,四人感觉,仿佛他只是攻自己一人。 一时之间,五人缠斗成一团,难分难解,胜负难分。\\\ 画舫之内,郑秀芝端坐于香榻上,身子笔直,端庄秀雅。此时眉头却是皱着。 她轻蹙着眉毛,淡淡问道:“凤儿。郑叔可是他们的对手?!” “小姐,这四个家伙,挺扎手的,郑总管怕是不成。”凤儿秀脸露出担忧神色,紧盯着门帘地方向。 “如此说来,咱们却是要栽在这里了?!”郑秀芝忽然笑了出来,摇头问道。 “小姐……”见她笑出来,凤儿紧张的盯着她看,生怕她是因为受惊而失常。 她忙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小姐不必担心,郑总管一定会挡住他们地!” “唉……,郑叔的本事虽老虎斗不过群狼。恨只恨我没学成武功,帮不上什么忙!”郑秀芝臻首摇头,叹息一声。 她转头,指了指窗户,轻声道:“凤儿。把窗户打 “小姐……?”凤儿犹豫一下,迟疑道。 她生怕小姐让打开窗户。是想自己跳出去,投湖自尽。好过落到他们四个手上。 郑秀芝白了她一眼,她冰雪聪明。看凤儿迟疑担心地神色,便知她心中所想。哼道:“放心罢,我不会轻易去西方极乐的!” “小姐莫要乱说!”凤儿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摆手,上前推开窗户,一阵清风夹着凉气,冲了进来。 轻纱幔帐飘动,一阵清爽气息扑面而来。 坐在榻上,郑秀芝深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地湖面,仿佛锦绣一般,轻轻晃动,如布锦在飘荡。 景色如此迷人,美得逼人,在她眼中,越发觉得生命之珍贵,世界之美好,可惜,天不从人愿…… 她淡淡一笑,暗自幽幽叹息一声,决心已下。 凤儿确实猜中了她地心思,她如今虽然双腿仍旧不便,但已经能站起来,两手上地力气大增,若是奋力一撑,足以让自己跃起来,跳出窗外,投入湖中。\\ 若是拜入萧大侠门下,何,凭着自己的武功,收拾这些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屋子外面,仍旧难分难解。 郑德明不落下风,却也难以取胜,这四个家伙默契十足,彼此互为奥援,想伤一个,另三个拼命解救,或是直接挡住,或是围魏救赵,逼得自己回身自救。 他使出浑身解数,缠住四人,生怕他们分出一人来,去屋里打扰小姐,那自己万死不足以恕罪。 如此下来,已经近有两百余招,一直苦战不休,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清脆悦耳。 即使悦耳,听得这么多了,也便觉不出好听,听在屋里二女耳中,却是心烦意乱。 正在此时,一艘小船飘然而至,船上站着两人,一个萧月生,另一个自然是江南云。 见到这般情形,师徒二人飘身而起,无声无息踏到船手打量,并未插手。 二人无声无息,郑德明他们五人毫无所觉,缠斗苦斗,偶尔眼睛余光一扫,蓦然发觉,吓了一跳。 他们心中一惊,郑德明大喜过望,精神一振,剑光一涨。被压制住的气势陡增,反过来压住了四人。 见他如此。四人心中暗叫不妙,来人是敌非友,而且,看他们两个的轻功,潜到身边,无声无息,丝毫没有发觉,显然功力极深,自己怕是比不过。 一个郑德明。便已经难缠,拿不下来,再来两个高手,更没有什么把握! 江南云提裾微笑:“师父。这里可是热闹得很,要不要出手,帮郑总管一把?” 萧月生看了四人一眼,脸色沉肃,神色一动不动。摆摆手:“先不管他们,进屋去看看郑姑娘罢!”!”江南云嫣然微笑。声音糯软如蜜,勾魂摄魄。 正在此时。门帘被挑开,凤儿俏生生站在门口。满脸惊喜,激动的叫道:“小姐。真的是萧大侠与江女侠!” “快快有请!”郑秀芝声音仍旧柔和,带上几分急切。 萧月生与江南云直接掠过五人,转身进了画肪之内,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但此时,郑德明大占上风,他心中有底,不必担心四人分兵,彻底放下心事,剑上威力大增。 一时之间,他一个人,一柄剑,压住了四个人,四柄剑,剑光森冷,剑影重重。 萧月生与江南云跨进画舫内。 郑秀芝坐在香榻上,身姿挺拔,端庄优雅,见得二人进来,忙右手一撑,站到地上。。 她晃了晃,腿上酸软,没有力气。 江南云一闪,站到她身边,赶在凤儿之前,搀扶住她,笑道:“你起来坐什么,腿上刚强一些,莫要逞强再伤着。” 郑秀芝低声道谢,转身朝萧月生抱拳躬身:“萧大侠,请收我为徒!” 萧月生温润目光在她身上扫一圈,周身的经络及气息清晰闪现,丹田处的内力,氤氲一团,一涨一缩,忽大忽小。 他轻轻颌首,果然是奇才,仅是半个月时间,能练至境地,委实难得之极。 他大马金刀坐到绣墩上,神情郑重,略一点头:“嗯,既然如此,我今日便收你入门!” 郑秀芝一怔,呆呆看着他,秀雅脸庞布满惊讶。 她本以为,需得自己苦苦恳求,即使如此,萧大侠怕也不会轻易点头,需得再经一番考验,方有一线希望。 萧月生一动不动,温润地目光笼罩着她。 “傻姑娘,还不快快叩见师父?!”江南云一推郑秀芝的娇躯,轻声嗔道。 郑秀芝身子一颤,马上跪倒在地,重重磕头,恭声道:“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一直磕了九个头,萧月生方才一摆手,淡淡道:“行了,头也磕完了,你便算是我萧氏一脉的弟子了,至于门规,日后让你大师姐说与你听。” “是,弟子遵命!”郑秀芝低头,身子微微颤抖,难以自抑,一股股兴奋像是电流,在她身子里乱窜。 她没有起来,直接转头,朝江南云磕一个头:“拜见大师姐!” 江南云眉开眼笑,上前一把将她拉起来,笑道:“咱们师姐妹,就不必多礼啦!” 郑秀芝对她感激之极,知道若非大师姐美言,师父定难如此痛快地收自己为徒。 江南云抿嘴笑道:“师父不忍一块儿美玉被掩住。” “师父大恩,弟子无以为报。”郑秀芝低声道,轻瞥一眼萧月生,见他目光温润,脸上带了一丝笑容。 她只觉师父地目光慈和,带着温暖人心地力量,周身暖洋洋的,心情一片宁静。 “南云,去处理一下。”萧月生挥挥手。 江南云点头,飘身一闪,门帘轻动,已经消失在屋里。 她再一闪,出现在场中,恰挡在两帮人中间。 左臂罗袖一拂,卷上一柄长剑,轻轻一抖,长剑脱手飞出,那灰衫青年顿时两手空空。 她右臂罗袖倏的钻出,如一条蛟蛇,奇快无比,卷上了和姓青年的长剑,轻轻一抖,长剑飞起。 两臂一收,罗袖倏然收回,然后再一探,同时钻出,轻巧的一抖,两柄长剑亦是脱手,这一次却没有飞出去,而是附于罗袖上,被她一挥,顿时洒出两团剑光,笼罩四人。 她罗袖笔直,如两竿笔直地长枪,两支长剑如枪尖,幻出一团团剑光,寒光森森。 “嗤嗤嗤嗤”布帛撕裂之声响起。(,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er”>。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43章 无题 剑光之中,布片纷纷飘荡开来,像是天女散花,胡乱落在甲板上四处,铺满一地。 四个人衣袍断裂,光秃秃的膀子露出寒风里,他们怔怔而立,脸色茫然,浑没有了血色。 他们衣袍的袖子从肩膀处断开,胸口露出一个圆洞,露出白皙的皮肤,正是心脏位置。 江南云罗袖一抖,剑光闪动,“嗤嗤”两声,长剑倏的插进甲板里,只留一个剑柄,剑穗轻轻颤抖。 罗袖收回,她静静站着,气度娴静雍容,一阵清风吹来,森寒中夹着几分凉爽,吹动她衣襟飘动。 凤儿挑帘出来,见到他们露着光秃秃的膀子,忙啐了一句,捂嘴转头,秀脸酡红如醉,不敢去看。 四人这才醒过神,眼珠恢复转动,即使内功不俗,也觉察到了寒冷,忙运功御寒。 “滚罢!”江南云皱着眉毛,挥挥袖子,白玉般的脸庞一幅厌恶神色,糯软的声音透出不耐烦。 “你是什么人?!”灰衫青年脸色恢复沉静,抱拳一礼,沉声喝问,目光炯炯如火。 只是他光秃秃的膀子,抱拳为礼,显得颇为滑稽,破去了沉肃之气,有几分狼狈来。 “我的名字,你们不配问,若再嗦,取了你们性命!”江南云黛眉蹙得更紧,淡淡道,明眸光芒一闪。 灰衫青年心头一跳。忙一伸手。拦住想要破口大骂地三人。冷笑一声:“技不如人。甘愿下风!……赵兄。和兄。咱们走罢。也别自讨没趣!” 罢。不等其余三人开口。腾身而起。如一只苍鹰。平平稳稳升上空中。朝前面掠去。 另三人不甘地怒瞪一眼江南云。眼光凶狠。想要骂几句出出气。见到江南云淡然神情。却是一窒。跺了跺脚。不甘地怒瞪她一眼。腾身飞起。如三只大鸟。翩然掠过几艘画肪。消失不见。 江南云略一瞥三人。不动声色。转向郑德明:“郑总管。你可受伤了?” “江女侠。惭愧!”郑德明苦笑。收剑归鞘。 自己与他们苦斗不休。难分难解。打了这般久。但江南云一出手。却是一招制敌。如耍小孩子一般。高下之悬殊。令他脸上一阵发麻。无颜相对。 江南云明眸一瞥,洞察他的心思,略微笑了笑,不再多说,转身回了画肪内。 四人如大雁一般,掠过几艘画肪,落在自己的画肪之上,围坐于桌旁,抓起桌上大碗,咕嘟咕嘟,痛饮一碗。 重重一放大碗,抹一把嘴角,瓜子脸的英俊青年大咧咧的道:“赵兄,刚才你为何如此示弱?……这可不像你个劲地喝酒,脸色苍白,仍没有血色,一幅受惊的模样。 看到他如此情形,其余几人更觉奇怪,灰衫青年在他们四人中,一向威望不少,多智冷静,轻易不说话,言则必中。 他一向冷静,胆子极正,但看他如今的模样,却像是受了惊。 姓和的青年自画肪中出来,手上拿着几件袍子,一一递给其余三人,众人立即换上,光着膀子,寒气像针一样,扎得生疼。 “赵兄,你说话呀!”瓜子脸青年叫道。 “唉……”灰衫青年摇头,深深叹息一声,眸子转头,缓缓看了三人一眼,说道:“三位兄弟,咱们可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瓜子脸青年扯开袍子,大声道:“究竟是怎么了?!……赵兄,你想憋死咱们啊!” 灰衫青年瞥他一眼,摇摇头,叹息一声:“你可知道,刚才那女子是谁?!” “那美貌女子?!”瓜子脸青年神情古怪,眼神飘忽,露出几分酡红。 “嗯,他们可知她的身份?”灰衫青年点头,扫三人盯着他。 “我略知一二!”灰衫青年淡淡说道。 “她可是什么出名的人物?!”瓜子脸青年急切地问,眼不眨眼的盯着他。 “提起她的名号,大伙定是如雷贯耳!”灰衫青年叹息一声,不再卖关子,语气轻淡:“她便是辣手仙子江南南云?!”瓜子脸青年惊诧道,俊目瞪大,难以置信。 “除了她,还有哪个如此美貌,武功又如何之强?!”灰衫青年冷笑一声,斜睨三人笑,若真的是她,还真亏赵兄拦着自己,算是救了自己的性命。 辣手仙子江南云,不出手则已,出手则辣手无情,非死即残,无人能得全身而退。 “唉……,也就是她,才有如此武功!”瓜子脸青年慨然叹息,神情惆怅:“风华绝代,风华绝代!” 他生出自惭形秽之感,如此人物,不知世间还有没有男人配得上她,自己却是永远无法得到她。想到此,心中怅惘难言。索然无味。 “赵兄,亏得你机灵,救得咱们一命!”另一个圆方脸庞男子抱拳,慨然叹道。 灰袍青年摇头苦笑:“我也是机缘巧合,远远见过她一面。否则,也猜不到是她!” 江南云在他们眼中,乃是遥不可及地大人物,身为清平帮的帮主,又是观云山庄地少庄主,可谓是位高权重。寻常武林中人,想见她一面而不可得。 郑秀芝既已拜入萧月生门下,便跟着萧月生与江南云,回到了观云山庄。 萧月生将山庄诸人召集起来,在他们跟前介绍郑秀芝,他们一一上前参见四小姐。 郑秀芝落落大方,雍容秀雅。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毫不羞怯,秀雅的脸庞一直带着微笑。 她微微含笑,两手按在腰际。娴静优雅的站着,看不出先前瘫痪地迹像。 萧月生将她介绍完。一挥手,便不去理会。让她跟在江南云身边,先熟悉一下观云山庄。及清平帮。 至于她地轮回诀,却不急着练,而是先开始修习清心诀。 轮回诀最耗精神,每次她练完,都筋疲力尽,长此以往,精神枯萎,生机渐绝,即使有轮回诀地真气,也难保全。 当初萧月生赠她轮回诀,没有说明白,却是存了收回之念,一旦她的腿治好,便不能再练。 如今,她成为观云山庄正式弟子,自然不同,既然她修炼轮回诀进境奇快,索性不再更改别地心法。。 萧月生指点弟子,不必让所有弟子都修一种心法,而是因材施教,各有不同。 郑秀芝如今所修,仅有两诀,清心诀与轮回诀,两诀互相促进,催发,进境更快。 江南云与郑秀芝离开观云山庄,沿着林间大路,慢慢散步,郑秀芝的腿虽能走路,却不能太累。 “小师妹,你还有两位师姐,去了武当派送信,快回来了。”江南云浅笑嫣然,温柔亲切。 “去了武当派?”郑秀芝讶然道。 江南云点头,玉手一伸,将一片落下地枫叶吸过来,轻轻摆弄,叹道:“师父他要归隐山林,不问武林中事,……特去通知冲虚道长一声。” “师父要归隐?”郑秀芝 江南云摇摇头,苦笑道:“师父已经厌倦了武林争斗,想要安静地练功。” “这也好呢,打打杀杀的,总归不是什么好事。”郑秀芝满脸赞同神色。 江南云瞥一眼她,暗自苦笑,看来小师妹的性子平和,不喜争斗,那自己还要受累。 “小师妹,还不知你的身世呢。”江南云转开话题。 “我也没什么,爹爹在朝里为官,哥哥整天不务正业,一天到晚想着打打杀杀。”郑秀芝轻描淡写的道。 江南云笑道:“依我看,你也像是出身书香门弟,果然不错,……咱们快一些,看看他们练功。” 郑秀芝点头,她由江南云拉着,如腾云驾雾,眼前景物飞速退后,看得眼花缭乱。。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44章 闯山 清晨时分,观云山庄后花柔嫩,沾着几滴露水,像是几颗珍珠停在上面。 花园的空气清新中夹着幽香,淡而不绝,若有若无,闻之心神一振,精神抖擞。 花圃之中,仅有两株茉莉,这两株茉莉乃异种,香气淡而韧,即使风吹,也缭绕不绝。 叮叮当当的响声飘过来,像是来自天际,缥缥缈缈,像是花园上空淡淡的雾气。 声音源自西边第二座花圃,却是两人正在打斗,剑光闪闪,周围映亮。 场中两人,乃是江南云与郑秀芝。 江南云一身月白练功服,薄薄的绸缎,闪着光芒,显得宽大,纤细的腰,饱满的胸却掩不住。 她脸如白玉,透着温润的光泽,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如水银如宝石,顾盼之间,目光如清水洒落。 她的对面,郑秀芝一身明黄练功服,扎着袖口,脸庞被明黄绸缎映得皎洁无瑕,越发白皙明净。 两人正一招一式,剑招缓慢,绵绵不绝,不时两剑交击,发出清脆响声。 花圃里布置有阵法,减弱周围的声音,形成一个幽闭的环境,站在当中,只觉宇宙无限大,自己站在浩瀚的苍穹下,渺小如蚁。 莫名地。会生出几分敬畏。心田地浮躁完全被压下来。变得幽寂。心变得专注起来。 如此环境。对于练功。委实是最佳之处。在此练功。比在外面练功强上许多。日积月累下来。超出常人一大截儿。 两人剑招缓慢。却不显沉滞。反而有行云流水之感。流畅自如。剑意绵绵。 并非二人剑法不熟。而是剑招原本如此。宛如太极剑一般。剑势轻柔。后发先至。 “小师妹。咱们歇一会儿!”江南云剑势一停。脚下轻飘飘退后一步。如荷花在湖面上一荡。 她后退地时机妙到毫巅。刚是郑秀芝剑招已老。应变不及之机。无法追赶。 郑秀芝心中敬佩,收剑而立,笑了笑。好奇问道:“怎么了,大师姐?” 江南云一指:“庄外有人来。是二师妹三师妹回来 “二师姐与三师姐?!”郑秀芝露出几分紧张来。 她虽是大家闺秀,落落大方。但对这从未见过面的两位师姐,仍有几分敬畏。 “师父还未起床。走,咱们去迎一迎!”江南云笑道,插剑归鞘,迈步朝外走去。 郑秀芝忙跟上去,二人出了花圃之中,经过月亮门,穿过两进院子,来到了正院大门前。 江南云上前拉开大门,笑盈盈地跨出门槛,负手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 台阶两旁的石狮怒目而视,气派森严,仿佛活过来一般,带着慑人的气度。 两匹骏马站在树林前,一黑一栗,都像披着缎子一般,闪闪发光,浑身肌肉贲起,隐隐滚动,即使懒洋洋站在那里,不大动弹,爆炸般的力量仍难掩盖。 两匹骏马身旁,各有一人,身形窈窕玲珑,正在拴马缰绳,闻听大门开启,转过头来。 “大师姐!”两人惊喜叫道,身形一闪,蓦地出现在江南云与郑秀芝跟前,双双抱拳。 郑秀芝吓了一跳,江南云却沉稳的摆了摆手,笑盈盈道:“快别多礼了,起来罢。” 她袖子一拂,一股无形潜力涌出来,将二人托住,她们无法拜下去,唯有起身。 “大师姐,你亲自出迎,咱们怎么敢当?!”宋静思一身月白罗衫,黛眉如月,笑盈盈道。 宋静云也一身月白罗衫,用力点头,心有戚戚焉。 “你们一路辛苦,我这个做师姐的过意不去,出来迎一迎,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江南云笑嗔一句,白了宋静思 宋静思抿嘴一笑:“替师父分忧,本就是咱们的荣幸,哪里有什么辛苦?!” 江南云咯咯一笑,摆摆小手:“好啦,你这个丫头,真是狡猾,师父还没起床呐!” “这个时候。想来师父也没起来。”宋静思沉静笑道,明眸一掠郑秀芝。露出疑惑神色。 江南云转身一指郑秀芝,抿嘴笑道:“来来,我跟你们介绍,这一位,是咱们地小师妹。姓郑,名秀芝!” “小师妹?!”宋静思讶然,宋静云也瞪大眼睛,怔怔盯着江南云看。 江南云笑道:“这也是没几天地事,师父收了小师妹进门,你们不在!” “师父是怎么……?”宋静云惊讶地叫了起来。 “原来是小师妹。幸会幸会!”宋静思出言,打断了妹妹的话,抿嘴一笑,道:“你入了咱们萧氏一脉的大门,可喜可贺!” “小师妹,这是你二师姐!”江南云抿嘴笑道。 “多谢二师姐!”郑秀芝忙道,抱拳躬身。神情恭敬,随即又对宋静云道:“拜见三师姐!” “免礼免礼!咯咯……”宋静云大喇喇的摆手,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宋静思瞥她一眼,摇摇头。对郑秀芝苦笑一声:“她一直做小师妹,心中不愿。今儿个终于如愿以偿,摆脱了小师妹的身份!” “好啦好啦。这里是庄外,还是进去说话!”江南云摆摆手。娇声笑道。 四个人来到后花园。 弱水亭中,四人围着石桌而坐,湖水反映着光芒,一晃一晃,将弱水亭照得更加明亮几分。 四女个个脸庞似娇嫩地花朵,柔嫩得想掐上一把,掬上一口,以品尝其芬芳。 听毕江南云地一番介绍,宋静思与宋静云明眸投向郑秀芝,点头叹道:“小师妹还真是幸运呢!” 她们暗自思忖,小师妹若是没有患得此病,便找不到师父头上,找不到师父头上,更何提进入萧氏之门?! 随即,她们又想到,小师妹以残疾之身,在轮椅上一直坐着,受拘于不便,受了无数的苦楚。 想到此,她们又泛起了同情,目光越发的柔和起来。 “小师妹,原来你也是可怜之人呐!”宋静云轻声叹息一声,摇头道:“还好,你父母健在,不像咱们……” “三师妹,你又来啦!”江南云抿嘴轻笑,白她一眼,打断她的话,哼道:“你整天说这些,也不嫌累得慌!”。 “大师姐,干嘛不让人家说嘛!”宋静云不满地娇嗔。 江南云抿嘴一笑,白她一眼:“你说起来可没个头,我还没问你们正事,这一次去武当,可否顺利?!” “这次呀,跟去少林差不多!”宋静云轻哼一声,撇了撇嘴,一幅不以为然模样。 “怎么,武当派难为你们了?!”江南云黛眉一蹙,明眸顿时精芒一闪,弱水亭中空气一凝,似乎不再流动。 “唉……,说来话长!”宋静云感慨一声,见江南云白了自己一眼,忙道:“好好,我说便是!” 武当巍巍。山势雄峻,虽是寒冬。仍有郁郁之处。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她二人来到武当山下,将骏马放到山林中,任由它们自由觅草而食。或是自由驰骋。 二人施展轻功,脚下飘飘而行,如脚不接触地面,浮在空中,崎岖地山路,如履平地。 转眼地功夫。二人来到了武当派前。 二人在解剑池前停下,正有两个道士背负长剑,直直站着,守住通向上面地一条小径。 这两个道士一老一少,年长地,约有四十余岁,相貌堂堂正正。浓眉大眼,五官端正,鼻挺嘴方,看上去神情刚毅。不似俗人。 他的皮肤黝黑,颌下须髯修长。一阵风吹来,长髯拂动。颇有飘逸不凡之姿。 另一个道士年约二十,眉清目秀。虽算不上英俊,却也颇是耐看,不让人讨厌。 他地五官秀气,看上去更像女子,不似男人,缺了几分英气,使人忍不住猜测,莫不是女扮男装。 他虽然年纪尚青,但太阳穴高高鼓起,端坐那里,神情肃穆,气势雄浑,一看便知内力修为不俗,乃是青年高手。 他们两个本是微眯着眼睛,垂帘观心,正盘膝坐在山道旁一块儿巨大的石头上,身下各有一个蒲团,隔绝石头上地寒意。 这块儿巨大的石头长长方方,看上去像是尊卧佛一般,气势不凡,两人坐在上面,像是两只蚂蚁。 听到衣袂飘动之声,他们两人蓦然睁眼,精芒迸射,宛如实质,似是四柄剑直刺过来。 宋静思与宋静云一身月白罗衫,山风吹来,衣衫猎猎,看上去如两位神女下凡而来。 看到二人醒来,宋静思仰头,抱拳一礼:“小女子宋静思,奉家师之命,前来武当面见冲虚道长!” 肤色黝黑的中年人伸手抚长髯,居高临下的看着两女,上下打量,扫了几眼,目光凌厉如实质。 片刻过后,他微微颌首:“嗯,两位姑娘想见掌教真人?!” 他慢慢起身,自蒲团上站起,轻轻一跃,如一片羽毛,自大石头上飘落地面。 另一个青年道士也跟着跃下来,落地无声,如一片羽毛飘落,身法不俗。 不过,他们虽然轻功不俗,但在宋静思与宋静云眼中,却是寻常之极,根本未放在眼中。 宋静云玉脸一沉,恼他傲慢,紧抿着嘴不说话,生怕自己一说话,开口便骂,惹恼了他。 毕竟身在武当,她们武功不成,又有师父吩咐,尽量不要惹事,便努力抑制自己地恼怒。 “正是,不知冲虚道长可在?”宋静思神色不变,抱拳一礼,恭声问道。 “掌教真人不是谁都能见的。”中年道士瞥二人一眼,懒洋洋地答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宋静云心中怒火“腾”的冲上来,顶得脑门突突地跳个不停,这厮委实欺人太甚! 宋静思伸手一按她肩膀,一道清凉的气息涌进来,顿时激发她体内地清心诀。 只觉脑袋一阵清凉,腾腾燃烧的怒火顿时被浇灭,头脑一片清凉,神志恢复清明。 她忙收心慑神。不去理会这个大胡子道士。 宋静思神志清醒,毫不动怒。清心诀在体内流转,冷静自如,淡淡说道:“小女子奉命,要将信亲自交于冲虚道长,烦劳道长通传一声。” “不知尊师是哪一位?”中年道士懒洋洋地问。目光若有所思,瞥向了别处。 他眼睛所望之处,是一片山崖,有一颗绿草,正自岩石地缝隙间钻出来,正在随风摇摆。 宋静思明眸一转。忽然起了别地心思,沉静摇头:“家师名讳,不宜透露,待见了冲虚道长,亲自相告。” 她本想直接说出来,省得麻烦,但此时搬出师父名讳。却是示弱之举,未免让武当派小瞧了师父。 心思一转之下,她改变主意。 中年道士脸色一冷,抚髯的手一顿。沉声哼道:“你既不告诉尊师名讳,贫道岂能通传。莫不是胡闹,前来消遣咱们?!” 他脸色不善。目光如电,紧盯着两女。仿佛苍鹰俯视两只羔羊,随即会扑击过来。 宋静思摇头,仍旧沉静自如:“咱们确实有重要之事,若是冲虚道长怪罪下来,怕你担当不起。” 这一句,使的却是激将之法,想让他发怒。 中年道士浓眉一皱,却并未发怒,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沉静自如,毫无畏惧之念。 如此神态,弄得他心中一凛,却是压住了怒火,心中急转,思索再三。 能被派到这里,他性子虽然介狂,却不是蠢人,反而精明心细,掩于狂傲之下。 他微眯着眼睛,紧盯着宋静思,见她神情沉静,镇定从容,又仔细观看她一举一动,眼神与手脚。 一个武林高手,长年累月地练功下来,总会有一些习惯形成,而无法改变,从这些习惯中,往往可窥得一丝武功特性。 看了数眼,他心中凛然,眼前女子,仿佛不会武功一般,丝毫看不出什么玄妙。 越是这般,他心中越是没谱,她们能轻盈如御风般上山来,走路无声,若不是山风大,吹响了她们的衣衫,根本不知她们靠近。 如此内力,绝非不会武功,难不成,是返朴归真?!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中年道士脸色一肃,抱拳道:“这位小娘子,我前去通报,但总不能说,我不知你叫什么,尊师名讳罢?”。 他神情一肃,便如换了一个人,不复先前地狷狂与傲慢,脸色肃重,令人不敢轻视。 宋静思黛眉轻蹙,瞧了他一眼,心下凛然,却是小瞧了武当派的人,竟能忍得住,未中自己激将之计。 不但如此,反而弄巧成拙,让他感觉出不对。 她稍一沉吟。抬起头,抱拳道:“家师姓萧。小女子二人姓宋。” 中年道士抚髯,点点头:“原来是宋女侠,幸会,师弟,你去通传一声看看。问问掌教真人。” 宋静思微微颌首,神情沉静,却紧抿着嘴,不想跟他说话。 宋静云却恨恨瞪着他,不断投几记白眼。 见她们如此,中年道士抚髯一笑。不再多说,身子一跃,飘然落到大石头上,盘膝坐到蒲团上,微阖双眸,便要入定。 “师姐,咱们何必等在这里。直接上山便是了!”宋静云娇哼一声,玉脸上满是不以为然。 宋静思微微一笑。 中年道士蓦然睁眼,双眼如电,直刺向宋静云。 宋静云轻哼一声。如水明眸迎上去,毫不示弱地反瞪他。眸子忽然一闪,如散发出一层薄怒。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迷离。 她眸子迷离,如波光在阳光下闪烁。一闪一闪,使人忍不住盯着看,想要看清波光。 中年道士心神一动,一惊之下,忙咬一下舌尖,剧痛直传入心,脑袋一清,原本混沌朦胧,如笼罩着一层雾,剧痛传来,像是烈日出现,顿时驱散迷雾。 头脑恢复清明,他心中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女子竟通得**之术,制人心神于无形。 如此妖术,实不是什么正经人使得。 他断喝一声,腾身飞起,身在空中,拔剑出鞘,落到巨 他剑尖斜指,舌绽春雷,轰鸣传入宋静云耳中:“你这小娘子,使地是什么妖术?!” 若非不敢断定使的是什么功夫,他已经直接喊她是妖女头不理会他。 其实,她使地也不是什么高深之术,仅是九阴真经上的****罢了。 原本,****威力有限,仅能迷人心智于一时,对于中年道士这般清修之士,却是不管用。 但宋静云还修了清心诀,却是锻炼神识之无上妙法,心神强大无伦,施展起****,威力倍增,便是他这般心志坚定之人,也难免着了道儿。 中年道士见宋静云如此,心下大怒,喝道:“妖女,竟然在我武当山上撒野,吃我一剑!” 他原本心怀顾忌,但此女竟敢对自己施展妖术,是可忍孰不可忍,断断不能再沉默。 “嗡”长剑一颤,陡然直刺,他自巨石上跃下,身剑合一,化为一道白虹,斜掠过天空,居高临下刺向宋静云。 宋静云娇哼一声,转头对宋静思道:“姐姐,这可怨不得我,是他先动的手!” 宋静思无奈点头,没好气哼一声:“嗯,知道啦!……既然打了,就不要丢师父地脸一声,小蛮腰一拧,长剑出鞘,划出一道匹练。 “当”清脆悠悠,像是敲响玉磐,悠扬清亮,缭绕不绝,顺着山风传了出去。 向上的曲折山道上忽然出现两个人影,皆是灰袍的道士,奔走如飞,沿着小径奔过来。 宋静思眉头轻蹙,武当派果然不凡,派两个人在此,却没有托大,仍有后手。 宋静云蛮腰一扭。转身之际,顺势拔剑出鞘。划出一道白银匹练,恰好击中了剑身。 中年道士身剑合一,自巨石上飞扑下来,如苍鹰攫兔,气势雄浑。慑人心魄。 宋静云这一剑,宛如兔子蹬腿,又急又狠,正中要害。 中年道士身子一颤,觉得剑上传来一股力道,非刚非柔。非粘非崩,若即若离,捋劲与裂劲并存。 这种混和地劲力,传到手上,他觉得异常难受,破去捋劲儿,裂劲仍在。破去裂劲儿,还有捋劲儿。 要他同时破去两种劲力,却是力所不及。 无奈之下,他背水一战。不管不顾,内力潜运。自丹田里迸射而出,如一道箭冲向手臂。朝手掌一下子撞过去。 他抱着玉石俱焚之念,倾尽全力撞向手掌。掌上混沌不明地劲力顿时消散。 他却也不好过,手掌一麻,顿时没有了知觉。 低头一瞧,右掌殷红如血,仿佛被朱砂染过一般,比朱砂掌运使时更红,颇是吓人。 他刚才地一下,内力迸射,将一些细地血管震裂,渗出血来,手掌看着血红,颇是吓人。 宋静云见状,机不可失,身子一闪,倏的现在他身边,剑尖幻出一团剑花,笼罩中年道士胸口。 中年道士脚下一跺,身形猛退,想要避开剑花。 他虽未中剑,但眼前剑花散发出地寒气,却钻过毛孔,直传心底,惕然警惧。 右臂麻木,不听使唤,再精妙的剑招也使不出来,左手却没有练过剑法,也是无用。 他唯今之计,唯有避其锋芒,寻机以左拳进攻。 只是论及身法,宋静云远高于他。 他乍退两步,眼前银光灿然,剑花已经到了跟前,避无可避,已经临驾身上。 “静云,莫伤他性命!”宋静思及时喊了一声。 宋静云闻言顿时一缩手,长剑一滞,满眼银光一敛,剑尖停在他喉咙处。 中年道士只觉喉咙处一片冰寒,周身毛孔一下子闭上,但寒气仍旧传到心底。 他只觉一股寒意从骨子里透出来,无法遏止,即使运功,想要化解寒意,丝毫没随时会刺下去。 他心神镇定,并不慌乱,心中笃定得很,没有人敢在武当派中杀武当中人,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他冷冷盯着宋静云,哼了一声,道:“尊驾究竟何人,在我武当动手,难道欺我武当无人?!” “住——手——!”一声长长地喝声传来,声音如春雷滚滚,自山上传了下来。 “住手……住手……住手……”一道道声音在山谷中回响,缭绕不绝。 喝声未停,山路上的两人到了几人近前。 他们身法如电。如两缕轻烟从山上飘下来,那么远地山路。转眼到来。 所谓看山跑死马,看上去,他们隔着不远,但实际跑起来,才能觉出路途之远。。 宋静思站在山路口处。守着小径,淡淡望着他们两个。 这两个道士皆是中年,前头那个枣红脸色,丹凤眼,身形魁梧高大,颌下一缕长髯。垂至胸际。 他一双丹凤眼,修长有威,顾盼之间,威风凛凛,几如关公在世,气势迫人。 另一个人,却是逊色多多。枯黄脸庞,弱小身形,颌下一缕山羊胡子,带泛着黄。似是干枯,又像是被火烤过。 他地身形太过干瘦。让人担心,山上风大。会一下子将他刮走了,实在危险。“你们是什么人?!”当先中年道士一抚长鬓。微眯地丹凤眼一睁,两道电芒闪起,迸射而出,直接钻到了宋静思眼中。 宋静思站在他们跟前,堵住了他们的路,被他们这般一瞪,无动于衷,淡淡看着他们。 半晌过后,她淡淡问了一句:“你们可是武当派门下?” “不错,咱们是武当派地人,姑娘何人?”中年道士点头,抚髯淡淡道:“你堵在这里,究竟有何居心?” 他朝另一个中年道士打了个眼色。 那枯瘦地中年道士点头,身形一晃,自宋静思身边冲来,便要冷不丁的钻过去。 宋静思淡淡一笑,身形一闪,蓦然横移一步,挡在了他跟前,淡淡道:“阁下意欲何为?!” 枯瘦中年道士一怔,停了一下,现出身形,上下打量着宋静思,若有所思。 对于自己地轻功,他颇有自信,在武当派中,这一代弟子当中,论及剑法,他可能不算顶尖,但轻功一项,却是当之无愧。 但眼前这个女子横移一步,却是比自己仍快了一线,否则,无法拦住自己。 另一边,宋静云已经收剑,却已经点了那中年道士的穴道,他定定地站在那里,唯有眼珠子滚动,其余部位,难动一下。 “喂,你们过来,是不是想对付咱们的?!”宋静云走上前去,大喇喇地问。 “你将我朱师弟如何了?!”丹凤眼中年道士冷哼,双眼灿然,如闪电迸射。 “他么?被我点了穴道,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宋静云斜瞥那中年道士一眼。 丹凤眼中年道士抚髯,眼睛一眯,冷笑一声,淡淡道:“你若伤他一根寒毛,我武当上下,誓要一追到底!” 事已至此,他反而不急,反正师弟已经被点了穴道,看起来并无性命之险。 想来,她们毕竟顾忌这里是武当山,没有胆子杀武当弟的!”宋静云轻哼道:“不过么,他出口不逊,虽不伤他性命,苦头还要吃一点儿地!” 丹凤眼道士微眯了眯眼睛,眼中寒芒更亮。 宋静思一摆手。止住宋静云地话头,淡淡说道:“咱们来武当。乃是办正事,却被那位道长无礼相待!” 她气度娴静,说话从容,虽是淡淡地,却令人信服。不由地想要相信她地话。 枯黄脸色的道士退后一步,宋静云与宋静思并排一站,将小路口堵住,他不能强突。 退后一步,他盯着二女,冷笑道:“哼。口说无凭,你们先放了我朱师弟再说罢!” “已有人上去禀报,看冲虚道长如何说罢。”宋静思摆摆手,淡淡说道,透出不容置疑。 见她如此,丹凤眼中年道士抚髯不语,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宋静思与宋静云,若有所思。 若一般门派弟子,断无可能这般气派,居移体。养熙气,如此气派。定是名门高徒方能具体,很难天生如此。 脸庞枯黄地中年道士也不动。他唯师弟马首是瞻,见他不动。也便定下心来。 宋静思与宋静云站在路口,封住下山地路,而丹凤眼道士与脸色枯黄地道士则并肩站在上面,封住了上山的路,四人对峙,谁也不动,只有山风吹来,衣衫猎猎而动。 夕阳的残辉映照下,他们四人宛如化身为雕像,一动不动,任凭大风吹拂,巍然如化 半晌过后,宋静云先忍不住,轻哼一声,抬了抬下巴,哼道:“你们两个地武功,比他怎么样?!” 那个他,自然是指呆立不动,被点了穴道的中年道士。 两个道士瞥她一眼,转过头去,紧抿着嘴,一言不发,似是不屑回答。 却也是尴尬之问题,他们即使想回答,也不会说他武功不如自己,太过不谦虚,也伤了师兄弟间地感情。 “唔,这般看来,你们武功比他地好喽!”宋静云一瞧便推测出来,嘻嘻一笑,道:“要不,咱们也比一场?!” 宋静思忙轻叱:“静 宋静云抿嘴轻笑:“大姐,闲着也是闲着,那小道士快差不多快下来了罢?” “静云,莫要胡闹,忘了师父地话了?!”宋静思沉下脸来,轻哼一声。 当初萧月生吩咐,前来武当,最好不要节外生枝,少惹是非,莫要争胜负。 那是因为,萧月生觉得她们武功太低,自保还成,但若与人动手,却是差了太多,尽量少用为妙。 只是,那中年道士太过无礼,若是闷声不响,吃了这个闷亏,却是有损师父的名声,他们武当派还以为观云山庄好欺负呢! “好罢好罢,不打就不打嘛!”宋静云无奈,举手投降,不再开口相邀。 正在说话地功夫,山路上又奔下来一个道士,背上负着的长剑剑穗飘扬,透出几分洒脱来。 他轻身功夫极高,转眼之间,已经来到四人跟前,却正是先前去禀报的青年道士。 他双掌合什,稽首一礼,恭声说道:“两位女施主,掌教真人有请!请——!” 罢,他躬身侧伸手臂。 “五师弟,掌教真人有请她们——?!”丹凤眼中年道士抬头,讶然问道。 青年道士重重点头:“两位女施主是贵宾,掌教真人仓猝之下,无法远扬,特示歉意!” “不敢,请——!”宋静思淡淡说道,抱拳一礼,侧身伸手。 宋静云脖子挺得高高的,斜睨两个道士一眼,跟在宋静思后面,朝山上行去。 二人见状,不由苦笑,暗自咬了咬牙,却没有跟上去,而是走到一动不动地中年道士身边。。 丹凤眼中年道士探掌,上前仔细一摸,眉头顿时紧锁在一起,再难化开。 “师兄,怎么回事?!”枯黄脸道士上前一步,低声问道。 丹凤眼中年道士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沉吟着说道:“不对劲儿,你看看。” 枯黄脸道士再上前一步,探掌叼起中年道士手腕,三指按在脉上,送过去一道内力。 他的脸也马上皱了起来,随即,他撒手转身,一掌按在中年道士的背心上。 微眯上眼睛,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睛,吸了口冷气:“师弟的全身穴道都被封上士沉重地点头。 仅凭着这手点穴手法,便知二女出自名门,寻常的点穴,仅是点中一穴,但此时,师弟周身地穴道都被封住了。 看她不声不响间,竟点住了师弟周身穴道,显然,绝不是一个穴道一个穴道的点,而是一刹那间,封住了他周身穴道。 “怎么办,师兄?!”枯黄脸中年道士苦笑着问。 丹凤眼道士沉吟片刻,右手握拳,重重一击手掌,“我试试看,能不能解开!” “……好罢!”枯黄脸道士无奈点点头,他心中并不抱希望,这个点穴手法,委实太过奇异。。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45章 解穴 丹凤眼道士微阖双眼,运气于掌,慢慢抬到胸前。 他双掌似乎大了一圈,掌上肤色变白,掌心却变红,不是那种朱红,而是桃花一样的粉色。 但这样的粉红色双掌,非常漂亮,主人却是一个男道士,看起来有些奇特。 枯黄脸色道士神情一正,紧盯着他的双掌,暗自思忖,碎花掌是五师兄的独门秘技,威力极大,乃五师兄的压箱底绝技,看来这穴道很难解开。 丹凤眼道士深深吐一口气,一道白气自嘴里射出来,撞到地面上,四下飞散。 随着这一口气吐出,他手掌的粉红色褪去,恢复如常,只隐隐大了一圈。 他轻飘飘一掌拍出,潇洒飘逸,看似缓慢,却是速度极快,转眼间拍中肩井、云门、华盖、中庭、巨阙诸穴,十几个穴道一气呵成,流畅自然。 中年道士身子颤几下,随即不动,仍如雕像一般,他眼珠乱转,有泪水涌出,眼中露出痛苦神色。 “师兄,不好!”枯黄脸道士见状,忙抬手喝止。 丹凤眼道士转头一瞧,见到他的异状,沉着脸点点头:“她们点穴手法怪异,我是不成了。” 枯黄脸道士看中年道士痛苦模样,知道他定是苦不可当,否则不会流泪,有道是男痛苦尚且罢了,偏偏有苦不能发泄出来,其中滋味,他隐隐猜得到,背后涌上一丝丝寒意。 “还是算了罢。咱们去见掌教真人。禀明一切。”枯黄脸道士想了想。带着商量语气。 丹凤眼道士慢慢点头。满脸无奈与苦涩。 冲虚道长身着紫金道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接见二女。 他见到二女进得大殿。站起身来。稽首一礼:“两位姑娘可是观云山庄萧先生高徒?” 宋静思裣衽一礼。沉静说道:“拜见道长。家师正 冲虚道长一甩拂尘。微微笑道:“不必多礼。能见得故人之徒。我甚喜之!” 宋静思笑了笑。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家师吩咐,将信亲自交到道长手虚道长,不再有别的道士,他伸手接过信封,轻轻一划信开,他伸手取出信笺。轻轻一抖,完全展开在眼前。 他目光瞥几眼,一目十行,很快抬头,陡峭的眉毛蹙起,清瘦的脸上带着若有所 见他如此,二女对视一眼,他的神情与当初方证大师一般无二,都是奇怪得很。 冲虚道长很快回神,看了看二女。笑道:“宋姑娘,尊师果真是要归隐山林?” 宋静思轻轻颌首:“嗯。家师有这个心思,……他说自己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 她轻飘飘一句堵上了冲虚道长的话。 他苦笑一声,无奈摇摇头:“尊师年纪轻轻,正是风华正茂。如日中天时,却遽然归隐。委实……” 宋静思微微一笑:“家师说,急流勇退。好过被人家逼着灰溜溜的归隐。” 冲虚道长脸色微变,摇头苦笑。 他身为武当掌教。自然不是驽钝之人,听得出萧月生此话的言外之意,似是对自己颇有防备。 正在此时,门帘一动,一个青年道士急趋而来,脚下无声无息,飘到冲虚道长跟前。 他是冲虚道长身边的道童明月,轻身功法极高,在武当子中实属翘楚。 他眉清目秀,眼梢间却透出勃勃英气,长剑挂于腰间,一晃不晃,仿佛嵌在身上。 他直接来到站冲虚道长身边,靠近,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低微得宋静思与宋静云二人也没听清。 冲虚道长若有所思地点头,一边听一边点头,一直没有望向宋静思与宋静云她们。 片刻过后,他摆摆手:“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告诉他们,不必再管这事 “弟子遵命!”道童明月点头,冲二女一礼,转身飘然而去,脚下落地无声,轻捷潇洒。 冲虚道长收回信笺,放到旁边桌上,蔼然说道:“回复令师,贫道知道了,恭喜他,不久贫道会登门拜会。” “是,我会跟师父说。”宋静思点头,郑重说道。道:“道长,信已送到,我们便算完成师父吩咐,这便要告辞了!” “不忙不忙!”冲虚道长笑呵呵的摆摆手,温声道:“你们难得来一遭,不妨游玩一番,……我武当的风景,足堪赏玩一二。” 宋静思摇头道:“道长盛情,晚辈心领,可是家师有吩咐,让我们速去速归。不敢耽搁。” 冲虚道长摇了摇头,呵呵笑道:“令师也太不近人情!……好容易跑这一趟,岂能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未能尽地主之谊,我武当上下也过意不去!” “这……”宋静思见他并非敷衍客气,而是真心邀请,心下决断,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叨扰道长了!” 冲虚道长摆手。呵呵笑道:“两位姑娘不须客气,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便是!” 罢,他一声低喝:“来人呐!” 门帘被掀起,一个少年道士飞进来,脚下轻盈,速度极快,转眼之间来到近前。 “带两位姑娘去贵宾雅舍,她们是武当的贵客。”冲虚道长神色沉肃,缓缓说道。 “是——!”少年道士低头躬身。转身向二女稽首一礼,侧身一伸手臂,然后举步在前而行。 两女朝冲虚道长一裣衽,转身跟上少年道士。冲虚道长见二女离开,也动身往外走,脚下一步跨出很远,出了大殿,便转向山下的石路。 他使的是八步赶蝉轻功,一步跨出数丈,疾若闪电。远远看去,一条淡淡轻烟飘荡在山路上。 不一会儿功夫。他便来到解剑池。 解剑池前,站着三个道士,如三座雕像矗立,一动不动,看着冲虚道长来到跟前。 丹凤眼道士与枯黄脸庞道士上前。稽首为礼:“弟子见过掌教真人!” 冲虚道长一甩拂尘:“免礼,明净他怎么样了?” 丹凤眼道士脸色一红。尴尬道:“他被刚才上去的女子封了穴道,弟子试了试。见他神情痛苦,不敢再试。” 冲虚道长摇摇头。瞥二人一眼:“那两位姑娘出身名门,你们不应与她们为难。””二人忙躬身行礼。。 冲虚道长摆摆手,叹息一声:“算了,也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要知道,天下之大,高手无数,身为武当弟子,不可自傲,……需知固步自封最是可怕!” “是,弟子知错!”二人再次躬身。 冲虚道长一摆手,转身来到呆呆站着的中年道士身前,伸手按在他背心上,微阖双眼,神情肃穆。 片刻过后,他睁开眼睛,陡峭眉头皱了皱。 两个道士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神中地惊异,他们心中,掌教真人武功高明,虽称不上天下第一,也是前三。 本以为,这小小地点穴,虽然手法奇特,但在掌教真人的眼中,应是小菜一碟。 却不想,掌教真人看似不妙,好像也发愁了。 两人不敢多问,但忍不住心中好奇。 过一会儿,丹凤眼道士上前一步,稽首一礼,低声道:“掌教,女子的点穴手法,应是独门秘术,很难破解罢?” 冲虚道长瞥他一眼,轻哼道:“这份闲心,你们不必操,只要好好练功,才是正经!” 两个道士的心思,冲虚道长一眼看破,懒得计较。 他眉头接着皱起来,想了片刻,牙齿一咬,双掌同时按上中年道士的身后。。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46章 挑战 双掌贴到中年道士背后,内力灌了进去,如瀑布飞流直下数丈,注入下面水潭中。 他的内力醇厚绵绵,乃是最正宗的太极真气,圆融活泼,不再棱角,仿佛一颗颗圆珠射入中年道士经脉。 一转眼的功夫,中年道士后脑勺溢出一缕缕白气,细如蚕丝,一缕一缕的飘上来,在脑袋周围缭绕着。 白气越来越浓,像是大雾天,将他的脑袋掩住,若隐若 冲虚道长神情越发凝重,脸色变白,血色尽褪,头上丝丝缕缕冒出白气。 两个道士对视一眼,心中担忧,掌教真人也感吃力了! 脸色枯黄道士轻挪一步,站到冲虚道长身侧,一掌可与身后的冲虚道长皆白气蒸腾,如一锅水***起来。 中年道士身子轻颤如筛,脸上肌肉扭曲,颇为狰狞吓人,似是受千刀万剐一般。 冲虚道长脸上大放红光,头上白气滚滚,宛如实质,转眼的功夫,将头掩在其中,看不到。 脸色枯黄的道士眉头紧皱,紧盯着冲虚道长,随时准备贴掌于其背心,助其一臂之力。 他看得出来,掌教真人吃力非常,显然这点穴之法委实玄奥,绝非内力深厚便能冲得两途,一者如钥匙开锁,另一途,则是使用蛮力,强行冲开,如江河冲开拦腰的大坝。 经脉本就是脆弱。强行冲开。其分寸之拿捏。委实艰难。既能冲开穴道。又能不损经脉。难之又难。 宋静思与宋静云地内力虽不深。却精纯无比。性子特异。纵使冲虚道长内力醇厚。想要既不损其经脉。又冲开穴道。极耗心神。 “师弟不可妄动!”丹凤眼道士瞥一眼。轻声哼道。 枯黄脸道士一怔。转头望他。投去一瞥。露出询问神情。 丹凤眼道士轻声道:“凭掌教真人地内力。当今天下。除了寥寥两三人。谁是敌手?岂容别人插手?!” 枯黄脸道士若有所思。脸上神情变幻。明白了师兄之意。却仍不放心。 “啊!”一声惨叫蓦的响雕像般的中年道士忽然一跳,跃开一丈多远。 冲虚道长缓缓收掌,头上浓郁的白气转淡,慢慢散去,露出他的脸庞,他脸色苍白,紧抿着唇,眉宇间透着几丝倦意。 “掌教,他可是好了?”丹凤眼道士上前一步,轻声问道。若无其事。 枯黄脸色道士本是心中担心,想问上一句。但见师兄如此,有些省悟,紧闭嘴巴,目光中露出关切之意。 冲虚道长缓缓点头,叹息一声:“嗯。他穴道解开了,但受了点儿内伤。需得好好调养一个月。” “多谢掌教相救!”中年道士上前一步,便要拜倒在地。 冲虚道长拂尘一甩。击在他肩膀上,中年道士顿觉一股力量涌来。扳住肩膀,无法下跪。 冲虚道长目光炯炯,紧盯着他,压得他抬不起头,沉声道:“明净,你素来性子狷狂,这一次终于踢到铁板上,晓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罢?!” “是,弟子错了。”明净道士重重点头。 他穴道被点,一动不能动,不能言不能语,唯有一双眼睛还能转眼珠,却无济于事。 两位师兄帮他解穴,他如被千刀万剐,痛不可当,却叫喊不出,偏偏心神清醒无比,痛苦,外人难以体察,至今想来,心有余悸,不禁打了个冷颤。 而冲虚道长虽然尽力柔和,但以内力强行冲穴,其中痛苦,不输于上一次,他恨不得自己能晕过去,却做不到。 “师父,这两个女子究竟何人,朱师弟也不敌!”丹凤眼道士不解问道。 明净道士俗家姓朱,他们当初上武当山,年纪甚小,住在一起,一起练功,后来年纪大了,方才出家为道士。 平常,他们彼此称呼,多以俗家名姓相称,免得忘了自己的原本出身。 冲虚道长抚髯一笑,摇了摇头,道:“她们是萧一寒萧先生地嫡传弟子,明净败在她们手上,也算不冤!” “萧一寒?!”三个道士皆一脸讶然。 “莫不是惊鸿一剑萧一寒?!”丹凤眼道士双眼灼,望向冲虚道长。 其余两个道士亦是如此。 “嗯,正是。”冲虚道长点头,瞥一眼明净道士:“这一阵子,你不可练功,仅是调养,更不能动手!……等一会儿去真武殿中取一瓶豹筋活络丹。” “是,掌教!”明净道士点头,脸色羞惭。 冲虚道长声音放温和,淡淡道:“不必如此。萧先生武功惊人,幸好这一次来的是两位宋姑娘,若是换了她们师姐来,你能保得性命,便算幸运!” “掌教,您是说江南云?!”丹凤眼道士小心问。 冲虚道长点点头。 “我却不信!”枯黄脸道士摆头不迭:“掌教,她竟敢在咱们武当山撒野?!” 冲虚道长忽然古怪的一笑:“嘿嘿,她曾闯过少林派,你们在山上,消息闭塞。怕是没有听说过。” 他这一句,颇不符素来温和而威严的性子。 丹凤眼道士慨然,摇头叹息:“弟子曾听说,这个江南云人称辣手仙子,号称是江南第一美女,心狠手辣,……没想到,竟胆大包天如此,敢闯少林!” “哼。还不是因为萧一寒在她背后撑腰!”明净道士冷笑。 枯黄脸道士若有所思,忽然抬头问:“掌教,这位萧一寒武功究竟多高?”其余两个道士一起抬头,紧盯着冲虚道长。 冲虚道长想了想,忽然笑了笑,一甩拂尘,转身上山,空中飘荡着一句话,在他们耳边缭绕不绝:“他武功多高,我也不知……” 三人对视一眼。摇头叹息。 掌教真人此话,令他们沮丧。明净更是如此,看起来,这萧一寒的武功,高深莫测,怕是掌教真人也不是对 冲虚道长在他们眼中。一向高不可攀,宛如神明无异。一手太极剑法,几乎天下无敌。 但今日。掌教真人却如此示弱,他们心中也不由气沮。 临安城太白楼 中午时分。太阳高悬,阳光明媚,将冬天的寒气驱散,暖融融的令人想躺到床上睡觉。。 太白楼人来人往,热闹非安城里的家家户户,都趁着天气暖和,出来热闹一番,午饭也懒得回去,索性找一家酒楼,吃完之后,再去逛一番。 一楼的大厅中,人声鼎沸,喧闹无比,彼此间说话,需得大起嗓门来,更像是吼话。 “喂,大伙儿听说了吗?!……咱们城里又来了一位高人!” 这一句忽然响起来,如平地起雷,人们耳边嗡嗡作响,失神了半天,方才醒过来。 人们心中暗骂,纷纷转头,查看何人这般大声说话,还讲不讲公德之心了?! 但见一个南边靠中间窗户地一桌,端坐着两个大汉,身着灰袍,身前桌上放着一把长刀,刀鞘古朴,像是宝刀。 这两个大汉,一个粗壮,一个修长,看其侧面,已经感觉出他们身体内蕴着爆炸性地力量。 像是感觉到了人们的注视,二人转过头来。 人们只觉四道寒芒朝自己射来,如同飞刀一般,忍不住一矮身,想要避过飞刀。 他们随即又恍然,这并非飞刀,仅是这两个大汉的眼神罢了。 人们噤若寒蝉,如此功力,如此凌厉的眼神,还是不惹为妙,何苦找死。 他们认出来了,这两个大汉,却是临安城内鼎鼎大名的高手,号称斩河双刀。馆,传授武功,却是稳稳的站住了脚,无人干涉。 临安城内的三大帮派相安无事,城内一片宁静,对于这些开的武馆,并不干涉。 这斩河双刀号称抽刀断水,刚猛无俦,当初开馆之时,有人不服,前去踩馆。见识了他们双刀的厉害。 二人内力深厚,却如刀法一般,刚猛凌厉,不知收敛,随意地一句话,便如打雷一般,震得人们耳朵轰然作响。 在座诸位,虽然不满,却也不多说,免得惹怒了这两个家伙。他们虽然平常不惹事,但脾气暴躁,一点就着,不惹为妙。 但还真有不怕他们两个人,一个中年汉子捂着嘴咳嗽一声,转向他们:“孙大侠,孙二侠,不知是哪位高人驾临咱们临安城?!” 这中年汉子身材中等,脸模样,双眼精芒隐隐,蕴而不发,显然也是一位高手。 旁边众人认了出来,这也是一位高手,人称铁拳罗汉孙不宁,在临安城也是鼎鼎大名。 随着临安城的宁静,武林高手像是雨后春笋,一个赛一个的冒了出来,有百花放光之态。 那斩河双刀转头过来。凌厉双眼望向那中年汉子,甚是高兴。目光柔和下来,呵呵笑道:“孙大侠你不知道?……武当派的冲虚道长亲自驾临!” “哦——?冲虚道长?!”孙不宁讶然。 “不错,正是武当派掌教冲虚道长!”其中一个大汉点头,哈哈笑道:“你想想,冲虚道长什么身份。竟然来了咱们临安城!” “那也没什么……”孙不宁撇了撇嘴,忽然问:“不知他为何来了临安城?!” 其中一人哈哈一笑:“咱们临安城。还有谁能劳驾少林方丈与武当掌教亲临?!” “嗯,除了萧先生。再无旁人!”孙不宁点头。 其中一个大汉摇头,感慨万千:“也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不但少林方丈,武当掌教,还有华山掌门,恒山派掌门都来了,咱们临安城又热闹得很!” “莫不是萧先生得罪了他们?!”人群中有人忽然开同时哼道,双眼凌厉一扫,望见人群中说话之人,却是一个老者,手抚银髯,摇头晃脑,一幅老学究地派头。 见是一个读书人,斩河双刀收回目光,不屑理会。 “嘿嘿,其中玄妙,在下倒略知一二!”忽然一声轻笑,在寂静的酒楼中颇显突猛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却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汉子。 他削瘦身材,双眼无神,看上去普通得很,人们认得他,却是临安城号称包打听,消息灵通。 “包打听,快说与咱们听听!”孙不宁捂着嘴咳嗽两声,抬起头说道。 “孙先生,既然你开了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包打听嘻嘻笑了一声,道:“我听到一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好你个包打听,又要卖关子!”断河双刀其中一人喝道,双眼一瞪,寒芒迸出,直射到他眼中。 包打听惺忪着眼睛,浑不在意,嘻嘻一笑,忙道:“误会误会,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我说便是!” “快说快说!”人们轰然催促,被他调足了胃口。包打听吸一口气,正色道:“我听到一个消息,萧先生他要……他要归隐山林!” “什么?!”人们讶然,似是不信。 “包打听,你莫要胡说,萧先生好好的,年纪轻轻,正是扬名立万地时候,岂能归隐?!”孙不宁不信地哼道。说着,又是一阵咳嗽,剧烈得躬起身子。 他脸色红润,看起来健康得很,本不是病人,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不以为异。 他是练功伤了肺经,虽说后来调理好了,身体无碍,但时常咳嗽。却是落下了病根,无法去除。 他并非是肺里真的不适,而是习惯性咳嗽,身体虽好,却无法改去这个习惯。 好在,这对身体并无影响,他索性也不改掉。 “看看,我就猜到,说出来你们不信!”包打听面对众不改色,嘻嘻笑道。 “包打听,这事是真的?!”孙不宁停下咳嗽,吸了口气,沉声喝问道。 包打听顿时脸色一变,腾地站直,愤然道:“孙大侠!……我包打听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嗯,那倒也是,你的消息确实从来都是真实无虚,只是……”孙不宁缓缓点头。 “这个消息。开始时候,我也不信。但现在看来,这么多大人物驾临咱们临安城,定然是真地!”包打听悻悻然。 “我就不明白,萧先生年纪这般轻,日子过得跟神仙似地。干嘛非要归隐?!”一个人大喇喇的哼道。 “就是就是!”另有一个大汉点头不迭,露出羡慕神情:“闲暇时候。我常看到萧先生荡舟西湖,悠闲得很。惬意无比,又有江帮主伺候。什么事情都不用管,真是神仙一般地日子!”。 “我若能过上一天这般日子,便是登时死了也不冤!”另一个大汉大碗一饮而尽,痛快淋漓的叹道。 孙不宁摇头叹息:“唉……!高人地想法,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想明白?!”萧月生坐在西湖之上,小舟一叶,轻轻荡动,他仰面朝天,望着悠悠白云,天空碧蓝如洗。 这几天来,临安城热闹起来,却是几个重要人物来到临安城,将整个城中气氛搅热。 他身为临安城的地头蛇,岂能不知不觉,只是却装作不知不觉,离开山庄,整天不朝 少林地方证大师,武当的冲虚道长,还有华山派的前掌门岳不群,现掌门林平之,令狐冲等,恒山派地前掌门定逸师太,及现掌门仪琳她们。 算起来,整个武林中的重要人物,大半集于此处,至于泰山派、衡山派、嵩山派,却是没有来人。 衡山派地莫大先生,与萧月生虽有一面之缘,但他性子古怪,并不与他亲近。 萧月生知道其因,暗叹莫大先生聪明,即使他若即若山派。 他们的来意,萧月生不猜便能明白,不过是想劝一劝自己,莫要归隐。 对于他们地心思,萧月生也明了,无外乎因为有东方不败,所以担心他一归隐,如今正道武林三大高手仅余其二,怕是敌不住东方不败,魔教再难制住。 萧月生一直没有去惹东方不败。便是缘于此。 天下第一高手,委实没有什么好,让东方不败顶着,正道武林对自己既不敢得罪,又不至于疏远打压。 只是,他们这一次,却是要失望了。 他心意已决,求道之志坚毅无比,完颜萍她们仍在等着自己,耽搁一天。都是罪过。 他们既然来了,若是贸然拒绝,却是不宜,他一直在想着法子,既显示自己的决心,又不致令他们难堪。 但这法子并不易,想来想去,没有什么两全之策,唯有先拖着他们。不见他们。 如此这般,忽忽然,十余天过去。忽然,他起身转头,望向南面。 空阔地湖面上,一叶扁舟飘然而来,看上去飘逸出尘,如不沾湖面,速度却是奇快,转眼之间。已来到近前。 江南云一袭淡紫薄绸衫子,被风吹得贴在身上。曲线曼妙,高低起伏如峰峦,观之血脉贲张。 萧月生眉头一拉,暗自摇头,凭她地功力。尽可以御风于外,罗衫不动。却故意如此,显然是在胡闹。 江南云明眸如水。眼力深邃,看到师父蹙眉。眼中闪过不以为然,抿嘴一笑,心中甚乐。 她明媚一笑,风华绝代,身形飘飘升起,如踏着一张无形的梯子,缓缓走过湖面,来到他地身前:“师父!” “嗯,来此何事?!”萧月生哼道,瞥她一眼。 “仪琳师叔过来了,师娘让我问问,你回不回去?”江南云抿嘴,敛去玉脸上笑意。 “仪琳来了?”萧月生眉头轻蹙,想了想,道:“打听清楚,她过来做什么了吗?” “嗯,师叔说,她这次纯粹是跟着定逸师太,不管闲事。”江南云点头,笑盈盈道。生轻哼一声,点点头。 江南云稍一思索,道:“定逸师太不赞同师父你归隐,但仪琳师太好像赞 萧月生微微一笑,脚下内力潜运,转眼之间,小舟破浪而行,势如离弦之箭。 湖上清风凛凛,吹得江南云衣袂烈烈,飘飘如仙子。 萧月生身前挡着一层无形气墙,将风卸到两边,破浪而行,转头一瞥,见她衣袂飘荡,薄绸衫子贴到身上,暗自一摇头,无形气墙一展,将她一块儿挡住。 衣衫顿时一缓,松了下来,不再紧贴着她,但她曼妙诱人的身形却是若隐若现,更加诱人。 很快小舟停在堤坝下,轻轻一抛绳子,绳子如一条游蛇,缠住在一棵横斜出来的柳树。 师徒二人下舟,轻飘飘上了堤坝,沿着往西走。 堤坝上行人如织,来来往往,有书生,有提剑负刀地江湖侠客,有身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子,各种身份地皆有。 一路之上,不停有人躬身见过江南云,神情恭敬。 江南云也不还礼,脸若冷霜,气度如冰,仅是摆一摆玉手,神色不动,漫不经心。 但跟她打招呼的诸人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于有荣焉,个个心情雀跃。 萧月生看了暗自摇头,人此对待,还个个高兴成那样,委实替男人们丢脸。 但这些人个个如此,却令他有些麻木了。 虽然有人不停地打招呼,但江南云仅是一摆手,脚下不停,并不耽搁功夫,很快回到观云山庄。 “妹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萧月生进了后花园,沿着湖上回廊来到弱水亭。大步流星,转眼来到仪琳身前。 “大哥!”仪琳玉脸酡红如醉,似羞似喜,似乎受不住他灼灼目光,低头唤了一声。 萧月生呵呵大笑,上下打量她一眼。 仪琳穿着一身月白僧袍,一尘不染,圣洁无瑕,似乎一动着淡淡幽香。 “大哥。仪琳妹子过来一会儿了。”刘菁坐在仪琳身边,放开拉着她的手,抿嘴笑道。 刘菁穿着一身淡粉色宫装,在这温暖如春地后花园,仿佛花中妃子,秀美妩媚,却是媚而不俗。 她抿嘴一笑,道:“大哥躲着方证大师他们,但仪琳妹子来了。你总该见一见,便让南云去唤你回来。” “嗯,不错,不想见他们,但仪琳妹子来了,我总是要见地。”萧月生呵呵笑道,坐到仪琳身前。 “仪琳,你是来看大哥地?”萧月生接过江南云呈上地白玉杯,抿了一口,笑眯眯地问。 “嗯。师父她老人家要过来,我便央求一块儿来了。”仪琳这一阵子好一些。不像刚开始的羞涩,轻声说道。 “给你地信,收到了罢?”萧月生轻晃着白玉杯,酒香四溢,在小亭中缭绕。 仪琳轻轻点头:“嗯。收到了,大哥真要到观云岛上归隐么?” 萧月生点点头。呵呵笑道:“我这一阵子,被俗事搅得晕头转向。没有功夫练功,实在不成话!”。 仪琳瞥他一眼。急忙转开,薄薄的红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欲言又止。 萧月生见状,眉头一挑,:“仪琳,有什么话便说,咱们又不是外人!” 仪琳迟疑一下,犹犹豫豫地看他一眼,鼓起勇气,轻声道:“大哥,要不,……要不,去那个山谷里住罢,……好不好?” 她声如蚊蚁,含糊不清,话没有说完,已经羞红了脸,仿佛一块白玉抹上了胭脂,白里透红,娇艳得像要滴出来。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好呀!” “真的么?!”仪琳猛地抬头,与他目光一触,又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她心中暗恼自己心虚,旁人看了,还以为自己胡思乱想 但见到大哥他温润的目光,她便忍不住砰砰心跳,一颗心像要跳出胸膛,怎么压制,也不管用。 所以,她不敢与大哥地目光对视,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心跳,跳得太快,直接晕倒过去。萧月生哈哈一笑,道:“妹子你即使不说,我一年里,总要抽出一段儿时间去那里住一住地。” 仪琳点头,修长浑圆地脖颈都变得粉红,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仿佛蔓延下去,直到胸脯,令人忍不住想探头一看究竟。 萧月生又问:“妹子,你师父来,是为了什么?” 仪琳秀气眉毛弯一弯,想了想。道:“师父是想劝一劝大哥,莫要急着归隐,想归隐,先收拾了东方不败再说。” 她说话的语气,是模仿着定逸师太,粗声粗气,煞气凛然,但在她说来,却是别有一番可笑。 萧月生摇头一笑,嘴角撇了一下。 江南云抿嘴。瞥一眼仪琳,望向萧月生,似笑非笑:“师父,定逸师太可是心忧天下呢!” 萧月生笑了笑,斜睨她一眼,虽觉定逸师太这是多管闲事,但江南云这般语气,他却不喜。 江南云一见,忙吐了吐香舌。她是心怀不忿,定逸师太将师父看成了什么人,净想着好事! 萧月生转头,对仪琳正色道:“妹子,你师父想地,我却不能做,你跟她好好说说。” 仪琳点点头,轻声道:“嗯,我知道啦,大哥。你不会一归隐,便不再出岛了罢?” 她犹有几分不放心。生一旦隐于岛上,大海茫茫,消失不见,想到此,她心中隐隐生出恐惧来。 “妹子放心罢。大哥何时说过假话?!”萧月生拍拍她削瘦的香肩,呵呵笑道。 第二天。萧月生尚未起床,正想睡到自然醒。忽然自床上醒来,坐起来。眉头紧蹙着,脸色阴沉。 他有起床气,这个时候,便是刘菁也不过来惹他,他阴沉着脸色时,极是吓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喘不上气来。 半晌过后,刘菁飘然而来,一身淡粉色的宫装,雍容华贵,秀美妩媚,风华绝代。 “大哥,你起来啦?”她玉脸露出讶然。生鼻吼一哼,斜睨她一眼,没好气的哼道:“他们来了,我不起来能成吗?!” 刘菁露出嫣然笑脸,抿嘴一笑,上前拿起他的衣衫,帮他拢了拢头发,笑道:“大哥,他们都上门来了,总不能一直晾着,该下去见一见 萧月生仍她伺候,轻哼道:“他们是多管闲事,想来便来罢,我何必见他们?!” 刘菁嫣然微笑,一边伺候他起身穿衣,一边笑道:“好像也不全是劝大哥地,有一些是祝贺大哥你金盆洗手。” “哦——?!”萧月生似是不信。 “像是岳掌门,便是如此。”刘菁温柔笑意,玉手不停,帮他整理好衣衫,玉掌轻轻一抚他前襟。 原本数处褶皱经过她玉掌一抚,变得平滑如新,仿佛后世的电熨斗一般。 这是她功力精纯,运用自如之故。 “好罢,就前去见识一下罢。”萧月生起身,与她一同走了出去。 荷上身夹袄,下穿襦裙,飘逸优雅地站在门外,对他裣衽一礼,默默走在身后。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到了大厅,小荷在前一挑帘,他踏步进厅,抱拳一笑:“有劳诸位外候了,恕罪恕罪!” 厅中坐着的诸人纷纷起身,抱拳拱手,面露笑容。大厅中顿时一团和气,温暖如春。 方证大师身披紫金袈裟,手执九环禅杖,神情蔼然,气度温和而威严。 他身后跟着几个黄衣僧人,俱是中年,精气神逼人,仿佛出剑之鞘,太阳穴高鼓,双眼开阖之间。精芒闪烁,一看即知是少林高手。 冲虚道长则一身八卦袍,腰间挂着一柄长剑,虽是相貌平常,气度飘逸不群。 他身后跟着两个中年道士,微阖双眼,似是入定一般,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萧月生在他们身上一瞥而过。这两个中年道士,俱是不俗地高手,道家功夫与佛家不同,最重合光同尘,韬光养手,看上去越是平常。 当一个人的武功练至没有武人的特征,便是到了极高的境界,达至返朴归真。 但若练至这般境地,极为艰难。非但有绝佳天赋,更需有高明的心法。否则,纵使再聪明,也难达至。 这两个中年道士,观其精气神,与常人无异。显然是修炼达至返朴归真地境地,武当派果然不愧是百年大派。底蕴深厚,隐藏着默默无闻地绝顶高手。 坐在他们下首地。是华山派前任掌门岳不群。 他轻袍缓带,面如冠玉。带着儒雅的气度,不像是一个武林高手,更像是一个学有所在地风流书生。 他气色极佳,自从卸下了华山派掌门之位,他心中大松,并非因为林平之可靠,而是因为林平之背后,有萧月生撑腰。 若是有人敢伤林平之,定会惹怒了萧月生,招来狂风暴雨一般地报复,这是武林中人所周知之事。 岳不群之后,则是定逸师太,她左手轻轻拨动佛珠,气度沉静,与从前地沉雄大不相群差不多,开始一心深研佛法,颇有领悟,修行略有小成。“萧先生,咱们不请自到,前来相扰了!”方证大师合什一礼,蔼然笑道,声音缓慢从容。。 “大师见外了,诸位光临寒舍,却是蓬荜增辉!”萧月生呵呵笑道,对众人一一见礼,坐到了主位子上。 华山派地林平之与令狐冲,还有岳灵珊,恒山派的仪琳,他仅是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坐到主座上,小荷端了一雪瓷茶盏,送到他手上。 荷动作轻盈优雅,曼妙如舞,一举一动,似乎暗合一种韵律,无一不美。 萧月生端盏轻啜一口,放下来:“方证大师来此,是恭贺我从此脱离红尘纷扰,逍遥自在?” 方证大师露出一丝尴尬,缓缓摇头:“萧先生能看破红尘,得般若智慧,老衲佩服!” 萧月生呵呵一笑,道:“大师谬赞啦,我不过是喜欢清静,不喜欢纷纷扰扰罢 “萧先生这次归隐,真的武林中事了?”方证大师笑了笑,蔼然相问。 萧月生点头:“嗯,这一次,我决心已下,无论如何,不再趟武林这汪浑水了!” 方证大师慨然点头:“武林确实是一潭浑水,能不沾脚,实是一件幸事,善哉善哉!” 冲虚道长摇头一笑,道:“大师所言不错,不过,萧先生贸然离开,咱们倒是有些舍不得了!……武林中少了萧先生,实在是失色不少!” 萧月生哈哈一阵大笑:“冲虚道长此话,我可是受宠若惊,不敢当,不敢当!” 正说着话,萧月生忽然眉头一皱,望向大厅门口处。 平常地布帘被掀开,小荷飘身进来,直趋他身前,脆声道:“老爷,外面有一个人,吵吵着要见您!” “什么人?!想做什么?!”萧月生眉头仍紧锁着,语气淡漠,似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荷迟疑一下,飞快瞥他一眼,轻声道:“他说,想跟老爷你切磋武功。” 往常,遇到这般人物,早就轰走,懒得理会。 但今天山庄却是空虚,四位小姐都去了清平帮,去早炼了,还没有回来。 她们是算着师父醒来地时间,约摸时间到了,她们忙赶回来,一块儿吃饭。 看门的福伯年轻大了,自没有老年人地通病。 待她听到响动,忙出来一瞧,却是有一个英俊青年正在外面大嚷大叫,语气狂傲,说是要挑战惊鸿一剑萧一寒。 荷话声一落,大厅中诸人顿时议论纷纷。 萧月生眉头挑了一挑,哼道:“好罢,难得有人凑热闹,请进来罢!” “……是!”小荷迟疑着答应下来。 转眼之间,小荷袅袅而来,身后跟着一个青年男子,约有二十余岁,剑眉星目,鼻挺嘴方,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端得一幅好相貌,比萧月生强上不少。 他身形雄壮,衣衫不厚,身体肌肉饱满,惹人担心,怕随时会撑破了衣衫。 一柄长刀负在身后,刀柄处红绸飘扬,烈烈风姿,浑身上下带着刚烈勇猛之气度。 他当中一站,目光凌厉,看周围,只是盯着坐在正中的萧月生。 “阁下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罢?!”他略一抱拳,傲然一礼,淡淡说道,眼睛是斜向上方望。 萧月生点头,脸色沉肃:“不错,我正是萧一寒。” 雄壮青年双眼一亮,踏前一步:“好,好得很!……我找得便是你!” 萧月生眉头一挑,笑了笑,没有说话。。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47章 鬼王 “我乃沧州赵一风,前来挑战你萧一寒!”雄壮青年大声喝道,声音轰隆一声,如春雷炸响。 大厅之中,诸人的内功皆是不俗,但他声音洪亮,宛如洪钟轰的一响,震得脑袋里一片嗡嗡响。 他们大是震惊,没想到这个赵一风,内力竟深厚如斯! 着话,赵一风忽然一伸手,“呛啷”一声,抽出背上长刀,一抖刀身,寒光晃动,红绸飘展,气势威猛惊人。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转头四顾。 他心中暗思,若是南云她们在,如今早就跳出来,一通指摘,将他丢得无地自容,或是恼羞成怒,动起手来,根本不必他亲自出马。 赵一风手擎长刀,目光炯炯盯着萧月生,似欲噬人,满脸皆是挑衅之态。 他亦心知,萧一寒的名气极大,怕是不会跟自己动手,唯有主动挑衅,惹怒了他,或有动手的可能。 如此行径,委实冒险,萧一寒惊鸿一剑惊天下,他的心狠手辣,亦是名闻天下,与他动手,非死即残。 但这也是一个成名之捷径,况且,赵一风对自己的武功颇有自信,得过数次奇遇,内力深厚无加,纵使是修习易筋经的方证大师,他也不惧。 而他所修的刀法,乃是得自一本古老的丝帛上,刀式古,威力浑厚,难以匹敌。 他心中自信。当世之上。能与自己匹敌地。寥寥数人而 故他雄心勃勃。不甘一点一点儿地扬名。而想挑战萧一寒。一战天下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沧州赵一风。赵少侠。你武功不弱。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过奖!”赵一风大喇喇一笑。神情傲然。目光斜睨。 萧月生仍旧不动气。神情温和。淡淡笑道:“不过。你来得却是晚了。我已经封剑。归隐山林。从此不再是武林中人了。” 赵一风一愣。眉头皱起。脸上露出不信神色。转头瞧向其余诸人。目光如刃。想看出真假。 “这位赵少侠!”林平之振衣而起。踏前一步,抱拳一礼:“萧先生所言不假,先归隐,你来此挑战,不合武林规矩!” “你是何方神圣?!”赵一风不屑哼道,斜眼看林平之。 林平之微微一笑,目光微绽神光,神情儒雅:“在下林平之,忝为华山派掌门。” “你便是华山派的掌门林平之?!”赵一风斜睨他,并无惊讶神色。大喇喇的打量他一眼,摇头冷笑:“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众人皆露惊讶神色,没想到他口气如此之大,竟不将华山派的掌门放在眼中,天下之大。如此狂傲之人,罕见之极! 林平之气极而笑。马上收敛,剑眉微皱。沉声道:“在下便是林平之!……你想与萧先生动手,还没那个资格!” 岳灵珊一身桃红色罗衫。娇艳清丽,娇哼一声:“就是!……萧先生是何身份,谁想挑战,便挑战,岂不是天下大乱?!” “好啊,既如此,我先败了你再说!”赵一风冷笑一声,长刀一领,径直劈下。 寒光之中,一道刀光如匹练般挂下,如瀑布倒挂,寒气森森,周围诸人皆能感觉得到。 林平之身形一闪,轻松避过此刀,长剑并不出鞘。 赵一风冷笑声中,刀光闪烁,如一团银芒暴涨开来,如潮水一般涌上来,淹没了林平之。“大师兄,小林子能不能打得过他?!”岳灵珊明眸一眨不眨,紧盯着场中银芒,清丽脸庞满是担忧,嘴上问令狐冲。 令狐冲一身青衫,懒洋洋坐着,自有一股潇洒不羁的气度,长剑挂在腰间,更像是书生佩剑之法。 他瞥一眼场中,淡淡一笑:“小师妹放心罢,他刀法虽妙,却奈何不得掌门师弟的!” “没想到,这家伙的刀法这般厉害!”岳灵珊轻哼,似是赞叹,似是埋怨。 令狐冲虽是懒洋洋地坐在那里,似是漫不经心的扫一眼场中情形,心神却一直凝注于赵一风的刀法中。 赵一风刀法如狂风暴雨,无休无止,滔滔不绝,如长江大河一般,委实威力惊人。 令狐冲转头望向岳不群:“师父,此人刀法威力极强,却不知是哪路刀法?!”身为名门正派弟子,见识之高,远超武林中寻常高手,华山派虽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大过马,岳不群见识之广,亦是武林罕见。 岳不群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穿着一身儒衫。轻袍缓带,气度卓然不群。 他盯着场中半晌,摇摇头:“此人刀法怪异,似是河朔陈家刀,又不甚像!” 岳灵珊见状,身形一闪,轻跃到萧月生身边,凑到他近前,低声问:“喂,先生。你看他施展的是什么刀法?!” 她语气颇不客气,莫名其妙的,对萧月生仍存着几分嗔怪,仿佛他欠了自己什么东西似的。 虽知这有些莫名其妙,但却无法驱除,她便由着自己的心情来,不跟萧月生客气。 萧月生轻轻一瞥,温润目光落在她脸上,洞彻她幽微心思。也不见怪。 他沉吟片刻,温声道:“他使的是鬼王刀法,前朝时期的刀法,……我本以为失传了,不想还有传人!” 岳灵珊讶然道:“你真地知道呀?!……鬼王刀法?!” 萧月生微微点头,笑了笑,没有再说。 他当初搜尽天下所有地武功秘笈,印于脑海之中,融贯于一身,以道入武。 那时的他。已经心神圆融,无损无垢。有过目不忘便能深烙于脑海之中,无法忘记。 如今虽已两代,他却清晰如昨天。并无遗忘。 这本鬼王刀法,是他在第一代时所搜集。也算是隐逸宗派的刀法,威力不凡。但一味取奇,刚猛凌厉。 虽是刚猛凌厉。刀势却无穷无尽一般,其配合的心法极为奇异,他当初曾赞叹了一番。 但此刀法却有一个弊端,难以消除。 岳灵珊小蛮腰一扭,脚下两跃,回到令狐冲身边,低声道:“大师兄,知道啦,那叫鬼王刀法!”。 “鬼……王……刀……法……?”令狐冲喃喃自语,剑眉挺峭,盯着场中的一团银芒。 此时,赵一风刀法如电,银芒一缩一涨,一吞一吐,宛如人的呼吸,把林平之笼罩其中。 林平之却仍未出剑,只是下游走,仅凭着步法,不沾一片衣角,显得游刃有余。 但看起来却是极险,往往是间不容发之际,长刀贴着他的身子划过去,差之毫厘,便要中刀。 赵一风须眉皆张,双眼大瞪,迸射出灼灼电光,慑人心魄,一刀一刀,连绵不绝,气势迫人。 大厅之中,寒气四溢,温度大降。 赵一风的长刀挥动,形成一团银芒,这团银芒像是一块巨冰,源源不绝地散发出寒气。 “小林子真是的!”岳灵珊跺跺脚,轻声嗔道:“还不把他收拾了,都冻死人了!” 令狐冲笑道:“掌门师弟是想摸透这门刀法。” 岳灵珊轻哼道:“这鬼王刀法寻常地很嘛,根本奈何不了他,有什么摸不摸透的?!” 她言下之意,瞧不上这套刀法。 令狐冲摇头:“小师妹,你可错了,这套刀法威力极强,若是换了一个人,怕是接不住。” 岳灵珊轻哼一声,没有吱声,既然是大师兄这般说,那便错不了,小林子倒是有心转眼之间,近有百招过去,赵一风刀势连绵,如长河滔滔,不绝不断。 他气势不减反增,一刀狠似一刀,似乎喝了酒,血气越来越旺,难以遏止。 林平之仍旧只身游走。不疾不徐,每次闪避,却是差之毫厘。 赵一风气得哇哇大叫,每次都差一点儿砍中他,偏偏这一点儿,总也够不到。 他纵使再迟钝,也知道对方成心耍弄,如猫戏老鼠。 这让一向自视极高,目空一切的他恼怒如狂,恨不得一刀劈他两瓣。以泄被辱之恨。 但他的刀法精妙,威力强横,但步法身法却是弱项,在林平之身法之下,身如笨熊,迟钝异常,唯有被耍。 岳灵珊看得有几分不忍,摇头叹道:“大师兄,小林子也忒坏了。这不是故意要气死他么?!” 令狐冲笑着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目光温润,神情温和,丝毫没有动怒之像,摇头叹息,果然不愧是萧先生,胸襟开阔,远非常人可比,自己望尘莫及! 他却不知,萧月生并非胸在萧月生眼中。一个赵一风,虽然武功不俗。在他的武功面前,却是无异于小孩子一般,自是不屑于理会。 若是真的触上他的逆鳞,却绝不会如此大方。 恰在此时,门帘一掀。飘然进来四个人,俱是身形窈窕。婀娜多姿,如花枝摇曳。 她们俱穿着月白的练功服。薄薄地绸缎,闪闪发光。贴在身上,将曼妙地身段凸现。 “师父!”江南云糯软如蜜地声音响起,众人闻之,莫不感觉**,方证大师修持精严,能稳住心神,身后四僧,却是心神一荡,心旌摇动,忙阖眼帘,拨动佛珠,嘴唇翕动,暗诵明王咒。 江南云走在诸人最前头,乍一踏进来,一步踩到萧月生跟前,使的是缩地成寸之术。眼睛一缩,紧盯着她。 “你们练完功了?!”萧月生轻轻颌首,抚上唇上的八字胡,笑问道。 “嗯,师父,他们这是做什么?!”江南云点头,明媚的目光一扫众人,裣衽一礼,仪态万方,檀唇轻吐问道。 宋静思宋静云还有郑秀芝三人也飘然进来,袅袅娜娜,如弱柳扶风而行。 三人来到近前,裣衽为礼:“拜见师父!” 她们异口同声,莺莺沥沥,或清脆,或圆润,凑一起,带着一股独特的韵味,宛如合声一般。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起来罢,……南云,你给你师妹们引见一下。” 江南云柔声答应,温柔如水,一一将方证大师他们介绍与三位师妹,声音糯软,仍旧荡人心魄,需得众人紧守心神,颇感吃力。 这是江南云故意如此,暗运心法,故意心存捉弄,以示对他们一起上门地不满。 方证大师合什一礼,蔼然说道:“两位宋姑娘有礼,咱们又相见了,……郑姑娘,可喜可贺,老衲心中欢喜!” 宋静思与宋静云二人合什一礼,瞥向郑秀芝。 她们想起,小师妹曾说,她来临安之前,曾在方证大师那里,受他的医治,因为无力回天,推荐来此。 “大师别来无恙?!”郑裣衽为礼,秀脸露出感激神色。 自己能入师父门下,其机缘皆因方证大师,若不是方证大师,她也不敢前来。 况且,方证大师以少林方丈之尊,隐隐正道第一人,竟为自己这个寂寂无名地小女子医治,尽心医治,虽最后没有什么办法。她仍感激不尽。 两人说了几句话,江南云又一一介绍。 场中并没有几个人,一会儿便见完了礼,此时场中仍在打斗,大厅里温度大降,与山庄外的天气差不多少。 “师父,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南云凑到萧月生身边,身形散发着淡淡清香。 萧月生笑了一声:“他前来挑战我地!” “挑战师父你——?!”江南云明眸睁大,忽然一笑,嫣然如花。一边轻轻摇头。一风,一手鬼王刀法,也着实不凡。”萧月生微微笑道。 江南云轻瞥一眼,点点头:“嗯,他地内功不弱,有这个念头,倒也不奇怪。” “南云,把他扔出去罢!”萧月生摆摆手。 江南云一提衣襟,如提裙裾。抿嘴笑道:“弟子遵命!” 她扭身朝场中道:“少镖头,让我来会一会他罢!” 林平之身如飘絮,遇风则动,赵一风地长刀挥至,带起刀风,他便随着刀风而动,浑无着力处。 听到江南云糯软如蜜的声音,他摇头一笑:“不必江姑娘出马,本座可为代劳!” 罢,身形一晃。蓦的一闪,陡然出现在赵一风身后。迅如鬼魅,奇快无伦。 赵一风眼前一花,顿觉不妙,脚底一蹬,猛的一前纵。迅如奔马,一下奔出两丈远。。 他见机得快。内力又浑厚,这一下前奔。直接甩开了林平之。 林平之一怔之下,冷笑一声。杀机隐隐。 赵一风前来挑战,若是神情平和,恭恭敬敬,他倒也不会说什么,反而赞叹他地勇气。 但他对萧先生如此无形,是可忍孰不可忍,唯有杀之,以为天下人惩戒。 若是不然,萧先生归隐之欺上门来?! 心有杀机,再不留手,林平之长剑一闪,人们只觉眼前一道白光划过,刹那出现在赵一风眉宇前。 赵一风脚下一蹬,来不及施展身法,只是尽力向后跌倒,想要避过这一剑。 但他身法虽快,比起林平之的剑来,却是远逊,剑光一闪,剑尖已刺破他眉心。 一声轻啸声蓦地响起,江南云左手飞出一道白光,划过一溜白芒,瞬间出现在林平之剑前。 “叮”一声脆响,林平之地剑被白光一撞,向上偏了几寸。 剑尖划过一个弧线,滑过赵一风地额头,削去几缕头发,寒气透过额头钻进脑袋里,他寒气冒起。 从未与死亡如此之近,他本以为自己不怕死,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如今方知,自己却是错之机,他始知生命之宝贵。 “少镖头,今天有客人在,见血不祥,饶他一命罢!”江南云笑吟吟的道,风姿绰约。 林平之点头,并无不喜,转身瞥一眼赵一风,摇摇头,嘴角微撇一下,转身回到座位击开他长剑,救回赵一风地性命,他早就恼怒。 赵一风站稳身子,脸色通红,目光闪烁。 萧月生淡淡一笑,温声道:“赵少侠,你的鬼王刀法,火候不深,再练几年罢!” 赵一风猛的抬头,看着他,一幅见了鬼地模样。 这本秘笈,乃是他在一个山洞里得到,从无旁人知晓,看布帛的颜色,显然岁月悠久,必非本朝之物。 而这般悠久之秘笈,定比萧一寒的年纪要大,如今却在他嘴里喊破,他岂能不惊诧。 “我如今已非武林中人,也不想再杀人了,今天就破一次例,……你走罢!”萧月生摆摆手,淡淡说道。 “青山不改,绿水常流……” 江南云黛眉一蹙,轻哼一声打断他:“行啦!……你若是再来,小心性命!” 她并没有看到先前情形,故并未起杀意,只是想着,今天这般多人齐聚于山庄,若是染血,确实不祥,不如先放过他一条小命。只是,他敢登门挑战,此风却不可长。 罢,身形蓦的消失在原地,同时出现在他身前,右掌竖起,轻飘飘一掌拍出。 萧月生抚着八字胡,微微笑了一下,暗自一叹:不愧是南云,与自己心有灵犀!。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48章 真隐 江南云掌如白玉,晶莹温润,闪着光泽,轻飘飘拍中赵一风的胸口,如"qing ren"抚摸。 赵一风眼睁睁看着,想要避开,刚一动弹,胸口已经中掌,顿时眼前一片漆黑。 他如被巨木擂中,身体顿时飞起来,掠过大厅,落到地毯上,去势不停,在地毯上滑行,如在滑上,直至被门槛挡住。 倚着门槛,赵一风缓缓站起身,紧紧咬着牙,双眼如炬,死死瞪着江南云。 众人瞧他脸色,并未受内伤,似是以巧劲儿让他丢了一个大丑,不禁暗叹,江南云也并非外界所传般辣手嘛,以讹传讹,果然不能轻信的。 江南云抿嘴淡淡一笑:“赵少侠,今儿个大伙都来,师父高兴,便饶你一命,……若有下次,可没这么便宜毒,默然不语。 他心高气傲,士可杀不可辱,若是被打败,他心甘情愿,并不会生出怨恨,只怪自己学艺不精,但如此被折辱,却不可饶恕! 他心中杀机盈沸,若不是还存着一丝理性,知道并非敌手,早就扑上去,纵使她美若天仙,也要杀了她! “去罢!”江南云一挥赐教之恩,来日必报!” 罢,目光如刃,缓缓掠将他们一一记在脑海里,挑帘出了大厅。 “这家伙,可真是气人!”岳灵珊娇嗔。 令狐冲剑眉轻皱。抬头看一眼江南云。扬声道:“江姑娘。他对你恨之入骨了!” 江南云嫣然一笑。轻撇嘴角:“他这般武功。再练上一百年才够看!” “江帮主。不然!”岳不群摇头笑道:“这位年轻人。武功却也不俗。佼佼出群。” 厅中诸人皆点头。刚才地鬼王刀法。他们看在眼中。威力强横。若是换了自己手下弟子。怕是不敌。 他们在说话。林平之微蹙眉头。阖着眼帘。一动不动。似是老僧入定。寂然无声。任由旁人说话。 见他如此。华山派诸人并不相扰。隐隐明白他在做什么。林平之地强记之能。他们皆已晓得。。华山派内地武功秘笈不少。皆是掌门林平之与人动手之际。将他们招式记住。还原而成。 只是,他的功力不够,见识也差了一些,却是无法洞彻内气运行,仅得其形,未得其核。 但仅是此点,已经不易,对于派中诸弟子提升极大。大增其见识,又采其精华。 至于内功。华山派的内功心法,已经极高深,远胜其余各派,紫霞神功,威力绝伦。 “江帮主。此子不可小觑呀。”方证大师宅心仁厚,缓缓说道。 江南云抿嘴一笑:“有劳大师挂心。放心罢,他若是老老实实。最好不过,若是再敢挑衅。我可不会客气!” 方证大师双掌合什,宣了一声佛号,想起眼前此女,心狠手辣,斩草除根,何须自己操心! 他们议论纷纷,皆云此子年纪轻轻,武功却如此高明,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虽比不上林平之令狐冲他们,却也是佼佼之辈。 毕竟林平之、令狐冲还有仪琳,乃是五岳剑派中人,可谓是名门大派,成就高一些,领袖群伦,也是理所当然。 萧月生听着他们议论,微微含笑,手抚八字胡,似是极为愉快,丝毫不受赵一风挑衅的影响。 如此作派,他给众人豁达果然胸襟不凡,故武功能达如此深不可测之境。 在场诸人,能看清江南云出手者,唯有萧月生一人。 江南云这一掌下去,赵一风若无其事,仅是丢了一个大丑罢了,看似仅为出气,并不伤人。 他却看得出来,这一掌暗蕴内力,乃玉虚诀的内力,无相无色,悄无声息,隐于赵一风身体内。 人之身体,奥妙无穷,而武林中人,仅识得正经、奇经,对于其余经脉,却知之不多,两眼一抹黑。 萧月生心神过人,能洞彻身体每一寸,识得一些深潜的穴道与经脉,这些穴道经脉,常有不可思议之能,他称之为隐穴与隐脉。 江南云这一掌之力,化为春风细寸,潜到其中一个隐脉中,赵一风运功内视,也无法察觉。 待到一定时刻,这些内力地作乱,其祸之烈,宛如在他身体里放了一包炸药。 他叹息一声,摇摇头。 岳灵珊忍不住问:“萧先生,怎么啦?!” 众人也望过来,目光炯炯,想要看穿他的心思,他们都觉得,萧月生今天有些古怪。 萧月生摇头叹息:“他这套刀法。威力固然惊人,但却有一桩致命之处。” “哦——?”岳不群忙问,瞥一眼林平之。 他知道林平之所为,已经记住了这套威力绝伦的刀法。 萧月生站起身来,负手踱了两步,重新坐下:“若是我所料不差,他这套刀法,乃是催动潜力,施展过后,必有祸患。” 岳不群若有所思:“先生你是说。他施展过刀法,……自己便会受伤?!” 萧月生缓缓而有力的点下头。 “唔……,所谓刚不可久,但此子刀势滔滔,无穷无绝,确实怪异得很。”岳不群点头。 “老衲想来,此子刀法太过霸道,想必心法是玄妙的。”方证大师缓缓说道。 “先生识得这套刀法,不知传承自何人?”冲虚道长抚髯微笑。 萧月生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放下来。 “此刀法名谓鬼王刀法,当初传自南宋一位高手,此人,杀人盈野,最终被数个高手围攻而亡。”萧月生淡淡说道。 众人心中惊异,没想到萧月生竟真的知晓,其见识之广博,令人咋舌不已。 “先生难不成见过此刀法?”岳灵珊轻哼一声。 萧月生点头,微笑道:“巧得很。在下倒是见过这套刀法。” “哦——?!”众人讶然。 萧月生摇头微笑,但却不语。显然没有细说之意。 他们盯着他看,相对无言,胃口被吊起,他却不说,但又不能强逼着他说。心中着实痒得很。 门帘一动,小荷一身绿衫。袅袅而来,脚下如凌波而行。飘然灵逸,两三步便至萧月生跟前。。 “老爷。早膳已经好了。”小荷脆声道。 萧月生点头,朝众人呵呵笑道:“来来,入席入席,咱们吃点儿东西垫一垫。” 罢,站起身来,便朝外走,容不得众人拒绝。黄昏时分,百鸟归林,观云山庄一片喧闹,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不绝于耳。 萧月生在弱水亭上面,沐浴在霞光之中,左手端着白玉杯,酒杯被霞光映成艳红,晶莹剔透。 身下琉璃瓦一片彤红,他侧卧其上,右臂支撑,眼望斜坠乌金,若有所思。 “师父。”圆润如珠,糯软如蜜,正是江南云的嗓音。 他朝下瞥她一眼,招招 江南云淡紫色身形晃动,倏的出现在萧月生身边,带来一阵幽香,撩人心弦。 她优雅坐到明亮地琉璃瓦上,眼波盈盈如水,注视在他脸上:“师父,他们都走头,白玉杯送到嘴边,轻抿一口酒,温声道:“那个赵一风,现在差不多了罢?” 江南云幽幽一叹,点头道:“他如今武功差不多废罢?”萧月生又问。 江南云臻首轻摇,露出一丝笑意:“自是不会!……他的内力深厚,却失之精纯,感觉不出其中玄妙,若是聪明,应能隐隐猜到。”,可惜,不懂得珍惜……”萧月生点头,复又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神情。 江南云暗自一撇嘴,微微一笑。 萧月生看到她的不以为然,却装作不知,她自是难以明白自己心情,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非仅同情赵一风,而是同情天下人。 他们个个身陷红尘。难以自拔,难以自控,随波逐流,不知何时一个大浪打来,便永世不得翻身。 “师父,干脆直接杀了他便是,何苦这般麻烦?!”江南云不解的问道。 萧月生摇头:“此人的鬼王刀法,自何处得来,我想知道,不必急着杀他。” 他又道:“再去查查看。他的为人如何,若是个良善之辈,便想个不让他送死的法然笑道。 萧月生横她一眼:“你呀!……能不杀人,便不要杀人!……世间法则之一,便是因果相循,纵使你武功强横,也难逃此律!” 江南云嫣然笑道:“是,我明白啦。” 这个思想,他已经多次灌输于江南云听。江南云也明白,只是事到临头,总忍不住想斩草除根。 “准备一下罢,我要离开这里,回观云岛。”萧月生摆摆手,懒洋洋的道。师父真的要走?!”江南云霍然转头。 萧月生笑了笑:“自然要走,莫不是以为我说着玩儿地?!” “可是……”江南云黛眉紧紧蹙起,攒聚成峰,玉脸上神色难看,低头不语。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摇头:“你呀,又不是小孩子了!……过上两天。便来观云岛看看我,凭你辣手仙子地轻功,来去自如,又不费事儿,跟在这儿差不多。” “师——父——!”江南云扭动腰肢。腻声嗔道。 但被萧月生这般一取笑,她沉甸甸的心情却好了一些。天空不再灰暗。 东海观云岛 萧月生驾着一艘小船,手上拿着木桨。并不以内力催动,纯粹以**力量前行。 正是旭日东升时。迸出条条金蛇在蜿蜒游动。 萧月生小舟上坐着一人,却是刘菁。 他一身青衫,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刘菁则一身月白罗衫,剪裁合度,尽显曼妙身 “大哥,咱们要去哪里?”刘菁坐在他脚下不远,仰头笑问,金光之下,面如白玉,目若点漆。 “随便看看罢。”萧月生笑道,手上木桨划动,小舟轻飘飘的向前,却速度奇快。 他虽没用内力,仅凭**力量,但经过九转易筋诀修炼,再有天雷之力锻造,**力量极为强横,突破了人类极 两人乘着小船,在茫茫大海上而行,离观云岛越来远,到了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儿,最终消失不见。 观云岛一不见,刘菁便心虚,心中涌起恐惧。 她一直没有身为高手之感,虽然内力精深,武功高妙,但却罕与人动手,一直以来,还以为自己是原本的刘菁。 大海茫茫,纵使她内力精深,可凌波微步,在海面上行走,却走不了多久,终有耗尽内力之时,岂不是白白送命?! 萧月生见她玉脸发白,微微一笑,道:“菁儿不必担心,纵使有了大风大浪,我总不能让你掉到海里!” “大哥,咱们走得太远,万一翻船,可怎么得了,忧心忡忡。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放下木桨,小船忽然停下来,刘菁不由转头望向他。 萧月生伸手一揽她柳腰,身形蓦然消失在原地。 二人身形出现,乃是在一片桃树林中。 刘菁转头打量,茫然四顾,眼神渐渐清明,转头道:“大哥,咱们回到岛上 萧月生呵呵一笑:“难道这里也记不清了?!” “真是在岛上的树林里呀!”刘菁难以置信的打量四周,摸摸这棵树。又抚着另一棵树。 忽然,她停下来,抚着一棵树,道:“就是在岛上,这棵树上的字,还是我刻地!” 萧月生走过去,拉起她,笑道:“菁儿,这一会儿,你不担心了罢?!” “大哥。你何时有了这般本领?……还瞒着我!”刘嘴一笑,轻嗔道。 萧月生笑了笑,道:“我刚炼成不久。” “大哥,咱们出海,究竟是为了什么?!”刘菁白玉似地脸上一片郑重。 “唉……,好罢,我便说与你听听。”萧月生叹息一声,无奈地摇头道。 “大哥。若是不方便,我不听也成地。”刘菁忙道,不想惹他为难。 萧月生温声道:“咱们观云岛虽好,风景极美,但灵气不足,我修炼起来,却是助益不大。” “嗯。”刘菁点点头。 她听清楚了,却是不甚明白,虽然武功极高,但武学的见识却不高。甚至还不如江南云,平日里。她不喜欢练功,更喜欢女容,刺绣,描 “我如今进境艰难,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容不得退后。需得寻找灵气浓郁之处,助我一臂之力。”萧月生继续说道。。 “大哥是想在大海上寻找?!”刘菁黛眉一挑。 萧月生笑了笑。道:“我粗通望气之术,可隐隐察得那灵气浓郁地所在。咱们慢慢寻过去便是。” “这样呀……,那就好!”刘菁点头,恍然大悟,白玉似的脸上神情一松。 “菁儿想不想陪我一起?”萧月生问。“既然如此,自然要跟大哥一起!”刘菁重重点头。 萧月生笑了起来,神色欢喜,上前一步揽她入怀,右手环上她纤细柳腰,身形一闪,两人消失在原地。 踏上一座小岛,刘菁站在一块儿礁石上,打量四周,顾盼左右上下,摇头不已。 一阵海风吹来,她罗衫飘荡,如欲随风归去。 她摇头道:“大哥,这里太荒凉了呀!” 这座小岛与观云岛差不多大小,形状如一个倒扣着的碗,又如女人地**。 但与观云岛比,景色却是天差地远,仿佛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富人,与一个衣衫褴褛地叫化子。 岛上一片荒凉,树林遍布,但却都落了叶子,个个干枯,没有一丝生机,看上去便觉萧瑟。 “就是这里了!”萧月生滩上,微阖双眼,脸上露出欢喜神色。 他感觉之中,此处灵气滚滚,遮天蔽日,直压过来,有大雨之前,乌云压顶之感。 灵气所注,他身体内地真气与外界的灵气融为一体,不停地交换穿梭,真气有了生命一般,如一条条游鱼,在体内体外游来游去,如同在江河与大海之间游动。 他微阖双眼,心灵一片安宁喜乐。 “果然是灵天福地!”他深深叹息一声,缓缓睁开双眼,仅是这一会儿地功夫,他便觉得修为略增。 这在从前,乃是难如登天之事。 天地灵气,仿佛无穷无尽,被他吸纳于体内,他身体如一个无形的黑洞,不停地吞噬。 “大哥,这里太过荒凉了!”刘菁迟疑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身形一闪,出现在刘菁身边,踩着礁石,揽着她的纤腰,笑道:“荒凉一些又有什么,我在这里练功,又不是在这儿生活。” 刘菁笑了笑:“嗯,那倒也是!……大哥,从这里,你能不能一下子回去?” 萧月生点头,两人身形一闪,再次原地消失。 两人仍旧出现在一片桃树林中,桃树正盛开着花,入眼处,皆是绚烂地桃花,与刚才的荒凉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反差极大。笑道:“大哥神术!”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菁儿你若努力一些,也能修成此术。” 刘菁顿时一滞,白玉似的脸上升起两团酡红,羞涩地笑了笑:“大哥,我是不成地……” 二人虽成婚颇有一些日子,她却仍羞涩如少女,不时的会脸色,神态动人。。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49章 潮至 东海之上无名荒岛 萧月生坐在一片萧瑟的林子当中。 这片树林位于山顶,他所处的位置,正是山巅,俯看下去,恰是此岛中心。 他端坐在当中一块儿莲花形石头上,阖目敛神,身体端直,神情肃穆,宝相庄严。 周围的树林叶落条蔬,一片萧瑟之景,海风一阵阵吹来,光秃秃的枝条晃动不已。 但到了萧月生身边,却是化为虚无,他一袭青衫贴在身上,一动不动。 慢慢的,丝丝缕缕的白雾从他头上钻出来,像是蜿蜒流动的河水,绕着他的头,在空中流动。 一丝一缕的白雾不停钻出来,汇聚在他脑袋周围,它们仿佛受到无形的束缚,不能脱离,唯有在周围盘旋。 白雾由淡转浓,越来越浓郁,最终形成一片茫茫区域,将他的身体笼罩在当中。 外人只能看到一片白雾,看不到白雾中隐有一个人。 白雾由一丝一缕形成,他们不停的流动,看上去像在翻滚,如同煮沸的水。 萧月生身旁。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有一枚白玉佩。呈四象阵方位而设。 这四面白玉佩皆巴掌大小。似方非方。似圆非圆。闪着温润地光泽。一闪一闪。仿佛有清泉在玉佩内流动不息。地眼神在不停闪烁。 随着白气地浓郁。玉佩光泽越发明亮。 蓦然间。一声长啸声响起。断金裂石。声音如一只白鹤。冲天而起。直上云霄。遏止行云。 啸声绵绵不绝。在海面上传扬开去。震得数群海鸥身形乱晃。摇摇欲坠。 白气翻滚得越发厉害。随即一敛。倏地钻进了萧月生体内。消失无踪。他闭上嘴。啸声停止。 白气敛去,尽钻入他身体内,他脸上一白,忽然变了颜色。散发出一片光泽来,温润柔和,脸庞仿佛一块儿白玉,阳光射在脸上,莹光流转。 先前,他的脸色像一块儿白玉,如今,却是与白玉无异,一般无二。让人怀疑,是否为真人。 又是一会儿功夫,约有一盏茶时间,他慢慢睁开眼睛,一片汪洋,却是半点儿光芒也没有,尽皆敛去。 慢慢的,身体飘浮起来,仍旧盘膝。似乎坐在三尺多高的无形台子上,他慢慢放下双腿。解开盘座,身子站直。 转眼四顾,他白玉脸庞露出一丝笑意,不由点头。 心下暗想,这里果然是洞天福地。不愧天地灵气之所在,原本停滞的修为。仅是一个月时间,便是打破瓶颈。陡增一倍修为。 如此下去,不必多久。说不定数年之间,便能窥得大道,破碎虚空而去,见到完颜萍她们。 每想到此,他心情愉悦,恨不得哼上两句小曲,可惜,没有将琴拿过来,否则,定要抚琴一首,以抒胸臆。 右手一招,四枚白玉佩飘起,慢悠悠飞到右掌。 低头打量一眼,他脸上的欢愉散去,浓眉一皱,摇头叹息一声。 唉——!果然,这玉佩已经失去灵性,看似如平常一样,只是光泽俱无,但若稍一用力,便会化为齑粉。 如此一来,这四枚玉佩,再也不能用了,而如今,自己手上地白玉,已经告罄。 虽然有天地灵气钟会之所,但若是没有聚灵阵之助,却是一大憾事,难以弥补。 聚灵阵之妙,越是在灵气常时候,在观云山庄中,聚灵阵聚西湖之灵气,虽然浓郁,却也不觉如何惊人。 但在此处,原本此处灵气之浓,便是西湖近十数倍,聚灵阵作用下,灵气之浓,宛如化为实质。 若不是周围阵法之妙,身边的这光秃秃的树林,早已枯木逢春,重新生长。 可如今,没有了聚灵阵,其修为之境,顿时大降,宛如乌龟与野兔之别,他绝难忍受。 想到此,摇了摇头,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他身形出现观云岛中。 乍一出现,便听得剑声轻啸,有人在海边练剑,脑海中闪现出三个女子的曼妙身影。 他笑了笑,知道是三个弟子正在用功。 自己虽然归隐,但宋静思三人却并不懈怠,反而能够静心练功,进境极快。别一个多月,不知她们进境又到何种地步,想到此,身形一晃,脱出桃树林,出现在三女身边。 宋静思、宋静云还有郑秀芝,三人俱身着月白练功装,宛如三朵洁白的雪莲花。 练剑之时,血气行走加速,她们脸庞都红扑扑的。妩媚娇美,娇艳欲滴。 眼观六路,耳闻八方,她们感觉极敏锐,萧月生乍一出现,便觉察出来,忙停下剑势,扑了过去。 “师父,你终于出关了!”宋静云抢先叫道,明眸如水。上下打量着他,惊讶叫道:“呀,师父,你怎么变了模样?!” 萧月生轻轻一笑,道:“变了什么模样?” “嗯……,反正是不一样了!”宋静云左手食指按在唇下,蹙着黛眉,眸子紧盯着他,冥思苦想。却不得要领。 宋静思轻盈笑了笑,轻掠鬓边一缕秀发,抿嘴道:“师父的脸色变化了。” “呀,对呀对呀!”宋静云拍手跳起来,叫道:“师父的脸色变化了,我说呢!……怎么左看不出来,右看不出来 萧月生笑了笑,目光温润如玉光,在三女脸上扫一眼。 “恭喜师父。”宋静思抿嘴笑道,娴静如水。 萧月生点头:“嗯。这次稍有所成,你们如何了?”“师父。咱们自然也拼命练功喽!”宋静云清脆说道,得意洋洋一挺胸脯。 萧月生笑了笑,看一眼郑秀芝,道:“秀芝,你住在这里可否习惯?” 郑秀芝轻轻点头。静静道:“这里风景秀丽,是一个好地方。弟子喜欢得很。” “嗯,那便好。”萧月生点头。轻抚八字胡,笑道:“这里风景虽好。却是寂寞,你们若是闷了,便自己乘船出去玩一阵子。” “真的么,师父?!”宋静云忙道。 萧月生笑道:“为师还会骗你不成?!” 他摇头,又道:“你们呀,要是闲得无聊,便去你们大师姐那里,帮帮她的忙,替她分分忧,免得她整日里说我这个做师父地偏心!”。 “嘻嘻,什么事情都劳烦大师姐,咱们悠闲自在,真是过意不去呢!”宋静云嘻嘻笑道。 宋静思轻声道:“大师姐确实劳苦功高,咱们过意不去。” “呵呵,谁让她是大师姐呢,你们好好练功,待有了自保之力,便出去,不必呆在这里了。”萧月生笑了笑。师徒四人,说说笑笑,融洽温暖,谈笑风生,海风吹来,将他们的话语带得很远。 萧月生满脸微笑,目光一瞥间,发觉郑秀芝欲言又止,脸上露出迟疑神色。 他微微一笑:“秀芝,有什么话便说罢。” 郑秀芝轻轻点头,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低声道:“师父,我……我想回家看看。” 萧月生点头:“嗯,自从你拜入师门,一直没有回去,也该回家看看了。” “师父,那咱们都去,好不好?”宋静云忙道。 萧月生瞥她一眼,这个静云,唯恐天下不乱,就是喜欢胡乱凑热闹,天性如此。 “嗯,这个主意倒也不错。”萧月生点头。 恰好,他如今白玉已经告罄,无法布置聚灵阵,恰好出去走一走,散散心,说不定有机缘,再得到一些白玉。 “师父……?”见萧月生若有所思,郑秀芝紧张的问 “好罢,咱们过两天便出发,去你家里。”萧月生一掌,定下此事。 “多谢师父!”郑秀芝感激道。 萧月生摆摆手,温声道:“秀芝,一家人何须这般客气?!” “是!”郑秀芝重重点头。 她毕竟刚进入萧氏一脉中,身边诸人,莫不武功如海,深不可测,纵使她性子落落大方,也难免自惭,束手束脚的放不开。 萧月生洞悉无遗。也不勉强开解,来日方长,再过一阵子,便会好了。 这一日,清晨,三女在海边练过武功,兴致勃勃,便要回去,去洗一洗,换上衣衫。 她们都穿着月白薄绸练功服。海风吹来,衣衫徐徐而动,露出身子峰峦起伏的曲线。 刚往回走几步,宋静思忽然停住,转身望去。 茫茫大海,金光万道,看上去如火海一般,瑰丽难言,上一眼便觉心胸开阔。熊熊浩气充塞其间。 宋静思轻掠一下鬓边秀发,手搭于黛眉上,举目远眺。 宋静云与郑秀芝也停下来,转身回望,搭手于眉上,掩住太阳散发的金光。 “姐姐,是不是有人过来了?!”宋静云看两眼,转头问宋静思。 郑秀芝也转头望过来。 “嗯,有人过来了。”宋静思点头,三人之中。她的内力最深,五官最为敏锐。 虽然宋静云与她同时练功。平常练功时间也一模一样,但宋静思的性子沉静,入定练功时,效率更高,比宋静云内力深厚一筹。 宋静云与郑秀芝再次举目远眺。想要看清,究竟是什么人。 太阳刚刚升起。晨雾尚未散净,如轻纱幔帐。若有若无。 茫茫大海之上,一个黑点飘飘浮浮。若隐若现,被晨雾掩住,看不真切。 两女望眼欲穿,仍是徒劳,放下手,揉了揉明眸,这么一会儿地功夫,运功太甚,双眼有些发涨。 宋静思好笑的看了二人一眼,笑道:“不必着急看,过一会儿便看清楚了。” “早一点儿看到,好早做准备嘛!”宋静云不甘的哼一声。 宋静思摇头笑了笑,抬头“是大师姐来了!”宋静思放下左手,微笑道。 “大师姐?!”宋静云一怔,兴奋地问,郑秀芝也露出喜悦。 宋静思点点头:“嗯,不错,是大师姐,虽看不清楚脸,但这般身段,也只有大师姐了!” 她虽看不清远处小船上的脸庞,但身上洋溢的气质,与身体的大体轮廓,却能看到,一看便知是大师姐江南云。 “这般久了,大师姐也该过来了!”宋静云兴奋的笑道。 她们同出一门,心法之故,便自然的生出亲近之感,再加上江南云绝代风华与高明的手段,三个师妹自然对她又是尊敬,又是喜欢,极喜欢跟她亲近。 远远地,宋静云便不停的招手,高声呼叫:“大——师——姐——!” 江南云圆润糯软地声音响静,沿着海面,缓缓传来:“三位师妹,师父可在?” 宋静云一怔,有些疑惑,扬声叫道:“大师姐,师父刚好出关啦!” 她声音逆着海风而行,却是缓慢而从容地穿透海风,清晰传出去,凝而不散。 宋静思明媚眼波一闪,秀气的眉毛轻蹙,她心智敏锐之极。一听江南云的语气,便觉不对。 她拉了一把宋静云。 “怎么啦,大姐?”宋静云不解的问。 宋静思摇头,神情沉静:“静云,大师姐心情不好,别多说话!” 宋静云惊讶,却没有多说,点点头,对大姐地判断,她根深蒂固的相信。好像大姐就从没错过。 宋静思蹙着黛眉,想了又想,觉得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低头沉思,另两女也没有了先前地兴奋劲儿,静静看着远处小船飘然而来。 船极快,大海之上,看着很近,但往往走起来却是遥不可及,但在这艘小船却不然。 船仿佛一只离弦之箭。破开海浪,前进极速,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近前。 观云岛周围环绕着礁石,大船无法靠近,便是小船,也需小心躲避,否则仍有触礁之险。 江南云一身淡紫罗衫,立于小船船头,衣襟迎风飘荡。如仙女谪尘。 她仅是一个人,站在小船头。脚下小船如游鱼般灵活,三拐两转,便来到海滩去,裣衽为礼。 江南云脸色平静宁和,飘然下船。见三人行礼,白玉似地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摆摆手:“静思静云,还有秀芝。不必多礼。” 三人站起,打量着江南云。宋静云与郑秀芝露出好奇神色,不知大师姐为何这般沉静。 若是换了往常,她早就嫣然微笑,花枝乱颤,一番亲热之极地笑闹地。 “静思,你们武功练得如何了?”她盈盈笑问。 她明眸如水,轻轻一瞥间,便是三人身为女子,也觉有异,她地眼神,委实有勾魂摄魄之力。。 “小妹拙笨,还差得远。”宋静思摇头,惭然笑了一下。 江南云微笑道:“不必急,练功是一步一步的功夫,只要静下心,自然会精深。” “是。”宋静思点头。 “走,咱们去见一见师父。”江南云笑道。 宋静思迟疑一下,大师姐虽然言笑晏晏,但她感觉敏锐,能觉察出她强自压制,心底一片沉肃。 “走罢!”江南云笑道,一拉她手,向前走去。萧月生正在岛的东头钓鱼。 东头矗立着一块儿巨大的石壁,上写三个大字:“观云岛”,乃萧月生亲自手书。 他坐在石壁的东面,石壁在他身后,自然遮不住阳光,沐浴在金色地阳光中,手上拿着一只鱼竿。 他一袭紫衫,厚重威严,虽是懒洋洋坐在礁石上,却如卧虎一般,威严自然流露。 这是他修为进境陡增,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收服之故。 他看似在悠然垂钓,却是在修炼心性,慢慢炼化暴涨的功力,将其变得至精至纯。 到了他这般修为,最重要地便是精纯二字。 恰在此时,他耳朵一动,脑海中闪现出江南云四女地情形,微微一笑,已经一个多月不见南云了,她风采依然,仍旧那般风华绝代,令天下男人放下鱼竿,他微笑扬声:“南云,过来罢!” 江南云她们正往桃树林中走,想去林中央地几座楼阁中寻找他。 观云岛中,阵法处处,后来他又设立一些。 纵使是江南云功力高深,但到了岛上,却是耳目失灵,无法感应到一丈以外。 这并非别故,而是萧月生故意如此,若不如此,小小地一个岛上,凭她们地功力,根本毫无**可言。 如此一来,她们便会觉得岛太小,难免心生厌倦。 江南云只觉脑海中一亮,便隐隐觉察到了师父所在,脚下飘然而行,如足不沾地,转眼的功夫,穿出桃树林,来到萧月生近前。 “见过师父!”她转过石壁,看到他的背影,扬声拜见,裣衽一礼,轻盈优雅,自有一股风姿绰约之态。 萧月生转身,打量她一眼,露出一丝笑意:“好久不见,南云,别来无恙?” 他这般语气,绝非师父与弟子说话,反而更像是朋友之间。 江南云抿嘴一笑:“有劳师父挂念,弟子安康。” “你来,是有什么事罢?”萧月生呵呵一笑,脸色慢慢沉了下去,他目光敏锐,洞彻万物,看出江南云强压的沉重。 江南云笑意慢慢敛去,白深叹息一声。 “不是好消息?……说罢。”萧月生浓眉一挑,沉稳说道。 江南云看他一眼,迟疑片刻,终于开口:“师父,大师伯他……” “嗯——?!”萧月生顿时一惊。。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50章 玉符 一惊之后又沉静下来,呵呵一笑,摇头道:“你呀,+t虚!……应无性命之忧罢?” 他暗自一忖,大哥身上,有自己所赠的一枚护命玉佩,若是遇到危险,自己可立生感应,随即瞬移过去,可解救他于危难。 但自己并无感应,故能推断,大哥他并无性命之险。 江南云沉着脸,摇摇头,瞥萧月生一眼,垂帘下望。 她深深叹息一声,畏畏缩缩,道:“大师伯他……他……他已经没了!” 萧月生脸色刷的一变,面一下子沉下去,耳边轰然一响,坚固如磐石的心神颤抖一下。 江南云四女只觉身子一紧,头顶像是有一块儿千斤巨石压下来,会一下子将自己压成肉泥一般。 她们呼吸困难,每一个毛孔都被闭住了,再难换气。 她们内功心法奇异,入门之后,呼吸不再靠嘴鼻,周身毛孔皆可吸气换气,玄妙无比。 此时,庞大的力量压过来,她们身子僵直,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周身每一个毛孔都被闭住,无法呼吸。 好在,她们内力仍能流转,因心法玄妙之故,体内能够换气,一时半会儿,不会窒息而亡。 “师父……”江南云"shen yin"一声。强运内力。吐出一口气。便再无法出声。 萧月生抬头。双眼一闪。虚空中乍现闪电。“劈啪”一闪。她们忙眯上眼睛。心中颤抖不已。双腿发软。 在大自然地威力面前。个人武功再强。也觉渺小如蚂蚁。 但随着这电光霹雳一闪。四人身形一松。恢复自如。万千毛孔也能呼吸。 这一松一紧之间。她们几乎经历一场剧烈打斗。浑身发软。经脉内空荡荡地。 萧月生平静地问:“你见到了你大师伯地尸首?!” 看到他如此沉静,江南云反而心中担忧,原本以为,师父听到这个消息,会勃然大怒,发作出来。 “嗯。”江南云轻轻点头, 萧月生重重一掌拍向旁边石壁。 “吱嘎”一声,他手掌周围一米方圆,发生龟裂,绵延数尺,似乎干涸很久的田地。 他脸色阴沉,白玉般的脸庞涌起一层紫气,看上去雷霆隐隐要形成,气势骇人。 江南云四女几乎忍不住拔脚便走,用理智拼命这股本能,站在原地,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一掌拍完,似乎将怒火泄去,转头望向大海,默然不语。 诸女看着他,颇觉担心,若是师父大吼大叫,她们倒不担心,如今却是默然,却是伤身的。 “师父……”江南云朱唇轻启,轻唤一声。 萧月生默然不语,站在礁石上远眺大海。 海风拂面,掠过脸庞,吹到身后的石壁上。 宋静思轻瞪明眸,眼波余光见到异像,刚才龟裂的石壁,被风一吹,化为齑粉,随着海风一起飘荡开去。 石壁之上,一只无形的手掌印显现出来,手指长约两尺,仿佛是一只巨灵掌烙印在上面。 其余三女觉察到她异状,转头瞧去,都睁了睁明媚眸子,眼波明亮如太阳照在清泉上。 但随即,她们恢复如常,师父武功深不可测,这虽然惊人,但对师父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唯有郑秀芝看来看去,睁大眸子,看个不停,眼中好奇神情浓郁,却不见悲伤。 她虽知有那么一个大师伯,但却一直没有见到,刚拜师不久,便来了观云岛。 他们离开观云岛时,潘吼并没有出现,出去帮事了,来不及返回来,萧月生也没有等他。 萧月生站在礁石上,面临大海,心中汹涌。 临过来观云岛时,没有见到大哥,不曾想,竟再也见不到了! 两人喝酒,放声大笑,酒酣耳热的情形在他眼前闪现,一幕一幕,宛如昨日,耳边仿佛响起他爽朗豪迈的大笑声。 斯人已逝,音容宛在,更令生者断肠!面临大海,他心痛如绞,身子轻轻颤抖。 诸友之中,唯有潘吼一个,武功最差,身份最低,与萧月生的身份实不相配。 但二人相交于他贫贱之时,非为名声,非为武功,唯是性情相投,不掺杂其他,更显真挚,他一直珍视之。 江南云伸出手,虚虚一拦,阻住宋静云想要说的话,竖指于朱唇前,做了一个“嘘”的嘴形。 宋静云点头,闭上饱满的樱唇。 海风徐徐而来,太阳升上高空,四女陪他站着,看着他一动不动,仿佛化为了一座雕像一般,凭由风吹。 忽然,萧月生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南云,是谁杀的你大师伯?!” 他说话时,仍远眺大海,姿势不变,如雕像一般。 他不想让自己眼角的泪痕被弟子们看到。 江南云轻吁一口气,师父终于出声了,真怕他伤心过度,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 “师父,弟子无能,还没有察出来!”江南云低声道。 “什么?!”萧月生霍的转过身子,双眼如电光霹雳,迸射进她眼里:“你竟还没有察出来?!” 江南云玉脸通红,低头道:“弟子不敢耽搁这个消息,先过来禀报!” 她抬头偷瞥师父一眼,又道:“我已经 平帮所有人手,临安城三大帮派一齐出动,追察此事 “真是笑话!”萧月生冷笑一声。 他脸色沉静,眼角的泪痕已被风吹干,沉吟片刻,道:“你可曾看到你大师伯的护身玉佩?!” 江南云想了想,摇摇头:“弟子并不曾看到。” “难道,是玉佩先被人夺去了?”萧月生浓眉紧皱,攒成一团,喃喃自语。 他颇有自信,若是玉佩在潘吼身上,若遇到危险,自己必能生出感应来。 玉佩上布置着一个阵法,玄奥莫测,无法言明,只要潘吼精神震荡,爆发出来,玉佩便能生出感应来。 而若是见了血,更能激发玉佩上的遁法,可如闪电般移出十几里来,这个时间,足够自己感应得到。 但这一次,却是波澜不惊,毫无感应。 他不由有些懊恼,若不是自己闭关练功,切断与外界一切的联系,凭自己敏锐之心,定能生出不祥之兆来,算上一卦,便能测出大哥身处凶险之中。。 只是,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南云,你大师伯确实去了?”萧月生忽然转身问道,虽知事实,但总难以相信。 “师父,我亲自看过大师伯尸首,不会错的。”江南云低声说道,语气肯定。 “唉,走罢,快去看看!”萧月生一击掌,脸色淡然,道:“若是他咽气不久,或许仍有生机!” 罢,一闪身,揽上江南云腰肢,无心感应其柔滑与软韧,便要瞬移而去。 江南云却轻轻一挣。 萧月生身子一停,转头过来,讶然望向她,面露不解。 江南云叹息一声:“师父,大师伯已经去了两天了,我曾施展过归元指,没有用的。” 萧月生浓眉略一皱,随即看她一眼,松开眉头,“嗯”了一声,道:“去看看再说罢。” 罢,身形一闪,两人消失不见。 其余三女看了看,并不觉惊异,这样的情形,她们已经看过很多,见怪不怪。 郑秀芝转头问宋静思:“二师姐,大师伯的武功应该很高罢,怎么会被人杀死?!” 宋静思摇摇头,神情忧郁,叹息一声:“大师伯是师父的结义大哥,武功虽然不俗,但比起师父来,却是天差地远,便是比起大师姐来,也差得远。” “啊——?!”郑秀芝檀口轻张,一脸讶然。 宋静云无精打采的道:“大师伯是长沙帮的帮主,性情豪迈,据大师姐说,是个好人呢!” 她们两个也仅是见过潘吼一面,并无太多了解,多是自江南云嘴里听说。 “师父看来很伤心呢。”郑秀芝担心的道。 宋静思与宋静云都无声的点头,心情沉重。 在她们记忆中,师父一向都是平和从容,万事不荧于心,仿佛冷眼看世间一切。 但这一次,他却是动了怒,看他平静的模样,仿佛随时会迸发的火山,在酝酿着惊人的狂暴。 “不知谁这般大胆,惹到了师父头上!”宋静思摇头。 宋静云没好气的皱鼻子:“哼,算他倒霉!惹师父这么生气,真是该死!” “走罢,去跟师娘说一声。”宋静思转身往回走。 临安城 远远的,便能看到白幔林立,整个总坛人来人往,上面的天空,一片片青烟缭绕,久久不散。 人来人往,穿梭不停,但奇异的是,周围极为安静,人们走路都轻手轻脚,闭嘴不言,安静得厉害。 大门前摆着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收着纸包,另一个记录,声音极低。 人们来这里送上纸包,然后进去上一柱香,多数便出来,站在门口不远处,似乎看热闹。 大门旁,四个精壮大汉身披孝服,昂然站立,腰间佩长刀,凶煞之气隐隐散发。 他们都微阖双眼,垂帘向下,一脸的忧郁悲伤,却强自压抑着,不表现出来。 大门内,幔帐处处,围满了院子。 大厅正中,摆着一具棺材,漆黑发亮,气势不凡,棺材前写了一个大大的“奠”字,庄严肃穆,透着悲伤。 齐元翰一身孝衣孝帽,跪在棺材前,一言不发,怔怔发呆,原本英俊的脸庞枯槁憔悴,宛如老了十年,脸上犹带泪痕。 他一动不动,仿佛死过去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如一段朽木跪在那里。 除了他跪在那里,帮中还有几个长老与护法,也身着孝服,跪在他身后。 蓦然间,紫影一闪,现出萧月生与江南云的身影。 萧月生乍一现身,看到眼前摆着的棺材,身子一晃,江南云忙伸手扶住他。 他推开江南云双手,一步迈出,出现在棺材旁边,看到了里面躺着的潘吼。 “师——叔——!”齐元翰抬头,呆呆看两眼他,呆滞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跪倒在地,长号一声。 他声音凄惨,划破了周围的寂静,忽的传到外面,惊得外面诸人吓了一大跳。 外面围着一群人,多是中年男子,或是须眉皆白的老者,正聚在一起,低声议论,声音极低,微不可闻。 他们正在说话,乍听这一嗓子,顿时一惊,忙转头望向大厅方向。 “怎么回事?”有人低声凑到近前,轻声问道,仍不敢大声说话,仿佛怕惊醒了棺材里的人。 “师叔?……难道说,是那位来了?!”另有一个人压低声音道。 一个老者抚髯点头:“嗯,很有可能,若不是他来了,齐少帮主不至于这般激动!”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旁边有一个激动的道。 几人相视一笑,点点头,他们等在这里,便是为了看到这一幕,想看看名闻天下的惊鸿一剑萧一寒。 他们慢慢上前,朝大门涌了过去。 “且住!”门旁四个大汉猛的抬头,双眼精芒四射,宛如实质,显示出惊人的修为。 他们踏前两步,神情昂扬,开始的忧郁尽皆驱散,满脸的精悍,如出鞘的宝剑。 “大伙不要挤,进去过的,不要再进去了!”一个大汉扬声道,声音沉闷,宛如春雷滚滚。 一个老者抚着银髯,缓缓问道:“可是萧大侠来了?咱们进去见见萧大侠!” “萧大位来不来,大伙都等等,容咱们进去请示一二!”那个大汉抱拳,神情平和,不卑不亢。 见他如此,外面的人们虽然不情愿,但顾忌到萧月生,却是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无奈的退了下去,眼睛不眨,用力望过来,似想穿透围墙,看到里面的情形。 萧月生眼神闪动,紧盯着棺中的潘吼,右手缓缓伸进去,按在他胸口。 齐元翰惨嚎一声,趴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透出伤心与痛苦,催人泪下。 江南云眼眶一红,忙转过头去,望向萧月生。 “师父?”她低声问。 萧月生抬头,双眼闪动,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慑人的气息,原本如平静的大海,如今却是狂风暴雨,观之心悸。 他叹息一声,摇摇头,眼神慢慢黯淡下去,露出一抹哀伤。 只是,他毕竟心神坚如磐石,不受情绪影响,又经历三世,看多了生离死别,能够控制自己。。 他慢慢走到棺材正前,躬身相拜,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郑重拜了六拜,他直起身,转向呜呜哭泣的齐元翰,沉声道:“元翰,别哭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凡人都要走这一步。” 齐元翰点头,却止不住哭声,涕泪四下,其状其惨。 萧月生拿过一个蒲团,坐下来,淡淡道:“元翰,莫哭,我有话问你!” 他轻轻一掌拍在他后心,一股温润的气息倏的钻进去,直上玉枕,融入脑袋中。 齐元翰只觉头脑一清,周身气脉皆动,暖洋洋一片,哭泣顿时止住了,不再抽咽。 萧月生扫了众人一眼,目光沉静。 众人与他目光一触,皆不由打了个冷颤,他的目光冰冷无情,仿佛不带一丝人类的感情,威严如天地之神,俯视蝼蚁般众生。 萧月生目光落回齐元翰身上,柔和几分,温声问道:“你师父身上的玉佩怎么不见了?” “玉佩?”齐元翰抹了一把红肿的眼睛,想了想,自怀中掏出一枚莹白玉佩:“是不是这个?” 萧月生看一眼,冷下脸来,皱眉道:“怎么在你这儿?!” 齐元翰低声道:“师父上次临离开时,让我拿着这枚玉佩,说是不放心我。” 萧月生仰天长啸一声,直上云霄,天上流云似乎为之一停。 啸声蕴着悲哀与痛苦,传遍整个临安城,在每一个人耳边清晰响起,无人不闻。 总坛外面的人,乍闻这声长啸,皆心中了悟,此人定是萧一寒,他终于来了! 见萧月生如此,齐元翰一怔,不解的望着他。 萧月生长啸一声,低下头,看着齐元翰,眼神复杂莫名,看得齐元翰心中发虚。 “师叔,怎么了?”他低声问。 “唉……”萧月生摇头叹息,苦笑一声:“这是我赠与你师父的护身符,危险时刻,可救他一命!” “啊——?!”齐元翰一惊,脸色大变。 潘吼离开临安前,将这枚玉佩交给他,让他小心保管,随着带着,说是二弟送自己的护身符。 齐元翰接过来,并未重视,只是师命难违,便带在身上,心下不以为然,以为与寺庙里求来的护身符无异,只是求个心安。 当初,萧月生曾赠他一枚护身符,他戴了一阵子,因为练功不便,取下来后,便忘了再戴回去。 故师父赠他护身符时,他并不拒绝,若知道真的有用,岂能接受师父之赠?! 他心中满是懊恼,恨不得一头撞在棺材上。。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51章 凶现 月生瞥他一眼,摇头叹息一声,天意弄人,怪只能怪t己的护身符。 若是相信护身符的保命之效,自然不会将护身符转赠给齐元翰,因为齐元翰原本已有一个。 “元翰,不必懊恼了,事已至此,替你师父报仇方是正事!”萧月生冷淡说道。 “是……”齐元翰抬起头,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有闭眼睡觉一般。 “我刚才看一下,他是胸口中了一掌,直接毙命,可知伤他的人是谁?”萧月生眉头轻皱,站起身来。 他在大厅内负手踱步,走来走去,来来回回,眉头锁起。 他暗自思忖,杀大哥之人内力极高,掌法霸道异常,一掌下去,登时毙命,否则,有自己的丹药在,马上服下,便能吊住性命,可撑一段时间。 其人掌力,定是至阴至寒,直接将他的心藏冻住,击成粉碎,自己纵使有回天之力,也只能叹息。 想到此,他仰天长叹一声,摇摇头,眼中再闪过一抹悲伤。 他停下步子,转头问齐元翰:“可知是谁杀了你师父?!” 齐元翰低下头,默然无语,又摇摇头。 萧月生瞪他一眼。却没有责备。又道:“你师父是如何死地?” “大前天晚上。师父星夜赶回来。一脸疲惫。风尘仆仆。我问师父怎么了。他摇头不说。不让我问。后来。前天早晨。我找师父时。房门一直不开。我便进去。师父躺在床上。已经……已经……”齐元翰说着话。忍不住抽泣。 萧月生眉头紧皱。任由他抽泣。眼光闪烁。若有所思。 “师父。先让大师伯入土为安。找仇人地事。我会做好地。”江南云走上前。柔声说道。 萧月生扫一眼黑漆漆地棺材。点点头:“我亲自为大哥守灵十日。……你们去忙罢!” “师叔……”齐元翰忍不住低声叫道。 萧月生轻哼:“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平白让仇家看了笑话!” 罢,他转头对江南云:“去寻一件孝衣来!” 江南云轻声点头,悄然退下。 大门外,人们议论纷纷。 “这位大人物,终于来了!”大槐树下围着一堆人,聚在一起暗自议论。 “萧大侠与潘帮主关系非浅,不会不来。”一个中年男子抚着美髯,感慨一声道。 “哼,不是说,他归隐海外了么?!”另有一个老者捉着一绺山羊胡子,不屑哼道。 “嘿,陈老,萧大侠虽然归隐海外,但潘帮主可是他结义大哥,岂能不闻不问?”另有一个青年不服气的反驳。 “嗯,所言有理,若是不然,岂能这般晚才来?!”另有一个中年男子点头附和。 被称为陈老的老者精瘦的脸庞,干巴巴的身材,一双小眼睛精芒四射,令人不敢小觑,轻摸着那稀疏的山羊胡子,微眯眼睛时的模样,更加阴冷。 被两个晚辈反驳,他也不生气,摇头轻哼道:“总之,这个萧一寒,说话没谱,这一次定要重履江湖了!” “这样大事,他定要替潘帮主报仇的!”周围众人点头。 “要说,这潘帮主英雄一世,死得也有点儿冤!”一个中年男子长长叹息一声,有几分兔死狐悲。 另有一个中年人点头不迭:“就是就是,潘帮主武功虽然差一点儿,但人却是极好的,武林中哪个朋友上门,他总是以礼相待,绝不给脸色看,难得,难得啊!” “好人不长命,祸害一万年,世间大抵都是这般的!”陈老抚着山羊胡子,嘿嘿冷笑。 “也不知哪个人,如此大的胆子,萧大侠的手段,那可是冷酷得很!”一个青年人轻声叹息。 “是啊,这个家伙,胆子确实贼大,敢惹上萧大侠,谁不知他的霹雳手段啊?!”旁边一个青年人附和道,摇头不已。 “想必是心有所恃,不怕萧大侠的。”陈老冷笑一声。 一个英俊青年漫声而道:“依我看来,当世之中,能敌得过萧大侠的,怕也仅有一个人了!” “嘿嘿,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些奇人异士,喜欢隐姓埋名,不显于前,可莫小看了天下英雄!”陈老冷笑,斜睨那青年一眼,不以为然。 “天下正道,方证大师可能敌得过萧大侠?!”那青年顿时一急,不甘示弱的反问,顾不得尊卑。 “方证大师的少林易筋经,可是世间第一等的内功,他们没有打过,孰高孰低,谁又晓得?!”陈老冷哼道。 “但依我看,方证大师却是不敌萧大侠的,若是不然,萧大侠闯入少林寺,带走了魔教圣姑,少林岂能无可奈何?!”英俊青年不甘示弱的哼道。 “好啦好啦,大伙说得都有理,萧大侠武功高明,方证大师更是正道第一高手,不管如何,萧大侠已经隐退武林,不必再论啦。”旁边一个老者上前打圆场,平息了这场争论。 “也不知什么人下的手,……如今整个临安城,都快被翻过来了,挖地三尺,三大帮派都出动,要找出这个人!” “依我看,怕是搜不到,早就逃出临安城了!” “那也不尽然,说不定他胆子大,非要凑在一旁看热闹呢!” “嗯,此话有理,……所谓艺高人胆大,说不定,真的会被方兄你说中了!” 长沙帮总坛 深夜,整个总坛火把熊熊,将周围照得宛如白昼,大厅外仍站着很多人,一动不动。 萧月生跪在大厅中,身上披着孝衣,一动不动,微阖着眼帘,似是入定一般。 齐元翰便跪在他身边,也是一动不动,双眼失神,似乎精气神都消散了,如行尸走肉。 对他而言,潘吼不仅是他师父,更是从小收养了他,若是没有潘吼,怕是早已饥饿而亡,实与父亲无异。 骤然失去,其中滋味,非是旁人能够体会,宛如剜去他的心一般痛苦悲伤。 一阵风吹来,火把晃动,带着几分阴森。 萧月生身体早已超越人类极限,跪在这里,并不觉吃力与不适,心神入敛,冥冥杳杳,默默思思,如入幽冥之地。。 他使的是入狱**,想以心神之力,与凝而不散的魂魄相通,召来潘吼的灵魂。 只是,他来得有些晚了,什么也察不到。 虽有七日之限,但并非皆是如此,若是没有强大的执念,心神宁和,便会很快散去。 显然,潘吼并未被惊动,是在睡梦之中被人杀死,否则,他定能感受到他的魂魄。 慢慢睁开眼睛,幽幽叹息一声,萧月生摇摇头,再次闭上双眼,心神沉入最深处。 脚步声响起,却是江南云一身孝衣袅袅而来。 这身孝衣一穿,她凭增几分俏丽,更加风华绝代,令人难以直视,男人见着,莫不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江南云来到萧月生跟前,跪倒在地,体香幽幽,柔声轻语:“师父,师妹她们到了。” “嗯,让她们过来罢。”萧月生睁开眼睛,缓缓道。 江南云轻轻点头,袅袅退下,瞥了一眼齐元翰,他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满脸憔悴。 宋静思与宋静云,还有郑秀芝俱换上了孝衣,穿过众人围观,进了长沙帮总坛,进入大厅。 夜色虽已深,但总坛外面仍旧人群不散,很多人凑在一起看热闹,看看都有什么大人物过来,便是一番议论,乐此不疲。 大槐树下,围着一群人,皆是男子,年纪各异,乃是前来上香的武林门派中人。 见到宋静思三女,他们不由睁大了眼睛,怔怔盯着她们,一眨不眨,目送她们曼妙的身段进去,消失不见方才收回眼光。 宋静思三人心法已有根基,容光若雪,令人难以直视,走在人群之中,光彩照人,一下子便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一个青年轻声叫道:“咦,这三个人是谁?!” 宋静思三女已经换上孝衣,步履飘逸,仿佛踏月而来,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她们是哪一派弟子?!”旁边几个人也不知,凑在一起,低声议论道,神情兴奋。 他们还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自然,江南云除外,虽知江南云辣手无情,但见到她的绝代芳华,仍难免失神。 但江南云的风华绝代,容光灼灼,如太阳一般,但凡男子,莫不心如白玉,看到她便觉自惭形秽,难以直视。 他们正在议论,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嘿,她们不是别人,正是江帮主的三位师妹!” 他们几个忙转头一看,却是一个中年男子,脸色冷峻,眉宇之间一片煞气。 一个青年抱拳:“这位兄台有礼,在下铁剑派杨传灯,请教兄台,她们三个是……?” “萧大侠的三个弟子!”中年男子抱抱拳,言简意赅,神色略和缓一些。 “萧大侠不是只有江帮主一个徒弟么?”青年男子疑惑的问。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那是老黄历了!” 后又觉得自己语气过硬,语气一缓:“江帮主仅是大弟子,前一阵子又收了三个,……个个都美貌过人,是罕见的绝色!” “确实如此!”旁边诸人点头,赞叹不已。 “若是能娶这般女子,便是减寿十年,也心甘情愿!”一个青年喃喃自主,满脸憧憬。 “嘿嘿,减寿十年?!”那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斜睨他一眼:“便是减寿三十年,怕也娶不着!” 那青年英俊过人,闻言讪讪笑了笑,满脸通红。 旁边诸人皱眉,有些不悦的瞪向那中年男子,觉得他的话刺耳,实在不中听。 “萧大侠的弟子,个个武功惊人,且多才多艺,委实是难得的绝色美人!”中年男子斜睨他们一眼,不屑一顾,对他们的敌意毫不在乎,淡淡道:“这般女子,哪个男人不喜欢?!” “师父。”宋静思三女跪在萧月生跟前,语气轻柔,明眸微红,轻瞥他一眼。 “你们来了。”萧月生点点头。 三女一身孝装,跪在他身后,默然不语,只是静静陪着他。 萧月生转向江南云:“可察出什么了?!” 江南云摇头:“没什么消息,不知是什么人动的手!” 萧月生脸色一沉,轻哼一声。 江南云无奈苦笑,默然不语,不为自己辩解。 萧月生却不放过她,冷笑一声:“亏你平日一直夸自己的清平帮,说什么个个精英,一到关键时候,却什么用不抵 江南云臻首微垂,羞红满面。 平常时候,即使训斥她,也是在无人时候,很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她的面子。 “你呀你,不知怎么训练的手下!”萧月生轻哼,狠狠瞪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只是低头不言,心下虽觉委屈,却又无言以对,自己确实办事不利,让杀大师伯的凶手逍遥于世! 萧月生轻哼一声:“算了,还是我亲自动手罢!” 着话,他腾的站起来。 “师父……”江南云红着脸,紧咬下唇,倔强的盯着他。 萧月生摆手:“你那帮手下这般本事,不如解散了事,还能指望什么?!” 江南云紧抿着嘴,低声道:“师父,再给他们两天功夫,若是还找不出来,师父再出手!” 萧月生轻哼一声,微阖双眼,手指掐动不已。 江南云贝齿紧咬柔嫩的下唇,几乎陷到唇中,血丝隐隐,让人看着心疼。 她心中委屈,几乎流泪,师父一点面子不留给自己,这是头一回! 手指停下,萧月生睁开眼睛,眼中光华闪动,宛如明月之光辉,柔和却威严神秘。 “师父……?”江南云低声问,强忍委屈。 萧月生微阖双眼,想了想,道:“他是公门之人!” “师父,你是说,凶手是朝廷中的人?”江南云登时一怔,失声问道。 萧月生缓缓点头,又摇摇头:“此人身份并不清楚,但他此刻,却是身在公门之中。” “师父,他长的是何模样?”江南云又问。 她当时探得潘吼的死因,知道此人身怀绝顶内家真力,至阴至纯,又霸道无比。 清平帮的众人搜索,便是以此为准,却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清平帮身为地头蛇,与另三大帮派一起,整个临安城的人,几乎都清晰可知,哪个是陌生人,一看即知,出手一试,便能晓得,倒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难。。 萧月生摇头:“不知是什么模样,只知他如今身在临安城,还藏身于公门之中!” “整个临安城都被咱们搜遍,处处监视,但知府府上,却没有妄劝,没想到……”江南云喃喃而道,玉脸越来越冷冰。 她本是敬临安知府一把,况且,他们身为官府中人,想必与武林高手没有什么关系。 却不想,竟然灯下黑,受了骗! “师父,我会处理好的!”她轻哼一声,抱拳一礼,转身便走。 “江师姐,等等我!”齐元翰忽然出声,嗓子沙哑难听,似乎破锣一般。 江南云转头,黛眉轻蹙,不悦的盯着他。 齐元翰转身对在萧月生道:“二师叔,我想亲自替师父报仇!” 萧月生皱了皱眉,缓缓点头。 他淡淡道:“南云,帮元翰一把,让他手刃仇人!” “是,师父!”江南云无奈点头,不看齐元翰,转身便走。 萧月生跪在棺材前,身后宋静思三女静静跪着,一言不发,安静无比。 半晌过后,宋静云终于忍不住:“师父,那人武功会不会太高,大师姐她……?” “妹妹!”宋静思轻叱,秀脸一变。 萧月生转头看她一眼,摇头道:“此人武功虽强,想必你大师姐能应付得来。” 潘吼的武功不高,此人虽然功力精纯,至阴至寒,但想来江南云足以应付。 “那齐师兄他……?”宋静云仍不放心。 萧月生淡淡道:“他身有我的护身符,再者,凭你大师姐,也应能保他周全。” “嗯。”宋静云放心的点头。 恰在此时,脚步声响起,江南云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两个人,齐元翰被两个人架着进来。 外面嗡嗡作响,一直在围着凑热闹的众人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乍一进来,江南云满脸惭愧,低头道:“师父,弟子无能,让他们给跑了!” 萧月生眉头紧锁,身形一晃,出现在齐元翰跟前,见他只是嘴角带血,脸色苍白,精神尚好,没有昏迷。 他探手按上齐元翰的手腕,稍一停顿,脑海中马上便呈现出齐元翰的经脉。 “嗯,没有大碍。”萧月生放下他手腕,打量他一眼:“见着凶手模样了?!” 齐元翰紧咬着唇,牙齿陷进唇中,流出血来,狠狠点头:“绝不会忘!” “你能不能抱得仇?!”萧月生淡淡问。 “……能!”齐元翰紧咬下唇,迟疑一下,双眼怒睁,重重点头。 江南云轻瞥他一眼,黛眉轻蹙。 凭他的武功,想要亲自报仇,如今却是不可能,刚才若不是自己眼明手快,抢过去,救了他的小命,已经下去陪大师伯了! “我今晚给你灌顶,明日再去报仇!”萧月生淡淡道。 “多谢师叔成全!”齐元翰跪倒在地。 萧月生伸手一拂,将他扶起,淡淡道:“客气什么!……从今往后,你便是一个人,需独自支撑起长沙帮,莫要让大哥心血白费!” “师父,那凶手没跑吗?”宋静云轻声问。。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52章 造就 月生嘴角撇一下:“他既已现身,若能跑得掉,你师胆见人了!” 江南云笑了笑:“师父所言极是,我已经派了人跟过去。” “那些人武功那般厉害,会不会甩开咱们的人?”宋静云担心的问道。 江南云道:“三师妹不用担心,他们心法独特,善隐藏匿迹,不会那般没用!” 宋静云吐了吐舌头,这才省起,自己这些话,好像是不相信大师姐的本事一般。 萧月生盘膝坐下来,伸手指指身前。 众人便坐到他跟前,看着他,不知他有何话说。 “南云,能看出他们身份吗?”萧月生问。 江南云稍一沉吟,慢慢道:“师父,依我看来,他们是出自禁宫大内的高手。” “哦——?”萧月生眉毛一皱。 江南云眼波闪动,一片迷离:“他们掌力阴寒,尤其嗓音,尖细如针,不像是武功所致,应是……太监!” 萧月生轻哼一声:“怪不得。原来如此!” 他隐隐发觉。以天人合一之术所搜索地这些人。五根不全。似阴非阴。似阳非阳。原来如此! 他眉头一皱。心中暗思。若是太监之身。又修练那至阴心法。便不能小觑了。 辟邪剑谱。他当初曾仔细研究过。对其心法颇是感兴趣。 他见识广博。通晓天下各派心法。当初搜罗世间各大秘芨。都深印于脑海之中。见到一门心法。即使仅是一小部分。也能管中窥豹。以滴水得大海。 辟邪剑谱上地心法。他通过推测。对创出此术之人。大为佩服。与第一世时。他所创地心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一世时,他在临安城的王府中,有一个老管家,乃是完颜萍打小的随侍,武功高明,已入化境,其所修炼的,便是他一时心喜,玩笑所创的《葵花宝典》。 而辟邪剑谱上的心法,隐隐与他所创的《葵花宝典》相似,威力虽大不如,但却略有几分皮相,威力极强。 若非晓得,此世与上世绝非同一个世界,他会怀疑,东方不败所炼的,究竟是不是他当初所创的《葵花宝典》。 江南云黛眉轻蹙着:“师父,这些人内力精纯,能凝成细针,钻透内力封锁,若我破玉掌没练好,今天也要吃亏!” “嗯,这倒是个麻烦!”萧月生沉吟片刻,望向齐元翰道:“元翰,你若想报仇,唯有修炼至阴内力!” “一切但凭师叔吩咐!”齐元翰轻声道。 萧月生温润目光扫来扫去,打量他片刻,沉吟着说道:“既如此,那你便练九阴真经罢!” “是。”齐元翰点头。 “你坐到我跟前,我传你心法。”萧月生招招手。 齐元翰双手按着地面一撑,身子飘起,到了萧月生跟前,双腿单盘而坐。 萧月生四指缩起,唯有大拇指伸直,朝齐元翰眉心一按,势大力沉,仿佛按入一颗钉子般用力。 大拇指在齐元翰跟前越来越大,按上眉心,他顿时双眼一闭,昏了过去,软绵绵倒下。 萧月生左手搭一下他肩膀,轻轻一按,让他身形定住,直直坐着,仿佛一座雕像。 “师父,这是……?”郑秀芝好奇的问。 她渐渐熟悉了自己师父的脾性,知道他看着威严,却是极宽和的人,对于礼节看得并不重,平常不怒自威,却很少会发怒。 她自是不知,萧月生心神圆融,能自如控制。 萧月生看一眼齐元翰,淡淡道:“九阴真经有些深,若是一句一句教他,不知他何时能入门,只能拔苗助长了!” 郑秀芝仍是不解,明媚的眸子瞪大,泛着好奇神色。 江南云轻声道:“师父施展的是灌顶之法,如佛家密宗之术,将九阴真经直接印入他脑海。” 郑秀芝转向萧月生,心下暗忖,竟还有这般奇妙的法门,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而自己的师父,竟也通晓这个法门,自己再练功,岂不是容易得很了?! “小师妹,这个法子固然省事,但也有其弊处,能不用,最好还是一点一点儿慢慢学。”江南云低声道。 “哦——?!”郑秀芝惊讶。 “其中弊处,你自己想罢。”江南云抿嘴一笑,却不再多说。 郑秀芝想了一会儿,秀眉弯弯蹙着,沉吟半晌。 最终,她摇摇头,满脸迷茫,摸不到门路。 江南云抿嘴一笑,看了旁人一眼,轻声道:“灌顶之法,印入脑海的,都是师父的体悟,虽然精深,但咱们看着,却总觉得雾里看花,看不真切,……况且,没有自己从低到高的体悟,对这套武学,领会也深入不了,……嗯,便像是吃了夹生的饭一般。” 郑秀芝恍然大悟,瞥师父一眼,怪不得有此速成之法,师父却并没有用在自己身上,却原来是这般。 “但灌顶之法,确实神妙,你想,师父领悟之经验,若是能够消化了,自能成为绝顶的高手!”江南云又低声道。 郑秀芝点头,觉得有理。 “可是,咱们身为萧氏一脉弟子,可不能仅是这一点儿出息,追求的更进一 。江南云低声道。 “大师姐,我有些不明白。”郑秀芝忙道。 江南云低声道:“咱们的武功,并不是为了争强好胜,而是为了突破自己极限,朝着大道而行。” “大道?”郑秀芝更加迷惑。 “长生不死之道!”江南云语音低沉,但低沉中透出昂扬之气。 “啊——?!”郑秀芝瞪大明眸,怔怔望着她,又朝师父萧月生望过去。 萧月生摆摆手,低声道:“好了,南云,说这些为时过早,你小师妹岂能领会?!” 江南云点头,低声道:“我是想,早早跟小师妹说清楚了,莫让她误入歧途!” “嗯,那倒也是。”萧月生略一点头,示意了解,算是收回了刚才的话。 郑秀芝却怔怔不言,陷入沉思之中,眼波闪烁,光华流转,一闪一闪的。 其余诸女对视一眼,摇头一笑,知道她是吃惊,也不相信。 半晌过后,茫,怔怔望着众人。。 片刻过后,他眼神渐亮,专注起来,随即又陷入沉思,脑海中忽然多出一些东西,一篇口诀清晰浮现。 每一个字都有手掌大小,以秦篆所书,在虚空中绽着灿灿光华,像是烟花一般。 乍看上去,这些字有些陌生,再看一眼,涌起熟悉之感,好像自己认得。 他不由的仔细再看数遍,一阵淡淡明悟涌上心头,眼前的这些字仿佛活了过来,一道道清凉流入心底。 不由自主的,身体经脉内真气动了起来,所循路线,便是脑海中那篇文字所载。 真气汨汨而流,如泉水一般,不疾不徐,被调得很匀和,循行一周,慢慢变化。 原本温润的气息,慢慢变凉,似是转入了冬天,天高气爽,却凉意森森。 循行几周之后,森凉之气再变,变成了寒气,像是入了冬,北风呼啸,吹在脸上如刀子刮过。 他真气寒意森森,但身体的感觉却如浸到温泉之中,丹田内一片和煦,暖融融的舒服。 烙印入他脑海中的,是一篇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并没有其余的绝学,摧心掌太过阴损,而九阴白骨爪,又难驾驭,一个不好,极易误入歧途。 半晌过后,他自陶醉之中忽然醒过神,顾不得再享受,忙归元敛息,收了功。 双眼睁开之际,他精芒一闪,灿然生辉,令人不敢直视。 “多谢师叔成全!”他直接翻身跪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伸手扶住他肩膀,拉他起来,温声道:“这篇九阴真经心法可能修炼?” “嗯!”齐元翰重重点头。 “那就好,也不愧你师父自豪,你资质确实不俗,短短时间便能进入正途。”萧月生点点头,露出一分赞许神色。 他猛一沉脸,顿时森然如铁,沉声道:“但禀赋越好,越需刻苦勤奋,方能不负老天的垂青!” “是,弟子知道!”齐元翰忙低下头,受不住萧月生厚重的威严,如负大山一般。 “你先调息一阵子,将心法练熟,晚上我给你灌顶。”萧月生温声道。 “是。”齐元翰点头,闭上眼睛,开始练功。 萧月生微阖双眼,趺而坐,身下是一个白色蒲团,乃是丝缎所竹,看着平常,仔细看方能看出其精美华贵,含而不露,这是江南云亲自送来。 她知道师父讲究,便特意将自己清平帮的蒲团拿来,不让师父受到委屈。 见萧月生如此,江南云四女便也纷纷入定,坐在萧月生四周,形成一个圆,萧月生坐在圆心。 时一刻,萧月生忽然睁开眼睛,光华灿然,比天上明月尚要明亮几分。 目光在周围一转,江南云诸女与齐元翰顿时醒了过来,他的目光如同一柄剑,直接劈在他们脑海中,将他们逼出定境。 萧月生转眼望向齐元翰,见他双眼灼灼,闪着光华,却并不逼人,仿佛月光一般柔和。 他点头,心下赞叹,元翰确实资质非同寻常,短短半夜之功,便能初窥门径。 虽有他刚才的一臂之力,但若非他悟性惊人,身体经脉通畅,也达不到如此程度。 “元翰,可有心得?”萧月生温声问。 齐元翰双眼光华流转,神气完足,没有了白日的沮丧消沉,判若两人。 他沉着自若,点头道:“师叔,九阴真经着实神妙,我仅是得其皮毛,已经觉得奥妙无穷!” “嗯,你有此想,便是入门了!”萧月生赞许的点点头。 他忽然眼神一凝,注视齐元翰胸口,停驻两个呼吸功夫,又点点头:“不错,你做得甚好!” 齐元翰深吸一口气,压抑下腾起的喜悦,得萧月生一句夸奖,他受宠若惊。 萧月生伸出手掌,慢慢按向齐元翰头顶:“现在就开始灌顶!” 齐元翰忙弯下身子,将脑袋朝前凑过去,靠近萧月生,免得他伸手够不着。 萧月生手掌按在他百会,望着他,道:“会有点儿不适,忍一忍便过去了。” “弟子忍住得!”齐元翰咬牙道。 江南云紧抿着嘴,强 ,这个情形下,若是笑出声,定要惹师父一通训斥。 “师姐,有什么不妥么?”宋静思心细如发,看到江南云异样神情,凑过去,低声问。 萧月生已经闭上眼睛,齐元翰也闭上眼,两人之间用手掌连成一体,萧月生手掌按在齐元翰头顶,两人一动不动,如陷入定境中。 江南云轻瞥一眼二人,低声道:“师父说,会有点儿不适,那齐师弟会很不适!” “嗯——?”宋静思不解。 “师父向来轻描淡写!”江南云摇头,抿嘴一笑,竹笋般的食指伸出:“二师妹,你看看齐师弟!……他现在呀,怕是生不如死!” “大师姐是说,灌顶很痛苦?”郑秀芝凑过来,压低声音。 江南云点头,明媚的目光一扫周围,心神感应四周,不放过丝毫风吹草动,外面黑纱幔帐的飘动声清晰入耳。 她内紧外松,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师父曾有言,凡是所得,必有代价,灌顶之术如此神效,岂能没有代价?!” “嗯,大师姐说得一定没错,定是这样的!”宋静云用力点头,伸手一指齐元翰。 齐元翰英俊的脸庞扭曲着,狰狞凶狠,如同厉鬼一般,说不出的吓人。 他太阳穴上出现数道血管,鼓起皮肤,像是数道蚯蚓蜿蜒爬行,随时会挣破皮肤,钻出来一样。 脖子上也是血脉贲起,如同老树的根,隐隐发青,情形吓人,郑秀芝看得脸色发白。 他狰狞如鬼,眉宇间满是痛苦,像是身陷地狱十八层,上刀山下火海,身受千刀万剐之刑。 “大师姐,他……他不要紧?”郑秀芝声音颤抖,低声问。 江南云摇头:“放心罢,一切有师父,万事莫忧!” “他好像很痛苦,要不要紧呀?”郑秀芝缩着脖子,秀脸上满是不忍。 “这是一点儿不适,他能挺过去的!”江南云摇头,淡淡一笑。 江南云心神圆彻通透,微阖明眸,不去理会齐元翰,其余三人也纷纷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江南云忽然睁开眼帘,光华在眸子里流转不休,眉梢间透出一丝清冷来。 她细腻莹白的嘴角撇一下,又阖上眸子,继续入定。 片刻过后,她身形一晃,蓦然消失在原地。 总坛后院,她身形闪现出来,一身白孝衣被明亮的月光一照,格外显眼。 后院墙角下,两团黑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两块儿石头,不惹人注目。 江南云站在后院月亮门前,白玉似的脸上带着冷笑,目光如水,落在两团黑影上。 她目光敏锐,黑夜与白昼并无分别,清晰可见,那两团黑影乃是两个人。 她负手前行两步,袅袅娜娜,如弱柳扶风,停下来,轻笑一声,道:“两位,起来罢,趴在那里,鬼鬼樂樂,岂不有**份?!” 两团黑影一动不动。 江南云冷笑一声,再踏前两步,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倏的冲出去,射向两团黑影。 黑影一晃,长身而起,化为两个人,迎向江南云,身法奇快,宛如鬼魅一般。 此时原就是黑夜,他们身法如鬼魅,飘忽无声,如同没有重量,只是两团影子,周围顿时变得鬼气森森,气氛骇人。 江南云轻笑一声,身子骤然一停,“嗤”“嗤”两道厉啸声陡然响起,两道白光划过夜空,射向两个人。 月光之下,清晰可见,他们黑巾蒙脸,仅是一双精芒四射的眸子露了出来。 见一道白光射来,奇快如电光迸射,他们各自大惊失色,忙一蹬脚,身形一斜。 两道白光闪过,恰着他们的头皮,再慢丝毫,便会击中脑袋,绝无幸理。 他们登时冷汗暗涌,忙一咬舌头,强提精神,身形忽然一晃,幻出一团黑影来,仿佛长剑刺出剑花。 江南云冷笑一声,袖中再射出两道白光,射向两团模糊不清的黑影,速度奇快,难以躲避。 这两团黑影幻化出数个人影,但被白光一射,便有两声闷哼声响起来。 两人身子一顿,随即加快,飞身而起,如两只白鹤升空,直冲九天,又迅如鬼魅。 二人倏的掠过墙壁,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们兔起鹘落,倏然扑来,倏然逃走,前前后后,不过一眨眼功夫罢了,却已经交手两回合。 江南云轻哼一声,瞪了他们逃跑的方向一眼,没有追,心下思忖,先让他们多活两天,让齐师弟亲自手刃他们!。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53章 秘术 身形一闪,出现大厅中,坐回蒲团,宋静思三女都睁看着她。 江南云扫一眼萧月生那边,他仍手按齐元翰百会,神情沉肃,宝相庄严,齐元翰一脸痛苦,脸庞扭曲狰狞如厉鬼,状甚骇人。 她葱指竖在红唇前,做“嘘”的姿势,眼波一扫,明媚如水。 宋静思三女耳边响起江南云圆润糯软的声音:“三位师妹,莫要说话惊扰了师父。” 宋静云眨眨明媚眸子,紧盯着她,神情露出好奇。 江南云嫣然一笑,仍用传音入密:“刚才有人偷袭,我已经将他们赶跑了!” “大师姐没有杀他们么?”宋静云也施展传音入密。 传音入密在如今武林已经失传,其法门玄要,当今世上,唯有萧氏一脉得传。 传音入密之关键,并非功力深厚,更重要的是精纯,对内力的运用自如,精微细致。 将声音凝成一线,再以内力将其包裹,缓缓送入对方耳中,内力控纵之精妙,没有独特法门,纵使天资惊艳,也难做到。 若是内力稍大,送入对方耳中,便是音攻之术,足可将人震聋,若是内力不纯,更难包裹住无形无质的声音,稍一泄露,有何“密”字可言?! 故传音入密。不仅原本心法需得精妙。更得有精纯无比地内力。还需懂得其中诀窍。心神强大。能够感觉出声音来。 诸般法门。缺一不可。当今天下。也唯有萧氏一脉具此实力。 江南云三位师妹中。唯有郑秀芝功力不到。心神修为仍逊一些。无法修成。 看到她们红唇翕动。却不发出声音。似是喃喃低语。无声而言。郑秀芝心中暗自鼓劲。再努力一些。让自己不仅能听。还能跟她们一起说。 三女地谈论。传音入密时。自然不会落下她。 她们耳边再响江南云地声音:“他们是杀大师伯地凶手。待齐师弟醒来。让他自己手刃仇人罢!” 三女点头,转头看向萧月生与齐元翰。 齐元翰脸上神情舒缓许多,狰狞之态褪去,眉头松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看到他如此,众女不由摇头微笑,到了天堂。 萧月生睁开眼睛,慢慢放下手,双眼一直紧盯着齐元翰,见他一直带笑,满脸陶醉神色,方才转开目光。 “师父,已经成了么?”江南云压低声音,轻声问道。 萧月生点头一笑,舒了口气:“嗯,他现在已经陷入昏沉之中,惊扰不醒的,……刚才有人来了?” “有两个凶手,偷偷摸摸潜进来,我都差点儿被瞒过去!”江南云轻哼一声。 “嗯,他们若没有几分本事,岂能偷潜进来,长沙帮的人都没觉察?!”萧月生淡淡说道,似乎看不出心中恼怒。 他脸上平静,心中却是叹息,自己是慢了一步,观云山庄的影卫已堪大用,本想派到大哥这里一个,但后来一想,他有护身符保护,遇到危险自己亲自解救,不成想…… 想到此,他深深叹息一声,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儿,只强忍着不动手,是为了培养齐元翰。 他能手刃仇人,意义重大,对他日后影响深远。 大哥既已逝去,死者已矣,需得将元翰照顾好,让九泉之下的大哥能够心慰。 “嗯……”"shen yin"声响起,齐元翰身子动一下,慢慢睁开眼睛,双眼灿然生光,宛如正午的阳光,强烈刺眼。 他嘴巴一张,刚要说话,脚下轻轻活动一下,要站起身来。 但他话还没开口,身子猛的一下冲天而起,直冲上大厅正梁,“砰”一声响,灰尘簌簌落下。 他挣扎着落下来,“砰”一下落到地上,好在没忘了施展轻功,安然无恙。 萧月生上前一步,走到他跟前,左掌轻轻一按他肩膀。 齐元翰只觉身子一沉,像是一座大山压了下来,丝毫无法动弹,体内气息却顺畅自如,没有胸闷之感。 他只能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诸人,落在萧月生脸上,英俊脸庞布满疑惑神色。 萧月生放开手,温润目光笼罩着齐元翰,温声道:“元翰,你刚得内力,未臻圆熟,需得好好调息。” 齐元翰返心内视,顿觉经脉内真气浩浩,如黄河大水,滚滚滔滔,无穷无尽。 与如今相比,从前的自己,仿佛稚童无异,根本毫无抗手之力。 骤然得到如此庞大力量,一步登天,兴奋难以自抑,他嘴角不由翘起来。 江南云抿嘴一笑,低声问道:“齐师弟,觉得如何?” 齐元翰自兴奋中醒来,便要拜倒,跪谢师叔栽培之恩。 但刚想动作,却发觉身子无法动弹,仿佛被封在生了锈的铠甲里,如何用力都无济于事,手指头也动弹不得。 他拼命鼓荡内力,雄浑内力在经脉内滚动开来,浩浩荡荡,宛如滔滔黄河,沛然莫能御之。 可他虽然内力深厚,在经脉内奔腾,身子仍旧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一下。 萧月生微微一笑:“我以特殊密法定住你,凭你如今的内力,足以解开,若是解不开,还是老实呆着为妙。” “师叔……”齐元翰苦笑,笑容古怪,却是因为脸部表情僵硬,有皮笑肉不笑之感。 “南云,你们四个听着,不准帮他解穴!”萧月生转身,温润目光一一掠过四女,沉声道。 “是,师父!”江南云四人重重点头,脆声应是。 齐元翰无奈,只能心神内返,开始调集内力,在经脉内搜索,在各处穴道上搜索。 但他对内力尚不能操纵自如,大的方向尚可把握,精细的部分,却是无能为力。 滚滚内力仿佛一匹高大的骏马,力量强大,速度极快,但性情却是桀骜不驯,难以驾驭,一个不慎,往 甩下来的危险。 他心神附在内力上,便如骑着一匹难驯的骏马,在诸穴道上一略而过,却是太快,看不清楚。 这般几圈下来,他毫无所获,心下明白,想要弄清楚穴道被动了什么手脚,需得放缓内力。 于是,他如驯野马一般,拼命的调节内力,想让滚滚如长河大江的内力变缓。。 这自然是艰难之极。 “师父,齐师弟他能成么?”江南云瞥齐元翰一眼,见他眉头紧锁,脸色发白,略有几分担心。 萧月生摇头:“这是一个速成的法子,有几分难度,需得看他的悟性如何了。” 江南云摇头,师父说有几分难度,那便是极有难度,寻常人根本无法完成。 “师父,若是不成,又能如何?”江南云低声问。 “若是不成,他功力虽厚,却厚而不精,不够纯,一些武功却是传授不得了。”萧月生淡淡说道。 师徒二人在低声说话,其余三女静静听着,心下暗自紧张,替齐元翰捏了一把汗。 师父的性子,她们隐隐有些了解,生死视若平常,世事皆不荧于心,一旦齐元翰真的不能过关,便是错过了莫大的机缘。 萧月生忽然冲江南云招招手,站起身来,朝后面走了过去。 江南云跟着站起,亦步亦趋走在他身后。 宋静思三女见状,心下好奇,也跟了过去,悄悄来到后院月亮门前,紧张看着他,不知师父有什么秘事,心中又紧张又兴奋又好奇。 萧月生温润目光一扫,落在江南云身上:“南云,你可察清楚了他们的来历?” 江南云玉脸红了一红,在月光下清晰可见,轻声道:“还没有,这帮人滑得很,找不到门径。” “嗯,现在还不能动手,等元翰武功有成,你跟在他身边,莫让他都杀绝了,问一问罢。”萧月生点点头。 江南云闻言,神色一松,心下一颗石头落地。 这件事一直被她记挂着,没想到几个人极是棘手,与从前的武林中人不同,乃是受过极严密的训练,行事滴水不漏。 本想暗中捉一个人,提回来好好审一审,但他们几个坐卧行皆集于一处。 这几个人武功极高,又精通合击之术,想从几个人中捉出一个人来,却是千难万难。 清平帮之人曾出手试过,没有捉成。 她本想亲自动手,便有些心虚。 齐元翰呆呆伫立于大厅中,萧月生几人坐在蒲团上,闭目凝神,打坐调息。 江南云四女形成一个四像阵模样,萧月生坐于中心处,四女分别占据四个方位,隐隐的,似是形成一个整体。 远远看上去,师徒五人仿佛笼罩在一层轻雾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他们五人看似不动,但真气却是连成了一片,隐隐约约,按着相同的韵律在经脉内流转。 经脉中的真气运行极速,远非平常可比,快逾数倍,便如双腿走路与骑马之差别。 其根源便是萧月生。 这师徒五人所坐位置,乃是一个阵法,名谓同气归心阵。 坐于阵中,由一个人发动,先运行一种同心诀,很快的,阵中诸人的真气便会形成相同频率,似是波纹一般,比起一个人练功,效果更佳。 宋静思与宋静云内力进境极快,便是有此阵之功,她们二人一直坐在一块儿练功,无异于二人同时使力催运真气,真气运行起来速度极快,远非一个人可比。 而如今,她们四女坐在萧月生身边,受萧月生的引导,真气连成一气,四女齐齐加力,真气运行更是迅速。 如此打坐,练功一个时辰,比得上她们自己五六个时辰。 仅是靠着这个心法,萧氏一脉中聚在一起练功,便比得上旁人数倍功力。 这个法门,乃萧氏秘中之秘,不得宣于第六人听,这是萧月生的严令,任何人不能有违。 若是不然,靠着此法,短短时日内,便能培养出一匹精锐之士来,可谓是无上秘法。 但若是此法流传了出去,必会弄得天下大乱,为祸极深,故他深藏之,不敢泄于外界。 便是平常,江南云她们同门之间,也不得谈论此法,谈则必须以传音入密。 正在练功间,齐元翰身形一动,他们醒过神来,纷纷出定,睁眼望过去。 齐元翰衣衫慢慢鼓起,像是充了气的皮球,越来越大,渐渐变圆,猎猎抖动不已。 “师父……?”江南云讶然。 萧月生点头,趺而坐,抚着八字胡,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天资绝顶,悟性惊人!” 正说着话,齐元翰衣衫猛的一涨,“啪”的一声响,衣衫顿时四分五裂,化为布片,纷纷扬扬。 诸女忙转过头去,她们反应极快,没有看到齐元翰的身子。 好在,齐元翰衣衫虽碎,内裤尚在,掩住了关键部分,未露出要害部分。 萧月生抿嘴一笑,摇摇头,将身上孝衣一扯,又一抖,孝衣如一张大鸟,缓缓飞到齐元翰身上,自动将他包裹其中。 齐元翰陡然睁眼,双眼精芒一闪,宛如实质,看上去像两柄剑出鞘刺出来。 他目光一扫,看到周围情形,目光缓缓柔和下来,如寒剑般的目光消散,恢 。 在萧月生秘法的刺激下,他潜力尽出,花了半夜的时间,将雄浑的内力驯服,指挥如意。 虽还做不到如臂使指,大体上已能操纵自如,一般的心法,便能胜任,精气也难敛起。 若是不然,他目光会一直灼灼逼人,无法收敛。 “多谢师叔成全!”他直接跪下来,慨然而道。 萧月生一拂袖子,无形力量将他缓缓托起来,温声道:“元翰,莫再如此客气了!……如此生分,惹我生气!” “是,弟子遵命!”齐元翰点头,心中暗惊。 他本以为,自己内力雄浑浩荡,足已跻身武林一流高手了,但在师叔跟前,还是与小孩子无异。 刚才一股柔和内力托他起来,他运足功力于臂上,想要抵抗一下,试试斤俩,但劲力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你如今内力小成,可以施展一些高级的武功。”萧月生打量他一眼,温声道。 此时,四女转过头来,玉脸羞红,瞥他一眼,不再多看,纷纷转向萧月生。 “是。”齐元翰老实点头。 萧月生稍一沉吟,一拍巴掌,道:“这样罢,传你摧心掌。” 转头过来,对江南云道:“南云,你好好教一教他罢,让他好好学会了。”。 “是,弟子遵命!”江南云应道。 后面院子中,练武场上,月光之下,江南云四女与齐元翰站在一起,听她娓娓道来。 摧心掌的心法并不复杂,况且如今齐元翰内力雄厚,心窍清明,听在耳中,直入心内。 他悟性惊人,很快便有领悟,再加之江南云不厌其烦的点拨,细细剖析,进境更快。 宋静思三女跟在身边,听江南云的摧心掌心法,也暗自习练。 她们皆通清心诀,灵窍已开,远逾常人,论及悟性,更在齐元翰之上。 她们练了一阵子,便觉索然,这套摧心法固然玄妙,但比起自己的掌法,却是逊了一筹。 仅是破玉掌,便远胜摧心掌数筹。 摧心掌是一股内力,尖锐异常,破刺过内力阻碍,直达心脉所在,可以将心脏震碎。 而破玉掌也有这般威力,且破玉掌的劲力运行之法,更加复杂玄妙,一掌之力,分为九道,如波浪一般,层层相叠,威力奇大。 但她们皆是心思灵动,心中索然,却不表现出来,仍学得兴致勃勃样子。 身边皆是美女,身为男子,潜力便激发几分,齐元翰学得越发用心,进境极快。 到了天明时分,隐隐入门。 江南云却仍觉不满意,觉得齐元翰有些笨,索性右掌搭在他背心,掌心吐出一股内力,带动他的内力运行。 齐元翰内力虽深,但在江南云眼中,却是不值一提,浩荡的内力被她摧动着,御使自如,这亦是一门玄功。 到了晨曦初露时分,江南云放开玉掌,道:“咱们回去罢,齐师弟练得也差不多了。” 齐元翰的内力受她催动,熟极而流,像是认途老马一般,自然的运行,他接手过来之后,毫不觉吃力。 深夜时分,临安城郊外一座庄园。 天上一轮明月高悬,皎洁无瑕,散发出柔和的清辉,世间仿佛蒙了一层轻纱,透出几分神秘。 这座庄园位于一座山坡半腰,站在山脚下望去,树林掩映,看不太真切,若是树林不这般萧疏,却是看不到了。 月光之下,江南云四人施展轻功,如四只大鸟在月光下飞行,脚下一点,在空中掠过数丈。 齐元翰、江南云,还有宋静思与宋静云,一共四人,身着孝衣,通身雪白。 他们冷着脸,一言不发,只是低头赶路。 江南云紧绷玉脸,冷若冰霜,自有一股绝世芳华流露出来,仿佛高高在上的仙女,只觉遥不可及,如在云端,俗人不敢生出亵渎之念。 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神情肃穆,如临大敌,紧跟在江南云身边,寸步不离。 这是萧月生临行前的吩咐,让她们紧跟着江南云,寸步不离,免得出什么意外。 两女也知自己武功不高,照做无误。 “大师姐,可是那个庄子?”宋静云忍不住这般肃穆气氛,出声打破寂静。 江南云朝她手指方向瞥一眼,点点头:“嗯,若是我那些家伙们没弄错,便是那个庄子了!” “看上去倒是隐蔽得很!”宋静思轻轻点头。 他们四人停下来,站在几棵松树旁,仰头朝山上打量,能看到那座庄子。 齐元翰双眼放光,灼灼逼人,宛如择人而噬的恶狼,英俊的脸庞露出狰狞之态,对于这些杀师父的仇人,他恨意滔天。 他咬咬牙,忍下恨意,转头望向江南云,轻声问:“江师叔,咱们怎么做?” 江南云抿嘴一笑,细腻如瓷的嘴角一撇:“杀上去便是,对这些人,不必讲什么道理!” “正是!”齐元翰重重点头,只觉深合吾意。 江南云正色道:“不过,齐师弟,师父有命,要留两个活口,待会儿我会救下两个。” “活口?!”齐元翰一怔。 “杀了他们,不算什么,要找出他们背后之人!”江南云轻哼,冷冷一笑。 齐元翰怔怔盯着她,神情更加惊讶,还带着一丝担忧。 他先前与那些人一战,便已晓得,那 是太监,而世间有太监的地方,都是高不可攀。 他一颗心不断下沉,心中愤怒,却充满无力感。 虽知师父之死,这几个太监只是剑,而剑的主人,身份定然尊贵之极,想要报仇,无异于妄想。 长沙帮虽然是临安城三大帮派之一,但若是对一个身份尊贵之人而方,无异于蝼蚁一般,想要灭去长沙帮,一句话的功夫罢了。 武林中人,纵使再强大,却也不去惹朝廷中人,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小胳膊拧不过大腿。 在强大的国家军队面前,武林中的帮派,并不管用,便是如今的少林寺,朝廷想对付他们,少林寺也难幸免。 少林尚且如此,长沙帮更何论之?! 没想到,师叔竟有如此胆子,想要惹上那些太监的身后之人,他这般一想,便不由打了个冷颤。 江南云轻瞥他一眼,抿嘴一笑:“怎么,齐师弟,怕了么?” 江南云继承其师之能,明眸如水,却能洞彻人心,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齐元翰忙摇头,苦笑一声。 “放心罢,师父知道轻重的!”江南云嫣然一笑。 齐元翰忙点头,无言以对,想到师父之死,他恨不得将所有凶手杀得一干二净,但想到其后果,却又投鼠忌器。 一旦真的杀了所有凶手,整个长沙帮会被连根拔起,烟消云散,数百人的性命会丢掉。 “大师姐,咱们快上去罢,莫让他们警觉,夜长梦多。”宋静思轻声提醒。 江南云一点头:“二师妹所言有理,咱们莫再耽搁了,走!” 五人再次施展轻功,沿着一片树林,朝山上而去,在萧疏的树林中穿行。 这片庄园颇为雅致,想必其主人也是个读书人,假山流水,林立掩映,曲径通幽,常常一转,便别有洞天之感。 前面是三进院子,后面是一片园林。 江南云四人动作轻微,施展轻功,无声无息的潜入,想要偷袭他们几个。 四人飞过一道高墙,落在墙根下。 江南云扭头对齐元翰道:“一个六个人,齐师弟,小心点儿,待会儿莫要留手。”。 “可是活口?”齐元翰问。 江南云轻轻一笑:“我自会处理,齐师弟你不必理会,只管杀人便是!” “多谢师姐!”齐元翰低声道。 江南云摇摇头,转身对宋静思与宋静云道:“两位师妹,你们紧跟着我,莫要离开一丈远。” “是,大师姐!”二女郑重点头,略有几分紧张。 齐元翰身子轻轻颤动,双眼目光灼灼逼人,宛如实质,缓缓扫过周围,最终落在一座屋子里。 他内力提升至顶点,感官敏锐之极,周围一切动静,便是微风拂过,尘土扬起的声音,他也能听得清。 他隐隐听出,前方有一道呼吸之声,若有若无,悠长纤细,似乎随时会断了一般,像极了一根蚕丝。 “大师姐,前面有人!”他转头望向江南云。 江南云嗯了一声,月光下修眉一挑,轻声哼道:“那六个人都在里面!” 齐元翰双眼一亮,忙侧耳倾听,神情专注。 片刻过后,他摇摇头,神情迷惑的望向江南云,显然没有听出六个人来。 江南云一摆玉手:“走,杀过去!” 言罢,飞身而起,冲向西侧的中间厢房,手上长剑已经拔出,在月光下闪过一道白虹。 剑光如霜,她周围温度马上变低。 宋静思与宋静云飞身跟在她身后,身在空中,拔剑出鞘,亦是剑气明亮,非是凡品。 她们长剑不凡,剑鞘也不凡,抽剑时候,既能龙吟一般,又能悄然无声。 四人冲到西厢中间,江南云剑尖一抖,“嗡”的一声,房门顿时化为粉,簌簌落下。 恰在此时,一道寒光迎头击来,快逾闪电。 江南云长剑格开,却是一柄长剑,一个身着蓝衫的中年男子身随剑走,跟着飞出房来。 他脸色嫩白,宛如处子,颌下光洁无须,双眼狭长,微眯着,目光阴寒怨毒,宛如毒蛇一般。 他长剑横于胸前,站在门口处,喝道:“尔等何人?!……是你们!” 他声音尖细,隐有金属之声,听上去仿佛指甲划过铁锅的声音。 江南云嫣然一笑,伸指一掠鬓边一丝秀发:“债主上门,又何必躲躲藏藏,惹人笑话?!”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鼻孔上抬,斜睨一眼江南云,又瞥一下齐元翰:“就凭你们几个小崽子,咱家一个人足矣!” “你如此托大,可怨不得咱们!”江南云一摆手,冲齐元翰打了个眼色。 齐元翰身形一动,猛的冲出去,长剑归鞘,探掌相击,直奔中年男子中宫而去。 这般举动极是无礼,但齐元翰身负杀师之仇,恨不得一口一口咬碎了他,岂能在意其他?! 中年男子冷笑,长剑也入鞘,探掌击来,想与齐元翰来个硬碰硬,直接将他杀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他们身在宫廷,见惯了争斗的黑暗与残酷,自是明白。 见他如此,齐元翰心中大喜,内力浩浩荡荡,十之七八都涌到手臂,传上手掌。 他只觉得右臂火辣辣的疼,显然是被内力冲荡,伤了自己的经脉。 但此时已经顾不得,他所想的,便是能杀了这个中年太监,受再大的伤也愿意。 “啪”一声轻微脆响,两人双掌相交。 催心掌内力顿时涌了过去,如狂风大浪,浩荡的内力化为一道尖锐的气箭,射了过去。 中年男子闷哼一声,猛的吐出一口热血,他身子猛的后退,钻进了房子里。。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54章 死士 元翰一急,便要冲进去,那人已经负伤,莫让他跑了 他身子刚要动,却被江南云拉一下,无法前进一步,如撞上一堵无形气墙。 “齐师弟,莫心急,小心里面!”江南云糯软如蜜的声音带着一丝嗔怪。 齐元翰焦躁之心为之一散,她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魔力,听到耳中,直入心底,如一阵撩人的春风。 他回头不好意思笑一笑:“亏得师姐提醒!” 焦躁一去,他便听到里面的呼吸之声,心中凛然,里面确实共有六人,隔得近了,自然听出来,若是贸然闯进去,他们暴起发难,怕是够自己喝一壶的! 他心思电转,为何隔在远处,自己竟然听不到其余呼吸之声,唯能听得一人的。 江南云低声道:“他们同练一种心法,声气相同,听起来宛如一人,可见默契之深,切切小心!” 她呼气如兰,身体缭绕着幽幽香气,凑得近了,香气都钻进齐元翰鼻子中,忍不住心猿意马。 “齐师弟!”江南云轻叱。 其声如玉罄鸣响,声音清冽,一入耳中,如一阵清泉洒下,清升浊降,浮动之心顿时一清。 他忙点头。心中疑惑解开。怪不得听起来仅有一个。原来他们呼吸整齐划一。自己还是差江师姐太远! 想到此。他心中升起自惭形秽之感。非非之念顿散。敛神宁心。轻声道:“江师姐。咱们如何做?” “进退各半。小心行事即可。一见不妙便退。莫要逞强。”江南云低声道。 “是!”齐元翰重重点头。 江南云转身过来。对宋静思宋静云道:“二师妹三师妹。你们且在这里一等。待会儿再进来!” 宋静思一拉想说话地宋静云。点头答应。 “进!”江南云轻声一喝。 齐元翰身化怒矢,挟着一阵风冲进了屋里,长剑出鞘,挥舞成一团寒光,宛如一面光盾,护在身前。 “叮叮当当”清脆声不绝于耳,火花四溅,齐元翰身子慢慢后退,边抵挡边后退,被逼出了屋子。 江南云紧跟在他身后,却袖手旁观,任凭三个人围攻齐元翰,如花玉脸不喜不怒,翦水般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看着。 她不出手,屋里其余三人也不出手,但个个身子绷紧,双眼闪着精芒,警惕的望着她。 江南云在齐元翰身后,看他后退,也跟着后退,仍不出手。 叮叮当当之中,齐元翰被逼了出来,手忙脚乱,应接不暇,那三个中年男人的剑快得出奇,寒光一闪,剑尖便到跟前,闪避不及。 齐元翰一边狼狈的挥剑,心下庆幸,若是先前的自己,早就中了数剑,被他们刺死了。 他既庆幸先前运气好,上一次,与他们打斗时,他们仅是出掌,未动剑,若是不然,自己已命归黄泉,与师父团圆了。 他又庆幸,自己如今内力深厚,出剑更快,远逾从前,他们如此奇快之剑,自己仍能抵得住。 很快,齐元翰无法分心他想,唯有一个念头,挡住他们的剑。 见他如此狼狈,宋静思与宋静云看得不忍,朝江南云望去,深是不解,大师姐为何袖手旁观。 江南云明眸中光华流转,眼前一切俱清晰在脑海中浮现,甚至每一个人的一挑眉一抿嘴,俱历历可见。 察觉二女神情,她红唇翕动。 宋静思与宋静云耳边传来她声音:“二师妹三师妹,莫要着急,齐师弟他功力不纯,需得磨砺一番。” 二女轻轻点头,安静下来,心知必是师父的吩咐,否则,大师姐才不会如此耐心。 她们看得出,大师姐对齐元翰实在一般,多是不假辞色,在师父跟前还好一些,平常却紧懒得搭理他。 “师姐,万一齐师兄受了伤,如何是好?”宋静思略有担心。 江南云抿嘴一笑:“放心罢,死不了人的!” 宋静思这才放下心来,有些提醒,大师姐满不在乎,显然是胸有成绣。 她们三个说话间,齐元翰更加狼狈,险象环生,似是摇摇欲坠。 “齐师弟,以攻代守!”江南云轻声道。 齐元翰苦笑,无暇说话,长剑挥动不休,舞成一团,密不透风,像是光幕般将自己护住。 他如今模样,想守都守不住,招架不及,无力反攻。 “嗤——!”一道轻啸声响起,如寒风怒吼。 一道白光在月光下闪现,倏的射中一柄长剑,此剑正刺向齐元翰心窝。 被白光射中,长剑一荡,转了方向,掠过他右肩,刺到空处。 齐元翰出了一身冷汗,趁此功夫,再退一步,猛的一团白光涨起,迸射出道道剑光。 他施展出了绝招,这一剑,刚猛凌厉,气势磅礴,仿佛天雷落地,声势惊人。 如今,他内力深厚,这一剑乃含怒而发,潜力尽出,一剑出去,化为道道剑光,四面八方。 “叮叮”声音清脆,两个中年男子身着蓝衫,仿佛狸猫一般,猱身而上,长剑如电,迎着齐元翰剑光冲上去。 长 挡,漫天剑光散去,他屹立不动,幻出一朵剑花,迎 另一人退后一步,与一直持剑不动的三人站到一处,紧盯着江南云,双眼精芒闪烁,寒意逼人。 他手掌发麻,心中凛然,原本心腹大患竟是这个女子,怕是三人抵她不住。 退下一人,齐元翰压力大减,与二人缠战一起,隐隐扳回劣势。 随着他真气的圆融,将其融入剑法之中,心法之中,他剑上威力越来越强,渐渐挥洒自如。 到了后来,他反客为主,压制住了两人,长剑每一挥动,皆是隐隐低啸,似是蕴着风雷之声。 对面二人,身着蓝衫,脸色阴沉,皆面白无须,觉阴寒。 他们已经施展了独门秘法——太阴针,以内力凝结成针,交手之际,沿着手臂钻入对方经脉内,直透心脉。 他们施展了数次,齐元翰却一直无动于衷,依旧如常,丝毫不受影响。 数次之后,便心中发毛,知道他心法定是精纯阴寒,不怕自己的太阴针。。 太阴针玄妙异常,他们使来,实是无往而不利,不想今日失效,便有几分发怵。 如此心太之下,齐元翰越打越精神,挥洒自如,进入了一种愉悦的状态中,各种招式信手拈来,使得妙到毫巅,实是美妙异常。 江南云在他身后,微微含笑,师父说的这个法子果然管用,如此情境下,齐元翰仿佛灵窍大开,越战越勇,原本灌顶所得功力与他原本武功融合一起,威力大涨。 到了后来,齐元翰每一剑皆带风雷,呼啸吓人,对手两人虽然出剑奇快,却总是慢他一线,被他逼得束手束脚,唯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其余四人见状,蠢蠢欲动,心中惊异。 短短两天功夫,眼前男子判若两人,武功大进,且便是在他们眼皮底下,仿佛一棵小树苗一夜之间长成参天大树,透着一股邪性。 他们转头,目光相碰,心思在互相传递。 四人默契十足,不说话,只透过眼神便能传递彼此的心思,几个眼神间,隐隐明白。 “果然好剑法,咱家手痒得很,也来领教一二!”一个中年男子笑了一声,迈步上前,挺剑直刺齐元翰背心,剑速极快,眨眼便到他背心处。 他身形削瘦,一身蓝衫,面白无须,声音尖细难听,江南云听得微微蹙眉。 但她并未阻拦,只是看着中年男子进入圈中,与另二人一起围攻齐元翰,视若未见。 齐元翰哈哈一声大笑,豪气更盛,剑光如电,如雷轰电掣,气势惊人,仿佛雷公下凡。 他身子一拧,剑光闪烁间,将第三个人卷入其中,仍旧不落下风,与三人旗鼓相当。 转眼之间,四人大战上百回合,难分胜风。 齐元翰头上白气蒸腾,浑身仿佛笼罩在一团白雾中,但双眼精芒闪烁,满脸红光,神采奕奕,毫无疲惫神色。 他出剑更快,堂堂正正,大开大阖,剑光纵横中,将三个中年男子笼罩其中,隐隐的,也压制住三人。 宋静思与宋静云神情讶然,没想到齐元翰如此厉害,这三个人,拿出一个来,自己还能挡得住,若是两个,便悬得很。 齐元翰以一战三,神勇异常,仍是不落下风。 他心中感慨万千,也万难相信,自己忽然神智大开,对手的一切招式,在眼中清晰可见,随手可破之。 至于为何这般,自己也觉懵懂,只是顺其自然。 其余三人见状,对视一眼,眼中杀机凛然,同时一点头,忽然身形动作,猛的扑向齐元翰。 “且下来罢!”江南云轻笑一声,脚尖一点,拦在一人身前,左右双手同时甩袖,长袖飘飘,迎向另二人。 这一下动作,姿态曼妙,宛如梨园弟子的云袖,却比她们更加优美几分,弥漫出万种风情来。 那三人皆是精瘦身形,身着蓝衫,面白无须,双眼却是阴寒冷冽,似乎毒蛇一样的眼蛇。 他们见状,对江南云也起杀心,各自出剑,刺向她,又快又狠,迅如鬼魅。 江南云罗袖舒卷,轻盈一颤,倏的缠上两柄剑,仿佛灵蛇一般,又快又准。 对刺向自己胸口一剑,却是脚下踩出两步,蛮腰一扭一转,恰到好处,令对方一剑刺空,擦着左肋,差之毫厘。 罗袖卷上长剑,二人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沛然莫能御之,长剑便要脱手飞出。 二人身法极快,见势不妙,人随剑势,右手换成左手,紧攥长剑,身形飘飞。 云袖在空中一摆,随即长剑被抖落,二人也各自落到地上,左手右手皆虎口出血,浑身颤动,难以动弹。 江南云袖上所用,乃是阳关三叠的劲力,至刚至阳的内力一浪接着一浪涌过去,浑厚无穷。 那二人的内力乃是至阴至寒,遇到江南云的内力,两者相克, 内力更精纯更深厚,自然死死克制住对方。 二人内力如雪遇汤,消融无碍,转眼之间便侵入他们经脉内,一浪接着一浪的涌进去。 二人内力被融化了一般,毫无用处,一转眼的功夫,江南云内力过处,他们穴道尽封。 江南云踩出两步,柳腰一扭一侧间,倏然出现在一个中年身后,轻轻一掌拍出。 这一掌,飘逸从容,看似缓慢,却转眼即至,他还未反应过来,已然中掌。 玉掌拍在他背心,他身形飞起,在空中喷出一道热血,“砰”一声落到地上,寂然不动,已然成了一具尸首。 论及辣手,齐元翰虽然身负血海深仇,却仍差得远。 “齐师弟,莫再磨蹭了!”江南云负手站在一旁,看向场中,略有些不满的道。 “好!”齐元翰忙答应一声,剑光猛的一涨,剑速陡然加快。 三人已有防备,身形一退,三人连成一片剑网,抵挡齐元翰的剑,一时之间,他仍拿三人无可奈何。 江南云摇摇头,似是惋惜与不满,令齐元翰看得大急,心中恼怒之下,出剑越发凌厉。 但这三个中年太监,俱是高手,剑法精妙,剑快身法快,一心防守之下,韧性惊人。 他们看到同伴的下场,心中震惊,却并不如何悲哀,杀人者人恒杀之,早晚有这么一天,早走一步晚走一步罢了,他们总会在阎罗殿里相会的。 他们一边抵挡,一边苦思退身之策,脚下慢慢往后,朝着院墙方向退,只是一直是缓慢而行,看上去被齐元翰所逼,节节后退。 江南云负手于后,笑吟吟看着,不再多说。 这令齐元翰越发焦急,觉得是在江南云身前丢脸,委实难以容忍这一点儿。 他绝招频出,无奈虽然内力深厚,但毕竟所习日短,精妙绝技仍难完全驾驭。 他长剑挥动,纵横捭阖,剑气如霜,死死压住三个中年太监,看上去他们顺不过气来,只能节节后退。 这令他大是鼓舞,攻击越发凌厉,恨不得一剑斩杀,为师父报仇,扬自己威风。 忽然,他一怔,眼前三人出剑陡快,剑光暴涨,如潮水般袭来,他不由一撤身。。 此时,三人身形突然飞起,且是同时飞起,翻身跃上了院墙。 他们三个朝江南云四人冷笑一声,身形一动,便要离开,远走高飞,脱离战场。 但他们刚刚一跃,“嗤”的厉啸声响起,一道白光在眼前闪现,迅雷不及掩耳。 他们怪叫一声,长剑挥动,斩向白光。 “嗤——!”厉啸声再响,又是三道白光自江南云袖中飞出,射向三人。 这一次,白光更快,响起乍起,已然到了他们跟前,挥剑不及,闪避不及,白光射中三人。 “呃……”"shen yin"声中,三人纷纷倒了下来,“砰砰砰”三声,跌落于院中。 齐元翰飞身上前,一一察看三人,他们已经毫无气息,性命已然被江南云取去。 他抬头看一眼江南云,隐隐有一丝敬畏,如此狠辣手段,自己远远不及也! “齐师弟,你将他们处理了罢,我去问一问其余两人。”江南云温声道。 齐元翰点头,颇不情愿,他恨不得咬死这些害自己师父之人,但看到他们如今的死状,心下却觉得有几分空虚感。 江南云瞥他一眼,看清楚他的神色,却不以为意,转身提起那两个穴道被封之人,进了屋子。 很快,她自屋里出来,脸色却不甚好。 齐元翰已经将那四人扔了出去,曝尸野外,任由野兽将他们叼了去,可谓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齐元翰对他们恨之入骨,自不会讲什么死者为大,一死了之,不再追究,反而更加痛恨。 “江师姐,可问出什么了?”齐元翰神色放松,大仇得报,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江南云一怔,忙摇头:“嗯,没问出什么,这两个家伙嘴硬,咬破毒药,自杀了!” “自杀了?”齐元翰眉头皱起来。 江南云轻点臻首:“嗯,看来是死士,是我疏忽了。” “唉……,算了,既然自杀了,再说无益。”齐元翰无奈的摇摇头,缓缓说道。 “咱们回去罢,见一见师父,让他放心。”江南云神色恢复冰冷,低声道。 “是,正该如此。”齐元翰忙点头,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萧月生,讲求解答。。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55章 瑞阳 们回到长沙帮总坛时,萧月生仍在守灵。 寒风呼啸,带得院中幔帐呼呼的响,屋檐下的灯笼晃动不已,灯光摇曳,看上去鬼气森森。 萧月生盘膝坐在大厅正中,微阖双眼,宝相庄严,一道道月白色光华在他身上流转,仿佛神仙中人。 光华忽然一静,停下流转,如江河之不冻住,随即倏的一下钻进皮肤里,消失不见。 他慢慢睁开眼睛,一会儿功夫,江南云四人迈步进来,衣襟飘飘,抰着一阵香风。 “师父。”江南云来到近前,一礼。 “见过师叔!”齐元翰便要跪倒叩头,刚才动手时,发觉自己功力大涨,与先前云泥之别,他心中感激难抑。 萧月生一拂袖子,将他阻住,温声道:“以后见礼,不须下跪,又不是外人!” “是,师叔。”齐元翰恭声应是。 “可报了仇?”萧月生目光一扫四人,温声问道。 “是,他们六个已经死了!”齐元翰咬着牙说道。 萧月生点点头:“这便好。给你师父上柱香。跟他说说罢。 ” 罢。身子浮起。双脚放开。落到地面。转身走了出去。 江南云三女紧跟在他身后。出了大厅。走到后院地一间小院。名谓寒园。乃是萧月生专用地小院。 进了院子。里面井井有条。灯笼两排。将院子照得明亮如白昼。周围一切雅致。简洁。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这是大哥潘吼特意为自己准备地院子。留下了二人无数地欢笑声。 到小亭中坐下,萧月生道:“说罢,他们是谁的人?!” 江南云袅袅坐到他跟前,优雅端庄,幽香阵阵,轻声说道:“是瑞阳王。” “瑞阳王?”萧月生眉头轻蹙。 据他所知,瑞阳王并不在临安城,而是位于绍兴府,与此处相距甚远,为何跑到这里杀人?! 他皱眉思索片刻,抬头道:“静云,去将元翰唤来。” “是,师父。”宋静云脆声应了,起身便走,身法极快,转眼不见了影子。 片刻过后,齐元翰跟在宋静云身后,放轻步子进来,眼睛还红着,显然是刚刚哭过。 他刚要见礼,萧月生摆摆手,指指身前的木墩:“元翰,不用多礼,坐罢。” 齐元翰坐下,看着萧月生,江南云诸女坐在两旁,也看着他。 “你师父这次出去,是去哪里,做什么?”萧月生温声问。 齐元翰摇头:“师父没说,只说出去逛一逛,带了十个高手,却一个也没回来。” “折了十个高手?”萧月生皱眉问。 齐元翰点头:“嗯,只有师父回来了,……说是有师叔你的丹药,他才能保命回来。” 萧月生稍一思忖,问:“可验了他们的伤?” “是被窄剑刺杀的!……就是那六个家伙!”齐元翰咬牙切齿,重重说道。 萧月生嗯了一声,随即道:“大哥未告你究竟何事?” 齐元翰摇摇头,眉宇间一片哀痛,神情恍惚,仿佛回到了当时的情形。 他忽然一振精神:“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师父曾交给我一个箱子,说是给师叔你的礼物。” 江南云明眸如水,白他一眼,如此重要之事,竟然忘了,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 她虽经历人世苦难,有洞穿人心之能,但世间有些事情,非是亲历,难以体会。 潘吼于齐元翰而言,不仅是师父,与父亲无异,从小抚养长大,谆谆教诲,苦心诣旨。 如今遽尔撒手而去,如擎天柱子倒塌,他的精神支柱登时垮了,浑浑噩噩,头脑不清。 “嗯,你去拿来我看看。”萧月生道,温和平静,并不见怪,颇是理解齐元翰的失误。 有些失误,更显齐元翰对师父的情深,他颇心慰。 见他如此,齐元翰松了口气,赶忙起身,出了小亭,脚步加快,飞快消失在院门口。 很快,他又回来,手上提着一个箱子,约有三尺来长,两尺来高,朱漆脱落,处处斑驳,像是十几年风吹雨淋过后之物。 他放到木桌上:“这是师父刚回来交给我的!” 这个破旧箱子顿时吸引了江南云她们翦水般明眸,好奇的打量着,想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萧月生点点头,扫一眼箱子,见上面的锁已经灌了铁水,不能用了,只能强行打开。 显然,这是为了不让别人打开看。 他目光一扫,便穿透了箱子,看到了里面的东西,长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走到一边,按着栏杆,仰望星空,久久不语。 江南云三女对视一眼,皆不明所以,望向齐元翰,明眸如水,透出询问之意。 齐元翰摇摇头,无奈苦笑。 他亦不知箱内何物,已经浇上铁汁,若是打开,定已发觉,他虽好奇得紧,却不敢有违师命。 萧月生唏嘘良久,伫立在夜风中,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过身来,挥挥手:“南云,将箱子送到我屋里去罢!” 江南云应了一声,玉手一搭箱子,掌心吐出一 ,使的是“粘”字诀,提起箱子,袅袅而去。 萧月生转身坐下,沉默片刻,摆摆手:“元翰,你去罢。” “师叔……?”齐元翰讶然道。 萧月生摆摆手:“没什么事,我只是好奇罢了,你去给你师父守灵罢。” 齐元翰点头,抱拳一礼,悄然退下,眼中仍透出疑惑,目光在宋静思与宋静云玉脸上流转。 “唉——!”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抚着额头,神情惘然,怔怔然不言不语。 宋静思轻声开口:“师父,若有烦心事,不妨说出来,弟子们虽然驽钝,说不定能帮师父解忧。” 萧月生看她一眼,摇头一笑,眉宇间的郁气消散几分:“为师的事,说出来也没用,不如闷在自己肚子里!” “师父不试一试,弟子可是不服气。”宋静思抿嘴轻笑。 宋静云点头不迭:“就是就是!……师父,有什么事,您就说罢,您若不说,咱们可急死啦!” 萧月生只是摇头,笑而不语。。 江南云袅袅而来,步态盈盈如飘,脚不沾地一般,转眼之间来到亭子中。 “师父。”江南云轻声唤道。 萧月生点头,默然不语。 江南云抬头扫一眼两女,明眸透出询问神情,宋静思与宋静云摇摇头,满是无奈。 “大师伯送的是玉雕罢?”江南云坐到他对面,柔声说道。 萧月生缓缓点头,深深叹息,他神情怅然若失,眼梢处露出悲意,强自压抑着。 江南云心下理解,师父需要上等美玉,但自己一直没有机会寻觅到,这一次大师伯遇害,根源怕是这箱玉雕上。 她轻声安慰道:“师父节哀,所谓生死有命,大师伯之死,与师父无关。” 萧月生站起身来,负手踱步。 见他如此,宋静思与宋静云虽是满心疑惑,却不敢多嘴,强按好奇,看着师父。 “唉……,算啦,人已经不在了,再说无益!”萧月生摆摆手,脸色决然“南云,你亲自去瑞阳王府一趟罢!” “师父,要除去他?”江南云明眸微缩,轻声问。 萧月生缓缓点头:“不管是谁,既杀了大哥,此仇不报,我枉自为人!” “可是……”江南云迟疑一下。 若是杀一位王爷,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处,一个人即使武功高强,纵横无敌,却是不能与一个国家做对。 皇帝,乃天之子,皇家贵冑,乃是金枝玉叶,亦是天之骄子,不容侵犯。 若是与他们做对,无异于与天做对,与取死无异。 一国之力量,她虽未尽窥得,但通过这六个太监,却隐隐有所察,这仅是王府中人,若是皇宫大内,又有多少高手?! 萧月生转过身来,正对着她,抬眼轻瞥她一眼。 仅是淡淡一瞥,她却如被闪电击中,神情一正,俯首道:“弟子遵命!” “我知道你心中所虑……”萧月生轻抚八字胡,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低声道:“让他先活一阵子,一个月后,暴毙,猝死!……其手法你已通晓。” “弟子明白!”江南云昂然道。 萧月生点点头,再次默然,看着漆黑夜空,脸上平静,眼中却光芒闪动,忽明忽暗。 片刻过后,萧月生沉吟一下,道:“唉……,算了罢,还是我跟你一起罢!” 江南云忙道:“弟子足以应付,不必劳烦师父大驾!” 萧月生摇摇头:“王府不比寻常武林帮派,府内高手众多,戒备森严,容不得半点儿失误。” “弟子有护身符在,不妨事的!”江南云拍拍高耸的胸口,一阵颤巍巍,惊心动魄。 “就听我的罢!”萧月生一摆手,江南云闭嘴不言,轻轻点头。 “师父,咱们也去,成不成?”宋静云小声问。 “你说呢——?!”萧月生轻哼。 “好罢,咱们好好练功便是了!”宋静云缩一下脖子,吐了吐香舌,小声道。 宋静思白她一眼,抿嘴低笑,道:“师父,大师姐,你们是要闯瑞阳王府么?” 江南云看一眼师父,见他神情沉静,便点头道:“嗯,大师伯的死,是瑞阳王下的令。” “可是……”宋静思轻蹙眉头,露出忧虑神色。 “二师妹放心罢,世上还没有人能敌得过师父!”江南云抿嘴笑道,神情笃定。 “师父武功虽强,但猛虎也怕狼群……”宋静思摇头。 江南云抿嘴一笑,看了一眼萧月生,道:“二师妹,你根本没见着师父的真本事,放心罢!” “静思,放心,即使不敌,总能逃出来的。”萧月生温声道。 宋静思眉梢仍留担忧:“师父一定保重!” 瑞阳王府 瑞阳王身为藩王,可谓一方之皇帝,在这一片地界里,生杀予夺,无人能制。 即使奏报朝廷,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恐这些王爷贤,不怕他们为恶。 如此,他们越发肆无忌惮,胡作非为,毫无束缚,天下都是朱家的,只要不造反,便无罪过。 瑞阳王在诸王爷里,只能算是极不起眼的,但对地方而言,却是土皇帝,权势无两。 瑞阳王府,占地数百亩,院子近十进,一层一层,深不可测,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王府? 瑞阳王府内,亮如白昼,中央一处书房里,灯光明亮,有两个人影倒映于窗纸上。 书房之内,简洁雅致,摆设简单,看不出富贵来,东面一个书架,简单的摆了三四十本书。 墙角兽炉里散发袅袅檀香,闻之心神宁静,地下淡绿地毯铺着,厚软舒适,走路无声。 一个银发老者坐在卷头轩案后,倚着椅背,漫不经心的擦拭着一块儿白玉。 老者身形精瘦,干巴巴的,身着明黄长袍,腰间系着玉带,手上拿着的白玉,乃是一个玉,那些人都没回来?” “……是,王爷。”声音粗豪,虽压低声音,仍隐隐震人心魄,如重鼓敲动。 “这些废物,杀一个小小的贼头子,也办不好!”老者懒洋洋的摇头,又拿起玉嘛?……先去察察!” “王爷,属下已经查过了,但什么也没查出来!”小李子抬头,沉声说道。 “没查出来?!”瑞阳王双眼一亮,动作停下,望向小李子:“为何没查出来?快说说!” 李子沉声道:“禀王爷,属下的王得顺亲自去的,他查到他们的住处,看到了打斗场面,但究竟是谁下的手,却是看不出来,……他们做得干净利落,无处可察!” 瑞阳王一拍巴掌:“嗨,这还不简单!定是那……那啥……有关系的人做的!” “属下也是这般认为。”小李子点头,随即摇头道:“可是,并无证据,说不定,赵公公他们得罪了什么人……” “嗯,你就先查那边的人!”瑞阳王点头。 “属下已经查了,”小李子点头,脸色凝重起来:“王爷,这个姓潘的,虽然身份不高,仅是个小帮派的帮主,但却有一个义弟,是个危险人物!” “哦——?”瑞阳王懒洋洋的一笑,重新拿起玉来,这还真是一个人物,值得认真一下。”瑞阳王停下步子,望向小李子,眼光灼灼,精芒闪动,如利刃一般,直接穿透人的心神。 李子缓缓点头。 “这样罢,小李子,你亲自出马,掂掂他的斤俩,若是能杀了,便杀了罢。”瑞阳王懒洋洋的道。 “王爷,属下不能离开!”小李子摇头,沉声道。 “放心罢,王府这么多人,个个都是吃干饭的?!”瑞阳王摆摆手,嘿嘿笑道。 李子只是摇头,咬紧牙关道:“不成!……属下身为贴身侍卫,不能离主!” “小李子,你这是不信同僚了?!”瑞阳王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道。 “不信同僚便不信同僚,反正,王爷莫想赶我走!”小李子摇头。。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56章 闯府 阳王摇头失笑,无奈道:“你这头倔驴,好罢,让王t[看,多带些人。” “是,王爷!”小李子重重点头。 瑞阳王懒洋洋道:“记着,关键是我那些宝贝!” 李子一怔,随即点头,笑道:“放心罢,王爷,那姓萧的比起王爷的宝贝来,不值一提!” 瑞阳王满意的点点头:“嗯,你明白这个,也不枉一直跟在我身边,……去罢!” 他一摆手,小李子起身,身子又圆又粗,宽膀熊腰,如一头巨熊立着,气势迫人。 他退后几步,小心关上房门,踏下台阶,穿过回廊,走出了院子,行走间虎虎生风,脚掌落在地上,却几乎没有声音。 刚一出院子,他身形顿一下,转过身来,朝月亮门右侧阴影处哼了一声:“老潘,小虎!……打起精神,这一阵子要小心!” “李大哥,莫不是有什么情况?”一个中年男子自阴影中走出来,抱拳笑道。 他瘦长脸,有一个醒目的刀疤,从额头笔直划到下嘴唇,将脸庞一分为二,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嗯,王爷惹到了一个厉害人物,可能找上门。”小李子嗯了一声,沉声说道。 他伸手一指阴影处:“对了。你。小虎!……去将李福通唤来。还有张传铭!” 又有一人走出阴影。身形魁梧精壮。双眼开阖间。精芒隐隐。却蕴而不发。仅是两步。便有杀场决战地惨烈气息。 他一抱拳:“是。李指挥!” 罢。他一言不发。转身便走。一步跨出一丈远。三四步间。身形已经消失在前面月亮门前。 “李大哥。看来动真格地了。连张传铭也出山!”中年男子老潘呵呵笑道。 姓李地大汉沉着脸。点点头:“这个人。非同小可!” 对于萧一寒,王爷不屑一顾,懒得理会,身为贴身侍卫,却不能大意,以保万全。 他身为王爷府的侍卫首领,对于天下武林人物如数家珍,一清二楚,手上的情报网络,多是搜集这些武林人物。 武林中高手的性格、武功、还有家人,甚至朋友,都弄得一清二楚,远比旁人更清楚。 他心下明白,这个萧一寒,武功高强,出道以来,从无敌手,更棘手的是,他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但凡惹到了他,必然斩草除根,莫能例外。 如此武功奇高的人物,定是目空一切,王爷虽是金枝玉叶,天皇贵胄,怕也不放在他心上。 那六个侍卫,本是死士,应当不会吐露实情,若是被逮住,会咬破牙齿上的毒囊,自尽护主。 但凡事总有万一,万一,他晓得了,可是大事不妙,总要小心应对才是。 脚步声响起,灯光照耀下,月亮门外转进三个人来。 当头的是一个中年汉子,身形削瘦,不高不矮,长长的马脸,眼睛微阖着,惺忪着,似是没睡醒。 他步子从容,慢悠悠的如散步,速度却极快,转眼功夫来到了姓李的指挥使身前。 他身后除了去唤他的人,还有一个矮小猥琐之人,尖下颌,山羊胡子泛黄,一双小眼眨动不停,唯有一双耳朵,格外厚实饱满,是大福之像。 两人过来,抱拳行礼:“见过指挥使!” 姓李大汉摆摆手:“嗯,张传铭,可能有高手闯王府,这一阵子就劳烦你了!” “高手?会是哪一个?!”中年汉子惺忪眼睛忽的睁开,似有两道闪电当空劈下,院子陡然一亮。 除了姓李大汉,其余三人都是一振,忙闭上眼。 “惊鸿一剑萧一寒可能会来!”姓李的大汉沉声道。 中年汉子张传铭又眯上眼睛,恢复惺忪:“惊鸿一剑萧一寒,唔,是个高手。” 姓李大汉浓眉皱一下,沉声道:“此人武功直追东方不败,不可小视!” 张传铭笑了笑,不以为意,道:“近两年来,这个家伙如日中天,我早就想会会,来了正好!” “若是被他闯来王爷身边,咱们的脑袋都得搬家!”姓李大汉哼了一声。 他又转头望向另一个猥琐中年男子:“李福通,支起耳朵,给我好好听着,莫让人闯进来!” 李福通忙笑道:“指挥使放心,保证一个苍蝇也飞不进来!” “大冷天的,哪有什么苍蝇!”姓李大汉哼一声,低沉着说道:“总之,莫让人靠近王爷,远远的打发了!” “是!”四人齐齐抱拳。 姓李大汉满意的点头,道:“李福通,李得顺回没回去?” “没呢,正在院里练功!”李福通摇头。 “嗯,知道了,打起精神来,莫要偷懒,小心脑袋!”姓李大汉转身走了。 看着姓李大汉走了,李福通凑到张传铭身边,谄笑道:“张大哥,这个萧一寒是什么人,让指挥使这般着紧?” 张传铭惺忪着眼睛,斜睨他一眼,懒洋洋道:“不过一个武林泥腿子罢了!……指挥使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他一向小心驶得万年船,随便一个高手,都能弄得他紧张兮兮的!” 李福通抓着山羊胡子,捋了两下,道:“这一回,我 使比从前紧张,应该是个真正高手!” “外面传得倒是神乎其神,据说比少林的那帮秃驴还厉害几分,也不知是真是假!”张传铭嗤笑一声。 李福通动作一顿,睁大小眼:“比少林和尚还厉害?……还真是个人物呢!” “但愿——!”张传铭懒洋洋的叹口气:“唉……,这些个武林高手,一个个牛皮吹得响,本事稀松平常,真是让人失望呐!” “这个萧一寒,会有胆子来王府?”李福通哼道,神气活现。 张传铭轻哼:“给他几个胆子,谅他也不敢!” 另两个人,老潘与小虎,已经站到阴影中,沉默不语,与阴影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张传铭与李福通说了一会儿话,觉得无趣,也闭上嘴,站在月亮门外另一侧,隐于阴影中。 月上中天,夜幕上一轮明月皎皎,散发着柔和的清辉,将整个瑞阳王府笼罩其中。。 整个瑞阳王府一片宁静,人们都进入梦乡,各自寻着自己的好梦,进入另一个世界之中。 瑞阳王府外,一座大宅屋顶,凭空出现两个人,仿佛虚空有一道门,他们推门走出来。 这两人一个青衫男子,衣着平平常常,相貌也普通,貌不惊人,乍看上去年轻,似有二十来岁,仔细看时,却会发觉他眉宇间流露出一股沧桑,似是遍阅世间,看透尘世一般,其气质宛如老人。 一阵夜风吹来,他衣襟飘动,自然流露出一股飘逸气息。 另一个人却是女子,一身淡紫罗衫,身材窈窕婀娜,五官精致绝伦,无一不美,顾盼之间,明眸如水。 两人站在一起,女子虽然绝美,男子却丝毫不显黯然失色,反而带着一种奇怪的和谐。 这二人是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 “师父,就是这里了。”江南云一手挽着萧月生右臂,另一手伸出,指着瑞阳王府。 “嗯,果然不愧是王府,有几分气派。”萧月生居高临下打量,点点头。 “师父,咱们是强攻,还是悄无声息的潜进去?”江南云明眸流转,顾盼四处。 “你说呢?”萧月生转头瞥她一眼,似笑非笑。 江南云抿嘴一笑,笑靥如花,容光绚烂:“照我说呀,强攻进去,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 萧月生轻哼一声。 江南云忙又道:“不过嘛,我知道,师父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咱们只能潜进去喽!” 萧月生斜她一眼,哼道:“知道便好,你就废话多!” 江南云暗中一吐舌头,看着师父没好气模样,她不知为何,总有几分快活,但若是真生气了,却是害怕。 萧月生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巴掌大小,朱漆,带着玫瑰花纹,轻轻打开,里面是白绸铺着。 光滑的白绸上面,是一个肉色小球,看上去像一颗丹药,江南云却觉得古怪。 若是丹药,她早就看出来,这肉色小球绝不是丹药! 萧月生伸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捏肉色小球,它忽然一弹,变成了一块儿布,盖住了漆盒。 “师父,这是……?”江南云好奇的问。 萧月生笑而不答,伸手拿起这块儿布片,轻轻一捻,由一张变成了两张,圆形,肉色。 “这是面具。”萧月生淡淡道,递给她一张。 江南云好奇,拿在眼前打量一二,翻来覆去,看向师父萧月生。 萧月生将它轻轻贴到脸上,抚了抚,像是洗脸一样,放下手时,江南云明眸登时睁大。 眼前所现,是一个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五官端正,神情冷峻威严,不怒自威,与先前有天翻天覆之别。 “别磨蹭,快戴上去罢!”萧月生眉头一皱,森森威严顿时涌出,猛扑向江南云。 江南云呼吸一顿,忙调息运气,暗自惊讶,这幅面容下,师父的气势大涨。 她大觉好玩,将手上面具贴到脸上,上面带着一层粘力,像是磁石一般,一下附在皮肤上。 “师父,我变成什么模样了?”江南云笑问。 “一个丑八怪!”萧月生哼道,身形一晃,出现在瑞阳王府之外,站在隔着十米远的一个墙角处。 他揽着江南云的柳腰,鼻端香气缭绕,其香气令人血气贲张,心神浮动,委实难耐。 好在他有坚固如石的元神,能控制心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进入无人相之态。 瑞阳王府周围的大街,有兵丁一直巡逻,墙上还有岗哨,一排排灯笼高悬,宛如白昼无异,附近百米之内,就会被发觉。 萧月生与江南云站在墙角处,远远打量着王府,没有着急动作,而是小心观察。 萧月生神识展开,脑海深处,眼前的瑞阳王府,如一幅画卷,缓缓展开来。 他不禁暗自感叹,果然不愧是王府,气派宏大,其局面比起上一世的宋朝王府,更胜一筹,其豪华奢侈,更是远胜之,这个王爷做得,想必更加自在。 “师父,咱们进去罢?”江南云低声问。 “进去之后,小心行事,莫要随意出手。”萧月生转身低声吩咐,深深望着她。 江南云重重点头:“一切听从师父吩咐!” 萧月生“嗯”了一声,身形一飘,如一朵柳絮,轻飘飘掠过百米远,来到高大围墙下。 此时,恰好一队兵丁排着队走过去,另一队兵丁还未走过来,两队人错开时。 江南云紧跟在萧月生身后,无声无息,如一片羽毛。 她玉掌按在墙上,侧耳一听,低声道:“师父,里面有人。” 萧月生点头,神情平静,伸手揽她纤细的柳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处。 两人身形出现在一片竹林中,这片竹林萧萧疏疏,位于一间庭院西侧,与外围墙并不相邻。 但即使如此,竹林中仍站着两个人,一身黑衣,腰佩绣春刀,站在那里像是木桩一般,呼吸细如丝,若有若无。 萧月生与江南云恰出现在二人身后,师徒两个各自出手,轻飘飘一拍,击中他们背心。 他们两个毫无反应,因为萧月生与江南云施展的是柔掌,破风声尽皆敛去,一掌拍出,神不知鬼不觉。 两掌下去,封上了二人穴道,他们站定,透过竹林打量外面。 这座庭院幽静异常,灯笼数排,明亮如白昼,但二人察得,并不像是贵人住处。 萧月生想了想,双眼微阖,神识展开,将整个王府尽收脑海之中,细细分析。 在他神识之下,整个王府的每一处,皆清晰可见,那些隐于暗处的卫士,也难逃他神识。 片刻之后,他找到了一处,那里护卫最严密,屋子里有一个老者,明黄长袍,白玉带,贵不可言。 望气之术,萧月生颇是通晓几分,觉得此人便是此府的主人——瑞阳王。 “找到了。 ”萧月生睁开眼睛,低声道。 “这么快就找到啦?”江南云一挑眉毛,随即笑道:“……好得很呐!” 萧月生斜她一眼,轻哼一声,明白这个弟子的心思,觉得太容易了,没玩尽兴呢!。 瑞阳王坐在藤椅上,低着头,抚摸着一件玉马。 它乃白玉所雕,通体晶莹温润,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莹光,雕得神骏得神,如一匹骏马在眼前,要踏蹄飞扬。 他动作又轻又柔,似是抚摸女人丝缎般的皮肤,双眼迷离,不时深深叹息一声。 夜色已深,他毫无所觉,抚摸着这些玉雕,他如饮醇,陶醉忘忧,眼中别无他物,唯有玉马。 抚摸一会儿,他拿起案上酒,大饮一口,眼睛仍盯着玉马,须臾不离。 屋外小院中,数个高手隐在花圃中、小竹林中,不露身形。 王府的侍卫长,李指挥使行事小心,派了两个高手之后,仍不放心,又派了四名高手隐在院中,贴身保护。 李指挥使对萧月生颇是了解,知道一旦事情败露,必会找上门来,故准备充分,以防万一。 萧月生二人忽然出现在院中。 二人乍一出现,月亮门外的李福通一惊,忙一拍身边的张传铭。 张传铭双腿齐肩,双手如抱圆球,正在站桩,浑身放松,周身下下无不协调。 李福通一拍过来,他轻轻一陡肩膀,御去力道,睁眼望来。 “有人!”李福通吐出两个字,神情惊异。 张传铭身形一纵,如一道利箭,穿过月亮门,出现在萧月生与江南云身后。 此时,亦有四人自阴暗处钻出来,拦在屋子前,在台阶上整齐一排,各自手按绣春刀,眼神森森,如刀锋般寒冷。 两拨人一前一后,将萧月生与江南云二人夹在当中,令首尾不能兼顾。 他们一言不发,双眼逼视萧月生与江南云,一动不动,像一尊尊雕像屹立。 “动手罢?”江南云低声道,嗓音并非原本的糯软如蜜,而是沙哑难听,艰涩异常。 萧月生点头:“我冲进去,你挡着他们!” “是!”江南云重重点头。 “铮……”一声龙吟响起,江南云拔剑出鞘,一团银芒在胸前呈现,与天上明月相像。 她跨出一步,超出萧月生,越上台阶,出现在四人跟前,胸前银芒暴涨,迸裂开来,银光万道,如太阳初升。 “叮叮叮叮”绣春刀扬起,刀光闪动,织成一道刀网,拦住迸射银光。 四人齐齐后退一步,长刀竖于胸前,神情肃穆,目光凝于刀刃上,一言不发。 江南云轻咦一声,自己这一剑,并非简单,名谓旭日东升,剑中劲力至刚至阳,含着“卸”与“崩”两诀,想以为一剑将他们撞开,让出地方,容师父过去。。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57章 得玉 个时候,又有几个人自月亮门涌进来,如潮水般掩上7|身后。 他们整齐站在两排,手按绣春刀,肃然不语,都双眼精芒四射,紧盯着场中。 他们对于同僚的武功深具信心,挡在江南云身前四人,论及个人武功,不如诸人中的第一高手张传铭,但四人加在一起,远胜四个张传铭,他们的合击之术,默契十足,无人能破。 江南云轻咦一声,脸上也露出惊奇神奇,这张面具与皮肤无异,可谓巧夺天工。 这面具制做之法,是萧月生承自黄药师,又经改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萧月生轻轻一叹,果然不愧是王府,藏龙卧虎,高手众多。 他不出手,有心让江南云吃一堑长一智,莫要小瞧了天下人,想借这些高手,煞一煞她的傲气。 江南云吸一口气,胸脯鼓起,忽然轻轻一笑,声音粗涩,听着不舒服,仿佛嗓子被灼伤了。 她心中兴奋,果然不愧是王府,藏有高手,不负自己的期望,终于能好好打一场了! 自从萧月生隐退观云岛,江南云练功时候,常常是独自习练,不能与人对打。 有时候手痒,让清平帮诸高手一起上,以一敌众,仍旧游刃有余,毫无刺激之感。 放眼天下。除了寥寥数人。她竟找不到旗鼓相当地对手。她约摸估计。唯有少林地方证大师。或是冲虚道长。方能一战。其余诸子。难入眼中。 寒霜剑平平托着。在胸前慢悠悠画一个卷。动作舒展。松柔连绵。宛如行云流水。 “太极剑法!”张传铭轻哼一声。眸子一缩。 太极剑法。别无分号。乃武当镇派绝学。非是嫡传精英弟子。难以得授。外人想模仿。亦是模仿不来。 江南云抿嘴无声一笑。长剑慢悠悠再划一个圈。 身前四人身子一绷。他们感觉到前面传来一股吸力。仿佛身前出现一个气旋。 四人对视一眼,重重一点头,脚下一蹬,如四道箭矢疾射出弓,四柄长剑四个方位,刺向江南云。 江南云依旧画圈,对四柄剑不加理会,视若不见。 “叮叮叮叮”四道清脆连成一片,如一串玉珠子断裂,摔落到玉盘中。 屋里,瑞阳王抬头,依依不舍移开眼睛,朝窗户看了一眼,骂道:“小李子,半夜三更的,闹鬼呐!” “王爷,属下失职,有贼子闯进来,烦请王爷避一避罢!”李指挥使雄浑的声音自院子传来。 李指挥使动作极快,乍得消息,便急急赶了过来,将院子围成一团,密不透风。 趁着江南云与四人动手,他率四人自回廊绕行,来到正屋书房前,列成一排,整齐划一。 四人手按绣春刀,目光森森,冰冷无情,望向萧月生与江南云,宛如看两个死人。 “避什么避?!……快把贼子们打发了,莫扰了我的兴致!”瑞阳王懒洋洋的道,满是不耐烦。 “是,王爷!”李指挥使沉声答应,双眼如炬,一直紧盯着萧月生,不看江南云。 “你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罢?”他冷笑一声,目光如刃,声音冷如寒冰。 萧月生淡淡一笑,声音尖细,淡淡道:“萧一寒?……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们来此,意欲何为?!”李指挥使沉声喝问。 萧月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目光掠过他,落在前面江南云五人身上。 李指挥使缓缓说道:“王爷,乃当今天子胞弟,天皇贵冑,贵不可言,若是有什么闪失,天子一怒,必将万人伏尸,流血漂橹,整个临安城化为地狱!……你——可要想好了!” 萧月生呵呵一笑,声音尖细异常,仿佛一根针藏在声音中,不停扎着人的耳膜。 偏偏他功力深厚,每一道声音,都直刺诸人耳中,难以避开,力道极大,仿佛穿透耳膜,直刺到心脏上,难受异常。 他缓缓抽出腰间长刀,仰天哈哈一笑:“不错,不才正是萧一寒!嘿,……你们想要杀临安城的人,却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果真是萧一寒?!”李指挥使眼中闪烁,目光落在萧月生刀上,透出怀疑神色。 萧一寒尖声笑道:“本想拿把刀用,遮掩一下,不想你倒有几分眼力,萧某也懒得藏头露尾了!” 他长刀一振,尖声笑道:“来来,你们一起上罢,领教一下王府高手们的武功!” 李指挥使并不妄动,目光如刃,在萧月生身上扫来扫去,心中笃定,这个家伙,必不是萧一寒,萧一寒的年纪甚轻,此人已是中年,怎么掩饰也掩饰不来的! 萧月生的气息本就沧桑,此时戴着面具,与其容貌融合为一,活脱脱一个冷峻中年男子,毫无破绽。 江南云剑法轻灵飘逸,松柔缓和,如行云流水一般,又连绵不绝,脚下轻盈如燕子抄水,落地无声,优美如舞蹈一般。 她每一剑施展时,看似缓和轻柔,像是没使力气,但每一剑剑势都是守中有攻,先守后攻,绵里藏针。 这般使来,只见她身前一片清光,如一潭秋水映照明 光潋潋。 四人围在她身边,脚下游走迅捷,长剑绵绵,剑势不绝,此攻彼守,一剑一剑连绵起来,似是流水一般,不容对手歇口气。 四人的剑刺入江南云身前清光中,便为之一滞,仿佛陷入泥沼,使不出力量。 转眼之间,已过百招,仍旧难分难解。 萧月生轻喝一声:“我进去啦!” 罢,刀光一闪,以朝天一柱香之势,直直举着长刀,脚下呈一条直线,飞速向前,径直穿过剑网,毫无阻碍。 转眼之间,已到李指挥使身前。 “拦住他!”李指挥使后撤两步,双手朝前一摆。 身后四人踏步向前,绣春刀出鞘,空中出现四道银色匹练,袭卷萧月生。 “嗡……” 刀身颤动,像成千上百只蜜蜂出巢,人跟着发颤。 寒光一闪,萧月生一刀化为八道,同时笼罩四人,刀光如瀑布倒挂,洒下一片寒光。。 脚下踏着莫名步法,看不清楚他的脚,身形奇快,倏的一下,绕着四人转了一圈。 李指挥使一缩眼睛,心下暗惊,这是什么刀法,如此威力,大开大阖,霸气冲天! 萧月生刀法凌厉,一刀化为八刀,四人的刀法虽也绵密,却抵不住他势大力沉。 一刀下去,有一个功力稍弱,绣春刀脱手,他人却机灵,猛一蹬步,疾退一步,避过萧月生的刀尖。 萧月生趁势而入,身形奇快,迅如鬼魅,令人心生寒意,如置身阴间。 他刀法霸道,使的是八表刀法,乃一个隐逸门派的不传之秘,身法却是辟邪剑谱上的身法,极是独特。 这鬼魅一般的身法,佩上他的尖细嗓音,心细之人想必会有所怀疑,会想到大内高手。 转眼之间,已到李指挥使身前。 李指挥使怒声一喝,拔刀挥出,宛如夜空打了一个霹雳,院中一亮,刀已在萧月生头上,像是萧月生的缩地成寸,直接无视空间存在的快。 萧月生脚下一点,身形飘动,像一缕轻烟,更像浑身无重量的鬼魅一般。 这一刀快如闪电,超越人眼速度,看上去,却是堪堪避过。 张传铭站在江南云身后不远处,袖手旁观,并未出手,在他看来,还不到出手最佳时机。 他如一只豹子伏在草伏中,仔细观察,细致耐心,等待一击致命的机会。 看到李指挥使这一刀,张传铭点头,心下暗赞,不愧是指挥使,这一刀神气完足,威力绝伦,换了自己上去,怕是避不过去。 江南云忽然一荡寒霜剑,一团剑光闪动,猛然传来一股崩劲儿,四人一时不察,内力贯入体中,身形一滞。 趁此机会,江南云一步跨出,瞬间出现在萧月生身前。 张传铭身子一动,疾冲而来,他全神贯注于江南云,见她一剑逼得四人一滞,便知她要行动,知道时机已至,飞身袭来。 但没想到,江南云身法奇快,施展缩地成寸,瞬移一般,眨眼便到了李指挥使前面,张传铭追赶不及,错失机会,身子停下,站立不动,再覓机会。 江南云长剑一圈,一团银光呈现身前,洒向李指挥使。 李指挥使不敢大意,凝神以对,缓慢的劈出一刀,沉凝缓滞,势大力沉,如山岳之坚。 他晓得,太极剑的精义是借力打大,若是劲力稍有不纯,会被借机牵引开。 王府之中,也有武当高手,精通太极剑法,他平常切磋时,已有几分心得,并不求快,但求一个“稳”字,将刀上力量敛于一点。 江南云将寒霜剑朝前一递,准确贴到了他刀背,一刀一剑粘到一块儿。 李指挥使身形一颤,脚步踉跄一下。 他手上长刀跟着寒霜剑挥动,无法分开,他的身子与长刀也粘到一起,无法分开。 萧月生趁机前冲,撞开房门,钻了进去。 李指挥使眼睁睁看着,欲要拦截,手却牢牢粘在刀柄上,无法脱离,只能干着急:“拦住他!” 话音未落,萧月生已经进了屋子,关上房门。 江南云脚下忽然踏出玄妙步法,倏的掠过众人,自他们身边穿过,来到房门口。 李指挥使长刀自由,体内一阵空虚,仿佛内力尽去,贼去楼空,他脸色大变,脱口叫道:“吸星**!” 江南云长剑挥动,在身前挂起一道光幕,“叮叮当当”一阵响,连绵不绝,如一串暗器打在瓦片上的声音。 她脚下不动,唯舞长剑,光幕绵绵,将她身子隔住,像是站在水帘洞里看外面。 外面的诸人拼命抢攻,个个红了眼睛,绣春刀猛砍猛劈,王爷若有三长两短,自己也脱不掉性命! 但江南云动作曼妙,似是剑舞,任凭他们如何拼命,仍难越雷池一步,稳如泰山。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萧月生进了屋,瑞阳王抬头,惊讶的看他一眼,随即恼怒,瞪大眼睛喝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擅闯本王书房!” “王爷安好?”萧月生尖细着嗓子,平和问道。 瑞阳王点头,放下手上的碧玉马,上下打量他一眼:“嗯,你究竟是谁?!” “在下萧一寒。”萧月生轻声一笑,声音尖细,像是刚针扎到耳膜上。 “萧一寒?”瑞阳王看看他,低头想了想,忽然一拍巴掌:“噢,你就是那个什么什么一剑来着?” 他贵为王爷,一个武林高手对他而言,斗升小民罢了,不值一提,他府中的侍卫无一不是高手。 萧月生淡淡说道:“王爷下令杀的潘吼罢?” “潘吼?”瑞阳王冷笑一声:“……嘿,那姓潘的竟偷了我的宝贝,罪该万死!” “他如今已经死了,我今日来,是替他抱仇。”萧月生尖声一笑,身形倏动,一隐一现,出现在他身后,手掌已经按在他后脑。 “等……”瑞阳王声音乍吐,戛然而止,双眼神采慢慢散去,似是不信,似是惊愕,又似是不舍。 萧月生右掌按在他脑后,微阖双眼,似是动功替他疗伤一般,片刻过后, 此时,他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儿血色,身子轻轻颤抖,如受了伤一般,身子摇摇晃晃,随时会倒下去。 瑞阳王身子一瘫,倒在藤椅上,一动不动,已声息皆无,魂飞天外去也。 “王爷!王爷?!”门外响起李指挥使急促的叫声,狂躁急怒,声如洪钟。 萧月生深深吐一口气,摇摇头,振奋起精神。 慢慢伸出胳膊,拿起案上的碧玉马,还有那件玉麒麟,来到旁边榻前,碧玉马与玉麒麟都扔到床上。 他伸手在榻边摸索,在床头处停一下,猛的一拉,榻下轰隆一响,出现一个黑洞,仅比床榻窄一些。 他下了榻,低头打量一眼,却没有动。 停了片刻,待空气完全流进去,他轻轻一推,床榻平移数尺,滑到墙根处,露出那洞口。 这一推之力,他脸色又变白一分,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两枚赤色丹丸按入口中。。 静静呼吸吐纳几口,稍好一些,他举步走了下去,身形渐渐消失其中。 房门外,“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却没有一个人闯进来,江南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片刻过后,萧月生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一个箱子,约有半人高,一人长,涂着朱漆,亮可鉴人,足以防潮。 他脸色大好,脚步轻盈,轻轻提着,如拎着一个小木匣,箱子似乎是空的,轻轻一放,马上陷到地毯里,如落到雪地上。 他右手虚虚一提,箱子顿时打开,似有一只无形手拉动。 一片如水般的莹光顿时流出箱子,溢满屋子,屋里一下子明亮几分,如加点两只牛烛。 他一招手,墙角榻上飞起玉马与玉麒麟,落到他手上,弯腰放到箱子里。 箱子里堆满了一些玉器,有玉树、玉如意、玉佩、玉璧,品种繁多,数不胜数,皆是温润晶莹。 瑞阳王府中珍藏,自然不是俗物。 他刚才一掌拍在瑞阳王后脑,使的却是一招世间绝传的奇术,名谓“搜魂”。 人的生机断绝时,魂魄便会离体,像青烟一样飘散空中,慢慢散开,化为虚无。 萧月生手掌按在他脑后,魂魄未离体,便被他吸摄,化为烟雾,融入元神之中。 他元神清湛,圆润如珠,坚如磐石,这些烟雾融入其中,随即又被逼出。 但这一来一往,瑞阳王的一生却历历在他眼前,仿佛亲身经历了又一生。 这一下的功夫,他元神大耗,周身勃勃元气如一潭死水,无法搬动,身体衰弱,若不是他的丹药,怕是已经倒了下去。 他虽元神坚固,但毕竟不够强大,搜魂这般禁术,用起来消耗太大,如虚空处现黑洞,几乎将他自己吞噬。 通过记忆,他晓得下面有密室,藏有珍宝,直接取来,恰好,自己练功需得聚灵阵,缺少上乘美玉,可谓困了送上枕头。 将箱子合上,萧月生坐到床榻上,结趺坐,合眸定息,寂然不动,如枯木般。 片刻过后,他身上丝丝缕缕,飘出白烟,聚在头顶两尺处缭绕,凝而不散,像是一块儿白云遮在头顶。 屋外传来江南云的粗涩的声音:“师……,可曾好了?!” 萧月生一动不动,身上白烟丝丝缕缕飘出,头顶一片越来越大,将他完全遮住。 江南云凝神一察,心神如电波般扩散,蔓延至屋中,察出萧月生正端坐运功。 她心下大奇,这世上竟还有人能伤得了师父?!。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58章 忽现 房外,***通明,刀法剑影闪烁,江南云身前一道剑7有竹春刀。 她出剑不快,优雅曼妙,如在桃花树下舞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似是嘲笑。 如今的她,戴上面具之后,变成了一个成熟少妇模样,妖媚冶荡,风情万种,眸子流转,荡人心魄。 李指挥使站在众人身后,按刀巍然不动,眼中光芒闪烁,焦灼异常,却没有什么好办法,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女武功委实可畏可怖,不愧武当高徒! 他沉吟片刻,忽然一挥臂,大声喝道:“停!……全体都有,退后一丈!” 他话音落下,众人倏的停刀,护在身后,脚下一踩,疾退一丈,整齐划一。 江南云退后一步,朝众人微微一笑。 这笑容透过面具显露,变得妖媚无比,在场诸人无不心神一荡,忙强摄心神,不敢多瞧。 对于这帮人,江南云也收起轻视之念,他们刀法刚猛凌厉,个个训练有素,彼此掩护,防守滴水不漏,进攻狂如巨浪。 如此人物,放诸于武林之中,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如今却仅是王府的一个小小侍卫,可惜了。 她摇头轻叹,目光惋惜,但随即一想,便即失笑,自己帮中的弟子们,如今个个成为高手,不次于他们的,十之四五,屈身一个小小清平帮,也算是可惜。 她轻瞥一眼李指挥使。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却是有趣得很。不过。师父在屋里打坐。却是奇怪。 “师父?”她轻声唤道。使地是传音入密奇术。 寂然无声。耳边传来地。仅是周围数十道呼吸声。并无师父地声音。他呼吸不存。 她晓得。这种状态。乃是胎息之意。是师父正在摄取天地元气。想必是在疗伤。 究竟是什么人伤了师父呢?她心是如被猫抓。奇痒无比。 李指挥使神情焦灼。声音依旧沉稳:“再退一丈。围起来。由我跟张传铭动手!” 诸人齐齐退后,神情不动,绣春刀归鞘,按着刀柄,一言不发,目光森冷。 李指挥使踏步上前,张传铭自回廊跃起,掠过花圃,落到他身边,两人迈步朝向江南云。 两人动作默契,一举步一踏足,宛如一人。 江南云撇嘴一笑:“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可真狠心!” 她声音粗涩,虽然容貌治荡,更显诡异,听着极不舒服,原本的绮念马上消散,像清烟遇到寒风。 若是不说话,她容貌娇媚,观之心神摇荡,但她这般一说话,如此的嗓音,却令人不敢恭维,马上断了念头。 偏偏江南云不知自己容貌如何,还以为真如师父所言,乃是一个丑八怪。 “住嘴!”李指挥使沉声一喝,冷冷道:“你若是让开,我可发誓,放你离开,若再抵抗,你会生不如死!” “哦?”江南云好奇的笑问:“怎么个死不如死法?” 李指挥使冷冷无声一笑,森然而道:“挑断手筋脚筋,嗓子弄破,卖入青楼!” 江南云黛眉顿时一蹙,秀脸紧绷起来,冷冽如冰霜。 想到这般遭遇,真是生不如死,她原本轻松的心情顿时一变,糟糕坏透,杀机盈盈,满溢膺怀。 “果然心思狠毒!”她冷笑一声,眯眼睛瞪他们一眼,哼道:“既如此,我何须跟你们客气?!……若是知趣,莫要送死!” 李指挥使心神坚定,眼神不动,脚下不紧不慢,缓缓向前,慢慢抽出腰间长刀。 他的刀不是绣春刀,更宽几分,刀身乌黑,唯有刀刃上寒光流转,看着便觉是一柄宝刀。 张传铭也不是绣春刀,而是柄长剑,剑身光华闪动,定也是一柄宝剑。 江南云摇头一笑,心中杀机更盛,只是忧虑师父,不知他怎么样了,便有拖时间之想。 “杀!”李指挥使一声怒喝,纵身而起,长刀直劈下来,一招怒劈华山,嗤嗤作响。 寒霜剑在身前一绕,划出一个圆弧,形成一道气旋,朝着他的长刀套过去。 张传铭身子不动,长剑斜指,脚下不相不八,似乎一尊雕像,唯有目光炯炯,宛如火炬。 长刀落到江南云头顶时,忽然一滞,仿佛陷入泥沼之中,李指挥使身形缓一下,一怔之后,猛的一声断喝,另一只手也握上刀柄,双手握刀,猛的下压。 江南云剑上所施,乃是正宗无比的粘字诀,长刀陷入她剑中,很难动弹。 李指挥使虽然内力深厚,却远不能与江南云相比,虽是双手用力,脖子上的青筋鼓起,如数条蚯蚓在蠕动,仍难以压下长刀。 江南云长剑再旋,轻轻一扯,李指挥使顿时一个踉跄,往旁边冲出几步。 “嗤——!”一道厉啸声传来,随之而起的是一道寒光,如一抹闪电横空。 张传铭出剑极快,剑尖瞬间来至江南云身前,奇快无伦,仿佛刺裂了空气。 他的窄剑,仿佛受到的阻力更小,出剑格外的快,又阴又毒,如蛇探首。 江南云脚下倒踩七星,娇躯一摆,轻盈如游鱼摆尾,顿时一剑刺空,擦着她左侧而过。 脚下踏步躲避,手上未停,再次一旋,朝左边一扯。 长刀随之被扯过来,李指挥使跟着前冲,长刀改变方向,顿时撞向张传铭的窄剑。 “叮”一声响,长刀与窄剑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江南云脚下一滑,来至张传铭身后,一剑刺出,飘逸无声,动作缓慢。 但长剑似乎无视空间存在,在空中闪一下,忽然便出现在另外一处,隔着很远。 故江南云的剑看似不快,却是快不可言,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张传铭的身后,直刺其背心。 张传铭眼前一花,见她不见时,便觉不妙,脚下猛的用力,朝右侧直冲,恰好避过这一剑。 三个人战在一处,刀光剑影,一时难分难解,数十个高手在一旁观看,手按绣春刀,手上青筋时隐时现。 萧月生所坐位置,床榻之上,白烟笼罩,不见他的影子,唯有白烟翻滚,似乎有生命一般。。 “呼——”“呼——” 慢慢的,传来呼吸之声,越来越响,如拉风箱,如鼓风雷,声音越来越响。 白烟翻滚剧烈,仿佛沸水所致,整个屋子都被白烟所填满,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片刻过后,呼吸声忽然一停,戛然而止,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白烟忽然消散,朝着一个方向钻过去,一转眼的功夫,整个屋子再次恢复清明。 白烟一股脑的朝着萧月生的身子钻进去,很快,尽皆钻入他身体里,一干二净。 萧月生现出身形,面色红润,双眼清亮,与打坐前判若两人。 他身形一浮,飘了起来,掠过两尺,他双脚放下,落到地面上,转头看一眼周围。 打量一眼之后,他摇头叹息一声,看到这里,竟然有几分亲切之感,看来,瑞阳王的记忆着实印入脑海中了。 他弯腰,手掌按在带出来的朱漆箱子上,轻轻一提,直起腰,朝着外面走去。 在他手上,这一箱子仿佛轻若无物,脚下步履轻盈,似乎比一个空箱子还要轻几分。 拉开房门,外面叮叮当当之声顿时更响几分,他跨步出去,直面朝着众人。 “师……您出来啦?!”江南云挥着长剑,一串画出三个圆弧,剑尖洒下一片清光,抵住一刀一剑,犹有余暇,朝萧月生打招呼。 还好,她虽激动,却仍不失分寸,清心诀流转不休,一直保持着冷静之态。 萧月生摇摇头:“走罢,莫再耽搁了!” “好的!”江南云点头答应一声,剑光忽然一涨。 “嘿,想走?!”一道冷喝声忽然响起,一道人影自夜空中掠过,落到院子中,站在台阶下面,看着二人。 江南云明眸一眯,忽然一亮,兴奋起来,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显然是个厉害的高手!。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59章 生死 是个老者,高大挺拔,身形魁梧,颌下须髯飘拂,手t然而视。 他身穿淡紫长袍,外面罩着鹤氅,头发雪白如银,修眉凤眼,目光流转,宛如寒电一般,能直击人心,不怒而威。 他站着众人身前,面对萧月生与江南云,目光似是含着嘲弄,从容冷笑。 江南云轻轻一笑,寒霜剑轻轻颤动,发出阵阵低吟,透出兴奋之意,终于有一个可堪一战的高手了。 “宋先生。”李指挥使抱拳,神情恭敬,带着几分惭愧。 老者轻一颌首,点点头:“李指挥使,王爷怎样了?” 李指挥使红着脸,沉声哼道:“此女武功太强,咱们没攻进去!” “多分几路,闯进去便是了!”宋先生修眉一皱,不悦的道。 “王爷他……”李指挥使摇头苦笑,他心下暗叹,若是毁坏了王爷的书房,即使救得他,事后定遭严惩。 况且,他心中已经觉出不妙来,这么久的时间,若是不利王爷,早就什么都做完,再闯进去,徒乱人心罢了。 “闯出去罢。”萧月生目光扫视众人,摇摇头,轻声哼道,嗓音仍尖细。 “好嘞!”江南云轻应一声。莲足倏动。一步踩出。蓦地出现在两丈外。面对姓宋地老者。 “留下罢你!”老者趺步一探掌。似爪似掌。抓向江南云皓腕。出掌奇快。 江南云柳腰轻摆。如弱柳扶风。轻盈飘逸。长剑一抹。划向他喉咙处。 宋姓老者冷笑一声。另一掌迎上。撮指成钻。状如尖锥。扎向江南云剑身。 江南云轻轻一翻剑。动作轻盈。改剑身为剑刃。迎上老者。 两人身法灵动。招数精妙。变招更是迅捷而自如。远超常人。施展一招地功夫。数种变化尽皆展开。一招数变。委实惊人。 李指挥使他们看得目瞪口呆,暗自叹服,宋老不愧是王府的供奉,绝学惊人,非是他们可匹敌。 萧月生手提木箱,顾盼四望,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整个王府渐渐活动,眉头皱了皱。 若不是他隐藏身份,收敛行为,早就一记弹指神通,将这个姓宋的老者解决。 江南云一边与姓宋的老者纠缠,心神却放在萧月生身上,见到师父皱眉,心下一惊。 她陡然一快,一团剑光洒出,宛如一轮明月坠落她身前,光华柔和却又明亮。 老者退后一步,冷笑一声,腰间长剑出鞘,划为一点寒芒,刺进光华之中。 “叮叮叮叮叮叮”一串清脆声连绵不绝,如鞭炮齐鸣,转眼之间,数十声响完。 江南云剑法绵绵,看似不快,却似缓实疾。 转眼之间,两人对上了数十剑,她身形一飘,退后两步,斜握着剑,懒洋洋看着姓宋老者,慵懒媚人。 她嘴角泛笑,心下欢喜,这一阵子,数这个老者的武功最高明,她动手觉得舒心。 与弱手对招,满眼是破绽,既恨他们驽钝,又觉得兴味索然,胜之不武,没了兴致。 如今碰到一个可堪入眼的高手,她心痒难耐。 “还磨蹭!”萧月生轻哼一声,声音尖细,如一根钢针扎到人们耳膜中。 江南云无奈叹息,点头道:“好罢好罢。” 萧月生摇摇头,身形一晃,出现在老者跟前,一手拎着大箱子,便要自他身边离开。 “你也给我留下罢!”老者怒喝一声,长剑一送,化为一点寒芒,眨眼间到了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眉头一皱,慢慢伸手,屈指轻轻一弹,如弹苍蝇。 “叮……”清鸣声响起,余音缭绕。 老者前冲的身形一滞,长剑乍停,随即朝右边荡走。 萧月生这一指恰好弹中剑身,指上所蕴内力雄浑,长剑几乎脱手飞走。 江南云飘身向前,轻声道:“还是我来罢!” 萧月生横她一眼,带着嗔怪,怨她贪玩,却不知外面的情形,终究是王府,难免惹出什么奇人异士来。 江南云长剑一竖,摆朝天一柱香姿势,轻哼道:“你是何人门下,使的是什么武功?!” 姓宋的老者暗松一口气,剑上内力浩荡如江河,沛然莫能御之,若是再跟来一指,发麻的虎口再难握住剑。 听到江南云的话,不由一怔,随即恼怒,这女子分明是轻视自己,心存戏弄。 他冷笑一声,脸色阴沉,挺剑直刺,奇快如电,一点寒芒瞬间即至她身前。 江南云寒霜剑一旋,寒光一片,低啸声响起,仿佛龙吟虎啸之声,慑人心魄。 宋姓老者的剑刺入寒光中,顿时一滞。 江南云随即一扯,老者不由松手,长剑随之旋转,“嗤”的一声,飞射出去,扎入身后的门框上。 老者脸色发白,退后一步,怔怔盯着江南云,眼中透出不可置信神色。 刚才剑上传来的力量,仿佛一只巨象,庞然不可御之。 这样浑厚的内力,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委实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 江南云抿嘴一笑,转身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蓦然发出一声长啸。 一道啸声直冲天际,仿佛火箭般冲天而起,将天幕刺了一个大洞,其声音尖利无比,如钢针般扎入耳膜。 啸声尖锐,却是滔滔如江河之不,仿佛银河倒挂,倾泻下来,永无绝尽,令人难以抗拒。 在此诸人,除了江南云,因为同为一源之故,并不觉得如何,清心诀流转不息,浑身温润,真气受其刺激,稍微加快,仿佛血气稍快,周身温煦,更觉舒适。 宋姓老者忙双手骈指为剑,疾点两耳诸穴,封闭自己的听觉,运气抵御。 但封上听力,却并无作用,仿佛直接传到脑海之中,似有无数根钢针扎过来,疼痛难当。 很快,他血气一滞,渐渐不听自己的指挥,自顾自的在身体里乱蹿,似乎游兵散勇一般,没有了约束。 周围诸人,莫不如此,脑海中一片浑噩,如有无数钢针扎来,周身真气乱蹿,不时走入岔道中。 数息过后,砰砰声不绝于耳,如下饺子一般,众人纷纷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生死不知。。 江南云吐了吐香舌,师父这一招,比自己可是狠辣多了,不愧是师父! 萧月生低下头,啸声停下,扫视众人一眼,转头睨一眼江南云,哼道:“走罢!” “是!”江南云脆生生应了一句,马上被萧月生瞪一眼,他时刻冷静,心细如发。 江南云省起,忙又粗着嗓子,轻咳两声,仿佛刚才是嗓子不适,大声道:“咱们走罢!” 她嗓音粗涩,喉咙如被火灼伤过,听在耳中,说不出的难受,与她妖媚的容貌大不相符,更觉难受。 “我来提着罢!”江南云探掌按上朱漆木箱,掌心轻吐一股柔和的力道,使的是“粘”字诀,轻巧的提起来。 萧月生点头,任由她提着,转头瞧一眼众人,他们各自倒在上,有的)人仍站着,姓宋的老者,李指挥使,还有第一高手张传铭。 但这三人也是自身难保,只是勉强撑着,体内气血浮动,正忙着镇压乱岔的真气。 江南云明眸扫视,眼华如水,在萧月生耳边轻声道:“师……,要不要……?” 她修长入鬓的眉毛挑了挑,白玉似的右手在粉颈处轻轻一划,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萧月生摆摆手:“走罢!” 罢,身形一闪,出现在墙头上,再一闪,消失不见。 江南云见状,忙叫一声:“等等我!” 转头扫一眼诸人,明眸中闪烁两下,轻跺了跺脚,终于没有动手杀他们,提起朱漆大木箱,转身飘上高墙,飘然落下去,转眼之间,也是消失不见。 院之中,"shen yin"声隐隐响起,被钢针扎过一般,所有人的脑海都是一阵阵的刺疼,不敢用脑,稍一思索,便疼得厉害。 诸人纷纷调息,压伏体内的血气,有几个人,嘴角鲜血渍渍,已是吐了血。 夜风吹拂,吐在他们脸上,丝毫不觉得寒冷,体内血气浮动,他们吃力异常,又觉痛苦,仿佛五脏六腑都翻了过来。 好一会儿过后,月亮在天空斜了一尺,姓宋的老者猛睁双眼,两道电光迸射而出。 他转头瞧了众人一眼,见他们都闭着眼睛调息,没有一个醒过来,还有数人已经昏迷,不知情形如何。 他轻哼一声,懒得理会,对这帮人,不屑一顾,什么用也没有,吃饭倒是一个抵俩,这么多人,也没有动那二人一根寒毛。 他转头瞧了一眼屋里,迟疑一下,没有动弹,又瞧向李指挥使。 李指挥使雄壮的身形稳稳站着,一动不动,双眼微阖,却如老熊打盹一般,令人不敢小觑,带着凛凛的煞气。 这一股煞气,乃是在铁与血之间所凝铸,并非个人的性子,他在战场上杀了很多人,无形中染上这般煞气。 他似是感觉到了目光的压力,陡然睁眼,与姓宋老者的目光碰到一起。 宛如两道闪电撞到一起,两人随即一收目光,收敛神气,装做无事,各自却是心中一凛。 姓宋老者凛然,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个李指挥使,平常却是深藏不露! 若是不然,依他平常的武功,断不能与自己如此对视,断没有这般凌厉的眼神。 想到此,他微微蹙眉头,不知他如此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随即,他又一想,哪一个人没有秘密,只要与自己无关,何必去多管闲事,杞人忧天?! 他心下一放,低声对李指挥使点点头,道:“李兄弟,不知王爷怎么样了?” 李指挥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转头望向侍卫第一高手张传铭。 张传铭悠悠睁开眼睛,叹息一声:“此人好深厚的内力,至阴至纯,我大不如!” 李指挥使点头:“嗯,此人的武功,委实透着邪门,像是哪一派心法,宋老?” 宋老者凝神一想,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隐约的,我好像有这么一个印象,一时之间,却又不想不起来!” “宋长老,是不是禁宫……?”李指挥使轻声道,声音低沉, 瞥周围一眼。 宋老者一怔,脸色一变,想了想,点点头:“嗯,好像……有几分相像!” 张传铭吸了口气,无奈摇摇头,禁宫内的高手,数不胜数,他虽是侍卫中的第一高手,但与真正的高手相比,却是差得远,这一点儿,他还是颇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李指挥使,还是去看看王爷罢!”宋老者低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露出悯然。 他武功高明,内力深厚,岂能听不到屋里的动静? 里面,早已没有了呼吸之声,若是一个武林高手,或许是用了独特法门,屏住呼吸。 但王爷可是不会武功的,也不通吐纳之术,岂能屏息这么久?! 这么久没有呼吸,唯有一个可能! 他却是不敢再想下去,若真是如此,可是要震惊天下的,天子对这个兄弟感情颇深,想必震怒异常。 天子一怒,地发杀机,血流千里,足可飘橹,天下间,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想到此,他不由心中一寒,摇了摇头。 他的这般想法,李指挥使何尝不明白,他更明白,若是王爷不测,不但自己失职,要明正典刑,脑袋搬家,便是家人,也要受到连累,难以活命。 想到此,他心中发寒,嘴唇发干,用力咽两口唾沫,低声道:“咱们进去……进去看看罢。” 张传铭脸色沉重,缓缓点头。 他武功高明,内力也足以深厚,自也听到了书房内一片宁静,好像并没有呼吸之声。 “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进去罢!”李指挥使沉声一喝,大踏步向前。 张传铭咬了咬想,也跟了上去。 宋老者摇摇头,叹息一声,苦笑一下,也跟了进去。 房门推开,三人鱼贯而入,入目所见,不由脸色一白,身子僵住,一动不动。 他们看到了虎皮藤椅上,瑞阳王爷面目如生,朝左面侧垂着脑袋,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三人对视一眼,眼神中皆带着惶恐之色。 虽然事先已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却又不同,他的死,意味着自己性命的不保。。 自己便要死了,这般滋味,非是寻常人能承受得住。 李指挥使身子晃了一下,脸色白得像一张纸,血色一点儿也没有,双眼瞪大,怔怔盯着瑞阳王爷。 “指挥使……”张传铭涩声低叫。 李指挥使转过身,看他一眼,摇头叹息:“唉……,咱们命苦!” “指挥使,为今之计,先封锁消息为要!”张传铭眼中闪着光泽,寒光四射,宛如孤狼一般。 身陷绝境,他困兽犹斗,自是不甘就这么白白被斩,总想着挣扎一下,让自己活下来。 “指挥使,张兄弟所说有理!”宋老者点头,目光炯炯,紧盯着李指挥使。 他如今也算是他们一根线上的蚂蚱,若是获罪,也逃不掉,即使不死,也难免受刑,这一辈子算是翻不了身了。 “嗯,对对,先封锁消息!”李指挥使胡乱点头,忙转身将门关上,看了一眼四周,众人仍都闭着眼睛,没有醒过来的。 他舒了口气,紧关上门,转身过来,看了二人一眼。 两人与他对视一眼,慢慢靠近书案,挪至瑞阳王身旁,双眼紧盯着他。 李指挥使大手慢慢伸过去,凑到瑞阳王鼻子前,停了一下。 他脸上忽然涌起狂喜神色,猛的转头,对二人道:“还有气儿!还有气儿!” “嗯——?怎么回事?!”宋老者一怔,忙伸手过去,将李指挥使的大手隔开,凑到瑞阳王鼻端。 他脸上慢慢涌上喜悦,片刻过后,点点头:“不错!……虽然气息微弱,却还有气儿!” 他脚下一动,闪到瑞阳王身后,伸掌轻轻托起他脖子,令其正身,另一掌按到他背心处。 另二人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着他施救。 本以为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悬崖,马上便要掉下去,忽然之间,发觉眼睛看错了,还站在悬崖边上,并没掉下去。 自绝境中生出希望,若非他们三人定力不俗,早已经失声痛哭而出了。 宋老者头上白气蒸腾,白气不停自他后脑勺涌出来,像是煮沸了的水一般。 他脸色红润,红光满面,丝毫看不出疲态,反而越发的精神,可见其功力之深厚。 李指挥使如今却顾不得看这些,只是紧盯着瑞阳王,一动不动,看着他呼吸渐粗,脸色由青白变化,有了几分红润之意,心也随之慢慢的落到腔子里。 一会儿过后,外面传来了动静,似乎有人醒来,看四周奇怪, 低语。 李指挥使轻迈步,来到房门前,拉开门走出去,站在台阶上。 此时,台阶下面已经醒了不少人,多数都是一言不发,只是怔怔发呆,刚才那一幕令他们心有余悸,若是啸声再响一会儿,如今怕是小命已经没了。 如此强横的内力,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中震憾,久久难以伏平。 有的人闭嘴不言,沉浸在震憾之中,也有的人低声议论,忍不住想跟别人说一说,故传出嗡嗡之声。 李指挥使站在台阶上,手按剑柄,双眼一扫众人,沉声哼道:“住嘴!” 众人顿时噤声,不发一言,齐刷刷的朝他望去,眼中透出询问之意,王爷究竟如何,关系着他们的生死。 他冷哼一声:“宋老正在屋里替王爷疗伤,你们胡言乱语,若是扰了宋老,我拿你们是问!” 他语气严厉,众人却皆是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绝出逢生般的庆幸之意。 他们个个都不是笨人,本以为王爷已经殒命,他们身为侍卫,也难逃一死,不成想,竟没有这般坏。 听指挥使的口气,好像王爷只是负了伤,并没有死,如此一来,虽然有罪,却并不会死。 他们心如猫挠,却强忍着不说话。 有一个人站出来,低声问:“指挥使,王爷他……?” “王爷伤得不轻,看看宋老的手段罢!”李指挥使摇头叹息一声,一脸的沉重。 “那……”那人身形魁梧,脸方口阔,也是一个壮实汉子,看起来是个鲁直之人。 李指挥使点头:“嗯,吉人自有天相,王爷身份尊贵,自有天佑,看来并无性命之忧!” “谢天谢地!王爷千岁!”那大汉忙双手合什,忙不迭的赞叹,一脸欢喜。 “行了,废话少说,莫据了宋老运功,你们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莫动!”李指挥使一挥手,低声沉喝,横了众人一眼,眼光如电,转身拉开房门,进了屋子。 院中诸人脸上俱是喜色,王爷不死,他们的小命也算是保住了,真是谢天谢地! 李指挥使刚一进来,便见宋老者缓缓收回双掌,在胸前慢慢平压,正在敛气收功。 他忙迈步过去,凑到他近前,低声道:“宋老,如何了?! 宋老者缓缓睁开眼睛,双眼神光灼灼,宛如实质,能直透人的灵魂一般。 他叹息一声,摇摇头,道:“王爷的命,算是捡回来了,……但是,王爷脑袋里好像有一股气息盘旋着,我武功低微,不敢轻易去触动,王爷怕是无法醒过来!” “这如何是好?!”张传铭急道,看了看瑞阳王,见他一脸沉静,微露一分笑意,像是陷入一场美梦之中。 宋老者长长叹息一声,摇头:“唉……,我武功不成,内力控制达不到精微之境,若是不想救王爷,需得向禁宫……” “需得请禁宫的高手么?”李指挥使脸色一暗,沉声问道。 宋老者抚髯叹息,慢慢点头:“天下间,也唯有他们,才能救得了王爷……” “宋老,请少林寺的和尚,如何?”张传铭双眼转动,忽然一停,忙问道。 “嗯,久闻少林方证大师易筋经内力精纯无比,或可一试!”宋老者缓缓点头。 他也知道,看上去,伤王爷的,便是禁宫大内的高手,若是再去求救,无异于自寻死路,说不定,那人如此做,只伤不杀,便是为了这一步呢! 虽然对这些少林和尚不屑一顾,但也明白,这帮和尚一心精修武功,内力精纯,却是不容置疑。。 “我马上动身,亲自去请方证大师!”李指挥使沉声道。 张传铭眼睛一转,忙道:“指挥使,我跟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看了他一眼,李指挥使点点头:“嗯,好罢!” 夜色低垂,月亮皎皎,已经斜过了正空,清辉仍旧柔和而明亮。 观云山庄笼罩在夜色之中,透出静谧气息,但远远看去,山庄上空光毫隐隐,仿佛夜明珠发出的柔光,似是一座仙宫。 观云山庄内,一排排的灯笼都被点亮,照得山庄亮如白昼,即使晚上睡觉,山庄内仍旧***通明,仿佛不夜之山庄。 睡觉之时,唯有各自的卧室光线暗淡,方有夜晚的气息。 观云山庄的后花园,小亭之中,一颗夜明珠嵌在亭顶,散发着柔和的清辉,小亭沐浴在这般清辉中,小亭四周,水光闪动。 萧月生与江南云的身形蓦然一闪,出现在了小亭中,仿佛自虚空中推开一扇门,踏步过来。 江南云放下手上的朱漆大木箱子,萧月生忙皱眉:“轻一点儿,莫要弄碎了!” 江南云嘻嘻一笑,忙道:“师父放心罢,我自然有数,便是鸡蛋也碎不了!” 她恢复了糯软如蜜的声音,与她妖媚治荡的面具相配,越发诱人,令人血气贲张。 萧月生横她一眼,摇头一笑,打量她一眼,又是一笑,道:“摘下面具罢!” “不,我先回去看看,这幅面具究竟是何模样!”江南云一捂脸庞,咯咯笑道。 “老 姐,你们回来啦?!”小荷一身绿衫,如一道清风飘秀美动人,眼波流转,说不出的迷人。 “小荷妹子,我这张脸如何?”江南云转头过来,笑盈盈的问小荷道。 虽然萧月生与江南云都戴着面具,小荷却能笃定是二人。 荷打量她一眼,抿嘴轻轻一笑。 “好小荷,快说说,究竟怎么样嘛?!”江南云跺跺脚,轻声嗔道,白了萧月生一眼。 “小姐,我可说不好,你还是照着镜子看罢。”小荷抿嘴笑道。 江南云身形一闪,出现在空中,随即一隐,消失不见,仿佛钻到了虚空之中。 萧月生摇头一笑,在脸上轻轻一抚,面具顿时化为一个肉色的小球,在掌心转动。 他自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将小球倒入瓶中,收回怀中。 荷睁大明眸,看他一举一动,见他收回去,问道:“老爷,这便是你做的面具么?” 萧月生点头笑道:“怎么,你也想要一张?” 荷低下头,轻点一下,小手揉了揉衣襟,粉颈通红。 萧月生摇摇头,呵呵一笑,点头道:“好罢,就给你一张,小心使用,莫惹麻烦!” 荷急忙答应一声,抬头望他,秀美脸庞满是惊喜。 萧月生自怀中掏出原本那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肉色小球,宛如丹丸大小,送到她跟前。 她小心接过来,雪白晶莹的小手托着,放到眼前,仔细打量,仍觉得神奇,这么一个小东西,竟能变成一张面具,一旦戴上去,便换了一个人,委实奇妙无比。 萧月生微微一笑,看着她童心未泯的模样,心中一片喜乐,经过一夜的杀伐,虽无什么危险,却也觉累了,看到小荷秀美的笑脸,心情大好,完全放松下来。 江南云忽然现出身形,脸上仍带着面具,轻嗔道:“师父,这张脸不像什么好人!” 萧月生摇头一笑,懒洋洋的道:“又不是真的,好了,快卸下面具罢!” 江南云点头,双手一抚,面具登时化为一个小球,萧月生一招手,便自她手上飞起来,落到他手上。 自怀中掏出瓷瓶装了,拍了拍巴掌,道:“好了,一晚上也累了,回去睡罢!” 江南云忙道:“师父,等一等嘛,咱们说说刚才的事罢!” 萧月生眉头一皱,淡淡扫她一眼,沉下脸来:“有什么可说的?!……睡觉去!” 江南云见状,若有所悟,吐了吐香舌,对小荷道:“师父真凶,咱们回去罢!” 荷轻轻一笑,没有说话,秀眸轻瞟一眼萧月生,忙转开眼睛,不敢再看。 萧月生提起朱漆大木箱,踏着回廊,轻飘飘进了寒烟阁,转眼之间不见。 江南云轻声道:“小荷妹子,你也回去罢,可是吵醒你了?” 荷摇头:“不要紧,我正在练功呢,……小姐,明天可在山庄吃饭?” 江南云想了想,点头道:“嗯,师父不会很早醒来,应该是在庄里吃。” “嗯,那我回去啦,……先给老爷送一壶茶。”小荷点头,跟她告辞。 江南云摆摆雪白玉手,示意她走罢,一手支着臻首,怔怔看着小亭斜上方悬着的一轮明月。 荷走了,不见人影,她仍怔怔望着天空。 荷很快再次出现,一手托着木盘,盘上放着茶盏与茶壶,共有两套,来到她身边,将茶盏与茶壶放下,然后袅袅而去,步态轻盈的进了寒烟阁。 待小荷自寒烟阁出来,消失在月亮门后,江南云忽然一飘身形,一晃而消失在小亭中。 寒烟阁中。 萧月生坐在轩案前,慢慢翻看着一本书,神情悠闲,手上拿着一盏茶,冒着丝丝热气,清香四溢。 看到江南云蓦然出现,他并不惊讶,只是懒洋洋打量她一眼,轻哼一声:“你终于还是来了!” 江南云嘻嘻一笑,上前帮他斟满茶盏,笑道:“师父,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不杀了那个什么王爷?!” 萧月生放下茶盏,放下书,推开轩窗,一轮明月挂在窗外,明亮皎洁。 清风徐徐而来,吹动着屋里的轻纱幔帐。 萧月生打量着这轮明白,叹息一声,道:“这个王爷,杀了他倒容易,不过,麻烦无穷,还是留他一条性命罢!” “真的么?”江南云绝美脸庞满是不信。 别人看来,师父的胸襟如海,远超常人,她身为弟子,却是了解,师父性子并不宽和,只是懒得计较,看不上眼罢了,一旦是他重视之事,可是小气得很。 像这般大仇,莫说是那什么王爷。 了大师伯,便是伤了大师伯,师父也不会饶了他,何^7已死?! 萧月生淡淡一笑:“若是这么让他死了,太过便宜了,还是活一阵子罢!” 他当初一掌下去,直接震散了瑞阳王的生机,摄取其魂魄,不过,后来一想,却是并不让他死,而是将魂魄逼回体内,让他成为一个白痴,再活一年半载。 若是直接取其性命,清平帮与长沙帮,皆会烟消云散,这有违大哥潘吼的心愿,辛苦开创的长沙帮便是他的命根子。 纵使清平帮中高手如云,长沙帮实力不凡,但与整个朝廷相比,却难生存。 朝廷乃是举一国之力,精英无数,高手无数,难以揣度。 练武之人,并非都是不服教化之辈,真正的高手,常常是文底深厚,一个斗大字不识之人,除非天赋惊人,否则,断难有什么大成就,武者必须在佛道之学中汲取感悟。 “原来如此……”江南云抿嘴轻笑,点点头,问道:“师父,你箱子沉得很,装着什么呀?” 萧月生淡淡道:“这个王爷,喜好玉石,我顺便借来一用。” “嘻嘻,借玉,可是雅事呢!”江南云抿嘴轻笑,眼波流转,妩媚诱人。 萧月生轻叹一声,脸色沉重,摇头道:“你道你大师伯为何被人所杀?” “我一直想问,怕惹师父伤心,不敢问。”江南云轻声说道。 萧月生站起来,转身望向挂在窗外的明月,脸色落寞,现在,想找个人开怀痛饮,却是寻不到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心中一酸,忍不住要仰天长啸。 “师父……”江南云感觉到师父的悲伤,柔声唤道。 萧月生甩开迷雾般的思绪,叹息一声:“你大师伯是却盗取宝玉,被瑞阳王发觉,派人杀了他。” “原来如此!”江南云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怪不得师父如此伤心,竟是如此! 她心头一叹,眼睛发酸,忽然替师父伤心,如此好友,如今失去,师父定然伤心难过。 她恨恨哼道:“师父,那个王爷,确实该杀!” 萧月生摇头,苦笑一下:“即使杀了他,又不能使大哥复生,又有何益?!” 他有些懊恼,自己修为不深,元神不够敏锐,若是前世,身边诸人一有难, 这一世,太过重视筋骨,想要修成不坏之体,对于元神的修炼,远远不够。 随即,他又将此念头压下来,知道此乃无益之念,人死如灯灭,若是魂魄寻不到,便会踏入轮回之路了。 不过,他现在却有一个法子,乃是寻魂之术,乃是一个深奥之极的道法,并无把握,不能与旁人说。 他搜集那一箱子宝玉,便是为了这一项奇术。 寻魂之术若能成功,七天之内,便能寻回大哥的魂魄,凝于一个阵法之中,保存完好,不入天地轮回。 如此一来,待他修道大成,便能将其魂魄重新归入身体中,便是所谓的还阳。 但他魂魄如今散于体外,已过了数日,必有损耗,若是太晚,影响甚巨,不能耽搁。 想到此,他心中忽然焦急,道:“好了,南云,我要布置阵法,你先回去休息罢!” “师父,要不要我帮忙?”江南云忙问。 萧月生摇头,摆摆手:“明天说不定需要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关键时候要顶起来。” “是,师父,我先回去啦。”江南云见他沉着脸,威严逼人,忙应答一声,出了屋子。 第二日,自南雨楼出来,江南云登上寒烟阁。 站在门外听了听,想知道师父是否已醒来。 “进来罢。”萧月生的声音自里面传来,飘忽莫测,江南云吓了一跳,觉得师父中气虚弱,好像受伤了一般。 她忙推门进去,萧月生正盘膝坐在床榻上,脸色雪白,眉宇间一片憔悴。 她吓了一跳,身形一晃,出现在榻前,焦急的问:“师父,这是怎么了?!” 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不要紧,咱们去长沙帮罢!” 江南云忙一按他,不让他起床,焦急的道:“师父,你的伤还没有好,是不是?” 罢,探手抓起他手腕,一道清气溢出,流入萧月生身体里,迅速的游行一周天。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要紧,我伤的不是身体。” 江南云疑惑的望他,据她所察,师父身体无恙,并无受伤之兆,着实奇怪。 “师父,你哪里受了伤?!”江南云紧张的问。 萧月生摆摆手:“好了,莫要大惊小怪的,死不了人!” 他又指了指身前的几枚莹白玉佩,低声道:“将这些收着,待一会儿要用到。” 他声音轻柔,中气不足,给人捉摸不定,似是在远处说话,又似是在近处,古怪异常。 “这些是……?”江南云才看到这些玉佩,个个温润晶莹,似乎有光华在里面游动,有了生命一般。。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60章 试救 月生苦笑一声,为了这些玉佩,他一晚上未曾合眼,5|前受损未愈,更感吃力。 “是为施法准备的。”萧月生温声道。 江南云轻声道:“师父可是超度大师伯?” 萧月生叹息一声,摇摇头:“我想试一试,究竟救不救得了你大师伯!” “大师伯还有救?!”江南云明眸一闪,神情讶然。 萧月生点头,随即一叹:“若是我修为再深一些,你大师伯可保无事,可是如今……,只能一试!” 他随即拈起四枚玉佩,沉声道:“南云,你马上去长沙帮总坛!……赶在太阳升起之前,把这四枚玉佩放到总坛四象位置,以玉虚诀内力激发!” “这是……?”江南云接过玉佩,好奇的问。 萧月生满脸不耐烦,脸色沉下来:“是为了抵御太阳对魂魄的灼烧,快去!” “是!”江南云不敢再说,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萧月生神情憔悴。仿佛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不过。依他地体质。即使几天几夜不睡。也无妨碍。不会如此。 昨天在瑞阳王府之中。他施展搜魂之术。乃是超出力量之举。大伤元神。随后。回来山庄中。又要刻印阵法。 他所刻地阵法。玄奥绝伦。精密而庞大。非是人们可以想象。其阵法之玄奥。竟花费了他一夜地时间。 元神本就受伤。封印阵法之时。更耗了大量元神。此时。他身体竟有油尽灯枯之象。 他摇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是一个粗糙无比地瓷瓶。看上去似是陶瓷所制。比他平常用地瓷瓶差别万里。 打开瓶塞。自里面倒出一个丹丸。却是龙眼大小。颜色雪白。看上去像是一团雪捏制而成。封着蜜蜡。看上去平平常常。与他别地丹药迥然不同。 别的丹药,个个色泽晶莹,或是光华流转,似乎有生命一般,而这颗丹药,朴实无华,实在看不出高明。 但这枚丹药,却是珍贵无比,名谓还虚丹,其妙无比。 丹药下肚,与唾液一触,顿时融化,却并不是融化成药液,而是直接变成一团气,想要钻出来。 他右手轻点喉咙,使了一个鹤嘴劲儿,一道元气顺着喉咙冲了下去,裹着这团丹气,直接冲入丹田之中。 即使有人得了还虚丹,不通用法,服用之时,遇到这般情形,一慌之下,顿时气往上冲,会不由自主的张嘴。 一旦张嘴,丹气顿时冲出来,在空气消散,还于虚空中。 而即使灵心慧动,不让丹气冲出,强行咽下去,却很难进入丹田之中,其丹气冲溢,一直往上,仅凭着肚内之气,很难压伏,反而与其抗争,易扰乱身体原本内力,走火入魔。 此丹是灵丹,对于不知底细之人而言,却与毒药无异。 萧月生服下还虚丹后,走到榻前,趺而坐,合眸定息,双手结成无畏印,开始入定。 很快,头上白气丝丝缕缕冒出来,飘到他头顶上空,却凝而不散,缭绕不休。 这些丝丝白气仿佛一条一条小鱼,从他黑发间飘逸出来,与原本的白气凑在一起,越来越多。 渐渐的,白气越来越浓,宛如一块儿白布,将他包裹起来,身形隐入其中不可见。 开色还未亮,江南云来到总坛时,大门未开,她直接跳了进去,大厅之中,棺材之前,齐元翰正盘膝坐在蒲团上,脑袋朝左边耷拉着,似乎已经睡过去。 她摇摇头,轻咳一声,清脆而糯软,直接传入齐元翰的脑海之中,直接震散了他的梦。 齐元翰一惊之下,猛的跃起,手按剑柄,护在棺材之前,紧盯着江南云。 他神智一清,看到是江南云,长吁一口气,脸色松驰下来,埋怨道:“师姐,怎么这般早过来?” 江南云轻哼道:“我来看看你偷没偷懒,还算不错,……对了,你跟我过来!” 齐元翰心中不悦,江师姐把自己看成什么人了,竟会在师父灵前偷懒,还是不是人?! 但一见到她绝美的脸,如水的目光,他心中恼怒顿时消散,不由自主的问:“师姐要做什么?” “废话少说,跟我来便是!”江南云不耐烦的一挥玉手,朝外面看一眼,还好,太阳仍未出来,但天色大亮,不知何时便会蹦出地平面来。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急,师父吩咐,须在太阳升起之前,布置好阵法! “快来!”她身形倏动,径直出了大厅,脚如不沾地一般,御风而行,衣袂飘动。 齐元翰忙跟在她身后。 江南云先跃到屋顶上,微阖双眼,又起右掌,中指指向正前方,微微点头。 一阵风吹来,月白衣襟飘动,皎洁无瑕,就仿佛一位仙女站在屋顶,马上便要返回天宫一般。 看她神情专注,却是举止古怪,齐元翰好奇,想问却又闭上嘴,不敢打扰。 接触下来,这位江师姐,委实不是什么好脾气,若是插嘴,惊扰了她,免不了又是一顿训斥。 片刻过后,江南云点头:“这里应是正南了!” 因为没有 而外面建筑的方位又不准,天空也看不出星宿来,定]有靠她的身体感应。 飘然自屋顶上落下来,她直趋而行,齐元翰心中好奇,却紧闭着嘴,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来到一片竹林中,停在高墙前,看了看墙根,江南云自怀中取出一枚莹白玉佩。 “齐师弟,你替我护法!”江南云转头一瞥齐元翰,柔声道,声音糯软,温柔如水。 齐元翰受宠若惊,忙点头:“师姐放心!” 罢,抽出长剑,横在身前,身子转动,背对着高墙,余光笼罩着江南云。 江南云待他忽冷忽热,变化莫测,弄得他神魂颠倒,站在她跟前,便如迷失了自己一般。 江南云双手合起,玉佩夹在中间,微运双掌,绝美的眸子慢慢合了起来。 光华渐渐在她手中绽放,仿佛是阳光照在雪山上,反映的光亮,随即,这股光亮越来越强,映白了她的脸。。 江南云月白罗衫鼓动,慢慢涨大,如一个充了气的皮球,越来越大,猎猎而动。 齐元翰只能眯着眼睛,不敢睁大眼睛望,江南云手中的光华太过明亮,近乎刺眼。 忽然,光亮陡然一灭,消失无踪,仿佛后世的灯泡忽然坏了一般,完全没有了光亮。 “呼——!”江南云忽然长长吐一口气,一道气箭喷射出来,“嗤”一声,她脚前出现一个小孔。 她手上玉佩恢复如常,其中流动的光华尽皆消失不见,仿佛成了一块儿璞玉一般。 “走罢,还有三处!”江南云深吸了一口气,肃然说道,将黯然无光的玉佩收入怀中。 她脸色沉肃,深觉激发此佩的不易。 一枚玉佩,里面却蕴着惊涛骇浪的力量,她刚一接触,便几乎被吞噬卷入,委实危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反噬,怕是有性命之危。 “师姐,这是做甚?”齐元翰终于找到时机,急忙问道。 江南云脚下飘飘如御风,穿过竹林,转向西边,嘴里淡淡道:“这是师父布置阵法,护住大师伯魂魄。” 萧月生虽语焉不详,但江南云冰雪聪明,一点便通,隐隐知道师父想做什么。 “护住我师父的魂魄?!”齐元翰讶然。 江南云瞥他一眼,轻哼道:“这是师父的主意,究竟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罢,身形陡然加快,将他甩在身后。 刚才她确定方位时,已经将四个方位都记在脑海里,如今只是按图索骥,速度极快。 很快,她来至正西方位,却是一座柴房,颇是杂乱,里面各种用具及一些柴禾,还带着阵阵潮霉气味。 江南云抬头看看天空,隐隐可见东方的红光,大是心急,顾不得这些,直接钻进柴房。 这一次,驾轻就熟,江南云合眸运功,齐元翰按剑护法,莫让旁人过来惊扰,很快柴房里光亮照人,随即隐去。 江南云倏的自里面钻出来,如一缕轻烟,掠过屋顶,直接朝后面飘了过去,齐元翰紧跟在身后,却是不落太多。 他经萧月生的灌顶,内力已是极深厚,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差江南云太多来。 江南云匆匆而行,当太阳跳出东地平线,万丈光芒迸射出来时,最后一枚玉佩的光芒恰好消散,阵法已成! “师姐,擦擦头上的汗罢!”齐元翰掏出一块手帕,送到江南云身前。 她光洁如玉额头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细密如珍珠。 江南云从袖里抽出一方丝帕,拭拭额头,轻吁一口气,叹道:“还好还好,未负师命!” 齐元翰讪笑一下,收回手帕,这样的事情已经无数次,他已经麻木,并不觉如何,温声道:“师姐,必须抢在太阳出来之前么?” “嗯,太阳灼烧魂魄,损伤极大。”她点头,秀脸被万丈光芒照着,染成了红玉一般。 她眉头一皱,略有不解,若是太阳对魂魄伤害极大,为何师父先前不设置阵法呢? 随即,她便恍然,看来,这个阵法,需要品质极佳的美玉,先前师父并没有。 他练功需要美玉相辅,周围阵法,且用得极快,且需上乘美玉,一般玉器,并没有用,山庄的美玉都已用完。 怪不得师父在王府中搜罗了那一箱子美玉,却并不仅是为了练功,而为了救大师伯! 想到此,她长长叹息一声,师父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忽然之间,她莫名生出一股悲伤。 摇摇头,将杂念驱除,她转身道:“齐师弟,我回去看看师父,你在这里守着罢。” 罢,不容齐元翰说话,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不见,一道白影闪过,消失无踪。 齐元翰无奈苦笑一声,他还有话未说呢。 布置这个阵法,是为了护师父的魂魄,那究竟为何要护师父的魂魄呢?! 难不成,师叔是想超度一般,做一场法事? 他一颗心怦怦作响,想要跳出腔子外,千头万绪一齐涌至,不知想什么好。 江南云回到山庄时,小荷迎上来,笑道:“小姐,早膳好了,什么时候开膳?” “我去看看师父。”江南云抿嘴一笑,眸子流转,打量一眼小荷粉色罗衫,笑道:“好漂亮的衣衫,哪里买的?” “是宋姑娘帮着做的。”小荷笑容满面,极是高兴。 江南云点点头,恍然道:“哦,怪不得呢!” 江南神针的 自然远超流俗,她这衣衫看似简单,细微处却极见功^l越觉不凡,并不夺人光芒,反而更映出人身段的窈窕婀娜来。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往里走,转眼之间,来到后花园,穿过湖上亭子,上了寒烟阁。 来到萧月生房门前,江南云静静不动。 她明白,凭师父的功力,定会发觉自己,若想让自己进去,自然会传令。 但屋里一直没有动静,仿佛没有人一般,她凭着听力,却发觉里面微不可察的呼吸声。 她听得出来,里面的便是师父,但为何迟迟不出声音? 稍稍一想,便想到,师父定是在调息,说不定正在紧要关头,不容打扰,便站在房门外,一动不动。 她仿佛雕像一般站在那里,声息俱无,宛如进入龟息之态,却是开始站桩。 似是经过了半个时辰,屋里响起萧月生温润的声音:“南云,进来罢!” 江南云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陡然一亮,随即恢复如常,神光敛起,应声道:“师父我进去了。” 她慢慢推门,踏进屋子,见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脸上神光奕奕,光华流转,仿佛一块儿白玉。 她一怔之后,师父果然是负了伤,境界比先前浅了一层,做不到返朴归真。 “师父,你的伤可好了?”江南云忙问,坐到榻前绣墩上。 萧月生摆摆手:“无碍了,……你可完成我吩咐的事?” “幸不辱命!”江南云轻轻一笑。 萧月生点头,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好,好,这就好!” 他眼中露出赞许神色:“嗯,南云,这一阵子你没有懈怠,武功大有进境!”。 玉佩之中所蕴力量,乃是天地之力,寻常高手,稍一碰触,必被反噬,有性命之忧。 江南云笑靥如花,美不可言,却尽量压抑着。 “师父,究竟如何救大师伯?”江南云收敛笑意,好奇问道。 萧月生沉吟片刻,道:“具体情形,看看再说,此事我殊无把握,莫与别人说。” 江南云黛眉一挑,道:“也不跟齐师弟说?” 萧月生道:“他嘛,倒是要说一声,需得他配合才成。” “走罢,开始罢。”萧月生起身,下了床榻,将身边的几枚玉佩收入怀中。 长沙帮总坛 大门紧闭,人们围在外面,议论纷纷,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忽然关上了门。 有长沙帮的弟子在解释,说是临时有事,大伙儿先等一等,过了中午,下午才会开门。 人们纷纷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长沙帮的弟子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是他们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议论纷纷,大厅之外,江南云与齐元翰,还有宋梦君,三人站在一起,盯着大厅。 “师姐,师叔究竟要做什么?”齐元翰迷惑的问。 江南云神情凝重:“正在试着救大师伯,看看能不能将大师伯拖回来。” 齐元翰满脸惊讶,师父已经殒命三天了,死得不能再死,岂能再复生之理,莫不是师叔受刺激太过?! 宋梦君一身素淡罗衫,冷若冰霜,气质如冰雪,冷艳孤傲,令人生不出亵渎之念。 她轻声道:“潘帮主他能救回来?!” 江南云摇头:“师父说,他并无把握,但总要一试,成与不成,全凭天意!” 宋梦君点头,有些了解,死马当活马医,救了一次,也算是对得自己良心,求个心安罢了。 萧月生在大厅中踏着禹步而行,身形缓慢,每一脚踏出,如山岳落地,地面随之一颤。 他微阖双眼,禹步走的是天罡北斗之势,精芒在眼缝中流转不休,双手结印胸前。 他每踏出一步,双手随之变化,结成另一印,一步一印,变化繁复,若是平常人,断难记住这般多手印。 一枚玉佩放在棺材上,其中光华流转,似乎有了生命,一闪一闪,时隐时现。 萧月生便是绕着这方玉佩而行,禹步重如山岳,每一步踏出,都是沉重浑凝,周身气势宏大。 两圈过后,周围的幔帐开始飘动,似有风吹过来,但外面明明没有什么风。 当他绕行五周,风越来越大,整个厅中被吹得东翻西歪,幔帐已经被吹得贴在墙角,桌椅都移了位置。 他微阖双眼,仍踏着禹步而行,身上衣衫纹丝不动,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之中。 棺材上的玉佩也不动,一闪一闪,里面的光华像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生机盎然。 萧月生脚下不停,步子越走越快,每一步下去,地面一颤,如同地震之中。 风越来越大,仿佛龙卷风一般,屋里的东西被卷到空中,不停的旋转。 又绕行五圈,他身形骤然停下,狂风顿时一敛,消失无踪,东西散落地上,一片狼藉。 萧月生一动不动,微阖双眼,调息片刻,拿过来玉佩。。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61章 佛驾 佩一闪一闪。光华流转不休。一明一暗。仿佛人的眼着玉佩。便如盯着一个人的眼睛。似乎有了生命。 萧月生双手在空中划了几下。神情凝重。双手似乎拿着重物。每一个动'都吃力异常。 玉佩慢慢变暗。最终变的黯淡无光。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算不的好玉。 他吁一口气。将玉佩收入怀中。转头打量着棺材。 “南云。你们进来罢。”萧月生口。声音悠悠传出去。平缓从容。凝而不散。 江南云三人身形一动。倏的冲了进来。即使焦急。她仍旧御风而行。动作飘逸优雅。 “师父。可是已好了?!”江南云忙问。紧盯着他。 齐元翰更紧张。双眼死死盯着他。一眨不眨。牙咬下唇。身形微微抖动剧烈的心跳声。旁边三人清晰可闻。 萧月生微微一笑:“你大师伯的魂魄。我已经收回来了。” “谢谢地。恭喜师父!”江南云长吁一口气。双手合什。朝天拜了一下。 “师叔……”齐元翰神情紧张。吃吃问道。 萧月生拍拍他肩膀。轻松笑道:“你师父魂魄未散。还有还阳之望。不必伤心了!” “这……这……”齐元翰心生匪夷所思之感。却被洪水般的狂喜所冲散。脸上肌肉扭曲。看上去颇是吓人。 唯有失去。方知珍贵。先前潘吼活着时。齐元翰并不觉对师父如何思念。但自从师父死后。他心如刀绞。天地一片昏暗。只觉了无生趣。 若不是还有长沙帮。是师父的心血。不容散去。恨不的追随师父而去。在黄泉路上陪着他。 “师父。你累了罢。快歇一歇罢。”江南云轻声道。她观察入微。看到师父眉宇之间的倦意。 萧月生摇头:“魂魄收回。还需将你大师伯的**保存好。” “该如何做?……我能不能成?”江南云有些心虚的问。 她自知。比起师父鬼神莫测之能。自己虽在武林中算是绝顶高手。却是差师父太远。 “需使归元指。你能成?”萧月生斜她一眼。轻哼一声。 江南云玉脸一红。摇头苦笑:“若是封元指。弟子还勉强能施展。归元指嘛。差一点儿火候。” “还是我来罢。”萧月生淡淡看一眼。江南云玉脸一阵发麻。烫厉害。其状娇艳欲滴。如盛开的玫瑰。 ******************************************************************************************************************* “什么。打开师父的棺材?!”齐元翰大惊失色。 萧月生脸沉如水。扫他一眼。哼道:“你这话!……若是不打开棺材。我如何施展?!” “可是……”齐元翰迟疑。有些不大乐意。 人死入大。入的棺中。便是安了家。若是再行打扰。便是破坏其安宁。罪过极大。 “放心罢。他是你师父。更是我大哥!”萧月生摆摆手。 江南云白了齐元翰一眼:“我说。齐师弟。你还怕师父不利大师伯不成?!” “不……不是……”齐元翰期期艾艾。满脸通红。 江南云嗔道:“既不是。干嘛不答应?!” “好……好罢!”齐元翰看了看脸沉如水的萧月生。又看一眼眼眸波光流转的江南云。咬咬牙。重重点头。 萧月生点头。两步来到棺材前。右掌贴到棺盖上。轻轻一提。沉重巨大的棺盖“呼”的飞起来。 “砰”一声。棺盖落到地上。地面一颤。可见其沉重。 长沙帮之富庶。整个临安城少有。为帮主所订棺材。自然极奢华。乃是最好的沉香木。可遇而不可求。 萧月生双眼一直向前看。看也未看一眼棺盖。目光落到里同躺着的潘吼身上。 潘吼一身寿衣。双手交叉。搭在丹田上。神情安祥。如酣然入梦。看不出被人所害之兆。对方出手太快。他还未能自睡梦中醒过来。 萧月生毫无顾忌。躬身探掌。按在他胸口。眉头紧皱着。再见看到大哥容颜。哀伤如潮水涌上心头。 片刻后。他慢慢收回右掌。点点头。长吁一口气。紧绷着的脸也松下来。 江南云一见。也跟着放松。绝美玉脸露出喜悦。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大师伯有救了! 萧月生再探手。挑开潘吼寿衣。露出脖子上戴着的碧玉佩。温润晶莹。光华隐隐。如有一股清泉在其中缓缓流动。 他拿起这块儿碧玉佩。看向齐元翰。 齐元翰红着脸。低声道:“是……是我给师父放上去的!” 因为没有戴着这个。师父意外身亡。他心中内疚。便将这枚护身符重新还给师父。陪着师父。愿佑他在阴间活的更好。 萧月生缓缓点头。露出一丝笑意:“嗯。元翰。很好。你做的很好!” 若是寻常人。即使如今是冬天。停尸三日。也已经开始变质。断无如今潘吼这般。 这一次。却是他脖子上戴着护身符。 护身符刻着阵法。自然散发出勃勃生机。蕴着强大的元气。自然的滋润着他的身体。不会变质。 “师父。这个护身符立功了?”江南云笑问。 萧月生郑重点头。将其中缘故简明骇要一说。齐元翰顿时兴奋起来。两眼放光。 “好了。我施展归元指。莫要打扰!”萧月生摆摆手。打断了齐元翰的兴奋。 “是!”齐元翰忙应道。 萧月生道:“搬一张床过来!” 齐元翰应了一声。他浑身干劲十足。兴奋洋溢。整个人仿佛要成为一个气球。随风飘起来。 很快。他自里院扛过来一个床榻。面不改色。轻松自如。如今内力深厚的他。做起这般小事。轻松裕如。 萧月生轻轻一按。左掌按着榻沿。轻轻放到棺材远处。摆正位置。南北位置。 随即。他将棺材中的潘吼虚摄而出。隔着一尺。让他平躺在空中。缓缓而行。如有一只无形大手托着。移到榻上。 移到榻上之后。萧月 而行。脚步缓步。手上却变化繁复。一指一指点落潘。 他身上已经生机断绝。血脉停滞。元气不存。皆需通过归元指。缓缓回归。 江南云明眸紧盯着萧月生的一举一动。随着萧月生施展每一套指法。她纤纤玉指微动。跟着摆出同样手势来。或是大拇指。或是中指。或是食指。葱白一般。。 萧月生手上变化繁复。脚下或行云流水。或沉如山岳。或羚羊挂角。或踏雪无痕。气势多变。仿佛他置身于不同的环境之中。或是名山大岳。或是雪地。或是漫漫沙漠。 他微阖双眸。手指或如剑刺。或如斧斩。或如刀劈。或大方舒展。或轻柔细腻。每一指下去。皆是一套不同指法。变化奥妙。繁复无方。常人想记住这么多套指法。便头晕目眩。 每一指。皆是一套指法。同时配着一套独特的心法。指法变化。心法亦随之一变。 常人难以记住这些指法变化。而江南云过目不忘。记住指法。小菜一碟。却仍是无法灵动自如的切换这些心法。 这些心法的切换。需的灵动自如。毫无阻碍。否则。稍一迟滞。指法便乱。 ******************************************************************************************************************* 转眼间。一刻钟过去。萧月生仍在施展归元指。神色自如。反而越发的健旺。脸色红润起来。 江南云葱白嫩指轻动。美眸微阖。脚下游走。与萧月生的步伐指法一模一样。 宋梦君与齐元翰站在一旁。抿嘴看着江南云。 此时。江南云头上白气蒸腾。丝丝缕缕钻出来。在空中缭绕。然后消散。 徒二人。一个轻松自如。另一个吃力异常。对比之下。宋梦君与齐元翰觉的颇为有趣。 “咄!”蓦然之间。萧月生身形乍停。发出一声断喝。大拇指按在潘吼庭。定在那里。 江南云身形骤停。微阖明眸。右手握拳。只留大拇指朝下按着。似是按在一个无形的东西上。她头上白气***翻滚。如煮沸的开水一般。 “呼……”长长吁一口气。师徒二人同时收回右手。睁开双眼。宛如实质一般的目光乍射便敛。 萧月生马上恢复如常。更加深邃几分。江南云眸子慢慢变化。几次呼吸之后。完全收敛。 “师父。怎么样了?”江南云迈出一步。倏的出现在萧月生跟前。低声问道。 她容光四射。仿佛一轮明月。挥洒着清辉。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还好。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恭喜师父!”江南云大喜。忙抱拳笑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对疾步过来的齐元翰道:“元翰。我要马上回去。不能等你师父的大葬了!” “师叔。怎么了?”齐元翰本是大喜。闻言一怔。笑容僵在脸上。 萧月生笑了笑:“稍安毋躁。我的马上回岛上准备一下。以便安置你师父。” “师父他……?”齐元翰忙问。 “若是不出意外。你师父救回有望。”萧月生呵呵一笑。一脸的轻松欢快。 “真……。多谢师叔!多谢师叔!”齐元翰刚想问一句“真的吗”。随即省起。师叔说话。何曾有半句虚言。 萧月生摆摆手:“等两天。用海葬。直接乘船来观云岛。我自会准备好一切。” “……是!”齐元翰忙点头。 “嗯。小心一些。莫有什么意外!”萧月生郑重嘱咐道。 齐元翰信誓旦旦:“师叔放心。便是杀了我。也不会让人动师父一根寒毛!” 萧月生点点头。看了一眼江南云:“原本应该让人留下。帮一下元翰。但我那里。也需要你帮忙。” “元翰这里。我将帮内高手都调过来!”江南云忙道。 “嗯。也好。”萧月生想了想。,点头。转身对宋梦君道:“梦君。你也帮忙关照一二。” “先生不说。我自也如此!”宋梦君淡淡点头。冷若冰霜。 萧月生对她的冷漠不以为意。转身对江南云道:“咱们走罢。不能多耽搁!” “先回帮里如何?”江南云问。 萧月生点头。伸手揽起她纤纤柳腰。冲二人点点头。蓦然消失。隐隐有一道波纹在虚空闪过。二人仿佛化为一颗水珠。落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一道道波纹。 齐元翰怔怔看着二人消失。长长叹息一声。眼中闪过羡慕之极的神色来。慢慢的又化为惆怅与寂寥。满脸索然。 他长长叹息一声。世上的男人。怕也只有师叔能够揽着江师姐的腰了…… ******************************************************************************************************************* 一刻钟之后。共有十人到了长沙帮总坛。直接进到大厅中。站在齐元翰跟前。 齐元翰神情郑重。看着眼前这十个人。一动不动。眼神凌厉。仿佛两柄长剑出鞘。直刺入他们心底。 眼前十人。两个中年男子。其余八个。皆是青年。约有二十余岁。比齐翰还年轻几岁。 齐元翰心中惊异。自己是的师叔灌顶之法。故内力深厚。但眼前这十个。静静站在那里。仿佛一只只打盹的猛虎一般。隐隐散发出凛然煞气。 这十个人。个个都不次于自己。那两个中年人。自己看不出深浅来。显然更胜自己一筹。他们是如何练的?! 一个中年人上前一步。抱拳呵呵笑道:“齐少爷。帮主已经吩咐过了。让咱们听少爷你调遣。” “好说。好说。”齐元翰抱拳回。笑容淡淡的。带着几分矜持。 他仔细打量眼前中年人。身形削瘦。手臂修长。容貌清修眉俊目。如一块儿冠玉。颌下三缕清须飘拂。左手轻轻抚着。眉眼带笑。一派温文儒 | 看上去。他不像是个武功高手。更像是一读书人。气度从容。风采照人。令人心折不已。 齐元翰不敢小瞧。抱拳道:“还未请教诸位尊姓大名。” “在下姓顾。这几位……”中年人一一伸手介绍。齐元翰用心记住。他内力深厚。记性也好不少。待顾立诚说完。他将众人名字都记了下来。 这些人之中。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各不相同。但皆气质独特。令人不能忽略。站在那里。仿佛放着光芒一般。 他们静静不动。大厅之中。却如沙场之上。煞气凛凛。令人呼吸困难。胸口如被石头压着。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阳光明媚。一道道幔帐在微风中展动。遮住阳光。 “恒山派掌门——仪琳师太驾到——!!”门外忽然传来大喝。洪亮如钟大吕。 此人内力深厚。气息悠长。直冲云霄。久久不散。半个临安城怕都听到。。 齐翰正跪在蒲团上。以跪姿练功。 见到清平帮的十个高手。他方觉自己差的远。抓紧时间练功。师父已经有救。自然不必再过悲伤。练好武功。待他醒来。自己神功大成。不惧任何人。以告慰师父! 乍听的一声大喝。他便是一怔。 长沙帮总坛外。看热闹的人群忽然嗡的响起来。仿佛开了锅的水。议论开来。***不已。 他们没想到。恒山派的掌门。仪琳师太。权高位尊。竟然亲自佛驾光临。 人们转眼朝那边望去。一群女尼飘然而来。宽大的僧袍随风飘飘。体态轻盈。 当先一人。步履从容轻盈。一身月白僧袍。皎洁无瑕。衣袂飘飘。而动。 她肌肤莹白。楚楚动人的脸庞。如明珠玉露般。浑身上下如沐浴着柔和的清辉。圣洁纯净。竟不像是尘世间的人物。 她便是恒山派如今的掌门——仪琳师太。 人们看到她。嗡嗡声顿时消失。目瞪口呆的盯着她。为其风采所慑。眼神无法他移。 仪琳身后。跟着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还有十来个弟子。俱是女尼。穿着灰色僧袍。腰间挂着长剑。 看热闹的人群中。不乏武林高手。待收慑心神。努力将目光从仪琳身上移开。看到她身后诸女尼。心中一凛。 这十余个女尼。个个年轻。但举手投足间。却是带着隐隐的气势。透出莫名的压力。 人群自动分开。仪琳神情沉静。无悲无喜。只是冲众人略一点头。步从容。进了长沙帮总坛。 仪琳进入大厅。双掌合什。躬身一礼。然后静静站着。手拨动檀木佛珠。喃喃轻语。 她微阖明眸。一边拨动佛珠。柔嫩唇瓣轻动。轻柔的声音飘出来。在大厅里缭绕。凝而不散。 齐元翰跪在地上。心中思忖。究竟告诉不告诉她。师父并不要紧。能够还阳。 想来想去。决定不说。还是让师叔告诉她为好。 正在思潮翻涌时。耳边传来柔和的经文声:“稽首本然清净地。无尽佛藏大慈尊。南方世界涌香云。香雨花云及花雨。宝雨宝云无数种。为祥为瑞遍庄严。天人问佛是何因佛言地藏菩萨至……” 声音柔和连贯。顺畅自如。字字皆圆润如珠。听在耳中。说不出的美妙。听着这声音。整个身体放松下来。周身气脉流畅。气息活泼灵动。心神一片宁静祥和。 他抬头望去。仪琳微阖明眸。肌肤晶莹温润。绽放圣洁光芒。令人不可视。 他低下头。不敢再看。双手合什。向深深她一礼。 仪琳如未知觉。依旧唇瓣微动。轻吐经文。低声念诵《地藏菩萨本愿经》。专注而虔诚。整个大厅内一片祥和。 仪琳如今的清心诀修为极高。无形之中。便会吸引众人心神。加之她向佛之念极虔。靠近她身边。莫不感觉心中祥和宁静。如沐浴着佛光。 片刻过后。仪琳诵完经文。睁开眸子。柔和望向齐元翰。 她轻声道:“齐少侠。请节哀。……此世最苦。潘大哥他去西方极乐界。也算是解脱自在。” “多谢师太。”齐元翰心中祥和。掌合什。虽不以为然。却生不出反驳念头。 “齐少侠。不知我大哥是否来过了?”仪琳明眸一扫。望向大厅两侧的屏风。 “师叔已经来过了。”齐元翰点心中凛然。 他此时方觉。仪琳师太一身修为高深莫测。竟然看不透。她想必是觉察到屏风后面的高手了。 “大哥走了?”仪琳收回目光。望向齐元翰。修长秀气的眉毛轻挑一下。 齐元翰点头:“师叔有要事。返回观云岛。刚走不久。” “刚走……”仪琳轻轻叹息一声。秀眉泛出一股怅然。马上又消失。恢复宁静祥和。 “师太。江师叔也跟着师叔回去了。”齐元翰低声道。心头泛起怜惜之念。柔声道:“不如。师太去山庄看看罢。” 仪琳摇摇头:“我还是陪着大哥罢。” 说罢。她径直走到一个蒲团前。提着衣角。盘膝而坐。动作轻盈优雅。 仪琳与萧月生义结金兰。而萧月生与潘吼又是结义兄弟。如此一来。潘吼便成了仪琳的大哥。 平常时候。虽然走动不多。但寥寥数次。仪琳对这个豪迈过人的大哥也无恶感。 如今。他骤然离世。仪琳亲自前来。 她盘膝端坐。微阖明眸。右手合什。左手拨动佛珠。宝相庄严。圣洁动人。 她心思浮动。本以为会遇到大哥。不成想。又错了过去。想与他见一面。何其难也! 仪和师太众尼一直站在大厅外。见仪琳久久不出来。仪清师太走了进去。 她进到大厅。先对棺材合什一礼。对齐元翰点点头。来到仪琳跟前。低声道:“掌门。弟子们如何安排?” “她们先去观云山庄罢。”仪琳声道。似是怕惊醒了入睡之人一般。 仪清师太声音压的更低:“她们不能离开掌门的。还是一起罢。” 仪琳摇头:“我要在这里陪着潘大哥。师姐你们先去。”。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62章 奇墓 清师太看了看仪琳,见她紧抿着唇,无奈的点点头,+自己虽是师姐,也要听她号令。 仪清师太出去,仪琳重新合眸,轻轻拨动着佛珠,唇瓣微动,喃喃低语,又开始念经。 她声音虽低,但内力深厚,念经时,清心诀自然流动,周身气脉顺畅,气息流走,包裹着她的声音。 喃喃低语声,自她嘴里吐出,凝而不散,如一颗一颗珍珠吐出去,飘荡开来,一一穿过诸人的耳朵,飘向远处。 长沙帮总坛外围观人群,耳边忽然传来佛经声,如在耳边絮絮低语,不由凝神倾听,只觉字字如珠玉,圆润柔和。 声声入耳,一颗躁动的心跟着宁静下来,合着佛经声,心跳越来越慢,血气匀缓,周身一片祥和,如沐浴在温泉之中,说不出的舒服放松。 “这是仪琳师太在诵经!”有人忽然叫道。 人们打量他一眼,随即转过身去,凝神倾听,生怕错过一个字,声音入耳,舒适放松,仿佛泡在温泉中,不想出来。 仪琳诵经时,清心诀流转,不自觉的在练功,她已隐隐晓得,每次诵完经,不仅周身舒适,内力更是勃勃昂扬,生机盎然,身子要飘起来一般。 她对大哥越发的感激,更添思念之情。 对男女之情,她如一张白纸,懵懂无知,以为这是纯粹的兄妹之情,不以为意。 再次诵完一首《地藏菩萨本愿经》。仪琳又诵一道《金刚经》。接着是再诵《地藏菩萨本愿经》。如此反复诵念。毫不停歇。 她声音轻微。但凝而不散。连成一片。如细雨一般笼罩着整个长沙帮地总坛。 长沙帮总坛外人群。多是武林中人。对于佛法不屑一顾。以为只是骗人地玩意儿。无趣得很。 佛经入耳。他们仍觉周身舒适。是仪琳声音美妙之故。也仔细倾听。如听天纶之音。实是一种莫名享受。 仪琳地诵经之中。长沙帮总坛里里外外。一片祥和宁静。人们不吵不闹。贪心于听她美妙声音。 仪琳不休不止。诵经一天。日暮时分。方才停歇。她内力深厚。虽未达辟谷之境。一天不喝不吃。却毫无异样。 外面的人们虽是饥肠辘辘,却极是不舍,但最终还是吃饭为先,飞快跑出去,吃过午饭,又飞奔回来,倾听仪琳诵经。******************************************************************************************************************** 日暮时分,太阳西沉。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道声音:“快看,是观云山庄的小荷姑娘!” 人们转头望运,夕阳之下,东边大街青石道上,一个绿衣少女映着红霞走来。 她莲步轻盈,娇躯不动,如踏在船头,小船破浪而来,轻飘飘到了众人跟前。 众人忙闪身,自行让出一条通路,她微微颌首,秀美如玫瑰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 众人见她温柔可亲,纷纷见礼打招呼,兴高采烈,欢喜不已。 她虽是观云山庄的侍女,但却是庄主夫人的贴身侍女,在庄内地位极高。 最重要的是,她虽是侍女,但一身武功,却是高明绝伦,当初,有一位武林高手来到临安城,遇到小荷,出口调戏,被小荷三两招打得口吐鲜血,狼狈而逃。 最终,那人没有逃掉,被清平帮的人逮住,废了武功,扔出临安城外。 小荷一身湖绿罗衫,剪裁合度,将窈窕的身子恰到好处衬出来,秀脸沉静,颇有大家风范。 她直步趋入总坛,无人阻拦,来到大厅中。 “小荷见过师太!”她上前对仪琳裣衽一礼,柔声道:“诸位师太在山庄等你吃晚膳呢。” 仪琳睁开明眸,清澈如水,不染一丝杂质:“小荷姐姐,让众师姐先吃罢,我不回去了。” “师太,老爷临走时,曾有吩咐,若是师太你来,须得在山庄吃,在山庄住,不得有违。”小荷轻声道。 仪琳抬头,秀眉颦起:“大哥竟这般吩咐?” 小荷缓慢而用力的点头:“小荷岂敢打诳语?!……大爷这里,自有齐少侠照顾,不必担心,明日再来不迟。” 她柔声细气,却不容置疑,语气从容自若,温语劝慰。 仪琳想一下,点头:“好罢,既是大哥吩咐,我不能不从,他何时回来?” 小荷道:“老爷有信留下,放在他书房,师太回去看罢。” “好,这就回去。”仪琳明眸一亮,飘然起身,合什一礼,对齐元翰道:“齐少侠,这里便劳烦你了!……有这许多高手在,我也放心。” 说着话,她明眸扫一眼两边的山水屏风。 齐元翰虽想叫她三师叔,便却缩了回去,点头道:“师太,这些是江师姐临走时派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 ”仪琳笑了笑,合什一礼,转身随小荷出了长沙帮的总坛。 总坛外面的人群,见到仪琳出来,忙睁大眼睛,目光热切的紧盯着她。 仪琳出了大门,面对热切望着的众人,明眸轻澈,掠过众人的脸,合什一礼,转身往外走去。 小荷与她的轻功俱是极佳,人们不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二女飘然而去,片尘不染。******************************************************************************************************************** 仪琳随着小荷进了观云山庄,来到恒山派诸弟子的恒山别院中。 这一条恒山别院,位于山庄的东头,是连绵的一个大院子,大小稍逊于正院,竹林、假山、小湖、幽树,与主院一般无二,只是规模小一些。 这是萧月生为义妹仪琳特意修建,就是为了方便她过来。 仪琳一直记挂着萧月生的信笺,心中急 ,乍一进山庄,便直入后院,来到萧月生的寒烟阁中)房,找到窗下案上那一封信。 小荷带她到书房,自己停步,在外面站着等候,见仪琳很快出来,满脸微笑,显然心情极好。 “师太,可是找到老爷的信了?”小荷明知故问。 仪琳点头:“嗯,找到了,大哥也真是的,就差这一天!” 小荷抿嘴一笑,转身往下走:“师太,咱们下去,仪和师太她们差不多饿了!” 仪琳轻快的点头,到了恒山别院中,1与诸尼相见,吃过晚膳,众尼便开始做晚课。。 仪琳与仪清师太还有仪和师太遇去了后花园,到弱水亭中赏月。 观云岛的后花园,温暖如春,月光格外皎洁,照在身上,仿佛淡淡清辉洒落下来。 夜来香微微绽放,香气缭绕,一阵清风吹来,若有若无。 小荷一身绿衣,轻盈而来,送来一些果汁,还有几盘点心与水果,摆在一起,颇为丰盛。 仪清师太见仪琳脸上一直带笑,欢快不已,心中奇怪,便开口相询。 仪琳笑了一下,抿着嘴:“仪清师姐,大哥在信上说,让我去观云岛!” 仪清师太讶然,眉毛挑了挑,道:“观云岛?……萧先生邀掌门你去观云岛?” “是呀!”仪琳欢快的答道。 “可是……”仪清师太迟疑,眉头皱了皱。 仪琳忙道:“怎么啦?!” “掌门若是去了观云岛,咱们恒山派怎么办?”仪清师太问。 仪琳不以为然,摆摆手,娇笑道:“有师姐你们在,什么事都能应付得来。” 仪清师太摇头,苦笑道:“掌门,你是咱们恒山派的定海神深,万一真的有事,你不在,咱们还真应付不来。” 仪琳歪了歪头:“这样呀,呶,师姐你拿着这个。” 说着,她自怀里掏出一枚碧绿色玉佩,其中光华流转,如有清泉在其中流动。 仪琳不等她问,便开口介绍:“仪清师姐,你拿着这个,若是有事情召我,便捏碎玉佩,我自然晓得,马上便会回去。” 仪清师太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打量,迟疑道:“掌门,我在恒山,你在观云岛,隔得那么远,你怎能看到?!” 仪琳娇笑:“这是大哥所赠,既然他说能成,准是能成,师姐你不必担心。” 仪和师太在一旁点头:“嗯,仪清师妹,这事虽然玄乎,不过,既是萧先生所说,当不会有假。” 仪清师太仍有犹疑,玉佩收回怀里,既然大师姐与掌门都如此说,自己也不便再坚持,只能等等看。 “仪清师太,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便不要召我啦,我在大哥那里也不会呆很久的。”仪琳笑眯眯的道。 “知道啦!”仪清师太摇头苦笑,随即问:“掌门何时启程?” “我会随着潘大哥的灵柩一起。”仪琳道。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忙问究竟。 仪琳道:“潘大哥要举行海葬,需得大哥亲自执行,灵柩会先运往观云岛。” 两人奇怪,虽然海葬并非稀奇事,很多行船海上之人,若是有病,或是意外,死在船上,无法送回遗体,便举行海葬,实为逼不得已,并不是什么好的葬法。 人们的思想中,入土方为安,不能入土,总是遗憾,为何潘吼竟会如此?! 二人望向仪琳,仪清师太问:“掌门,潘帮主为何海葬?” 仪琳摇头:“我也不知,……听说,是大哥的主意。” 听说是大哥吩咐,她便未曾细想是否合适,见两位师姐露出疑惑,她便笑道:“大哥吩咐的,总是没错的。” 仪和师太嘴皮动一动,终是没再多说,掌门对其大哥如此盲从,不是什么好事。 但此事已经进言数次,掌门师妹答应得挺好,过后故态复萌,根本没什么用。******************************************************************************************************************** 恒山派的掌门在,潘吼的葬礼隆重之极,半个临安城的人都过来观礼。 恒山派乃是五岳之一,而今,更有传奇人物,恒山派新一代掌门——仪琳师太,人们更要过来看一看,长长见识。 她当日在长沙帮总坛诵经,已被传得神乎其神,似乎成了观音菩萨转世。 在人们的注视下,仪琳与齐元翰护着车驾,车上拉着潘吼的灵柩,朝东而去,是要到海边搭船,举行海葬。 对于这个决定,临安城中的人们大感古怪,好好的,怎么要举行海葬了。 长沙帮诸人,虽有反对者,但齐元翰说出,此决定出自师叔萧一寒,众人皆噤声,不复多言。 长沙帮本就有船,且有一艘极豪华的大船,便用此船载上灵柩,朝着观云岛而行。 ******************************************************** 夕阳西下,将要落下去,照得海面火红一片,宛如一块无穷大的红锦,绚丽动人。 除了几个水手,船上仅有齐元翰与仪琳二人。 仪琳一直站在船头,齐元翰劝她回去歇息,海风凛冽,贬针入骨,莫要吹伤了自己。 仪琳摇头,只是不言,望着东方,明眸没有焦距,闪着迷离光芒,黛眉间蹙着欢喜。 齐元翰无奈,仪琳毕竟是他的长辈,唯有站在船头,陪着她受冷风吹拂。 他深厚的内力派上用场,在经脉内浩浩荡荡运转,循环不休,周身如置温泉之中,刺骨的寒冷乍一及体,便被化去,如小河水流入大海之中,融于无形。 他不时以余光看一眼仪琳,怦然心动,她轻轻蹙眉,弥漫着楚楚动人的风情,与圣洁的气质相融,男人见了,莫不心生怜惜。 仪琳心神飞驰,早在百里之后,并未发觉这个晚辈的异样,脑海之中,皆是萧月 一动,一皱眉一微笑。 “师太,快要到了。”齐元翰忽然道。 仪琳一怔,明眸恢复清亮,转头望他:“要到观云岛了?怎么不见影子?” 齐元翰恭声道:“师太,观云岛被师叔设了阵法,远处看不到,到了近处,方能觉察。” “原来是这样。”仪琳点头,恍然大悟。 她内力深厚,清心诀进境极深,五官敏锐超人,目光所至,千米之外,如在眼前,却看不到观云岛,自是咄咄怪事。 “快一快,再快一些,马上便要到了!”齐元翰看出仪琳的焦急,朝下面喝道,声如洪钟,直贯入下面船舱的水手们。 “是,帮主!”他们大力吆喝一声,喝起了号子,船顿时加速,陡增几分。 大船如犁,在海面上犁地,两旁海浪翻滚,让出一条通道,容大船飞速驰过。 道道白浪溅起,拍打着船舷,声音甚大。 仪琳左手佛珠拨动极快,双眼紧望远处,一动不动,如一尊玉女雕像伫立风中。 忽然,齐元翰大叫:“到了!到了!”。 他转身对仪琳道:“师太,咱们到观云岛了!到了!” 仪琳一动不动,双眼紧盯着远处,一个小岛隐隐约约,浮现在浓浓雾气中,仿佛海市蜃楼。 凭仪琳的眼神,她可洞察白雾,看到观云岛。 她看到了观云岛上站着的萧月生,看到他正冲着自己挥挥手,微微带笑。 “大——哥——!”仪琳喃喃自语,一阵海风吹来,将她的低唤声吹散。 齐元翰站在她身边,听清了她的喃喃低唤,忽然之间,他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妒嫉。 他妒嫉萧月生,他能听得出,仪琳喃喃低语所蕴着的柔情万种,荡气回肠。 如此圣洁,如此无瑕,像明珠玉露的圣女,竟动了凡心,即使萧月生是他师叔,他仍难抑嫉妒。 “仪琳妹子。”温润的声音响起,萧月生蓦然出现在船头,一袭青衫,海风鼓荡,猎猎作响,他正一脸微笑望着仪琳。 仪琳明眸凝视,轻声道:“大哥……” “呵呵,好妹子,不出我所料,你终于还是来了!”萧月生呵呵笑道,大手拍一拍仪琳的肩膀。 仪琳紧盯着他,抿嘴道:“潘大哥身殒,我岂能不来?!” “呵呵,元翰还没告诉你罢?”萧月生笑眯眯的问,扫一眼齐元翰。 齐元翰忙躬身,抱拳道:“见过师叔!……没有师叔之命,弟子不敢妄言!” “嗯,你还稳重。”萧月生点点头,目光一凝,亮如闪电,直刺他双眼。 齐元翰心中一凛,只觉他目光望穿他的身体,直射进他心底,心中所有想法一览无遗。 “大哥,究竟怎么回事?”仪琳笑眯眯的,歪头问道,先前的圣洁不再,仿佛变成了一个平常的小女孩。 在萧月生跟前,她一切身份消散无踪,恢复本我,不必压抑与掩饰,一腔思念在见到他时,化为惊喜,随即心中一片祥和,说不出的舒服安宁,比诵经更加安乐。 “大哥运气极好,我已经收了他魂魄,定住他身体,待日后我修为精进,能令他还阳。”萧月生呵呵笑道。 仪琳怔了怔,仔细看看他,又看向齐元翰。 萧月生大笑:“哈哈,妹子,你是不是在想,大哥我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 “真……真的能救回潘大哥?”仪琳小声问,秀脸发烫,刚才真的闪过此念。 萧月生笑着点头:“妹子,我何时说过假话?!” 正说着话,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飘飘而来,落到船上,笑盈盈道:“见过师叔!” 仪琳忙伸手,托住她胳膊,笑道:“南云不必多礼啦。” 仪琳忽然省起,忙转身问萧月生:“大哥,怎么不见大嫂呢?” 萧月生一指前方,笑道:“喏,那不就是?” 他手指方向,刘菁凌波微步,踏着海面缓缓而来,海风吹拂着她的衣衫,衣袂飘动。 她脚下一踏,冲天而起,跃到大船上空,慢慢落下来,仿佛一片白云飘下来。 仪琳上前拜见,神情亲热。 大船之上,诸人皆无悲哀之气,既然萧月生说,人能救活,她们便也相信。******************************************************************************************************************** 齐元翰站在一人多高的墓碑前,一动不动,凝视着眼前石碑。 花岗岩石碑上刻着他师父潘吼的名讳,与真的墓碑一般无二,几个字龙飞凤舞,如欲裂石而出,正是萧月生的手笔。 刚才,他们将潘吼的身体送到这座墓里,小心安置好了。 这座陵墓,颇是宽敞,约有十余米长,六米宽,与一座小院无异,布置简单,设有阵法,里面透着森森寒意,像是钢针一样扎人。 处在这座阵法之中,即使没有魂魄,潘吼的身体也不会变质,也不会衰老,反而会不断的滋养、修复,比从前更好。 这座阵法,布置起来甚是吃力,萧月生用完了自王府带回来的那些美玉。 有这座阵法在,将来潘吼还阳的机会大增,萧月生心中笃定得很,只要修为足够施展返魂**,潘吼可重活过来。 只留下齐元翰在这里守着,其余诸人,各做各的事情。 萧月生拿着鱼竿,到观云岛的最东头钓鱼,仪琳跟在他身边。 鱼竿架在一旁,萧月生倒在桃木躺椅上,一手拿卷书,慢慢翻看,另一手拿着白玉酒杯,不时轻抿一口,神情惬意悠闲。 仪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托着下颌,明眸眨动,打量着萧月生,微微含笑。 清风徐徐而来,自海面上掠过来,带着淡淡的湿气,却没有腥气,却是被微尘阵消去了腥气。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63章 求治 月生忽然动一下。双眼离开书卷。看了一眼鱼竿。忽转身。望向仪琳。 仪琳忙不迭转头。脸却红了。明眸游闪。不敢看他。 萧月生呵呵一笑。道:“妹子。我脸上有花不成?” “没……没有。”仪琳吃吃说道。脸染成全红。如盖一层红布。娇艳如玫瑰。 萧月生笑了笑:“妹子。这一阵子。你过的如何?” 萧月生不再逗弄她。脸色正经下来。温声问道。 仪琳点点头。笑道:“有师姐她们帮我。还有师父在。我没受什么苦。慢慢学着做。” “嗯。一派掌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凭妹子你的聪明。自会慢慢适应的。”萧月生笑道。 仪琳|上红霞慢慢褪去。明眸发亮。被萧月生一句好话哄的难抑欢喜。 她轻轻点头:“嗯。每次遇到事情。我都会想。若是换成大哥。会如何处理。便有了法子。” 萧月生眉毛一挑。呵呵笑了起来。 仪琳秀脸再红。低下头来。嗔怒的瞪他一眼。心下大羞。 “妹子。你做掌门。有一个法子。甚是省力。”萧月生笑道。 “什么法子?”仪琳忙抬头问。顾不的害羞。 萧月生笑道:“你有什么事情。先不要自己拿主意。先听听几位师姐们的想法。从中取舍。……时间久了。你自然懂的如何去做。” 仪琳点点头。若有所思。 萧月生笑了笑。转身过去。拉起鱼竿。鱼线上挂着一条鱼。活蹦乱跳。挣扎不已。 萧月生收竿。鱼钩拿过来。那条鱼蹦的更加欢实。水花四溅。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仪琳忙双手合什。明眸阖起来。喃喃自语。诵读佛经一遍。睁开看萧月生:“大哥……” 萧月生呵呵一笑。一指鱼钩:“妹子且看!” 仪琳睁大眼睛望过去。却见那条鱼并不是头上尾下。而是鱼头朝下。挣扎不已。 她仔细一看。鱼钩只是一根针。没有弯钩。此时。这条鱼的鱼尾粘在针上。无法脱落。甩动不休。 “这可谓愿者上钩。”萧月生呵|笑道。 仪琳羞红着脸。知道是大哥以内力粘住了此鱼。如此内力。自己远远不及。 “大哥。放了它罢”仪琳轻声哀求。 萧月生轻轻一抖。这条巴掌长的鱼倏的飞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钻入水中。消失不见。 “仪琳妹子。这是一条鱼。对人无害。自然放去。若是遇到一个坏人。你欲如何?”萧月生问。 仪琳想了想:“放下屠刀。立的成佛。众生皆有佛性。善加引导。总能度他。” 萧月生苦笑着摇头。哼了一声:“妹子。佛家也有降妖伏魔。那些恶人。若是纵容。只会害更多的人。仅是想救一人。而害多人。就是慈悲为怀了?!” 仪琳沉吟不语。明眸闪烁。若有所思。 每次见面。萧月生总要跟仪琳说这些。想要影响她。心慈手软。必吃大亏。他难免担心焦急。 “妹子。大哥何时害过你?”萧月生摇头道。 仪琳忙道:“不是。大哥。我下不去手……” 萧月生笑道:“你若下不去手。不必亲自出手。只吩咐下去。自有人执行。你已经是一派掌门了!” “嗯。好罢。”仪琳点点头。 萧月生委实无奈。苦笑一声。不再多说。免的惹她反感。 ******************************************************************************************************************* 瑞阳王府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坠到西山上。马上便要落下去。晚霞越发的绚烂。 王府前。十个侍卫手按绣春刀。整齐站成两排。眼睛盯着前方。一动不如。宛如兵马俑。 十人身前。身形高大。魁梧如熊的李指挥使双掌握在一起。神情镇定。从容自若。望着前方。 马蹄声很快响起。一辆马车跑在最前头。身后跟着十几匹马。皆是骏马。马上都是黄衣和尚。夕阳下光头锃亮。仿佛涂着油。 他们身体笔直。挺拔傲然。脸上神情肃穆。目光灼灼有神。有佛家威仪。 马车走到近前。缓缓停下。身后十几个骑士同时停马。一动不动。如钉在的上。 车门打开。自里面走下一个老者。身着淡紫长袍。面容威严。目光冰冷。乃是瑞阳王府上的供奉。宋老者。 他自车里下来。转过身。双掌合什一礼:“大师。请——!” 又有一人缓缓走下来。紫金袈裟。手持禅杖。头顶光亮。须眉皆白。神情蔼然。正是少林派掌门——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单掌问讯。蔼然道:“宋施主。请——!” 两人并肩。朝李指挥使行去。 李指挥使大步流星。上前几步。抱拳道:“李安宁见过大师!” “李施主有礼。”方证大师竖单。蔼然一礼。 几人寒暄几句。不再多客气。他们各怀心事。实在没有心思。直接进了王府之中。 ******************************************************************************************************************* 夜幕降临。王府书房之中。 牛烛熊熊。宛如白昼。方证大师坐在榻前。微阖眼眸。右手三指搭于瑞阳王手腕处。一动不动。 李指挥使与宋供奉盯着他。神情紧张。 片刻后。方证大师下瑞阳王手腕。眼睛却一直闭着。没有睁开。一动不动。头微抬头。似乎遥视夜空。 “大师。王爷可能救的?”李指挥使忍不住沉寂。开口道。 “唉……。难!难!”方证大师摇头叹息。看一眼面色红润的瑞阳王。他闭着眼睛。带着淡淡微笑。仿佛陷入美梦之中。 “那大师。究竟救不救的?!”李指挥使强忍焦躁。追问道。。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64章 登门 证大师沉默,不急不躁,看一眼李指挥使,摇摇头:t尽力一试。” 宋供奉忙道:“好好,大师试试看罢,即使救不得,也是王爷的运气不济。” 李指挥使沉默的点点头,眼神闪烁,脸色阴沉。 “既如此,老衲便尽力一试。”方证大师缓缓点头,脸色沉肃,宝相庄严,扬声道:“觉月,觉空,你们进来。” “是,方丈!”两道声音响在门外,两个黄衣和尚推门进来。 李指挥使一看,这二人皆是青年和尚,身形挺拔,头上铮亮,一个俊朗,一个朴实,各具风采,身形步法一个沉凝,一个飘逸,站在身前,如渊停岳峙,气度从容。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暗自一叹,果然不愧少林宝刹,人才济济,这两个和尚虽然年轻,却已是一流高手,假以时日,定能跻身绝顶高手之列。 “觉月觉空,你们且替本座护法。”方证大师道。 “谨遵方丈法旨!”觉月觉空和尚双手合什,正声应道。 “两位施主,我待会行功,需得专心凝志,不能有一丝惊扰,还请见谅。”方证大师合什一礼,蔼然说道。 “大师放心,咱们就当自己哑巴了,聋了!”宋供奉笑道,李指挥使也重重点头。 本想请他们出去。但见二人如此。方证大师明白。断无如此可能。他们还是不放心。 想到此。他微微一笑。点点头。不再勉强。转身上了榻。一手撩袈裟。一手扶起瑞阳王。盘膝坐在他身后。 双掌搭在瑞阳王背心处。方证大师沉下脸色。庄严肃重。慢慢合上双眼。 觉月和尚与觉空和尚上前一步。站在床榻前。挡住宋供奉与李指挥使。神情庄重。无悲无喜。仿佛没有人地感情。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眉头一皱。心中不喜。对于少林僧人。他们向来瞧不起地。觉得他们不事生产。受人奉养。对江山。对社稷无一丝益处。徒惹麻烦。 这一次。逼不得已。只能请少林地方丈来。但骨子里。仍对和尚没有好感。 见这两个小和尚竟拦在身前,如此无礼,自然恼怒异常。 宋供奉伸手拉一下李指挥使,使个眼色给他,似是说:“稍安毋躁!” 李指挥使重重喘一口粗气,狠狠瞪一眼两人个和尚,退后一步,坐到桌旁,双眼透过两个和尚的缝隙望过去。 方证大师一动不动,像一座佛座,透出凛凛佛家威仪,令人肃然起敬,邪念不生。 即使宋供奉与李指挥使不信佛,看不起和尚,看到此景,也不由的敬佩,端正心态,耐心看下去。 方证大师神情越来越凝重,丝丝白气钻出来,没有头发阻碍,袅袅升起,消失在空气中。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双手握拳,浑身紧绷,替方证大师紧张,知道他极是吃力。 忽然,瑞阳王身子颤了一下,片刻后,又颤一下,仿佛被闪电击中,宋供奉与李指挥使腾的站起,上前一步,便要去看。 两只手拦在二人身前,挡住二人。 两人抬头一看,正是两个年轻的和尚。 觉月觉空和尚伸臂相拦,双眼湛湛,无悲无喜,平静如深山中的潭水,静静望着二人。 两人勃然大怒,李指挥使再也忍不住,乍要怒喝,却忽然省起,不能打扰,伤了方证大师事小,若是伤了王爷,可是罪不可赦。 他将话吞到肚子里,双眼精芒一闪,伸手探掌,五指萁张,抓向觉空和尚手腕。 觉空和尚拜入少林不久,当初承萧月生传了一套心诀,每日练功前,先运行一遍,或在念经时,让其运转,其效如神,他武功进境一日千里,头脑清明,越发灵慧,各种招式,看一遍便能记得七七八八,几乎过目不忘。 如今,他的地位直追少林年轻第一人觉月,有跻身少林十八罗汉之望,可谓一步登天。 他如今的武功,得益于萧月生当初指点,并不逊于觉月。 觉月精擅数套武功,而他却仅精于一套,便是少林寺的入门拳法——少林罗汉拳。 这一套罗汉拳,简单平易,乃是少林僧人入门筑基之用,强身健体有奇效,据传来源于少林易筋经。 因为此拳法简单,少林僧人多是学过即舍,钻研更为精妙的武功,忽略此功。 唯有觉空,因为师父传下此套武功,便撒手人寰,他平常苦练这一套武功,已是颇有心得。 后经萧月生点拨,其中精妙与关窍俱明,他的少林罗汉拳,已经脱胎换骨,威力无穷。 见李指挥使神色不善,他心思敏锐,已有感觉,见其出招,也不意外,手腕一翻,翻掌为拳,一拳击出。 李指挥使化爪为掌,将其拳头包住,想以内力取胜。 李指挥使本是大内高手,因为表现出色,远超同侪,外放成为王府侍卫首领,任指挥使,其所修心法,源自大内,精妙绝伦,非是寻常武林门派可比。 他自恃年纪大,心法妙,故觉内力必然远胜这个小和尚,欲以拙胜巧,一力降十会。 觉空和尚知其心思,手臂拧动,拳劲透出“钻”字诀,手腕轻翻,猛的加速,与后世的寸劲儿相似。 这一个“钻”字诀,来源于萧月生所传,乃周身放松之后,猝然一击,将内劲化为一点击出,近距离之内,足以令人致命。 他如今的功力,拳头贴近青砖,陡然发力,可将青砖击碎,没有使力距离,仍能如此。 一拳一掌相撞,“砰”的一响,觉空和尚面色如常,李指挥使退后一步,甩动手臂,低头看去,脸色微变。 他脸色阴沉,看着手掌,手掌中心,一个酒盅大小的红斑,鲜红如血。 一阵阵疼痛传到心里,仿佛被灼烧一般,无法忍受。 他左手疾点,在内关与肩井重重点一下,想要镇住疼痛,但钻劲岂能这般容易化去。 一道真气钻入他体内,沿着经脉,直钻入他心脉。 他内力深厚,心法独特,丹田源源不绝输出内力,不停的消融着这股内息。。 当内力来至他肩井位置,滞了一滞,被其穴道阻住,随即丹田内力源源涌进来,像是使用人海战术一般,完全堵住经脉,容不得它过去,渐渐将其同化。 李指挥使长吁一口气,抬头狠狠盯着觉空和尚。 觉空和尚合什一礼,默然不语,眼神一片平和,无悲无喜,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李指挥使怒目相视,喘一口粗气,身子紧绷,极不服气,想要再较量一下。 肩膀却落上一只手掌,宋供奉搭他肩膀,冲他摇摇头。 对于宋供奉,他心中忌惮,不敢放肆,虽是不甘,气,恨恨瞪觉空和尚一眼。 觉空和尚淡淡一瞥,合什一礼,微阖双眼,宝相庄严,嘴唇翕动,似是喃喃自语,没有出声。 觉月和尚看一眼觉空,再瞥一眼李指挥使,心中暗自一笑,他深知觉空师弟的内力古怪,劲力玄妙,令人防不胜防,这个姓李的指挥使与他对手,自讨苦吃罢了! 宋供奉目光淡淡一扫觉空,见他不骄不躁,沉静自如,心下也不由赞叹,果然是少林的和尚,心性不俗。 四人正在无声交锋之际,方证大师头上白气蒸腾,越来越厉害,仿佛蒸笼一般。 这一会儿功夫,瑞阳王脸色苍白,不复开始时的红润,眉头紧皱着,似乎痛苦难当。 李指挥使忙低声道:“宋老,到底成不成?!好像不太妙啊!” 宋供奉眼睛紧盯着,摇摇头:“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万一方证大师不成,咱们便陪王爷一块儿走罢!” 李指挥使面色一变,他正当壮年,身在高位,一天到晚忙忙碌碌,一天也未能享受,便要下去陪王爷,他实不甘心。 他眼珠转动,急思解决之法,却一筹莫展,若是实在不成,唯有派人去大内,请来禁宫的高手。 “哼!”一道闷哼声响起,瑞阳王身子震一下。 众人忙转头望去,他又恢复如常,脸色苍白,眉宇间透出痛苦神情,仿佛在做噩梦。 方证大师慢慢收回右掌,轻吁一口气,头上白气稀薄一些,他慢慢睁开眼睛。 “大师,如何?!”李指挥使急切问道。 方证大师摇头,叹息一声,神情凝重。 “大师,王爷情形究竟如何?”宋供奉抱拳一礼,温声问道,从容不迫。 他放下生死,反而看开了,心神从容安定下来,语气从容。 方证大师慢慢放下瑞阳王,解座下榻,摇头叹息:“王爷头上盘踞着一道轻细真气,凝而不散,老衲本想驱散它,没想到这道内息如此精纯,坚韧过人,唉——!……老衲惭愧,功力不胜此任。” “大师修炼易筋经,功力精纯,天下罕见,若是大师也不成,那王爷他……”宋供奉叹息一声。 方证大师苦笑一声,想了想,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数,尤其在朝廷内,更是卧虎藏经,老衲这点微抹之技,算不得什么。” 宋供奉摇头:“大师过谦,大内虽有高手,但比起大师来,仍是逊色多多,大师没有法子,他们也不成的!” “唉……,可怜王爷,英明神武,却最终落得如此下场!”李指挥使重重叹息,满脸悲戚。 他一半是叹瑞阳王,一半是为了自己悲哀,一个如熊般壮实大汉,如此悲伤,份外打动人。 方证大师看了他一眼,沉吟不语。 看他模样,宋供奉与李指挥使忙望过去。 宋供奉忙抱拳,深拜下去,重重一礼:“大师,莫非你还有解救之策?烦请不吝指教!” 方证大师忙伸手,将他扶起,看了看他,脸色迟疑。 “大师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李指挥使急忙问。 方证大师点点头:“老衲想起一人,此人武功通神,高深之极,若是出手,比起老衲,要强得多!” “是谁?!”李指挥使忙问,身子绷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迟疑道:“只是,此人已经归隐武林,不问世事,怕是很难请得到。” “大师说的是何方神圣?!”宋供奉沉吟着道。 “惊鸿一剑萧一寒,两位施主可曾听说过?”方证大师蔼然问道。 “是他?!”李指挥使微微色变,看一眼宋供奉,神情古怪。 宋供奉抚掌,重重点头:“对啊!把他给忘了!……惊鸿一剑萧一寒,他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 “大师,他武功果如人们所传,如此高明?”宋供奉一脸好奇神色,问道。 方证大师点头,肃然道:“萧先生的武功,深若渊海,莫可匹测,老自愧不如!” “哦——?!……那他如今何在?……我亲自去请!”宋供奉忙道,精神一振。 出家人不打诳语,如方证大师这般得道高僧,更不会说谎,既然如此高明,王爷可就有救了! “唉……,可惜,萧先生如今隐遁海外,怕是寻不到了!”方证大师摇头叹息。 “归隐了?!”宋供奉皱起眉毛。 方证大师点点头,摇头一笑。 宋供奉想了想,在脑海里回忆着萧一寒的资料,忽然一振,抬头问:“萧一寒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子,叫江南云,也是一个高手?……她一块儿走了?” “江施主倒是没走。”方证大师道,摇摇头:“江施主断不会容人打扰萧施主的!” “这是人命关 事!”宋供奉一瞪眼睛,随即一想,笑了起来,道:9 “宋施主请说。”方证大师道。 宋供奉双眼炯炯,微微一笑:“我先去请江南云,让她帮忙治王爷的病,……嘿嘿,她若治不好,自然会请她师父出山!” 方证大师想一想,点点头:“这不失为一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他心中微有内疚,将江南云搅了进来,但随即想到,为了救人,倒也顾不得了。 宋供奉眉飞色舞,似乎瑞阳王醒了过来。 “宋……宋老……”李指挥使低声道,拉他袖角。 宋供奉转头望他,目光疑惑。。 “咱们出去说话。”李指挥使轻声道。 宋供奉扫一眼方证大师他们三个,又望向李指挥使,点点头,抱拳对三个和尚笑道:“大师,容我失陪片刻,去去便来!” “两位施主自便。”方证大师微笑。 “怎么了?”宋供奉一出来,刚一站到院中,便压低声音问。 李指挥使叹息一声,摇头道:“宋老,唉……,萧一寒,怕是请不来的。” “请不来?!”宋供奉声音一提,随即降下来,不以为然道:“我亲自去请,许下重诺,怎能请不来?!” 虽然武林中人对朝廷颇是不善,侠乃以武犯禁,与朝廷本就相克,虽是不怕,却也敬而远之,毕竟得罪了朝廷,便无容身之处,即使自己无碍,总会波及家人。 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朝廷重官请他们做事,总不会太过拒绝,武林高手也得吃喝拉撒,那些官员护卫之中,不乏高手,不招惹为妙。 李指挥使苦笑一声,想了想,朝里面看一眼,拉着宋供奉,出了院子,来到一间屋中。 这间屋子位于另一进院中,与王爷的书房隔着甚远。 进了屋,宋供奉重重坐到桌旁,大马金刀,脸色不愉,瞥他一眼,沉声哼道:“究竟怎么回事,说罢,莫要鬼鬼樂樂的!” 李指挥使探头,朝左右瞧一眼,迅速缩回身子,小心将门关上,坐到宋供奉对面。 他叹息道:“宋老,这件事,极为机密,需得小心!” “说罢,究竟什么事,还有如此小心!”宋供奉不耐烦的摆摆手。 “江南云,怕是很难请回来!”李指挥使叹息一声,说道。 宋供奉虽然不耐,但听他三番五次这般说,必有充足理由,按捺心中焦躁,道:“说说,为什么?!” 李指挥使直言相告:“实不相瞒,这萧一寒有个结义兄弟,名叫潘吼,是临安城一个小帮派的帮主,他已经被王爷下令杀了!” “潘吼?萧一寒的结义兄弟?杀了?”宋供奉眉头皱起,喃喃低语两声,忽然一抬头:“小李子,你是说,王爷派人杀了萧一寒的结义兄弟?!” “正是!”李指挥使苦笑点头。 “怎么会这样?!”宋供奉疑惑问道。 “唉——!”李指挥使叹息一声,道:“那潘吼胆大包天,竟来王府偷盗王爷的玉石,自寻死路!” “唔,竟有这事?”宋供奉似是不信,摇了摇头。 李指挥使叹道:“当初,也不知道他是萧一寒的结义兄弟,王爷勃然大怒,直接派了贴身十侍,前去取潘吼的人头。” “人可曾杀了?”宋供奉皱着眉头问。 李指挥使点头:“杀了!” 宋供奉摇头,苦笑连连,站起身来,左右踱步,手指揉着眉头,来来回回。 李指挥使看着他,期望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宋供奉忽然停下,转头道:“对了,有人知道杀潘吼的人是咱们王府吗?” 李指挥使苦笑:“十侍卫至今未归,凶多吉少,说不定,能推测出来。” “不会,不会。”宋供奉摆摆手,沉吟道:“十侍卫即使被擒,也不会被问出来,他们最多会以为,是哪个王爷动的手,至于是哪个王爷,却是猜不准。” “嗯,有理。”李指挥使点头,又道:“不过,万一真的逼出口供来,若是亲自登门,怕是有危险。” 宋供奉摇头:“十侍卫他们嘴里藏着毒,不会开口的。” 李指挥使道:“为了以防万一,宋老,不如让方证大师出面,代为邀请,更为妥当一些。”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宋供奉呵呵笑道。 大厅里***通明,宛如白昼,这是宋供奉的院子,靠近王府不远的一处大宅院。 晚宴之上,共设两桌,一桌是三人,另一桌是随方证大师同而来的黄衣和尚,桌上饭菜皆是素斋。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也没有喝酒的兴致,只是吃菜,说一些武林掌故,气氛轻松融洽,如春风一般。 吃饱了饭,三人来到院中,不畏严寒,在院中小亭里坐下。 “大师,我有一事相求。”宋供奉抱拳,脸带微笑,儒雅翩翩,仿佛书生。 “宋施主请说。”方证大师左手拨动佛珠,右手竖掌,蔼然道。 宋供奉手抚胡髯,呵呵笑道:“我们是朝廷中人,与武林甚少来往,贸然前去,怕是请不来江南云,……想烦劳方证大师出马,代请她过来,如何?” 方证大师一怔,随即摇摇头,蔼然一叹:“两位施主,惭愧,老朽亲自前去,怕是不成。” “怎么,大师不肯帮这个忙?”李指挥使眉头一皱,脸色冷了下去,眼中寒 。 方证大师不动声色,面容平静,蔼然叹道:“说起来,老衲与这位江帮主,还有一些不协。” “哦——?!”李指挥使斜眼望他,满脸不信。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合什宣了一声佛号,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先前,江施主曾硬闯我少林,老衲虽不在意,无嗔无怨,但少林上下弟子们,却觉她太过轻狂,不甚喜欢。” “还有这等事?!”李指挥使笑道。 方证大师苦笑一声,摇摇头:“这位江帮主,出自名师,武功精奇,性子也有几分骄傲,艺高人胆大,……唉,我少林上下,差点儿颜面尽失。” 宋供奉抚髯笑了起来:“呵呵,看来,这个江南云,人称辣手仙子,果然有几分本事,并非人们因为貌美而吹捧出的名声。” 方证大师摇头:“唉……,老衲实在帮不上忙,惭愧!” “既如此,那咱们也不强人所难,我亲自去请便是!”宋供奉呵呵笑道:“无论如何,劳烦大师跑一遭,我等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宋施主客气了。”方证大师摆手,蔼然一笑。 日暮时分,临安城被红霞笼罩,仿佛被涂上了玫瑰颜色,繁华之外,显出几分温馨来。 临安城南城门,大道宽敞,这个时候,人群涌动,劳累了一天,多是出城回家,或是城里人家游玩一天,返回城中。。 来来往往的人,将宽敞的大道堵上,各自沿着一边走,倒也秩序井然,没有耽搁。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急促,由远及近,转眼便到跟前。 来来往往的人们急急忙忙让出一条道来,免得被马踏着。 这个时候,能骑马的人,便如后世能买名牌轿车一般,非富即贵,招惹不得。 一转眼的功夫,十匹马护着一辆马车,来到南城门,在城门前停了下来。 这时候,人们看清了他们的真容。 五匹马在前,五匹马在后,漆黑的马车停在中间,这些马一动不动,仿佛扎根在地上。 这十匹马骨架高大,雄壮惊人,毛发是一码的漆黑,身上仿佛披了黑缎子,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神骏异常。 它们个个汗水淋漓,冒着热气,却精神依旧昂扬,双眼炯炯有神,不露疲色。 马上骑士,一半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一半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双眼俱是精芒四射,太阳穴高鼓。 “是清平帮的人?”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 “看着眼生,好像不是。”有人接话。 “这么多高手,除了清平帮,还有哪个门派?!”有人不服气的重重哼道。 “清平帮可不是这么横行霸道!”又有人不屑的哼了一声。 “嘘——!”有人忙竖指唇前,按住说话之人,低声叱道:“你不要小命了?!他们杀你跟宰鸡一样!” “哼,在清平帮境内,我才不怕,谅他们不敢杀我!”那人挣开对方,凛然无畏。 此人年约二十,脸上犹存稚气,身形单薄,一双大眼却是滴溜溜转,灵气十足。 他正在挣扎,忽然一顿,发觉一道目光扫过来,身子一阵发冷,仿佛两柄剑刺到身上一般,不由生出畏惧之念,不敢再胡乱动。 马上一个骑士转头瞥了他一眼,精芒四射,宛如实质,见到他不敢再动,这个青年骑士不屑一笑,转过头去,懒得再理会。 那青年人虽然不服气,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懂得的,心里啐了一下,不再说话。 最前头的一个中年骑士一拉马缰绳,骏马转身,来到马车旁,低声道:“宋老,临安城到了!” “进城罢!”沙哑的声音响起,平平淡淡,没有感情。 “是,进城!”中年骑士沉声应道,一拉缰绳,转马向前,挥了挥手。 他脸庞削瘦,两撇小胡子乌黑发亮,气度飘逸潇洒,一双眼睛却冷芒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十匹马同时启步,缓缓向前,仿佛十个人齐步走,马的步伐一致大小,五匹马一排,整齐划一。 虽然仅有十匹马,围观众人却觉得,仿佛有数十匹,数百匹马在眼前,森严的气势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人们自觉让开一条道,一个青年骑士忽然一提马缰,冲出队列,抢在前头,朝守门的兵卫奔去。 守门的共有十个人,已经拿起了刀枪,摆开阵势,虽然如今天下太平,但总有贼盗,不能不防。 隔着一丈远,黑马忽然止步,扬起前蹄,“希聿聿”一声长嘶,声音洪亮。 马上青年骑士冷着脸,自怀中取出一个木牌,握在手心,朝挺枪戒备的守兵一亮。 那些守卫一看,忙纷纷放下枪,躬身行礼。 青年骑士冷冰冰的摆摆手,收回木牌,沉声道:“不必多礼,让开罢,莫要乱说话!” “是!是!”守卫兵士忙不迭的点头。 此时,其余九匹马与马车缓缓而来,马蹄轻翻,闲庭信步,说不出的悠然,透着一股优雅高贵之气。 人们议论纷纷,不知这些人究竟何方神圣。 有人上前问那几个守门的兵士,却惹来一阵叱斥,不该问就别问,免得惹麻烦上身。 人们看着无趣,各自离开。。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65章 答应 车径直来到悦来客栈,一阵忙活,终于安顿下来。 车内之人,便是瑞阳王府的宋供奉。 他们来到客栈,包了两间院子,很快,两个骑士纵驰而去,进了临安城知府府上。 随后,知府亲自登门,与宋供奉关在一间屋子里,说了一阵子话,不久便离开。 太阳刚刚升起,阳光明媚柔和,天气仍旧寒冷,寒意还未被阳光所驱散。 清平帮总坛位于城东南,此时已经热闹起来,人来人往,两个少年站在大门外,目光灵光,一一观察着进进出出的人。 他们约有十五六岁,看上去武功不高,仅是目光清亮一些,再无其余的征兆。 看他们削瘦的身形,似是吃不饱饭,被饿成这么瘦,但他们皮肤红润,却不似营养不良。 两人年纪相若,站在大门两旁,笔直着身子,如两杆长枪,身子一动不动,唯有双眼转动,紧盯着每一个人,仿佛每一个人都有盗贼之嫌。 被他们这般盯着,进进出出的人们也不在意,多是冲他们两个一笑,或做一个鬼脸,想要逗笑二人。 但两人紧绷着脸蛋,一动不动,板着脸庞,像是一个小大人,丝毫不为所动。 正在此时。五个人走过来。当先一个老者。身形削瘦。手抚清髯。慢悠悠而至。身后四个中年人。个个太阳穴高鼓。似乎藏着两颗核桃。双眼精芒隐隐。散发着逼人地毫光。 他们五人来到大门前。停下来。抬头打量门上额匾。 当先老者。正是瑞阳王府地宋供奉。一袭淡紫长衫。看上去富气袭人。雍容大气。 他抬头打量着。啧啧赞叹:“好字!好字啊!” 额匾是墨漆金色。三个字遒劲有力。金钩银划。仿佛欲裂开额匾。腾空而去。 这三个字乃是萧月生亲自手书。气势之大。可见一般。直有凌云天下之势。常人观之。便有俯首下跪之冲动。 两个少年紧盯着他,一动不动,似乎两尊泥胎。 老者抬头打量着字,啧啧赞叹不已,一时忘神,只顾得看这三个字,越看越觉其妙无穷,千万般滋味,不停涌上来,复杂莫名,却又难以自拔。 身后四个中年汉子也不动,只是转动双眼,如鹰隼般锐利,各自观看一个方向,警惕异常。 他们忽然一动双手,按到剑柄上,因为感觉到一股森然气势扑面而来,目光转向大门。 大门里面走出一个中年人,胖墩墩的身材,圆圆的脸庞,一脸的和气,仿佛弥勒佛一般。 他未语先笑,远远的抱拳,迈过门槛,笑道:“几位尊驾可是来我清平帮的?” 着话,他来到众人身前。 宋供奉被打断神思,略有不悦,低头望去,抱了抱拳:“在下姓宋明仲,想见一见贵帮江帮主。” 圆脸中年人见他语气托大,暗自一皱眉,却不动声色,看他气质,知是贵人,呵呵笑道:“原来是宋前辈,……不巧得很,敝帮主没在帮中!” “不在帮中?”宋供奉眉头一皱,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贵帮主已经出去了?” “呵呵,敝帮主向来闻鸡起舞,起得极早。”宋供奉呵呵笑道,抱了抱拳:“对不住了,前辈若有什么吩咐,不妨说一声,若是能做主的,在下便尽力一试。” “我找江帮主,旁人做不得主。”宋供奉摇头,叹息一声,道:“待她回来,我再拜访罢!” 罢,轻轻摆了摆手。 身后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身形削瘦,长方脸庞,一脸精悍,看上去如一柄出鞘的宝剑。 他步态沉凝,缓缓走到圆脸中年人身前,自怀中掏出一张拜帖,递向他。 圆脸中年人双手接过,直接打开,看了一眼,抱拳笑道:“原来前辈是瑞阳王府的人,失敬失敬!” 他说着失敬,但前后态度并无差别,一直笑眯眯的。 “不值一提!”宋供奉摆摆手,神情淡然,道:“老夫只是办差的!……瑞阳王请江帮主去,却是有事拜托。” “不知什么要事?”圆脸中年人好奇的问。 “事关机密,不宜外人知晓!”宋供奉沉声哼道,瞥圆脸中年人一眼:“贵帮主何里会返回?” 圆脸中年人摇摇头,满脸歉然:“委实抱歉得很,前辈怕是得等一阵子!……帮主前几日已经出了临安城,身有要事,三五天功夫,怕是回不来。” “嗯——?!”宋供奉脸色一沉,满脸不快。 圆脸中年人摇头苦笑:“刚才在下没有说实话,其实,帮主参加潘帮主的葬礼去了,还得一阵子能回来。” 宋供奉冷哼一声:“好得很!……走罢!” 罢,转身便走,双眼精芒一闪,临转身之际,瞥了一眼圆脸中年人。 他亲自登门,给足了面子,没想到,却是白费一场,而且,有被人消遣之感。 若非顾忌他有事相求,早就动手,略施薄惩,免得让人以为,自己是易欺之人。 “宋老,此人武功高明,这清平帮果然不简单!”刚才送拜帖的中年人跟在他身后,沉声道。 宋供奉笑了笑,点点头:“嗯,是个高手,若是打起来,得费你一番手脚!” “这小小的清平帮,竟有如此高手!”中年人眉头紧锁,想了想,沉声道:“宋老,还是再召一些人过来罢!” “怎么,觉得保不了我?!”宋供奉笑呵呵的道,抚着清髯,清癯而飘逸。 中年人闷哼一声:“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不必了。”宋供奉摇头,脚步沉缓,从容而行:“小小的一个清平帮,谅他们不敢怎么着!” “宋老……”中年人忙道。 宋供奉一抬手,摆了摆道:“此事休要再提!……士龙,莫要担心,清平帮总不会个个都是高手!” 中年人无奈点点头,他名叫陈士龙,从小便跟在王府里长大,修炼王府的秘芨,武功极高。 对于宋供奉,也是知之甚深,知道宋供奉自视极高,且极固执,自己根本说不通,只能听他的。。 六人回到客栈中,宋供奉便派出人。 一会儿功夫,很快便回来,给宋供奉消息,确实潘吼的葬礼刚举行不久,是海葬,江南云与齐元翰皆离开,一直没有回来。 宋供奉这才罢休,沉下心来,只等着江南云返回来。 三日之后的清晨,宋供奉一身宽大的练功服,正在小院中练功,动作缓慢,催动内劲,外表看上去,风平浪静,内里却是风起云涌,内力勃发。 他耳朵一动,忽然听得远处的脚步声,有些熟悉,应是派出去的护卫,便慢慢收功。 很快,门被推开,一个中年人大步流星进来,见到宋供奉在练功,忙一抱拳,躬身大礼:“宋老,江南云回来了!” “回来了?!”宋供奉精神一振。 “好像昨晚回来的,咱们都没发觉!”中年人点头,满脸兴奋。 宋供奉点头,笑道:“好,好,回来就好,咱们马上出发,将她堵住!” “是!”中年人重重点头。 这一次,还是上一次那些人,五个护卫跟着他,出了客栈,施展轻功,流星赶月,飞快驰向清平帮的总坛。 转眼之间,他们便到,站在大门外,此时,总坛人来人往,已经极是热闹。 大门两旁,仍旧两个小子标枪般站着,只是换了两个人,气质相似,一动不动,唯有眼珠转动。 “宋老,他们这是做什么?”有一个中年人好奇,指了指两个少年,轻声问宋供奉。 宋供奉想了想,道:“是增他们见识,长阅历罢……” “他们清平帮,古里古怪的!”一个中年人低声哼道,满脸的不服气。 这两天来,他们在临安城闲逛,听多了清平帮的事情,对于临安城众人对清平帮的推崇不以为然。 “有人来了!”削瘦的中年人陈士龙低声道。 其余四人马上闭嘴,紧绷脸庞,双眼精芒四射,宛如实质,盯向大门口的方向。 大门口方向,胖墩墩的中年人再次出现,一脸笑容,仿佛弥勒佛,远远的,就笑呵呵的抱拳:“原来是宋前辈,快请!” “你家帮主可在?”宋供奉抱拳,淡淡笑道,笑容矜持。 中年人笑眯眯的道:“今天巧得很,帮主刚回来不久!” 罢,转身领着六人,进了清平帮总坛,来到一处大厅中。 这座大厅,正是清平帮的会客正厅,铺着月白色的地毯,让客人有些担心,自己一脚上去,怕是会留下一个黑脚印。 好在,月白地毯中间,是一条宽约三人的暗红地毯,红地毯旁是两排太师椅。 红地毯尽头,一幅松鹤延年图下,摆着一张太师椅,与下面的椅子相同。 胖墩墩的中年人将六人领进来,笑眯眯的请他们坐下,然后转身离去,说是去请帮主过来。 陈士龙冷着脸,目光如电,紧盯着胖墩墩的中年人,看着他转身离开,转头道:“宋老,这清平帮,也忒无礼了!” 宋供奉冷着脸,点点头,摆摆手道:“算了,咱们有求于人,顾不得这许多!” 陈士龙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他们登门,那江南云竟然没有亲自出来相迎,仅是派一个知客引进大厅中,还要坐在这里等,如此冷遇,他们尚未遇到过! 忽然一人飘了进来,却是一个年轻女子,身穿一身淡绿色罗衫,秀美动人。 她手上托着木盘,木盘上是六个茶盏,满满当当,再多一盏,就没有地方摆放。 轻盈步入,飘飘来到近前,带着淡淡幽香,似兰似麝,若有若无,清雅泌人。 她一一放下茶盏,轻声道:“几位请慢用。” 罢,轻飘飘离开,脚下如踩着白云,飘逸柔和,行走之间,行云流水,毫无阻滞。 陈士龙紧盯着她,眼睛眨也不眨,一直目送她离开,消失不见。 “士龙,别看了!”宋供奉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淡淡说道。 陈士龙转过头来,沉声道:“宋老,这个清平帮,果然邪门,此女武功,竟仅是一个丫环!” 宋供奉摇摇头,放下茶盏,轻吁一口气:“此女武功确实不俗,应该不是丫环。” 他身在王府,好茶极多,此时仍忍不住赞叹,仅是轻啜了一口此茶,便觉热茶中的香气清幽,直贯肺腑,仿佛清脏腑中的浊气卷走,清虚无浊。 “嗯,看她气质,也不似丫环,陈兄多心了!”另有一个中年放下茶盏,点头道。 “唉……”陈士龙摇摇头,总觉得这个清平帮古怪,应该打起十万分的小心。 “帮主到——!”一声断喝声中,大厅门口一闪,一道月白身影闪过,倏的来到近前。 宋供奉心中一惊,内力勃发,在体内汹涌澎湃,仿佛巨浪腾空,力量无穷。 他定神望去,眼前已经出现一人,幽幽香气浮动,缭绕鼻前,心旌不由摇荡一下。 眼前此人,脸如白玉,目似点漆,眉毛虽修长入鬓,却 着,显得极秀气,一幅温柔如水的气质。 她顾盼之间,眼眸中流光溢彩,顿时生出勾魂摄魄之力,绝代风华扑面而来。 江南云柔声道:“这位便是宋前辈,小女子江南云,有失远礼,还望恕罪!” 她声音糯软如蜜,温润如珠,听在耳中,如一阵春风拂在心田,说不出的动人滋味。 “江帮主,久仰大名!”宋供奉抱拳,淡淡一笑,略带矜持。 他暗叫一声厉害,这般容貌,这般风华,便是皇上的三宫六院,三千粉黛,也逊色一筹。 “小女子一点儿薄名,区区不足挂齿。”江南云抿嘴一笑,其余五人顿时一怔,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一笑之间,她整个人仿佛放出光来,如阳光照到雪地上,让人眼前一亮。 她转身一步跨出,出现在松鹤延年图下的太师椅前,一旋身,轻拂衣袂,慢慢坐下来,姿态优雅。 她淡淡笑道:“宋前辈来,不知究竟有什么事?” 宋供奉抱拳一礼:“老夫前来,却是有一事相求!” “请说。”江南云抬抬玉手。。 宋供奉叹息一声:“唉……,王爷得了一种怪病,昏迷不醒,老夫曾请方证大师前去帮忙,结果没能成,他推荐江帮主你。” 江南云笑道:“小女子可不懂得医术!” 宋供奉叹息道:“其实,王爷是被高手所伤,头上被下了禁制,无法醒来,只要能将内力驱除,便能唤醒王爷!” 江南云沉吟不语。 宋供奉紧盯着她,脑筋疾转,想法子要劝动她。 江南云抬头,摆摆手:“并非我推辞,方证大师不成,小女子更是不成,……论及内力之深厚,方证大师修炼易筋经,天下罕有,小女子甘拜下风!” 宋供奉急忙道:“可方证大师说,江帮主你内力精纯,可以一试!” 罢,他一摆手。 身后一个中年人站起,自腰间解下一把长剑,双手托着,呈到江南云身前。 宋供奉道:“这是王府内库里的宝剑,是王爷赐与我防身之用,老夫就借花献佛,赠与江帮主!” 江南云抿嘴一笑:“哦,是一柄宝剑?” 她伸手接过来,一脸好奇神色,轻轻抽出长剑,顿时一道寒光闪现,无形寒气弥漫开来。 江南云左手骈指成剑,轻抚着剑身,温润晶莹,仿佛水晶一般,竟不似钢铁所铸。 她腰间是寒霜剑,也是宝剑,但仅是萧月生粗略所铸,胜在坚硬锋利,萧月生本就偷懒,没有尽心铸造,况且当时他武功没有尽复。 她慢慢抽出宝剑,寒气扑面而来,仿佛一汪清水在眼前闪现,剑身通体晶莹剔透,如后世的水晶一般,没有一丝杂志。 她拔出一根头发,举起轻轻一松手,一丝秀发慢悠悠落下去,飘到剑刃上,毫无阻碍,一分为二,落到地面。 吹毛断发,便是如此。 江南云抬对,轻抚长剑,笑道:“真是一把宝剑!” 宋供奉笑呵呵的,心下却在滴血,这柄宝剑,天下罕有,若不是看江南云难缠,也不至于拿出来。 江南云轻声道:“昭庆,你来看看这柄剑!” “是,帮主。”屏风后面传来声音,轻飘飘走出一人,脚步无声无息,两步便到了江南云身前。 宋供奉他们一惊,脸色倏变,他们竟没有发觉有人藏在暗处! 钱昭庆一身青衫,神情沉静,接过长剑,右手持剑,左手轻轻一掌拍下去,“叮”的一响,余音缭绕,袅袅不绝。 他点点头,双手托着送回:“确实好剑!” 罢,他转身便走,轻飘飘的回到了屏风后。 宋供奉他们凝神细察,仍是未能发觉到钱昭庆的存在,心中凛然,警惕大起。 如此人物,若是偷袭自己,却是防不胜防! 江南云拿起长剑,端量一会儿,抬头笑盈盈的道:“嗯,好罢,既然宋前辈如此盛情,我便勉力一试罢!” 旁边五人,皆是心中惆怅,没想到美貌如此,仿佛天仙化人一般,却是如此势利。 “这柄剑嘛,还是物归原主。”江南云轻轻一抛,长剑飞到刚才那中年人手上。 宋供奉一怔:“江帮主,你这是……?” 江南云抿嘴轻笑,摇摇头:“此剑虽好,我却已经有了宝剑,用不大着,况且,我去救贵王爷,只是心下好奇罢。” “这……,好罢!”宋供奉点点头,若是真的治好了王爷,其赏赐更加厚重,这柄剑却算不得什么了。 瑞阳王府 傍晚时分,十匹马骤然而来,仿佛一阵狂风卷过来,直到王府大门前,猛的一下停下,“希聿聿”的马嘶声此起彼伏。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端坐马上,身姿挺拔,优雅端庄,其风华绝代,雍容华贵,其余人仿佛都是她的侍从。 即使是气度不凡的宋供奉,在她跟前,也像是仆人一般,无形中便矮了一截儿。 黑熊一般的李指挥使早就站在大门前,身后是二十个王府侍卫,站成两排,整齐划一,一动不动,森严气度扑面而至。 “宋老!”李指挥使大步迈出,抱拳见礼。 宋供奉招招手,一脸高兴:“来来,我介绍一下,……小李,这位便是清平帮的帮主,有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江帮主!” “见过江帮主。”李指挥使对江南云抱拳,怔了一怔,马上恢复如常。 江南云知道了他的名字,轻轻颌首,微微一笑,心下暗赞,此人之心志坚定,远超常人。 “宋前辈,咱们还是去看看王爷罢。”江南云道。 “对对,先看王爷要紧!”宋供奉忙点头,带头往里走去。。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66章 醒来 府书房中 江南云看着瑞阳王,心下暗笑,玉脸沉肃,盯着看了半晌,玉掌按到他胸口,在宋供奉与李指挥使紧盯下,摇头叹息:“这里太脆弱,容不得半点儿激烈,我呀,怕是不成。” “江帮主,不妨一试,若是不成,只要别伤着王爷。”李指挥使忙道。 他虽心下不信江南云,暗思,如此年纪,内力深厚,又能深厚到哪里去?! 但他如今,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也要奋力抓住,王爷不救回来,自己小命也难保! 江南云摇头叹息,似是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是呀,江帮主,你的武功,便是方证大师也佩服的,就莫要过谦了,试一试不妨嘛!”宋供奉劝道。 江南云想了想,点点头:“唉……,好,盛情难却,总不能白来一遭,便试一试罢,只是,有一个条件,却是需要说清!” “江帮主请说!”宋供奉忙道。 江南云想了想,道:“我内力不够,需得施展师门独传秘术,外人不能在场!”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对视一眼,想了想,沉吟不语。 她单独一人。若是有害人之意。再也防范不住。现在。他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被她害了王爷。自己必死无疑。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毕竟身份特殊。潘吼是她地师伯。若是真晓得王爷派人杀地潘吼。定要复仇地。 即使她杀了王爷。难逃一死。对自己而言。却是无关轻重。关键地是王爷一死。自己也要死。他们可不想陪葬! 两人脸色变幻。一会儿凝重。一会儿叹息。 良久过后。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二人地心思皆是如此。需得防着一点儿江南云。 江南云轻轻一笑:“二位大人若是做不到这一点儿。恕小女子无能为力了。小女子告辞!” “慢着!”李指挥使一摆手,沉声喝道。 江南云抬头轻瞥,抿嘴一笑:“李指挥使还有何赐教?!” 李指挥使眼中一闪光芒,脸沉了下来,冷冷盯着她,宛如一只饥饿的恶狼。 江南云笑容敛去,明眸如水,清亮宁静,像明媚阳光照着的西湖,无波无澜,无喜无悲。 宋供奉拍拍李指挥使肩膀,按住他肩膀,转头对江南云道:“江帮主,这一条,确实让我们为难,能不能稍加通融?” 江南云摇头:“小女子有救人之心,但当初家师传于此术时,曾有严令,勿在人前施展,师命不可违!” “你……!”李指挥使怒目相视,再难忍受,紧攥起拳头,双眼渐渐用力,如两柄剑刺出来。 江南云摇头一笑:“怎么,李指挥使莫非要用强?!” “用强又如何?!”李指挥使冷笑。 江南云轻轻一笑,嘴角微撇,似是嘲笑,摇摇头:“一言不合,便要用强,你们这些朝廷中人,习惯了以势压人!” 李指挥使怒哼:“你今天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若是救不了王爷,休想走出王府半步!” 江南云微微一笑,转向宋供奉:“宋前辈,你如何想的?” “唉……,江帮主,这是何苦?”宋供奉摇头叹息一声,看了看李指挥使,又看看江南云,道:“两位各退一步,这样罢,你施救时,我在一旁看着,……老夫对天发誓,绝不透露半句!” 江南云忽然咯咯一声娇笑,宛如银铃在空中摇荡,圆润柔和,糯软细腻,令人心神不由跟着摇荡。 她摇摇头,轻撇嘴角,哼一声,白了宋供奉一眼,默然不语,心下暗骂他无耻。 “江帮主,如何?”宋供奉笑眯眯的道:“这样,既不伤了和气,又救得王爷,两全其美!” 江南云摇头道:“既然如此,小女子还是告退啦!” 罢,她站起身,转身便往外走。 “哪里走?!”一声断喝声中,李指挥使身形蓦然横移,倏的一下转到她身前,挡在门口。 他身形雄壮,宛如一只巨熊,站在那里,挡住了大门,几乎占据大半儿,堵住门口。 江南云停步,黛眉蹙起,顿时升起动人的别样风情。 她明眸转动,扫一眼宋供奉,轻哼道:“你这是做什么?!” “若是救不得王爷,今天你就甭想出去!”李指挥使目光森森,冷冷哼道。 江南云扑哧一笑,横他一眼,身形倏的前冲,右掌拍出,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的小手,轻飘飘的印上他胸口。 李指挥使长剑出鞘,横在胸口,她玉掌拍中剑身,“当”的一响,发出闷哼。 这一掌,江南云使的是摧心掌,掌力带着穿透之力,与隔山打牛劲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这股力道,更加玄妙,可钻过经脉,直透心脉,摧毁心脉,若是功力不济,心脏会烂成一团。 李指挥使长剑嗡嗡作响,余音缭绕,仿佛自己在轻吟。 他心中凛然,脸色沉下去,只觉内力在剑在绵绵不去,即使她手掌离开,劲力仍在,仿佛有了生命,委实古怪异常。 江南云退后一步,横他一眼:“姓李的,你若再不识趣,这一掌可不是拍在剑上了!” 李指挥使冷笑:“好武功,不愧辣手仙子!” 罢,他长剑出鞘,轻轻一送,轻轻巧巧,似是漫不经心,剑化为一点寒芒,倏的刺到她身前,奇快无伦。 江南云莲足轻移,轻盈一侧身,曼妙如舞蹈。 一剑刺空,擦着她身侧,寒气森森,他手腕一扭,剑身转动,剑刃相向。 江南云倏的横移一尺,避过剑刃,出指一弹,玉指纤纤,恰弹中剑脊位置。 “叮”一声轻响,长剑荡起,随即被李指挥使压下,手臂一阵酸麻,长剑几乎脱手。 他双眼猛瞪江南云,心中惊讶,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内力,却是自己错了! “二位且住手!”宋供奉身形一动,忽然出现在二人之间,伸开双臂,拦住二人。 他背向李指挥使,面朝 ,神色冷静,目光严正,令人不可轻视。 两人望向他,李指挥使脸庞涨红,江南云则微撇嘴角,带着淡淡笑意,似是嘲笑。。 宋供奉一抱拳,对江南云道:“江帮主,李指挥使性子鲁直,太过急躁一些,也是因为担心王爷安危,并无他意,还望江帮主海涵才是!” 江南云轻哼道:“李指挥使位高权重,小女子区区一个平民百姓,岂敢怪罪?!” 李指挥使冷着脸,森森扫她一眼,杀机盈盈。 江南云明眸迎过去,无悲无喜,只是淡淡一瞥,却是淡漠之极,惹得他勃然大怒。 他不怕别人恨自己,却最在意别人轻视自己,便是触犯他的威严,实在不可饶恕。 宋供奉转过身来,哼道:“李指挥使,江帮主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敢如此无礼?!” 李指挥使脸色一紧,怒气一涌,却见到他正打着眼色,心中奇怪,隐隐所悟。 他冷哼一声,道:“反正,她不救王爷,就是不成!” “这样罢……”宋供奉使想了想,道:“还是请江帮主出手,咱们避一下便是!” “宋老……”李指挥使大急,忙道。 宋供奉一摆手,笑道:“这听我这一回,人既是我请来的,我便相信江帮主!” “好罢!”江南云点点头,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当然想救回王爷!” 李指挥使欲言又止,狠狠盯着江南云,如鹰似隼,想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江南云横他一眼,转向宋供奉:“既然如此,救人要紧!” “江帮主,请——!”宋供奉伸手肃请。 江南云不客气,走在前头,宋供奉朝李指挥使一摊手,使了一个眼色,摇摇头。 江南云进入书房之中,只留下一个人,宋供奉与李指挥使站在书房前的院子里。 院子周围,戒备森严,数十个侍卫团团围住,便是鸟雀也难飞进一只来。 两人站在一起说话。 李指挥使大急:“宋老,岂有让她单独一人,万一真有害王爷之心,如何是好?!” “唉——!”宋供奉摇摇头,苦笑道:“事到如此,也顾不得这么多,只能赌一把了!” “这!这……”李指挥使大急,走来走去,气急败坏。 宋供奉苦笑道:“小李呀,你说说,这天下间,连方证那和尚都没法子,还谁能行?!……难不成,真的要去大内禁宫请人过来?!” “早晚的事!”李指挥使闷哼一声。 “哼哼,你也不想想,若是去请他们,惊动了皇上,还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吗?!”宋供奉冷哼一声。 李指挥使一滞,重重叹息一声,停下步子,转头望向书房。 宋供奉无奈道:“看现在呀,等罢,但愿那姓江的珍惜性命,救得了王爷!” “唉——!”李指挥使只是叹息,无可奈何。 “吱”房门拉开,江南云自里面走出来。 李指挥使上前一步,堵住她,防备她逃走,面色仍旧不善,他虽然雄壮魁梧,如一只巨熊,心眼却不大,一直记恨着江南云,恨她瞧不起自己。 “江帮主,王爷如何了?”宋供奉也急上前一步,忙笑着问道。 江南云轻轻一笑:“幸不辱命!” “真……真的?!”宋供奉难以置信的问,瞪大眼睛,紧盯着她,生怕她是开玩笑。 “宋前辈进去看看便是。”江南云笑了笑,抿嘴笑道:“不过,王爷他如今还虚弱,不能太过耗神,少说几句罢。” “好好!”宋供奉大喜过望,拔腿便要进去,忽然身子一顿,慢慢转身,对李指挥使道:“李指挥使,咱们一个一个进去,……我先看看!” 他朝李指挥使打了一个眼色,迅速瞥一下江南云。 李指挥使重重点头,明白他的眼色,是要看着江南云,莫让她钻了空子,跑了。 他站在江南云身前,堵住她的路,紧盯着她,丝毫没有掩饰之意,摆明了要拦住她。 江南云斜睨他一眼,也不跟他斗气,站在那里,静静打量周围,明眸顾眼之间,眼波如水。 “小李子,进来罢!”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声音略微沙哑,是淡淡的语气。 李指挥使身子一震,脱口而道:“王爷?!” “废话!还不进来?!”沙哑的声音透出不耐烦。 李指挥使忙大步流星,跨进书房里,顾不得拦住江南云,既然她救回了王爷,也没必要拦着她了。 他几个大步,跨进屋子,见到榻上斜倚着的瑞阳王。 瑞阳王精神尚好,目光炯炯,精神不倒,只是声音微弱,脸色稍显苍白一些。 “小李子,这一次,你差点儿害死本王!”瑞阳王指了指李指挥使,笑着哼道。 李指挥使跪倒在地,膝行至前,砰砰磕两个响头:“王爷,属下无能,罪该万死!” 瑞阳王看了他一眼,摆摆手:“算了,起来罢!” “王爷,属下如此失职,自请降罪!”李指挥使头贴在地上,瓮声瓮气的道。 瑞阳王轻哼一声,道:“算啦,是你技不如人,将你杀了,谁来护我?!” “属下武功低微,护卫不周,辜负王爷信任,实在无脸见人!”李指挥使声音低沉,语气咽泣。 “起来说话,莫做这些小儿女态!”瑞阳王虚弱的摆摆手,厉声哼道,语气不愉。 他虽斜倚在被上,一瞪眼睛,却是威风凛凛,威严慑人,自有王爷的气势。。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67章 先天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467章先天 指挥使站起身来。zuilu.Πet抹一下脸上。涕泪横流。看上去如|哭鼻子一般。 瑞阳王看着他。摇摇头。笑道:“看看你。哪还有一个指挥使的样子?!” 李指挥使不好意思的抹一把脸。脸色涨红。 瑞阳王笑道:“好了。你这次护卫不利。就罚奉一年。……若是再犯。就乖乖回家抱孩子去!” “多谢王爷!”李指挥使忙跪下。再次叩头。 瑞阳王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本王有些累了。去将江姑娘唤来。你们都下去罢!” “王爷……”宋供奉一怔。扫一眼院子中的江南云。 瑞阳王一摆手。不耐烦的哼道:“老宋。放心罢。我心里有数!” 宋供奉点头。脸色无奈。转身跟着李指挥使一同退了出去。 他走出书房。来到院中。对江南云道:“江帮主神功惊人。老夫感激不尽!” 江南云淡淡一笑。瞥一眼李指挥使:“小女子武功差的远。亏的家师所传秘术。……这也是王爷生机不绝。若是差一点儿。王爷也难醒来。” 宋供奉呵呵笑道:“无论如何。江帮主居功至伟。容后重谢。王爷有你过去。” 江南云眉头一挑:“哦——?” “王爷性子慈和。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进去罢。”宋供奉笑呵呵的说道。 江南云点头。莲足轻盈几步。进了屋子。将房门关上。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侧耳倾听。不知王爷与她说些什么。 半晌过后。二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自从江南云入屋。两人耳边竟是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唯有一阵阵的寒风掠过高墙。发出轻啸。 他们心中奇怪。便是二人不说话。也不可能什么声音也没有。起码。凭他们的功力。能听的到屋里的呼吸之声。 “王爷?”宋供奉心中凛然。忙唤道。 “老宋。又叫唤什么?!”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正是瑞阳王的声音。虽是虚弱。威风却大。令人心惊。 宋供奉清脸上露出疑惑。看了看李指挥使。 李指挥使轻声道:“宋老。怎么回事?” “定是江帮主的手段!”宋供奉一皱眉。轻声哼道。 李指挥使眼中精芒一闪。寒气逼人。他对江南云的轻视一直耿耿于怀。心中怀恨。 但如今。江南云却是救回王爷的恩人。自己身为王爷护卫。定不能报仇。委实可恨! “老宋。我跟江姑娘说话。你们滚一边去!”瑞阳王的声音再次响起。沉声哼道。 “是。王爷!”宋供奉无奈点头。 两人出了大院。站在院子门口。周围三层护卫。密密麻麻。围的铁桶一般。鸟雀难入。 ******************************************************************************************************************* 瑞阳王书房内 江南云从在榻边。挨着瑞阳王。抿嘴轻笑。笑靥如花。明艳不可方物。屋子似乎明亮了几分。 “师父。你扮的天衣无缝呢!”她抿嘴轻笑。对瑞阳王道。 瑞阳王呵呵一笑。摇摇头:“这两个家伙。都是细心之辈。……又一直呆在瑞阳王身边。稍不注意。两人说不定会察觉。的打起十二分小心!” “看来。他们没起疑心。往后更难起疑心了!”江南云抿嘴笑道。嘴角细腻如白瓷。 瑞阳王点点头:“嗯。应该如此。我会将两人调走。要不。你来当我的护卫罢!” 江南云白他一眼。娇嗔道:“师父。清平帮怎么办?” “嗯。这倒也是。清平帮如今还太嫩。经不起风雨。仍的你小心护佑着。”瑞阳王点点头。 “师父。你要一直呆在这里吗?”江南云问。起身来到桌边。手掌按在紫砂茶壶上。 瞬间功夫。白气蒸腾。茶香四溢。充满了屋子里。闻之沁人心脾。 瑞阳王。即萧月生点点头:“这里甚好。灵气极足。当初建府之时。必有高人指点过。” 他如今假扮成瑞阳王。惟妙惟肖。毫无破绽。便是瑞阳王身边的侍卫头都没能发觉异样。 “那师母那里怎么办?”江南云嗔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道:“好办的很。……我过两天。便回去一次。再者。也可将她引入王府里。” “师娘可是住不惯这里的。”江云摇头。 萧月生道:“那就住在观云岛。我时常回去。并不费事。” “师父也要常回山庄呀。”江南眼波如水。轻声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我回去做什么?……正要用心练功。怕是抽不出功夫!” “师父。难道你就撒手不管我啦?”江南云明眸一睁。娇声哼道。 萧月生摆摆手:“你若有功夫。就回岛上看看。咱们隔的又不远。莫要偷懒!” “我不是怕帮中有事嘛!”江南云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你培养的那些高手又不是摆设。又能有什么事?!” “如今魔教还没死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咬我一口!”江南云黛眉轻。悠悠叹息一声。 说着话。她放开手。紫砂壶里白气放缓。她斟满一盏。双手送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接过茶盏。缓缓点头:“嗯。这倒也是。魔教睚眦必报。只是在等待时机。确实的小心。” 萧月生点头道:“好罢。你来这里有几天了。还是早早回去罢!” “嗯。”江南云低下头。轻轻应。语气低落。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理会她的儿女情长。轻轻拍一下巴掌。 李指挥使站在院子外面。身旁是密密的侍卫。他左右走动。心绪不宁。 乍听的清亮的巴掌声。他腾的一下冲进院子。高声应道:“属下在。王爷有何吩咐?!” “小李子。你进来!”瑞阳王的声音慢慢传出来。不疾不徐。悠悠缓缓。 李指挥 开大步。按着剑柄。大步流星来到书房前。蓦然放轻似怕惊着别人。轻柔的推开房门。踏步进去。 他身形雄壮。宛如巨熊。脚下却无声无息。轻如狸猫。行云流水一般走了进去。 他来到榻前。跪倒在地:“王爷请吩咐!” “小李子。江姑娘救了本王。救命之恩。难以为报。你说说。我该赏他什么好啊?”瑞阳王淡淡说道。。 李指挥使忙道:“王爷。属下拙笨。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江姑娘是武林中人。想必喜欢刀剑兵器。” “唔。有理。”瑞阳王点点头。略沉吟。 他抬头。伸手一指北墙上悬着的一柄宝剑:“喏。将那柄剑摘下来。送给江姑娘了!” “王爷?!”李指挥使一惊。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脸色一沉。轻哼道:“怎么啦?!……小李子。我的话不管用了?!” “属下不敢!”李指挥使忙头叩地。抬头恳切道:“王爷。这柄剑可是您的佩剑啊!……乃皇上所赐。岂能赠与他人?!” 他性子耿直。素来心中有话便说。瑞阳王也习惯了他的性子。常常一笑置之。不以为意。故他说话越发的耿直。 萧月生眉头一皱。哼道:“好个小李子。胆子倒不小……。废话少说!赠江姑娘此剑。才能显出本王诚意!” “……是!”李指挥使无奈点头。 他右腿一蹬。站直身子。来到南窗前。伸手将窗旁的长剑摘了下来。双手捧着。来到萧月生榻前。 剑鞘颜色暗紫。型式古朴。雕着细细的云纹。若不仔细看。极易忽略过去。 剑位置。嵌着一颗宝石。闪着漆黑的光泽。仿佛人的眼睛。深邃无际。越看越想看。心神陷入其中。 萧月生伸左手拿过剑。搁在身上。右手轻轻抚摸着云纹。神情恍惚。似乎忆起往事。 江南云暗自一笑。叹师父扮神像神。扮鬼像鬼。委实像极了瑞阳王。若非自己知道。定难认出这便是师父。 ******************************************************************************************************************* 江南云当初自观云岛上返回。临别之际。曾的萧月生叮嘱。若是瑞阳王府派人来。不妨答应。 她进到王府。也要答应救瑞阳王。但必须是一个人。不的有外人在场观看。 然后。让她发讯号。他在观云岛上。可以直接瞬移至瑞阳王书房之中。 他在瞬移之际。不能漫无目的。随意想移到何处。便移到何处。的先到过一处。有了坐标。再移过去。 瑞阳王府他曾到过。再瞬移过来。并不是难事。 江南云依言而行。到了瑞阳王府。只留下一人在书房中。将脖子上的玉佩以内力激发。 萧月生瞬间出现在她跟前。然后。他直接抱起瑞阳王。马上消失在她跟前。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化身瑞阳王。一般无二。毫无差别。无论容貌。还是声音。还是气质。皆是如此。 萧月生修炼九转易筋诀。如今的进境。缩骨易容。寻常小事。不费吹灰之力。 随后的事。便是水到渠成。他醒过来。江南云成了有功之臣。便可以与瑞阳王府建立联系。无人怀疑。 而萧月生当初施展搜魂术。瑞阳王的记忆。皆被他融入元神之中。一举一动。与瑞阳王着实无异。并不怕别人看出破绽来。 ******************************************************************************************************************* 萧月生抚剑良久。阵阵情景自脑海中涌上来。一幕一幕。仿佛发生在眼前。 这柄剑。确实来历不凡。乃是当今皇帝亲赐。出自大内宝库之中。乃是绝世奇剑。 虽封在鞘内。但按着剑鞘。他已感觉到其中逼人的寒气。实是绝顶的好剑。他的寒霜剑与融雪剑。远远不如。 他慢慢伸出手。将剑递到她跟前:“江姑娘。这柄剑。你拿去罢。算是我的一点儿小小心意!” 江南云摇头:“王爷如此珍视此剑。小女子岂能夺人之美。再者。我已有宝剑在身。不想换剑。” 萧月生摇头道:“此剑名巨锋。实是无上利剑。持在之手。若在战阵之上。可谓当者披靡。” “如此贵重。小女子更不能收!”江南云摇头。 李指挥使冷哼一声:“江帮主。王爷的话。乃是金口玉牙。你遵从便是了!” 江南云淡淡一笑。看也不看他一眼。望向萧月生:“王爷心意。小女子'领。……王爷的病。并未全好。需的小心调理。” “嗯。本王省的。”萧月生慢慢,头。眉头一轩:“此剑。你便收下罢。莫要驳了本王的颜面!” 江南云迟疑片刻。点点头:“好罢。既然如此。小女子收下便是。多谢王爷厚赐!” “这才对嘛!”萧月生呵呵一笑。目光扫向李指挥使:“小李子。对本王的救命恩人。你如此无礼。真是该罚。滚出去!” “属下遵命!”李指挥使俯身一叩头。起身之际。冷冷横一眼江南云。杀机凛然。 待他离开。萧月生摇摇头:“这个小李子。对你可是怨恨的很!” “嘻嘻。倒也难的。”江南云抿|一笑。不以为意。 几乎所有的男人。面对她时。都提不起恨意来。即使身为仇敌。跟自己动手。也是束手束脚。 “你小心一些。莫让他偷袭。”月生叮嘱一声。 江南云忙点头。笑道:“嗯。我会小心的。他武功不低。但性子却是莽的很。不像那些阴险小人。防不胜防。” “嗯。这倒也是。”萧月生点点。 ************ ***********************************************************************************************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将李指挥使召唤来。 李指挥使一身紫袍。精气昂扬。瑞阳王醒来。他虽受到惩罚。却仅是一年的俸禄。委实不值一提。 自己小命捡了回来。还没有受到什么重罚。万斤巨石完全落下来。整个人精神焕发。斗志昂扬。目光更加锐利。 他听到王爷相召。忙自护卫司中出来。大步流星。来到瑞阳王的书院。轻手轻脚。推门进来。 萧月生所扮的瑞阳王坐在榻上。一身月白睡衣。看上去甚是精神。不复昨日的萎靡不振。 他坐在榻上。招了招手。 李指挥使上前一步。跪在榻前:“王爷。属下在。” 萧月生摆摆手。温声道:“小李子。我从今日起。要随江姑娘修练武功!” “王爷。你要随她练功?!”李指挥使大惊失色。猛的一下抬头。看着萧月生。 乍与他目光相接。忙省悟太过失礼。又低下头。沉声道:“王爷慎重!” “怎么?”萧月生眉头一皱。 李指挥使虽听出王爷不悦。仍是毫无顾忌。硬着头皮。低着头。重重说道:“王爷想修炼武功。大内武库中。奇功绝艺数不胜数。何必跟她一个乡野之人学?!”。 萧月生冷冷道:“乡野之人?!她年纪轻轻。比你可是小多了。你比过她?!” “……没有比过。”李指挥使闷道。 萧月生轻哼:“你练的可是大内武库的奇功。却比不过人家。难道说。我该跟你练?!” 李指挥使闷声道:“王爷。练功乃是一件苦事。王爷千金之躯。何必受这个苦?!” “我不练武。难道。乖乖等着你来保护我?!”萧月生声音忽然拔高。重重哼道。 李指挥使无奈。用力一叩头。砰砰作响。地面震动。他慨然道:“属下无能。罪该万死!” “好啦好啦。不必如此!”萧月生不耐烦的摆摆手。 他舒缓一口气。温声道:“本王自这次受伤。身子骨大不如前。静极思动。想练练武功。……一者呢。是强壮身体。再者。若真有什么事。也能挡一下。……本王啊。也不指望能打的过别人。起码能让你们有时间赶过来。” “是!”李指挥使低声道。听他这般推心置腹之言。心中更感自己无能。护卫不的王爷。惹的王爷受苦。 “好啦!”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这江姑娘。小小年纪。武功如此之深。想必其武功心法。更胜大内武库一筹。我若能学的。说不定。练上几年。比的过你小李子呢!” “王爷英明神武。天纵之资。不学武则罢。一旦学了。定然要远超属下的!”李指挥使沉声道。 萧月生哈哈大笑。数声之后。点头道:“小李子你也学会拍马屁了。的!难的!哈哈!” 李指挥使沉声道:“属下不会拍马屁。只是实话实话。这是属下的心里话!” 萧月生哈哈大笑几声。慢慢停下来。道:“好好。好一个心里话。本王就托你吉言了!” 李指挥使想了一下。道:“王爷。她真的答应传王爷武功心法?” 瑞阳王点头:“嗯。本王赏了她一些宝贝。一些上好的丹药。不怕她不答应!” “王爷。是圣上赏赐的丹药?”李指挥使问。 今圣上。对仙家之术极为痴迷。请了几位道士。为其炼丹。自己享用之余。还不时赐一些给亲近之人。 瑞阳王与当今圣上感情极佳。每次开炉出丹时。都会赏赐一些。派人不远千里。送到王府中。 “不错。这些丹药的效果。你不是不知。她岂能抵抗的了?”萧月生呵呵一笑。 李指挥使用力点头。 这些丹药。对不会武功之人而言。可延年益寿。增强元气。令生机大盛。 对练武之人而言。这些丹药。却是绝顶的奇药。服下之后。可增功力。委实不可多的。 如此奇药。比少林的大还丹。还要贵重数倍。对于武林中人而言。确实难以拒绝。 瑞阳王道:“小李子。我往后日子。要跟江姑娘练功。你莫要随意惊扰。可是明白?!” “……是!属下明白!”李指挥使迟疑一下。最终无奈点头。 ******************************************************************************************************************* 萧月生与江南云身处王府后花园的一处小楼中。 王府的后花园。比之观云山庄。更大了数倍。整个王府。占地百亩。平时瑞阳王在府内走动。需的有人抬轿。他走过两座院子。便累的气喘吁吁。并非他体力太差。是院子太大。 后花园中的小湖。虽比不的西湖那般大。却也有三分之一大小。一眼望去。生出寥阔之感。 湖上有数艘画。三三两两横陈。画自东头到西头。足的行驶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湖上所建楼宇。连绵数座。连成一片。气势磅礴。与观云山庄的精致又是不同。显出一股皇家的雍容大气来。 萧月生与江南云所处楼阁。位于数座楼宇中间。名谓观星楼。是最高的楼阁。 二人所在屋子。是最高一间屋子。推开窗户。一眼望去。整个王府内的建筑。皆陈列在前。令人心胸一畅。 萧月生师徒二人呆在小楼中。说说笑笑。 二人皆着月白长袍。丝缎闪光。柔滑的贴在身上。显出身体的曲线来。 江南云身形挺拔。双腿笔直修长。曲线诱人。看上一眼。难免血气`张。难以自抑。 她坐在窗前的轩案前。玉手支着下颌。望着外面的风景。懒洋洋的道:“师父。破 该有更上一层。是不是?” 萧月生坐在她对面。手上拿着一本书。王府中的藏书极丰。远甚观云山庄。有数倍之大。 书库之中。珍本善本更是数不胜数。有许多他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见到这些书。他如见珍宝。其中不少。蕴着一些佛道之言。不时有微妙闪现。 他放下泛黄的书卷。点头一笑:“嗯。不错。破玉掌确实还有两层。不过。这两层意境太高。你难以理解。教你也没用!” “师父门缝里看人。我说不定真能领悟呢!”江南云娇声嗔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知徒莫若师。你心性如何。修为如何。我岂能不知?” “那最后两层破玉掌。究竟威力如何?”江南云嘻嘻笑道。 萧月生轻飘飘一掌拍出。瞬间出现在她胸口。仿佛直接跨越空间。毫无碍。 江南云所坐椅子平平一移。顿时后退一尺。便要避开萧月生这一掌。反应极快。 却不想。她惊魂未见。手掌又在眼前。已经按上她小腹。轻轻沾一下。缩了回去。 萧月生淡淡一笑:“如何?” 江南云睁大眼睛。明眸眨了眨。惊诧道:“师父。这是什么掌法?如此古怪!” 萧月生呵呵一笑:“这就是破玉掌!” “不可能罢?”江南云讶然道。摇摇头:“破玉掌?它可没有这般快!” 破玉掌最根本的是其掌力。并非以招式胜。而是以掌力变化多端。玄妙莫测所著。 她平常施展。只是轻飘飘一掌。却是至刚至阳。人们往往被其所骗。以为是阴柔内力。 吃过一次亏后。人们再对上时。便会防备其阳刚之力。却不想。又变成了至阴至柔。 其掌力变化。随心所欲。精纯无比。若与她对掌。其劲力变化。有阳关三叠。白浪九冲。以掌力为招。精妙绝伦。防不胜防。论及掌力的精妙。可谓天下第一。。 “师父。破玉掌还能这般快?!”江南云不信的问。 萧月生笑了笑:“你呀。坐井观天!” 横江南云一眼。对睁大明眸的她道:“所谓破玉。无所不破。无论是有形之物。还是无形之物。不论是内力真气。还是空间。皆可破去。” “破去空间?”江南云眉头紧蹙着。苦苦思索。隐隐若有所思。似有领悟。 萧月生淡淡道:“空间也是有形之物。只是你修为不够。感觉不到罢了-次瞬移时。你不也有所感觉吗?” 江南云恍然点头:“怪不的。怪不的……。我明白啦!” 萧月生摇摇头。淡淡道:“你便是明白。也没什么用处。修为不够。不成的。” ******************************************************************************************************************* 江南云嘟了嘟红唇。忽然转开话题:“师父。你给我的丹药。究竟有什么效果?” “嗯。这丹药确实不错。”萧月点头。 江南云歪头问:“真的能增长功力?没有什么后患?” 萧月生想了想。道:“后患嘛。还是有一些的。……但你修炼玉虚诀。却不怕。能抵的住。其药效巨大。可谓龙虎猛药。增强功力不成问题。” “那我就服下去啦?!”江南云从高耸胸口掏出一只瓷瓶。精致无比。雪白的瓷上绣着青纹。是一幅松鹤延年图。白鹤展翅欲飞。看上去颇有风韵。实属精品。 萧月生点头道:“趁在我在一旁护法。你且服下再说。” 江南云点头。倒出一粒。赤红如丹。约有小拇指大小。浑圆可爱。颜色鲜红。看上去如火一般。 小红丸一倒出来。顿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缭绕不散。将整个楼阁充满。 萧月生眉头一皱。道:“一粒不成。这一瓶都下去罢!” “会不会太强了?”江南云迟疑一下。看了看瓷瓶。闻着其清香。身体内真气蠢蠢欲动。 萧月生笑了笑:“凭你如今的功力。岂能压不住。放心罢!” “好!”江南云看他一眼。咬了咬白玉似的贝齿。红唇张开。瓷瓶凑近一倒。一瓶红丸都滚落进去。 萧月生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古怪莫名。 “师父。你……?”江南云放下瓷瓶。见他神色奇异。心中一惊。忙叫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道:“好了。这一下你可有罪受了!” “师父……”江南云忙道。 萧月生摇摇头。似是惋惜。叹息一声:“唉……。此丹虽小。药效却强。你服下这般多。需的拼命压制。若一个不小心。是会暴体而亡的!” “那师父你……”江南云睁大明眸。恨恨盯着他。 萧月生呵呵笑了两下。道:“危机危机。危之后便是机会。你若能挺过去。功力必然精进一层。可喜可贺!” 说罢。他站了起来。笑道:“我还是不在这里打扰你啦!” “师——父——!”江南云恨恨大叫。跺着脚。怒声嗔道。恨恨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起身离座。转身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现在最好还是坐好。准备运功。此药发作极快。药效猛烈。宛如猛虎下山一般。不容大意!”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门口。转身朝江南云一笑。一拉门。闪身消失。不见了踪影。 “可恶!”江南云跺脚嗔哼。恨恨瞪他一眼。却是无可奈何。他是师父。被他捉弄。总不能还回去。 ******************************************************************************************************************* 江南云跏趺而坐榻上。合眸定息。宝相庄严。白玉一般的脸庞仿佛散发着光华。 她心神返观 |如日月。体内一切影像。如山河大地。被双眼所照。 眼神所至。红丸已经完全融化。浓郁的清香在体内缭绕。穿过身体的器官。无处不在。 她心中一惊。忙定下神来。知道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不容小觑。打起十二分小心。 清心诀流转不休。她没有运行别人的心法。仍是最拿手的玉虚诀。气息流转。将清香之气卷入其中。想要融化。 便这股清香凝实无比。被玉虚诀的内力所卷。仍旧凝而不散。仿佛水与油。难以相融。 片刻之后。清香猛的一散。经脉之中。忽然涌现浑厚如江河的内力。一下子挤在经脉之中。仿佛凭空出现。 如无形虚空有一座河堤。河堤忽然决口。洪水猛的涌了出来。直接灌入她的经脉中。 如今之下。她无计可施。唯有以玉虚诀的内力阻拦。将其拦腰而截。断成一段一段儿。以便用玉虚诀融合。 这个过程。极是艰难。这些内力太过浩荡。又精纯无比。并非那般容易融合。 转眼之间。她头上白气蒸腾。一丝一丝的白气自她秀发中飘出来。慢慢升起。在头顶凝而不散。 这些白气都升到她头顶一尺处。聚在一起。凝而不散。形成一片厚厚的云彩。 这些白云笼罩着她头顶。看上去如观音菩萨坐在云端一般。说不出的圣洁庄严。 她顾不的其他。清心诀流转。令她指挥着数十段内力。仍旧不慌不忙。游刃有余。 她玉虚诀的内力精纯无比。但却并非无穷无尽。总有枯竭之时。现在便看二者究竟谁更能坚持的久。 她的内力不停的吞蚀着药力。可是。药力看似柔和。却坚韧无比。如是青锋剑一般。无论她如何尽力。皆是纹丝不动。 两者僵持下来。你奈何不的我。我奈何不的你。 江南云不停催动玉虚诀。拼命吞蚀挤在经脉中的药力。 忽然。她身子一颤。震动一下。如坐马车颠了一下。 蓦然间。一道霹雳声在耳边炸响。噼啪一声。她顿时头发竖起。周身一阵酥麻。仿佛一道天雷避中了自己。 周身酥麻未褪。头顶忽然一麻。百会穴忽然一轻。清凉的感觉自头顶传来。慢慢降下来。像是一捧清凉的泉水。自百会穴注入。沿着任脉往下。最终落入丹田之中。 随后。清泉不停的自虚空中滴落。自百会穴滴入。宛如实质一般。慢慢流下来。注入丹田中。 她心中泛起一个词:“醍醐灌顶”。周身一片宁静。嘴角微抿。说不出的平安喜乐。。 她心中喜悦。这般异相。曾听师父说过。乃是打通大周天。进入先天之境。 虚空之中滴落的清泉。并非错觉。而是至精至纯的先天真气。 这先天真气。来自虚空之中。无穷无尽。不虞内力有枯竭之险。 她百会穴不停的吸纳真气。将空虚的丹田注满。忽然脚底一震。酥麻传来。一道清泉之气自脚心涌泉冲了上来。沿着双腿。直冲而上。透过百会。冲到天上。 她心中不慌不忙。对此异像。师父也有解说。说了应对之法。便依法而行。 慢慢的。头顶百会穴与脚下涌泉穴的真气柔和一些。被她完全的收伏。天上地下。真气一丝一缕。绵绵不绝涌入。 随着这些真气的加入。她玉虚诀的内力越发浑厚。对那些一段一段儿的真气。压力越来越大。 终于。胸口檀中位置的一段儿内力。慢慢开始融化开来。最终被玉虚诀的内力所融。 融化之下。两段玉虚诀内力相合。越发的雄浑。对周围药力形成莫大压力。如泰山压顶。直接压垮了一段药力。 锁的反应之下。玉虚诀的内力如滚雪球。越滚越大。到了后来。融合越来越快。 ******************************************************************************************************************* 她头顶的白气越来越厚实。仿佛一块儿白绢。宛如实质。散发着隐隐光华。 忽然。她睁开了明眸。看到眼前坐着萧月生。 椅子放榻前。萧月生懒洋洋坐在上面。目光温润。笼罩着江南云。似笑非笑。 她醒来。萧月生微微一笑。 “师父!”江南云红唇微张。玉脸晶莹。肤下光华流转。仿佛白玉在灯光下映照。 随着她说话。头上白气忽然一敛。化为一道气线。倏的自她头顶百会钻进去。如一条白蛇般灵动。 萧月生微微一笑:“嗯。做的不错。没有偷懒。……不用我亲自出手。 ” 江南云明白他话中之意。是自己一直苦修武功。内力大有进境。否则。压制不住汹涌的药力。 “师父……”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南云。不错。终于还是跨进先天境界了。”萧月生点点头。露出赞叹神色。 “多谢师父。”江南云觉自己嘴笨舌的。心中激荡。委实说不出什么话。 “谢什么。我这是借花献佛。”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凭着这凭丹药。打开你先天之锁。也算是幸事。” “师父。我终于进了先天之境了?”江南云白玉一般脸上渐渐涌起了狂喜。 萧月生呵呵一笑:“不错。自此以后。你颜容不再衰老。寿元大增。活过两百岁。不在话下。” 江南云身子一动。忽然自榻上浮了起来。倏的一飘。来到萧月生跟前。笔直修长的玉腿落地。弯腰便要下跪。 萧月生一伸手。搭在她香肩上。笑眯眯的道:“好啦。我不喜这些虚礼。莫要做这些!” 萧月生按着她香肩。江南云只觉身子仿佛定住了。一动也动不了。身子不属于自己的一般。 “师父……”她轻轻唤一声。糯软如蜜。微微颤动。(。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阅读!)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68章 王子 月生摇头一笑,道:“你如今刚踏入先天之境,离金永驻于世,还差得远呐!” 江南云明眸转动,波光流转:“师父,真的有长生不老?!” 萧月生呵呵笑道:“当今天下,能练到先天之境的,怕是也仅有咱们师徒二人,……常人不见便谓不存在,长生之说,上古流传至今,总不会空穴来风。zuilu.Πet” 说着话,他大手离开她香肩。 江南云兴奋不已,天地至纯元气丝丝缕缕,自涌泉与百会涌注进来,周身清虚,像是飘浮着一般。 “南云,你如今算是踏入道门第一步,自此之后,需得勇猛精进,不能懈怠。”萧月生温声道,目光温润,轻柔笼罩着她。 江南云重重点头:“嗯,弟子遵命!” 萧月生温声道:“你在这里呆得也够久,先回临安罢。” “我再住几天罢,好不好?”江南云明眸闪动,盯着他,不舍神情隐约可见。 萧月生摇摇头:“南云,你如今达到先天之境,内力无穷无尽,若是赶过来,不必太久。” 江南云一怔,用力点头,她如今精通缩地成寸之术,再有元气相助,不休不止,若是全力赶路,其速度之快,足以惊世骇俗。 她施展缩地成寸之术时。一闪之间。可跨越三十余丈。近百米。一里地路。五次闪动。五次呼吸而已。 只是缩地成寸之术威力奇大。但所耗内力亦是惊人。她当初地内力。施展二十余次缩地成寸。便有些不支。 如今。她内力源源不绝。再施展缩地成寸。便不成问题。可以任意施展。赶路自然奇快绝伦。 依她施展缩地成寸。一分钟足以跨过五六里路。百里之远。仅是一刻多钟地功夫。其速度之快。常人看来。匪夷所思。 而临安距离这里。仅是二百余里。她如今施展缩地成寸。用不到半个时辰。便能抵达。 时间如此之短。她自是可以来去自如。 在心中默默一算,江南云大喜过望,自己可随时过来,随时回去,确实方便。 跨入先天之境,赶起路来,确实痛快。 江南云拨着葱白玉指,算了算,兴高采烈,笑道:“知道啦,师父,那我走啦,明天再过来看你。” 萧月生点点头:“嗯,也好,你明天晚上过来罢,我白天需得练功。” “是,师父!”江南云脆声应道,穿起软靴,很快消失在屋里,带走一片幽香。******************************************************************************************************************** 萧月生坐在榻上,看着江南云消失不见,一拉床头的黄线。 外面走进一个秀美的丫环,身形窈窕婀娜,身着淡粉色罗衫,约有十六七岁,正是豆蔻年华,白皙如玉的圆脸,鼓鼓的胸脯,水灵灵的大眼。 “秀儿,去召小李子过来!”他摆摆手,温声吩咐。 秀儿屈身一礼,轻盈应道:“是,王爷。” 这是后花园,宛如皇帝的后宫,没有吩咐,别的男人不能进入,府内虽然有太监,萧月生却指派女子过来伺候。 瑞阳王妃虽然善妒,但这一次瑞阳王险死还生,她有些看开了,但由得他肆意行事,后院里的下人,都换成了美丽的女子,多数是宫里选秀,甄选出来的美女,拨来这里。 瑞阳王妃虽是恼怒,却也不违逆他,她终于明白,他是一棵大树,自己是攀附树上的枝藤,若是大树倒了,自己也好不了。 仿佛一夜之间,她大彻大悟,气质陡变,仿佛换了一个人。 她建了一座佛堂,因为当初方证大师前来,她便以为是方证大师的功劳,是佛祖降下恩德。 萧月生自不会阻止她,她能信佛,整日呆在佛堂中,行事宽容,最好不过。 瑞阳王妃年纪不大,当初第一任王妃难产而亡,她后来被扶上正妻之位。 她仅是三十余岁,看上去更年轻,正是一个女人最熟美之时,风韵之佳,令后院中的众女们黯然失色。 萧月生正在思忖,轻微脚步声响起,魁梧高大的身形闪现,李指挥使跨步进来,小心关上门,跪倒在榻前:“王爷请吩咐。” “小李子,那几个供奉哪里去了?”萧月生抬抬手,微眯着眼睛温声问道。 李指挥使,即李士龙站起身,道:“王爷,除了宋供奉与赵供奉,另两位供奉去了临安城。” “唔,查出来什么没有?”萧月生点点头,眉头一抬。 李士龙摇头:“没有,王爷,他们死得太过怪异,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萧月生哼一声:“一帮废物!” 李士龙低头,脸皮发麻,不敢做声,心虚得很。 萧月生想了想,摆摆手:“算啦!……把他们叫回来,莫要再查下去了!” “王爷?”李士龙怔然望向他。 萧月生横他一眼:“现在江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最后若查到她身上,让我怎么做?!” 李士龙点点头,低声道:“若是她做的,王爷要……?” 萧月生眉头一皱:“小李子,你的那点儿小心思,本王一清二楚,还是收起来罢,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断不会伤她的!” “是!王爷。”李士龙忙点头,随即又道:“可是,王爷,若是她晓得潘吼的死因,怕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如今看来,她并不晓得,否则,也不会救我了!”萧月生瞪他一眼,重重哼道。 李士龙看了看他,点点头:“是,我派人召他们回来。” “除了你,他们不知晓这件事罢?”萧月生眯着眼睛问。 “嗯,他们不知。”李士龙点点头,心中暗思,王爷这是又犯了寡人之疾了。 心中这般一想,无奈摇头,对江南云的恨意也只能埋下来,说不定,江南云将来还会成为自己的主母。 萧月生挥挥手:“你去罢,这事要守口如瓶,若是她晓得了,我拿你是问!” “是,王爷!”李士龙重重点头。******************************************************************************************************************** 萧月生自小楼中出来,挥退了秀儿,一个人而行,径自穿过两间院子,来到了书房中。 旁边的下人看了,皆暗感奇怪,王爷的身子骨何时这般硬挺了,竟然能一口气走到书房来。。 王府内很安静,李士龙他们守在外面,还有一些护卫,则是那些太监。 他们多数充当下人,看上去不会武功,在萧月生身边来来往往,看上去并不起眼。 但若是真有人对王爷不利,他们便会挺身而出,护卫他的安全,比起外面李士龙那些守卫,更加可靠。 王府的护卫系统,共有两套系统,各司其职,不相统属。 一者是外院禁卫,由那些功勋子弟,或是忠诚手下组成,另一套,则是内院护卫,是一群太监。 李士龙他们一帮人,属于外院禁卫,不能靠近后院,那些太监,则是内院护卫。 这些太监,都是自幼在大内长大,受过禁宫的训练,修炼的是独特而威力奇大的武功。 但瑞阳王的书房,却是他们的禁区,由李士龙他们护卫,不准太监们靠近。 因为瑞阳王颇是讨厌他们,觉得他们是朝廷的耳目,王府内所有事情,都瞒不过皇帝,都是他们捣的鬼。 他虽与当今天子感情极笃,但这是祖宗规矩,也不能破例,王府之中,还是要安置耳目的。 感情是感情,规矩是规矩,有了规矩,才能更好维护兄弟之情,这一点儿,当今天子却是想得很清楚。 这些太监,虽然讨厌,却又不能杀,只能留着,算是对皇帝摆出的一种态度,但书房重地, 萧月生与江南云出现那晚,没有出现他们的身影,但是因为此故,否则,凭他们的武功,倒也有些麻烦。 这些内卫,武功个个都是顶尖,堪比赵宋钱李四大供奉,比外院护卫厉害得多。******************************************************************************************************************** 萧月生来到书房中,关上门,坐到轩案前,拿起案上的玉,谁说我没练过武功?!”萧月生哼了一声,笑了笑:“本王岂能一点儿武功不会?!” “王爷您会武功?!”李士龙吃惊的问。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那是自然!……本王一直会武功,只是你不知晓罢了!” “这……这……,属下驽钝,实在没有发觉!”李士龙吃惊之极,呆呆看着他。 萧月生伸手一搭他肩膀,重重一按。 李士龙只觉身体一沉,如一座山压下来,膝盖一软,便要跪倒在地,心中大吃一惊。 刚要运功,身子一轻,萧月生放开手,笑眯眯的道:“如何呀,小李子,本王的武功还成罢?” “王爷神功,属下佩服!”李士龙抱拳,满脸赞叹。 他虽然没有运功,但体魄强健,天生神力惊人,这一下能压自己下 爷的力量也是极大的。 萧月生笑道:“呵呵,我一直偷偷的练着,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上一次根本没机会施展。” 李士龙低下头,提起上次之事,他心中惭愧,若不是运气好,遇到了江南云,如今小命不在。 “好了,你出去罢,莫让人打扰我!”萧月生摆摆手。 李士龙单腿跪地,重重道:“属下告退。” 说罢,转身离开,轻轻拉开门,出去后,转身轻轻关上门,脚步声慢慢远去。 萧月生身形一晃,消失在书房里。******************************************************************************************************************** 他再次出现,是在东海上的一座小岛上。 这里,便是灵气浓郁之所,已经被他设置了阵法,外人无法看到,也无法靠近。 若是凭着肉眼,看不到此岛,随意漂流,也不可能进入此岛,会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慢慢的推开,引向旁边。 除非,佩有他的玉佩,方能看破岛上的障眼法,看到小岛所在。 小岛建了两间屋子,设有阵法相护,他坐在一间木屋当中,手上出现五枚玉佩。 他将五枚玉佩放到蒲团旁,拿起一枚,轻轻贴到眉心位置。 玉佩碧光闪烁,仿佛有流光在其中闪动,一闪一闪,越来越亮,蓦然之间,光华大涨,一团碧芒闪现,充满了整个屋子,透过窗户,射出屋外。 光芒一闪之后,消失无踪,玉佩恢复如常,只是光华隐隐,蕴而不发,在其中流动。 他慢慢放下这枚玉佩,放到另一边,然后拿起另一枚,双手紧握,贴到眉心处。 如此施为,他连接将玉佩贴到眉心上,每次都是刚才的情形,光华大闪之后,变成光华隐隐,蕴而不发。 此时的玉佩,迥异先前,光华流转,似是有了生命,如人的眼睛,一闪一闪。 此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他打量着这些玉佩,暗自思忖,刻下聚灵阵,如今已经不费事,但这些玉佩不知能使用几次。 想了一会儿,他摇摇头,摒弃心思,开始凝神,拿起玉佩,信手抛出去,分别落至一个方位。 这四个方位,稍有一点儿差错,聚灵阵便能启动,其中关窍,若是常人不识真诀,不得口传心授,自己摸索,终生难以摸到门径。 玉佩摆好之后,他微阖双眼,调息定神,慢慢的,脸色越来越舒展,宝相庄严。 四枚玉佩落在地上,围绕着他,开始时,只是莹光隐隐,一如平常,片刻过后,玉佩光华渐渐明亮。 倏的一下,玉佩动了一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托着,慢慢浮了起来,升到他肩膀高,定在虚空中,与他肩头形成一个平面。 光华越来越亮,一闪一闪,如天上的繁星,他衣衫一动,似有一阵大风刮进来,屋里晃动,一个花瓶摆在矮几上,瓶中插着几朵野花,此时花瓣簌簌落下来。 一阵大风刮过,一会儿又平静下来,屋里温度降了一些,空气却越发的清新。 如此异像,却是天地元气凝聚过来,聚灵阵发挥效用。 萧月生趺而坐,身形闪烁,若隐若现,似乎是从湖面向下望,他正坐在湖底,说不出的怪异,好像他随时会消失一般。******************************************************************************************************************** 他练完了功,施展瞬移,一闪即逝,出现在观云岛上,跟刘菁说了两天发生之事。 刘菁想跟他一起,后来想了想,又打消了此念,却让他不得超过两天不见面。 萧月生摇头苦笑,都老夫老妻了,还要这般如胶似膝的,夫人还如小女孩一般。 他点头答应了,送了她一支凤簪,华丽异常。。 没跟刘菁说多久,他一闪身形,消失在观云岛,出现在瑞阳王府中,盘膝坐在后面湖上的观星楼中。 观星楼位于湖面上,似是浮在水面上,周围一片湖光水色,寂寥宽阔,站在上面眺望,心胸顿时一畅。 他自榻上起来,来到窗口,推窗望出去,长长吁一口气,皇家园林,气象开阔,华贵端严,看多了观云山庄后花园,再看这里,别有一番风景。 他下了观星楼,沿着湖上的回廊,来到一艘画肪上。 画肪上一直有人守着,是两个秀美的少女,她们住在上面,别的不做,只是负责摆渡。 萧月生打量二女一眼,摆摆手,点点头,没有多说话,负手站在船头。 画肪悠悠而行,不疾不徐,这两个少女操纵画肪,却是比大汉还要高明几分,速度恰到好处,站在船头,清风徐徐,不感寒冷,唯有清爽。 萧月生到了岸边,摆摆手,信步走过园子,朝书房方向行去。 要去书房,却需得先经过两个院子,其中一个院子,便是瑞阳王之子的书房。 如今,瑞阳王之子,算是一个小王爷,年约十七八岁,是他晚来得子,故一向娇惯着的。 还未到院中,他便听得尖叫声,是一个少女的叫声,他步速加快,转眼之间来到院中,站在台阶前喝道:“照经!” “哎哎,父王!”里面传来慌里慌张的声音,随即是一阵低语,似是喝叱。 萧月生怒声哼道:“还不给我滚出来?!” 里面的情形,他隔着门窗,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恼怒,语气森冷,带着杀气。 “父王,来啦!”房门吱的一下被拉开,一个少年一侧身子,挪了出来,满脸带笑。 他转身带上门,摇晃着身子,来到萧月生近前。(,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阅读!)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69章 埋伏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469章埋伏[vip] “父王。z.***”他来到近前。抱拳一礼。漫不经心。似乎并。也并不恭敬。 萧月生脸一沉。舌乍春雷。断喝一声:“看看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给我站直了!” 他中气十足。一声喝发出。宛如天雷在耳边炸响。 少年朱照经身子一。双腿一软。摇晃几下。便跌倒。 萧月生伸手一抄。在他肩膀搭一下。一股内力顿时钻进去。将其身形定住。 朱照经诧异望来。牛眼眨了眨。泛着迷惑。 萧月生忽然伸腿。踹了他一脚。喝道:“站直了!” 朱照经被踹了一个趄。大声惨。与萧月生目一触。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照做。胖乎乎的身子挺直。瞪大眼睛看着他。 萧月生这一脚下去。蕴着通背劲。与平常的击打不同。劲力直钻骨髓。常人难以忍受。 朱照经心中思忖。王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往常可不会对自己这么凶的。被他看一眼。就像什么都被看透了。不敢妄动。 “你在那里做什么'!”萧月生冷着脸。神情阴沉。冷冷盯着他。 朱照经期期艾艾:“没……没什么啊。……小事一件。不值的父王过问的!” “哦——?到底是|么小事。说来看看。”萧月眉头一挑。轻描淡写。盯着他看。 朱照经本不想说。但被他盯着看。却不由自主的口:“是……。是……。是一小丫头。” “你要帮什么?!萧月生淡淡问。 “我……我想……”朱照经不知如何说好。不语。 “你想。你想行那无耻之事!”萧月生猛的大喝如炸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 朱照经吓了一跳。被吓出了血勇之气。一抬头盯着萧月生。大声道:“不错。我想收了个小丫头怎么样?!” 他接着说道:“我看上她。是她的造化!……她以后不用再受苦。在王府里吃香喝辣的。多么快活?!” “放屁!”萧月生低喝一声。冷笑道:“谁教给你的狗屁道理。啊——?!” “父王不是你?”朱照经讶然道。与他目光相对。声音不由慢慢变低。 “我教给你的?!”萧月生一怔随即冷笑:“好的你不学。我说这么一句。你就记住了?!” “废话少说。给我把人放了!”萧月生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便要离开。 ***************************************************************************************************************** “父王。我不放!”朱照经一撇嘴。哼道。 萧月生转过身。盯着他。眼睛微缩:“你说什么?!” 朱照经心颤一下只觉他的双眼是两把刀。不停的切割着自己。浑身发冷。十万八千汗根根竖起。 萧月生阴沉着脸。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缓慢低沉:“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来是我把你惯的不成了样子!” “来人!”他两掌一拍。清脆响亮。 一个圆脸的太监自月亮门闪身进来。一溜小跑。矮胖的身子圆圆的脸。白皙光洁。颌下无须。看上去如一个富家翁。 他小跑到萧月生跟。跪倒在的。道:“王爷。奴婢在。” 他声音柔和悦耳。听在耳中。宛如顶尖女伶的唱歌之声。并不像寻常太监那般的尖细。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他起来。朝照经一指:“周。把这个小子送到房。打他十棍!” “王爷……”老周一怔。迟疑一下。 “父王!”朱照经惊。急忙叫道。语气惊讶。并不相信。从来宠爱自己的父王。竟然翻脸无情。 萧月生沉声道:“前。本王是一直惯着你。将你宠的不成样子。日后不能再这样。本王好好管教!……老周。没听孤的话?!” “是。王爷。”老周恭敬答道。身朱照经:“小王爷。请罢!” 朱照经脸一变。大声喝道:“你这老狗。滚一边去!” 老周脸色僵住。上一步。低声道:“小王爷。王爷的话。奴婢可不敢违抗。……你就说两句软话。王爷会心软的。” 朱照经摇头。他虽然平常骄纵跋扈。但却并不是笨人。看到父亲这样。知道父亲真的变了。像是变了一个人。对自己不会像先前的宠爱了。 横老周一眼。叱道:“净出馊主意。小王的事。不用像说三道四。胡乱指点!” 说罢。对萧月生一抱拳。转身便走。气势汹汹。毫不示弱。 “王爷。我……”老周上前一步。低声对萧月生说道。 萧月生点点头:“给我狠狠的打。不准闹虚的。我晚上会去看他。若是没什么损伤。我拿你是问!” “是。王爷!”老周重重点头。 他转身对朱照经道:“|王爷。罢!” 他板起脸来。严肃郑重。自有一股威严气势。一直跟在瑞阳王身边。沾其气息。不自觉的权威自重。 朱照经瞪他一眼。嘴唇微动。看其波动。似是在骂他。老周不以为意。 萧月生眉头一皱冷冷看他一眼。将他吓住。不再放肆。 跟着老周往外走。了院子。嘴便开始嘟嘟囔囔。不干不净。一会儿大骂老周。一会儿埋怨父王。 老周转身。脸上带笑:“小王爷。你跟奴婢这里埋怨。算是白费口舌啦不如。你去求王妃让王妃说情?” “咦。有理!”朱经用力点头。一拍老周后背。笑道:“你这老狗。倒还有些用!” 说罢话转身便。脚下如风。转眼之间。去了边的一座大院子。 ******************************************************************************** ***************************** 萧月生在书房里取出一本书。又回了后面的园林。对于后面的皇家园林他甚是喜欢。 他的王府。占的数百亩。可以容纳下一座山脉后面园子虽没有高山。但有宽阔的湖。乃活水。湖上建有一座座楼阁。看上去巍峨壮阔。周围是郁郁青树。此时虽然萧瑟。观之仍觉心胸一畅。 他的园林。虽不如后世的颐和园大却也相差有限。他暗自感叹。皇家之威。果然移山倒。若是他自制做园林。精虽然更胜。壮阔却是差了许多。需庞大的人力物力。 他追求天道。对于壮阔之景。更加偏爱几分故更喜欢这里的园林胜景。 他正在湖边。沿着上漫步。身倒映在湖面。水波。清风吹。舒爽清凉。。 他走了一会儿。在一张石桌旁坐下。开始看书。不远处的秀儿轻声轻脚过来。拿着茶盏与茶壶他上茶。 他慢慢放下书。端起茶盏。揭茶轻啜一口。点点头:“嗯。好茶。秀儿你的茶艺仍这么好!” 秀儿圆圆的脸庞。精致的五官。肌肤白腻。仿佛牛奶一般。被他一夸。手足无措。秀脸通红。 “可曾看到那孽障放了屋里的女子?”萧月生笑了笑。 秀儿点点头:“嗯。儿已经出来啦!” 萧月生眉头皱了一下。想了想。道:“你去传令。让老周将杏儿调到我院子里。” “是!”秀儿高兴的答应。声音清脆。 萧月生笑道:“这孽障。我若不在。还不知会闯多大的祸。让儿躲着点儿他。” “嗯。”秀儿重重点头。秀气的眉毛却带着一丝虑。 小王爷是主人。儿只是一个下人。他若是下了命令。她怎么敢不听?躲岂能躲过去? 萧月生一眼洞穿她神色。笑了笑。道:“放心罢。他若再有胆子招惹儿。我会重重责罚他的!” “我替杏儿叩谢王爷!”秀儿盈盈跪倒。便要头。 萧月生任由她。并不阻拦。他如今身为王爷。天皇贵胄。若是不习惯有人跪在身前。却是该。 他摆摆手。笑道:“是我当初娇纵他太甚。养成他如今的模样。真是。唉……!” 秀儿虽然深以为然。不敢表露。头不说话。 脚步声远远传来。自树林间的小径转来一群人。当先一人。身着桃红小。淡绿裙。挑心髻上插着一支玉簪。晶莹温润。在阳光下泛着莹光。 的身后。是数个侍女。个个娇美。只有一个老跟着。身板笔直挺拔。鹤发童颜。面色红润。神采奕奕。若不是一头白发。看上去倒像一个少女。 慢慢走近。她现出脸庞。瓜子脸庞。挺秀的琼鼻。薄的嘴唇。雍容华贵。冷艳动人。 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走到萧月生近前。俏生生的道:“王爷。好雅兴!” 萧月生抬头。放下书。打量她一眼。暗自赞叹。果然不愧是王妃。雍容艳。可激的世间男人发狂。 “王妃。你怎么来此?”他淡淡笑了笑。斜睨着她。 二人的关系并不佳。王妃虽然艳逼人。但性子不够宽和。凡事总跟他做对。实在不欢'。 美人对瑞阳王而言。并不稀罕。贵在知心。他曾有一位妃子。温柔知心。却骤然病亡。他一直怀疑是她下的手。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罢了。 妃来到近前。带来一阵幽幽香气。弯腰伸出白玉似的小手。帮他满茶。轻提裙。坐在他对面。动作优雅。 萧月生冷眼看她拿起书。接着|。 “王爷。你的身体好一些了罢?”她抿嘴一笑。温柔笑问。 本是冷艳傲人。宛如冰雪中的寒梅微微露笑。便如阳光大亮。照在雪的上。令人眼前大亮。容光逼人。 萧月生淡淡道:“嗯。有劳挂怀还死不了!” 妃细细的眉毛了蹙。咬着下唇瞪他一眼。随即又是破颜一笑:“王爷这次能险死还生真是佛祖保佑!”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放下书。抬头望向她:“你有什么事。还是赶紧说罢!” 妃睨他一眼。抿嘴笑道:“王爷。经儿做了错事。你责罚他啦?” 萧月生点点头:“小小年纪。正事不干。一心只是放纵欲望怎么了?!” “王爷。他知道错。你就略施薄惩。不要打棍子了。”王妃笑盈盈的劝道。声音柔和耳。 萧月生一摆手:“这次放过他不能长记性。你这是妇人见识。不足为提!” “王爷!”王妃娇哼。薄怒带嗔。艳丽不可方物。 萧月生摆手道:“无论如何今他必须受那棍。王妃你也不必多费口舌!” 妃娇声道:“王爷。经儿他还小。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过?!” 萧月生冷冷道:“放心罢。打几子。死不了人的!” 妃怔怔看着他。清亮的眸子渐温润。眼圈泛红。抽出袖中丝巾轻拭眼角。默默在那里。 萧月生笑了笑。不再理睬。低头接着看书。 ****************************************************************************************************************** 半晌过后。王妃终于坐不住。再起身。斟满茶盏:“王爷。就放过他这一回。好不好?” 她声音柔和。如一春风吹到心田。带着媚惑人心之力。 萧月生抬头看她一。心中讶然。没想到。这个王妃。竟是天生媚骨。不必练功。便有如惊人之美。 他摇摇头:“王妃。你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说下书。端起茶盏啜一口。又放下。拿起书。起身朝另一边走了开去。踏上岸边泊着的画。 画上两个小丫环跪倒相迎。都穿着桃 衫。秀气娇艳。 萧月生摆摆手。让两人开船。 两个小丫环虽看到了王妃。但隔的远。二人虽会武功。却内力不深。并没有听清他们说话。听命行事。画悠悠开动。荡开岸边。朝西边行去。 妃紧走几步。站在岸边。看着月生站在船头。悠悠而去。恨恨跺脚。心下大骂。 她旁边的老低声:“公主。看来王爷是真生气了。还是不要再劝了。只会火上浇油!” “娘奶。他太气人!”王妃恨恨道。咬着红唇。瞪着渐渐远去的画。 “王爷好似变了一个人。”鹤发童颜的老叹息一声。摇头感慨说道:“……所谓经历一回生死。便换了一个人。王爷可不比从前了!” “他别的没学会。倒是会气人了!”王妃嗔道。转身往回走。裙轻荡。仿佛湖面泛起涟漪。 “公主。你要去刑房吗?”老忙道。 妃点头:“奶娘。我去看看。让这帮人别真的下手。意思一下便是了。” “王妃不可。”老忙摇头。摆摆手:“王爷既松口。你更不可妄自作主。还是装'不知道!” “奶娘。我明明知道嘛!”王妃跺跺脚。娇嗔道。一幅小女儿之态。哼道:“打在经儿上。疼在我身上!” “那王妃就忍一忍罢。”老呵呵笑道。 “奶娘。你净说风话。是不是也想着经儿受罚?!”王妃白她一眼。不满嗔道。。 “说句实话。公主。儿小王爷也着实胡闹。再不管管。可就管不住喽。”老毫不掩饰。 妃迟疑一下。皱起秀气的眉毛:“经儿真的那般坏吗?” 老点点头:“小王爷如今还小。算不的什么·…若是长大了。还要这般。老王爷知道了。会气坏身子!” “唉……”王妃叹息一声。露出苦笑点点头:“好罢。就听奶娘你的话。不去管他。咱'|去普灵寺上香去!” 老笑着点头:“是。公主!” ****************************************************************************************************************** 萧月生坐在画中。微微一笑岸上诸人说话。清晰入他耳中。这个老是王妃的娘。自从嫁过来时。便跟在她身边。武功深厚。乃是顶的高手。虽不如方证大师。却也相差不多。 王府中人。可真正是藏龙卧虎。不以为奇。 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她们消失在远处摇头一笑。因为吸收了瑞阳王魂魄之故。他扮成瑞阳王。几乎像真的一样。好像自己便是瑞阳王。从前在这里生活。周围的一切。熟悉与|生夹杂。感觉极是奇异。他极是喜欢。 这一阵子有了美玉的相助。他立聚灵阵。游刃有余。修炼起来。进境极快。几有一日千里之势。 只是。他如今的境界。已到了瓶颈。想要再进一层。难如登天而别无他途。没有捷径。唯有不停的吸纳天的灵气。不停的淬炼。慢慢积累。像是江河蓄水一样。不能着急。 于是。他每天都要去东海的小岛。坐在聚灵阵中。身处灵脉之上。静心修炼。 每次他仅是练上一时辰。便停下来。却是不急不燥。依他的估计。若是这般进度。只要再持续两年。便能突破瓶颈。进入下一层。金丹自温养进入大成。一跃而上。成就大道。 如此一来。他便不-着急。况且。若是没有了美玉。修炼被打断。时间会陡然拉长。花上七八年的功夫。也是正常。 故当今之计。他最重的便是玉石的搜集。其余之。排在第二位。瑞阳王他要一直扮下去。 而且。他发觉。成一位王爷。尤其是这个朝代的王爷。委实是件妙事。只要不造反做乱。任由你怎么胡折腾。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顾。最多皇帝下诏训斥两句。 如此一来。他在这封的上。便算是一方之主。无人可制。 ****************************************************************************************************************** 清晨。他刚回到王府。便见到江南云来访。 他这两天。一直早早便醒来。也不睡懒觉。洗漱完毕。出了王府。在外面沿着大街溜达。看一看早市。 逛过早市。在城里|一间酒楼。吃过早饭。再慢慢溜达回去。悠闲自在。 他身后仅跟着两人。一个是李士龙。李指挥使。一个是老周。前者护卫。后者伺候。 在城里。王府的密卫遍布。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回到王府中。来到书房。还未等坐下好好喝口茶。便见到了江南云。 他已经有了吩咐。南云可以直接进到他书房。再行通报。不必等在府外。 他进到屋里。江南云已经在坐。正拿着一本书。坐在轩案前观看。动作静。 “师父。”江南云起身。放下书。衽为礼。玉脸沉静。 她穿着一件月白罗衫。素洁淡雅。周身一尘不染。不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坐下罢。有什么急事?”萧月生摆摆手。坐到轩案前。占了江南云原本的椅子。 江南云每见到他。都是嫣然巧笑。如鲜花怒绽。今天却是沉着脸。定然有事。 江南云素手一招。一绣墩横移过来。她坐下。道:“师父。还真出了大事。恒山派被人埋伏了!” “嗯——?”萧月一惊。双眼一闪。两道玉光直射出来。宛如实质。随即倏去。淡淡问:“是仪琳被人埋伏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阅读! 。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70章 重归 南云点点头:“。正是小师叔!” 萧月生眉头皱起。紧锁成团:“可曾受伤?” 江南云沉吟一下。|他一眼。缓缓点头:“受了点儿轻伤。不打紧的。” 萧月生默然不语。双掌拍了拍。声音清亮。 脚步声响起。轻盈灵巧。一个少推门侧身进来。 她穿一身桃红罗衫。身段儿婀娜。丰润动人。她瓜子脸。莹白细腻。如出水芙蓉。沾着水一般。 她便是刚刚调过来的杏儿。 看到江南云在座。杏儿一怔。马上低下头。轻盈脚步。来到萧月生近前。放下茶盏。轻声道:“王爷。茶。” 萧月生摆摆手:“嗯。下去罢。不的让他们靠近。” “是。王爷。”儿应一声。退着出去。拉上房门。目不斜视。看也不看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明眸紧跟着她。直到她退下去。转头望向萧月生。本想取笑一句。又马上省悟。把话咽下去。 ****************************************************************************************************************** 萧月生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慢慢放下:“能悄无声息的伏击仪琳。这是了不的的本事!” “是呀。小师叔的心诀境界极高。比我更高一筹。灵觉敏锐之极。”江南云黛眉紧着点点头。 清心诀修习有成不仅五感敏锐。便是第六感。亦是远超常人。对于危险。有奇特的感知。可以避开。 仪琳心如白纸。质朴浑圆。修习清心诀。进境奇快更甚于江南云。虽说内力不如她。但论及玄之又玄的感觉。远远超出江南云。 到她这般程度。对于危险可以提前预知。神乎其神。近于先知。断无可能被人埋伏了。 “究竟怎么回事?萧月生转头问。 江南云摇摇头:“我只是收到消息马上赶来跟师父你说。还见到小师叔。” 萧月生问:“她们的哪条路?” 江南云道:“一直的官道。刚进山西境内。……被人在自己的的头上埋伏了!” 萧月生嘴角一扯。似是笑了一声。又摇摇头:“这一次处理不好。恒山派颜面大扫。” “是呀。所以我赶过来。跟师父你说一声。”江南云点头。 萧月生摆摆手淡淡道:“嗯。你回先去。……什么也别做。就当做不知道。” 江南云讶然:“不小师叔一把?” 萧月生摇摇头。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悠然而道:“这一次就看看仪琳怎么做。” “是弟子明白!”江南云明眸一转。恍然一笑嫣然如百花齐放。容光大盛。照亮屋。 她冰雪聪明。一点透。看明白了师父的心思。是想锻炼小师叔。免养成依赖之心。长此以往。永远做不好一派掌门。 “嗯……”萧月生想了想。又道:“派人暗中跟着看看。究竟什么人的鬼!” “是。”江南云点头。 “这一阵子。你的清平帮如何了?”萧月生漫声问道。 江南云想了想。轻臻首。轻轻息:“他们还算的力。武功练的甚勤。只是一时之间。还是难堪大用啊!” 萧月生“嗯”了一声。想了想。道:“拔苗助长。总是有害。你也不必逼他们。慢慢来罢。如今我有王府为助。足以清静自守。” “……是。”江南云声音低沉。若有所失。 萧月生差遣她时。她一直抱怨。自己没有一刻的闲。但萧月生这般一说她却难抑失落。空荡荡的难受。 她一眼。萧月生笑了笑。道:“你日后多静下心来练功。免的丢我的脸!” “知道啦!”江南低低应道。神采黯淡。仿佛枯萎的花朵。 萧月生不去理会。端着茶。看起了书。她临走时。神情黯淡。看着惹人怜惜。隐隐心痛。月生却是无动于衷。装做看到。 ****************************************************************************************************************** 萧月生来到一间院子。到了台阶下。沉声哼道:“照经。你可在里面?!” “父王。孩儿在!朱照经的声音自屋里传出。有气无力。 萧月生推开门。进了屋子。屋里明亮柔和。布置的金壁辉煌。处处摆着黄金饰物。 萧月生皱皱眉头。这个小子。俗不可耐。身在王府。却是一幅暴发户的俗气。 “哦。王妃也在。”他扫一眼。到榻前坐着王妃。穿着窄细鹅黄罗衫。尽显婀娜身段儿。的脸儿皎洁如月。 妃起身。淡淡一礼:“王爷。” 马上又坐下。盯躺在榻上的朱照经。看也不看萧月生一眼。冷若冰霜。 萧月生沉着脸。不|会她。上前两步。皱眉看着朱照经:“打几棍子。就这么个熊样?!” 朱照经在榻上俯卧。遮一薄薄的锦缎被子。哼哼呀呀。苦不堪言。其状甚惨。 闻听萧月生之言。他忽的扭头。大声道:“父王。打的可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啦!” 萧月生冷笑一声:“当年。你祖父专好廷杖。我挨的棍子。数不胜数!……看看你。小小的十棍就成这幅熊样成何体统?!……真是慈母多败儿!” 妃转头过来。丹凤眸子冷冷瞪着他。一言不发。紧抿着红唇。越发冷艳。 萧月生不看她。接着道:“今天歇一天。明天就给我下榻。早晨跟着我出去!” “父王。你杀了我!”朱照经一脖子重哼道。 萧月生眉头皱起来:“嗯——?!” “王爷。够了!”王妃忽的站起来。瞪着他。弯又细的眉毛竖起。冷冷喝道。 萧月生一摆手:“我在教儿 插嘴!” 妃细腻嘴角一撇冷笑道:“|是好笑!……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不能插嘴?!” 萧月生沉下脸来。她一眼转头望向朱照经:“你若敢不遵再挨十棍!” 说罢。转身便走。 “你……”王妃皎洁如月的脸庞一红。怒气冲上头便要跟萧月生理论。 但她的步子没有萧月生快。冲到门口。已经不见了萧月生的影子。 她恨恨跺脚齿咬紧。咬咯作响怒气胸口翻涌。几要气炸了胸膛。 “娘……”朱照经委屈的大叫。 她忙转身回到榻前轻轻按下他。柔声道:“放心罢。娘不会让他打你的!” “可我起不来。屁股疼死啦!”朱照经摇头摆尾像小孩子一般撒着娇。。 妃忙点头:“对对。经儿说的对你不用起来。看他还敢不敢打你!” 她恨恨哼道:“刑房的这帮子人。敢下这么狠手! 朱照经懒洋洋的摇头:“也怪不他们……父王吩咐过他们若不真打就要拿他'|是问。” 妃柔声赞道:“我的乖经儿。心肠这般好他们打了你。还替他们说话!” “实话实说嘛。”朱照经不以为趴在上。打起了瞌睡。夜疼痛难当。没有睡好。 “好经儿。睡一下罢下午娘再来看你。”王妃声道拍拍肩头。轻轻出去。 ****************************************************************************************************************** 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观云山庄。 他一出现在山庄。忽然一怔。脸色微微变化。 出了寒烟阁。沿着湖上回廊。来到弱水亭中。步履缓缓。神态自然。悠闲的很。 弱水亭中。坐着一。身着玄袍。将身子罩在其中。但清风飘荡。将黑袍子吹动。贴到上。隐约可见其曲线的玲珑。荡人心魄。可谓魔鬼之身材。 萧月生暗自摇头。没想到任盈盈忽然返回了。 任盈盈倚着朱栏而坐。远眺湖面。一动不动。怔怔出神。似化为一尊雕像。 萧月生放重脚步。慢慢靠近。 任盈盈身子颤一下。随即一动不动。仍是一尊雕像。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脚步。 萧月生目光如电。对她的一举一动。莫不洞悉于心。 走到她近前。萧月慢慢坐下。她侧面微微一笑:“盈盈。好久不见。” 任盈盈慢慢转过身子。如花般的脸庞呈现在他眼前。目光闪动。如波光荡漾。 “好久不见。”她轻轻首。明紧盯着他。见他微笑望过来。马上又移开目光。脸庞一。 萧月生微微一笑。盈盈还是这般容易害羞。娇艳欲滴。恨不的伸手采。 两人默然无语。静坐着。里面目光一触。任盈盈慌忙躲开。秀脸飞上红霞。 ****************************************************************************************************************** 片刻过后。脚步声来。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微妙。转头望去。却是一身白衣的向问天。 任盈盈站起身:“向叔叔。” 向问天身着白衣腰系玉带精神铄|光却是柔和而深邃。并不精芒毕现。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威严的人。却并不冷酷。心肠柔和慈祥。 向问天笑了笑。抱-对萧月生道:“帮主。你回来啦?” 萧月生点头:“向管你们何回来的?……事情可办完了?” 说着话伸手指指桌旁木墩。 向问天顺势坐下来。笑道:“这一次。遇到一些波折还好。找到了绿竹翁将他拉了过来。 ” “是日月神教的人?”萧月生眉头一挑。 向问天点头。苦笑着摇摇头:“神教正在缉拿我与盈盈。……亏的庄主你派人过去若不然还真被们的手了!” “他们人很多?”月生问。 向问天点头:“嘿嘿。差不多神教的长老一半儿都过来了!是下了决心要灭了我们。” 当初。萧月生不放'任盈盈二人山庄的影卫训好后。派了两个。前去暗中保护。 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他心中舒一口气谢天谢的! 向问天武功大增。远逾从前,,教之人已经领教过。故这一次派了很多人。想要万无一失。不想影卫的出现又搅了他们的好事。 “那些人可杀了?萧月生问。 向问天笑道:“没。……唉咱们只来的及跑。顾不的杀人。脚下一慢可就跑不掉了。”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想象着他们的狼狈。 向问天也跟着大笑回想自己的狼狈。好久没有这般了也觉好笑。又觉痛快。 萧月生稍一沉吟沉声道:“向总管。我给你十个高手。你带着他们。将那些人杀了!” “庄主……”向问一惊。忙摇头道:“这些都是教中顶尖高手个个不俗还是不惹妙!” 萧月生冷笑一声。重重一拍桌子震的杯盏跳动:“敢动我观云山庄的人。自取灭亡!……不论他们是什么人!” 向问天迟疑不绝。看了看任盈盈。 任盈盈深吸一口气。丰润红唇轻启:“还是算了罢。……这次之后。与神教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便是!” 萧月生摆摆手:“此言不通!……你不杀他们。下一次见到。他们是要杀你的!” 向问天想了想。点点头。重重一哼。道:“庄主所言极是!……盈盈。咱们不杀他们。他们也要杀咱们。先下手为强!” “向叔叔——!”任盈盈娇嗔。 向问天呵呵笑道:“盈盈。叔叔也是直说。他们是什么 我比你看的清。莫再要犹豫了!” 任盈盈摇头:“无论如何。我不先去杀他们的” 萧月生无奈。笑了笑:“我还不知。盈盈你竟有这般妇人之仁!” 任盈盈摇头。黛眉起。 她并非心肠软弱之。只是觉的。这一次。定是有人惑乱。并非教主心意。 任盈盈皱眉说道:“还是看一看。……我总觉的。教内有一股暗流。” 向问天哼一声:“!还不是那杨莲亭?!” 他说了这句。便闭上嘴。苦笑着摇头。叹息不已。 萧月生笑道:“向总管。有什么内情。说说看。我至今对日月神教还是一团迷雾。……东方不败还活着罢?” “活着!”向问天点头。又摇头:“虽说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哦——?”萧月更感好奇。 他并没去过黑木崖。是没有时间。一直忙碌。或是练功。或是为其他的事情。 再者。对于日月神教。他也没放在眼里。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也仅是当作一个寻常高手。他以道入武。高屋建瓴。武功高明。在他眼中。却是小道而已。 “东方兄弟他变了一个人般。”向问天恨恨哼道:“宠信杨莲亭。屠杀帮中老人。学起了太祖皇帝的法子。……如今帮中上下。都换成了杨莲亭的人!” “他可能已经厌倦了武林。也想要归隐罢。”萧月生呵呵一笑。颇有体会。 有时世间俗事着实烦人。自有江南云。什么事情都挡一挡。不必自己亲自出马。还好一些。 东方不败。好像并没有传人。想必是培养这个杨莲亭为自己的继承人。。 向问天精明过人。萧月生神色。知道他所猜测摇头不迭:“不是庄主想的那般。他……他……。唉——!” 他似是难以启齿。只是摇头。 萧月生转向任盈盈。中投出询问之意。 任盈盈眼波流转。与他对视一下。又躲开。轻摇臻首:“他喜男色……” 话一出口她满|通红。宛如清泉中滴入丹朱。娇艳欲滴。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恍大悟。摇头失笑。 他忽然一动。问道:“他练的是葵花宝典罢?” 任盈盈点点头:“嗯是葵花宝典。威力极绝。……一根小小的绣花针。非常之快真像闪电一样。无可避。” “原来如此!”萧月生重重一拍巴掌。摇头叹息。 向问天忙问:“庄主。怎么回事?” 萧月生叹息一声。道:“东方不宠信男色。却是因为葵花宝典之故!” “嗯——?”向问天与任盈盈皆讶然。 “葵花宝典。本是一个太监所创若想修炼先的变成太监。否则断难逃过走火入魔”萧月生道。 向问天与任盈盈对视一眼。更觉讶然。 向问天若有所思。点头道:“怪不的。我总觉的东方兄弟奇怪。说不出的别扭。” 萧月生叹道:“葵花宝典乃极阴柔之学。若是学的高深。会影响心性。……不过。也是他子里念头作祟。不能全怨葵花宝典。” “唉……。他武功|然是越来越厉害。可是……。这样下去。神教分崩离析。再所难免!”问天摇头叹息。忧虑不已。他毕竟出身日月神教。旧情难忘。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时机不到。一待时机成熟。教中老人被逼急了。有人登高一呼。必会重新洗牌的。” 向问天只是摇头。不以为然。只要东方不败在一天。日月神教便固若金汤。不会倾倒。 三人静了下来。喝着茶。默然无语。 ****************************************************************************************************************** 萧月生笑道:“向总管。你想不想再回教中?” 向问天登时变色:“,主。我向某一言既出。马难追!……既已是山庄之人。断不会再改弦易!” 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我想。向总管不再回去。” “庄主此话何意?”向问天皱眉道。 萧月生轻抚八字胡。站起身来。慢慢踱步。脸上若有所思。 十几步后。他忽然停下。转身笑道:“我请向总管回去。是想让你做日月神教的教主!” “教主?!”向问天一怔。眼中满是疑惑神色。任盈盈明眸转动。眼波闪闪。若有所思。 萧月生笑眯眯的问:“是东方不败死了。依你看。神教之中。谁可堪大任?” “教主死?……他功高明之极。从没想过。”向问天紧锁眉头。摇摇头。 “他又不是不死之身。总有一天死罢?”萧月生笑道。 “我年纪远大于他。未想过死在他后面。也没想这些事。 ”向问天道。 “若是被人所杀呢'”萧月生笑眯的问。 “被人所杀?!”向问天笑了起来。摇摇头:“主的武功之高。难以想象。我更没想过。” “若是我下手。能不能杀的了他?”萧月生笑问。 向问天沉吟片刻。摇头苦笑:“他的武功。我看不透。庄主你的武功。我也看不透。……想不出来!” 任盈盈开口。轻声道:“你要杀方叔叔?” 萧月生淡淡一笑。:“若是他们不再惹你。我懒的动手。若是再胡闹。就是逼我出手了。” 任盈盈迟疑片刻。红唇动了动。终于没有再说。 自己父亲任我行。是死于神教之手。只是东方不败与她。实有养育之恩。恩比天高。 萧月生扫她一眼。道:“盈盈放心。他若是识趣。便不会再生事。若不识趣。那是自灭亡。怪不的别人。” 任盈盈默然不语。摇摇头。叹息一声。。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71章 妥协 |盈盈便住于山庄之中。还有苏青青。也住了进来。似乎换了主人一般。 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院子。可里面任意布置。无人管束。 任盈盈的院子。重植上绿草。是那种看似柔弱。踩在上面却带着弹性的绿草。难一见。 这种绿草不会长高。仅有一指来长。颜色呈新绿色。像是下过雨后的绿叶颜色。 这种颜色。一看便觉心情一畅。周身愉悦。一下子放松下来。仿佛重生一回之感。 看到这个如此之好。苏青青眼馋不已。也央求任盈盈。帮她的院子重新铺上。 女的院子。都像铺着绿色地毯一。随时可以在草地上。或是躺在上面。如置身于草原之上。 茵茵绿草上。几个小花坛星罗棋布。精致而美丽。 江南云。宋梦君。苏青青。还有任盈盈。每到傍晚。她们凑在一起。或是抚琴弄曲。或是手谈为娱。煞是热闹。志气相投。偶尔也结伴去临安城中逛街。日子悠闲自在。 她们凑在一起。的最多。还是萧月生。说起了他。她们都是劲头十足兴致勃勃。 他们最好奇的。是萧月生的武功。究竟师承何人。为何年纪轻轻。竟能练至如此境地 ****************************************************************************************************************** 萧月生在王府中悠闲自在。 这天傍晚。他正在书房里看书。这里地藏书之丰富。极是惊人。瑞阳王虽然不喜读书。但喜欢藏书。有搜集古书的嗜好。 他看着这些书。如置身宝库。比起一屋子黄金心情更欢快几分。仿佛极品美食送到嘴里。 这一阵子。他每日上。既不回卧室睡觉。也不回观云岛。就呆在书房里一看便是一。肉到嘴里。唯有吃下去。才真正的过瘾。容不只看不吃。 这天夜里。他吃过|不久。便回到书房中。拿起一卷书。翻开一半儿接着往下看。一也等不的。 正在入神之际。脚步声忽然响起。敲门声随之传来。 “谁啊!”萧月生不耐烦的问。脑海里呈现清晰画面。一个婷少女站在门外。静静的站着。神情恭敬。 她柔声答道:“王爷。小婢画儿。” “进来罢!”萧月放下书。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脸上一丝苦知。摇头叹气。 “是。”少女柔声应道。轻轻走了进来。 推门进来。少女一新绿色罗衫。显的清秀而宜人。步态轻盈。姿势优美轻轻走过来一礼:“爷。小婢奉王妃之命请王爷就寝!” 脸庞圆润。肌肤如雪声音娇腻柔和。听着极舒服。生出莫名的亲切之感。 萧月生满脸不耐烦。一只拿手。另一手摆摆:“我要看书。不去了!” 少女画儿迟疑一下。轻声道:“王妃说。王爷这般用功。会伤了身子。不能再这么任性下了。” 萧月生眉头皱更。这样的话。岂能代为通传?! 看来。夫妻二人的关系。确实已经极冷了。甚至懒的多说一句话。还让丫环传过来。 他摇头一笑。知道她仍在生气。怨自己罚了儿女朱照经。 “今天经儿他是不是去了王妃那里?!”萧月生眉头紧皱。转头扫一眼画儿。 少女与他目光一触。'中一惊。低下头。不敢再看。只觉身体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下来。喘不过气来。 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点头之后。马上省悟。这话不能透露出来的。若是不然。王妃定会罚自己! 她秀脸登时雪白。下头。想到挨罚。被罚着站的滋味。不由打了个冷颤。 萧月生摇摇头。温道:“放心罢。我不会说与王妃听!” “多谢王爷!”画儿急忙衽致谢。眼神却透出一丝疑惑来。王爷何时变这般好心了?! 她心中生出警惕。慢涌出一丝悲哀来。身为下人。即使提防。岂能反抗王爷?! 萧月生瞥她一眼。一看出。这个女子虽为奴仆。却是心气极高。不甘如此命运。 他摇头一笑。这世界。不甘之人。十有八九。活的更加痛苦。越是挣扎。束缚勒的越紧。 而她一个弱女子。要力量没力量。要权势没权势。如一根小草一般。想要反抗一个世界。岂有胜算。其结局注意是悲惨。 如今一个秀美女子。若是真有悲惨命运。倒也有一些可惜。他又摇了摇头。 见萧月生不停摇头。画儿越发觉的心中发慌。不知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忙低下头。不敢看他。 “你回去跟王妃说。我不回去便是了。”萧月生深看她一眼。摆摆手。温声说道。 说罢。他低下头。继续看书。不-理会。 画儿无奈。总不能夺走他的书。让他认真听自己说话。 ****************************************************************************************************************** 过了一会儿。萧月生再次皱眉。 他站起身来。放下书。来到房门。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王妃。一身淡黄色宫装。端庄秀丽。雍容优雅。宛如神仙妃子。美的不可方物。 萧月生淡淡一笑;“王妃。夜色已深。还没有睡下?” “王爷。”王妃轻轻一礼。提走了进来。带来一阵香风。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侧身让她进来。她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仿佛都被她退。便是一直不离身的奶娘。也没有跟过来。 萧月生摇头一笑。脑海中清晰浮现。她们一行人。站在书房外。被李士龙挡住。无论如何。都不让进来。 “小李子的胆子越来越大。竟敢顶撞我了!”王妃坐下来。斜睨一眼萧月生。淡淡哼道。 萧月生微笑:“是我地吩咐。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的进内。谁也不能例外。” “我也不成喽。”王妃淡淡一笑。脸色冷淡。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回答。转开话题。笑道:“王妃此来。究竟有什么事么?” 妃脸庞冰冷。淡淡道:“王爷。你好久没有在屋里安寝了。一直呆在这里。可是不成的。” 萧月生呵呵一笑。摆手:“我这一阵子要练功。也要读书。不能回去睡!” 他虽然接管了瑞阳的一切。但于他的妻子。却是敬谢不敏。若真的如此。自己也接受了。 故他一直躲着王妃。她冷淡。她冷漠。恰合阳王从前的模样。妃丝毫没有起疑。。 平常之事。又有哪一个人。会忽然想出。自己身边的人并非原本的人。而是被他人代替?! 可经过这一次地事。阳王死里还生。王妃惊吓之后。忽然大彻大悟了。想要与他和解 若是从前。她可不会如此待萧月生。早就直接驳了他的面子。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对儿子朱照经宠异常。从前。萧月生说什么话。在朱照经面前。根本不管用。管管被王妃更改。 瑞阳王固然身份尊贵。可一直害怕王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不跟她一般见识。 ***************************************************************************************************************** 王妃微眯明眸。看看他。道:“王爷。你还在妾么?” 萧月生摇头。瞥她一眼。暗自苦笑。脸上却是淡淡的:“王妃说的什么话。孤王岂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妃暗自一笑。他说的好听。偏偏他就是这样的人。若是不然。二人岂能闹到如今的境地。 她抿嘴一笑。摇头:“王爷。们好久没有说说话了。” “是啊。”萧月生点点头。摇头叹息一声。 她抿嘴一笑。道:“经儿确实被我宠坏了。往后。是王爷你来教导他罢!”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嗯。这才对嘛。……咱们一直疏于管教。想要他成才。不能这般纵。却是害他而已。” “……一切都听王你的。”王妃刚要反驳。忽省了起来。忙小声念了几声。抬头嫣然一笑。 “呵呵。走。回去睡觉!”萧月生笑了一声。腾的起身。转身便朝瑞阳王的卧室走了过去 妃对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恨恨瞪他一眼。转身跟了过去。脚下轻盈。却是速度极快。 两人很快来到瑞阳王地卧室之中。。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72章 附体 阳王的卧室极大。有内外两屋。外间住着贴身侍女。子。一张大床。幔飘荡。富丽堂皇。 但这张大床对面。还有一张小一些的床。上面被褥齐全。似是正在使用之中。 萧月生进到屋里。忽然一笑:“王妃。我近些日子正在练功。不能……” 妃一怔。秀脸通。白他一眼。哼道:“你想哪里去啦?!” 二人不同房。已经数年。并非为了别的。而是瑞阳王已经没有了能力。不能再行房。 这也是二人一直冷战之因。 她白了萧月生一眼。眉际露出妩媚动人之色。 两人各自睡下。萧月生暗自苦笑。她褪衣脱裳。丝毫不避讳他的眼睛。仿佛故意挑逗一般。 好在萧月生心性坚定。不为所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暗中默念佛经。忽然想到了仪琳。 ****************************************************************************************************************** 恒山派 仪琳一身月白僧袍。在一间草庐中。身下是月白色的蒲团。身形端正。宝相庄严。 庐内。除了月白地毯上有一张蒲团什么也没有损之又损。近乎于道。 损之又损。近乎于道。这乃是萧月生所说。是对地教导。与《阴符经》所言有相似妙。绝利一源。用师十倍。 如今仪琳练功之处除了一张蒲团。什么也有以免牵住'神。便是损之又损。 这间草庐位于见性峰山顶。周围无所遮蔽。只孤零零一个小草庐站在前。放目放去。山峰连绵草木萧瑟。流云迭一切尽在下。虚空大地。尽在眼。 仪琳正在运功。呼吸绵绵。若有若无。宝相庄严。一层莹光在脸庞上流转。晶莹圆融'然如玉。 她慢慢睁开眼帘。眸熠熠闪光如夜明珠般。 吐气呵声。她手上化。自头顶慢慢落下。数道手印结出。奇快无伦。手指芊芊如玉。嫩如葱白。一掐便能出手般。落到丹田结阴阳印。 此时。脚步声响起。停在草庐外。 仪琳慢慢说道:“仪清师姐。请进。” 庐门被推开。仪师太一身宽大地灰色僧袍。踱步进来。笑道:“我可是打扰掌门练功了?” 仪琳笑了笑:“仪师太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仪清师太点头来到她身边。直接坐到地毯上叹道:“掌门。已经查过了应该是山派的人。” 仪琳黛眉登时蹙起来。沉吟不语。 仪清师太静静望着。明白她心中的矛盾。嵩山派虽然没有了左冷禅。但仍不失为五岳第一派。其实力雄厚。即使内部闹分化。其余四派。仍难匹敌。 恒山派现如今虽然实力大增。但远不敢说。她们胜的过嵩山派。况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委实惨烈。不能不慎。 “仪清师姐。查不出是哪些人?”仪琳抬头问。 仪清师太沉吟片刻。轻声道:“嵩山派中有咱们的人。只是也不容易查出来。” “我记一个人的模样。待我画出来。你再去查一。”仪琳沉吟片刻。低声道。 仪清师太点头。目光疑惑。不明白她为何不早说。一直蕴而不发。直到这时才说。 仪琳摇头。笑道:“咱们回去再说罢。” 说罢。起身往外面走去。 ****************************************************************************************************************** 二人来到白云中 白云本是定逸师太在此。她住了一阵子。见仪琳能压住阵角。便搬了出去。腾出地方。让给仪琳。 而她则去了定闲师那里。跟两位师姐做伴。打坐参禅。修习更上乘的功。心无旁骛。 走进一间禅房。洁无瑕。东西摆放简单。一个轩案。一架子书。上面是一些佛经与杂书 仪琳坐到轩案前。开始研墨。一边研墨。动作沉静。明眸闪动。若有所思。 研过墨后。她坐下。摊开素。提笔轻动。片刻过后。素笺上出现一幅画像。 仪清师太走上前。看了看。微微吟。想了想。道:“掌门。我好像有点儿印象。” 仪琳点点头。道:他是其中的领。虽然蒙着|。我却看到了他。不了地。” “对对。正是那个家伙!”仪清师太点头不迭。恍然大悟。哼道:“这个贼子。武功忒高。却是伤了咱们地人!” “仪明师姐她们不要紧?”仪琳问。 仪清师太笑着摇摇:“亏的掌门你身怀奇术。否则。依她们的伤势。断难逃过牛头马面!” 仪琳笑了笑。有些好意思。轻声道:“是亏的大哥传我指法。我才能救了她们。” “唉……。萧先生一身本事。无不能。偏偏却归隐武林。真是令人扼腕可惜!”仪清师叹息不已。摇着头。 仪琳点头。她对大哥地归隐之举。大是不同意的。可自己说的话。又不抵用。无法改变只能赞同。 况且大哥归隐。有时间过来玩。不再俗事缠身。却也是一件好事。她常暗自欣喜。 “掌门。嵩山派……?”仪清师太见她嘴角含笑。眉梢都带着喜悦。忙趁机问道。 仪琳秀脸顿时沉下来眉梢一挑带着淡淡怒。道:“仪清师姐咱们不能再忍了。一次侥幸的很。若再有下一次。我不在那该如何是好?!” 仪清师太慢慢点头。这一次地情形确实太悬了。亏的掌门精通奇术施展救命。若是不仅凭恒山地伤药。根本救不回仪明她们几个人。 若是有下一次。她心中一寒。摇摇头。 |身。双手负于身,。脚下慢慢踱步。在屋里来来回|上去。颇显怪异。 她步伐地影子却是有一丝萧月生的神髓在。每一迈步。都是惟妙惟肖。仿佛萧月生附体 她正在思忖。若是了大哥在这里。他遇到如今情形。会如何去做如何决定。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隐隐寻到了一丝灵感。仿佛真地化身为萧月生。 她玉脸肃重渐沉下去。双眉皱。带着一丝严沉肃。 仪清师太看的疑惑。她虽然聪明。却想不出来。仪琳此举。究竟有什么用意太古怪一。 仪琳小手轻抚樱唇上方似是在抚黑亮地八字胡。可惜手上去。胡子却没有。 她兀自不觉继续抚摸。沉吟着道:“师姐。去清楚了。然后咱们将他们杀了。” 仪清师太一怔。觉的心中说不出的别扭。好像掌门换了一个人。不像是原本地温柔善良了。。 仪琳见她迟疑。瞧了一眼。 仪清师太只觉一股冷水自头顶浇下来。浑身冰冷。如坠寒之中。浑身起了一层鸡皮。 她只觉的。仪琳的眼神。宛如实质一般。闪烁一下。便如刺出一剑。说不出的寒气四溢。 “掌门。你……?”仪清师太忙道。不妥之感越发清晰。 仪琳轻吁一口气。看了看她。见她一脸惊色。笑道:“仪清师姐。你怎么了?” “掌门。你地眼神很厉害。怎么了?”仪清师太忙问。 她也吁一口气。觉的掌门恢复了正常。刚才那一阵子。仿佛换了一个人。像是神魂附体。 仪琳抿嘴一笑。轻道:“没什么。只是想的出神。……师姐。你觉我说不对么?” 仪清师太迟疑片刻。沉吟着道:“掌门。咱们与嵩山派毕竟同为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真要杀人?” 仪琳摇头。道:“师姐。他们竟伏咱们。想要杀咱们。若是再不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会以为咱们恒山派是不杀人的门派。软弱可欺啊!” 仪清师太点头:“理儿是这么一个理儿。可是……” 仪琳摇头轻笑:“师姐。是不是担心咱们敌不过他们?” 仪清师太苦笑一声。缓缓点头。嵩山派地实力之强。她隐约可知。更觉其可怕。依恒山派的实力。断断不是对手地。 “不要紧的。我自有主张。师姐不必担心。”仪琳微微一笑。 “是不是萧先生?仪清师太忙问。 仪琳摇头:“不是。我不能凡事总是麻烦大哥!……大哥之所以归隐。就是不想有什么麻烦事。想清净清净。我岂能总是打扰他?!” 仪清师太抿嘴一笑。点点头:“那倒也是。萧先确实喜欢清净。懒多管闲事。” 她随后问:“那掌|是要……?” 仪琳道:“我想再授十二人融雪剑阵。” “这……”仪清师太眉头顿时皱起。若有所思。 她沉吟着。苦苦思索。白皙秀气地脸庞神色变幻。一会儿轻松。一会儿担忧。变幻不停。 片刻过后。她抬头。重重点了点:“掌门之议。也算是好主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融雪剑阵。威力太过强大。她一直犹豫。多传几人。固然恒山派实力大增。但万一传了出。被别人知晓了根底。后果不堪设想! 融雪剑阵。三人一阵。三个寻常高手便能抵的上武林一流地高手现在已经传了十二人。有此十二人足以跟少林地十八罗汉阵相媲美。 这十二个人。成为山派镇派之。也是掌门仪琳地护卫。实力极强。远超常人想象。 这一次。数十人围攻恒山派。而仪琳身边仅带了六个人。三个人的传融雪剑阵。 若不是有这三人恒山派这次可_,险的很。 融雪剑阵越是围攻时。被外逼迫。发挥地威力越是强横。无论多少人。总是无法破三人之阵。 三个人如一个三角。坚固逾常牢不可破。经过这一次地检验。恒山派上下对威力认识更清。 但这样一来。通过这一次旁人也知晓了融雪剑阵的存在。自然会千方百计地盗取其秘密。 若是一招不慎。融雪剑阵被人所破。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重大。仪清师太自然慎之又慎。担忧异常-多传一个人。融雪剑阵之妙。便多一分传出去的风险。 ****************************************************************************************************************** 仪琳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决心一下。便开始着手行动。选派中身世清白。忠心过人弟。选了十二人。 对于融雪剑阵。她不如仪清师太重视。固然重要却并非那般重要。万一被人所盗。她却也不怕。只要稍加变化。便成为一套克制之法。反而更加容易。 这-剑阵。共有九种变化一变克制另一变而她如今仅是传出一变而已。 仅这一变。已经是上的剑阵威力无穷。无法窥足令世参悟一生一世。也难尽的其妙。 一旦这一变被人所。偷学了去。对方却是搬起自己的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这一套剑阵。想要光明正大地偷学。却是不可能。剑阵变化繁复。纵使有江南云一般的过目不忘。也难记的住。其中变化反复。一变万变。无穷无尽一般。 想要偷学。唯有盗取。对方若是盗去。不在恒山派跟前施展便罢。一旦施展。却是如羔羊无异。任宰任割。 仪琳已被萧月生所告知。所以不甚担心。反而隐隐有几分跃跃欲试。想看看究竟有谁这么大地本事。 *************************************************************************************** ******************** 这一日傍晚。她正在指点十二个人融雪剑阵。 凡修炼融雪剑阵者。唯有仪琳亲自传授。除了仪琳。及其她传授之人。恒山派其余人等。皆无权修炼。 这乃是镇派之剑阵。已经设为最高地武学心法。修习此剑阵。恒山派的其余剑法。已经不再修习。剑阵中自带的融雪剑法。比恒山派的剑法。高明的多。 故这些人。必成为掌门的亲信。旁人指挥不的。 她们所在的位置。乃是见性峰之顶。寒气逼人。阵阵山风吹来。吹在身上。仿佛钢刀刮过。 她们身后。是一座小草庐。正是仪琳修炼之所。 十二个女尼。身着宽大地灰色僧袍。唯有仪琳。一身月白僧袍。皎洁如银月。 她们大袖飘飘。脚|疾走。长剑斜斜指着。剑光在夕阳地辉映下。闪着红光。透出一股煞气来。 她们修习的融雪心法。寒气吹到身上。马上被体内地暖流卷进来。融化进去。周身暖洋洋。仿佛泡在泉之中。舒适难言。 仪琳看着她们。一招一式。不时地纠正。 忽然。仪清师太出现在山顶。招呼一声:“掌门!” 仪琳对仪清师太笑了笑。点点头。转过身来。对众人摆摆手:“大伙儿先休息一阵子走着运功罢。” 融雪心法。乃是动功之法。其修行之道。并非是静静打坐。而是通过招式。或是步法引动。类似于道家地导引之术。 这样的法子。别有玄妙。比起静增功更快。要做到一心二用。便能修炼。 只是。做到一心二。还能专注于两项。谈何容易是一种天赋。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做到。。 越是心思纯净之人。越容易做出来。若是没有天赋。却是无奈。即使练习。也无法可学。 可是。恒山派的诸。平常多修佛法她们甚少履入红尘中。心思个个都比常人纯净。一心二用。稍加指点。很容易做的到。 ****************************************************************************************************************** 仪琳与仪清师太来到草庐中。脱下靴子。坐到月白地毯上。对面而坐着。 仪琳问:“仪清师姐。可是查出来了?” “嗯。”仪清师太点头。脸色沉静摇头叹息道:“果然是山派的人!……此人名叫丁西山。乃是左冷禅的第六弟子。平常却是甚少在山派。而是在嵩山派所建的一座武馆中。” 仪琳弯细的眉毛蹙起来:“果然是嵩山派!……他不是十六太保之一?” 仪清师太摇头:“好像是被左冷禅逐出师门。嵩山派上下甚少有人知道他。” “逐出师门。还要伏击咱们。真是古怪。”仪琳皱着眉头叹气。 仪清师太哼道:“我怀疑是左冷禅布下地障眼故意如此。是一支奇兵……没想到。左冷禅忽然身死用不到他了。……他是为了左冷禅报仇的!” “给左冷禅报仇。嘛要找到咱们?!”仪琳蹙着眉头。不解地问道。 仪清师太看她一眼。摇头笑道:“门。萧先生是你的结义大哥。人人皆知。……萧先生已经归隐。他无法找到。自然是迁怒于咱们恒山派了!” “嗯。定是这样的”仪琳哼道。秀脸露出不满神色。 在她眼中。这般举。委实有些无耻。欺软怕硬。他们定是知道。大哥连左冷禅都杀的。他们更不在话下。不敢去寻大哥的晦气。便找到了自己! 随着做掌门日久。对人心的鬼域。她渐渐有几分了解。虽然常常感叹人心之渊深。却更增对佛法地坚定。对佛法地理解也更深几分。 仪琳皱着眉毛。叹一声。问道:“师姐。可曾……可曾查到他们的所在?” 仪清师太缓缓点头 仪琳秀脸一变。脸上闪过犹豫。迟疑。不由自主地生出后退之念。先前的想法。再次想要推翻。 “掌门?”仪清师忙道。 仪琳轻轻点头。双慢慢伸到身,。握在一起。身子一飘。浮起来。修长双腿落地。缓踱步。 数步之后。她秀脸一片沉肃。淡淡威严气息弥漫。身上再次出现几分萧月生地影子。 仪琳放开手。缓缓道:“好。既然找到了。咱们就去。将他们杀了!” 她吐一口气。说出个决定。她只觉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身上背了一座大山。 仪清师太重重点头:“谨遵掌门法旨!” 她神情激昂。浑身气势洋溢。神采飞扬。仿佛身上放光一般。 恒山派积弱已久。被人压在身下。无法自如的呼吸。如今新任掌门一振风气。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 仪琳见她如此。松了口气。笑了笑。道:“他们想杀咱们。如此恶人。自不容再继续为恶。只能杀了他们。” 仪清师太重重点头:“正是如此!……掌门你终于想通了!” 仪琳羞涩的笑了笑。低声道:“清师姐。咱们不要人多。只需十几个人。暗自行事。不让别人晓的。” 仪清师太重重点头:“嗯!人多太容易暴露了。只需带上十二护卫。便能胜任!” “好。师姐。我去-人。咱们马上便走。”仪琳点头。 说罢。她便欲走出草庐。忽然顿住。 “仪清师姐。我去看看师父!”她轻声道。 仪清师太点头。如此重大之事。关系到恒山派的安危存亡。确实该请示一下师父。 “我跟掌门同去!”仪清师太道。 二人径直下了见性峰。去了另一座中。请示定逸师太三人。 定逸师太虽然修习佛法。但性子仍未改变。杀伐果断。巾帼不让须眉。果断地点头答应。让她们好好杀一通。灭一灭嵩山派的威风。莫丢了恒山派的脸面。。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73章 刺杀 天清晨。萧月生在城中大街溜达。身后跟着两人李士龙。另一个是老周。 大街上人来人往。道这个王爷的。却是没有。三人改变了装束。看上去如一个富家翁。谁也想不到。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竟然是这里的主人——瑞阳王。 三人之中。李士龙最是紧张。不停的东张西望。心下大是不满。王爷被刺了一次。险死还生。胆子不但未变小。反而更大了。委实奇怪很。 他独自到大街上溜达。竟然不准带别的侍卫。仅有自己一人。太过吓人一些。 若是在从前。他自视极高。觉天下武功。自己算是顶尖的高手。一流高手。任何武林中人前来。他都不担心。自信能够挡的住。再加上属下的帮忙。足以保护王爷。 但通过上一次之事。他却是不敢再这般了。那天晚上。那刺杀王爷之人。像是禁宫大内之。但却不敢笃定。说不定。真的有武林高手。如此武功。 尤其是见了江南云。他方才明白。武林中人。藏龙卧虎。不容小觑。随便跑出一个人来。说不定便是顶尖的高手。自己难以应付过来。 自己打不过别人是|。若是被人打败。使王爷身陷险境。却是万死莫赎了。 上一次。王爷宽宏量。竟然不追究护卫不力之罪。让自己的了一条小命。若是再如此。使王爷吉人天相。逢凶化吉。自己却无颜苟活人世了! ****************************************************************************************************************** “王爷。还是不要去那里了。人太多了!”李士龙轻声劝道。紧跟在萧月生身手步亦趋。浑身放松。如弓弦一般。松驰着。却是为了射箭。 他穿着一身淡蓝色宽袍看上去壮硕逼人。如巨熊自深山老林中走出来。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行走。 人们不时扫一眼但见李士龙双眼灼灼。正面一眼睛微疼。知道不好惹也不再多看。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不悦。头也不转。沉声哼道:“人不多。哪有什么意思?!” “可是。您的安全……?”李士龙低声劝道拼命朝另一边的老周打着眼色。 老周装作没有看到。精于察颜观色。本事之强。远非李士龙之辈可比。当世之上。少有人及。 他已经看出来。这个王爷。自从险死还生之后。如同换了一个人般。与从前截然相反这样的性形。他倒是隐隐听说。也并不以为怪。只是更加小心伺候。 自从王爷醒来后。性情大变。刚毅坚定一旦拿定主意纵使别人说破了嘴皮儿。也难说他一动他眉头也不会眨一下的! 他见李士龙吃瘪。暗自一乐。这个李士龙。从前飞扬跋扈。一向看不起太监。他心中深以为恨。 只是。他一向王宠信。自己找不到机会给他上眼药。这一次。自然不会救火。反而看他的好戏。 他是一个太监。自卑深入骨髓。也更加的敏感。对于别人的轻视。更是容忍不的。心下恼恨。 别人虽然对自己看不起。却因为身在王爷身边。他们不敢的罪。反而陪着小心。他也装作看不出他们眼底的轻视。 而这个李士龙。却是着实可恶。毫不顾及自己的自尊。轻视之意。毫不掩饰。 如此这般。欺人太。若是不报仇。岂不是让别人小瞧。欺到了头上来?! 他眼睛一转。微微一。柔声道:“王爷。李指挥使也是一片好意。生怕王爷再次涉险。” 萧月生轻哼一声:“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老天想取我的性命。即使躲避着热闹。也躲不过!……既然此。何不痛痛快快。无所顾忌的玩乐?!” “王爷……”李士叫了一声不以为然。 他是不信。若是真的如此。那还要自己这些护卫做甚。尽可以不必护卫。看看老天还能不能救的他! 只是。这些话却只藏在心底。不能说出来。 他脸露苦笑。摇头叹息道:“王爷。小心驶的万年船。万一真的有人胆子包天。冒犯了王爷。即使无事。心情也不痛快。……何不躲避一下。未雨绸缪。如何?” 萧月生斜眼瞪他一下。哼道:“好啊。小李子。你的口才不错。竟然教训起孤来了!” “属下不敢!”李士龙忙道。低声道:“属下莽撞。有什么话。便说什么话。不会藏着掖!” 萧月生冷哼一声。道:“你住嘴。跟在后面便是!” “是。”李士龙应了一声。不再多说。 老周心中暗笑。脸上却波纹不惊。恭顺异常。一声不说。低眉顺目的跟在身后。 三人来到正中的大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两边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异常。 萧月生看兴致勃。他近些日子。修为日渐高涨。眼见着。心境越来越坚固。周围的波动。再难及身。似乎失去了人的感情一般。他努力调节。便在闹市逛一逛。 他曾经有过这般经历。也并不着慌。心神凝静。只是努力调节一二。让自己心境中的阴阳中和。圆融一片。不冷不燥。 只是。这其中的火候。非是有经历。的过真师传授。极难掌握。萧月生当初也是误打误撞。恰到好处。这其中之妙。还需极强的悟性。 他当初因为自行成道。其中关窍。已极是精微故能把握的住。若是自师传。反而很难。 ****************************************************************************************************************** 萧月生走在前头。李 老周落后一步亦步亦趋。还打量四周。看是否|不利。 李士龙周身都长了眼睛一般功力并不聚于眼与耳而是凝神调息。浑身放松。专注于第六感。即直觉。以期提前发现杀气。 而他的功力则是聚于脚下手上。时刻准备动手厮杀。 萧月生出来一次他每次回去。都累的半天爬不起来委实是一件苦差。却又说不出苦来 在旁人看来。只有他一个跟在王爷身边。是王爷对他的器重。是对他荣宠旁人是羡的不的了。 他也只能咬着牙。一抱怨的话不说。免的被同僚们骂的了便宜还卖乖。 萧月生来到一个小摊跟前。这里摆放的是一些古董。一些瓷器。还有陶器。。 这些器皿上。多数还沾着土。看上去。似是刚从泥土里出来。似是盗墓的一般。 萧月生脚步在这里停下。 老周忙一瞪摊后的主人哼道:“快把马扎拿来。你这个没眼力劲儿的!” 那主人是个中年人。削瘦身形。矮又小。尖下颌。眼睛很小但眼珠灵活看上去机异常。 他忙起身。将自己坐的马扎双手递过来讨好的笑道:“都怪我。都怪我!您老快请坐!” 萧月生看他一眼。淡淡一笑。 老周亲手接过来。犹自瞪他一眼:“你还算没笨到家!” 说罢。拿出丝帕。用力拭了拭。轻轻放到萧月生身。笑道:“掌柜的。请坐!” 萧月生点头。慢慢坐下来。伸手拿过一个陶瓷。拿起来。在阳光下仔细打量。摇摇头。放下来。又拿起一件。 他坐在马扎上。一一件拿起来。一件一件的下。不急不躁。也不像想买的样子。只是想看看罢了。 这小摊的主人小眼珠转个不停。脸上一直带笑。似是想有话说。偏偏憋着不说。 萧月生装作不知。看也不看他。只是拿起一件一件的古董。看个不停。动作从容。沉静自如。 若是换了旁人这般。|摊的主人早就轰人。只是。这一次。面对萧月生。他却不敢。只觉对面此人。威风八面。煞气逼人。仿佛眼前是一座高山一般。 他见多识广。马上晓的。眼前这个男子。是个大人物。绝非自己能够惹起的。 他心思向来活络异常。看了看萧月生。起了攀交之心。想要与萧月生交好。说不定。也能上一棵大树。 这般心思之下。他行事小心。脸上表情恭敬。便是面对自己的父母。也没有这般。 萧月生却是连看也不看他。只是当作一个路人。并不打算结识。对这样的人物。已经见的多了。麻木了。 老周陪着萧月生在看。不时瞥一眼小摊的主人。摇摇头。带着一丝怜悯之意。 在老周跟前。他身之高。天壤之别。可谓是高不可攀。站在他跟前。老周感觉自己能够挺起胸脯。斜眼看人。 ****************************************************************************************************************** 萧月生坐在那里。|了半晌。将所有的东西都一一看了个遍。不住的摇头。 那小摊的主人心头冒火。脸庞紧绷。却兀自带笑。显的僵硬之极。看上去。怪异的很。 老周看的暗自发笑。却装作没看到。只是跟着萧月生一一看着那些古董。 他不时的开口。低声跟萧月生议论。二人低声说话。小摊的主人听心中下沉。觉碰到了大行家。 李士龙却没有这份闲情雅致。站在萧月生身后双眼扫来扫去。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个也不放过都要|的一清二楚。 他身如巨熊。往那里一站。人们便知晓萧月生的身份不凡若是不然如此雄壮之士。岂能甘心护卫?! 半晌过后。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你这些破烂儿白占的主没有一件值看的” 小眼睛的摊主鼓了鼓眼睛。呼呼喘两口气摇头叹气道:“唉……。您老是个行家!” 他犹豫了一下自旁边一个袋子拿出一件。是一个酒鼎。青铜颜色。已经发绿。 他送到萧月生跟前:“您老看看。个东西可入的了您老法眼?!” “哦——?”萧月眼睛一眯。探手拿了进来。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嗯。有点儿意思!” 他对老周指了指。笑道:“老周。你看看。是哪个朝代的?” 老周忙凑到近前。拿到手上。看了看里面又看了看底座。点头笑道:“掌柜的。应该是西周的。” “嗯。老周。你的眼力一直没有退步。”萧月生笑了笑。在手上轻轻抛了抛。 小摊主人的眼珠紧盯着铜鼎随着他一上一下而上下转动。|上去颇为滑稽可笑。 他实在心中紧张这可是真正的宝贝。若不是看在萧月生非富即贵上。他断不会拿出来。 萧月生点头道:“罢。就暂且买下了。对了。将这些破烂也一块儿搭上来。 ” “好嘞!”小摊主人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老周忙焦急的道:“掌柜的。这…这……。这破烂儿。要他们干嘛呀?!” 萧月生笑了笑:“回家摔着响儿听。省的摆在这里。丢人现眼。骗了别人。” “掌柜的您真是菩萨心肠!”老周感慨着摇头。叹息不已。似乎做了什么赔本的买卖。 ****************************************************************************************************************** 小摊的主人心中暗笑。这个家伙。确实荒唐。这么一些破 竟然真的买回去。却不是为别的。而是嫌这东西摆碍眼。等明天。自己还要弄一些过来。 萧月生淡淡看他一。哼道:“若是明天再见到你。还是摆一些破烂儿。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话音乍落。李士龙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小个子。冷冷盯着他。仿佛猛虎盯着恙羊观看。 小摊主登时心中跳。脚腿不知不觉中。已经软了下来。心惊胆颤。几乎憋不住。想要尿出来。 并非是他胆子太小。而是李士龙的身形。加之他功力精深。目光一扫。带着逼人的煞气。对于寻常人而言。委实像凶神一。 李士龙带着鄙视横了他一眼。不再吓他。免的真丢丑。惹来大伙儿的注意。 他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仍未忘打量周围。警惕之意极强。丝毫不敢放松下来。 正在此时。忽然一低啸响起。一道银光。划过空中。击向萧月生背心处。 李士龙直觉敏锐。在飞镖出手之际。已然觉察。腰间长剑一闪。出挡出。划出一道光幕。挡在萧月生身后。 “叮”一声清鸣。火花四射。那枚飞镖被长剑击落。他刚要欣喜。厉啸声再响。 他心中大惊。自剑上的力道。他便知晓。发暗器之人。内力极深。虽然差自己一筹。却也差不大。 如此人物。若是偷。委实防不胜防。 他转身沉喝:“老周。快扶着王爷走!” 说罢。长剑挥成一团。形成一道光幕。挡在萧月生背后。抵御着源源不绝的命令。 “小李子。小心为妙!”老周忙叫道。拉起萧月生。便要匆匆逃离这里。。 萧月生一摆手。挣脱了他。沉声道:“不要慌。让他们来好了我倒要看看。究竟何人这般大的胆子!” “王爷。不知贼人虚实。还是暂且一避。日后再算总帐好不好?!”老周急忙叫道。声音变的尖细。他恨不的打晕了萧月生。直接背着他走。免的他不听。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我倒想看看。这些贼子的虚实!” 老周急的真跺脚一脸的焦急:“的好王爷。你看他们多凶。根本不会多说一句的。还先撤了罢!” 萧月生淡淡一笑。道:“你先走。我坐下来看一看说不定。能看到凶手的样子呢。” 他坐在马扎上。神情淡定。静静看着。 ****************************************************************************************************************** 李士龙拦在他身前。长剑挥动。快如电。形成一道光幕。抵挡着暗器的冲击。 这些暗器。或是飞。或是袖箭或是铁菩子。种类繁多。声声凄厉。奇快无比。但难逃光幕。一旦撞上便化为飞星跌落的上。如苍鹰折翅。 李士龙的剑法的自大内武库。乃是难的的极上乘绝学。加之他内力深厚。施展进来。远非一般武林的高手可以匹敌。 李士龙回头。见萧月生仍在坐着。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先走一步之想。心下大急。 他沉声道:“王爷。属下抵挡一。你先走罢!” 萧月生摆手:“我下断后。你们先走!” 李士龙如何能答应。沉声道:“王爷。你先走。我若是独自一人。又如何能应何不来?” 萧月生想了想。点头道:“嗯。有些道理。我先走罢。” 说罢。他站了起来。开马扎。大摇大摆。转身朝外走去。 临走时。他朝着小摊的主人摆了摆手。淡淡道:“你莫要乱动。免殃及池鱼。” 小摊的主人忙点头。感激不尽。却是不敢动弹。忙趴在的上。屁股撅起来。一动不动。听天由命。 萧月生转身往外走。老周跟在他边。亦步亦趋。却是看也不看四周。步态苍老。 二人刚走出几步。忽然又跳出三人。朝萧月生两人扑过来。剑光如雪。划了过来。 这三人。身穿平常的袍衫。或青或蓝。脸上蒙着一块儿黑巾。完全挡住了脸。唯露出额头与眼睛。 他们剑光凌厉。分成三路。朝萧月生刺来。将他当成一个武林高手。毫不大意。亦不手软。 “放肆!”老周沉声一喝。身形一闪。倏的出现在萧月生跟前。探爪击出。 “叮叮叮”三道清鸣声响起。仿佛金铁交鸣声。 萧月生身形不动。任由老周施展。 老周身形倏然一闪。现在三人身后。左掌拍出。轻飘飘的。像是"qing ren"的抚摸。看上去丝毫没有用力。 其中一人躲避不及。一拍中了他的背心。 “噗”他嘴里喷出一道血箭。直朝萧月生射过来。身子顿时委顿倒的。一动不动。 老周的洞察力。看似轻飘飘。软绵绵。使的却是绵掌。承自武当的绝学。至阴至柔。一掌中。虽然看不出伤痕。但五脏六腑。甚至骨头。都要碎为数段儿。 若是练至最高境界。豆腐一掌|去。豆腐无恙。豆腐下面的青石却化为粉碎。 老周虽然还没练到高境界。却也差不太多。这一掌下去。对方的五脏六腑顿时化为肉块。断难活命了。 在老周眼中。这些亡命之徒。竟敢刺杀王爷。罪该万死。直接一掌毙了。是对他莫大的恩德。 若是落在护卫司的手上。他们求死不能。非要过千刀万剐。方能平息王爷之怒。 他一掌下去。夺去一条人命。身形一闪。又到另一人身前。轻飘飘一掌拍下去。 这一人却早就提防。身形闪动。剑挥舞。 另一个人。却是趁朝萧月生刺了过来。身形奇快。宛如一道闪电般。瞬间到了萧月生跟。。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74章 来犯 周怒喝一声,身体猛的一下涨大许多,高大挺拔,气^+的抢在萧月生跟前,替他挡住长剑。 萧月生眉头微皱,身体像钉在地上,一动不动,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老周以一敌二,因为要护住萧月生,不敢分心进攻,唯有防守,以双手挡两柄剑,叮叮当当,不落下风。 他的手,仿佛铁铸,与两柄剑相交,发出的声音,似是金铁交鸣,怪异非常。 后面是李士龙,前面是老周,萧月生站在中间,泰然自若,摇头叹息,这个瑞阳王,看来做了什么坏事,惹得别人玉石俱焚,不顾一切的刺杀。 萧月生虽然一下便能解决问题,却不宜出手,骤然武功剧增,徒惹人怀疑,况且,他也不想让人知道瑞阳王武功高明。 两帮人斗在一起,激烈异常,不过,还是李士龙与老周更高一筹,萧月生后退两步,沉声道:“老周,杀了他们!” “是,王爷!”老周应了一声,身形蓦然一快,场中登时幻出三道人影,仿佛分身术一般。 周围看热闹的人发出一声“啊”,惊讶万分,没想到还有这般武功,委实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老周下定决心,舍弃另一人,只攻一人,身法快如电,瞬间移至那人跟前,左掌轻飘飘击出。 那人大是吃惊,忙转过身,长剑挥动,舞成一团,泼水不进,密不透风,唯见寒光一团。 老周冷着脸。嘴角微撇。无声冷笑。身形一扭。柔若无骨。形成匪夷所思地一个身形。倏地一下穿过剑网。出现在那人身后。轻飘飘一掌按下。 那人想要避开。却已不及。脚下一蹬。想向前冲。缓解这一掌。卸去其力道。 老周陡然加快。似是突然长出一截儿。左掌结结实实印了上去。飘然后退。 他身形再闪。赶上另一个。 那人地长剑几乎刺到萧月生。老周恰恰赶到。身形横在中间。轻飘飘一掌。拍中剑身。 “当”一声脆响。长剑荡开。刺到萧月生右侧。贴着他地肩膀刺过去。寒气隐隐约约射到身上。 老周怒哼一声,脸色发红,王爷竟然差点儿被刺中,这个贼子,罪该万死!怒火之下,他毫不留手,身法再快一分,瞬间出现在那人身后,一掌拍中,对方忽的一下飞起,如被投掷而出。******************************************************************************************************************** 他飞到空中,又摔了下来,人们见机得快,一下子让开,“砰”的一下,重重跌到地上,毫无动静。 有胆大的上前,手凑到鼻子前头,探了探,忙缩回手,摇头对众人道:“已经死了!” 众人哄的一下,散开四处,不敢靠近。 他们虽然喜欢热闹,但一下子死了人,他们却惊恐,生怕死的人是自己。 先前被老周击中的人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寂然无声,显然,也是死了的。 老周自信,凭自己掌力,不击中便罢,一旦击中,断无幸存之理,除非对方功力远强于自己。 他站在萧月生身边,低声道:“王爷,咱们走罢!” 萧月生摆摆手:“不急,看看再说!” 老周暗自跺脚,心急如焚,这种情形,还要看看,万一再有一伙儿,趁机落井下石,如何是好?! 他不等萧月生指示,撮唇发出尖啸,直刺长空,如箭矢一般射出,半个城市都听得到。 两次呼吸过后,他再次发出尖啸。 萧月生横他一眼,摇摇头,不去理会,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虽然越权,却也情有可原。 片刻过后,二十余人自外面飞身而来,身穿官服,腰佩绣春刀,身法极快,转眼即到跟前。 “参见王爷!”二十余人沉声喝道,仅是在空中屈膝一跪,落地之后,已然化为两拨。 十余人上前,把萧月生围在当中,形成环形阵势,另十人扑到李士龙那边,替他挡下来。 他们自成一体,早就演习精当,遇到情形,自然而然的做下去,不必再行指挥。 李士龙脱开身,来到萧月生身边,脸色气急败坏,跪倒在地:“王爷,属下无能!” 萧月生横他一眼:“算啦!……也怨你不得,那些人莫杀了,留下活口,我有话要问!” “是,王爷!”李士龙忙应道,撮唇发出一声长啸,雄浑如天鼓,悠悠荡开,如雷声滚滚。 那十个护卫的剑势随之一变,由攻变守,仅是缠战,并不与对方五人强斗,以虚迎实,不着力道。 萧月生摇摇头,转身返回了王府中。******************************************************************************************************************** 萧月生刚回王府,去了书房,书房里已经坐了江南云,一袭月白罗衫,皎洁如月。 “师父。”她嫣然微笑,自椅中起来,盈盈见礼,眉眼如画,美得逼人心魄。 萧月生点头,指了指绣墩,坐到轩案前,笑了笑:“南云,这两天没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 “师父英明,确实有事情了。”江南云点头,上前执壶,替他斟上一杯酒,双手递上前。 “说说罢。”萧月生接过白玉杯,漫声问。 “是小师叔的事。”江南云坐到他对面,靠得很近,幽幽清香扑鼻而来。 她的脸庞细腻如瓷,没有毛孔,光洁动人。 “嗯。”萧月生点点头,脸上忽然露出笑容来,笑问:“是报复那些伏击之人?” 江南云也笑了起来,点点头:“正是!” “难得,难得!”萧月生呵呵笑道。 江南云笑眯眯的道:“小师叔这一次出手,可颇有几分师父你的风 ” “哦——?”萧月生挑了挑眉毛。 江南云笑道:“这一次,小师叔仅带了十二个人,潜入嵩山派,连夜袭杀五十余人,清晨从容而去,无一人伤亡!” “呵呵,不错,确实不错!”萧月生抚髯而笑,此时的他,是瑞阳王扮像,颌下清髯飘动。 “小师叔的武功大有进境啊!”江南云点头赞叹。 萧月生摇头,呵呵一笑:“武功事小,她心性大有进步,却是可喜可贺的!” “嗯,小师叔能下得这般狠手,着实不易。”江南云附和点头,随即想了想,道:“只是,我担心嵩山派他们不依不饶,师父你如今已经归隐,他们可是来了劲儿!”。 “让仪琳看着办,先不必多管。”萧月生摆摆手。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柔和的声音传来:“王爷,李指挥使求见。” 说话的正是书房的侍女杏儿,她这些日子,紧张的心渐渐放开,放松下来,说话也活泼许多。 萧月生点头:“让他进来罢!” “是。”杏儿脆声应道,脚步声渐远。******************************************************************************************************************** 很快,房外传来李士龙的声音:“王爷,属下来了!” 萧月生点头:“进来说话。” 房门推开,雄壮如巨熊的李士龙大步流星进来,脚下无声无息,踩在地毯上,脚印不陷。 他转身关上房门,来到萧月生近前,跪倒在地:“王爷。” 他看到了江南云在坐,却也点了点头,神情不动。 萧月生摆摆手:“小李子,起来说话。” 李士龙站直,垂手恭立,低眉顺目,如泥胎一般,一动不动。 “抓着了?”萧月生问。 李士龙点头:“是,王爷,抓到五个。” 萧月生点点头,露出满意神色:“嗯,看住了,莫让他们寻了短见,……先好吃好喝的供着,关几天再说。” “王爷放心。”李士龙重重点头,目光凝聚,垂帘返观一般,看也不看江南云。 “不必在城内大索,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罢。”萧月生温声道。 江南云黛眉轻蹙:“师……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头:“没什么,有人刺杀我。” “嗯——?!”江南云眉头锁起,玉脸唰的一下沉下来,冷冷哼道:“什么人如此大胆,反了天了?!” 萧月生笑道:“我也不知,待过一阵子,审审看再说。” “若是推迟了,会不会让元凶脱身逃走?”江南云迟疑一下,慢慢问道。 萧月生轻轻一笑,道:“无妨,天下就这么大,即使逃,又逃得哪里去?!” 李士龙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心下是不以为然的。 天下之大,无边无际,想要寻一个人,无异于在大海里捞一根针,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若是真的被逃走,再想追击,千难万难。 不过,在萧月生眼中,天下之大,却实不算得什么,他缩地成寸,又有瞬移之术,咫尺天涯。 萧月生瞥他一眼,淡淡一笑:“小李子,你可有什么话?……你不是一向想什么说什么,藏不住话吗?!” “是,属下有话说。”李士龙点头,沉声道:“王爷,若是真被元凶逃走,再逮回来就难了!” (达摩克利斯之剑,你需要这么一柄剑,时时让人警惕 专注于工作,舍弃一切,损之又损,近乎于道,你能达到否?) 萧月生看了二人一眼,点头道:“好罢,小李子,你去问问,问出背后的人。” “是,属下这便去!”李士龙跪下,沉声哼道。 萧月生摆摆手,他退了出去,临走时,看了一眼江南云,目光沉静,看不出喜怒来。******************************************************************************************************************** 屋里只留下了师徒二人。 江南云抿嘴一笑:“师父又藏拙了?”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如今身份不同,不能轻易出手。” 江南云点头:“嘻嘻,师父如今成了王爷,确实不宜动手。” 她又道:“师父,我也想归隐了!” 萧月生一怔,笑了起来:“这倒是一件好事,……怎么忽然想通了?” 江南云摇头道:“我一个人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师父你如今成为王爷,清平帮也没什么用,我也不必强撑着了。” 萧月生慢慢点头:“嗯,甚好,甚好,……好罢,你既如此想,也隐下来罢。” 江南云迟疑一下,慢慢道:“师父,要不然,让师妹们过去执掌清平帮,锻炼一下,如何?” “嗯,也好。”萧月生点头。 “师父,我若是归隐,就跟在你身边,好不好?”江南云笑靥如花,柔声问道。 萧月生沉吟片刻,想了想,点点头:“也好,你既想来,便进来府中罢。 ” 随即又道:“不过,王府之中,规矩大得很,你进来之后,怕是活得不滋润。” “嘻嘻,我可不怕。”江南云笑眯眯的道。 萧月生摇摇头,她日后便知其中苦处了,处处有规矩,时时有人盯着,哪有一点儿自由。 在王府之中,她纵使有高深的武功,却也无用武之地,这些人根本不怕她有什么武功。 ************************************************************************************************** 恒山派 见性峰上,仪琳坐在草庐中,身边是十二个女尼围坐一团,将她环绕在当中。 仪琳一身月白僧袍,素洁无瑕,她身形端直,宝相庄严,脸庞如白玉,内蕴光华,在肌肤下隐隐流转。 周围女尼,身着灰色僧袍,宽大的僧袍将玲珑的身躯包裹住,个个合眸定息,宝相庄严。 仪琳嫩红的嘴唇微微动弹,轻微的声音不停传出,像是一颗颗珍珠一般吐出来。 她声音柔和,圆润动听,从耳朵传入,像是一滴一滴甘露,直接滴下去,落到心田里。 众女尼听着仪琳的念经声,心神格外宁静,迅速进入物无两忘之境,内力汨汨而动,修炼进境,比之平常增快几分。 片刻过后,仪琳嘴唇停下,不再念经。 众人慢慢睁开眼睛,眼中精芒闪动,毫光耀眼,似乎刀剑的光芒,寒气逼人。 仪琳轻声道:“今天就到这里罢,大伙回去,好好练融雪剑法。” “是,掌门。”十二个女尼轻声应道,缓缓起身,对仪琳合什一礼,慢慢退到草庐门口,穿上靴子,退出草庐外。 她们刚一出去,仪清师太便来到草庐外。 仪琳缓缓吐气出声,温声道:“仪清师姐,请进罢。” 仪清师太迈步进了草庐,脱下靴子,踩着厚软的地毯,坐到仪琳身前的蒲团上。 “师姐,有什么事情?”仪琳轻声问,目光柔和,神情沉静,有从容不迫的气魄。 仪清师太神情沉重,道:“掌门,嵩山派的人已经开始动了。” 仪琳秀气的眉毛一挑,轻声道:“他们朝这边来了?” 仪清师太缓缓点头,苦笑一声,道:“嗯,来了。”。 “没有大哥压制,他们肆无忌惮,定会报复的。”仪琳摇摇头,轻轻叹息一声,眼前闪现一幅笑容。 若是大哥在此,他们岂敢如此放肆,哪有胆子招惹自己,看来,恒山派的威力,差了很多呀。 “掌门,咱们如何做?”仪清师太轻声问,紧盯着她。 仪琳想了想,摇摇头,道:“不必使什么计策,他们来了,咱们挡住便是了。” “嵩山派这一次,气势汹汹,是想拿咱们立威,恢复嵩山派当初的名望。”仪清师太道。 仪琳轻轻点点头,明眸微眯,眼中目光迷离,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这一战,想必又要有人死伤,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但愿自己少造杀孽,阿弥陀佛! 她心下明白,这一战,绝不能心软,有些一战,若是打出恒山派的威名来,可谓功德无量,日后可避免无数的杀孽。 而若是做不到,弱了恒山派的名声,日后必有无穷的麻烦上门,说不定每天都有麻烦。 那样一来,需得杀无数人,才能振起名望,让天下的武林中人忌惮,不敢再惹恒山派。 仪清师太盯着仪琳看,见她明眸闪动,脸庞神情变幻,一会儿迷惘,一会儿坚定,变化多端,知道她心中挣扎,冲突剧烈。******************************************************************************************************************** 仪琳神色变幻中,忽然醒了过来,转头看向草庐门口。 “有什么事?”她柔声问道,声音远远飘荡开去,不疾不徐,慢慢传出去。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掌门,清平帮的江帮主求见。” “是南云来了,快快有请!”仪琳忙道,玉脸露出微笑来。 “是!”年轻女尼轻快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江南云很快出现在草庐中,乍一进门,抿嘴一笑,抱拳笑道:“拜见小师叔!” “南云,快快坐罢。”仪琳忙笑道,伸手上前,将江南云扶起,一起坐在蒲团上。 江南云换下靴子,坐了下来,又跟仪清师太见了礼。 “南云,可是大哥有什么吩咐?”仪琳急忙问道。 江南云点点头,抿嘴轻笑:“师父赞扬你了,说你杀伐果断,有了掌门的气派,先遣我过来。” “真的么?!”仪琳忙道,小嘴已经咧了起来,笑得合不扰嘴。 江南云笑靥如化,笑道:“师父说,该杀人时,就得杀人,莫要手软。” 仪琳已经合不扰嘴,想要压抑,却是压抑不住。 “大哥他还有话说么?”仪琳轻声问,秀脸通红,仿佛放着光。 江南云笑道:“师父还说,尽管大胆去做,若是不成,他亲自出山,助小师叔你一臂之力!” 仪清师太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叫起来,这委实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有些担保,这些日子的烦恼一下子消失。 仪琳笑眯眯的道:“不必劳烦大哥,有南云你助阵,不怕他们嵩山派!” “小师叔可是过奖啦!”江南云笑盈盈道。 她笑眯眯的道:“我这次来,并不是一个人,还带了几个不成器的手下,让她们也出一把力气。” “可是清平帮的高手?”仪琳笑问。 江南云点头,笑道:“正是,她们平常自视极高,觉得天下第一了,这一次,也让她们开一开眼界!” 仪琳笑眯眯的道:“南云,你清平帮确实藏着不少的高手,也有资格自傲的。” 江南云咯咯娇笑:“小师叔,你可千万莫夸她们,她们可会当真的!” 仪琳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这些,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些话绝无虚假,只是,江南云接触的高手,更加高明一些,她不以为然的。 这里的情形,江南云一直往返于恒山派与瑞阳王府,对萧月生汇报,他一清二楚。 仪琳并不知萧月生如今的身份,心下放松,总觉得大哥的眼睛注视着这里,她丝毫不担心。。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75章 攻打 南云带来的是五个女子。年纪轻轻。无一不是秀美动色女子。看上去娇娇怯怯。不像练武之人。 她们个个风情万种。恒山派的女尼在她们面前。黯然失色。仿佛主人与仆人。 江南云白了她们一眼。轻嗔一句。她们忽然一变。周身的容光尽皆散去。虽仍秀美。却有逼人之势。 “小师叔。融雪阵如今有多少人?”江南云问。 仪琳轻声叹息:“只有二十四人。 ” 江南云皱眉。看一眼仪琳:“二四个?……小师叔。这也太多了啊!” 仪清师太怔了怔。即省然。是怕融雪剑阵外传。忙道:“江帮主放心她们忠心可保。” 江南云摇摇头:“融雪剑阵。多不如精。一阵可抵高手一个。是数人力量叠加。……多几阵。不如用心提升一阵之人。阵成可成超一流高手。以一敌百。” 仪琳闻言。若有所悟:“这个。我却没想到呢。” “小师叔。融雪剑阵修炼艰难。需的资质过人。若是不然。到了后期。会停滞不前。”江南云道。 仪琳点点头。恍然明白。 ****************************************************************************************************************** 正午时分。恒山派山脚下。一群人站在一处约五十几个。一动不动。脸上兴奋。或紧张。或激动。不一而足。 他们一群人二十几丈远在一片松树林旁。六个坐在一棵松树下。低声商议。脸色沉肃。 六个人两个二十几岁。三个中年一个老者须眉花白。满|沧桑风尘。脸上皱纹像刀刻在上面从前经历的困仿佛都刻在脸上面。 他们团围而坐。低声议论。 一个中年男子冷哼。不屑一笑:要我说。直接上去便是了。小小的恒山派没什大不了的!” “就是恒山派一尼姑。有什么本事?!” 一个右脸斜着一道疤的中年人头:“你们莫要大意。据说新任掌门仪琳的本事。不比定逸那老尼姑差!” “嘿嘿以传。这你也信?!”另有一个中年人摇头冷笑连连。一幅不屑神色。 “好了!”一道沉喝声响起须,花白的老者站起身。拍拍屁股。扫五人一眼:“光正大的打罢!” 说罢。转身便走。 五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摇摇头。有的高兴有的无奈纷纷散开。招呼手下。 一个中年人来到众人身前。踏上一儿石头上。俯视众人。 他身形高大。卧蚕眉。丹凤眼。脸庞微紫。相貌堂堂。煞气凛凛有关公之气势。 他眼光如电一一扫过众人的脸。一个也没放过沉声道:“恒山派。于五日夜里。趁偷上咱们嵩山。袭杀三十余人。从容而去!” 他顿一下。目光凛扫众人一眼。吸一口气。冷冷道:“咱们堂堂山派。五岳第一派。却被一群女人欺负到头上。惹的天下人耻笑。我山派上下蒙羞。亦愧我嵩山列宗列祖!” 底下众人嗡嗡作呼。满脸激愤。双眼瞪大。呼呼喘气。想到这般受辱。他们壮怀激烈。即舍自己一身。要杀了这帮尼姑!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为嵩山派弟子。不能一雪此耻。也没脸在武林中行走。不如回家的。抱孩子!” “一雪前耻!!”人群中有人忽然喊了一声。 “一雪前耻!”众跟着怒喝。声震长空。气势如虹。一群麻雀呼拉拉飞起来。四散逃开 “好——!”中年男子点点头。用力一挥手:“出发!杀上恒山去!” 跳下石头。转身朝山上走去。大步流星。速度极快。 “杀——!”众人喝。紧跟着他。施展轻功。朝着恒山冲了上去。如一只只箭矢。 ****************************************************************************************************************** 见性峰下。山间小前有一块儿平坦的的方。正着一群女尼。仪琳与江南云站在一起。 这群女尼共有二十人。从高空俯看。二十四人排成一朵梅花。完整无缺。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也在二十四中。静静站着。一言不发。脸上一片凝重。紧盯着前面朝向来的路口。 “小师叔。快要到。”江南云轻声说道。 她身着月白罗衫。皎洁素雅。趁着婀娜曼妙的身形。她面如白玉。眸如点漆。神采沉敛。蕴而不发。 仪琳月白僧袍。秀脸如白玉。眸子柔和 一脸沉肃。仍带着楚楚动人的质。 她轻轻点头:“没想到。他们只来了这么一点儿人。” “他们倒也有趣。以为是从前的嵩山派呢!”江南云抿嘴一知。摇摇头。 从前的嵩山派。有左冷禅在。往往以一敌十。不落下风。因为左冷禅乃正道三大高手之一。武功不在少林方证大师之下。即使不动手。也足令人忌惮。胆气大。 仪琳轻声道:“南云。看来。你那些人不必出手了。” “那最好不过。”江南云抿嘴笑道。 “掌门。他们来了”仪和师太沉声道脸庞绷紧。剑尖一指前面不远处。 六个人走在前头。穿着黄袍。身后是气势汹汹的五十余人。个个精神饱满。双眼灼灼闪光。紧盯着仪|她们。 见到仪琳。还有旁边的江南云。他们一怔。没想到二女如此美貌眼前竟然一亮。睁不开眼睛一般。 他们有很多人见过仪琳。但如的仪琳与从前的仪琳。天之别。身上散发的容光。像月亮与太阳差。 至于江南云。即使去容光沉静如水中一轮明月。仍难挡逼人的风华。惹人注目。难忽略。 仪琳上前一步。合什一礼。宣了一句佛号娇声:“山派诸位前辈。来咱们恒山。竟有何指教?!” 先前说话的中年人站出来。目光凛凛。扫一眼仪琳:“仪琳师太。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咱们这次来却是报仇的!” “报仇?”仪琳挑了挑眉毛。摇头道:“我与你们。有何仇冤?” “呵呵。师太何必装傻。你带人了咱们嵩山派那么多人。这一笔帐。总要算一算罢?!”中年男子仰天打个哈哈。脸上带着冷冽的笑意。斜望着仪琳。 仪琳点头出家不打诳语况|。她也不屑否认做了便是做了。没有什么大不了。 她摇头道:“咱们出家人。动了杀戒。却是逼不的已。委实那些师兄想杀咱们在先。杀人为了自卫。”。 中年男子一摆手。满脸不耐烦:“,话少说!……人既然已经死了。这仇便不能不报!” 仪琳叹息一声。玉|露出悲天悯人之色。似是悲苦莫名。 “动手。给我杀!”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挥臂断喝。 ****************************************************************************************************************** 仪琳也一扬臂。娇声喝道:“结剑阵!” “锵——”二十四柄剑同时出鞘。却如一柄剑出鞘。龙吟声响起。缭绕不绝于山谷中。 长剑斜指右上方。身形一动不动。一阵风吹过。剑穗飘动。宽大的僧袍|飘。 五十余人一股恼冲去。一拨二十五六个。分成两拨。各自围住了结阵的十二人。 他们亦是结成圆阵。好两个人对付一个女尼。是特意准备好的。专门克制一般。故来了这么些人。 他们不动时。二十四个女尼一动不动。长剑斜指。如一尊雕像一样屹立着。 他们动手抢攻时。二十四个女尼倏的一动。寒光暴涨。像是爆炸一般。迸射出银光。剑阵登时运转开来 融雪阵的威力。这五十余人开始领教。他们如狂风暴雨。但攻到剑阵中。却如泥牛如海。无作用。 他们本是两人对付一人。看住一人。但融雪剑阵旋转着的。脚下步法玄妙。他们明明刺过去。却往往刺了个空。无法阻挡一下。无法阻止剑阵的旋转与运行。 山派的六个首领。却围住了仪琳与江南云二人。 “这位姑娘不知何方神圣。为何要掺合进来?!”一直说话的中年男子温声问江南云。 江南云抿嘴一笑。摇摇头。自己名声果然不够大。嵩山派的人竟然也识不的自己。 她轻声道:“小女子江南云。” “嗯——?!”中年男子忽然一怔。目光陡然一亮。紧盯着江南云。像要刺进她眼里一般。沉声哼道:“你便是萧一寒的弟子。辣手仙子江南云?!” “正是小女子。”江南云轻轻笑一下。 中年男子仰天大笑。|甚欢喜:“好!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很。省的还要跑去临安城!” 江南云抿嘴轻笑:“你们几个歪瓜裂枣。也想打恒山派的主意。真真可的很!” “放肆!”须眉花的老者沉声一喝。双眼寒光四射。 江南云只是抿嘴微笑。却是不再多说。 老者冷冷道:“动手!” 说罢。拔剑出鞘。一剑刺向江南云。动作奇快。却是不屑于欺负柔弱纤纤的仪琳。。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76章 江隐 南云摇摇头,甩一下胳膊,月白罗袖飞出去,像是一t7过,撞上长剑。 “当”一响,像是金铁交鸣声,清脆响亮。 那人身形倒退,在空中挥动着长剑,手舞足蹈,飞快滑过,重重跌落到地上,溅起一蓬尘土。 他落到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昏死过去,其余五人怔然不动,盯着江南云。 片刻后,他们彼此对视,以眼神交流,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惊讶,辣手仙子江南云,竟如此武功! 虽听过江南云的名声,知她武功高明,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本是人性,如今亲眼所见,方觉震惊。 江南云抿嘴一笑,明眸流转:“还有哪个过来指教?” 五人对视一眼,脸色凝重。 一个中年男子缓缓走出来,须髯茂密,状甚威武,有古代大将之风范,步履沉凝,气度从容。 他沉着脸,双手一抱拳:“江帮主果然好武功,在下佩服,想要讨教一二!” “好说好说!”江南云嫣然微笑,宛如玫瑰绽放,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请——!”密髯中年人双手一转。翻腕击出一掌。直探中宫。脚下斜走。绕她身体左侧而去。 江南云见他不使兵器。暗自一笑。这厮看似忠厚。心怀狡诈。不使兵器。摆出切磋武功之势。免去性命之忧。 她袖中探出右掌。雪白如玉。轻飘飘击了过来。似是两人熟识。并非认真动手过招。仅是敷衍而已。 中年人中途变招。五张萁张。化掌为爪。探爪抓其玉掌。状似鹰爪。嗤嗤作响。刚猛凌厉。 江南云玉掌变拳。白皙光洁。显出几分玲珑。 中年男子暗自冷笑。自己这手鹰爪功。乃是外门阳刚之力。比真正地苍鹰更猛烈。她白玉似地小手。一爪下去。怕是会透五个透明地窟窿出来。 他见江南云不管不顾的迎拳上来,心下暗自一叹,收了几成力道,想要手下留情,白玉般的小手,若真抓烂了,却是可惜。 拳爪相交,江南云飘然退后一步,脚下一旋,潇洒飘逸,脸上带着淡淡微笑。 中年男子“蹬蹬蹬蹬”,退后四步,腿下一软,几乎跌倒在地,在倒地之际,左掌拍一下地,腾的再站起来。 江南云笑吟吟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他脸色涌起红色,死死盯着江南云,看了片刻,抱拳一拱手:“江帮主果然武功高强,在下败了!” “承让!”江南云笑盈盈点头。 中年男子退后一步,朝另四人瞥一眼,摇摇头,露出一抹苦笑,其余诸人也是苦笑。 到了这一步,竟然没有人敌得过江南云,虽然四人之中,还有一个老者,乃是前辈,第一高手,但看江南云的手段,他暗自思忖,怕也不敌。******************************************************************************************************************** 江南云抿嘴一笑,道:“若是不然,你们一起上罢!” 一个中年男子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在打斗,战成一团,唯有仪琳,怯生生站在那里。 他大舒一口气,未将仪琳放在心上,眼前大患,却是江南云。 他朝其余四人看了看,低声道:“咱们一起上罢!” 他的目光瞥向须发花白的老者,露出征询之意。 老者微眯眼睛,紧盯着江南云,缓缓点头:“这个时候了,容不得武林规矩,一起上!” 他话音乍落,其余四人跨前一步,倏的一下围住江南云,动作干净利落,迅雷不及掩耳。 江南云咯咯一笑,转头对仪琳道:“小师叔,瞧清楚了罢,这便是武林规矩!” 其余五人脸上一热,装作没听到,再跨一步,紧逼向她,长剑缓缓出鞘,阳光下寒气四溢。 “南云……?”仪琳小声道。 江南云一摆手,抿嘴轻笑:“小师叔,不必劳烦您出手,由我代劳便是啦!” “那你要小心一些。 ”仪琳轻轻点头。 江南云咯咯笑了一声,如银铃在上空摇动,清亮圆润,悦耳之极,恨不得一直听下去。 五人却觉刺耳,眉头紧皱,轻哼一声,花白头发的老者一抖长剑,沉声道:“留她性命,动手!” “嗤——!”低啸声中,五柄长剑同时刺出,嗡嗡作响,如同蜜蜂出房,令人发颤。 江南云月白袖子一挥,长袖如舞,像是贵妃醉酒里的舞蹈,轻盈曼妙,优雅迷人。 “叮叮叮叮叮”金铁交鸣声响起,罗袖拂中长剑。 五人身形一晃,施展千斤坠,想要沉住身子,但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后退,嗤嗤嗤嗤,靴子在地上滑动,尘土风扬。 五人各是如此,身形倒退出一丈多远,有的离江南云远一些,有的近一些。 他们的靴子都被擦破,露出脚趾头。 五人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又变成红,他们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一剑刺出,剑上顿上涌出庞大的力量,仿佛一座山压了下来,沛然莫可御之。 江南云抿嘴一笑,道:“五位,还要比么?” 花白头发老者脸庞紧绷着,冷冷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江南云笑盈盈道:“家师所传流云袖,威力如何?” “好武功,老朽佩服!”老者点点头,沉声道:“今日老朽甘拜下风,改日再去临安城领教!” 说罢,他大手一挥:“大家住手!” 五十余人闻声退后,跳出圈外,凝神戒备,朝老者看去。 老者脸沉如水,双眼一一扫过众人,沉声道:“今日,咱们认栽了,不必再战,下山去罢!” 说罢,对仪琳一抱拳:“仪琳师太,老朽这次上山,本想争一口气,如今看来,贵派实力雄厚,实至名归!” 仪琳合什一礼,斯斯文文说道:“戚前辈过誉了。” 她认出此人,知道他的身份,心下暗自惊 想到他也跟着一起,打上恒山来。 老者点头,缓缓说道:“师太,我等今天不敌贵派,这笔帐,一下勾销!” “阿弥陀佛——!”仪琳长宣佛号。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江湖再见!告辞!”老者抱拳一礼,沉声哼道,朝众人一挥手:“走罢!”。 说罢,转身便走,毫不迟疑,也不防备,似乎料定仪琳不会强留他们。 众人却不敢如此放心,各自按着剑,小心翼翼戒备,倒退着,盯着众女尼,缓缓后退。******************************************************************************************************************** 待他们消失不见,仪琳转头,对江南云笑道:“南云,多亏了你,没有伤亡,善哉善哉!” 江南云抿嘴轻笑:“小师叔你出手,他们更讨不了好,些许几个人,何足挂齿?!” 仪琳摇摇臻首:“若不是你速战速决,将他们惊走,再过一会儿,便会有伤亡,有违天合。” “好啦好啦,”江南云摆摆玉手,笑道:“小师叔,师父派我来此,便是为这般,……若是不出力,可逃不过一通数落!” 仪琳抿嘴轻笑,红晕爬上白玉似的脸庞,明艳动人,容光四溢。 江南云看一眼山下方向,摇摇头:“不过,若是换了我,他们来啦,便别想走,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来到二人身边,闻听此言,缓缓点头,对于仪琳这般轻易放他们走,不以为然。 仪琳摇头,轻声道:“他们既自动退去,也是命不该绝,不宜强自杀生。” 江南云摇摇头,笑了笑,不再多说,各人自有各人的行事准则,何必强求别人跟自己一样?! 这个道理,萧月生已经跟她细细讲过,她也听得有悟于心,变得更加宽和。 “小师叔,过些日子,我要归隐山林了。”她轻声道。 “咦?!”仪琳转头望向她。 江南云笑了笑,点点头。 仪琳皱着眉头,转身看众女尼一眼,朝她们挥挥手。 二十四个女尼缓缓离开,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亦在其中,她们脚下无声,唯有衣袂飘飘,猎猎响声。 看着她们宝相庄严,无声无息,步履整齐,江南云暗自点头,确实有些气势了。******************************************************************************************************************** 仪琳待她们身形消失,忙转头瞧向江南云,急问:“南云,怎么回事,是大哥要走了么?!” 江南云轻轻一笑,摇头道:“不是,师父还在观云岛,只是我不想再打打杀杀,想陪在师父身边。” 仪琳长吁一口气,紧绷着的娇躯放松下来,望着远处山川,明眸波光闪动,变幻迷离。 半晌过后,她幽幽叹息一声,摇摇头。 “南云,我很羡慕你。”她低声道。 江南云看了看她,见她身子娇弱,一阵寒风吹过来,像能把她吹走一般,心中泛起怜惜。 对于她的心思,江南云洞若观火,可惜,她注定无法得偿所愿,只能成为一段儿无结局的苦恋。 她暗自叹息一声,心中同情,轻声道:“小师叔,你有闲暇,常来观云岛看看罢。” 仪琳摇摇头,轻咬下唇:“我如今是掌门,身不由己,想大哥时,却不能随时去的。” 江南云默然,似能体会,思念却不能相见,这份悲苦,委实是一种难耐的折磨。 仪琳忽然轻轻一笑,明艳动人:“不过,我想见大哥时,便去转一转下面的小山谷,大哥好像就在那里,我舒服很多。” 江南云默然不语,心中酸涩。 仪琳喃喃自语,江南云似乎已经不存在,唯有她一个人。 江南云默默离开,无声无息,像是一阵风吹走,不忍打扰她的迷离,眼眶发红。******************************************************************************************************************** “师父,你为何不常去看看小师叔?!”江南云坐在绣墩上,仰头盯着萧月生,目光炯炯的问道。 萧月生轻轻一笑,摇摇头,坐到轩案前,拿起一只玉罢,他深深望一眼江南云,站起身来,缓步出了书房,靴子橐,渐渐远去。 江南云身子一松,软软的瘫在绣墩上,身子一晃,差点儿掉到地毯上,浑身香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刚才在时,她紧绷身子,硬挺着师父的威严,他一离开,她的气也泄下来,香汗顿时涌出,难以遏止。 她从未想到,师父仅是威严,便能让自己狼狈如此,若是真的动手,根本不必师父动手,自己便要束手就擒。 她虽知与师父差距甚大,但没想到,竟有如此之大! 冷汗出来,她头脑越发清醒几分,忽然省悟,师父与小师叔的事情,并非自己能管得了。 虽是同情小师叔,但师父性子孤傲,便是师娘,也管不住师父,何况自己?! 她心中黯然,眼前闪现仪琳迷离的神情,心中滚沸,阵阵酸涩涌上心头…………******************************************************************************************************************** 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恒山脚下的山谷中。 山谷之中,绿草如茵,如一张厚厚的地毯,瀑布流水声不绝于耳,仿佛天簌之声。 他坐在水潭旁的大石床上,趺而坐,静静观照鼻息,若继若存,若有若无,一缕思绪系于鼻端。 仪琳一身月白僧袍,端坐于白云庵正堂,微阖明眸,宝相庄严,在金身佛像前喃喃诵经,红唇翕张,吐字如珠。 她忽然心潮一动,心绪顿乱,清平宁和的气境不再,仿佛天空涌上乌云,不由停住。 她停下诵经,慢慢睁开明眸,远黛般的眉毛轻颦,若有所思。 她忽然飘起来,如一朵白云,冉冉飘出白云庵,朝山下而行,门外一个女尼讶然轻呼。 她摇摇头,知道掌门定是又去山脚下的那座小山谷了。 仪琳无声无息出现在萧月生身后,静静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两人一坐一站,像是两尊雕像。 片刻过后,萧月生睁开眼睛,转过身。 “妹子来了?”他轻轻一笑。 “大哥!”仪琳秀脸通红,明艳动人,如傍晚的彩霞。 萧月生拍拍身边,笑道:“好妹子,坐下罢。” 仪琳轻移莲步,盈盈来到石床身边,一提衣角,慢慢坐下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两人挨得很近,萧月生能嗅到她身上的淡淡清香,似檀香,似花香,却又非檀非花,香气独特而动人。 二人坐在一起,说了一阵子闲话。 多是仪琳在说,说起了上一次嵩山派来人,情形如何如何,她如何处置,萧月生在一旁偶尔提点两句。 不知不觉中,半天过去,已到了傍晚,金乌西坠,彩霞满天。。 萧月生站起身来,笑道:“妹子,我该回去了。” “大哥就要走么?!”仪琳秀脸露出不舍,目光紧盯着他的脸庞,紧紧不放。 萧月生笑着拍拍她香肩:“好妹子,我如今武功精进,想来这里,须臾可至。” “可大哥你……”仪琳轻声叹息。 “好罢,大哥答应你,每过两天,便来看一看你,如何?”萧月生呵呵笑道。 “真的么?!”仪琳顿时明眸放光,浑身活力四溢。 萧月生重重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大哥莫要忘啦!”仪琳忙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放心罢,大哥的记性还不至于那么差,你快回去罢,莫让师姐们担心。” “大哥你可莫要忘记来看我!”仪琳点点头,犹自不放心,明眸紧紧盯着他。 萧月生摆摆手,轻轻一笑,身形蓦然消失。******************************************************************************************************************** 十五日后,江南云发出帖子,通告武林,归隐山林,清平帮由宋静思暂摄其位。 这一招令武林中人愕然不已,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声名乍显,便要归隐山林。 但随即一想,她的师父萧月生,也是年纪轻轻,便归隐离开,不见踪影,有其师便有其徒。 人们议论纷纷,皆云,这师徒二人武功高明,却手段狠辣,归隐山林,却是诸人之幸。 而这般年轻,便选择归隐,未尝不是害怕,他们仇家无数,若是年纪一大,指不定要找上门去,报仇雪恨。 那一日,江南云在观云山庄,宴请天下武林各大派,却是高朋满座,大人物纷纷现身。 少林的方证大师,武当的清虚道长,恒山派的仪琳师太,华山派的林平之掌门,衡山派的莫大先生,还有一些大的门派,聚于一堂,气势非凡。 江南云却是明白,这些人来此,多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她摇头苦笑,归隐之心更浓。 她虽归隐,但观云山庄却仍在,宋静思她们偶尔出岛,便住在这里。 宋静思出任清平帮的帮主,一切萧规曹随,平静如常,帮中的制度已经极为完善,即使没有帮主,也能自行运转。 她或是呆在帮中,苦练武功,若是出现在观云山庄,聆听师父的教诲。 萧月生经常回来山庄,住上一晚,指点宋静思宋静云的武功,还与宋梦君任盈盈她们一见。 观云山庄,观云岛,瑞阳王府,还有恒山派,他经常在这几处地方之间变换,其余时间修炼,日子极是充实,丝毫没有无聊之感。。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77章 两年 连城。衡山派第三代弟子。在三代弟子之中。位在翘能随着师父莫大先生。还有几位师兄弟。一起亲赴嵩山。参加五岳剑派大比。 他身材挺拔修长。面如冠玉。俊眉朗目。鼻若悬肝。看上去。如一株玉树临风而立。实是一表人才。难的的英俊。 这一日傍晚。暮色霭霭。盛夏的炎热慢慢消散一些。有了几分清凉之气。 衡山派的一行人来了嵩山脚下。投了一间客栈。包了一间小院等明日再行上山。 他们一行十人除掌门莫大先生还有一位师叔。萧连城对于师父并不像旁的师兄弟一畏惧。 盛夏时分。他们吃过了饭。坐在院子里乘凉。 不停的叫着。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散发着清辉。像是一只圆圆的银盘。 他们坐在院中小亭子里。清风一阵阵吹来。吹的衣衫飘动。浑身燥热消去。 “师父。你说这一。谁能当的五岳剑派的盟主?”萧连城坐在莫大先生下首。忽然开口。 莫大先生高高瘦瘦。穿一身玄衫。甚是陈旧。脸上酸苦。表情沉郁。看上去有几分寒酸。如落魄的秀才一般。 他正端着茶。眯眼睛慢慢品尝。听到此言。双眼微开。露出一条细缝。寒光一闪而过 他摇摇头:“说不准。” “师父。说说嘛就猜猜看。”萧连城忙笑道嬉皮笑脸。被大先生以目光刺一下。毫不退缩。 莫大先生目光一扫。众人都眼睁睁望着这边。耳朵高高竖起。聚精会神。 莫大先生摇头。放|茶盏淡淡:“盟主嘛。咱们衡山派是没什么指望的。” “哦……”长长叹息声响起。众弟子们脸露失望。 萧连城忙道:“师父。五岳剑派诸掌门。师父您的武功最高。当然能做盟主啦!” 莫大先生摇摇头淡淡一笑:“为师地武功。可算不的最高。” “真的么?”萧连城不信的问盯着他看。 莫大先生拿起茶盏。轻啜一口:“你说为师武功最高。是不是觉的为师的年纪最大。才有如此猜想?” 萧连城点点头。确实如此。五岳诸派。嵩山派如今的掌门。根本不知其姓名其余三派。山恒山。皆是年少之人出任掌门。泰山派的掌门。也是名声不显。 五岳剑派。如今唯衡山派掌门自己的师父莫大先生。是先前地掌门。武功自然是第一。 莫大先生摇头一笑。扫众人一眼:“你们呐太'在武林中行走。见识太低。” 莫大先生叹息一声。摇头。默不语。只是喝。 ****************************************************************************************************************** 一会儿过后萧城忍不住问:“师父。华山派的林掌门据说武功不错。难不成。还能敌过师你?” 莫大先生缓缓点头。 萧连城惊讶叫道:“师父。这是真的么?!” 莫大先生淡淡一笑。点头道:“所谓英雄出少年。林掌门若没有这般本事。岳不群岂能传位于他?!” “可是……”萧连,磕磕巴巴。说不利落。 莫大先生抬头瞥他一眼:“他所修炼的剑法。并承自华山派。” “那他学的是什么剑法?”萧连城忙问。 莫大先生摇头一笑。息一声。仰头望向夜空中那轮明月:“惊鸿一剑萧一寒。你可曾听过?” “惊鸿一剑萧一寒?!”萧连城讶然失声叫道:“难道是那星般崛起。又突然归隐的萧一寒?!” 莫大先生点头:“正是此人。 ” “林掌门学的是他地剑法?!”连城吃惊的问。看了看左右。众师兄弟皆露出惊讶神色。 这并非寻常武林中人能够知晓。属于武林秘闻。 “嗯。林掌门与萧一寒渊源甚深。过他的点拨。”莫大先生点点头。慢慢说道。 “怪不的呢!”萧连城感慨着叹息。为其运气之妙羡慕不已。 旁边一个弟子开口。小心翼翼的问:“师父。那萧一寒的武功果真极是厉害么?” “嗯。”莫大先生点头。叹息一声。摇头一笑:“一寒的武功。深不可测无人能。” “那师父你呢?”萧连城问。 莫大先生失笑。摇摇头:“为师差的远呐!” “这般厉害!”众人忍不住惊讶。纷纷开口。低声议论。 莫大先生扫一眼众子。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任凭他们在那里窃窃私语。 半晌之后。萧连城又想起先前的话。问道:师父。那林平之固然厉害。但他练功才几年。真的能敌的过师父你?!” “他所修剑术。玄妙无伦……”莫大先生耐着性子。缓缓说道:“且不论林掌门。便是华山派的令狐冲。为师也无甚把握!” 众人讶然。却默然不语。只是盯着他看。 莫大先生叹息一声。道:“不说华山派。便是恒山派地仪琳师太。也是武功高明之极。为也敌不住的。” “师父。仪琳师太我见过!”一个弟子举起手。扬声叫道。 莫大先生点点头:“嗯。你去过你刘师伯家。” “三师兄。据说仪琳师太貌美无双是不是真的'”一个弟子笑嘻嘻的问。 莫大先生地目光随之望了过去那少年顿如被剑刺中。浑身发寒。如坠冰中。缩一下身子。不敢再言。 先前的弟子疑惑道:“父。仪琳师太固然美貌名不虚传。但好像武功不强呀。” “那时不强。后来强了。”莫大生道。放下茶盏。有些不耐烦。随即一想。这些弟子少在武林行走。需知一些武林掌故免的不知不觉吃了亏。 想到此。他坐着没动。又拿起茶盏。轻啜一口。耐下性子。缓缓说道:“仪琳 武功。一半是恒山派。一半是萧一寒所传。” “又是他?!”众子讶然轻呼感觉萧一寒好无处不在一般。委实诡异。 一个弟子小心翼地问:“师父我好像听说。琳师太是萧一寒的义妹是不是真地?” 莫大先生点点头:“是真的。当初万里独行田伯光被杀便是因为调戏仪琳师太之故。” 一个人附和叫道:“呀。万里独行。武林中人都拿他没办法因为他轻功太好。人又精明。却最终死在萧一寒手上。”。 “这淫贼。杀的好!”人们纷纷喝彩。 萧连城道:“师父。仪琳师太是萧一寒的义妹。所以的到他的点拨武功很高。林掌门也是因为他,拨。武功很高咱们五岳剑派。岂不是两派都跟他关系不浅?!” “嗯。不是两派。三派。”莫大先生点点头。 “咱们衡山派。”莫大先生淡淡一笑。不等他问。道:“你们刘正风师伯。是他的岳。” “啊——?!”人们惊讶地叫起来。 ****************************************************************************************************************** 莫大先生简单将其中关系一说人们纷纷恍然也变的兴奋起来。原本遥远地惊鸿一剑忽然变亲切。来。他竟与衡山派有如此之深地渊源! 一个弟子轻声问:“师父。我听说。惊鸿一剑虽然归隐了。但还有弟子在武林中。” 莫大先生点点头:“。如今临安城清平帮。帮主便是萧一寒的二弟子。” “原来是她!”萧连城点点头。恍然大悟:“人称青莲剑的宋静思。竟然是萧一寒的弟子。怪不的呢!” 如今。武林之中。青莲剑大名鼎鼎。声名之盛。不下于当初地辣手仙子。江南第一美女江南云。 江南云已经归隐两青莲剑后来居上。声势已经超过江南云。人称江南第一剑。 对于这个称呼。虽有人不服。上前挑战。却很少有人能够闯过清平帮地车轮阵。无法跟青莲剑交手。 因为。青莲剑便是平帮的帮主。想要与帮主一战。需的打的过清平帮的帮众们。 而清平帮。人数不多。仅是三百人。在江南武林中。却隐隐有独尊之势。随便抽出一个清平帮地帮众。都是高手。放诸武林中。都能身一流之境。 清平帮人才之多。高手之众。冠绝天下。便是少林派。也要逊色几分。深为武林中人所忌。 好在。清平帮虽然藏龙卧虎。人才鼎盛。却无争霸之意。甘愿平淡。困于临安城中。丝毫没有扩展之意。 武林中诸大派。个个消息灵通。知道秘闻。对于清平帮虽有顾忌。却更顾忌清平帮身后之人。不敢招惹。 而寻常的武林中人。不知萧月生。也知清平帮的不好惹。故清平帮如今甚是清静。无人打。 “可惜。咱们没见这位青莲剑!”萧连城感慨着摇头。满脸遗憾神色。叹息不已。 莫大先生扫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会见着她的!” 他听说这位青剑。不仅武功高明剑法精妙容貌亦是美非凡。似是天仙化人。 莫大先生缓缓点头。扫众人一眼。笑了笑。看到了他们脸上地兴奋之意。不由有几分怀念。 这般少年情怀。自己已经失去了他们能这般朝气勃勃。确实是一件幸事。 他重重叮嘱:你'|记的。这位青莲剑。出自萧氏一脉。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莫要招惹她!” ****************************************************************************************************************** 第二天清晨他'|起床。洗漱完毕。吃过早便离开客栈。沿着大街。想要出城去山派。 忽然。萧连城伸出指着前面。叫道:“师父你看是恒山派地师妹们!” 莫大先生点点头。也看到了恒山派地人沉默片刻。在想究竟要不要追上去。 他们前面。一群女尼穿着宽大地僧袍缓步向前。清风吹来。大袖飘飘。 她们共有二十余人。走在一起。大袖飘飘。腰挂长剑虽然慈眉善目却也隐隐透出煞气。 正在萧连城说话时。面地群尼忽然停住。转过头来望向衡山派地众人们。 萧连城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不转睛。神不守舍。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只是盯着前面。 他只看到。群尼让一条通道。一女尼袅袅走出来月白僧袍身姿娜曼妙。体轻盈优雅缓出现在自己跟前。 一见到这月白僧袍女子地容貌。脑袋嗡的一声。陷入停顿之中。眼前只有那白玉一般的脸庞。与沉静而忧郁的眼神。 他无法自控。只能呆呆的看着。恨不的自己能与她说上话。说一些话。开导她。劝慰她。不让她再忧郁下去。 只要她不再忧郁。论做什么。他都无怨无悔。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亦是如此。 这一刻。他情动如火。心中如沸。难以自持。失落魄。所有地心神皆注于仪琳身上。 他已经猜到。这个尼。必是仪琳。也唯有仪琳。方有如此风采。如此绝世容光。 ****************************************************************************************************************** 仪 |走到莫大先生跟前。脚下一不染。对他合什声道:“仪琳见过莫师伯!” 莫大先生抱拳。拱手一笑。道:“不敢当。……师太。尊师定逸师太可好?” 仪琳轻轻颌道。柔弱的说道:“师很好。近年来精神越发健旺。佛法精进。” 萧连城痴痴望着她。看上去。仪|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能够吹走了。甚是惹人怜惜。 他轻轻叹息一声。头苦笑。仪琳师太地位如此之高。自己一个小子。根本没有机会跟她说话的! “可喜可贺。”莫大先生点头。然一笑:“师太。萧先生近来可好?” 仪琳一怔。秀脸一红。闪过一丝羞意。轻轻点头:“大哥他也很好。有劳莫师伯挂念!” “呵呵。这便好。这便好。”莫大先生笑了起来。的仪琳又是一番脸红耳赤。羞涩不堪。 萧连城痴痴看着。她如此羞态。心中更是情动。甚至有几分心痛。还有几分绞痛。好她地芳心已经被人俘虏了! 他在想师父嘴里地这个萧先生。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罢?而看仪琳师太地神情。显然。她对这个大哥感情极不寻常! 他暗自想着。目光闪动。紧皱眉头。对素未谋面地萧一寒。竟生出了隐隐的敌意。 “走。咱们一起去嵩山派罢!”莫大先生停下笑声。一摆手肃然请向前。 仪琳点点头。不敢再说。低头向前。其余弟子紧随其后。将仪琳护在当中。隐隐有阵法相动。 衡山派的弟子们。见到恒山派的女尼先前还有几分轻视。觉的掌门如此年轻。她们又如此年轻。定然武功低微。不值一提。这一次嵩山会盟。定要丢脸地。 但没想到。他们慢慢细看发觉到这些女尼的可怕来。她们似乎每时每刻都在练功。浑身真气流动。给人以压迫之感。。 对于他们的窥视。女尼视而不见。一边赶路。脚下踏着地却是融雪剑阵步法。修炼融雪剑法。 融雪剑阵的强大便在于此。四人一组。即使运动时也能练功。而且。四人一起练功比一个人练功上数倍。仿佛三个人帮一个人练功一般的感觉。 这其中的玄妙。旁人纵使拼命参|也难以理解。 ****************************************************************************************************************** 众人来到山上华山派地人已经-到了。见面之后。自然又是一番寒。 萧连城见到了华山派的掌门林平之。还有华山派绝顶高手令狐冲。觉名不虚传。 他眼中所见。林平之沉静如水。俊美非凡宛如金童一般而令狐冲英俊洒脱。气度过人让人折服。恨不的与他浮三大白。痛快淋漓地喝一顿酒。 他看向林平之时。林平之若有所。转头瞥他一眼。萧连城如避蛇。不迭的收回目光 他这才发觉到这位林掌门的厉害。仅是一个眼神。仿佛就将自己看透了一样。心底里再没有什么秘密。 这是林平之剑法修至一定地步。由剑法朝着心法进化。周身无处不是剑。目光尤其如是。 萧连城的剑法。与林平之相比。天差地远。因此一与林平之目光相触。便狼狈不堪。 他竖起耳朵。听着林平之与仪琳地讲话。 林平之与仪琳坐在林前的一处小亭中。莫大先生也在。旁边跟着地。正是萧连城。 “师太萧先生一向可好?”林之一身白衣纯净如雪不沾染一丝尘垢他轻声问琳。 仪琳轻轻点头:“。大哥很好。他武功精进。如今大不一样了。你可以去看看的。” 林平之点点头。轻声叹道:“我一直想去看看先生。可是总抽不出声音来。惭愧惭愧!” 仪琳点点头:“大知道你忙华山派上上下下。都要由你打理。定然会很忙的。” “我很羡慕师太你的。”林平之叹息一声。摇摇。 仪琳轻轻一笑:“这可是按照大哥的要求。一些小事。我都是直接扔给姐她们。让她们自己处理。” “这个法子甚好。我要用一用。”林平之笑道。 “若是没有这个法子。我哪有时间练功。没有时间练功。可是一件危险之事!”仪琳摇头叹息道。 他们正在说话地功。令狐冲走过来。身边跟着一位秀丽地少女。正是岳灵珊。 他们坐下来。令狐冲笑问:“仪琳师妹萧先生近来可好?” 仪琳笑着点头:“大哥很好。令狐师兄。你的武功大进。恭喜你了!” 令狐冲呵呵一笑。摆摆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这一次五岳会盟。仪琳师妹是不是要做盟主啊'” 仪琳忙摇头。摆手不迭:“我可做不来地!” 她又轻轻笑道:“且。我即使想做。武功也不济。做不的的。” 林平之呵呵笑了起来。道:“莫伯若是放手。盟主之位。自然便是师太你的了!” 仪琳只是摇头。忙做不来。 莫大先生抚着山羊子。摇头道:“老朽武功大退。这个盟主之位。可是做不。” 令狐冲呵呵笑道:“莫大先生老当益壮。哪有老字?!” “令狐贤侄。你师父呢?”莫大先生转开话题。不动声色的问道。 令狐冲肃然。恭声道:“甚好。师父心情开朗了许多。这一次说不来凑热闹。” “嗯。岳先生是个有福之人呐!”莫大先生缓缓点头。有些羡慕岳不群。 -不群将所有的事情一扫而光。只是专心于修炼。若是如此。不出两年。他的武功会更高。到时。足以身正道三大高之列中。。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78章 相召 人正在说话间,一个黄衣中年人出来,抱拳一礼,开)tt7的房间。 嵩山派气势雄阔,客房位于东首,层层叠叠,一间一间小院,里面布置简洁而素雅,有几分雅气,不似武林中人。 衡山派的人分了一间小院,莫大先生住在正屋,其余弟子们住两旁厢房,绰绰有余。 吃午膳时,萧连城神思不属,莫大先生目光一照他,瞥一眼,没有理会。 萧连城默然不语,低头夹菜,与平常的灵动多话不动。 往常吃饭时候,他最是活跃,说这说那,莫大先生常要喝斥他一番:寝不言,食不语! “扑哧!”坐在萧连城对面的青年一口米饭喷出去,米粒如天女散花,罩向一桌子菜,十来个菜,一个不落。 旁边十几个人都望过去。 那青年剑眉朗目,颇是英俊,只是嘴巴有些大,破了几分俊相,却仍不失英俊青年。 他捂着嘴,强忍住笑,见众人责怪的目光,忙指着萧连城:“五师弟他……他……” “他怎么啦,把你乐成这样?!”一个年纪略大些的青年没好气哼道,气度沉稳。 他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哈哈……。三师兄。他刚才把菜送到鼻孔里啦!” 众人转头。见他鼻孔下、嘴唇上果然沾着菜叶。看上去颇是滑稽。顿时轰堂大笑。 莫大先生愁苦地脸庞也露出了笑。看着萧连城。摇摇头。 萧连城俊脸通红。忙不迭抹嘴。转头瞪众人一眼。大声道:“笑什么笑。没什么好笑地!” “五师弟。想什么呢。那般入神。莫不是有心上人啦?!”先前喷饭地青年呵呵笑问。 “四师兄。莫要取笑!”萧连城俊脸腾地一下。整张俊脸红遍。如夕阳下地天空。 “哟,还真被我说中啦!”那青年大叫,嘴巴大张。 萧连城斜了他一眼,不跟他说话,拿起银箸,便要夹菜,以掩饰心中慌张。 “五师弟,菜不能吃啦!”大嘴青年笑眯眯的道。 萧连城忙放下银箸,想到刚才菜已经被喷上米饭,不能再吃了,脸上却是大红。 他瞪了众人一眼,对上他们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中更慌,起身一抱拳:“师父,我吃饱了,容弟子先告辞!” 莫大先生嘴角微翘,脸上沉肃,点点头:“嗯,去罢!” 还没等跨出院子,便听得里面传来轰堂大笑,能掀翻房顶,他气得一跺脚,飞速而去。******************************************************************************************************************** 他出了小院,沿着青石路,一直往东走,走到青石的尽头,便是一座山峰。 他正想散散心,便信步上了山,不停向上走,山路越来越崎岖,每一块儿石头都奇形怪状,阻碍着人向上攀登。 萧连城心无聊赖,施展轻松,专注于脚下,心中一片宁静,清风只着脸庞,说不出的舒服。 一会儿过后,他忽然停下来。 身子静静不动,慢慢侧身,耳朵耸一下,功力凝聚于耳,隐隐听到说话声,随着风飘过来,若有若无。 他调息片刻,将呼吸调细,如一根丝线,若有若无,若存若亡,降至最低,让人听不到。 他脚下轻提慢放,无声无息,慢慢朝上走去。 他全神贯注于脚下每一块儿石头,踩在上面,不让它们发出声音来,想要慢慢靠近有声音的地方。 慢慢的,声音清晰起来,随风飘入耳中,他精神大振,这个声音,清脆柔和,像是一股春风,吹动着自己的心,似是饮酒至微醺。 他一下听出来,这是仪琳师太的声音! 在他眼中,仪琳师太便是上天下凡的圣女,冰清玉洁,圣洁无瑕,一举一动,莫不曼妙优美,浑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辉,使人不敢直视。 他加快动作,朝上面攀登,终于看到一片平缓地带,转头回看,山路陡峭崎岖,若是常人,根本爬不上来。 他努力调匀气息,慢慢靠近,上面是一片平坦的地方,像是一张椅子的椅面。 他掩到一块石头后,偷偷望去。 他见到仪琳师太与背对着自己,站在令狐冲跟前。 令狐冲身边是岳灵珊,仪琳身边,好像是仪清师太,四人面对面站着,轻声细语。 “仪琳师妹,好些日子不见,咱们切磋一下,如何?”令狐冲一身青衫,随风飘动,笑眯眯的问。 仪琳想了想,点点头:“好呀,我也想知道,令狐冲师兄的剑法进境多大。” 岳灵珊一身淡粉色罗衫,拍着娇嫩小手,咯咯轻笑:“好得很,一拍即合,又能大开眼界啦!” 仪清师太瞥一眼令狐冲二人,面露思索神色,打量一眼周围,在萧连城藏身处停一下,把他吓一跳,忙缩回身子。 她的目光又慢慢转开去,神情不变,似是无意。 萧连城趴在石头上,一动不动,心中怦怦作响,暗自思忖,仪清师太可能发现自己了,但这里风大,自己又在他们背风处,照理说,不会察觉自己才是。 他努力调息,将呼吸调匀调细,轻微无声。 令狐冲抽出长剑,横在胸前,笑呵呵的:“仪琳师妹,可要手下留情哟!” 仪琳抿嘴一笑,摇摇头,慢慢抽出剑。******************************************************************************************************************** “师妹,你先请罢!”令狐冲一振长剑,懒洋洋的神情陡的一变,仿佛一柄宝剑突然出鞘,寒光迸射,亮得耀眼。 仪琳点头,融雪剑轻轻一送,倏的一下刺到令狐冲跟前,看似轻巧,却是迅捷无伦。 令狐冲挺剑一刺,“叮”一声清鸣,两剑相交,剑尖刺上剑尖,丝毫不差。 萧连城讶然,心中思忖,若是碰巧,也太巧,若不是碰巧,那令狐冲的剑法, 怕! 怪不得,师父曾说,令狐冲的剑法,绝不在他之下,不能小瞧,仅这一剑,可见一斑。 仪琳撤剑,娇躯一飘,浮起一尺,双脚旋了一下,轻轻落回原地。 令狐冲如置身寒冰上,身子向后,平平滑动,留下两道印痕,如同车辙一般。 他长剑朝下一刺,扎到地下一尺深,身形顿止。 两道泥尘浮起来,像是两条黄蛇,慢慢的落下,消散,露出令狐冲的身形来。。 “呸呸”令狐冲吐两口唾沫,苦笑道:“仪琳师妹,你内力如此深厚,惭愧!” 仪琳羞涩一笑,她有些懊恼,应该再减两分内力的,明知令狐师兄的内力不深,仍是让他出了丑。 令狐冲打量她几眼,苦笑道:“这两年,我内力突飞猛进,本想跟师妹你差不多了,不成想,却是越差越远了!” “是大哥的功劳……”仪琳不好意思的道。 令狐冲点头,呵呵笑道:“定是萧先生传你玄妙心法之故!” 仪琳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岳灵珊娇声嗔道:“这个萧先生,真是偏心!教大师兄你笨法子,明明是折磨人嘛!” 令狐冲忙一摆手,神色郑重,瞪了岳灵珊一眼。 岳灵珊吐了吐舌头,娇美可爱,轻声道:“我错啦,不该说萧先生的坏话,是不是?!” “你知道便好!”令狐冲不悦哼道,转身对仪琳笑道:“仪琳师妹莫跟小师妹一般见识。” 仪琳摇摇头,看一眼岳灵珊,轻声道:“我知道的,……大哥心胸广阔,想必不会见怪。” 岳灵珊撇撇红唇,闪过一抹不以为然,心中暗自思忖:萧一寒心胸宽广?哼! 仪琳左手捏剑诀,轻轻抹过融雪剑剑身,慢慢归鞘,白玉似小手合什一礼:“令狐师兄,我要回去做午课了。” 令狐冲合什一礼,笑道:“好,师妹先走罢。” 仪琳朝岳灵珊合什一礼,然后又朝大石头后的萧连城合什一礼,转身便去。 她身形如一朵白云,冉冉而落,像是飘着下了山峰,转眼之间,贴着山峰,终于消失在一片郁郁树林中。 仪清师太也朝二人一礼,倏的飞起,贴着崎岖的小路飞行,速度极快。******************************************************************************************************************** 萧连城红着脸,慢慢从大石后面走出,迎着令狐冲与岳灵珊的目光,尴尬的笑笑。 “你是萧师弟?”令狐冲抱拳一笑,洒脱随和。 见到这个笑容,萧连城的尴尬顿时消散一半,抱拳一礼:“正是小子!……刚才无意间撞到,实在是……” 他迟疑着解释,偷看动手,并非寻常之事,可大可小,大者毙其命,小者略施薄惩。 令狐冲摆摆手,笑道:“没什么,……我不是仪琳师妹的对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他转头对岳灵珊笑道:“小师妹,他也姓萧,说不定与萧先生数代之前还是本家呢!” “他——?!”岳灵珊瞥一眼萧连城,紧绷秀脸,对于萧连城鬼鬼祟祟之举,大是反感。 萧连城忙摆手不迭:“不敢不敢,我哪敢高攀萧大侠!” 令狐冲呵呵一笑:“萧师弟何必妄自菲薄,只要拼命下苦功,总能成为高手的!” 岳灵珊斜睨一眼萧连城,摇摇头,对他并不看好。 “令狐师兄,萧一寒萧大侠,我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却从未有幸一见,”萧连城摇头叹息,一脸憾色,抬头问:“……萧大侠的武功,比师兄你如何?” “呵呵……”令狐冲笑了起来,手摆了摆,道:“我在萧先生跟前,怕是一招也递不出去!” 萧连城瞪大眼睛,露出不信神色,刚才那一剑,妙到毫巅,又快又准,若是自己,断然接不住的。 若真的如此,自己岂不是根本无法在萧一寒跟前动手?! 令狐冲见状,也不多说,只笑道:“你去问尊师,便会明白,他见过萧先生出手。” 萧连城慢慢点头,一脸的若有所思,心下暗自决定,回去定要问个明白。 令狐冲笑道:“萧师弟,咱们回去罢!” 萧连城点头,三人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崎岖艰险,陡峭如削,萧连城不停施展千金坠,到了山下,已是贼去楼空,真气枯竭。 转头看令狐冲与岳灵珊,轻松裕如,仿佛游山逛水,浑然无事,看不出一丝的吃力。 他暗自叹息,又激起了好胜心,本以为自己也是年轻一代的俊杰,如今看来,自己夜郎自大,坐井观天了! 令狐冲对他点点头,微微一笑,与岳灵珊二人飘然而去,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他回到衡山派小院中,众人已经吃过了饭,各自练功,给他留了一些饭菜。 他胡乱扒几口,草草吃了,忙到莫大先生的正屋里,跟他打听萧一寒的消息。 他听完莫大先生的叙说,方才晓得,自己确实夜郎自大,坐井观天,简单不知天高地厚,自己这一身武功,确实是三脚猫。 莫大先生见他神情,摇摇头,温声道:“连城,前有东方不败,后有萧一寒,如他们这等高手,百年难得一见,这是武林中人的不幸,却也是大幸,……连城你,资质不俗,只要下狠心苦练,纵使达不到他的高度,能抵得住令狐冲,也可喜可贺!” “弟子一定苦练武功,不再偷懒!”萧连城重重点头。 莫大先生抚髯,酸苦脸庞露了一丝笑意。******************************************************************************************************************** 第二日,泰山派的人也到了,众人齐上嵩山顶峰,那里建有一座巨大的演武台,长十丈,宽十丈,高两米。 台下,更是宽阔平坦,足以容纳数千人坐在一起,坐在下面,可清晰 武台上情形。 吃过早饭不久,台子下面,已经坐满了人,乌鸦鸦一片,人头涌动,密密麻麻。 台上还是空荡荡的,只有四个嵩山派的年轻弟子站在四角,双眼炯炯,如鹰似隼的盯着下面,扫来扫去。 人们低声议论,亲朋好友,三三两两,聚成一个小***,低声说着闲话,或交流一些武林秩事。 这里接近天空,周围无遮无挡,地势开阔,大风吹拂,却不显得喧闹与嘈杂。 忽然,人们一静,抬头望向台上,一群嵩山派弟子鱼贯而上,忽然一分,分成两排,一右一左,分别站立,每边都有十名弟子。 他们皆着黄衣,精神抖擞,神情沉肃,太阳穴鼓起,一双眼睛精芒四射,宛如寒电。 人们见到这般气势,各自默然,嵩山派虽然没有了左冷禅,但高手无数,却不是浪得虚名,仍是稳当当的五岳第一派啊!。 很快,又有一行人鱼贯而上,搬着桌椅,摆到两旁,让出中间,让人们能看清台上情形。 “五岳剑派到——!”一声断喝声蓦然响起,如平地炸雷,震得人们耳朵嗡嗡作响。 随即,一行人走了上来,慢慢坐到椅子上。 他们是五岳剑派的掌门,俨然正坐,个个神情严肃,气势各具,别有风范。 五派掌门身后,各自站着本派弟子,精神昂扬,神气完足。 人们纷纷伸长脖子,欲看清五大剑派的掌门人模样,这些人物,位高权重,平常难得一见,见上一面,也足以成为炫耀的资本。 “呀,仪琳师太,貌美如仙呀!” “就是就是,这般美貌,做了尼姑,着实太可惜了!” “你懂什么!……仪琳师太乃是天上仙人所化,来渡咱们这些凡夫俗子的!” “呵呵,老成,你可被感化啦?!”人们哄然而笑。 一个老者站起来,身穿黄衣,乃是嵩山派的人,缓缓踱步,来到演武台中央,抱拳做了一个团揖。 诸人纷纷还礼,老者正要说话,忽然一个嵩山派的弟子飞身蹿上台,来到老者身边,咬耳朵说话。 人们正等都着他开口,见他脸色一沉,心下大是好奇,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开来。 老者皱起浓眉,摆摆手:“让他进来!” “是!”青年飞身飘下台子,转眼之间,消失在路口,不见踪影。 老者皱着眉头,满是不悦,沉吟不语,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陷入深思中。******************************************************************************************************************** 片刻之后,那青年再次返回,身后跟着一人,是一个英俊青年,看上去平平常常,如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但他一步跨出,近有三四丈远,龙行虎步,气度沉凝雄浑,比之坐在台上的诸掌门更盛几分。 上了台上,他抱拳一礼,对仪琳沉声道:“见过师叔祖,弟子清平帮钱昭庆,奉师祖命前来。” 仪琳忽的站起,忙伸伸手,道:“大哥有什么事?!” 她认出了钱昭庆,确实是清平帮的弟子,乃是清平帮的一位堂主,颇是得力。 钱昭庆自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雪白晶莹,光华流转,仿佛有一道清泉在其中流动。 他双手捧起玉佩,递向仪琳。 仪琳伸手接过,玉佩顿时一闪,光华大涨,仿佛一轮明月落下来,银辉溢满四周,整个演武台都处于银辉笼罩之中。 银辉倏的一下消散,仪琳递还玉佩:“昭庆,大哥有什么吩咐,快快说罢!” 钱昭庆恭声应是,道:“师祖有请师叔祖,前去观云岛一会,毋必尽快!” 仪琳白皙如玉的脸庞色变,忙道:“大哥他怎么了?” 钱昭庆摇头:“弟子不知,这是江帮主传喻,弟子只是奉行。” “好罢,我知道了!”仪琳点点头,忧心忡忡,转头看了看仪清师太,又看看众人,迟疑不语。 钱昭庆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垂手肃立,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片刻后,仪琳抬起头,移步来至台子中央,一阵风吹来,她月白僧袍飘动,似欲乘风而去。 她玉手合什一礼,分别四个方向,然后朝着莫大先生他们道:“诸位前辈,贫尼告罪,不能留在这儿,须去看看大哥。” 泰山派的一位道长皱着眉头,抚髯冷哼道:“仪琳师太,是你大哥的私事重要,还是咱们五岳剑派的盟主推选重要?!” 仪琳叹息一声,摇摇头:“贫尼心烦意乱,留在这里,于事无补,请诸位前辈见谅。” 那紫膛脸的道士冷笑不已。 林平之忽然开口,点头道:“既是萧先生相召,仪琳师太还是快快去罢,先生他轻易不会这般。” 仪琳露出感激神色,点点头。 “慢着!”一直站着的黄衣老者忽然开口,他是嵩山派的人,担任主持之职,仪琳并不认得。 她明眸望过去,露出疑惑神色。 “仪琳师太,你若退出,便是弃权!”老者沉声哼道。 仪琳点点头:“我做不来盟主,就弃权罢!” 说罢,她对诸人一合什,露出歉然微笑,轻声道:“恒山派弟子随我下山罢!” “是!”清脆声音纷纷响起,传自台下,靠近演武台处,人们循声望去,却是一群女尼。 钱昭庆合什一礼:“师叔祖,我先回去了!” 仪琳点点。 正文 第三部 笑傲 第479章 碎虚 莫大先生摇摇头,脸色沉肃,若有所思。 他也在想,究竟出了什么事,竟让萧一寒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不惜得罪整个五岳剑派。 但随即一想,他何曾怕了五岳剑派,五岳之中,嵩山与泰山,与他已是死仇,得罪与否,无关紧要。 “师父……”见师父沉着脸,萧连城小心翼翼的问。 莫大先生转头瞥他一眼,摇摇头:“少管闲事!” 萧连城讪讪一知,目光一紧盯着仪琳,直至她盈盈下了演武台,飘然而去。 恒山派一群女尼退场,天地间似乎黯淡一些,少了一抹亮色。 众人议论纷纷,不知究竟何事,嵩山派的老者,脸色阴沉,死死盯着仪琳她们的背影,精芒四射。 萧连城心中担忧,低声道:“师父,嵩山派的这下恨死仪琳师太她们了!” 莫大先生冷笑:“他们两派,本就有仇,不差这一笔!” ******************************************************************************************************************** 仪琳一路疾行,到了后来,嫌众师姐她们太慢。独自上路,施展缩地成寸之术。 她月白身形一隐一现,虚实之间,逾十余丈,她心思单纯,修炼刻苦,内力进境一日千里。如今之内力,已是极深。施展缩地成寸,并不逊于江南云。 一路疾行,到了晚上,出现在临安城。 她来到观云山庄。 观云山庄大门敞开,小荷一身湖绿罗衫,飘然出来,直趋至仪琳身前。双手合什,秀脸沉肃。 仪琳双手合什,宣一声佛号,忙问:“小荷妹妹,我要马上去见大哥。” “师太,请进罢,咱们一块儿过去。”小荷柔声道,侧身躬请。 仪琳顾不得客气。迈步进入,直接来到后花园中,却见园子里还有几人,俱是熟人。 苏青青、宋梦君、任盈盈俱在,都是紧绷秀脸。 见到仪琳进来,苏青青忙起来。轻声道:“师太,就等你啦,咱们马上出发!” 仪琳点头,合什对三女一礼。 小荷俏生生站在一旁,道:“现在人齐了,咱们马上动身罢,老爷传令甚急。” “好,快快去。”仪琳急忙道,有些乱了方寸。 众人于是动身,连夜而行。 到了海边。小荷亲自驾舟而行。坐在小舟后面,双掌贴在甲板上。无声无息,功力暗动。 夜行海上,无声无息,小舟如离弦之箭,在小荷功力催动之下,比奔马尚快几线。 仪琳一直不说话,跏趺而坐于船头,下面垫着蒲团,双手合什,微阖明眸,嘴唇喃喃低语,宝相庄严,肌肤下似是光华流转,泛着一层莹光。 其余三女,亦是一言不发,若有所思,气氛沉闷。 黎明时分,她们眼前是一座小岛。 小岛之上,站着一人,白衣飘飘,如同姑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袅袅传来声音:“小师叔,任姑娘,宋姐姐,苏妹妹,快过来罢!” 声音糯软如蜜,说不出的诱人,荡心动魄,却是江南云地声音。 小荷功力潜运,小船再行,缓缓靠近,不走直线,忽而一转,似乎在走羊肠小道。 一会儿功夫,小船靠近一块儿礁石上,江南云已经站在那里,笑盈盈的望着四人。 仪琳看到江南云脸上的笑意,顿时舒一口气,想必不是什么坏事,否则,她不会笑。 仪琳站起来,在船上便问:“南云,大哥派人急急召咱们过来,究竟何事?” 江南云摇头,笑道:“我也不知,小师叔不必担心,想必不是什么坏事。” 仪琳心又是一提,秀脸笑意敛起,忧心忡忡。 几人下船,来到小岛上,行至岛上山巅处,那里有一座小草庐,映着晨曦,周围是萧疏的青竹,籁籁做响。 “仪琳妹子,进来罢!” 清朗的声音被晨风徐徐送来,不急不忙,从容舒缓,如一阵春风直接吹到心田。 “大哥!”仪琳忙道,迈步走进草庐。 ******************************************************************************************************************** 草庐之中,月白地毯,摆设齐全,轩案绣墩,矮榻桌椅,一应俱全,与仪琳的简单大不相同。 萧月生一身青衫,坐在东头的矮榻上,神情平静,目光柔和,正望向仪琳。 仪琳忙道:“大哥!” 她上前几步,来到近前,明眸晶晶亮,大胆打量着萧月生,一年多时间不见,她实在想念,顾不得羞涩。。 萧月生温和轻笑:“妹子,近来可好?” “大哥,你好不久不去看我啦!”仪琳轻嗔,低下头,秀脸通红,如晚霞灿烂。 萧月生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绣墩,呵呵笑道:“这一年来,我修炼到了紧要关头。容不得分心。” “大哥你又有进境了么?”仪琳问,轻轻坐到绣墩上。 萧月生微微一笑:“嗯,大有进境,终于突破了最后一关。” “大哥武功大成了么?可喜可贺呢!”仪琳笑道,灿若鲜花,容光四射。 萧月生轻轻笑了笑:“是呀,可喜可驾……” “大哥召我过来。是告诉我这个好消息么?”仪琳笑盈盈地问,心怀大放。满怀喜悦。 萧月生道:“是呀,正是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不过,我也要走了。” “走?……去哪里呀?”仪琳歪头问,睁大明眸。 “我突破了最后一关,要破空而去,回到过去了。”萧月生笑得云淡风轻。抬头远眺,自敞开地轩窗望出去,那里是茫茫无垠地大海。 仪琳神情迷惘,歪头想了想,疑惑的望着他。 萧月生微笑道:“妹子,咱们要分别一阵子了。” “大哥是说,要回到过去?!”仪琳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怎么能回到过去呀?” 萧月生笑了笑。道:“待你修炼到那一步,便会明白了,现在说不清楚。” “那大哥何时回来?”仪琳收敛心思,不再乱想,紧张的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想了想,伸手到跟前。掐指算了算:“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五六年。” 他浓眉紧皱,若有所思。 这并不符他原本所想,既是得其大道,应能自如来往,可跨越时空,到达完颜萍那个时空,也应能回来才是。 但卦像所显,却是不然。 “要这般久么?!”仪琳失声叫道。 萧月生摇头,想了想。道:“妹子。大哥又不是不回来,只是等得久一些便是。” 仪琳想了想。点点头,脸上却总带着不舍。 萧月生招招手:“妹子且坐得近些。” 仪琳睁大秀眸,看看他,秀脸绯红,却挪了挪绣墩,凑近一点儿,却仅挪了一脚远。 萧月生笑了起来,拍拍身旁:“还是过来坐罢!” “大哥,要做什么?”仪琳红着脸问,起身来到榻前,坐了下来,低着头。 萧月生能闻到她身上的幽幽香气,似兰似麝,非兰非麝,沁人心脾,清香宜人。 他笑道:“大哥要给你灌顶。” 仪琳轻轻点头,她一直低着头,也能闻到萧月生身上的气息,只觉周身安详,心暖融融地,似乎融化了一般。 萧月生笑了笑,轻轻一指点中她眉心,仪琳顿时闭上明眸,一动不动,变成一座雕像。 ******************************************************************************************************************** 一个时辰后,仪琳自草庐里退出来,周身散发着惊人地光芒,像是太阳照在湖水里。 此时,清晨地太阳乍然升起,射出光芒万丈,却映不淡她身上隐隐清光。 仪琳对江南云道:“南云,大哥让你进去呢。” 江南云见她眸子泛红,大是不解,草庐里设有阵法,隔绝声音,外面听不到里面说话。 她心下疑惑,慢慢走了进去。 她进屋时,萧月生正微阖明眸,静静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师父。”江南云轻声呼唤,来到榻前。 萧月生睁开眼,手指一点榻前绣墩:“坐下说话。” 江南云坐下,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抿了抿娇艳红唇,心下忽然大感紧张。 “南云,我要去了。”萧月生打量她片刻,温声道。 江南云被他目光照着,大觉困窘,周身不自在,师父从前可没用这般眼神看自己。 “师父这是什么话,要去哪里?”江南云远黛般眉毛蹙起。轻声问道。 萧月生叹息一声,道:“南云,为师修炼有成,踏上最后一步,要破碎虚空而去了。” “啊——?!”江南云讶然惊呼。 她忙问:“师父,这是真的?!……真地能修炼成道,破碎虚空么?!” 萧月生温和一笑:“你一直以为。我是瞎说的罢?!” 江南云低头,抿嘴轻笑。她确实如此,一直以为师父在说大话,世间哪有什么仙人,都是骗人的传说罢了!。 “为师马上便要走了,你可看一看究竟。”萧月生摇摇头。 江南云回过神,收拾心情,问:“师父要走。可能回来?” 萧月生点点头:“自然能回来。” “这下我就放心啦,”江南云舒一口气,忙又问道:“师父何时回来一趟?” 萧月生摇摇头,没好气的道:“放心罢,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十年八年,总能回来地!” 江南云黛眉顿时再皱,沉吟不语。她脸色黯淡下来,明眸波光闪动,心思疾转。 萧月生温声道:“我离开之后,山庄的一切,都要你来担起来,莫要偷懒。教导师妹,照顾师娘。” 江南云一言不发,情绪低落,这个时候,她忽然涌起惆怅。 这股惆怅,越来越浓,像是往水里滴墨水一般,到了后来,乌黑一片,将她的心围住。心一阵阵地绞痛。 她猛的抬头:“师父。你不要走!”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摇头:“傻丫头。我苦苦修炼,达到这般境地,便为最后一着,岂能前功尽弃?!” “师父,不让你走!”江南云重重道,明眸已是蓄满泪水。 她本就绝美,此时泫然欲泣,更是绝美动人,让人难以抗拒,恨不得抱在怀里,细心呵护。 萧月生摇头不语,只是微笑。 “要不,师父你再等几年,好不好?”江南云退而求其次,语气哀求,定定望着他,可怜巴巴。 萧月生叹了口气,摆摆手:“南云,莫要再说,我一直压制着,拖到如今,已经不容再拖延了。” 江南云默然不语,低下头,泪珠滴达滴达,一串串,如珍珠一样,落了下来。 萧月生苦笑不已,他心下亦是惆怅,只是心境坚定,不为情绪所动,并不会改变主意。 他招招手,温声说道:“南云,你且过来,为师要传你一些防身之术。” 江南云一动不动,只是抽泣。 萧月生身形忽然浮起来,坐在虚空处,手指点中江南云眉心,她顿时定住。 ******************************************************************************************************************** 草庐地门打开,江南云被送了出来,却是手舞足蹈,泪流满面,纵声大哭。 仪琳她们还未曾见过她如此失态,一向以来,江南云都是优雅大方,风华绝代,或冷若冰霜,或巧笑嫣然,笑里藏刀,给众人地感觉,却是能控制自己情绪,变化万端。 她神情变化自如,心却是定住不动的,好似什么也无法令她动心,傲然世间。 “莫要理她,盈盈、梦君、青青,你们进来罢。”萧月生清朗地声音缓缓传来。 她们关切的看一眼江南云,脚下移动,进了草庐。 仪琳上前,拉着江南云,轻声道:“南云,别伤心,……大哥只是离开一阵子,不是不回来了。” 江南云努力止住大哭,只是心中实在难受,无法压抑,只能压低声音,如泣如诉,更加伤人。 仪琳轻轻叹息一声,她一直以来,并不能总见到萧月生,而江南云这一阵子,一直陪在师父身边。朝夕陪伴,难以割舍。 仪琳见她如此,束手无策,实在没有劝慰别人的经验。 她冥思苦想一会儿,忽然一拍手,道:“南云,有办法了!” 江南云忙抬头看她。明眸红肿,楚楚动人。更增几分风情。 仪琳笑道:“大哥修炼,仅是数年功夫,便能炼到这一步,南云你若是苦炼,说不定可以很快去寻他。” 江南云明眸一闪,陡然大亮,随即黯淡下去。叹道:“师父天纵之才,我岂能相比?!” 她声音沙哑,这一会儿地功夫,已经将嗓子哭哑了。 “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仪琳摇头,不以为然:“大哥传下地法门,定是极好的,能够炼到那一步。只要你刻苦去炼,总能走到最后一步地。” 江南云想了想,点点头,刚才师父曾说过,自己所修心法,乃是正宗。只要炼至圆满,便能得道。 ******************************************************************************************************************** 一个时辰过后,任盈盈三人徐徐退出来。 仪琳看了她们一眼,咦了一声,发觉了异样。 此时的三女,跟进去前相比,似乎年轻了几岁,脸上泛着莹光,红润动人,生机勃勃。 江南云神情一动。忽然明白。她们定是服下了驻颜丹!。 她心中暗自思忖:此丹乃是师父半年前所炼,集多种珍贵药材于一炉。成九颗灵丹,颜色赤红,内蕴光华,如珍珠一般。 此丹珍贵异常,服下之后,容颜永驻。 之所以驻颜,是丹中蕴着无穷生机,源源不断驻于体内,使身体一直处于少女时期,自然不会衰老。 故此丹不仅驻颜,更是与长生不老药相似,只是不会永远存在,只能维持几十年。 据师父所说,此丹服下之后,可驻颜五十年,也无异于增人五十年地寿元。 而生机源源不绝,自然元气庞大,真气也自然深厚,故此丹还具有增功之效。 如此丹药,自然珍贵异常,武林之中,再难有匹敌之丹药。 她自己怀里,便有两颗,只是一直没有服用,是因为她修炼地玉虚诀,便有驻颜延命之效,效果更强于驻颜丹。 她心中暗自一哼,师父对这三个红颜知己,倒是大方得很! ******************************************************************************************************************** 随后,萧月生一一召唤宋静思她们,四大弟子无一落下,小荷也在其中,而刘菁也自观云岛赶过来,最后进去,出来时,带着泪痕。 傍晚时分,晚霞灿烂,染遍天空,火烧云绵绵不绝。 刘菁诸女一直站在草庐外,明眸定定望着草庐,绝美地脸庞满是哀伤。 天空忽然一暗,太阳终于坠下了西山。 “咦,好香!”江南云忽然叫道。 众人忙转头,寻找香气之源,却是来自草庐之中。 众人一振,心中惆怅涌起,难以言述,开始说时,倒不觉得如此,分别时刻真正来临,却是万千惆怅,一起涌来,仿佛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至。 忽然间,草庐大亮,光华绽放,如万千利箭,射穿了草庐,光芒四射,穿透而出。 她们心情激动,忙上前想要再看他,一股无形地力量竖在身前,仿佛一道气墙,挡住她们,无法上前一步。 她们拼命运功,想要冲开,却无济于事。 光华再绽,亮得炫目,她们闭上眼睛,退后一步。 片刻之后,她们慢慢睁开明眸,先露一线,发觉天地一片暗淡,暮色霭霭,睁大眼睛。 她们运功上前,却发觉一脚踏空,方才地气墙已经消失。 忙赶到草庐之前,推开草庐,往里望去,却见榻上仍有人坐着,不由舒了口气。 江南云抢前一步,顾不得谦让刘菁,来到近前,却是退了一步,惊咦一声。 众女望去,榻上坐着的,并非萧月生,而是一座雕像,似是琉璃所化,晶莹剔透。 其面目,栩栩如生,却是与萧月生一般无二。 “师娘,这是……?”江南云转身望向刘菁。 刘菁痴痴望着雕像,紧咬着红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滚落下来,落入月白地毯中。 “师娘……?”江南云轻声唤道。 刘菁幽幽叹息:“这个狠心人,终于还是走了!” “师父他不要紧?”江南云忙问。 刘菁摇摇头:“他这是成功了,终于踏出最后一步,得偿所愿,却抛下咱们!” 江南云重重点头,心有戚戚然,对师父甚是恼恨。 ******************************************************************************************************************** 十日后,江南云登上嵩山,屠尽嵩山派高手,嵩山一脉,彻底衰落下来。 仪琳回到恒山派,退下恒山派掌门之位,由仪和师太执掌。 半年之后,魔教之人偷袭清平帮,不成,被灭,清平帮出动,灭尽魔教江南总堂。 东方不败亲自出马,与江南云一战。 江南云施展萧月生秘传,杀东方不败,屠魔教数位高手,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向问天与任盈盈重回魔教,一年之后,向问天任魔教之主,任盈盈任圣女。 ps:这一卷完,下一卷,进入《飞狐外传》(,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阅读!) 。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章 九鸣 鸣山位于河北境内,地势陡峭,如一柄剑直插天际。 此山周围山川连绵,郁郁葱葱,难得见到人烟。 九鸣山腰,有一座道观,名曰玉清观,破破烂烂,罕有人上来,几乎被人们所遗忘。 九鸣山周围几亩田地,可自给自足。 这座道观,前几年,还有两个道士,一老一少,师徒二人,乃是正宗的道士。 近年来,老道士仙逝,唯有一个小道士,孤身一人,即使说话,也仅是与身边的一条大黑狗说话。 萧月生醒来时,睁眼所见,败破的屋梁,屋顶破一个大洞,阳光洞穿,正照到他的脸庞。 眼睛转动,四周是破败的屋子,家具简单破旧,自己正躺在湿漉漉的泥地上,浑身难受,难以动弹。 他思绪乍一回到身体,便觉万千疼痛涌上,脸色一白,一口血喷出去,浑身瘫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他苦笑一声,扶着漆黑桌子慢慢站起,呼吸急促,冷汗涔涔,眼前一阵发黑。 喘息片刻,待身子恢复一点儿力气,他一步一步走出去,推开门,走到屋外,来到院中。 强忍眩晕与疼痛。扫一眼周围。这里是一座道观。三清法像摆在正堂。香炉已经熄灭了香火。他心下一急。下意识地。想要再点上一柱香。却有心无力。 周围空空荡荡。不像有人。 长长吁一口气。他自忖。如今自己地情形。最好不见人。实是手无缚鸡之力。即使一个稍微强壮。不会武功之人。自己也对付不了。 他一步一步。凭着这具身体下意识感觉。寻了一个清静之处。是他地卧室。屋子尚还整洁。盘膝坐上床榻。调息疗伤。 刚一闭眼。他随即睁眼。露出苦笑。 体内一片淤滞。像是河道被淤泥完全堵住了。根本不通。经脉内也没有内气。 一条条经脉又细又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由此可知,这具身体原本必然体弱多病,弱不禁风。 这样的身体,练起功来,事倍功半,根本不适合练武,内功,需得内力,他不成,外功,需得力气,也不成,两者皆废,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苦笑不已,没想到,竟然附于这具身体上,若是有选择,断不会如此。 他如今元神充沛强大,可**孱弱不堪,不堪重负,纵使元神再强,没有实现的工具,也是徒劳。 他摇摇头,很快收慑身心,很快入定,静以生阳,启动身体玄妙的自我修复,以调节身体。******************************************************************************************************************** 当天外黄昏,他醒过来,满脸苦笑,如今的情形,糟得不能再糟,身体残破,孱弱不堪,不能习武。 但元神又太过强大,元神为阳,身体为阴,阴阳需得平衡,身体方能安康。 而如今,他元神太过强横,阴阳失衡,身体会不停的衰败,越发厉害,依他估计,不必一年,仅是半载,这具身体便会彻底衰亡。 无奈摇头,他叹息一声,勉强将体内出现的一丁点儿内力附于指上,伸指在眉宇间疾点,太阳穴,泥穴,神堂,百会,玉枕,诸穴依次点过。 乍一点完,他软软倒了下去,陷入昏迷中。 这一昏迷,便是一夜,第二天清晨,他被一阵呜呜的狗叫声惊醒,醒过来,转头一看天色大亮。 他已经施展定神诀,将元神之珠定住,不让元神之珠随意乱动。 此珠定住,则喜怒哀乐,不复原先的强烈,多了一层淡漠,冷眼旁观,虽有喜怒,却不会动心。 他一动心,元神波动,力量强横,衰弱的身体实在承受不住这般的摧残。 定神决是他独创的奇术,是为了指点弟子们所创,施展此术,定住她们元神,可让他们体会大道有成的心境。 除此之外,施展了此术,心境大升,修为自然增长精猛,乃是出奇制胜,剑走偏锋之法。 只是此术也有后患,他一直没有施展。 此时,恰好用得到,他不禁生出几分敬畏之念,仿佛冥冥之中,真的有无形力量,支配着自己做事。 他慢慢下榻,身体仍旧虚弱,眼前眩晕,满天金星,每走一步都使出吃奶的力气。 他走出屋子,一条大黑狗摇头摆尾,在他脚下扭动身子,呜呜作响,汪汪叫两声。 “明月,明月!”萧月生依着记忆,唤了两声,大黑狗叫得更欢实,蹭着他小腿。 这条名叫明月的大狗,高大壮实,到他的腰部,虽然他瘦弱,却也可见此狗的高大。 他来到旁边屋子,找了一个窝头,扔给明月,动这一阵子,汗流浃背,疲累不堪。 被山风一吹,热汗变成了冷汗,虽然是盛夏时分,仍觉得浑身难受,打了个冷颤,随即又打了个喷嚏。 忙走回屋。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2章 飞马 腿肿得像馒头,还是黑馒头,乌黑发亮,还隐隐泛着之气。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右手伸出来:“刀!” 大汉一怔,忙抽出腰间刀,递到萧月生手上。 这是一柄猎刀,看着与砍柴刀差不多,刀身厚实,刀刃呈一个细小的弧度,寒光四溢。 萧月生手一沉,这柄刀看上去不起眼,却格外沉重。 若在十日前,他的力气拿不住此刀。 深吸气,徐徐吐出,他双眼一闪,运刀在乌黑的小腿上一划,动作轻巧。 “噗”一道血箭喷出,恰好擦着他身体,喷到左侧。 “这……这……”大汉忙看向萧月生。 萧月生盯着伤口,汨汨冒血,像泉眼冒水,血是黑褐,大汉皱一下鼻子,这血腥臭熏人。 萧月生神色不动。只盯着两寸长伤口。神情凝重严肃。 黑血慢慢变红。一会儿过后。血色红里带黑。不像开始那般乌黑。 萧月生摇摇头。起身离坐。跳下石桌。走到道观左侧。那里有一片郁郁地青草。有一人多高。连着围墙。围起了道观。 他拨开草。走到里面。一会儿出来。手上抓着一把青草。 大汉欲言又止。想要招呼。又停下来。低头看同伴脸色。苍白如纸。他很是担心。这般流血。一会儿就失血而亡了。 萧月生把草送到嘴里。咀嚼着爬上石床。走到大汉身前。吐出嘴里地青草。已经成一团烂糊。 把这一坨绿草糊上伤口,伤一下被止住。 大汉眼睛一亮,看看萧月生,又望望这团绿乎乎的东西,若是自己有这东西,就不怕受伤了。 他在山中打猎,经验丰富,即使受伤,关键时候能避一下,避开要害,不致直接死,怕就怕流血。 受伤流血,伤口太大,一会儿的功夫便昏迷而亡,血腥气一散开,会引来猛兽,将他吞下腹中。 萧月生瞥他一眼,淡淡道:“你若想要,不妨取一些去。” “多谢小道长!”大汉抱拳一礼。 萧月生淡漠的笑了笑,低头打量那青年,他脸上仍带一层黑灰色,灰败如朽木。 眉头皱一下,他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黑黝黝的丹丸,龙眼大小。 大汉鼻子动动,看萧月生一眼,他闻到了药气,味道古怪,闻着难受,胃一阵阵发痒,忍不住想呕吐。 把药扔到嘴里,嚼了几下,吞下去,瓶瓷也小心放回怀里,他脸色开始变红,慢慢的,越来越红,一会儿功夫,赤红如盖了一层红布,像是关公的脸。 他徐徐吐一口气,大汉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双手按上青年地身体,在中穴,关元穴,任脉一带活动开来,又揉又按。 大汉看出来,他这是在按摩,是治疗的法子。 萧月生手拳成拳,慢慢在青年身上揉捣,状甚吃力,几下功夫,他额头密密一层细汗,热气腾腾。 ******************************************************************************** 这等小伤,换做从前,几指的功夫,但如今内力浅薄,无力施展指法,只能用这个笨法子,纯凭力气。 他服下的丹丸,是粗气的火龙丹,增强元气颇有效果,平常他一直不用。 这火龙丹是最低等地丹药,甚至不属丹药一流,只是因为药材便宜,制法简单,他才顺手做了,有总强过没有。 前身几条大穴揉过,他又转过青年,背面朝上,揉捣督脉,吃力非常,到了最后,气喘吁吁,大汗如雨,白气从头上蒸腾而起,像是***的水气。 “呼——!”长吁一口气,他瘫软在地,大口的喘气,胸口如风箱般起伏。 洗得发白的道袍紧贴身上,被汗水浸透,呈出他瘦弱的身形,更显狼狈。 大汉搓着手,看萧月生累着这般模样,过意不去,也不好意思责问,为何朋友现在还没有动静。 萧月生喘几口粗气,指一下青年:“翻过来罢!” 大汉忙伸手,将青年翻过身,仰面朝天,见他脸色苍白,像是一张白纸。 他大喜过望,即使不通医术,看朋友脸色,也知道他这是大为好转了,黑气已经褪下去了!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大汉忙不迭的抱拳拱手,声音颤抖,兴奋无比。 萧月生摆摆手:“略尽绵力!……他放了这么多血,需得好好静养一阵子。” “知道知道,道长妙手回春,真是当世华佗!”大汉忙不迭点头,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发青。 石床太过坚硬,他毫不惜力。 萧月生大生好感,这个汉子,一看便知,性子爽直,心机不深,也不是坏人。 他抬抬手,示意不必多礼:“这应是银环蛇的咬的罢?” “唉,正是!”大汉点头,苦笑道:“我这位朋友武功高强,跟我进山见识见识,不曾想,一脚踩了草里的银环蛇,直接倒了,……我不会疗伤,吸两口,却不济事,想起三叔说,道长你医术不俗,便跑过来,麻烦道长了!” 萧月生笑了笑,笑容轻淡,带着一丝淡漠之气,他元神珠定住,对于喜怒哀乐,便有几分隔阂。 萧月生起身,一边说道:“这里吃得倒有一些,你们便暂且住下,待他恢复恢复,再走不迟!” 大汉忙点头:“多谢道长,那就打扰了!” 萧月生已经走身,走下了石床,只留一个背影,大黑狗明月跟在他身边。 大汉摸了摸头,觉得这个小道士有点儿怪,随即一想,可能一个人过得久了,不懂世俗地规矩。 ************************************************************************ 两人在这里住下来,大汉是附近地猎人,独身一个,无牵无挂,安心在这里住下,平常出去打猎,往往满载而归,弄一些獐子,野鸡,捣烂成肉,煮成粥。 这些东西于身体有大补,平常时候,萧月生无力补猎,这次跟着沾光,一点不客气。 大汉是极高明的猎手,本以为萧月生是出家人,只是吃素,还挖了一些野参,虽然年究不长,却也略有补益。 他也看得出来,这位妙手回春的小道长,身子骨也弱得很,需要补一补。 萧月生跟着青年汉子一起吃肉粥,几天的功夫,黄黄的脸上带上红光,像是久饿的人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萧月生有秘法,能完全吸收食物中地营养,吃上一碗,抵得上别人三四碗,加之暗运以气,效果更佳。 几天下来,三人彼此已经熟悉。 大汉名叫朱五,是附近山脚下的猎户,虽有一手好本领,衣食无忧,却仍没娶上媳妇。 他看上一个富家女儿,只是人家嫌他太穷,放出话来,若是一年之内,能拿出一百两银子,就把女儿嫁给他! 可他一向大手大脚惯了,虽然打猎收获甚丰,却是嗜酒之人,多是买了美酒,没有积蓄,一下之间,却是拿不出来,只能慢慢凑。 说到这些,他甚是苦恼,在大山里纵横自如的汉子,却被一百两银子所难。 青年汉子,则名叫陈守仁,年纪轻轻,却有一身不俗的武功,是山下一家飞马镖局地镖师。 这一次跟着朱五,是想到山里见识一二,运气有点儿背,踩了一条银环蛇,被咬一口,差点儿丧命。 他性子直爽,与朱五脾气相合,故能相交莫逆。 *************************************************************************** 一天晚上,三人在火堆前喝酒闲聊。 熊熊篝火,映红三人地脸,他们一人面前放一只大碗,碗上都有缺口,装不了多少酒。 篝火上烤着七八只獐子,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朱五端起碗,大饮一口,恨恨道:“这一次,若能猎个熊瞎子,只干一票,就能赚足一百两!” 陈守仁呵呵一笑,摇头道:“朱大哥,你真杀过熊?” “那是自然!”朱五重重点头,嘿嘿笑道:“那还是五年之前,我跟他斗了一百合,终于斩于刀下!” 他拍拍腰间的猎刀,豪气四溢。 萧月生端起大碗,露出一丝淡淡笑意,仍显有几分冷漠,似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这等脾气,二人已经习惯,知道他是因为一个人呆久了,并非故意使脸色,或是摆架子。 陈守仁摇头,笑吟吟道:“熊瞎子可不好对付!……便是我,遇到了也只有逃命的份儿!” “你跟我不一样!”朱五摇头,不以为然:“莫看你武功高强,但论猎杀,你可是不行!” 陈守仁呵呵笑着:“好罢,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你这什么话?!”朱五摇头不迭:“你这明明是不信我,是不是?!” 他转头对萧月生:“道长,你说,他是不是不信我?!”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猎熊,确实不易!” 朱五瞪大眼睛,大声叫道:“好哇,道长你也不信我!” 萧月生但笑而已,并不反驳。 “行了,朱大哥,你就莫打肿脸充胖子啦!”陈守仁呵呵笑道,摇着头:“这熊瞎子,皮糙肉厚,你这刀,根本破不了他地皮!” “哼哼,你们不信拉倒!”朱五瞪了瞪眼睛,端起大碗,再喝一口,气哼哼瞪他们一眼。 “朱大哥,若是真遇到黑瞎子,我跟你一块儿对付,不信收拾不了!”陈守仁呵呵笑道。 萧月生微微摇头,这个朱五,性子爽直,只有一条,就是喜欢吹牛,却也有趣。 三人拿起獐子,一人一只,一边啃着,一边说话。 “对了,道长,你一个人住这里,总太清苦,不如,跟我们一起下山,如何?”陈守仁忽然说道,殷切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淡淡一笑:“下山?能做什么?……唉,身子骨差,总是拖累。” “我在镖局里,给你谋一个差事,如何?”陈守仁道。 萧月生瞥他一眼,见他一脸紧张,生怕不答应,沉吟一下,点点头,道:“嗯,若是能成,我便下山。” “就是嘛!”朱五狠狠啃一口,咀嚼着点头,满嘴油光,在火光下闪闪发亮,笑道:“道长有这一身医术,哪怕没有饭吃,何苦在这山上孤零零一个人?!” 萧月生淡漠地笑了笑。 ******************************************* 飞马镖局 萧月生站在门前,打量着眼前这座镖局,上面四个大字,闪闪金光,气派非常。 两旁石狮子雄壮威猛,顾盼生威。 大门两旁插着一杆镖旗,黄底黑线,绣着一匹背生双翼的骏马,姿态不凡。 萧月生定定站着,神思一阵恍惚,想到了上一世,自己出现之处,却也是一处镖局,福威镖局。 眼前这座,与福威镖局还是差了一筹,没有彪悍地大汉站在两旁,显得气势不够足。 陈守仁站了一会儿,见他一直站着不动,陷入沉思中,等了一会儿,见他一直不醒神,无奈催促:“道长,咱们进去。” 萧月生点点头,醒过神,迈步进去。 刚往里走,迎面走出一位少女,十**岁,圆圆鹅蛋脸,肌肤白晢,越发显得明眸黑亮。 她身形矫健,婀娜多姿,迎面走来,青春气息扑面而 “小姐!”陈守仁抱拳一礼,脸上带笑。 “徐大哥,你回来啦?”少女站住,抱拳一礼,明眸转向萧月生,笑吟吟问:“这位小道长,便是你说的观澜道长罢?” “正是观澜道长!”陈守仁肃然点头,又问:“总镖头可在?” 少女抿嘴一笑,娇憨秀美:“爹爹正训师兄呢!” 陈守仁呵呵笑了笑,对萧月生道:“道长,咱们等一等,且等总镖头消了气再去,如何?” 萧月生点点头,神情淡淡地,负手于后,悠然打量四周。 少女偷偷打量萧月生,觉得这个小道士,身子骨瘦弱,却扬头背着手,好大的架子,傲气得很! 她摇摇头,大失所望,本以为救得徐镖头地性命,应该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却是一个毛头小子。 萧月生转身,瞥一眼少女,对陈守仁道:“进去罢。” “我爹爹发脾气,可不管你是谁!”少女哼道,见他如此大的气派,不知怎么,就是觉得不舒服。 陈守仁忙点头:“道长,总镖头正在气头上,咱们还是不要去触霉头?” 萧月生摇头:“看看无妨,我正想看看总镖头如何发脾气。” 陈守仁苦笑,点点头,对萧月生,他一直感激,也极敬重,总觉得他心胸气度,绝非寻常人物。 少女睁大明眸,盯着萧月生瞧,她在镖局中,所见之人,一听爹爹发脾气,都躲得远远地,生怕挨骂,没见过这样的人!。 “走罢!”萧月生当先迈步进去,不管他了。 陈守仁苦笑一声,低声道:“小姐,一块儿进去,关键时候寻个台阶,好不好?” 少女点头,抿嘴笑道:“好,我要见识一下!” ********************************************************* 少女走在前头,步履轻捷,也是练过武功地,秀美中透着刚健,气质动人。 萧月生瞥一眼,摇摇头,并未心动,定神诀使他感情淡漠,除非极为强烈的喜欢,否则很难留下痕迹。 正往里走,迎面一人自大厅中出来,是个与陈守仁差不多年纪的青年,脸上是青春痘留下的疤痕,英姿勃勃。 “师兄!”少女笑着迎上去。 青年阴沉着脸,见到少女,马上露出笑容:“师妹,你怎么回来了?” 少女一指身后:“是陈镖头,他带来了救命恩人!” 青年转向陈守仁,点点头,望向萧月生,迟疑一下,问:“要虽观澜道长?” 萧月生点头,抱拳一礼:“徐施主,贫道观澜。” 陈守仁刚才低声介绍,这是总镖头的弟子徐铮,不能得罪。 徐铮抱拳回礼,上下打量他一眼,望向陈守仁:“我刚挨了训,师父在气头上,你们呀,还是等等再进去!” 少女抿嘴一笑:“忙你地去,师兄,我去问问爹!” 说罢,迈步冲进了大厅,身形消失。 徐铮摇头苦笑,看一眼萧月生,暗自思忖,这个瘦瘦的小道士,怕是得罪了师妹,她性子柔和,可不会这般捉弄人。 很快,少女跑出来,笑道:“快进去罢,爹爹请观澜道长进去说话!” 萧月生眉头一皱,随即松开,自己已不是前世的萧一寒,如今只是一介寒士,也无怪别人怠慢。 他对陈守仁一摆手:“我自己进去便可!” 说罢,迈步而入,进了大厅。 一个干瘪弱小的老者坐在大厅中,空荡荡的大厅使他显得越发瘦小,干巴巴地像是乡下老农。 他正阴沉着脸,起身抱拳,迎上前来:“道长便是观澜道长?救了陈镖头的观澜道长?!” 萧月生抱拳一礼,并未使道士地稽首,而是如武林中人一般抱拳为礼,穿着一身灰白道袍,有几分怪异。 他淡漠的道:“我便是观澜,总镖头请了!” 他发觉,这个马行空地武功,着实一般,只是外壮筋骨而已,百步神拳之名,名不符实,他内力不深,委实上不得台面,比起当初的林震南,差得太远! 他性子高傲,一向高高在上惯了地,脸色越发冷淡。 马行空呵呵笑道:“陈镖头年纪轻轻,武功便这般了得,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观澜道长你救他一命,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萧月生微微一笑:“缘份如此,也是陈兄他命不该绝,我不敢居功!” **********************************************************************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闲话,马行空话里话外,无不带着试探之意,想探听清楚,萧月生究竟是何人。 萧月生淡漠以对,有些话回答,有些则索性不理会,令马行空亦是无奈。 他渐渐发觉了萧月生的性子,冷漠,似是冷眼看世间,看来,果然是一个人生活久了,再加之是出家人,养成这般性子。 这有好有坏,却不会是心机深沉,既不是心怀叵测,则不必得罪,这是他的处世之道。 最终,萧月生还是在飞马镖局住下来,做一个大夫。 看起来,他不会武功,但医术极是高明,寻常的小伤小病,手到擒来,难不倒他。 他慢慢调养身体,镖局地伙食极佳,虽算不上大鱼大肉,却是远胜寻常人的生活。 他不停买一些药材,一些医治别人,一些自己取用,治疗自己,身体增强得极快。 天地灵气散失,淡薄,他想出法子来,便是利用药材,这些聚天地灵气之物,以助修炼。。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3章 西席 个月的功夫,他模样大变,脸色红润,肌肤由黄变平常,看不了英俊,却脱去那层饿色。 看起来,更像一个正常人,而不是营养不良少年。 他身体略长两寸,胖一些,看起来略有几分壮实感,高大朴实,颇给人安全感。 对于他的医术,飞马镖局上下,俱感满意,如此医术,竟是镖局的私人大夫,委实天上掉馅饼。 身为武林中人,受伤再所难免,平常练功,易伤到这里,伤到那里,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金创药,还有一些治伤的丹药。 但他们的手法,比起萧月生来,却是天差地远,看到萧月生的医治手法,他们方知自己的浅薄无知。 萧月生安心当着大夫,派人买很多的草药,说是备用,很多却是被他自己吃了。 马行空武功虽然不强,但在武林中却也是名声不凡,镖局行走颇是顺畅,赚得不少,对萧月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盘膝坐在小院中。 小院西边竹林旁。有一座飞檐小亭。红漆顶盖。可坐在其中听竹林萧萧之声。 萧月生又种一些玟瑰花在小亭旁。将亭子围起来。 亭子当中摆着一张矮榻。他正趺坐于榻上。微阖眸子。调息定神。聚集元气。 明月这条大黑狗趴在一旁。耳朵动来动去。眼睛转动。闪着警惕地光芒。 看它地眼神。似乎与人地眼睛无异。一眼能够沿察人地心思一般。灵气四溢。 萧月生医术高明。在飞马镖局地位大涨。分得地这一间小院。是镖局内最好地一间小院。布置清雅。甚合他心意。 每天清晨,太阳初升时,紫气东来,正是吐纳最好时机,一阳初生之气,最是精纯,对人的身体益处极大。 他如今的身体,与普通人无异,先天不足,后天补充,这些日子地药补,加之调息导引,慢慢增强,已及得上普通人。 但比之镖局的人,却是差了许多,甚至一些趟子手,都要强过他许多。 他也不急,循序渐进,不停修炼,温养为主。 脚步声忽然响起,轻快灵动,转眼间来到门前,他虽然内力浅薄,但元神强大,脑海中清晰呈现方圆十丈的情形。 若是再远,便会消耗身体,有害无益,他特意约束神念之范围。 “道长在么?”清脆柔和的声音传来。 萧月生眉头轻皱,却是镖局的大小姐——马春花,名字虽俗,人却秀美,他道:“进来罢。 ” 门被推开,一身红衫,娇艳欲滴的少女进来,明眸一溜,看到小亭中的萧月生,轻盈走过来。 “道长,家父有请。”马春花笑道。 “嗯,知道了。”萧月生点点头,双腿放开,下了榻,直接朝外走,一句话不多说。 马春花跟在他身后,二人来到镖局的后院。 马行空一身练功服,正在练功,他使的是少林拳术,身形虽干瘪瘦小,一套拳法打得却虎虎生风,他步履轻快,身法矫健,气不喘脸不红,不输年轻人。 “不知总镖头有何吩咐?”萧月生抱抱拳。 马行空收势,接过马春花递上来的毛巾,拭了拭脸,笑道:“道长,住在这里可还习惯?” 萧月生笑了笑:“嗯,蒙总镖头赏一口饭吃。” 他笑容淡漠,这句话却非虚语,他确实心中感激,若不是马行空收留,他修炼进境要差许多。 “哈哈,道长客气了!”马行空哈哈大笑,声音洪亮,状甚豪迈,笑道:“请道长来,却有一事相求!” 他亦知观澜道长地性格,爽直异常,拐弯抹角,反而让他不喜,不如直爽说话。 萧月生道:“总镖头说罢,力所能及,不敢推辞!” “哈哈,好得很!”马行空大笑,道:“我知道道长你识字,我想请你做西席,让小女与铮儿跟你认字!” 萧月生稍一沉吟,点点头:“嗯,这没什么难的,举手之劳,就怕我才疏学浅,耽搁了徐公子与马小姐!” “道长客气了!”马行空哈哈笑道:“让这两个家伙认得字,能明白事理,便成了!” 萧月生点点头,不再多问,退了出去。 ********************************************** 傍晚时分,萧月生正在小亭里打坐,慢慢睁开眼,听到门口走来两人,一个是马春花,一个是徐铮。 他不等二人敲门,便扬声道;“进来罢,你们两个!” 马春花与徐铮推门进来,来到他面前,定定盯着萧月生,眼睛带着几分挑。 萧月生瞥二人一眼,暗自一笑,看出这两人心生逆反,是不想拜师,被马行空硬闯着来的。 “拜见道长。”马春花轻盈一礼。 萧月生摆摆手,看一眼徐铮,淡淡道:“不必多礼,今天就开始教学罢!” 说罢,不等马春花回答,便转过身,沉肃说话。 他说话既轻松,又威严,徐铮与马春花虽然说好要发作,却气势一矮,被萧月生吓住。 ************************************************** 萧月生随后的十几天里,他亲自出了一次镖,并不是很远,仅是十来天,便一个来回完毕。。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4章 太极 晚时分。在萧月生的小院里。夕阳斜晖溢满。染成了。 正厅台阶下摆着两张矮几。一左一右。萧月生垫着蒲团坐在台阶上。徐铮与马春花坐矮几旁。 大黑狗明月趴在萧生脚下。呼着舌头。不时仰头看萧月生。似乎想看看他在想什么。 萧月生正在传他们三字经。 他说话不急不徐。温和而从容。脸上虽淡漠。目光却温润。 左手拨动一串檀木佛珠。随口而说。娓娓道来。吐字如珠声音清朗而柔和。 马春花一身碎花薄衫。拄着胳膊。手托下颌。怔怔望着他。 秀美的眸子里。目光朦胧。迷离一片显然已神思不属。游于千里外。 “不学啦!不学啦!”徐铮忽的推案而起。 萧月生淡淡一瞥。'下暗笑。这个徐铮能忍到现在。倒是难的。性子虽躁。却也并非不可救药。 徐铮瞪大眼睛:“这些酸掉牙的玩意。学了没用。花这功夫。不如练功!” “师兄!”马春花拉他裤脚。薄怒带嗔。 徐铮见师妹薄怒。气一软。放低声音:“师妹。你识字罢我要练功。咱们保镖的。功练好了最重要!” “爹爹的话你不听么?”马春花白他一眼。娇声哼道。 徐铮气势再矮。低声道:“师妹。你去跟师父说说。好不好?” “要说你说。我才不管!”马春花轻嗔。低声哼道:“你对先生如此无礼。被爹爹知道。逃责罚!” 徐铮冷笑一声。瞥一眼萧月生:他不过是个郎中师父偏偏好吃好喝的供着。真是……!” “你住嘴!”马春忙叱道。 她忙看萧月生见他脸色淡漠。旧是不冷不热。起身道:“先生。我师兄鲁莽。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萧月生无喜无怒:他既不想学。就练功去罢!” “先生……”马春花忙站起来。要求情。 萧月生摆摆手:“你师兄说的不假。与其耽误功夫识字。不如好好花时间练功。你识字也就够了。” “还是先生明白事|!”徐铮大喜过望有些不好意思。觉的刚才有些过份了。 萧月生摆摆手淡一笑。指了指院门。 “那好我先走师妹好好学!”徐铮忙不的转身便走生怕萧月生改变主意。 “师——兄——!”马春花小蛮靴猛跺。看着徐铮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影。 “先生。师兄他……”马春花小心看着萧月生。 “继续。”萧月生淡淡道:“融四岁。能让。弟于长。宜先知。这一句你可都识的了?” *********************************************************** 马春花出了萧月生|院。披着霞光。径直去了演武场。 演武场位于镖局的东边。是一块儿方圆十几丈的平坦地方。空荡荡的仅有几排兵器架还有一些石锁等物。 此时。演武场上。热闹非凡。夕阳余中。镖师趟子手们正热火朝天的练功。呐喊声阵阵。夹杂着金铁交鸣声。是有人在切磋。 马行空大马金刀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背对阳光。右手转着两颗铁胆叮啷作响。闪闪发。 他双眼炯炯。精芒射。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威风凛然。 “爹。”马春花走上前。 马行空转身。笑呵呵道:“春花。读完书了?” 马春花轻轻点一下头。转身看一眼正在练拳的徐铮。咬着艳红的下唇。轻声道:“爹。师兄他不读书了。” 马行空皱眉。扫向徐铮。徐铮正在全神贯注。一套拳法打的虎虎生风。模像样。他问:“道长怎么说?” “嗯。先生既这么说。就这么办罢。”马行空抚几络须髯。点点头道。 马春花重重点头:“师兄他对先生说话一点儿不客气。瞧不起先生!” 马行空一拍扶手。脸色一变。勃然大怒:“铮儿。我过来!” 他个子瘦小却如洪钟。震的整个演武场嗡嗡作响。人们动作一滞。转头望去。 徐铮正练的全神贯没有听到。双拳呼呼作响。身法矫健。颇有几分火候。 “春花。去唤你师兄过来!”马行空吩咐一句。转身便走。 ************************************************************* 徐铮与马春花来到后院。马行空地院子中。 马行空站在院子当中。花圃旁的空地。见他进来。 |:“铮儿。你不打算读书了?!” 徐铮小心翼翼道:“是。……师父。弟子不是读|的料。资质钝。让师父失望。更不敢分心。” 马行空冷冷扫他两眼。徐铮低着头。惴惴不安。 “嗯。你这般想也算不的错。”马行空开口。哼了一声:“可是。你竟对观澜道长无。快快去磕头道歉!” “师父?!”徐铮睁大眼睛。一脸惊讶。 “瞪眼睛做甚?!”马行空瞪他一眼。哼道:“观澜道长妙手回春。仁慈宽厚谅不跟你计较!” “可是……”徐铮不以为然。道:“他只是个郎中罢了!” “你若受伤。还的靠他救命!”马行空哼道。倏的出腿。迅捷而突然。把徐铮踹出一丈:“给我老老实实请罪去!” 徐铮在地上打个滚。鱼打挺。站起身。脸色怏怏。叹道:“弟子遵命!” ***************************************************** 萧月生半倚在榻上读书这是一间雅致的小屋。由马春花所布置。她虽是江湖女子。却是心细。 窗下一轩案案有一兽炉飘出细烟屋里幽香缭绕。人心脾。 这种香气。对人体极有益处。乃是萧月生所制。有固本培元。增强体质之效。 灯光温柔。笼罩着他。他忽然放下书。下了榻。推开窗户一阵清风吹进来。拂动他的道袍。 忽然之间。他心中升起一丝惆怅与孤寂。眼前刘菁众女的影子闪现。随即又是完颜萍她们一张张玉脸。仿佛一朵一朵鲜花在眼前绽放。的惊人。 “唉……”幽幽叹息一声。他推|出去来到院。 大黑狗明月自狗窝里跑出来。来他脚下摇头脑。撒着娇。想让他摸摸自己。 萧月生微微一笑。心生一丝温暖弯腰摸摸它的脖子舒服的它闭上眼睛。 声叫个不停。显幽静。夜凉如水。月色朦胧。明天看来有一场大雨啊。他起身看了|天色。叹息一声。负手在院中踱步。 忽然。他神情一动。扬声道:“进来罢!”。 门被推开。徐铮在门外徘徊良久。听到萧月生招呼。只好下定决心进来。 他一直过来。明月听的他声音。只是呜呜两声。没有叫。 月光下。他光着膀子。腰带上插着一段儿藤条。大步进来。直接跪倒在地:先生。弟子天犯混。负请罪来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摆摆手:“起来说话罢!” 徐铮道:“先生若不原谅。我便不起来!” 萧月生淡淡道:“些许小事。不值一提。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严重了!” “这么说。先生是原谅我了?!”徐铮抬头问。 萧月生点头:“嗯。来说话罢。” “这便好!”徐铮喜。双腿一用力。“腾”的直挺挺站起来。拍拍膝盖的土。一抱拳:“那我走啦!” 说罢。转身便走。如一阵风。一下消失不见。 萧月生怔了怔。摇头失笑。 这个徐铮。真是个头青。显然是被马老爷子逼着来地。不情不愿。心下还是看不起自己。 “师兄……”远远传来马春花地音。脚步声渐。她盈盈走了进来。 月光下。她穿着一件缀花小。|面一件合裙子。多了几分温柔妩媚之意。 “先生。我师兄他来赔罪了罢?”马春花柔声问。 萧月生点头一笑:“。刚来过” 他虽是微笑。却甚淡漠。也不请她进屋坐。问: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了。” 马春花本想走。闻言却改了主意 她过来。是看看师兄来没来。赔师兄的热闹。却晚来一步。没有看上。甚感遗憾。 她如花似玉。平常在镖局。也是众人的掌上明珠。或是巴结。或是讨她喜欢。如萧月生这般冷漠地。一个没有。 “先生。你不怪罪师兄罢?”她歪着脑袋。眨眨明媚地眼睛。 萧月生转身。淡淡道:“芝麻大点地事。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你不想睡。我想睡了!” 说着话。往屋里走去。 马春花上前一步。身法轻盈迅捷。忽然出现。挡在萧月生跟前。笑盈盈道:“不愧是先生。人大量!” 萧月生眉头一皱伸手一拨将马春花拨开。跨步进了屋子。接关上门。屋里传出淡漠声音:“明天再见罢。” 马春花怔怔站在那里。眨着明眸。若有所思。 ********************************************************** “爹爹。先生他会不会武功?”马春花吃饭时问马行空。 马行空端着一只大 细嚼慢咽。摇摇头:“他身子骨太弱不能练功。否他练练。不能打架强身体总是好的。” “就是师妹你读书读傻了'!”徐铮忙抬头道。嘴边沾着一粒白米。 “真的么?”马春花低声嘀咕一句。没有再说。 吃过早饭。她直接来到萧月生的小院。 刚到门口。她抬起小手。想敲门。有声音自院里传来:“进来罢。” 她听出是萧月生地声音。便推门进去。跨进院子。扫一眼见萧月生正在慢悠悠的练拳。在竹林前。 她走过去。满眼好奇与兴奋。暗自思忖。今天来的格外早。终于让自己撞上了! 她赶上几步。来到竹林前。萧月生动作未停。仍在缓缓画着弧慢悠悠而动。眼睛却是闭着的。 “先生练的可是太极拳?!”马花忙问。 萧月生闭着眼睛置若罔闻。动作不停。连绵不|。动作却如行云流水。 马春花撇一下小嘴。不再吱声。盯着萧月生看。目不转睛。不放过一丝一毫。 一盏茶地时间。萧生沐浴在朝阳中。一言不发。闭着眼。悠悠行拳。脸上沉静。 渐渐地。随着时间移他头上现白气。一丝一缕。到了后来。白气浓郁。氤氲如雾。 马春花张大桃小口。满脸讶然。出现这般情形。是内力颇有根基之像呀! 萧月生缓缓收势。双掌结在腹下。捂着丹田。静静站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 “先生。你练地可是太极拳?!”马春花迫不及待的问。将小亭栏杆上挂着的毛巾递上去。 萧月生接过毛巾。拭了拭额头。点点头:“嗯。不错。正是太极拳。” 马春花兴奋的道:“先生会武功。真没想到!” “强身健体罢了。”萧月生淡淡道。迈步走出竹林。走出家门。慢慢踱步上了演武场。 演武场上。热闹非常。 在早晨的阳光下。人们各自练功。热火朝天。吆喝声。金铁交鸣声。还有刀剑的啸声。脚跺地声。揉杂在一起。不绝于耳。 马春花亦步亦趋跟在萧月生身后。不停的问他。什么时候练的武功。火候如何。 萧月生置若罔闻。只是走路。一言不发。如未听到她说话。 马春花无奈闭嘴。却一直跟着他。 演武场西头。马行空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拨弄着两个铁胆。目光炯炯。 看到萧月生过来。他起身。笑道:“道长过来坐。来人。拿一张椅子过来。” 萧月生走上前。淡淡摇头:“总镖头不必客气。” 一个机灵地趟子手走。很快搬一椅子过来。放在马行空旁边。然后退到一旁。 萧月生不客气。坐|来。双眼打着周围。 “道长可通晓武功?”马行空扫一眼马春花。笑呵呵问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武功嘛。我学过。是从未与人动过手。只是强身健体罢了。” “是呀。我看道长体弱。练练武功。最好不过。”马行空赞同。笑道:“道长医术高明。先将自己的病医好。” ************************************************************** 笑道。 萧月生摇摇头默然不语。 他刚才又教了三字经的四句。已经讲完。马春花今日地课便算完成。每天四句。不多不少。 马春花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先生。我看你太极拳练的极好。说不定。我还真打不过你呢!” 萧月生忽然停下来。|光照着她:“也罢。不到河不死心!” 他招招手:“且试试你地身手!” 马春花顿时一喜。摆出架式:“先生小心。我来啦!” 说罢。呼地一拳打直踏中宫。 萧月生左手在身前画了个弧。轻轻搭上马春花右拳。轻轻一捋。一送。马春花顿时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已到了门口。 马春花'一声。眼冒金星。摔在地上爬不起来。觉浑身都散开了。骨头分离。不好使了。 萧月生走上前。弯伸手。在她膀上一搭。她只觉一股清凉气息涌进来。身子一轻。站了起来。 “先生。你……?”马春花好奇的望着他。带着一丝恼怒。 萧月生淡淡一笑。转身便走。 马春花娇叱:“接招!” 说罢。倏的一掌探出。速度极快。话音乍落。手掌已到他肩膀。便要拍下。 萧月生脚下一滑。的一扭身子。|身转过来。恰好避过。左手再次一划。画出一个圆弧套上她手掌。 一捋一扯。马春花踉跄前冲。冲出十几步远。勉强止住身子。。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5——6章 调教 恼怒的瞪一眼萧月生。娇嗔道:“先生!” 萧月生摇摇头:“你武艺差的远。莫要行走江湖。免有杀身之祸。……搬书案来。准备开讲!” “是先生你的太极-练的好!”马春花哼道。迈步进了屋子。去搬书案。 她虽知自己武功差。却不愿在他跟前落下风。 萧月生笑了笑。不-多言。 马春花左手托着矮几。右手拿着墩。放到台阶下。 她已经理好衣衫。尘与泥土都不见。罗衫洁净如新。一身淡粉色。媚娇艳。 萧月生坐到台阶上。娓娓讲起了三字经。一部入门读物。被他讲的趣味然。吐字如珠。马春花极喜欢听。 ******************************************************* 一会儿过后。四句讲完。马春花收拾好矮几与绣墩。便离开萧月生小院。未如平常一样磨蹭。赖着不走。 她出了小院。径直来到演武场上。转了一圈。露出失望神色。又去了徐铮的小院。 徐铮的小院隔着演场只有十几米。是一座简单的小院。远不如萧月生的清雅。 敲门。扬声叫道:“师兄!师兄!” 徐铮很快出来。脚下飞快。拉开门。笑的眼睛成一条缝。道:“师妹。你怎么来了?!” 马春花脸皮薄一向不来徐铮的子。是为了避嫌。 马春花白他一眼。转过身。朝左右一扫。看周围有没有人。然后径直往里走。 徐铮忙侧身让开疑惑看她背影一眼不知何人惹师妹生气了。 “师兄。你知不知道。先生他是会武功的?!”马春花没有进屋。只坐在院里的石墩上。抬头问。明眸善睐。 徐铮的院子西边是一些花草。东边则是平坦的小练武场。场中一个兵器架。几个石锁。还有一张石桌四个石。 “师妹。他那小身子板儿。还会武功?!”徐铮忍着笑。摇摇头:“不可能嘛!” “我骗你不成?!”马春花白他一眼。 “是真的?!”徐铮敛去笑。正容问。 “千真万确!”马花用力点头。贝齿紧咬。哼道:“他的太极拳打极好!” 徐铮松了口气笑道:“是用来身的?” 太极十年不出门。极乃内家功夫。欲想的其精髓需的苦心钻石。悟性极佳光凭练。却是没用。 任凭你如何聪明。太极拳。没有深厚的内力。也是无用。武当没落。太极拳也跟着落没如今江湖没有太过出名的太极拳高手。还不如师父的百步神拳呢! “哼你去试试知道了!”马春花娇哼。 徐铮眼睛一亮:“好啊。我去会一会他!” 他负荆请罪。是被师父所逼。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有机会出这口气。自然极好。 马春花露出微笑。心下暗哼。看看他还能不能藏着掖着。不露真实本领! ************************************************ 二人来到萧月生的小院。门是虚敞着的。敲敲门。直接进去。明月黑狗呜呜叫了两声。没大叫。 徐铮也是喜欢狗的。极喜明月的聪慧。常带一好吃的给它。对明月远强于萧月生。 萧月生正拿着剪刀修理花草。 见二人进来。点点。没有理会。伸出剪刀。慢慢剪了一段儿玫瑰的枯枝。 “先生。听师妹说。你太极拳极好。我想领教!”徐铮抱拳。大声说道。 马春花白了他一眼。这个师兄。说话一点儿不会转弯。鲁莽率直。直接将自己卖了。 萧月生转身。神情冷漠。瞥一眼马春花。马春花明眸躲闪。不敢与他直视。似是做了亏心事。 “嗯。好罢!”萧月生眉头皱了皱。点点头。 徐铮冲步上拳。右拳呼的击出。道:“看拳!” 他一直苦练武功。虽然悟性不行。却有苦练之功。基本功极扎实。一拳击出。颇有几'精气神。 萧月生一手拿着剪刀。左手划一个圆弧。套住徐铮。一捋其手腕。跨前一步。肩膀一靠。撞在徐铮胸口。 他动作看似绵软。似是缓缓。徐铮却只觉眼前一花。胸口传来一股巨力。顿时身子飞起。落在两丈开外。 他一个鱼打挺站起来。瞪大眼睛。道:“不算不算。再来!” 说罢。他脚下一蹬。飞身扑向萧月生。如苍鹰展翅。俯掠而下。双手成爪。直扑过去。 萧月生摇摇头。闲庭信步。踏前一步。双手同时画弧。各圈其一手。如给徐铮戴两只手环。 又退后一步。两手各搭上徐铮手腕。再一画弧。 徐铮双手不由张开。如伸臂拥抱萧月生。身子前冲之势仍在。 萧月生收臂侧身。膀朝前一靠。撞上徐铮胸口。他再次飞身而起。飞出三丈远。“砰”的一下落的。 半天功夫。他方才爬起来。泥土沾染衣衫。脸上也沾上泥。显的狼狈不堪。 马春花小手捂着樱口。明眸瞪大。怔怔看着。 徐铮低头叹气。来到萧月生跟前:“先生。我服了。你武功比我高明!” 萧月生笑了一下。点点头淡漠如水。转身回到屋里。 ********************************************************** 傍晚时分。马行空亲自到来。 “呵呵。观澜道长。听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说。道长的太极拳高明的很。”马行空开门见山。也不弯抹|。 他 熟了观澜道长的性子他看似冷漠。心却并不冷。只事淡漠一些。可能是修道人通性。不理俗事。 观澜道长最讨厌转弯抹角。喜欢率直。有什么事。开口直说。效果最好。 萧月生坐在小亭的榻上。跏趺而坐双手结印。 他点点头:“嗯。今天与他切磋一二。” “道长何处学太拳?”马行空在栏杆旁坐下。感兴趣的问。 萧月生道:“是家师所传。……可惜我身子骨太弱。练的不勤。火候差远。” 马行空点头。笑眯问:“那道长学的是何门太极?” “不知。”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道:“是一些野路子。…山上一个人是为了野兽。没有跟人打过。” “老夫技痒咱'|推两手。如何?”马行空呵呵笑道。 萧月生瞥他一眼。微点头。自榻上下来。二人来到院中央。台阶下有一片空的。是马春花上课处。 “请——!”马行空抱拳撩起襟扎到腰。左手伸出右手按在胸前。做一个起手。。 萧月生静静站着。点点头:“总镖头。我练的是太极。后发制人。你先出招罢。” “好!”马行空应一声。弓步出拳。呼的一声。击萧月生左肩。拳风凛凛。气势不凡。 萧月生神情不动。自一笑。马行空虽称百步神拳。论及武功。委实算不的一流高手。在他眼中。破绽百出。随手可制。 他毫不客气。也不想掩饰。所谓韬光养晦。乃实力不济时无奈之选。这些日子暗自观察。已看明白。如今世界。好似每人都没有了内力。论及招式之精妙。敢自诩第一。 如此。他岂能甘卧于的。受人轻忽?!何不活的畅快淋漓。潇洒从容?! 萧月生一捋一按。马行空退后一步。脸色凝重。 他忽然改变打法。饶着萧月生转动开来。脚下干净利落。身法迅捷轻巧。却是少林的梅花桩功。 萧月生一动不动。面朝西方。迎着夕阳站着。周身虚松。似是一顶钟伏在的上。周身毫无破绽。浑然一体。 马行空身形转动不停。难以下手。萧月生摇摇头。慢慢的阖上眼帘。遮住阳光照射。 马行空顿时一怒。断喝一声:“接拳!” 呼的一声。百步神拳施展。身与拳合为一。如流星斜坠。直撞向萧月生。 萧月生微阖眼睛。形动。右掌猛旋。划出两道圆。套住了马行空右拳。 他手掌不知不觉搭到马行空手臂上。轻轻一扯。马行空前冲之势陡增。更快撞向他。 他侧身一让。右掌已按在马行空腰间。轻轻一送。 马行空飞起来。撞到房门上。 房门是虚敞着。他一撞。马上陷了进去。“砰”的一声闷响。自屋里传来。 萧月生走上台阶。慢慢往里走。 “哈哈。果然是好拳法!”马行空自屋里出来。抱拳大笑。脸色如常。不见尴尬。 他创立镖局。能支撑到如今。心胸气度却是不缺。败了一次便恼羞成怒。镖局早已关|。 “见笑。”萧月生抱抱拳。淡漠笑了笑。进了屋。二人在屋里坐下来。 一个清秀窈的丫进来。奉上茶。马行空盯着这个丫环。直到她退出房去。 他端起茶盏。笑道:“朽自愧不如。咱们飞马镖局。如今也是藏龙卧虎呀!” 萧月生淡淡一笑。端盏轻啜一口。 “还是道长你眼好!”马行空呵呵笑道:“当初那么一个小叫化子。不成想却是个美人胚子。” 萧月生放下茶盏。露出一丝笑意:“当初她倒在路边不能见死不救。也是无奈。” “道长宅心仁厚。”马行空笑道。 又说了几句闲话。他起身告辞。临走时。笑道:“日后免不了再请道长指点一二。”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多言。 ***************************************** 清晨。萧月生练完拳马春花推门进来。手上提了一个篮子。打开取出四道小菜。 她将小菜放到小亭的石桌上。歪头看着萧月生吃。 的厨艺极好。自小没有母亲。马行空又是个武人。性子不细。她七八岁时。就要照顾自己。 她喜欢做菜。也极天份常亲下厨。给爹爹饭。练一手精妙厨艺。 萧月生毫不客气。的津津有味。久没有吃的如此美味。 待他放下碗筷。舒的的个饱嗝。马春花干净利落的收拾好了碗筷坐到旁边。 “先生。我拜你为师。好不好?”马春花拉着他的袖子撒娇一般。紧盯着他。 萧月生摇摇头:“你一个女孩子家相夫救子便是。何苦要学武功?!” 马春花明眸一转:“也要强身健体呀。太极拳软绵绵的。不费力气。-好不过!” 萧月生一想。摆摆手:“先读好书罢!” “先生。你答应啦?!”马春花用力摇晃他胳膊兴奋的问。 萧月生摇头:“我的武功尚没练好岂能误人子弟?!” “先生。我爹爹跟你切磋是不是输了?”马春放低声音。缩着头。悄悄问。 萧月生看她一眼。 “一定是输了!”春花抿嘴笑:“若是赢了。可不会这个模样!” 昨天傍晚时分。她听徐铮说。已经告诉了师父。会去替自己讨回场子。 马春花大是不忿。责他几句:己不争气。便找师父。真是丢男人的脸面。像小孩子。 她又去问马行空。是不是跟先生切磋武功了。马行空点头承认。却也不肯多说。 见此。马春花心下明白。爹爹一是输了。 她既吃惊。又兴奋。便想到了。要拜萧月生为师。修炼太极拳。 “去搬桌椅。开始讲课!”萧月生淡淡一瞥她。 马春花顿时住嘴。吐吐舌头。去了屋里搬出矮几与绣墩。来到台阶 |。奈着性子听萧月生讲课。 她颇为聪明。读书展甚快。没有徐铮拖累。一天可学八句。 萧月生讲完。起身要进屋。又被马春花拽住道袍袖子。软语娇求。非要拜师。 萧月生无奈叹息一:“你可能守秘。不的传与他人?!” 马春花忙不迭点头:“当然。当然。便是爹爹问。我也不会说!” “嗯……。既如此。也罢。便收你为徒罢!”萧月生点头。神情无奈。脸色仍旧淡漠。 “叩见师父!”马春花大喜过望。直接跪倒在的。“砰砰砰”。一口气九个响头。白皙额头印一块儿青斑。 萧月生生受她九个头。点点头。迈步进屋:“进来罢!” 马春花亦步亦趋。在他身后。进了屋子。转身把门关上。 萧月生将灯点上。柔和的灯光渐渐充满屋子。马春花的脸庞娇艳秀美。越发白皙如玉。皎皎动人。 他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温声道:“你仓猝拜师。没跟总镖头说一声罢?!” 马春花一怔:“嗯。爹不知。……不过。我能拜师父你为师。爹爹想必是高兴的!” 萧月生淡漠一笑:“是先去禀明总镖头罢。……若他同意你再过来!” “师父?!”马春花不解。 萧月生摆摆手:“去罢!” 马春花见他眼神渐冷。忙答应下来。转身出了屋子。跑去马行空那里。 *************************************************** 过了一会儿。她又喘吁吁的回答。额头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身后跟着马行空。气定神闲一袭干净的衫虽然干瘦。双眼炯炯。极为精神。 马行空进的门来。抱拳笑道:“道长。小女的蒙收录门下。实是幸事老夫感激不尽!” 萧月生不仅武功高明。更有一身绝顶的医术他心中打定主意。让女儿的医术。自己百年之后她不必再混镖局这碗饭。 萧月生淡淡一笑。道:“总镖头不嫌我误人子弟。我就知足了!” “道长哪里的话!”马行空哈哈大笑。 萧月生对他不甚热情。一直是淡淡的。马行空颇有眼色。说几句话便告辞离开。 “师父!”马春花留下来欢喜的叫道。屋里只有两人温暖的灯光照着。 萧月生摆摆手:“你既入我门须知我的根底。我姓萧。名观澜。后来出家为道。有了观澜道号。” “是!”马春花应。 萧月生道:“你入我萧氏一门。没有什么规矩。练好武功不能为恶便是。” “是。”马春花低眉顺眼。恭声应道。 萧月生又道:“我的俗家姓名不的说与别人听明天早晨。过来随我功罢。” “是!”马春花抬头明眸闪闪。 萧月生摆摆手:“罢!” 马春花告辞而去。步履轻盈。快活的像一只小燕子。 萧月生坐在榻上。叹息一声。微微一笑。 马春花的资质。只能说是一般。但他历经三世对于调教弟子大有心。因材施教倒不担心。 |她做弟子。大半是因她的厨艺。还有便是想省一些麻烦。习惯有江南云替他挡下麻烦。调教出江南云第二来。 第二日清晨。萧月自榻上起来。吐纳行气一个时辰。解座下榻。到了院中。扬声道:“春花。进来罢!” 他知道。马春花天亮就来了。了一个多时辰。却一直静静站着。没有闯进来。 马春花推门进来。上宽松的黑缎练功服贴在身。呈现美妙的曲线。 站了一个时辰。露水打湿了她衣衫。 萧月生朝西边厢房一:“那屋子给你。用来换衣衫处。” “多谢师父。”马春花脆生生道 萧月生道:“你身上既湿。便打一套原本的拳法罢!” 马春花遵命。摆开架式。开始演练拳法。刚猛矮健。英姿飒飒。萧月生却暗自摇头。 一套拳法打完。马春花气喘吁吁。白皙额头有一层细密汗珠。脸庞娇艳如春花。 “师父。我的拳法如何?”马春花笑盈盈的问。状甚的意。 “嗯。”萧月生点点头。不予置|。摆一个奇怪的姿势。道:“跟着我做。” 两脚略宽于肩。膝微曲。腰松。如坐椅子。臂环于胸前。如抱一棵大树。双手张。是一个站桩姿势。 马春花跟着站桩。萧月生矫正她的姿势。站在花园旁。一站便是两刻钟。 马春花汗如雨下。娇弱的身子颤抖。萧月生负手于后。冷着脸淡淡说。若是撑不住。便逐出师门。不必再学了。 “停。”萧月生负手踱步。忽然止步。吐出一个字。 马春花顿时瘫软在的素有洁癖却直接坐在泥的上。一动不动|衫贴在身上将她体美妙的曲线呈现。 萧月生冷着脸。淡淡道:“马上起来。去换了衣衫!” “师父。我动不了了!”马春花有气无力。动了手臂。 萧月生眉头一皱:“想象有人追杀你。不起来就没命!……快去罢!” “师父!”马春花无奈叫道挣扎一番。摇摇晃站起两腿是不好使。笨拙僵硬。不像她自己的身体一般。 又酸又麻痛不堪。却强撑着。泪却忍不住。簌簌而下。滑过白皙秀美的脸庞。落到的上。 萧月生装作不知温声道:“站桩之后马上坐下乃是大忌。与受内伤无益切记!” 说罢转身进了,。 马春花泪珠越急。滴答滴答 |她咬着下唇。脸倔强强着回了西厢屋里数件衣衫。却是男式。 她皱着秀气眉毛。选一件淡青色咬牙切齿换上手脚迟缓呆滞。指挥不动。 将衣衫换上。又是一身汗。她站在榻前。不敢坐下皱眉想着心事想着师父萧观澜。 她暗自叹息看拜了一位严师。日后可有苦果子吃了自己真是自讨苦吃! 随即。她又想到萧月生的武功明眸闪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妙事嘴角翘起。弯弯带笑。 ****************************************************** 随后的日子。萧月生只是让她站桩。其余功夫。一概不传。 马春花站七日桩功后。实忍不住。询问什么时候教自己太极拳。 萧月生微微一笑娓娓道来跟讲了练功之划。先站桩乃是入门之法。她体质弱。气不足。不打好根基。先学拳法。反而有害无益。 他不屑故弄玄虚。先学桩功。练上一个月。初有根基。再学招式。仅是学两招散手。练好了。再学其他。 马春花心中有数。的师父所说有理。便认真埋头苦练。 十日之后。她感觉了气如蚂蚁。在身体内游走。萧月生授她导引之法。 武功一脉。入门之法。多是站桩。是普遍的培养元气之法。但其中导引之法。却是各各法。高下不同。 萧月生所授之术。然极为精妙。仅是三两日功。她便觉丹田温暖。氤氲如霞蔚。周身暖洋洋。如在温水中。 萧月生所传导引之法。精妙绝伦。他对身体通晓。又元神强大。能看透她身体内部。因施教。创出这套心诀。命之抱虚诀。 马春花毕竟出身武人之家。自小练功。虽然练的不的法。却身体强健。血气充足。远甚寻常男子。 抱虚诀运行开来。几年打下的根基便显威力。内力突飞猛进。仅是几功夫。已颇有根基。 一个月后。萧月生传她招式。仅教了一招。这一招有三式。一捋一按。或一捋一靠。或一捋。再捋。 其招式源自太极拳的劲力。正是萧月生当初所施展的。马春花兴趣大生。 这一招。她已暗自摩了很久。自从见到。见威力宏大。便一直暗自琢磨。想学会它。 这一招看着简单。她越捉摸。越觉其妙无穷。似是而非。难尽窥见全豹。冥思苦想数日。难想明白。。 隐隐的。她总觉的其中别有关窍。自己是想不明白。只要点明了。便能学会这一招。 如今。萧月生稍一点拨。她顿有拨开云雾见明月之感。一气贯通。其精妙。 ********************************************************* 这一日傍晚。她出了萧月生的院。因为时间甚早没急着做饭。便去了演武场。 演武场上。仍旧如常。马行空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其余镖师与趟子手们热火朝天的练功。 武功是他们保命的手段若是偷行镖时遇到盗寇。打起来定会没命。 他们头上如悬一柄剑。以一缕青丝所悬。如此刺激之下。他们个个拼了命的练功。 “爹!”马春花轻盈走到马行空身前。 马行空目光炯炯。势威严。在众人身上不停转来转去自豪满怀闻呼唤声转身过来手上铁胆仍转个不停。呵呵笑道:“春花呀。练完功了?” 他暗自叹息竟听到女儿脚步声。是自己太过专注。还是自己老了。耳聋眼花?! 年纪大了最怕便是衰老。纵使神功盖世也是无能为力。 “嗯练完了”马春花点头。明眸一扫:“爹。你脸色不好歇一下罢!” “不妨事。可能是天练的太久。”马行空笑笑。 “爹你年纪大不能跟年青一样啦!”春花轻声劝道。随即吐了吐舌头。自己忘了爹爹最忌讳说老。 马行空脸色一沉随即松下来。道:“是呀。我年纪大了……。呵呵。等你与铮儿成亲爹就养天年不管镖局的事了!” “爹——!”马春跺跺靴子秀脸飞霞。娇态动人。 “师兄师妹!徐铮走了过来。赤着上半身肌肉雄健凸起。蕴着力量虽有满脸的春痘疤。仍难-英姿勃勃。 马春花瞥他一眼。轻哼一声。转脸不理会他。 马行空道:“铮儿。你的百步神拳。初有火候。还要加紧!” “是师父徒儿定当努力!”徐铮用力点头。 他转向马春花。笑道:“师妹听说你拜了观澜道长为师。可是真的?” “嗯。是真的。”马春花懒洋洋答道。 徐铮哼了一声:“他为师做甚?!……师父的拳法。你若练好了。足够使了!” 马春花秀气的眉毛起来。转头徐铮一眼。不说话。 徐铮颇是迟钝。未觉马春花的不悦。哼道:“来来来!师妹。你跟他练了一阵子。让我看看你都学了什么!” “铮儿!”马行空开口。摆摆手。 “师父……”徐铮无奈。对于萧生。他一直暗生敌意。隐隐觉。妹看他的眼神有不对劲儿。 马春花明眸一转。忽然一笑。哼道:“好啊。咱们切磋一下罢!” “春花!”马行空喝道。沉下脸:“莫要胡闹!” “爹爹。师兄一直瞧不起我师父。不给他点儿厉害瞧一瞧。他不会服气!”马春花哼道 “师父。观澜道长医术尚可。至于武功嘛。谁知道会不会误人子弟!”徐铮伸着脖子哼道。 马行空想了想。点点头:“嗯。比一比也好。” 他也想知道。女儿究 如何。观澜道长是不是尽心教她。还是敷衍。 演武场上。人们纷纷停手。围成一圈。马行空坐在太师椅上。大马金刀。目光凛然。 他对面五步远。马春花与徐铮对面而立。 “师兄。你出招罢!”马春花静静站着。招招手。 徐铮抱拳喝道:“妹。你小心了!” 一拳击出。呼呼作响。他成心挫马春花的锐气。免的她这般骄傲。总要压自己一头。这一-使出八九分功力。 马春花踏前一步。白皙的左掌画出一个圆。准确套中徐铮拳头。轻轻搭在他小臂。一捋。一按。 徐铮拳头被她按住。顿觉手臂被朝前拉去。力气甚大。忙用力往回扯。稳住身形。 却不防臂上力道陡由前扯变,推加上他原本的回扯两力相加他无法抵挡。 “噔噔噔”他踉跄后退三步。屁股着的。坐到的上。 他满脸通红如子屁股一般。一下撑起。大声喝道:“好!再来!” 马行空微眯着眼睛认出这一招。正是萧月生当初施展的拳法。只是略加变化。 他心中百般滋味既为女儿高兴又觉几分不自在不仅自己输给观澜道长。自己的徒也输给了徒弟了! 所谓名师出高徒果然如是! 徐铮极不服气。觉的自己冷不防。身子前冲。又是一拳冲出与刚才一般无二。 但这一次。拳势却略减。没有先前的凌厉。仅使五分力气。留以防备她变化。 马春花轻轻一笑。左手再画圆又准确的套上徐铮右拳搭上他小臂顺势一捋。 徐铮冷笑右腿上一步止住冲之势。手臂劲力蕴着。含而不发应付她的一按。 马春花顺势踏前一。右脚贴上他左腿。侧身一撞。香肩撞上他胸口。 徐铮顿时飞了起来。出一丈开外砰”的一下落在平坦的上。打了两个滚。一下弹起来。 “铮儿好啦!马行空一摆手。沉声道。 徐铮脸红眼也。狠狠瞪着马春花。被她连绵摔两个跟头。他实在抹不开脸。 马春花毫不畏惧的瞪他。哼道:“我到今天只学了一招。对付师兄你。已经够用了!” “你——!”徐铮怒瞪她。 “春花去给你师父做饭罢!”马行空道。 马春花一看天色秀脸一变。忙不迭答应一声一溜烟儿跑开。冲向内院。 “大伙儿各忙各的罢!”马行空冲众人摆摆手。 众人散开。脸上兴致盎然。纷纷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并不知马春花已经另拜他师。 “师父。弟子给您丢脸了!”徐铮低着头。羞愧说道。 “怨不的你!”马|空笑了笑。叹息一声:“春花她熟知你的武功。你却不知她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怨不的你!” 徐铮顿时抬头。恍然在悟。双眼恢复几分神采。又摇摇头:“师父。我便是知道她的招式。也防不住。” 马行空缓缓点头。苦笑道:“唉。她拜了一个好师父*!……铮儿你去。用心练功莫松。武功都是人使的。便是少林罗汉拳。高手使来。也是威力宏大!”。 “是。师父!”徐铮重重点头。眼神坚定。 **************************************************************** 转眼之间。秋去夏来。一年时光匆匆而过。 盛夏的清晨。阳光媚。 马春花一身淡粉色劲装。在萧月生的院里练功。动作利落。舒展大方。如舞如蹈。看着是一享受。 萧月生则坐在小亭。斜倚着栏杆。一手拨着檀珠。另一手拿着一卷书。看的入神。 他腿边是明月这条犬。它正将头枕在他腿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透着舒服。 石桌上红泥小炉。汩汩做响。白气蒸腾。茶香袅袅。在小亭内缭绕不绝。 马春花缓缓收势。明眸一闪。恢复如初。她轻盈来到亭中。斟满一茶。送到萧月生身前。笑道:“师父。爹爹接了一单大生意。三十万镖银。” 萧月生点头。放下|。接过白盏。道:“嗯。做了这一趟。今年算是有着落。不必再接镖了。” “是呀。爹爹也这般想。”马春笑道。坐到萧月生身边。带来一阵幽香。 她如今模样已变。脸庞越发白皙如玉。明眸闪闪。黑的发亮。内蕴光华。整个人仿佛发着光一般。 马春花并不怕师父好似看穿了他冷漠的外表。 “你要跟着一起?”萧月生淡淡。茶盏递过去。马春花伸手接过来。放到石桌上。 “爹爹想请师父也一道跟着。做到万无一失。”春花不好意思的笑道。 “嗯。也好。”萧月生点头。 这一年来。他调养身体。有丹药之助。进境甚快。内力浑厚。虽有些驳杂。却不妨碍。 马春花也从中受益。一天三顿。她一直是亲自下厨。然后陪着他一起吃饭。怕他孤单。 萧月生将丹药融于饭菜中。马春不知不觉吃下。内力大增。只以为是所修功法玄妙故。 马春花兴奋的道:“师父。我昨天跟爹爹切磋一场。仅是三招两式。便败了爹爹!” “嗯。莫要太过招摇。关键时候手。”萧月生点点头。看着书。不经心。 见他如此。马春花的的意也消散了。“噢”了一声。也拿起一本书。倚着栏杆。小手轻轻挠明月的脖子。明月舒服无比。眯着眼睛。似是睡过去。。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7章 拦路 马镖局精锐尽出,百步神拳马行空亲自坐镇,运送万两的镖银。 萧月生随行,明月也跟着一起。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有趟子手吆喝,后边车队如一条长龙,黄底黑线,上竹插翅飞马的镖局飘荡,威风赫赫。 马行空走在前头,与众镖师骑着马,趟子手步行跟上,马车,沿着官道缓缓而行。 萧月生没有骑马,坐着一辆马车,走在最后,明月趴在车夫旁,左顾右盼。 这辆马车极宽敞,能横躺一人,上面有矮榻一张,书案一张,左右窗帘挑开,车厢内也显敝亮。 萧月生坐在榻上看书,神情悠闲,他一身青色道袍,洗得发白,虽陈旧,却显得很整洁。 马春花有洁癖,每两天给他洗一次衣衫。 她坐在对面绣墩上,穿着一身黑缎劲装,越显肌肤白皙细腻,脸庞皎洁如玉。 她轻挑案上的瑶琴,只用一根手指,铮铮作响,断断续续,也成调子,却没有高低起伏。 她虽不通音律。也会抚琴。仅用一根手指。却玩得兴致盎然。萧月生专心看书。不理会她。 半晌过后。她停下来。按琴说道:“师父。咱们出去转转罢。一直坐着多闷!” 萧月生盯着书。摇摇头。 “师父!”马春花撒娇。 萧月生抬头。目光在她白晢秀美脸庞一转:“闲得慌。就练功打发时间罢!” “在车上哪能练功哇?!”马春花道。 萧月生眉头一皱,想起她内力不深,心性不坚,不足以在这般情形下练功,道:“我教你抚琴罢!” “再好不过!”马春花大喜过望。 她自听过萧月生抚琴,沉迷陶醉,便不克自制的喜欢上了音律,只是萧月生不答应,说需得先练好武功,专心致志,不能分心。 萧月生放下书,身子前倾,手按上瑶琴,五指一扫,铮铮声响起,一曲十面埋伏倾泻而出。 片刻后,他忽然止住,省起弹这首曲子,颇有几分不祥。 *********************************************************************************************************************** 徐铮一身劲装,青色短祅,手上拿着一柄长刀,坐在马上,英姿勃发,紧跟在马行空身后。 听到琴声,他冷笑一声:“师父,他又吟风弄月了!” 马行空转头,见弟子脸上不屑,沉声道:“铮儿,为人心胸需宽广,观澜道长医术高明,武功精深,值得尊敬!” “是,师父。”徐铮诺诺,他是不敢违逆师父半句,心下却颇为不服。 自小看他长大,马行空一瞧,便知他心底不服,暗自摇头,却也无奈,慢慢会好的。 忽然,他一勒缰绳,坐下马匹止蹄,一动不动。 徐铮忙勒缰绳,止住马蹄,见师父脸色沉肃,忙道:“师父,怎么了?” “这片林子……,你去瞧瞧,小心着点儿!”马行空双眼眯着,眼光明亮,在前面不远处的道旁扫来扫去。 前面不远,两片树林一左一右夹着大道。 郁郁青松形状各异,最外围是松树,往里走,夹着一些别的树种,树枝横斜,交叉在一起,树叶浓密,像一张幔子挡住人们目光。 徐铮点头,一夹马腹,冲刺而出,抢在众人前头,一手提缰绳,一手拿刀,双腿御马,慢慢进了树林夹着的大道。 不一会儿,他自大道里冲出来,来到马行空跟前:“师父,没什么动静。” 马行空凝神看一看,缓缓点头:“好,出发!” 徐铮扬声喝道:“出——发——!” 马春花忽然飘飘而来,脚下轻盈,靴子一尘不染,仿佛踏在空中飘过来:“爹爹,慢着!” “春花,怎么了?”马行空勒马转身问,一扬手,队伍又停下来。 “爹,师父说,前面林子有埋伏。”马春花纤纤葱指一指前面郁郁的林子。 她的手原本有些粗糙,是练功所致,近一年来,却是用一种独特的药方洗手,变得越发雪白细腻。 “师妹,我刚才看过,没人!”徐铮皱眉道。 马春花摇头:“师父绝不会错,爹,你再去仔细看看罢,……我先回去啦!” 说罢,转身便走,几步功夫,已经钻回了车厢。 徐铮沉着脸:“师父,明明没有人,他偏偏说有!……真是岂有此理!” 马行空摆摆手:“铮儿,小心无大错,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是,师父。”徐铮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怏怏点头。 二人进林,周围一暗,清凉之气扑面而来。 马行空眉头紧皱,抱拳喝了一声:“不知哪位好汉大驾在此?!在下飞马镖局马行空!” ********************************************************************************************************************* 蓦然间,一阵大笑响起来:“哈哈,果然发现了,弟兄们,亮亮相!” 一阵簌簌声,一面旗子升起来,上面是黑旗金字,绣着一面下山猛虎,虎下面有两字:“大智”。 旌旗下面,站着一排人,手持兵刃,或刀或剑,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兵刃上,寒光闪动。 旗下一人,约有三十余岁,高大魁梧,如一只巨熊人立而起,敝着胸膛,坦胸露乳,胸毛浓密,与颌下浓髯连成一片。 他嘴方鼻大,双眼如铜铃,当眨眼的时候,寒光闪闪,慑人心魄。 他一仰头,朝天打了个哈哈,如一阵春雷滚滚:“哈哈,飞马镖局?……此路是老子开,管你什么鸟镖局,都得留下买路财!” “买路财!”人们哄然答道。 马行空坐在马上,沉下脸,瞪着他们,抱起拳,忽然一笑:“不知好汉是哪一路?何处扎寨?” “你这老儿,听着!”一个青年汉子站出来,仰头一指马行空:“咱们是大智寨地,……寨主他老人家宅心仁厚,不喜杀人,你若乖乖交钱,饶尔性命,若是不然,嘿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大智寨,没听说过,马行空眉头紧皱,此人说话,忒也无礼,本来依规,他会撒些钱来开路,算是拜码头,过路费。 他如此说话,大不合规矩,容不得低头,若不然,往后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小老儿倒想听听,咱们得交多少钱?”马行空心中恚怒,脸色不动。。 “见面分一半!”青年转头看一眼大汉,喝道:“咱家寨主开恩,容你们拿走一半儿!” 马行空冷笑一声:“几位朋友好大的胃口!……想要取财,也没什么,却得拿出几分手段来!” ************************************************************************************************************************* “师父,要打起来了!”马春花探头出车窗,往外望一眼,缩回身子,对萧月生道。 萧月生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只是略一点头。 “师父,我听那人地笑声,功力深厚,爹爹怕不是对手!”马春花轻声道。 萧月生点头,仍盯着书看。 “师父!”马春花娇嗔,哼道:“我去看看,好不好?” 萧月生放下书,看着她,神情平和,淡淡说道:“嗯,去看看也好,莫轻易出手。” “是,师父!”马春花兴奋答应,跳出车厢,几步功夫,施展轻功来到马行空马前。 “李三,去跟他过过手!”雄壮大汉一摆手,指了指马行空三人,满不在乎的道。 “小的遵命!”那青年抱拳,郑重答道,踏前几步,来到马行空跟前:“老头,我来领教高招!” “对付你,何须师父?!”徐铮跳下马,将刀放在马鞍上,见那青年没有兵器,也不使刀。 “好,打了小的,再收拾老地!”那青年冷笑,他浓眉大眼,长方脸庞,看上去憨厚,看不出嘴巴如此刁毒。 “找死!”徐铮忍不住骂道,探步出拳,直拳奔中宫而去。 他奉师父如父,容不得别人亵渎。 “来得好!”那青年迎上来,右拳击,左拳夹击,招式凌厉,两人战成一团。 徐铮基本功极扎实,招数沉稳,一招一式,一板一眼,显得质朴无华,却势大力沉。 那青年则是动作轻灵,脚下灵动,拳法刁钻,常常自出奇不意地地方冲出来,击中徐铮。 只是徐铮皮厚,挨上一拳,浑不在意,只要能打到那青年,两人往往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难分难解,场面不失热烈。 二十招后,徐铮一招猴子摘桃,招式阴狠,那青年急躲,却来不及,被一掌击中丹田,踉跄后退,坐到地上,只觉浑身无力。 徐铮得意一抱拳,正色道:“承让!” 说罢退后一步,扫一眼马春花。。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8章 商家 春花白他一眼,那李三武功稀松平常,若还不能胜,儿豆腐撞死算了! “退下退下,你真没用!”大汉摆摆手,喝斥道,两大步跨到徐铮跟前。首.发 他蒲扇般的大手拍向徐铮,笑道:“小子,你倒有几分本事,来来,跟大爷我过两招!” 徐铮火爆的脾气,见他冷笑,一阵火冲上脑门,撸起袖子,挥拳冲了上去。 大汉脸上讽刺之意更浓,马行空暗叫不妙,忙道:“铮儿,退下!” “砰!”蒲扇般手掌与拳头相交。 徐铮噔噔噔噔,一直往后退,直退出五六步,方才止住,右腿蹬在地上,脚陷地下三寸。 他脸涨红,像喝醉了酒,怒盯着大汉,满脸不服气。 马行空跨一步,挡在他身前,对大汉抱拳道:“朋友好功夫,老夫领教一二!” “爹!我来!”马春花忙道。 马行空一摆手:“你退后。女儿家。莫要与人动手!” “爹!”马春花急道。 她武功增强。眼力也跟着变强。见这个大汉肌骨结实。孔武有力。是外家功夫地好手。爹爹怕是不敌。 “退下!”马行空沉声皱眉。神态威严。 马春花无奈。怏怏退后。仅挪三步。紧盯着场中。 “姓马地。你号称百步神拳。好大地口气!”大汉翻着眼睛。招扫手:“某家练地是大智拳。咱们过过手!” 马行空淡淡说道:“江湖朋友抬爱,老夫受之有愧,请——!” “接我一拳!”大汉拧腰出拳,醋钵般的拳头破开空气,瞬间来到马行空鼻前。 马行空心中凛然,手下不含糊,撤步上拳,击其手腕,捣虚击空,招式精妙。 马春花松口气,最怕爹爹火爆的脾气上来,跟师兄一般,与对方硬碰硬。 老不以为筋骨为能,他虽然平常勤奋练功,功力不减,毕竟年纪已大,不像年轻时一样了。 大汉翻腕击出,撞向马行空拳头。 二人拳来拳往,马行空极尽腾挪之能事,不与他的拳头相撞,自知硬拼不敌。 但他的百步神拳,素来以力胜,发力之法异于寻常拳法,不敢硬拼,却是以弱击强了。 十招过后,两人拳头终于相撞。 “砰”两拳相撞,马行空退后一步,枯瘦的身子随即稳住,挺立如劲松,脸色如常。 那大汉也退后一步,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你这老儿,拳力倒也不弱,来来来,咱们再战几合!” 说罢,他大步一跨,便到近前,醋钵一般的拳头捣过来,呼呼生风,加之他雄壮如山的身形,带着迫人的气势,几乎挣不开眼睛。 马行空嘿一声,身形一动,便要迎头而上。 马春花手指轻动,明眸闪着焦虑,倏然间,耳边传来温润而清冷地声音:“动手,替下你父亲!” 马春花蛮靴一蹬,身形一闪,出现在马行空身前,左拳击出,娇声喝道:“爹爹,还是我来!” 大汉倏的退了一步,收回拳头,铜铃般的大眼转动,扫来扫去,打量着马春花。 他摇摇头:“你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我这一拳下去,定让你筋断肉散,……一边去罢!” “春花,你怎么不听话?!”马行空沉声哼道,一拉她袖子,想将她扯到身后。 马春花转身,哼道:“爹爹,别看他这么大的块头儿,笨熊一个,奈何我不得!” “打架是男人的事儿,你莫掺合,让一边去!”马行空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摆手。 “爹——!”马春花娇嗔,跺一下蛮靴。 徐铮走过来,头凑过来,低声道:“师妹,这贼子生凶,你莫要逞强!” “我不怕他!”马春花摇头,横他一眼,怨他不争气。 徐铮看明白她的嗔怪,哼道:“这厮力气实在大,我不如他!” “他的拳法也比你好!”马春花轻哼,惹得徐铮挠挠头,嘿嘿讪笑,不再吱声。 马春花见父亲坚持,一向听话惯了,马行空的威严甚烈,她便打了退堂鼓。 “马总镖头受了伤,不宜再动手!”她耳边再次响起清冷淡漠的声音,她不由一惊,望向父亲。 她搀起马行空胳膊,低声道:“爹,我师父唤你过去呢!” “胡说!”马行空瞪她一眼,哼道:“我还没耳聋!你师父哪里叫我的?!” “哎呀,女儿何时说过慌?!”马春花跺脚道,压低声音:“师父说你受了伤,不能拖延!” 马行空脸色一变,转头看了看车队后面,宽敞的乌蓬马车静静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一阵风吹来,车窗飘动。 “这个家伙,交给我啦!”马春花笑道,一招徐铮:“师兄,你跟爹爹去见师父,我来料理这个家伙!” 徐铮忙道:“师妹,你不成的!” 马春花白他一眼,哼道:“成不成,我自己晓得,你快扶爹爹过去!” 徐铮本想发火,但败在人家手下,气势大弱,火气冲不上来,被马春花清亮的目光一照,顿败下阵来,点点头,去扶马行空。 “好罢,春花,我不动手,给你掠阵!”马行空推开徐铮的手,沉声道。 “喂,我说,你们三个,真是腻歪人!”大汉不耐烦地一挥蒲扇般的大手,哼道:“小娘子,我不跟女人动手,你去一边风凉去,我跟老家伙打!” “哼,由不得你!”马春花喝道,倏的一闪,忽然出现在大汉身前,一掌拍出去,轻快飘逸。 她人比花娇,这一掌下去,仿佛少女嬉戏,在花园里追逐着一对蝴蝶,身形曼妙。 大汉后撤一步,想要避开,却不想,白玉似地小手仍在近前,紧跟着,如附骨之蛆。 他虽然步子大,论及轻功,却远非马春花对手,他退一步,马春花进两步,手掌更近。 无奈之下,大汉怒喝一声,一拳捣出,直直冲向马春花白玉似的左掌。 马春花轻哼,也不避开,迎了上去。 “小心!”马行空低喝,踏前一步,浑身紧绷,这大汉内力之雄厚,力之强,他已经领教。 “砰!”两人身形倏分,马春花脚下一旋,轻轻飘起,又落回原地,秀脸露出一丝笑意。。 大汉噔噔噔,退后三步,左右摇晃,大脸通红,如喝醉了酒,身体难以自持。 摇晃几下,他又停住,脸色仍旧涨红 “咦,你这小娘子,古怪,真古怪!” 马春花哼道:“你这汉子,若是识趣,快快让开,不跟你一般计较,若是不然,我可不客气啦!” “哈哈,不客气?!”大汉仰头哈哈大笑,转头对众人道:“这美貌小娘子说,要跟我不客气,哈哈!” “哈哈……”众人轰然大笑,前俯后仰,或捂着肚子,或趴到地上,狂笑不已。 他们眼中,寨主武功如神,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竟然敢威胁寨主,委实好笑。 虽是好笑,但也不至于这般好笑,不乏为了配合寨主,讨好寨主罢了。 他们也摸熟了寨主的脾气,暴躁无比,却是顺毛的驴子,只要顺着他,不违逆他,就不会有事。 “寨主,抢了她做压寨夫人!” “就是,寨主,这小娘子美貌,做压寨夫人正合适,不必客气!” “寨主神威,打得她心服!” 众人七嘴八舌,目光不停扫来,在马春花娇柔的身子上流转。 马春花虽是江湖女儿,脸皮却甚薄,秀脸顿时染上一层胭脂般的粉红,怒瞪他们一眼。 她对大汉道:“再不让他们闭嘴,我就杀了他们!” 大汉一摊手,哈哈笑道:“嘴在弟兄们身上,我哪管得了,小娘子长得美,性子却凶!” 马春花再难忍受,一闪身,倏地蹿了出去,如一只狸猫,迅捷无比,一下子冲进了众人之中。 “啊!”“哟!”“哎呀!” 惨叫声不绝于耳,她如一抹流光,又如一条丝带,穿过林中的人群,所过之处,惨叫大起。 “你给我住手!”大汉勃然大怒,断喝一声,如晴空炸雷,众人耳朵嗡嗡响个不停。 马春花充耳不闻,惨叫声仍响个不停,此起彼伏,充满了整个树林子。 大汉长腿迈出,几步跨上去,抢过一个人的长矛,“嗖”地一下掼出去。 他力惊人,内力颇深,这一矛全力而发,化为一道白光,瞬间出现在马春花背后,神准异常。 这一下,他也是超常发挥,本是气急,怒火攻心,顺心而发,平常扔矛,断不会这般神准。 马春花忽然一滑步,平平横移,如清澈湖面上飘着的荷叶,轻轻荡一下,如羚羊挂角。 长矛射进一棵大腿粗地松树上,矛尖穿透到另一侧面。 马春花转身,看了看长矛,又看一眼大汉,又扫一眼周围众人,他们如避蝎,不敢如她对视,避得她远远的。 树林中躺了一地人,个个捂着手臂,"shen yin"不已,在天山折梅手之下,他们手臂都被折断,痛不可当。 马春花耳边传来萧月生清冷地声音:“算了罢!” 马春花轻哼:“这是给你们一点儿小教训,口下积德,下一次再犯,断不轻饶!” 说罢,她身形一闪,掠过大汉,回到了马行空身边。 大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呼呼喘着粗气,慢慢转过身,眼睛跟着她,死死瞪着她。 马春花浑在不意,对满脸惊愕的马行空道:“爹,你怎么还在这里呀,我师父唤你呐!” “噢,嗯。”马行空省过神,脸色恢复正常,转头看一眼大汉,慢慢走向萧月生地马车。 徐铮看了看马春花,低下头,扶着马行空,慢慢走去。 “寨主,点子扎手,这小娘皮好轻功,咱们还是先撤?”一个壮实的青年汉子磨蹭到大汉跟前,低声道,小心翼翼。 大汉一转头,吓了青年汉子一跳,寨主双眼圆瞪,满眼血丝,像是下山地猛虎一般。 他颤一下,双腿发软,忙道:“寨主,好汉不吃眼前亏呀!” 大汉双眼凶光四射,慢慢收了回去,想了想,点头:“嗯,你这话有点儿道理,走罢!” 说罢,也不说场面话,一挥手:“弟兄们,给我撤!” 转身便走,大步流星,消失在林子里,那面写着大智的旌旗耷拉着,有气无力。 ********************************************************************************************************************* “道长!”马行空来到马车前,抱拳道。 萧月生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总镖头请进!” 徐铮嘴皮动了动,没有出声,却是暗骂:“好大的臭架子!” 马行空进了马车,车厢里宽敞,萧月生坐在榻上,马行空进来,也不显拥挤。 萧月生放下书,打量他一眼,指了指案前的绣墩,淡淡道:“总镖头,你受了内伤却强行压抑,一旦爆发出来,非同小可!” “唉……”马行空摇头叹气,苦笑一声:“没想到,这大智寨的如此棘手!” “他外功火候颇深。”萧月生点点头,下榻来到他跟前,叼起手腕,稍一探脉,便自怀中取出瓷瓶,让他服了一粒丹药。 马行空毫不迟疑,服下丹药,笑道:“这次多亏道长你!” 萧月生淡淡一笑,知道他所指,马春花解厄,大展身后,是赖他的教导之。 他摇头一笑,神情淡然:“春花她天资聪慧,倒没让我费心。” 马行空感谢一番,不停的说着好话。 正当萧月生不耐烦之际,马春花娇脆柔和地声音在车厢外响起:“师父!” “进来罢!”萧月生淡淡道。 “小老儿告辞。”马行空观颜观色极精,看出了萧月生的不耐,忙告辞离开。 萧月生点点头。 马行空出了车厢,马春花进去,满脸带笑,兴奋难抑,秀脸放着光芒般。 “师父!”马春花坐在绣墩上,甜甜叫道。 萧月生拿起书,扫她一眼,淡淡道:“一个不入流的家伙,高兴成这样?” 马春花睁大眼睛,不满叫道:“师父,那个家伙可不是庸手,厉害得很呐!” 萧月生看着书,漫不经心道:“寻常而已,算不得高手,胜过他,不值一提!” 说罢,指了指案上茶盏。 “哦……”马春花站起,双手扶住案上的红泥小炉,一动不动,双眼紧盯它。 片刻过后,红泥小炉咝咝作响,慢慢的,白气飘出来,带着泌人的茶香。。 白气越来越盛,茶香 浓,充满了整个车厢,透过车窗,丝丝飘出外面, 汩汨声响起,她开始动弹,执壶斟满两茶盏,放下红泥小炉,抹一把额头。 萧月生抬头,目光自书上移开,笑道:“累出汗来了?!” “师父,我内力还差得远。”马春花羞惭地道,她曾看到,萧月生按上小炉,四五次呼吸的功夫,炉里的水煮沸。 “知道便好,你学了这么久,败一个外家高手,不值一提!”萧月生点点头,淡淡说道。 “是……”马春花耷拉脑袋。 打跑那帮人,众人对她无不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令她陶醉其中,难抑兴奋。 萧月生却浇了她一盆冷水。 马春花捧起一盏茶,递到他手上,道:“师父,他所使的是大智拳,这是什么功夫?” 萧月生摇摇头:“你太过心急,应看一看再说。” 马春花不好意思地道:“他打伤了爹爹,嘴里又不干净,我实在忍不住了。” “嗯,对敌之际,冷静自如,对方言语,需得看成是招式,被扰乱心神,便是落了下风!”萧月生接过茶盏,轻啜一口,放到案上。 马春花点头受教。 马车外,众镖头与趟子手们纷纷赞叹,没想到娇弱的大小姐,偏偏本事惊人。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小姐的武功,竟然高于老爷,在他们看来,不但不是坏事,反而妙不可言。 飞马镖局后继有人,他们也就有了后路,不虞丢了饭碗。 先前,他们难免时而想起,总镖头年纪大了,再过两年,怕是金盆洗手,退隐山林,镖局传于小姐,或是传于徐铮。 这样一来,没有总镖局的威风震慑,绿林道上再难服飞马镖局,日子定不好过。 如此一来,马春花展露出过人的武功,他们喜不自胜,如此一来,镖局既后继有人,又多了一位高手,实力大增,最好不过。 他们赞不绝口,马行空难掩笑意,称赞女儿,远比赞扬他更惹他高兴喜悦。 唯有徐铮,阴沉着脸,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马行空只顾得高兴,却是没注意到弟子地情形。 *********************************************************************************************************************** 往后地路上,虽不时有拦道地,但皆无威胁,或是闻飞马镖局的名声而避走,或是打一个招呼,却不拦镖。 走了十几日,这一日,天色忽然大变,乌云笼罩,天地变暗,仿佛到了傍晚时分,眼见着便是一场大雨。 恰巧,旁边有一座大地庄园,想来是一大户人家,于是马行空便过去,叩开大门,想在进去避一避雨。 这家人却也不坏,答应让他们进来。 萧月生自马车里出来,打量着庄子地大门,写着商家堡三个大字,气势不凡,却也不是寻常人家。 “师父,进去罢?”马春花站在他身边,看着众人都进去,唯有师父站在这里看着额匾发呆,便催促一声。 “喀嚓”一声,天空蓦地闪过一道银蛇,照得一亮。 随即,雷声隆隆,滚滚而来,自远至近,越来越响,最终,轰隆一声,整个天地都在震动,站立不稳。 萧月生似未觉察,仍静静站着,转过头,道:“这商家堡,隐隐透着杀伐厉气,看来是武林人家。” “师父看得出来?”马春花惊奇的问,仰头看额匾,用心看了看,摇摇头,莫名所以。 这一年来,她一边勤奋练功,还要用心习文,字已识得全,萧月生学识之渊博,当今无人可及。 他讲文章,吐字如珠,又能深入浅出,因材施教,马春花虽然习文甚短,却已颇有几分根基。 “你书法尚不入门,看不明白。”萧月生摇摇头。 大雨倾盆而下,雨点打在脸上生疼,一阵风吹来,卷着雨点,更增威势。 飞马镖局众人还未能安顿下来,风雨已至,他们顾不得自己,忙着遮盖镖车。 等忙活玩,个个都湿透,忙进了大厅,生起一堆火,围坐烤火,想将衣衫烤干。 商家堡的人腾出了大厅,让飞马镖局的人自由行事,不必顾忌,只留他们在这里,仆人们撤出来。 ************************************************************************************************************************ “师父,咱们快进去罢!”看着大雨倾盆而下,师父仍不着急,马春花却着急了。 萧月生点点头:“嗯,走罢。” 说罢,他拉起马春花的小手,身形一闪,迅如闪电,脚不沾地般,穿过雨幕,掠到大厅。 马春花低头瞧自己衣衫,却是滴水未沾,不由惊异,抬头看萧月生地衣衫。 萧月生的衣衫,也是如此,滴水不沾,仿佛雨水避开了他们。 她觉匪夷所思,瞪大眼睛望着他。 萧月生摆摆手:“你功力深了也能如此,不必大惊小怪,徒惹人笑!” 他坐到火堆旁,几个镖师忙让出一大块儿地方,他们多是受过萧月生医治,对他敬重异常。 萧月生微微颌首,坐下来,火光照着他的脸庞,隐隐透出几分温润之意。 马春花披了一件油布雨衣出去,一会进来时,手上拿着红泥小炉,却是从马车里拿出来的,在萧月生身边坐下。 众人本是谈笑无忌,萧月生坐下,他们却有些拘束,嘿嘿笑着,说话文明许多。 萧月生静静端坐,却有一股莫名的气息,笼罩着诸人,令他们感觉不自在。。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9章 避雨 师妹,咱们出去玩呗?!”徐铮来到跟前,小心翼着头,不敢看她。首.发 见他如此,马春花心中一软,本想拒绝,却不忍心,转头看了看师父。 萧月生摆摆手:“去!” 马春花点头,答应了徐铮,两人披着油布雨衣,出了大厅,要出去玩。 马行空摇摇头,暗自笑了笑,他们还是孩子,玩心甚重,下这么大的雨,却仍出去玩,也阻拦。 众人围在一起,低声说话。 马春花与徐铮一起出了大厅,大雨倾盆,打在身上,隔着油布雨衣,别有一番趣味。 二人乍入商家堡,有些好奇,便偷偷打量,想要认清地形,纯粹是好奇之念。 大雨倾盆,仆人们个个躲在屋里,难得的休息,不出来自讨苦吃,故也没人拦着他们两人。 不知不觉中,两人来到后厅,马春花忽然一顿,一指北面,二人偷偷靠近。 两人地靴子已经湿了。浑不在意。慢慢贴到一座大厅窗户。大雨倾盆。击打着地面。掩住他们足音。 伸手到外面。让雨水淋湿。大拇指按上窗户纸。轻轻捅一个小孔。右眼凑上去。朝里面望去。 “胡一刀。曲池。天枢!” “苗人凤。地仓。合谷!” 一个老驱坐在厅子东北角椅子上。五十来岁。白发苍苍。声音却是冰冷。听在耳中浑身发冷。 她对面。一个英俊少年身着劲装。腰间挎镖囊。装着十几支金镖。对面两个劲装大汉。各举一个牌子。上蹿下跳。饶厅疾走。 牌子上画着两个人,一个浓髯粗豪大汉,旁注“胡一刀”,另一个身形瘦长,旁注“苗人凤”,全身的穴道也画在上面,极尽详细,似是练功图一般。 老驱每报一个名字,金镖闪动,被英俊少年射出,射中牌子上,手法利落。 马春花一见,马上一拉徐铮,轻轻退后,离开大厅,示意他不要说话。 待走远了,徐铮往后头望一眼,问:“师妹,他们捣什么鬼?” “练镖呗。”马春花漫不经心的道,左右打量一眼,低声道:“咱们快回去,莫被人发现了!” “为何?”徐铮不在意的问。 马春花瞟他一眼,道:“偷看人家练功,武林大忌,人家让咱们进来避雨,一片好意,若是见到咱们,怕是会成仇人!” 平常时候,在读书之余,萧月生也讲一些武林秩事,将一些武林中地规矩,还有一些阴谋伎俩,细细解剖与她听,人心之鬼域,常让她浑身发寒。 “嗯,那倒也是!”徐铮点点头,跟着她,进了大厅。 *********************************************************************************************************************** 乍进大厅,除了镖局的镖头趟子手,脚夫们们,还多了三个汉子,正站着解湿衣衫,看其打扮,是朝廷的武官。 三人转头,看到正在解油布雨衣的马春花时,眼睛一亮,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不停朝马春花扫来扫去,近乎贪婪,带着火光一般,肆无忌惮。 见他们如此瞧着师妹,徐铮脸色一沉,狠狠瞪着他们。 马春花浑不在意,这样的目光,已经见得多了,她接触的汉子,多是武人粗人,见到美女,都是一幅恶狼般的眼神。 “爹!”马春花来到近前,低声唤道。 “去哪里了瞎转悠了?”马行空正大马金刀地坐着,眼睛似睁非睁,似闭非闭,闻言睁眼,笑问道。 马春花压低声音:“后面有人练功,这家主人是练家子呢!” “哦——?”马行空一挑眉毛,神色不动,点点头:“嗯,我晓得了!” “爹,胡一刀,苗人凤是谁呀?”她低声问。 “嗯——?”马行空眼睛一睁,陡的亮一下,脸色随之阴沉下来,低声哼道:“你怎么晓得他们?” “刚才在后面瞧到的。”马春花低声道:“好像是这家主人的仇人,正拿他们的画像练镖呢!……爹,他们是什么人?” “胡一刀,早在十年前已经死了,那苗人凤,嘿嘿,可是如雷贯耳,……人称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人凤!” “哟,好大的口气,比师父如何?”马春花来了兴趣,忙问。 马行空沉吟一下,摇摇头:“没比过,不过,大抵道长还是差一些的罢。” “哼,师父地武功深不可测,我不信!”马春花秀脸一沉,扭头便走,来到萧月生身边坐下。 萧月生坐在火堆旁,孤零零一个人,旁边空出好大一块儿地方,是镖师趟子手们不知不觉中让出来的。 马春花伸手提起红泥小炉,给萧月生斟了一盏,轻声道:“师父,喝茶!” 此时,那三个武官除下湿衣,却在马春花的另一边坐了下来,挨得很近。 马春花转向他们,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瞥,扭过头去,黛眉却是蹙了起来。 “师父,我坐这边。”马春花起身,来到萧月生另一边坐下。 萧月生扭头,淡淡一瞥三人,清冷目光在三人脸上转了转,面无表情,淡淡点头:“春花,替我向三位大人敬一盏茶!” “师父!”马春花不依。 萧月生眉头一挑,飞快打一个眼色。 “遵命!”马春花会意,仍是一幅不情不愿地模样,自旁边木盒里拿出一个白瓷茶盏,执壶斟满了。 “师妹!”徐铮脾气火爆,见状大怒,吆喝一声,腾的站起来,怒瞪萧月生。 “铮儿,坐下!”马行空沉声一喝,神情威严。 徐铮兀自不服,却一向不会违逆师父,一屁股坐下,仍气哼哼瞪在萧月生。 马春花双手端盏,她手上肌肤莹白温润,泛着一层淡淡的莹光,与羊脂美玉一般无二。 她步态轻盈曼妙,慢慢走到三人跟前,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容光慑人,大厅安静下来,人们地目光都被她吸引住。 三个武官站起身,双眼放光盯着她看。 马春 流转,在三人脸上一掠,落到最壮实的一个汉子身前,笑道:“官爷,请喝茶!” 话音乍落,她双手轻轻一送,白瓷茶盏倏的飞出去,平平稳稳,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托着,慢悠悠的朝大汉飞去。。 众人惊异,没想到她竟使出这一招。 大汉一挺胸膛,嘿嘿笑了笑,关节粗大的右手慢慢伸出去,去接茶盏。 刚要碰到茶盏,它去忽然一晃,在空中拐了一个弯,划出一个圆弧,恰到好处地避过大汉地手。 “咦?!”大汉讶然,大厅中诸人亦如此。 他脸色一沉,众目睽睽之下,抹不开脸面,手臂一振,五指箕张,呈鹰爪之形,罩向茶盏。 茶盏未再变化,被他稳稳抓住。 他沉着脸,龇了龇牙,脸色不甚好看,稳稳拿着茶盏,揭盏轻啜一口,一合盏盖,猛的推出,喝道:“还你!” “呜——”茶盏化为一道白光,划过空中,射向马春花,惹得众人惊叫一声。 若非他恼怒异常,断不会在人前如此大伤风度,却是被马春花所气急了。 他刚才接到茶盏,顿觉如接了一块儿烧红了的烙铁,仿佛能嗅到皮肉焦糊的味道,双掌疼痛难忍,若非顾及脸色,定会惨叫出声。 马春花嫣然一笑,探手轻盈一摘,似是摘枝上一朵鲜花,动作清雅曼妙,众人眼前一亮。 茶盏稳稳落入她手上,她点点头,重新坐到萧月生跟前。 飞马镖局众人个个神采飞扬,赞叹不已,他们已见过马春花地武功,不再讶异。 众人不时扫三人一眼,露出不屑神色,连自己小姐都不打不过,还是当官的呢! 三个武官阴沉着脸,却没发作,不再吱声,目光不时扫过马春花,再也没有了先前地放肆与贪婪。 他们虽然武功逊于马春花,眼界却极宽,见识得多了,晓得这个马春花是朵刺手地玫瑰。 身为官府中人,脸皮最就磨厚,对于众人地鄙视却当做未看到。 ********************************************************************************************************************** 马春花坐下,萧月生瞥她一眼,微微一笑,露出一丝嘉许神色,惹得她兴奋已极。 她低声道:“师父,我的天山折梅手如何?” 萧月生点点头:“嗯,入门了。” 马春花嘻嘻一笑,眉梢间都洋溢着兴奋劲儿。 恰在此时,厅门被推开,走进一男一女,人们放眼望去,只觉眼前一亮,大厅里仿佛明亮了几分。 这男地约有三十七八岁,长身玉立,气宇轩昂,直如潘安再世,宋玉复生,一双眸子灿然生光,寒意森森,众人一见,心中凛然,却是一个高手! 那女地却是一个少妇,约有二十三四岁,肤光似雪,眉目如画,实是绝色,论及容貌之美,更胜马春花一筹。 只是马春花练了抱虚诀以来,气质转换,容光逼人,给人感觉,却是不逊于这少妇一般。 这少妇头上簪着一支黄金凤头杈,嵌着一颗珍珠,比龙眼略大一些,一看即知非富即贵。 萧月生目光在珍珠上转了转,收回目光,垂帘观照,腹下丹田氤氲一片,紫气蒸腾。 二人除下湿衣,男子找一捆麦秆,在地上铺平,扶着女子坐下,温柔体贴,看得马春花明眸一闪,望了望师父。 她起身,走上前,对少妇低声说了几句,旁人听不清楚。 少妇点点头,马春花回来,打开木盒,取出一套衣衫,拉着少妇,出了大厅。 看她们情形,众人猜得,定是去换衣衫了。 三个武官对视一眼,面色有异,眼睛盯着二女窈窕美妙的背影,目光灼灼,似能烧起来。 其中一个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徐铮一见,也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大步流星,甚是急切。 其余两个武官摇头,无奈的苦笑一声,却不再理会,本就只是同僚,也是竞争对手。 片刻过后,马行空也站起来,负手踱步,朝前面走去,似是去看雨下得大小。 萧月生微阖眼帘,嘴角露出一丝淡淡微笑,脑海之中,半个山庄的一切,皆在其中闪现。 ********************************************************************************************************************** 马春花拉着少妇地手,二人说了一阵子话,她已经晓得,少妇叫南兰,却是半点儿武功也不会的。 她说了一通,说她的夫君对她极好,着实让人羡慕,南兰抿嘴微笑,露出幸福神色,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忧虑。 马春花已不是原本的天真少女,这一年来,一直陪着萧月生,听他剖析人心,人性,对于世间的险恶,已有了解,颇有几分心机。 虽见南兰神情有异,却不再相问,素昧平生,乍然相见,不要交浅言深为好。 二人换好衣衫,正往大厅里走,忽然听到旁边有吆喝声,便转了过去,正是她与徐铮先前来过地练武厅。 她迟疑一下,侧耳一听,隐隐有师兄的声音,不再犹豫,拉着南兰走过去。 乍一进去,便见那武官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上,而徐铮脸带冷笑,得意洋洋。 还有一人,却是少年英俊,满脸带笑,透着一团和气,正是她先前窥到地练功少年。 马春花秀脸一沉,剜徐铮一眼,招招手,道:“师兄,爹爹叫你呢!” 说罢,拉着南兰转身便走,对那少年理也不理。 徐铮追到大厅外,道:“师父招呼我么?” 马春花转头瞥一眼屋顶,南兰与徐铮好奇,顺势望去,人影也无,什么也没有。 “师兄,你呀……!”马春花摇摇头,不再理会,只是拉着南兰进了大厅,直接到萧月 坐下。 她进来时,马行空刚刚坐下,脸色沉肃。 徐铮来到他近前,期期艾艾,低声说着什么,马春花却是不去理会,轻声道:“师父,师兄与那个家伙动手了。” 萧月生点点头,身形不动,双手掐诀,眼帘微微打开,眼光闪动,轻声道:“等等再看。” 马春花怏怏点头。 师兄徐铮鲁莽,血气方刚,不会考虑后果,她如今却是洞悉世情,一个小小的镖局,在这些武官眼中,无异于蝼蚁一般,想要捏死,轻而易举。 “敲山震虎。”萧月生说了一句,又阖眼垂帘,返观入照。 马春花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慢慢点头,有所领悟。 忽然间大厅一静,外面传来马蹄声,约有十余骑纵马而来,马春花黛眉一蹙,低声道:“师父,不妙!”。 萧月生闭着眼睛,双手掐诀,一动不动,唯有嘴皮微动:“嗯,是冲着镖局来的!” 马春花转头,扬声道:“爹爹,劫镖地来啦,大伙准备一下罢!” 她声音沉稳,从容自若,众人本来一哄而起,见到她这般,却又沉稳了许多。 马行空腾的站起,扬声叫道:“大伙儿抄家伙!护镖!” 他大步流星,沉稳来至厅口,大门紧闭着,马蹄声却越来越近,转眼间到了近前,忽哨声中,八匹马绕向后面驰去。 随即围墙上出现八个大汉,一身黑衣,手执刀剑,一言不发地看着众人。 马行空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抱拳道:“几位朋友何方神圣,有何见教?!” 八大汉一言不发,只是瞪着他。 马行空要再说,大门砰的一下被撞开,一个汉子扬头进来,身穿宝蓝色缎袍,容貌却委琐不堪,如沐猴而冠,说不出地可笑。 他在大门檐下站定,瞥马行空等人一眼,冷笑一声,脚尖一点,一掠而过,落到大厅前。 肩头只是数个雨点打滴,其余地方,干净未滴雨。 马行空脸色一沉,如此轻功,自己却是远远不如,不容小觑。 他右手碧玉戒,右手拿一翡翠鼻烟壶,长袍地纽扣是黄金地,金光闪烁。 他懒洋洋一抱拳,道:“在下姓阎名基,你便是飞马镖局的百胜神拳马行空了?” “小老儿正是,阎壮士此来何为?”马行空心中一沉,却是已经踩好了盘子,故意来此。 至于阎基,这个名字却没听过,不知何方神圣,只是见他轻功不俗,却是来者不善。 二人又在说话,马春花转身便走,回到大厅中。 大厅之内,诸镖师不动,跟趟子手们一起,团团围住了十余辆镖车,背对着镖车,脸朝外。 他们不管有什么事,都不会离开镖车,镖在人在,镖无人亡。 ********************************************************************************************************************** “师父,外面来一个叫阎基地,像要劫镖。”马春花来到萧月生跟前,低声道。 萧月生睁开眼睛,身形不动,瞥她一眼,似带责怪:“行事须有定气,沉住心,莫要急!” “是,师父!”马春花吐吐舌头笑道。 她心中急切,却是坐下了,加了一根木柴进去,将火堆重新拨了拨,让火更旺一些。 萧月生瞥她一眼,见她坐下来,微阖双眼,开始打坐,不由微微一笑。 他看得出,马春花如今心乱如麻,心绪如奔马一般,却能强自镇定下来,颇堪造就。 如此机会,恰是练心之法,可磨砺她的心性。 马春花心绪如走马灯,不停奔走,一会儿焦急,一会儿关切,虽坐在这里,心神却跑到了外面。 她心如沸水,身体却不动,煎熬如热锅上的蚂蚁。 忽然间,她灵光一闪,想到了,有师父在,爹爹自然不会有事,自己却是白担心了! 有些一念,她心一定,气随之顺,呼吸也平息匀称,慢慢的宁静下来。 在师徒二人说话地夫,大厅门口忽然涌进一批人,是那帮黑衣大汉,还有那阎基。 徐铮冲了上去,与阎基动手,战了几个回合,被一拳击中,打了个跟头,哇的吐一口血。 “师父!”马春花再也坐不住,忙叫道。 徐铮虽然鲁莽,人却热心肠,是个好人,又跟她一起玩,如今受了伤,她心中焦急。 萧月生摆摆手:“放心,他不敢杀人。” 他已看出,这些劫匪,只有一个高手,其余都是些庸手,若是飞马镖局拼着死杀,他们难讨得好。 很快,马行空也出手,弟子失了手,做师父的自然要找回场子。 “送给他服下去。”萧月生自怀中取一只瓷瓶,抛给马春花。 马春花接过来,身形一闪,出现在徐铮身边,倒出一颗赤色龙眼大小的药丸,送到徐铮嘴边:“师兄,吃了它!” 徐铮毫不犹豫张嘴,一吞而下,入口即化,一股清香直透肺腑,周身一轻,身体似乎没有了重量。 马行空与阎基打得激烈,你来我往,人们看得聚精会神。 马春花看两眼,黛眉一蹙,这阎基来来去去,仅是十几招,翻来覆去的使,却能抵得住马行空。 马行空一套查拳打完,见奈何他不得,换一套燕青拳,宛如狸猫,是小巧地功夫。 阎基仍来来去去十几招,抵住了马行空。 马行空再换招式,是一套“鲁智深醉跌”,摇摇晃晃,如醉如痴,忽卧忽倒,招式往往出奇不意,防不胜防。 萧月生瞥一眼屋角,那里一老一少缩在一起,老者右袖子空荡荡,小孩面黄肌瘦,似是长期吃不饱饭所致。 他在小孩脸上一转,眉头动了动,颇有几分心动,这个小孩虽看着不起眼,却眼神清正,乃是意志坚定,心性正直之人,习武的资质也不俗。。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0章 苗现 心中欣赏此子。首.发 他精于相人之术,观人心性,洞若观火,一看即知此子非是池中之物,他日必成大器。 他侧耳倾听,知道这小孩却是大有来历,有一本刀谱,前两页被那阎基得去,练成了十几招,便有如此威力,与百胜神拳马行空不相上下。 他微微一笑,息了说话的念头。 正在此时,马春花的声音传起:“爹,慢着!” 她说着话,身形抢出,倏的一下出现在马行空身前,拦着他。 此时,马行空已经将阎基踢倒,阎基来来去去,仅有十几招,虽然奥妙无穷,却敌不住一套“鲁智深醉跌”,出其不意之下,踢在他腰际。 马行空虽老,筋骨松驰,力气仍大,劲力极强,一脚下去,阎基痛得弯下腰。 马行空见势,想要除恶务尽,令他无法动手,想再出一脚,将他彻底踹趴下。 不想,马春花忽然横在他身前,挡住他的招数,大急道:“春花,快让开!” 马春花摇头。劝道:“爹。算了罢。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这孩子。妇人之仁!快让开!”马行空跺脚喝道。一扭身。想绕过她出手。 却不想马春花一闪。又出现在他身前。拦住他地路。 马行空脸色沉下来。有些生气了。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这样地教训。他见过太多了。 “爹爹。你且歇着。我来跟这位阎老大过过手罢。”马春花无奈叹了口气。 “春花!”马行空怒哼。双眼眯着。人们能觉察出他地隐隐怒气。如海底一般潜流涌动。 马春花轻轻一笑,转过身来,对弯腰"shen yin"的阎基道:“阎老大,你也别装了!” 阎基慢慢站了起来,"shen yin"声止住,脸上阴着,哼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马春花摇摇头,似是叹息一声,道:“你虽装作痛苦,身体却是放松的!” “好,飞马镖局,果然不俗!”阎基站直了,扫一眼马行空,冷笑道:“你爹都不成,你也想胜我?!” 马春花淡淡一笑,颇有萧月生几分气度,道:“我爹是让着你,还没拿出杀手锏,你还真是不知羞呢!” 阎基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看来看去,盯着她饱满的胸脯:“嘿嘿,那好,我就与你这小美人儿过过招!” 马春花冷笑,被萧月生指点,她心有所悟,见对方故意激怒自己,心中冷冽,陷入一种莫名的情形,愤怒却又不失冷静。 “接招!”马春花轻哼,探掌击出,脚下滑步,倏的到了他跟前,速度极快。 屈臂扫腿,模样怪异别扭,阎基使出一招怪异招式,仍是原本施展过地。 马春花冷笑,招式不变,迎上去,手掌越发雪白莹润,仿佛一块儿白玉雕成。 “啊!”阎基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捂着手腕倒在地上。 刚才那一招,众人见得清楚,两人手臂相格,马春花倏的变快,手掌在他小臂斩了一记。 看她白嫩嫩的小手,斩上一记手刀,相必不会有太大威力,却见阎基痛不可当,"shen yin"不已。 众人都露出鄙夷神情,目光不屑。 萧月生嘴角撇一下,摇摇头,唯有他与马春花晓得,这一记手刀,有多大的威力。 她施展的天山折梅手看似轻盈,柔若无骨,却是至刚至阳之功夫,这一记手刀,比真正的刀更胜一筹,内力灌入其中,带着撕裂劲道,摧毁经脉。 ********************************************************************************************************************** 马春花耳边忽然传来师父声音:“动手杀其余人,一举击溃!莫使扑上来!” 她恍然一惊,身形倏然而动,如一抹轻烟掠过,钻到了那十几个黑衣大汉之中。 “哎呀!”“啊!”“妈呀!”“拼了……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马春花充卫不闻,情知他们一旦扑上来,与镖师们交手,绝不会留情,那时,死的便是自家人。 转眼地功夫,十几个黑衣大汉躺在地上,"shen yin"惨叫,大厅顿时愁云惨淡。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那华贵中年人本想动作,却止住了,看着马春花,神情惊疑不定,武林之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个女高手?! “归农,马家妹子她……”南兰低声道。 “她掌法高明,却是小瞧了她!”华贵男子低声道,剑眉下的眸子闪闪发光。 恰在此时,阎基大喝一声扑上去,手上挥刀,匹练般直劈马春花,招式精妙。 马春花斜身一闪,脚下前冲,倏的一下出现在他左侧,右掌轻轻一 右臂关节处。 “喀嚓”一声响,清脆明亮,众人听在耳中一怔,随即汗毛不由竖起来,这显然是骨头断了地声音。 马春花一记掌刀,随即一脚踢出,无声无息,突然迅捷,踹在他腰间,飞了起来。 “砰”地一声,阎基跌在南兰跟前,她忙一退,缩到华贵男子怀里,绝丽脸庞露出惊色。 男子跨前一步,挡在她身前,皱眉望向阎基。 阎基脸色青白,额头满是冷汗,左手握着右臂关节,揉了几下,飞快撕一块衣襟,缠到臂上,绑到身上固定住。 他手法利落,熟练轻巧,转眼的功夫已经绑好断臂,站起身来,看到了身前的华贵男子。 他看一眼,没有在意,转过身去,要对马春花说话,忽然一动,猛地转过身。 “你……您是田相公?!” 华贵男子一笑:“你认得我?” 阎基露出谄笑,忙道:“十三年前,沧州府,小地曾服侍过你老!” 华贵男子低头沉吟,脸色一变,点点头:“你是那跌打医生?怎么学了一身武功,做起寨主了?” ******************************************************************************************************************** 马春花浑不在意,招呼众人,回到镖车旁,来到萧月生跟前,笑盈盈道:“师父,我做的如何?” 萧月生身着一身道袍,盘膝坐着,双手掐诀,微阖眼帘,神情淡漠清冷。 听到她说话,眼帘轻启,瞟她一眼,摇头道:“拖泥带水,火候差得太远!” 马春花吐吐香舌,斟一盏茶,双手递给他,笑道:“我是头一次嘛,下一次就好了。” 萧月生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废话太多,下手不准,心慈手软,妇人之仁!”。 马春花苦笑,无奈叹道:“师父,您就不能夸一夸我,总要训人家!” 萧月生瞟一眼正与那华贵男子说话地阎基,哼了一声:“你还留他在那里说话,……直接废了他武功,扔到外面就是!” “我已经断了他胳膊,不能动手啦!”马春花得意的道。 萧月生摇头:“看他模样,便是跌打医生,断他一只胳膊,根本算不得什么,岂能令他胆寒?!” “嗯,那倒也是。”马春花点头,想了想,为难道:“我还是下不去手呢。” “想一想他们若武功强于你,会何就是了。”萧月生放下茶盏,淡淡说道。 马春花点点头,脸色阴沉下来,若是这一镖出了问题,飞马镖局必然破灭,无法偿还巨额地镖银! 为了这些镖银,镖师们必然拼死护卫,死伤必然惨重,偌大地飞马镖局,必将灰飞烟灭。 萧月生淡淡道:“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个浅显地道理,你不会不懂。” 说罢,便不再说话,喝了两口茶,双手掐诀,阖上眼睛。 ********************************************************************************************************************** 正说着话,忽然一声冷笑,直灌入众人耳朵,仿佛一记重鼓,心头不由的一跳。 萧月生眉头一挑,睁开眼睛,马春花望过来。 “师父,是高手!”她低声道,脸色紧张。 想不到,自己这车镖银招来这般多地觊觎,这样的高手都现身,真是人为财死! 她愤愤想着,低声道:“师父,能不能敌住他?!” 萧月生瞥一眼她,摇头轻笑:“怎么,害怕了?” “这人的内力,委实深得很!”马春花叹道,盯着萧月生看。 “嗯,比你强一些。”萧月生点头,淡淡一笑:“是敌是友,未为可知,等一等再说。” 他目光敏锐,瞥一眼南兰与其丈夫,见他们脸色苍白,身子轻轻颤抖,心知有异,隐隐觉得,怕不是为了镖银,而是为了这两个人。 他虽与马春花说话,心神却笼罩周围,那边人地话也听入耳中,一心数用。 他晓得,那华贵男子名叫田归农,显然也是个知名人物,与阎基乃是故人。 这田归农地武功虽不值一提,但在常人眼中,想必也是高明,否则,那阎基不会如此。 外面那身材瘦长,抱着孩子的男人,竟将他吓成这般模样。。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1章 还谱 然,田归农一拉南兰,身形一闪,射向大厅口,急仓惶。首发 他二人一下停在厅口,一动不动,慢慢后退,脸色苍白,如一张白纸一般。 大厅缓缓走进一人,却是个瘦长汉子,脸色泛黄,双眼如鹰目,紧盯着南兰。 南兰脸如白纸,嘴唇翕动,手紧紧拉住田归农。 田归农二人随着大汉的前进而后退,保持着与他的距离。 南兰忽然放开田归农的手,扭身走到麦秆上,径直坐下来,一动不动。 田归农身子颤抖,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似乎怕极了大汉,毫无反抗之意志,先前的潇洒荡然无存。 那阎基的脸色亦是一变,忙低下头,不敢看大汉。 “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人凤!”马行空低声喃喃,神情激动,坐直了身子。 萧月生与马春花都听到,对视一眼,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汉子,竟然便是天下第一高手! 萧月生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扫视他一眼。摇摇头。此人内力虽然深厚。却未练及内腑骨髓。外壮而已。却是无法延长寿命。对于武道。尚未登堂入室。可惜了。 高瘦大汉目光自南兰脸上转开。跨几步。来到火堆前坐下。小心翼翼打开包裹。里面是个两岁大地女孩。 女孩脸庞白嫩。闭着眼睛沉睡。轻蹙着淡淡眉毛。眼旁却挂着两颗泪珠。 马春花坐在他对面。一看这小女孩。便心生怜惜。轻声问:“苗大侠。小姑娘是不是饿了?” 苗人凤抬头。瞥马春花一眼。轻轻点头。 他相貌平常。若是站在人群中。可能因为高瘦而显眼。却绝非他地相貌。 只是他眼神凌厉,顾盼之间,带着沉沉地压力。 马春花心中沉静,到了近前,她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力量,却是觉得,他带来地压力,比起师父来,却是差得远。 马春花自怀中取出一只白瓷瓶,笑道:“我这里有一瓶辟谷丹,充饥最好,味道也香甜,给小姑娘吃罢!” 说罢,轻轻一抛,扔向苗人凤。 苗人凤眼中闪过一道惊愕,伸手接过,手心一震,微微发麻,不由看一眼马春花,没想到,这娇弱地小姑娘,竟有如此的劲道! 马春花扔出去,才省起,忙转头看师父,见他摇摇头,满脸不以为然,吐吐舌头,不再吱声。 “多谢姑娘一片好意。”苗人凤缓缓说道,声音低沉,却蕴着爆炸般的力量。 自他进屋,整个大厅一片寂静,人们都在望着他。 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人凤,在武林可的名声,如日中天,如雷贯耳,亲眼见到,自然激动。 ******************************************************************************************************************** 田归农坐在南兰身边,望着厅外地大雨,一动不动,南兰低头望地,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似是不屑,萧月生却一眼看穿,她嘴唇轻颤,却是心绪复杂。 苗人凤眼神凝视怀里地女儿,一动不动,眼里蕴满着慈爱与柔情,在这般一个大汉身上,格外惹人注目。 大厅里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萧月生静静坐着,也是不动,见马春花不时瞥来,目光满是疑惑与好奇,便瞪她一眼,示意安静,莫要乱动。 他心神烛照,厅内诸人无不在他脑海中清晰呈现,纤毫必见。 “轰隆!”一声巨响,闪电过后,雷声滚滚而来。 怀中幼女忽然嘤地一声醒来,醒开眼睛便哭:“爸爸,妈呢?我要妈。” 苗人凤还未回答,那女孩一转头,见到火堆旁的美妇,张开双臂,大叫:“妈妈,妈妈,兰兰找你!”欢然喜跃,要那美妇来抱。 众人俱是露出惊奇之色,这南兰明明是田归农的妻子,却偏偏被这小女孩叫成妈妈。 马春花脸色一变,明眸一凝,望向南兰,转身萧月生,露出疑惑神色。 萧月生淡淡一笑,神色一片了然,带着丝丝悲悯之色,仿佛佛视人间疾苦。 他摇头叹息一声,世间之事,情之一物,最是奇妙,苗人凤虽然武功天下第一,情场之上,却非高手,看他性格,定是沉默寡言,对于女人而言,最是无趣。 而看南兰,不会武功,对于武功也不甚感兴趣,定然难以理解苗人凤地厉害之处。 如此一来,英俊潇洒的田归农,自 吸引她,世间之人,以貌取人,男人皆是如此! 他心中一片冷然,淡淡微笑,马春花却觉得浑身发冷。 ********************************************************************************************************************** 萧月生忽然道:“春花同,你将阎基带出去,让他交出手上的拳谱!” “拳谱?”马春花疑惑的问。 萧月生“嗯”了一声:“他这十几招武功,都来源于两页拳谱,你去取来!” 马春花扫一眼那面黄肌瘦的小孩,起身来到阎基跟前。 此时,大厅一片寂静,都集中于苗人凤三人身上,小女孩正哭着叫妈妈,南兰上前抱起她。 萧月生心神注于马春花上,见她走到阎基前,蹙眉盯着他,低声说话,却清晰传入他耳中:“姓阎的,交出拳谱来,饶你一命,若是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阎基一脸茫然:“拳谱?什么拳谱?” “你的武功来自何处?!莫要装蒜!”马春花不耐烦的哼道,捏了捏白生生地手指。 她探手一掠,阎基的玉扳指落入她手上,她轻轻一捏,顿时化为齑粉,簌簌飘落下来。 “说罢!”马春花淡淡说道,轻轻拍拍手,小手白嫩嫩的,阎基却是心惊胆战的看着,如避蛇蝎。 他自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小包,哆哆嗦嗦的交出来,脸上带着惧色,虽然败在马春花之手,却不想,她竟有如此指力,能轻易的捏死自己。 众人都在看着苗人凤三人,却忽略了阎基这边,对于马春花嘀嘀咕咕,也未在意。 马春花打开纸包,见里面是两张焦黄的纸片,仔细一看,点点头,瞟阎基一眼:“算你识趣,莫让我再见到你,免得取你狗命,赃了我的手!” 说罢,她回到萧月生身边。 萧月生摇头,哑然失笑,这个马春花,倒也有野蛮的天份,说话狠起来,也算不差。。 别人没注意这边,那独臂老者与小男孩却一直盯着,见马春花手上的两张纸,脸色大变,目光炯炯。 萧月生淡淡一瞥,微微含笑,接过马春花递上来地纸片,扫了两眼,点点头,还给马春花:“去送给那个小兄弟。” 他指了指面黄肌瘦的小男孩,低声吩咐。 “师父……?”马春花讶然。 “莫要多问,去罢。”萧月生摆摆手,望向苗人凤那边。 此时,那个小姑娘不停的哭叫,由不得他不注意,看了看,摇头叹息一声。 ************************************************************************************************************************** 那小姑娘不停的哭着,双手伸着,不停叫着“妈妈,妈妈,抱抱兰兰!”。 南兰却一直背对着她,始终不肯转过头。 厅内诸人皆望着她,盼着她转过头去,抱一抱哭得声嘶力竭的小姑娘。 可是,南兰仿佛铁石心肠,一动不动,一直不曾转身。 马春花身形定住,怔怔看着,明眸露出精芒,仿佛两团火焰在燃烧着。 萧月生以传音入密,在她耳边轻哼一声。 她心神倏清,忙望向萧月生,见他沉着脸,望了望那个面黄肌瘦地小男孩。 马春花暗恼师父的铁石心肠,却不敢违逆,忙来到小男孩前,将两页纸递给他,道:“小兄弟,拿着罢,这是家师送给你地!” “尊师是……?”小男孩双手接过,神情激动,定定望着马春花,眼神有力。 马春花被他盯得不自在,心中暗思,果然不愧是师父看重的人,虽然貌不惊人,却也不是俗物。 她笑了笑:“家师道号观澜,小兄弟,好好练罢。” 说罢,她扭身回了萧月生身边,对于这件事没有放在心上,却是盯着南兰。 “妈妈,抱抱兰兰!”小女孩不停地哭着,双手伸着,想要回到妈妈怀里。 南兰一动不动,仿佛石雕,众人心中叹息,却不敢多嘴。 “南姐姐,这是为什么?!”马春花终于忍不住,腾的站起,娇声叱道,冷冷盯着南兰。。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2章 赠盒 兰一言不发,低下头。首发 马春花带着哀求的语气,道:“小孩子这般可怜,就抱一抱她罢!” 南兰仍旧不动弹,一动不动如雕像。 马春花来至苗人凤身前,低头软语轻声,哄着小姑娘:“兰兰,乖,不哭,不哭啊!” 苗人凤眼似鹰目,死死盯着南兰后背,眼中闪着期盼,听着女儿的哭声,他的心都碎了。 小女孩若是乖巧,见到马春花温柔和气,便抑住哭声,却难抑抽泣,一抽一噎,小身子颤抖。 马春花转身,走到南兰身旁:“南姐姐,你竟如此狠心?!……莫不是有什么苦衷?” 南兰低着头,一动不动,身子却微微颤抖。 小女孩又开始哭起来,伸着手:“妈妈,抱抱兰兰!” 马春花见南兰仍旧不动,心中怒火上涌,不管有何苦衷,面对女儿如此苦苦哀求,却无动于衷,如此铁石心肠,令人齿冷。 她左手撩起下襟。右手食指轻轻一划。碎花衣襟断为两截。一截连着。另一截飘飘落下来。 她不再瞧南兰一眼。扭头转身。凑到小女孩跟前。柔声道:“兰兰。乖。她不是你妈妈。你瞧错啦!” “妈妈!妈妈!”小女孩哭叫着。声音已经沙哑。 苗人凤慢慢收回目光。低头瞧一眼女儿。将包裹合上。轻轻拍着她。对马春花点点头。转身便走。大步流星。转眼出了大厅。消失在大雨中。 “轰隆隆——”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马春花便要追过去。她地心也被小女孩弄碎了。萧月生忽然开口。道:“春花。你在这里。我去看看!”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 众人看着南兰,目光鄙夷,但见田归农在,却不敢造次,这个华贵中年人,他们却是知晓其名声,天龙门掌门田归农,可不是好惹的角色。 马春花无奈,步子停下,转身回了马行空身边,却是瞧也不瞧南兰一眼。 先前,二人换衣衫时,三言两语,便熟稔起来,她觉得这个绝美丽人气质温柔,想必是个好人,却不想,人不可貌相,她终于理解这句话。 田归农冷笑一声,目光掠到阎基身上,道:“阎寨主,这镖银你还要不要了?” 阎基瞧一眼马春花,谄笑两声,摇头道:“但凭田相公吩咐。” “好,这镖银,你取一半,我取一半,如何?”田归农淡淡道。 阎基迟疑一下,等抬起头,见田归农紧盯着自己,手按剑柄,忙不迭答道:“甚好!” 田归农望向镖车,负手来到马行空跟前:“马老英雄,镖银我取一半,得罪了。” 马行空阴沉着脸,嘿嘿冷笑:“铮儿,取我兵器来!” “师父,让弟子来罢!”徐铮忙道,无所畏惧的瞪着田归农,大声喝道:“姓田的,苗大侠来时,你跟龟孙子一样,他一走,你却抖起来啦!” “放肆!”田归农倏的来到他身前,一掌按下,朝他胸口击落。 “砰!”旁边忽然斜来一只白嫩的手掌,与田归农的手掌相交。 田归农退后两步,冠玉般脸庞升起两团红晕,随即隐去,冷笑道:“原来是马姑娘!” 他面露冷笑,心中凛然,没想到小小一个娇弱女子,竟有如此深厚内力,浩荡绵绵,无穷无尽一般。 马春花所修抱虚诀本就高妙,再加之萧月生地丹药之效,内力进展一日千里,一日抵得上别人十日,不在田归农之下。 再加之她的天山折梅手至刚至阳,掌力奇妙,两人对拼一掌,不落下风。 “姓田的,你想劫镖?!”马春花冷笑,不屑的看着他。 对于田归农,她浓浓厌恶,隐隐觉得,小女孩如此伤心,田归农乃罪魁祸首。 田归农勃然大怒,他对苗人凤恐惧入心,难以控制,却容不得旁人如此藐视自己:“没想到,飞马镖局却让一个女子出头,田某大长见识,接我一剑!” 他手按剑鞘,蓦地拔出,分心便刺,突兀而迅捷。 剑尖化为一点寒芒,眨眼间射到马春花胸口,快得让人反应不及,众人吓了一跳,破口大骂。 马春花侧身,白玉似的手掌轻轻一斫,“当”一声脆响,仿佛金铁的交鸣。 她手掌恰好击中剑脊,长剑荡开,田归农“嘿”一声冷笑,偏 ,她徒手能抵住自己剑法,传出江湖,颜面何存?! 他脚下前后一旋,扭身一刺,带着旋转之力,剑出如电,更狠更稳,剑上蕴着全身力道,带着螺旋劲儿。 马春花倏地一下踏前两步,人们只觉眼前一花,她便到了田归农的左侧,身法快得看不清。 田归农暗觉不妙,扭腰旋剑,横斩马春花。 他拧腰旋臂,招式变换流畅自如,毫无停滞,一旋之后,长剑加力,剑势更快。 马春花侧踏一步,倏的出现在田归农右侧,轻盈避过横斩,长剑力尽,差了两寸,没有够到她。 身为天龙门掌门,田归农剑法不俗,无奈马春花身法更妙,滑溜异常,人们渐渐感觉,这就仿佛一只灵活的蝴蝶在戏弄黑熊。 突然间,一个黄瘦男孩从人丛中钻了出来,指着苗夫人叫道:“你女儿要你抱,干么你不睬她?……你做妈妈的,怎么一点良心也没有?” “你良心不好,雷公劈死你!” 人们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竟如此大胆,自求速死! “小子找死!”田归农脸色铁青,忽然一滑,出现在小男孩身前,分心便刺,目光森森。 “小兄弟胆识不凡,我师父果然没看错人!”马春花忽然出现在小男孩身前,不慌不忙的赞叹一句,右掌莹白如玉,轻轻一斩,再次斩中田归农长剑。 这个小男孩的话,她大觉知心,正是她想骂,却没有骂出来地话,痛快淋漓,对他大生好感。 “哇——!”南兰掩面而哭,奔进大雨中。 田归农顾不得跟马春花动手,提剑追了上去,一纵一窜,跃到南兰身边。 马春花撇撇嘴,毫不同情,扭头摸摸小男孩的头:“小兄弟,好胆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平斐,姐姐叫什么?”小男孩抬头,抱拳说道,落落大方,隐隐间竟有几分豪迈之气。 马春花一怔,心中更奇,觉得他人小老成,定是吃了不少的苦,更加温柔,笑道:“我叫马春花。” 两人说几句话,这时,田归农与南兰已经消失在大雨中,不再回来。 “姓阎的,你还在这里么?”马春花回头,看到阎基他们仍在,没有离开,哼了一声。 阎基马上堆笑:“这便走,这便走!” 马春花望着他,哼道:“你若是有种,不妨偷偷暗算我,也省得麻烦!” “小人不敢!”阎基吓了一跳,忙不迭摇头,扭身便走。 ********************************************************************************************************************** 萧月生在大雨中飘行,脚若不沾地般,一会儿便追上苗人凤,二人一同钻进一个山洞里。 “阁下跟着我,有什么事?!”苗人凤沉声问,手下不停,生起一堆火,打开包裹,怕冻着女儿。 小女孩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抽泣,小小身子一颤一颤,闭着眼睛,满脸伤心与不解。 这处山洞位于官道不远,在山脚下,里面有些干草,像有人住过,收拾得很干净。 “久闻天下第一高手大名,”萧月生注目小女孩,摇头深深叹息一声:“唉……,这个小姑娘真可爱!” 火堆生起,熊熊燃烧,山洞里温暖起来。 他自怀里取出一物,却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送到苗人凤跟前,道:“这是个小玩意儿,送给小姑娘玩罢。” 苗人凤鹰目深深望他一眼,伸手接过木盒,点点头:“多谢了,……还未请教道长法号?” “观澜。”萧月生淡淡一笑,身形一闪,倏然消失不见。 苗人凤怔怔看着他洞口的大雨,忽然省起,这观澜道长一路跟来,身上竟是滴雨不沾。 他打开木盒,却见一个小人倏的站起来,叮叮咚咚声响起,却是一首曲子,旋律动人。 那是一个面目栩栩如生地小人,虽然很小,却是如真人般,眉眼如画,身材窈窕,正在方方的小平台上舞蹈,曼妙动人。 如此精巧之物,苗人凤见所未见,大是惊奇。 本在抽泣的小女孩听到声音,抬头望过来,见到了正在跳舞的小人,大是好奇,盯着瞧,一眨不眨眼。 一会儿功夫,她便咯咯笑出声来,毕竟是小孩,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3章 冲突 人凤脸上露出笑意,看到女儿不再哭了,他长长舒黯然,想到了南兰。 “田归农……田归农……”他喃喃自语,牙齿吱吱作响,他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小人,却又怕南兰恨自己。 萧月生缓缓而行,大雨不停击来,隔着他道袍一寸远,便倏的改变方向,朝下滑落,流到他脚边,怎么也无法沾到他道袍。 一步一步,他闲庭信步,元神却聚在山洞中,看着苗人凤的一举一动。 他神色黯然,小女孩却瞪大眼睛,津津有味的看着,不再哭闹,火光映亮了她明亮清澈的眼睛,山洞里一片宁静。 萧月生渐行渐远,收回元神,很快回到商家堡。 商家堡大厅中,其余诸人都已离去,唯有飞马镖局一帮人,还有一个老妪及商宝震。 “师父,爹爹已经答应,留在这里一阵子。”马春花迎上来,低声说道。 萧月生点头,皱了皱眉毛,问:“镖怎么办?” 马春花道:“爹说。可以转给附近地镖局。还好没出差错。不会赔本。” 萧月生“嗯”了一声。目光在老妪身上停一停。 他摇摇头。道:“去问一下。我住哪里。” 马春花转身去了。来到老妪身前。低声询问。甚是和气。尊老爱幼之心使然。 片刻后。商宝震跟着马春花来到他身前。抱拳道:“道长。小子前面引路。” 萧月生点点头。神情冷淡。一言不发。 大雨停歇。 三人穿过大厅,来到东边一间小院,虽然布局不大,却是清洁优雅,院西头有一片花圃,大雨打落,一地花瓣。 商宝震转头,打量着萧月生,小心翼翼的问:“道长,这间院子可否满意? 说着话,他飞快瞥一眼马春花。 萧月生略一点头。 马春花左顾右盼,明眸闪波,笑道:“这间院子清雅,最合师父不过,多谢商大哥了!” “不用不用。”商宝震忙道,有些手足无措,忙道:“那好,道长,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抱拳拱手,退了出去,临走时,仍偷瞧一眼马春花。 萧月生摇摇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师——父——!”马春花跺脚娇嗔,秀脸飞霞,一扭身钻到正屋中。 萧月生站在外面,打量四周,神情沉静。 一会儿过后,马春花现身门口,笑道:“师父,请进,已经收拾好了!” 萧月生进去,撩起纱帘,进到内屋,盘膝坐到榻上。 马春花飘然离开,转眼之间又进来,手上提着木盒,放到桌上,自里面取出一个茶罐,倒出一些茶叶来。 随后,茶香四溢,一盏热茶端到萧月生身前。 他接过茶盏,揭盖轻啜一口,放下,温声道:“春花,总镖头为何留下了?” 马春花娴静坐在对面绣墩上,道:“是商老夫人极力挽留,爹爹也倦了,想要歇一歇。” 萧月生沉吟道:“这位商老夫人,身怀武功,虽不如总镖头,想必也差不太多。” “她身怀武功么?!”马春花讶然。 萧月生点头:“我总觉得,她有几分古怪,似对总镖头不怀好意,你须提醒一下总镖头,让他当心一些。” “是!”马春花点头,对于师父的判断,她一向信服,从未出过差错,虽觉讶异,却并不怀疑。 ************************************************************************************************************************ 在附近找了一家镖局,将镖银转托出去,飞马镖局的其余人都返回了镖局,唯有马行空师徒及萧月生师徒。 那个独臂老者与面黄肌瘦的男孩也留下来,老者种一种菜地,男孩则打扫练武厅。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正在榻上打坐,院子里,马春花则在练功,身姿曼妙,如舞如蹈。 忽然敲门声响起,她停手去拉开门,却正是那小男孩平斐。 “是你,小兄弟,你来找我的?”马春花见到他,惊喜的笑问。 平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一下拳,仿佛小大人般, “姐姐,我来找道长。” “师父在里面,我去看看,你进来罢。”马春花白了他一眼,笑道,扭身进了正屋。 一会儿,她轻盈走出来,招招手,对站在台阶下的平斐道:“进来罢,师父已经醒了。” 平斐跟在她身后,跨进正厅,撩帘进内屋,却见萧月生正在榻上)而坐,神情平静冷淡。 “见过道长!”平斐忽然跪下来,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响亮结实,抬头时,额头已经发红。 萧月生一伸手,柔和的内力涌出,将他扶起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平小兄弟,何必如此大礼?” 平斐心中惊异,很快按捺下来,抱拳道:“道长,我本姓胡,名斐,父亲是胡一刀。” “胡一刀?!”萧月生眉头一挑,看一眼惊奇满脸的马春花,笑道:“可是辽东大侠胡一刀?” “正是家父!”胡斐昂然点头,神情自豪。 “失敬失敬。”萧月生淡淡一笑,道:“怪不得小兄弟你进境极快,却是家传武学渊深。” “马姐姐人好,帮我夺回刀谱前两页,不然的话,我还练不成刀谱呢!”胡斐脸带感激神色。 马春花笑了一声:“嘻嘻,是师父的吩咐,我哪里知晓你地刀谱在他身上呀!” 萧月生摆摆手:“顺手为之,算不得什么,……春花,小兄弟的武功既是胡家刀法,便不容小觑,得空时,你多跟小兄弟切磋一二,自己闭门造车,总是不足。” “多谢道长!”胡斐大喜过望,马春花的武功,他亲眼所见,着实高明,若是有她为对手,对自己修炼家传刀法,大有裨益。 ************************************************************************************************************************* 傍晚时分,萧月生正在屋里静坐,马春花迈着轻盈地步子进来,浑身洋溢着喜气。 “师父。”她放下手上的木盒,自里面取出两盘菜,然后是一碗大米粥,隐隐透着香气。 萧月生睁开眼睛,解座下榻,道:“可有什么好事了?” 马春花坐到绣墩上,笑道:“我今天跟小胡斐比划一下,真没想到,胡家刀法果然不一般呢。” “嗯,胡一刀素有天下第一刀之称,自有过人处。”萧月生点头,神情不动。。 “这小胡斐的悟性好,若是换了我,拿一本刀谱,没有人指点,可练不成那样!”马春花赞叹不已。 萧月生淡淡一笑,点点头,这胡斐看似刚直,对于武学,却是天资绝佳,乃是上好的良材美质,可惜,正因心性太过刚直,所以不适合做自己地弟子。 “他非池中物,……商老夫人有什么异动没?”萧月生问。 “没有,”马春花摇摇头,迟疑一下:“不过,师父,她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总是不对劲儿呢!” 萧月生淡淡一笑:“她是想让儿子娶你呢!” “啊——?!”马春花脱口惊呼,脸一下通红,娇嗔道:“师——父—!” 萧月生摇头:“不是玩笑,多半是如此,你需得跟马总镖头说清楚了,莫要惹什么麻烦才是。” “嗯。 ”马春花轻轻答应一声,飞快跑了出去。 萧月生笑了笑,眼神渐渐冷下来,眼中紫芒一闪,随即隐去,拿起银箸,开始吃菜。 过了一会儿,马春花轻飘飘回来,身法奇快,进屋便道:“师父,不好了,爹跟商老夫人打起来了!” 萧月生银箸不停,慢慢咀嚼着,淡淡道:“为何打起来?” “真是莫名其妙呢!”马春花哼一声:“好像是商老爷子的牌位被人动了,赖到了爹身上!” “嗯,等等看,莫要着急。”萧月生点头,银箸抰一口醋溜白菜,慢慢送到嘴里。 “万一爹爹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得了?!”马春花跺脚道。 萧月生淡淡一笑:“放心罢,有你在,他们投鼠忌器,你爹不会有闪失的。” “师父,怎么办?”马春花慌张的道。 萧月生稍一沉吟,道:“先下手为强,直接将他们制住。” “嗯,是个好主意,我便去!”马春花一拍巴掌,一阵风般出了屋子,消失不见。 萧月生坐在此处,脑海中便呈现出周围地一切,紧跟着马春花,看她如此做。。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4章 令牌 他脑海中。马行空与商老夫人交涉几句。胡斐忽然站了出是承认。事情是他做的。 商老夫人微眯眼睛她不动声色。笑眯眯的伸手招胡斐过去。 胡未觉有异。慢走过去。任由她伸手抚摸。 萧月生摇头感叹。胡斐虽自幼历尽辛酸。却尚年轻。不识人心险恶。未起防人之念。 也不知他如何想的。既知胡一刀与苗人凤乃商老太仇人。他是胡一刀之子。竟如此不设防 胡斐甫一靠近。顿被商老夫人制住。点上穴道。扔到一旁。令人拿牛皮筋绑了。让儿子商'震问出主使。 商宝震亦是震怒。母亲一片好心。没想到却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如此可恶之辈。死有余辜。起鞭子。下了死手的抽打。 噼啪声中。胡斐紧紧咬着下唇。只是皱眉。一声不吭。死死盯着商老夫人。眼睛一眨不眨。 商宝震一口气挥出十几鞭。停下。哼道:“你这小畜生倒也硬气。说。到底哪个让你做的?!” 胡瞪着商老太。然仰头大笑。几鞭子下去。他衣衫尽碎。满身是血。却面不改色。 商宝震目若喷火。脸色狰狞。挥起鞭子。便要再打。 萧月生盘膝坐在上。一动不动。神情淡然。受这一番教训。只要不丢了性命。对胡斐而言。并非坏事。 “住手!”马春花清脆娇喝。身形一闪。蓦的现知商宝震跟前。 她低头打量胡斐秀脸怜惜。弯腰伸手。纤纤葱指轻轻一划牛皮筋崩数截拉胡站起来。 她扭头瞪着商宝震。眸子清亮逼人:“你这人忒狠心了。下这么重的手对付一个小孩!” 说着话她左掌在胡斐背心。渡过一股内力。其脏看看有无内伤。 商老夫人冷笑。朝行空道:“马老师。令媛巾帼英雄不让须眉。真是让老身佩服!” 马行空紧皱眉头心中暗惊。他已经暗中窥的。这商老太太将自己也当成仇人不怀好意。 “春花。你认的这位小兄弟?”行空沉声问马春花。 马春花放开手。点点头道:“爹。这位小兄弟的我师父青睐。我们切磋过武功。” “哦——?”马行'望向胡斐。暗暗一惊。观澜道长性子冷淡。傲气冲天能入他法地。必不是庸人。 他本欲令马春花放。此时却改了主意。闭嘴不言。装聋作哑。 商老太拐着龙头。慢慢来到马春花跟前。上下打量她一眼。哑声道:“马姑娘。你要替这小畜生出头么?” 马春花面不改色。跟她凌厉的目光对视不悦的质问商老太:“他一个小孩子家。做了什么大恶不赦地事。你们竟下此毒手?!” 商老太冷笑一声:“这个小畜生。私闯祠堂。胆大包天。若不好好管教。还不知要闯出什弥天大祸来!” 马春花明眸清亮逼人。哼道:“商老夫人。你口口声声小畜生长。小畜短嘴下留德是!” 商老太脸色阴沉。嘿嘿冷笑两声。提起龙头拐。呼地一下横扫出去:“好大的胆子。我要看看。是谁给你撑腰!” 马春花轻飘飘一退。拉着胡避拐棍。摇头冷笑。不以为耻。心肠狠毒。一理屈辞穷。便要动手。这个老太婆。真是白活这么一把年纪。 她本性善良。却极痛恨那些为恶之辈。见商老太如此。大是憎恶。尊老爱幼放到一边。 ****** 一招不中。商老太退后。重重一跺龙头拐。沉声道:“震儿。取刀来!” “娘……!”商宝震忙道。一脸色。 商老太转头。缩着眼睛望向商宝震:“娶了媳妇忘了娘。她还不是你媳妇呢!” 商宝震看了一眼马春花。吸一口气。小声道:“娘。大家有话好好说。何必非要动手呢?” “取刀来!”商老太眼睛一瞪。 “是是!”商宝震忙不迭答应。无奈叹口气。转身出去。很快回来。双手捧着一个黄色包袱。 包上灰尘堆积。老太放下龙头拐。双手接过来。直接解开结子。里面却是一柄厚背薄刃紫金八卦刀。紫光闪闪。冷气森森。 她抓住刀柄。横刀于胸前。身板蓦地挺直。双目炯炯。英姿勃发。由一个老变成一位凛凛女侠。 她缓缓竖起紫金刀。沉肩坠肘。神气完足。双眼着精芒。带着逼人气质。直勾勾盯着马春花。 马春花抿嘴一笑。道:“失敬失敬。老夫人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她心中叹息。师父言无 。曾说这位商老夫人古怪的很。需的小心防备。她果然。 “小丫头。今天就让你瞧一瞧八卦刀!”她提刀一斩。使一招“朝阳刀”。直直斩下。又又猛。 马春花轻一侧头。;之毫厘的避开去。马行空顿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这位商老太刀法如此明。 商老太刀刀紧逼。连绵不绝。脚|踩着八卦步。身法矫矫如游龙。又快又准。让人看的眼花缭乱。似是化身三四个。 马春花推开胡斐。脚下闲庭信步。悠然自如。紫金刀不离左右。刀刀紧逼。却总差之毫厘 “春花。你小心些莫要吓人!马行空不满叫道。十几招过去。也看出来这是马春故意如此。 徐铮目光炯炯。盯着马春花曼妙的身影。看了一会儿。低下头。脸色黯淡。 “老夫人。你歇一歇罢!”马春哼了一声身形的加快。一下抢在她身前。双手一夹紫金长刀已夹在她掌心。 这一双手掌娇小玲。格外地莹。似是两块白玉雕成。在紫金刀下。格外显的娇小。 紫金刀夹在双掌中。任由商老太扎。纹丝不动。像是嵌在她双掌中。商老太脸色涨红双眼喷火。 “马姑娘!”商宝叫道。 马春花横他一眼。头对商老太笑道:“还给你!” 她手掌不动。掌劲却突然一松。 商老太正在运劲后挣。无法挣动。渐渐加力。已经加至十成。突然一松。刀柄顿时撞中她胸口。 这是十成的力道。反应不及。结结实实地撞上毫无防备。登时身子一晃。直直倒了下去。 “娘!”商宝震大。忙抢前一步。扶住商老太。。 商老太已经昏迷过去。闭着眼睛。没有了呼吸。 “娘——!”商宝伸手探了她鼻前。忽然大声叫道。震的众人耳朵嗡嗡响。 马春花摇摇头。没好气地道:“她是闭过气啦不要紧的!” “真地……?”商'震眼中带泪。头忙问。 马春花白他一眼。哼道:“我没事骗你做甚?!……摸摸她腕脉便知!” 商宝震忙伸手摸脉。用力点头。长松一口气。右掌按在她胸口。渡过去一口气。 马春花转身。对马行空道:“爹。这里不能再住了。咱们马上走。莫等她醒了再生事!” 马行空叹了口气。沉着脸。||点头:“嗯。铮。收拾一下。咱们马上走!” “是。师父!”徐点头。转身去。 商老太悠悠醒过来。迷茫的转转眼睛。 “娘。娘。你不要?!”商宝震大喜。忙不迭的问。 商老太沉下脸。瞪他一眼。挣扎着站起来:“不中用的东西。慌什么慌?!” 商宝震被推开一步。不敢再扶。 商老太上前两步。双眼炯炯。哼道:“没想到。小丫头有几分本事。来来。老身再领教几招!” 马春花摇头:“老人。再打下去无益。咱们要告辞了!” “想走?!”商老太嘿嘿冷笑。提起紫金刀。纵身劈下:“接我一刀!” 马春花轻飘飘一退。拉起胡斐。便退了出去。消失不见。 马行空抱拳一礼:“老夫人。在下虽与尊夫有仇。却要说明白。他的死。却与老夫无关。……便是他未伤。遇到胡一刀。也敌不过!” 说罢。转身便走。展开身法。飞快消失不见。 “你们……!”商老太重重跺脚。想要追上去。胸口血气一阵翻涌。晃了晃身子。无法施展轻功。 “娘!”商宝震忙前扶她。 她一把推开。恨恨瞪商宝震一眼:“不中用的东西。让他们给跑了!……给我逮住他们!” “娘。他们武功厉。怕是不成。”商宝震迟疑一|。吞吞吐吐地说道。 商老太瞪他一眼。恨恨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不会使别地手段?!” “是……”商宝震答应下来。 商宝震却是晚了一步。通知下去时。萧月生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商家堡。出了十余里。 胡斐与平四告别萧月生他们。说要回去平四的老家。好好练功。萧月生亦未勉强。临别之际。除了送五十两银子。还赠了胡斐一枚令牌。 令牌乃桃木所制。黝黝地。正面写着观澜两个字。背面是一幅图。图上一人。大袖飘飘。负手而立。飘然出尘之气扑面而来。。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5章 拒婚 行人回到镖局时,已经黄昏时分,太阳斜坠,即将落火烧云片片。首发 萧月生乍推开小院的门,大黑狗明月便扑上来,在他脚下打转,尾巴用力摇动,呜呜作响,亲热的得不得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弯腰摸一摸它的脖子,然后进了屋,打量一眼周围。 屋子里打扫得一干二净,看来有人一直在维持打扫,没有因为不在家而怠慢。 马春花出现在屋里,带来一阵淡淡香风,笑道:“师父,终于到家啦!” 她是武林儿女,不擦脂抹粉儿,但处子的体香,加之她抱虚诀的玄妙,令身体泛着淡淡幽香。 萧月生推开窗户,坐到轩窗前,顺手点上案上的灯盏,柔和的灯光笼罩屋子,一片宁静详和之气。 “师父,爹爹好像一下老了很多呢。”马春花双手按在茶壶上,一会儿功夫,白气蒸腾,茶香飘溢。 她斟满一盏,双手递到萧月生跟前,轻声叹息一声。 萧月生点点头,拿起茶盏,轻啜一口便放下,淡淡笑道:“可能被劫镖之事所打动了罢。” 萧月生又道:“老不以筋骨为能。马总镖头地年纪。也到了金盆洗手。颐养天气地时候了。” 马春花低下头:“是我无能。不能挑起镖局地担子。” 萧月生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你如今地武功。可堪继续他地位子。不至于败落。” “师父。我不成地。”马春花忙不迭摆手。 萧月生拿起茶盏。再轻啜一口:“你虽没甚经验。好在武功尚能补足。再让总镖头指点一二。可堪重任。……你未战先退。哪是我门下弟子?!” 马春花这才怏怏点头。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轻声道:“有师父帮我。自然什么也不怕地。” “我不理俗世中事,莫要指望。”萧月生一摆手,淡淡说道。 “是……”马春花无奈点头。 萧月生看她模样,暗自一笑,却是冷着脸,装作没看到她脸上的苦色。 第二天清早,马春花刚在萧月生院里练完功,吃过了饭,便被马行空叫到后院。 “春花,今天叫你来,是跟你商量商量。”马行空一身短打,干净利落,大马金刀坐在正屋,手上两个铁胆转动不停,叮啷作响。 “爹,什么事呀?”马春花坐到他下首,明眸眨了眨。 马行空轻咳一声,拿起茶盏抿一口,道:“春花,你过了今年,你便是十七了,年纪也不小啦!” “爹,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嘛!”马春花道。 “好好。”马行空忙点头,叹了口气,道:“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爹我也上了岁数,不想再操心费力,操持镖局了。” 马春花黛眉轻蹙,慢慢锁起来,瞟马行空一眼:“爹,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她隐隐觉得不妙,爹爹说的并非镖局之事。 马行空深深叹息一声:“唉……,春花,爹老了,不能再照顾你,需得找个人家啦。” 马春花白他一眼,嫣然笑道:“爹你是老当益壮,何必这般唉声叹气?!” “不成啦。”马行空摇头,苦笑道:“我自己心里有数,……春花,我想给你与铮儿定下亲事来。” “什么?!”马春花秀脸刷的一下变了颜色,声音拔高。 马行空笑着摇头:“你就是脸嫩!……你与铮儿青梅竹马,互相知根知底,他对你又极好,成亲之后,不必担心受了委屈!” “爹,你说什么呀!”马春花腾的站起来,跺跺脚:“谁要嫁给他啦?!” 马行空笑问:“不嫁给铮儿,你想嫁给谁?!” “我谁也不嫁!”马春花跑了出去。 马行空脸色慢慢沉下去,皱着眉头,他觉得不对劲,本以为是小女儿家脸,不好意思,但看她地模样,却又不像。 难不成,她真的不想嫁给铮儿?! 马春花撞开院门,跑了进来,萧月生正坐在亭中打坐,竹林簌簌而动,越显宁静详和。 他睁开眼,见她在自己跟前气喘吁吁,淡淡问:“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 马春花 道:“师父,爹爹要把我嫁给师兄!” 萧月生神情淡漠,慢条斯理:“嗯,你爹有此想法,也属正常,你不想嫁给他?” “当然不嫁!”马春花重重点头。 萧月生点点头:“嗯,好,我会跟他说的。” 说罢,又道:“你的养气功夫太差,即日起,跟我闭关!” “……师父?”马春花怔怔看着他。 “此许小事,大惊小怪!”萧月生哼了一声,朝旁边栏杆边一呶嘴:“坐下调心!” 马春花哦了一声,无可奈何,坐到他旁边,盘膝而坐,上身笔直,优雅端直,微阖双眼,开始调息定神。 栏杆内的环形椅子很宽阔,上面有几个蒲团,坐到蒲团上,盘起双腿,恰到好处。 萧月生缓缓道:“你可是有了心上人?” 马春花秀脸一红,睁开明眸,摇摇头:“师父,哪有呀?!” 忙又道:“人家不想嫁人,要一直跟着师父,把武功练好!” 萧月生摇头一笑,睁开眼睛:“我是出家之人,求的是无上大道,舍弃男女之欲,……你一个小姑娘,正当韶华,不可如此!” “总之,我不想嫁人!”马春花哼道。 萧月生淡淡一笑,心中了然,她这是并未遇到心仪之人,春情不动,看来徐铮果然没什么希望。 萧月生点点头:“嗯,莫把话说满,当你碰到了喜欢的人,再说不迟。” *********************************************************************************************************************** 与马春花一起吃过午膳,萧月生让马春花静心入定,自己迈步出了院门,悠然而行,来到校武场上。 隔着一段距离,但听得里面哼哼哈哈,吆喝声不绝于耳,个个中气十足,声音宏亮。 马行空仍旧如常,大马金刀坐着一张太师椅,右手两个铁胆叮啷叮啷转个不停,左手抚髯,面带微笑,却透着威严,看着前面练武的镖师与趟子手们。 “马总镖头。”萧月生上前,抱了抱拳。 “是道长!”马行空忙站起来,收起铁胆,双手抱拳一礼,热情的道:“道长大驾,铮儿,快搬椅子过来!”。 萧月生一摆手:“不必,总镖头,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 马行空一怔,忙点头:“好好,走,去我书房!” 徐铮跑过来,望着马行空,又看了看萧月生,目光平和,不再从前那般横眉冷目。 萧月生洞察入微,见他如此,暗自摇头。 二人来到书房中,里面有一架书橱,摆着四书五经,还有一些剑谱拳谱。 他虽然是武林中人,一生闯荡江湖,却也喜欢读书,只是无人指点,火候极浅。 “总镖头,我来此,是想说说春花地事。”萧月生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徐铮跟在二人身后,帮忙端上茶,正要退下,走到门口时,听得此话,身子一滞,竖起了耳朵。 马行空看弟子一眼,皱眉道:“铮儿,退下!” 徐铮这才省然,忙应一声,深深看萧月生一眼,退出屋子,拉上房门,却未走远。 马行空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春花也老大不小了,该嫁人了,总是这么拖着,成老姑娘,就嫁不出去了!”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摇头道:“总镖头杞人忧天!……春花文武双全,美貌过人,何愁嫁人?!” 马行空苦笑,观澜道长说话忒不客气,果然是世外之人,不通人情世故啊。 他摇摇头,没放在心上,叹息道:“老夫也老了,不想总是悬着心,想早早把她嫁出去,了了这份心事,安心养老!” 萧月生淡淡道:“总镖头,春花现在练功正紧要关头,不能嫁人,过一阵子再说罢!” “女人家,练武功又有什么用,相夫教子才是正理!”马行空呵呵笑道。 萧月生眉头一皱,冷下脸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的事,我一点儿做不得主?!” “哪能哪能!”马行空忙道。 他的伤,还有镖局众人地伤,都蒙他所救,有几位重伤者,已经性命垂危,送去有名的医生那里,都摇头,说不能救,却被萧月生所救回,这份恩情,马行空一直感念。 “这就成了,春花之事,过一阵子再说罢!”萧月生起身,淡淡说道,一抱拳,飘然而去。。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6章 受伤 行空怔然,片刻后摇头失笑,这个观澜道,说话毫不拐弯抹角。 虽然生硬了一些,但比起那些口蜜腹剑之辈,却更加可信,马行空却并不生气。 他回到小院时,马春花正在院里,踱来踱去,见他进来,忙迎上去:“师父,怎么样了?” 萧月生点头:“嗯,说妥了,总镖头应能消停一阵子。” 他故意采有这般风格,神情冷淡,似是不通人情世故,不必笑脸相迎,不必顾忌风度,时间一久,人们习惯了,也理所当然。 况且,凭他当今武功,必看什么人的脸色,大丈夫无所顾忌,循天而行,方是修道者的胸怀。 他如今专注于武功修炼,余之事,皆是次要,为了这个目标,才留在飞镖局中。 这里有充足的药材,还有稳定环境,一天三餐,还有其余生活上的琐事,都有马春花代劳,不必烦他的心。 若是收了一个男子,这些事情根本做不来,反而一天到晚的闯祸,要他这个师父收拾烂摊子,烦不胜烦,故不收男弟子。 马春花闻言大,笑靥如花,容光焕发,哼道:“师父出马,一个顶俩,多谢师父!” 萧月生点点头,算是收下她的谢意,扫一眼,冷淡的道:“你现在闭关,不能出去,需得十日功夫!” “是,师父!”马春花皱皱鼻子。 ******************************************************************************************************************** 李二身形高大,魁梧雄壮,如一头巨熊,衫马上便被肌肉撑裂了一般,看上去武功高强,令人不敢小觑。 他是飞马镖局的一个趟子手,负责一些杂务,却也是个肥差,自从观澜道长进驻镖局以来,他开始负责药材采购。 这一日傍晚,他回到自己住地小院,同院的趟子手们也都回来,练完了功,一身的臭汗,便到小院的井旁,提桶凉水,一下浇到头上,自上而下,淋个痛快。 算上李二,小院里一共住了四个人,正屋左右,东西厢房,虽比不上镖师们每人一间小院,却也算得上是宽敞。 李二提起一桶,一下倒到头上,畅快的"shen yin"一声,一抹脸庞,拿起毛巾擦了擦耳朵。 “我说李二,你这几天忙得很呀,瞧把你累得,一天到晚,马不停蹄!”一个正在擦头的大汉咧嘴一笑,光着膀子,肌肉贲起,健壮过人,仅看其气势,就知不是善茬儿。 李二叹了口气,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摇头道:“别提了!……这几天我地腿差点儿跑断了!” “道长究竟在干什么,用这么多地药?”大汉漫不~地问。 李二摇头:“这知道?!” 复又叹了口气,道:“道长高深莫测,怕是除了大小姐,没有人晓得他做什么。” “依我看呐,是在练丹药!”另一个大汉说道,也是身材魁梧,脸庞方方正正,看上去憨厚朴实。 “哦——?!老三,你知道?”李二扭头望他。 他点点头:“这还不简单?……咱们每次瞧病,道长都给一些药吃,不就是他练的呗!” “嗯,有点儿道理。”那大汉咧嘴笑了笑,挑挑短的眉毛:“咱们哪用得了这么多的药?!” “其余的,练着备用呗!”大汉嘿嘿笑道,越发显得憨厚。 “不是这么回事。”李二摇头,不以为然。 大汉不服气的问:“那道长他弄这么多药,都哪里去了?” 李二摇头:“若是练药备用,不必催得这么急,这一阵子,药用得忒多了一些!” “算啦算啦,道长行事奇特,咱们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何必白费心思?!”另一个大汉懒洋洋地道,自井里拔出一桶水,一下浇到头上,哗的一下,周身尽湿。 “老四说得不错,咱们白费心思!”李二笑道。 *********************************************************************************************************************** 萧月生地小院,残阳西下,晚风阵阵,吹得竹林一阵起估。 绣林前的小亭中 马春花伸出白玉般小手,小亭中央的桌子上,有一只雪白瓷瓶,她伸手拿过来,拔开塞子,倒出十余个黑色小丸在掌心,约有小拇指大小,黑得发光,与她白玉似地小手相映成趣。 她苦着脸,盯着这些小丸看个不停。 萧月生坐于她对面,二人都是在小亭的栏杆前趺而坐,听着簌簌地绣林声,格外宁静,更易进入定境之中。 她抬头看向萧月生:“师父,非要吃这么多吗?” 萧月生缓缓睁开眼睛,双手在小腹前结一个手印,透出几分玄奥与优雅。 他扫马春花一眼,淡淡说道:“想要增强功力,就吃这么多,下一次吃得更多!” 说罢,又慢慢闭上眼睛。 “唉……”马春花无奈叹了口气,趁他闭上眼睛,忙白了他一眼,飞快做了个鬼脸。 然后,左手伸出,食指与拇指拈起一粒药丸,打量几眼,慢慢送到樱桃小口里。 本是苦着脸,皱成一团,使劲眯着眼,药丸入嘴后,她脸色却舒展开来。 她惊奇的抿抿嘴,吃完一粒,又吃一粒,一粒接着一粒,一会儿功夫,十余粒药丸已经吞了下去。 大出她意外,这些药丸味道甚好,虽有一股子药味,却被调和了峰蜜与一些花,能够入嘴。 不像从前,每一粒药丸,看着漂亮,吃到嘴里,能让人将苦胆都吐出来,不是寻常人能消受得起。 她受尽痛苦,一见到药丸,便生出畏惧之念,没想到,这一次却是例外。 她抿嘴一笑,知道师父是费了一番苦心,马春花心中甚甜,很快吃完,闭上眼睛,开 。 她一闭上明眸,萧月生睁开了眼,看她一眼,摇头一笑,再次闭上眼睛。 ********************************************************************************************************************** 飞马镖局大厅 清晨时分,马行空一身黑缎劲装,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摇头不迭,两颗铁胆放在桌上。 徐铮站在台阶下,大声道:“师父,就让我去,我定能护得住这趟镖地!” 他也是一身黑劲装,身板挺拔,青春痘留下满脸疤痕,却仍不失勃勃英气,眉宇间却泛着一丝愁郁。 马行空摆摆手:“铮,莫要大话,这趟镖要走清风寨,这帮家伙,可不好对付!”。 徐铮一脸不以为然,拍拍胸膛:“就是清风三剑嘛,放心罢,师父,小心!” 马行空哼道:“这清三剑,仗着剑法厉害,谁也不放在眼里,无论是哪家镖局,被他们遇上,都得大出血,就你这急性子,定不服气,要打起来的!” “师父,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就是了!”徐铮笑道,殷切的望着马行空。 马行空想了想,仍摇头:“你就得好听,真对上,可不会这般冷静说话。” 徐铮涨红着脸,用力一跺脚,大声道:“师!……弟子已经不是小孩子啦,能独挡一面的!” “你……”马行空一怔,指了指他,满脸惊讶。 徐铮对他一向是唯唯诺诺,不敢有违半句,没想到,今天却敢这般大声地说话。 徐铮忙道:“师父恕罪,弟子是心急……” “唉……”马行空叹息一声,摆摆手,点头道:“好罢,既然你执意要护镖,便让花与观澜道长跟着一起。” “师父,你还是信不过弟子!”徐铮忙道,不满地瞪着马行空。 马行空沉下脸,哼道:“胡闹!” 徐铮顿时偃旗息鼓,不再吱声,紧抿着嘴唇,满脸不服之色。 马行空看了他半晌,手指敲着太师椅扶手,带着节奏,沉吟一会儿,点头道:“好罢,我就放手一回!” 他长长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铮儿,为师已经老了,想要洗手了,也该放手让你独挡一面了!” “师父?!”徐铮忙望向他,急忙道:“师父你根本不老,武功还这么厉害,为么要洗手呀?!” 马行空苦笑一声,摇摇头:“老不老,为师自己心里清楚,铮儿,这一次镖回来,你便执掌咱们飞马镖局罢!” “师父?!”徐铮惊讶~望着他。 “呵呵,是不是想,为何师父没有让春花接手,而让你?”马行空呵呵笑问。 徐铮怔怔点头,仍旧满脸的惊讶。 马行空指一指旁边椅子:“坐下说话罢。” “不用,弟子站着就成。”徐铮摇头,坦然望着他:“师父,师妹她武功比我好,还是让她做总镖头罢!” 马行空呵呵一笑,点点头,这个铮儿,果然直心肠,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值得信任。 他笑着说道:“春花毕竟是女儿家,抛头露面,不成体统,让她辅佐你,也是一样。” 他苦笑着摇头:“我原本打算,让你与春花结为夫妇,互相扶持着,把镖局维持下去……” 徐铮脸色一黯,低下头。 马行空看了看他,暗自摇头,叹了口气:“可是,春花这孩子,偏偏不同意,……说什么一直将你当成兄长,亲哥哥一般,没有当成丈夫,……真是胡闹!” 徐铮声音低沉:“师父,你也不必逼师妹了,是我无能,不值得师妹喜欢。” “你这是什么话?!”马行空眉头一挑,沉声道:“我马行空的弟子,岂是无能之辈?!” 徐铮更加惭然,低头说道:“弟子不能给师父增光……” 马行空心中叹息,起身离开太师椅,走下台阶,来到他跟前,打量着他。 徐铮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师父。 马行空伸手,拍拍他肩膀,道:“铮儿呀,你莫要丧气,宁欺老,不欺少,你还年轻,只要努力练功,总能追上春花地!” 徐铮重重点头:“是,弟子一定会拼命练功的!” 马行空露出笑容,重重一拍他肩头:“对嘛,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输给一个女人?!……昂头挺胸!” 徐铮顿时身子一绷,昂头挺胸站着,气势凛然。 马行空打量他两眼,点点头,露出满意神色,笑道:“这一次,你就**押镖,顺利回来,便接任总镖头位子!” “……是!”徐铮稍一迟疑,见马行空目光满是鼓励神色,重重点头应道。 ********************************************************************************************************************** 马春花闭关十日,在萧月生的小院中,无论白天黑夜,一直坐在绣林前小亭子里。 这一日正午时分,她与萧月生相对趺而坐,明眸微阖,定息调神,一动不动,仿佛雕像。 她鼻息越来越缓,越来越长,到了后来,常人十来次呼吸,她才呼吸一次。 每次呼吸,鼻前都钻出两道白气,仿佛两条白蛇,朝脚下钻了过去,几乎触到地面,又缩了回来,钻回鼻孔中。 如此一来一回,白蛇越来越粗,到了后来,一呼一息,隐隐有风雷之声。 她已陷入定境,无从知晓,萧月生晓得,却不以为怪。 清风徐徐而来,她掠过竹林,钻进小亭中,她身上的粉色罗衫,却是一动不动。 萧月生慢慢睁开眼睛,打量着马春花,点点头。 在药力的催发下,她内力精进,一日千里,短短十日地功夫,几乎有常人十年地功力。 若不是她修炼地抱虚诀精妙,身体断无可能受得了。 李二那些日子的忙 来了大量地药材,几乎都被炼进了三瓶药丸中,可极。 这些丹丸,每一颗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足以引得武林中一阵腥风血雨。 若非马春花的抱虚诀有些根基,也无可能受得了这般猛药。 常人得一颗而难如登天,更无幸修得抱虚诀,而马春花两者俱得,内力自然突飞猛进,深厚已极。 过了一会儿,马春花缓缓醒过来,睁开明眸。 她打量四周,满兴奋与惊奇,眼前地世界,与从前大不相同,仿佛清晰明亮许多,从前地自己,好像眼睛蒙了一层薄雾,远没有如今的清楚生动。 她目光所落,周围的每地方,仿佛都蕴着无穷的乐趣与生机,隐隐带着莫名地玄奥,值得探究。 “春花,感觉如何?”萧月生温问。 马春花转过头,兴奋的道:“师父,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若是一样,也白白关了!”萧月生笑了笑。 马春花轻飘飘一掌,印在石桌上,无声无息,白玉似的手掌陷了下去。 她抬起手,一个掌印烙在大理石桌上,入三寸,娇小精细,周围深浅相同,边沿细腻,没有碎痕。 萧月生打量一眼掌印,点点头:“嗯,掌力算精纯,难得!”。 她如今地内力虽然深厚,但乍得如此深厚内力,仿佛小孩得到重锤,难免御使无力。 好在马春花悟性不错,抱虚诀进境不俗,天山折梅手练得也够精纯,才能如此。 “师父,我如今地武功,能算是几流?”马春花得意的打量着掌印,笑吟吟问。 萧月生平淡地道:“勉~流罢。” 马春花兴奋的道:“我如今也算是一流高手啦!” 萧月生摇摇头,如今的武林,实在无法与从前相比,单看打败天下无敌手苗人凤,便知究竟。 他的力量惊人,却并非内力深厚,可能剑法精奇,方能得到天下第一高手之称。 萧月生挥挥手,道:“你去看看总镖头罢,这些日子不见,想必甚是想念。” “是!”马春花答应一声,如蝴蝶般轻盈飘出。 ******************************************************************************************************************** 他正在校武场上看众人练功,见到马春花地身影,顿时大喜望,满脸放光。 马春花来到他跟前,笑着说了一会儿话。 一会儿过后,马春花疑惑的问:“,怎么不见师兄?” 马行空笑道:“他?押镖去了,已走了六七日。” “押镖?”马春花笑问:“又有生意上门啦?” 马行空点头,笑呵呵的道:“咱们飞马镖局这块招牌,还是有点用地。” “去哪里押镖呀?”马春花笑问。 “去河西一带。”马行空道。 马春花黛眉一蹙,想了想,道:“河西?……莫不是经过清风寨那条路?” 马行空点点头。 马春花秀脸色变,忙道:“爹,师兄一个人,怎么能应付得来清风三剑?!” 马行空摇头,叹息一声,道:“铮儿他执意如此,我也只能应允,想来他不对着干,清风三剑最多取一些银子,不要紧。” “师兄那脾气……”马春花摇摇头,不以为然。 马行空道:“放心罢,我已经跟他说过,让他莫意气有事,莫能顺利回来,便接掌总镖头。 ” 马春花讶然望向他,笑了笑:“爹爹你可是胳膊肘往外拐呢,不传给我啦?” 马行空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道:“你地翅膀硬了,小小飞马镖局,能容得下你?!” 马春花抿嘴一笑:“好罢,我也不稀罕,我要跟着我师父,哪有时间管镖局的事?!” 马行空摇摇头,苦笑一声,道:“你呀,对你师父,可比对我这个爹强多了!” “爹爹吃醋啦?!”马春花抿嘴轻笑。 马行空瞪她一眼:“哼,我吃什么醋,只是感慨,女生外向罢了,俗语一点儿也没错!” 他又道:“观澜道长本事大,性子也怪,倒也难为你了。” 马春花笑道:“爹却说错了,师父地性子率直而已,比跟别人更好相处呢。” 正说着话,忽然,一个青年步伐轻捷,转眼间过来,单膝跪到马行空跟前,低声道:“总镖头,大事不妙,徐镖头回来了!” “嗯——?!”马行空眉头一皱,沉声问。 青年身材削瘦,却蕴着劲力,宛如一只豹子,一双眼睛灵动有神,炯炯放光,即使声音低沉,也仍不失沉着。 “说罢!”马行空一摆手。 青年低声道:“徐镖头受了重伤!” “去请道长!”马行空沉声道,脸色镇定,缓缓朝外走去,步履沉凝,丝毫不乱。 他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养气功夫颇深,即使心中怦怦跳,仍脸色镇定,不动声色。 青年应了一声,便要离开,却被马春花叫住。 马春花转头,轻声道:“爹,我去请师父!” 马行空刚一点头,眼前已经不见人影,消失不见。 ********************************************************************************************************************** 大厅中,围着一圈人,个个脸色沉肃,目光炯炯如喷火,当中躺着三个人,没有声息。 马行空刚一踏进大厅,人们如找到主心骨,纷纷上前叫:“总镖头!”“总镖头!” 马行空大步流星,一边摆摆手,来到了三人跟前。 “道长来了!”“道长来了!”人们兴冲冲的叫道,萧月生一袭青色道袍,飘然而至。。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7章 续筋 道长,快看看铮儿他们!”马行空忙转身,急切迎向萧月生。首.发 萧月生神情冷淡,微微点头,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他两三步跨到近前,身边紧跟着马春花。 马春花腰间挎着一个木盒,与饭盒差不多大小,却是大夫都用的出诊箱。 圈中三人躺在担架上,身上衣衫破碎,带着血污,三人都昏迷不醒,神情痛苦而憔悴。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来到徐铮跟前蹲下,却没有伸手。 “道长,师兄他手=脚筋都被挑断了!”一个青年男子沉声说道,咬着牙,声音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萧月生略一点头,伸掌按铮胸口,旋即抬头,皱眉对马春花道:“取碧玉膏来,……重新挑开伤口,抹上碧玉膏。” “师父……”马春花:咬红唇,眼中含泪。 萧月生眉头沉下来,哼道:“哭什么?!……死不了人,受点儿罪罢了!” 马花登时一怔,忙道:“师兄他不要紧?!” “真没用!”萧月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若再耽搁。就说不准了!” “是。我马上做!”马春花忙一抹泪珠。蹲下来。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排排瓷瓶。 她纤纤食指依次滑过一排瓷瓶。最终停在中间一个玉色瓷瓶上。抽出来一看。点点头。 马行空瞅着功夫。忙插话问道:“道长。铮儿他不要紧吗?” 萧月生点头。手按在另一人地胸口。漫:“手筋脚筋被挑了。血流得多了点儿。没有什么大碍。” 旁边诸人苦笑。这么重地伤。在道长嘴里。轻描淡写。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一般。 他们却知道,这是多么重的伤,手腕脚腕,却连着动脉,一旦划开,往往止不住血,仅是流血,就能把人流死。 三个人,都是直接昏迷过去,再一直没有醒过来,三天三夜,他们不敢停留,终于赶了回来,却不知三人的生死。 此时,在观澜道长的嘴里,好像不似什么大伤! *********************************************************************************************************************** “啊——!”惨叫声蓦然响起,徐铮忽然跳了一下,想要翻身起来,马春花左手一按他肩膀,止住了他,又躺下去。 马春花右手轻轻在他左腕一划,惹得徐铮再次惨叫,凄厉异常,周围诸人心中发毛。 马春花地食指纤纤,轻轻一划,却比锐利的刀剑更胜一筹,一划之间,将徐铮的手筋再次划开。 手筋虽不如血肉容易痊愈,三天三夜,却也稍有起色,勉强合在一起,如今再次挑开,其痛苦无异于当初。 马春花轻声叹息:“师兄,忍一忍,上了药就会好的!” 徐铮转头望她,用力点头,两侧太阳穴上、脖子上青筋贲起,如一条条蚯蚓蜿蜒游动,狰狞吓人。 马春花动作干净利落,浑不顾鲜血涌动,左手拿着玉色瓷瓶,手指一敲,“波”的一响,塞子跳起来,一阵清香顿时飘溢出来,钻入众人鼻孔。 “好香好香!”有人赞叹,贪婪的嗅着。 马春花伸右手,食指伸进去一挑,指甲上挑出一团软膏,细腻而碧绿,看着令人食欲大生,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轻轻抹在伤口处,鲜血顿时止住,不再外涌,众人不由瞪大眼睛,没想到此膏如此神效,若是能有一些,带在身边,哪怕受伤? 萧月生抬头,清冷的目光一掠众人,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却装作看不到。 众人叹息一声,看着血一点不往外流,赞叹不绝。 徐铮喘息粗重,闷哼一声,周身紧绷,牙齿咯咯作响,满脸狰狞痛苦,头上脖子上青筋贲起。 马春花正在挑他的脚筋,再轻轻抹上一层碧玉膏,止住了血。 徐铮不再惨叫,咬牙忍受,当马春花上完药,他已经大汗淋漓,瘫在担架上,一动不能动,唯有呼呼喘粗气。 拍拍手,站起来,马春花白小手上沾满了血,道:“师父,好了!” “嗯,他们两个,也是如此。”萧月生点头,伸手一指另外两个昏迷之人。 “是!”马春花兴高采烈的答应一声。 她虽觉动手上药时既麻烦,又有些脏,但能治病救人,却是心中充实又喜乐。 另外两人,与徐铮刚才地情形差不多,再次受了断筋之苦,却没有徐铮般硬气,大声惨叫,声音凄厉,十里可闻。 很快,两人的药也上完了,马春花接过马行空递来的毛巾,小心擦了擦玉色瓷瓶,收到怀里,不管手上的血污。 “师父,我去洗洗手!”她收起瓷瓶,欢快说道。 “去罢!”萧月生摆摆手,转身对马行空道:“总镖头,他们无甚大碍,静养上一个月,便能如常。” “多谢道长!”马行空重重一揖,弯下腰去。 他知道断筋之严重,手筋被断,无异被废了武功,即使医术再高明,也难接好,回复如初。 “道长,他们能否……?”马行空迟疑着问,担忧地看了看地下躺着的三人。 他们喘息粗重,却神智清醒,闻时望向萧月生,满脸紧张。 萧月生点点头,平淡地道:“嗯,能恢复过来,那一处筋骨还略胜原来一筹。” “果真?!”马行空大喜。 萧月生微微一笑:“日后便知,告辞!” 说罢,飘然而退,两步跨出,消失在大厅门口。 *********************************************************************************************************************** 徐铮地小院 上午时分,阳光明媚。 徐铮在屋檐下的一张躺椅上,半躺半坐,笼罩在阳光中。 他微着眼睛,似是打瞌睡般,脸上神情既似享受,又似痛苦,颇显怪异。 马行空推开门,跨步进来,一身劲装,脸色沉肃,虽然身材瘦小, 自威。 “师父……”徐铮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 马行空摆摆手,步子加快,来到他近前,按着他肩膀:“行了,不必起来。” 他自屋里拿来一张马扎坐了,和声问:“铮儿,伤势如何?” 徐铮道:“又麻又疼,古怪得很。” 马行空点点头,出一丝笑意:“嗯,这是好事,看来手筋正在往一块儿长呢。” 他又道:“铮儿,放心罢,道长从不虚言,既说能回复,定然是不假的。”。 “是,弟子也相。”徐铮勉强笑了笑,低下了头。 马行空打量他一眼,叹一声,转过头,望着如洗地碧空。 徐,问:“师父,出什么事了?” 马行空摇头,:“铮儿,是在清风寨出的事?” “……是。”徐铮低头,脸色涨红。 “我不是说了,该让就让,不能依着你自己脾气来么?”马行空皱起眉头,沉声道。 “师父,是他们欺人太甚!”徐铮抬头,昂然哼道。 “哦——?”马行空眉头挑起,问道:“要多少银子?” 徐铮愤愤道:“三份地两份!” “怎么这么”马行空不解地问。 “哼,他们说,若是师父你押镖,他们给你面子,只取一半,可没有你,他们就取三份地两份!”徐铮愤然答道,脸色涨红,又是愤怒,又是自惭。 “所以跟他们打起来了?”马行空沉下脸来。 徐铮重重点头:“是!……师父,若是一半,我也忍得,可是三份地两份,……咱们这一趟镖,陪得太多了!” 马行空一拍大腿,沉着脸哼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师父,都怪弟子无能,武功不济!”徐铮低着头,无气无力。 马行空摆摆手,叹道:“算了,就是泥人也有三份火性,……他们如此,成心与咱们镖局过不去!” 他深深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走下台阶,负手踱步,走来走去,似乎有难以委决之事。 徐铮以为他是恼怒,心下自责,自己武功太差,劳得师父如此烦心,真是不孝! 过了一会儿,马行空停下,转身望着徐铮。 徐铮莫名其妙,觉得师父眼光有异,忙道:“师父……?” “铮儿,我想让你转投观澜道长门下!”马行空缓缓说道,神情沉肃。 “不成!”徐铮马上摇头,如拨浪鼓:“师父,这不成,我是您地弟子,不会改投他门!” “傻东西,你投到道长门下,就是我的弟子了?”马行空笑着斥了一句,心中却是高兴。 徐铮焦急地叫道:“师父,我好好练功就是,绝不转投他人!” “铮儿,一山更有一山高,为师的武功,如今便是你师妹也敌不住。”马行空沉下脸来,摇头叹息一声:“这才是她学了一年,观澜的武功,可见一般!” 徐铮默然不语,确实如此,师妹的武功强得可怕,自己望尘莫及,即使拼命苦练,怕是一辈子也追不上了! 想到此,他黯然神伤。 马行空瞪他一眼,哼道:“况且,你个傻小子,你想拜师,道长他不一定收呢!” “师父,我不会拜他为师!”徐铮摇头,脸上满是倔强。 马行空斥道:“你个混小子!……你就不想练好武功,一雪今日之耻?!” 徐铮道:“我会拼命练功,一定报仇地!” 马行空摇头,叹道:“铮儿,说句实话,你地资质,略逊于为师,跟我练功,拼了命的练,顶天了,也就跟为师地武功相差仿佛,高不到哪里去!” “师父……”徐铮看着他。 “你就是练一辈子,也抵不上春花练一年!”马行空苦笑道。 徐铮默然不语,他也隐隐知道这个,只是一直不去想,避着这个念头,拼命苦练。 马行空沉声哼道:“你跟着为师,便是练一辈子,也对付不了清风三剑客!” 马行空又道:“如今,你眼前便有莫大地机缘,白白放过,怕是一辈子后悔!” 他大声质问:“铮儿,你想让春花一直压在头上,想被人瞧不起,任人鱼肉吗?!” “不想!”徐铮摆头,紧咬着牙,喘息越来越粗。 他眼前闪现当初一幕,自己被清风三剑戏耍,一根一根挑断手筋脚筋,他们的狂笑与轻蔑地眼神,清晰浮现。 马行空一拍巴掌,点头沉声道:“好!不想,你就得拜到观澜道长门下!” 徐铮喘息慢慢平息,想了半晌,缓缓点头:“是……,师父!” 马行空点头,露出笑意。 ********************************************************************************************************************** 正午地阳光照着萧月生地小院,青竹簌簌而响,安静清幽。 绣林前小亭中,萧月生坐在栏杆前,身形笔,微微摇头:“总镖头,我忙得很,不收弟子。” 马行空坐在对面,陪着笑脸。 他斟上一盏茶,双手递上,恳切道:“道长,铮儿他自幼没了父母,孤苦伶仃一个人,……幸好被我收养,可老朽我才疏学浅,武功低微,实在耽误了他。” 萧月生瞥他一眼,只是摇头,神情冷淡,毫不动色。 马春花站在一旁,明媚地眸子转动不停,暗中着急,红唇翕动,想要说话。 但一触到师父清冷的目光,她顿时一缩,话未出口便已咽下去。 依萧月生的性子,实在懒得收徒,免得挂心,有碍成道,世事多一分牵扯,便要多分心思。 但一个人又要什么都动手,想省去一番麻烦,便收一个女弟子,乖巧懂事,处理琐事。 有马春花一个,已经足矣,不会自讨苦吃,再多费心。 他茶盏,淡淡道:“春花,替我送送总镖头!” 说罢,起身离开,一步踏出,马行空前眼一花,他出现在房门,踏步进去,“砰”地一声,房门缓缓合上。。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8章 合虚 行空满脸苦笑,看了看马春花,摇头叹息。首发 “爹,你莫要生气,师父就这么个脾气!”马春花忙道。 “这我还不晓得?!”马行空一跺脚,没好气的哼道,袖子一甩,大步流星而去。 马春花看着院门,摇摇头,师父的脾气,真是要得,换了谁,也难免不舒服。 她步履轻盈,无声无息,推开门,进了屋里,挑帘来到里屋。 萧月生正在榻趺而坐,双手结印于丹田,见她进来,慢慢睁开眼睛。 “……师父,真的不收师兄么?”马花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嗯。”萧月生瞟一眼,闭上眼睛。 马春花站在那里,一动动,半晌过后,慢慢说道:“是因为师兄得罪了师父么?” 萧生轻轻一笑,道:“你这激将之法太过浅白!” 马春花嘟着嘴唇。低声道:“好师父。求您。就收下师兄。好不好?!” 萧月生摇头。闭上了眼睛。 见他如此。便是铁了心。马春泛起无力感。她深知师父是金口玉言。语出如山。断无可能更改。 她眸子转动。急思对策。却是一筹莫展。忽然眼睛一亮。转身走了出去。 自此之后。她上午<+。下午便消失不见。萧月生也不理会。只顾打坐息。或是导引练功。 萧月生索性宣布闭关。什么人不见。马春花也不能进去。马行空更是不成。 对他的脾气,二人无奈,又气又恼,却又无奈。 ********************************************************************************************************************** 萧生确实需得闭关,并非仅为躲着二人。 他凭着导引之术,加之药力,两者相合,不停地锻炼经脉,扩展,增强,颇见成效。 如今的经脉,已经超过寻常高手,他便停下,不再扩展。 经脉宽窄事关重大,与水渠的宽窄一般,若是太窄,内气流通不畅,身体自然虚弱。 每运气一周天,经脉宽阔者,可增一池水,经脉细窄,仅能增一弯水而已,效率相差极多。 他如今的经脉,虽不能令他意,却不敢再强行扩展,需得日后慢慢,循序渐进,以免拔苗助长。 随后的日子,他增强内力,凭着药力,加之玄奥的心法,内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这一次,他修炼的却不是原本心法,而是再创心诀。 通过数次转生轮回,他已然明白,身体纵是练得再坚固,想要不坏,却是不可能。 前一世,他修炼的心诀,九转易筋诀,乃是练体的无上心法,最终结局,身体倒是未坏,却是留在原本世界,无法破开虚空。 如此方知,能破碎虚空的,唯有元神,修炼元神,方是正途,浪费时间在身体上,乃舍本逐末之举。 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返虚,此乃道家内丹之术,却是大道,他第一世时,如此修炼,得至大道,后两世,却是走了歧途。 如今,他重踏原踏,**更高,拨开迷雾直指大道,创炼神之法,命名合虚返还诀。 炼神之法,乃通过炼,炼化神,方能强神。 此,与世间武林中人所练之气不同,源自先天,玄之又玄,不知练法,不~门而入。 武林中人所练心法,乃打坐搬动,以意运气,催动在身体运行,而渐渐增强。 之练法,却是绝思弃虑,将心神调至一种玄妙之境,这先天之方能出现,聚集。 这便是道家修炼之法,与武功心法之区别。 一般而言,道家修炼之法,可以增寿,却难以保命,炼却不能应用,最多增强一些力气,与练功之人一比,与常人无异。 道家修炼,艰难无比,仅是心境一关,便如登天之~。 练气易,炼心难,多是进展缓慢,难以堪破顿悟,多数人修炼一生,却未见什么效果,便寿元已尽,抱撼而亡。 萧月生地心境过人,再次修炼,踏上老路,便有立地飞升之效,进境一日千里,如夷平地。 所创地合虚返还诀,更是无上妙法,乃最简最妙之诀,依此诀修炼,元神修炼比前几世更强。 ********************************************************************************************************************* 半个月后,他不得出关。 合虚返还诀已经突破一层,足而破关,打通周身经脉,行大周天循环,下丹田结成一颗氤氲紫丹。 凭着药力,他一口 紫丹,只是再修炼第二层时,却进展缓慢,难以为< 此时,质变已生,修炼不再是身体内的,纵是灵丹妙药,也无法再起作用。 这一阶段,修的是天地之间的,即是采天地之灵气,温养紫丹,直至变成金丹,过中丹田,上神庭,增强元神。 温养紫丹,所需天地灵气,庞大无匹。 可如今的天地灵气,远非先前时空,灵气贫乏得厉害,有大海与小湖之别。 即使运转聚灵,也无法满足。 他陷入瓶颈之中,一筹莫,心下明白,与其强想,不如停一停,放上一放,说不定何时灵光一闪,便有了主意。 “师父!”他推开门,便见院中台阶下,马春花一身粉红罗衫,娇似火,笑吟吟望着自己。 萧月生点点头,抬头看天色。 “师,一定饿了,我做好了菜!”马春花伸手一指,正是竹林前地小亭方向。 萧月生顺势望去,亭中央地石桌上,漆木盒端正放着,散发着柔和地光泽。 他突破合虚返还诀第一层,官越发的敏锐,虽隔得远,木盒密封,仍能隐隐嗅到香气,顿觉饥肠辘辘,肚子咕噜一响。 “嗯,正好饿了,吃饭!”萧月生点头,迈步来到小亭中。 马春花如穿花蝴蝶,脚下轻盈,如不沾地般,上前揭木盒,端出四蝶小菜来,还有一碗鲜汤,双手送上竹箸,笑道:“这是我新学的做法,师父尝尝味道如何。” 萧月生露出一丝,抬头看她一眼,点点头:“难得你用心,色与香俱足,看看味道如何了!” 他提箸夹了一块儿竹箸,送入嘴中,轻轻咀嚼,眉头慢慢皱起。 马春花紧盯着他,见眉头皱起来,心马上一提,忙道:“怎么,师父,不好吃么?” 萧生舒展眉头,笑意浓了一分:“不错,甚好!” 马春花松一口气,眉开眼笑,喜悦不胜。。 “下次做时,味道再浓一些。 ”萧月生顺嘴一句,提箸吃起来,动作如行云流水,缓慢从容,却透出优雅与飘逸。 马春花打量一眼他,轻声道:“师父,你变了……” “哦——?”萧月生嘴角~,抬眼一瞥她,淡淡问:“怎么变了?” “好像……好像……更厉害了。”马春花远黛般的眉毛蹙起来,冥思苦想,最终干巴巴说了一句。 “你的书白读了!”萧月生摇摇头,专心吃菜。 这四道小菜,做得极好,萧月生心中极喜,知道她定是花了大量心思,是为了讨好自己。 不问而知,他便晓得,定是为了徐铮之事。 马春花眉头一直蹙着,总在想,怎么恰当形容出师父的变化。 好像……他身形更高大几分,他站在面前,就像一座山般屹立在跟前,巍峨苍茫。 他地一举一动,都仿佛蕴着巨大的力量,有无形地气息陪伴着,就像是云伴着龙,风伴着虎一般。 他地目光,温润却奇异,被他一看,身体顿时一滞,沉重下坠,内力停止,几乎不再流动,需得用心催动,方能抵挡。 这般奇异之感,玄之又玄,无法宣于口。 他动作从容,却是极快,转眼地功夫,四碟菜,一碗汤,尽入腹中,消失不见。 他接过丝帕,拭拭嘴角,抬头对马春花道:“菜做得不错,……不过,你师兄,我是不会收录门下的!” “是……”马春花微笑地秀脸耷拉下来,有气无力,眼神带着几分幽怨。 萧月生摇头一笑:“这样罢!……你既做了四菜一汤,以示嘉许,你可传他五招散手!” “多谢师父!”马春花大喜过望,激动万分,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去抱 萧月生伸手一撑,幽香飘过来,人却被他挡住,瞪她一眼:“莫胡闹!……当初你入门的八散招,挑出五式,传与他。” “是!”马春花欢快的答应,笑靥如花,退后一步,不再去抱萧月生。 她没有让师兄拜师地奢望,知道师父话一出口,断无更改可能,唯一希望,是师父大发慈悲,稍加点拨,足令师兄受益无穷。 知道师父别无所求,唯喜享受,口腹之欲甚浓。 于是,她拜访城中最好的厨娘,跟她苦学半个月,只做四样小菜与一汤,一心专精。 没成想,一片苦心果然打动师父,大发慈悲,可得传五招散手,师兄练好这五招,足以立足武林!。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9章 散手 师父,我去啦!”马春花迫不及待,想将这个好消息与爹爹。首发 萧月生摆摆手。 马春花收拾利落,提起木盒,飘然而去,临出门时,转头嫣然一笑,百生。 她正是鲜花绽放时,加之修炼抱虚诀,容光逼人,举止间带着几分妩媚动人,乍然一笑,艳光四射。 她拿着木盒,直接来到校武场上。 校武场上,吆喝, “春花,来来!”马行空见到她,招手让她过去,问道:“道长可出关了?” 马春花点头,笑吟吟道:“师父出关了,应我传师兄几招呢!” “他还是不答应收铮儿为徒?!”行空叹息一声,摇摇头。 马春花轻扯一下他袖子,声道:“爹爹,咱们回屋说话。” 马行空点头。人回到他地书房中。 ********************************************************************************************************************** 书房中。马行空坐下。摇头叹息。 马春花坐在他对面。秀脸沉下来。哼道:“爹爹。你莫不是还在奢望。想让师父收下师兄?” 马行空道:“既然你都能拜在道长门下。你师兄为何不成?” 马春花摇头一笑:“哼。你就是瞧不起女人!” 她又道:“爹,你不了解师父,他可是金口玉牙,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说了不收师兄,断无可能改主意的!” 马行空道:“可是……” “爹,你就死了这份心罢!”马春花打断他,娇嗔道:“你太贪心啦!” 马行空眼睛一瞪,哼道:“小丫头,造反了,敢这么说爹!” “嘻嘻,爹,我这不是着急嘛!”马春花拉着他胳膊,轻轻摇晃,腻声说道。 马行空受不住她的撒娇,呵呵笑道:“你着个啥急?!” “我是怕爹你惹恼了师父,他的脾气可不大好!”马春花笑着,慢慢的沉下脸来,黛眉笼罩一层薄愁。 马行空慢慢点头,脸色渐渐肃重。 他做这一行已久,阅人无数,对于这位观澜道长,却是心中没底,高深莫测,古异常,难以揣度。 他苦笑道:“这也都是为了铮儿,他摊上我这么一个师父,武功低微,实在冤得慌!” “爹,你多想啦!”马春花柔声安慰道。 她笑道:“师父说,各人有各人地缘法,随缘而行,他与师兄缘份甚浅,强求不来!” “看来,真要死这份心啦——!”马行空长长一叹,身子软下来,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马春花重重点头,深以为然,随即,她笑起来:“爹,师父准我传五招散手给师兄,算是得的恩情啦!” “五招……?”马行空摇摇头,满脸苦笑。 马春花黛眉一轩,白他一眼,心满:“爹—!” 她知道这五招散手的威力,当初她仅是学了三招,便已经敌得住马行空。 仅是三招,飞马镖局中,无人能敌。 “呵呵,好罢,有总比没有好!”马行空打起精神,伸手搓搓脸,笑呵呵道。 马春花秀脸带怒,恨恨哼了一声,道:“算啦,我不传啦!” 说罢,扭头。 “你这丫头,真是反了,给我回来!”马行空腾的站起,沉下脸大声哼道。 马春花充耳不闻,身形一闪,陡然加速,瞬间消失在屋中,等马行空冲出来,仅见到她出了院门,消失不见。 马行空跺了跺脚,右拳击打在左掌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忙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 当他看到萧月生闭关,躲避自己,马行空便心中有数,徐铮拜师之事不可为。 但这么好的机会,足以让徐铮地命运改变,却白白错过去,委实不甘心,乍闻得传五招,难免心存怨气。 此时马春花一拉下脸,转身便走,他不由一慌,春花她心直口快,若传到观澜道长耳中,大事不妙,于是奋步直追。 他大步流星,施展轻功,终于在萧月生的小院前,追上了去,一把拉住马春花的手,吓出一身冷汗。 “春花,走走,快去传给你师兄罢!”马行空忙不迭说道,带着几分恳求地语气。 马春花本是一肚子气,觉得爹爹贪心不足,委实 但见他满脸恳求神色,心下一软,轻哼一声,转身跟 萧月生一身道袍,趺坐在榻上,慢慢睁开眼睛,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这便是人性,换了什么人来,都难免如此,马行空如此想法,却也算。 他慢慢闭上眼睛,叹息一声,唯余寂寥。 马春花随着马行空回到屋里,却是一言不发,任凭马行空如何说话,皆是微阖双眼,似已入定。 马行空磨破了皮,过了半个时辰,说得口干舌燥,马春花终于开口,缓缓道:“爹放心罢,我不会说师父听。” “这便好,这便好!”马行空大,松了口气,拿起旁边桌上凉茶,痛饮而尽。 “不过,我也不会传与师兄武功的!”马花又道。 “这是为何?”马行空忙道。 马春花轻哼:“师父的武功传你们手上,明珠暗投!” 说罢,她扭头而去,不再理马行空的呼叫,秀脸一片阴沉,只觉胸口有一团棉花堵着。 马行空顿足叹,拍拍自己的额头,本是一件好事,却被自己弄得一团糟! 他知晓女儿性子看温和,却也是执拗得很,现在再说,徒劳无益,唯有迂回曲折,才有希望。 一连数天,马春花都窝在萧月生地小院中,苦练武功,避而不见父亲,偶尔去师兄徐铮那里看看,看他的恢复如何。 ********************************************************************************************************************** 萧月生装作不知,这一阵子,行为举止大异从前,不再窝在院中打坐入定。 如今合虚返还诀在第二层,打坐炼气,收效甚微,便是炼上一百年,也难突破第二层,需得另辟蹊径。 但这急不来,放松心性,等待那闪现地灵光。 他或是在校武场上,看众人练功,或是拉着马行空下棋,至于徐铮拜师之事,提也未提。 马行空也是知趣之人,知道若再多说,徒惹萧月生不喜,这般人物,勉强不得。 他如今也清醒过来,知自己贪心了,一片心思,全放在讨好女儿身上,想求她回心转意,传五招散手给徐铮,于愿足矣。。 萧月生与他,相处融洽,言谈甚欢,萧月生博学渊识,又不卖弄,而是深入浅出,平实朴素,虽不多说,却每言必中,搔中他的痒处,恨不得引为知己。 这一日,萧月生坐在小亭中,眯着眼睛看残阳,手上把玩着一只酒杯,醇香四溢,杯是上等竹叶青。 马春花坐在他身边,拿着一本书看,一抹残阳照在她脸上,仿佛一块红玉。 她嘴角噙一丝笑意,盯着书卷,明眸放光,正看在兴头上。 萧月生轻咳一声,放下银杯。 马春花抬眼望去,道:“师父,怎么了?” “徐少侠地伤,已经无碍,明日传他武功罢!”月生道。 马春花嘴唇动了动,轻哼道:“师父,就怕人家不稀罕,还是算了罢!” 萧月生一挑眉毛,装作不知,好望着她。 马春花有些懊恼,哼道:“我爹他贪心,觉得五招太少,我不想传师兄散手了!”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道:“过两天,我想出去走走,你是呆在这儿,还是随我一起?” “师父要走么?!”马春花一惊。 “嗯,”萧月生轻轻点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去走走,可增长见识。” 马春花毫不犹豫:“我自然要服侍父的!” 萧月生道:“那好!该处理地事,都理清了,过两天便出发,莫要知会总镖头。” “咱们偷偷的走?”马春花压低声音。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 “明白!”马春花声音放轻,语气短促,带着几分神秘地神情。 她最终传了徐铮五招散手。 ********************************************************************************************************************* 徐铮自伤好后,宛如换了一个人,沉默寡言,整日里沉迷于练功,一天说上十句话。 他将自己关在小院里,整日练功,所练地,便是马春花所传地五招散手。 一个月后,他单独一个人,悄悄离开镖局,来到了清风寨。。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20章 闯寨 天之后,马行空方才发觉。 这一阵子,徐铮一直呆在小院里,不去校武场,马行空习以为常,知道他在发奋苦练,也不相扰。 送饭的仆人,也不让进院子,只是送到院门口,徐铮饿了,自己会出来拿进去吃。 这一天,送饭的仆人向马行空禀报,说饭菜放在外面,没有动弹,好像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人。 马行空忙去徐铮院中,在屋里桌上,发觉一封书信。 徐铮虽然没有读太多书,萧月生传授得法,却也识得几个字,勉强写得信。 马行空脸色大变,恨恨骂道,这个臭小子,想去找死! ********************************************************************************************************************* 清风寨位于一座高山的半腰,周围是茂密的松树林,郁郁葱葱,一阵风吹来,松涛阵阵,风景宜人。(*搜搜999) 此时,清风寨门不远处的一片松林中,两个人盘膝坐在树下,身下是一大块儿平整的石头。 二人正是萧月生与马春花师徒。 马春花睁开明眸,缓缓起身,轻飘飘一纵,落到树梢上,左掌搭在眉前远眺。 一阵风吹来,树梢轻轻晃动,她一身翠绿罗衫,跟随树梢起伏,仿佛生长在上面的一片绿叶。 不远处便是清风寨的山门,门前有五个大汉转流走动,腰间挎刀,气势凛冽。 围墙上面建有四个岗哨,上面站着人,也在来回走动,俯视四周,眼神如鹰,手上拿着长刀,在阳光下闪烁寒光。 萧月生坐在白石上,静静不动,仿佛与石头融为一体,石即人,人即石,难分彼此。 风吹来时,他一身青色道袍纹丝不动,宛如石铸。 马春花飘然落地,坐到他身边,带着一阵香风,软声道:“师父,还是没动静!” 萧月生动也不动,端坐如前。(*、*) 马春花盯着他看,明眸晶晶亮,似想将他看羞了脸。 萧月生却如未觉,仍旧一动不动,脸色不变,视若不见。 马春花不服气,仍紧盯着瞧,片刻过后,她忽然发觉,师父这般看来,也颇有几分可爱之处。 他五官虽然寻常,没有突出之美,但凑在一起,却有几分威严,眉宇间肃重,坐在那里,自然弥漫着一丝威严气息,令人不敢小觑与轻漫。 他脸上的肌肤细腻,肌色虽然不白,仔细看去,却透着一丝温润光华,似乎肌肤下面有光华流转。 这一张脸,若不细看,与寻常的脸庞无异,极易忽略。 她越看越觉奥妙无穷,明眸炯炯,灿然生光,如明珠的光华。 萧月生忽然睁眼。 马春花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转头,眼神躲闪,脸颊慢慢爬上一团红晕,娇艳如玫瑰。 萧月生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春花,来了!” “师兄真地会来?”马春花不信的问。(全部小说超速更新:\.soso999\.) 萧月生点点头,左手一指斜前方:“你去看看罢,莫让他发现。” “是!”马春花应一声,身形飘然而出,在松树间晃了两下身形,消失不见。 ************************************************************************************************************************* 徐铮一身褐色短打,腰间挎刀,大步流星,脚下轻捷,来到清风寨跟前。 “停下!”清风寨门前五个大汉整齐站成一排,背对寨门,手按刀柄,朝着徐铮大声喝道。 徐铮脸色肃穆,气势凛然,沉声道:“我乃飞马镖局的徐铮,前来讨要敝镖局的镖!” “飞马镖局?”一个光头大汉喃喃,点头道:“嗯,我倒记得,上一票抢的正是飞马镖局!” 因为这一票极殷实,做了这一票,可以歇上一年,口足饭饱,不必再出寨抢掠。(*) 他忽然发出一声大笑,食指点了点徐铮,笑道:“哈哈,我也记得你!……你就是那个被三寨主挑断手筋脚筋的家伙嘛!” 徐铮脸一沉,双眼中喷火,恨恨瞪着他。 半晌,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放低声音,沉声哼道:“正是!……我就那人!” 大汉哈哈笑道:“我说,你手筋脚筋都被三寨主挑了,还来做什么,难不成想不开,要来送死?!” “送不死送,不劳挂怀!”徐铮强忍怒气,眯了眯眼睛,重重哼一声道。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大汉抚着光秃秃的~围四人笑道:“这家伙,敌不住三寨主十招,被三寨主挑了手筋脚筋,这会却又来了,不是送死吗?”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大汉抽出刀来,舞了个刀花,笑道:“胡大哥,他既来送死,咱们索性成全了他,也必劳烦寨主他们!” “就是,成全他罢!”另有一个相貌憨厚地大汉点头,打量徐铮一眼,泛出怜悯神情,道:“勇气可佳,给他个痛快罢!” “罗老锅,就你好心!”络腮胡子大汉笑道,看一眼光头大汉,目光露出征询。(*) 挠了挠光秃秃的顶门,光头大汉叹了口气,看一眼另两个人。 那二人相貌相似,似是孪生兄弟,一直板着脸,默然不语,见他望为,只是点点头。 光头大汉又叹一口气,摆摆手:“好罢!送他归西!” 络腮胡子大喜,眼睛放光,兴奋笑道:“看我的!” 说罢,他双脚用力一蹬,纵身上前,冲了出去,挥刀竖劈,如力劈华山,嘴里大声叫道:“小子,要记得,杀人者,张同是也!” 徐铮心中早已冒火,只是强压着,却如***的水气一般,不停冲涌上来。(**) 此时见他劈刀过来,他冷笑一声,正合心意,脑海中闪过五招散手,如电光火石,飞快闪过,心中一定,身形抢前一步,右掌横斩。 张同只觉眼前一花,不由大惊,他不是手筋脚筋都断了么,怎么这么快?! 此念一闪,他心知不妥,便要退后,却觉手腕一疼,宛如被一只锥子扎透。 他不由失声大叫一声,长刀脱手,脚下猛退。 眼前再一闪,一只手掌在眼前变大,他忙伸左掌,迎上前去,想挡一挡,待自己回过气来。 这一掌却击了个空,随即胸口一疼,如锥子扎到心口,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吞噬。 他身形朝后摔出,一丈余远,跌落在四人跟前,昏迷不醒。。 ********************************************************************************************************************** 四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仍难以相信,刚才那矫健如龙地男子,便是先前被三寨主挑断手筋脚筋的人。 也难怪如此,他们五人地武功,虽不如寨主,但在整个清风寨中,却是顶尖地,否则,也不会担当严守门户之责。 纵使打不过三位寨主,撑过五六十招,却绝无问题,一个照面便被拿下,三位寨主做不到。 挠挠光秃秃的头顶,大汉上前一步,弯腰看看张同地伤势,脸色阴沉下来,朝另外三人道:“死了!” 面容憨厚的大汉失声叫道:“啊——?死了?!” 另两个人孪生兄弟,仍旧默然,板着一张脸,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盯着徐铮看,双眼寒光四射。 光头大汉未露伤心神情,盯着徐铮,道:“古怪,真是古怪!……喂,你手筋脚筋没断?!” 徐铮心中笃定,顿时信心十足,反而能沉住气了,沉着脸,声音下压,低沉哼道:“断没断,你来试试!” 光头大汉冷笑,双眼一瞪,凶光迸射,大声道:“好,我看你小子有什么本事!” 说着话,他抽刀上前,平平一削,神情轻松,漫不经心,刀光一闪,快得出奇。 “这人刀法不错。”马春花点头,低声说道。 他们师徒二人悄悄找了一株松树,处于徐铮他们不远的逆风处。 二人站在一株松树上,隐于树叶间,加之衣衫皆绿,藏于其中,一时之间,却未被人发觉。 马春花声音极轻,又是逆风,直接飘走,徐铮他们皆难发觉。 徐铮冷笑一声,抽出腰间长刀,一招刀劈华山,“当”的一响,两刀相交,火花四溅。 两刀相交之际,他侧身进步,倏的一滑,欺上前来,左掌骈成刀,竖斩大汉手肘。 他欺身上前,掌刀斩下,动作一气呵成,又快又准,又大出人意料,光头大汉措手不及。 “啊!”一声斩叫,长刀脱手掉到地上,徐铮挥刀便斩,划过光头大汉的喉咙。 “嘶——!”如车胎撒气声响起,一道血箭喷出来。 “该死!”憨厚大汉怒吼一声,如平地一道雷,挥刀扑上来,如一道匹练,斩向徐铮。 此时,清风寨地山门大开,一群人涌了出来,转眼间将徐铮几个围在当中。。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21章 身教 春花与萧月生站在枝岔间,不慌不忙,低声道:“师心狠手辣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却是略有所知。 他独身一人前来,显然是有了求死之心,自己活够了,自然淡漠生命,下手也狠辣。 “师父,你难得猜得师兄会过来么?”马春花惑的问,明眸灿然生辉,澄澈如泉。 萧月生点点头,伸手一指下面:“待会儿你出手,演示一下传他的五招散手,言传不如身教。” “遵命!”马春花应道。 二人说话声极低,却又逆风,自然被吹走,不远处树下的众人听不到。 二人说话的功夫,场中仍未动手。 马春花的目光注意三个人,这三人俱佩长剑,穿着蓝衫,脸色白晢,身形削瘦,修长挺拔,看上去颇有几分英俊,潇洒飘逸。 三人的相貌,隐隐有几分相似,站在一起,外人一看即知,三人是兄弟。 其中较年轻的,左脸颊有一个十字疤痕,笑容怪异,满脸兴奋神色,盯着徐铮,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好胆色,还敢来咱们清风寨,冲着你这份胆量,我还会留你一条命!” 徐铮身形颤抖,双眼喷火,双手握成拳,紧攥着,指甲陷入肉中而不自觉。 他深吸两口气,扫一眼地下的两条人命,心中笃定几分,冷冷笑道:“好,我也会留你一条命!” “哟,小子,好大的口气,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年轻剑客哈哈大笑道。 先前五人之中,那姓罗的凑到年轻剑客身前,轻声道:“三当家的,这姓徐的小子古怪,已经杀了咱们两个人!” “嗯——?!”年轻剑客一怔,转身望向他:“这是他杀的?没有别人?!” 老罗重重点头,脸色沉肃。 “咦,怪了!”年轻剑客皱起眉头,踏步来到两具尸首跟前,沉吟道:“他四条筋都断了的,怎么会……” 他心下明白,自己的剑绝不会心慈手脚,且剑上蕴着的力道怪异,有撕扯之力,一剑下去,分为两段儿,无可能失手,筋断之后,也不能再接起来。 看过二人的伤,他抬起头,笑容完全收起,来到另二人跟前,轻叹一声:“大哥二哥,可惜了,折了两把好手!” “真地死了?”其中年纪最大的问,脸色阴沉,冷冷扫一眼傲然冷笑的徐铮。 他便是清风三剑客之首,姓王,名伯清,其余二人,一个叫仲清,最年轻的叫王季清。 “死得不能再死!”年轻剑客王季清点头,哼道:“真是见了鬼了,筋断了的人,还能杀人!” 王伯清一挥手,沉声道:“老三,你去会一会他,小心点儿!” 王季清露出笑意,轻快的应道:“好嘞,我再挑一次他的筋,不信还能站起来!” 他相貌本颇俊逸,但这般一笑,却给人残忍冷酷之感,让人看了心中发寒。 *********************************************************************************************************************** “来来,小子,让三爷再教教你!”王季清大咧咧地招招手,慢慢抽出长剑。 他的剑又长又窄,与寻常的三尺青锋剑不同,握在手上,像是一条长蛇蜿蜒游动。 徐铮盯着他的剑,心中紧张,虽然杀了三个小喽,自己武功远胜从前,但这王季清乃清风三剑客之一,绝非虚名,剑法阴毒,防不胜防。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脚,慢慢靠近,尽量放松身体,脑海中闪现着马春花所授地五招散手。 马春花站在松枝上,秀脸紧张,紧盯着徐铮,压低声音,急急问道:“师父,我现在出手么?” 萧月生神情悠闲,静静站着,仿佛与松树融为一体,淡淡道:“不急,等等看。” “万一……?”马春花转过头,明眸望向他。 萧月生淡淡道:“他不会直接杀人,必先打倒,折磨一番,方能满足,如猫捉了老鼠,必先戏耍个够。” “可万一他不这样呢?”马春花惴惴不安的问。 萧月生淡淡道:“那且看徐少侠地本事了。” 马春花秀脸顿时一变,微微发白,呼吸一顿,紧张的盯着下面,更加不安,内力鼓荡,身形蠢蠢欲动。 萧月生轻瞥她一眼,嘴角微翘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淡淡看着场下诸人。 ************************************************************************ *********************************** “看剑!”王季清挺剑直刺,脚下猛蹬,简单的直刺,毫无花哨,速度极快,一眨眼睛,已到徐铮跟前。 徐铮吸一口气,忽然闭上眼睛,脚下迅速的换位移形,踏着一种奇异的步法。 王季清只觉眼前一花,徐铮倏的不见人影,他暗叫不妙,扭身一旋,长剑平削,划一个圆弧。 听到马春花长舒一口气,萧月生转头,淡淡笑道:“你教的倒是尽心,连这一套步法也传出去了。” “嘻嘻,师父,这套步法,我算成两招的。”马春花笑眯眯的说道,带着撒娇地语气。 见师兄施展出这套步法,马春花放下心来,这套步法,名谓凌波微步,最是玄妙,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游刃有余,任由对方刀剑狂风暴雨,也难动他一根毫毛。 萧月生摇摇头,淡淡道:“这套步法虽妙,却需得内功心法相辅,你还是动手罢,他要坏事!” “怎么?!”马春花一惊,忙问。 萧月生摆摆手:“不施展这套步法,他还有胜算,如今却无异送死,快去罢!” 马春花点头,不敢再耽搁,轻飘飘落下,如一片羽毛,再一纵身,掠过众人头顶,轻盈落到场中,一声娇叱:“住手!” 众人一惊,被人从头顶飞过,竟然事先未发觉! 王伯清与王仲清倏的踏前,拦在激斗的二人跟前,将马春花挡住,双眼炯炯,手按剑柄,气势凛然。 马春花一怔,看了看二人。 萧月生在树上摇摇头,果然还是欠缺经验,武功固然重要,但这些细小的举动,却事关重大。 马春花忙叱道:“你们还不住手!” 徐铮虽听出是师妹的声音,却不敢回头,又窄又长的剑透着寒气,刁钻狠毒,容不得半点儿分心。 恰在此时,徐铮身形一顿,步法顿破,发出一声闷哼,肩头中了一剑,血花溅出。。 他忽觉内力一滞,步法再也无法流畅使出,身体便停了一下,被王季清逮到破绽,刺了一剑。 “哈哈,身法不错嘛,终于不行了?!”王季清舌头舔一下嘴唇,满脸欢笑。 “师兄!”马春花惊叫,身形一闪,倏的掠过二人,来到徐铮跟前,忙问:“要不要紧,师兄?!” 王伯清与王仲清一惊,对视一眼,转过身去,望向马春花。 徐铮低头看一眼左肩,任由鲜血横流,却不理会,沉着脸,淡淡说道:“我不要紧。” “师兄,快包一下!”马春花伸手,抓住他的左手,右手食指轻轻一划,袖子顿时一分为二,坦露出胳膊。 她看一眼伤口,松了口气,白玉似小手轻轻一按,一阵清凉顿时自伤口处涌来,徐铮觉得一阵舒服。 “师妹,你怎么在这里?”他转头问。 马春花转身,面对三人,低声道:“师兄,莫再用凌波微步了,看我地散手!” 说罢,她轻飘飘踏前一步,如不会武功之人,迎着王季清,哼一声,道:“就是你伤了我师兄?” “哪来的小娘子,倒是美貌!”王季清打量着马春花,抚着下颌,点点头:“正好,我缺一个压寨夫人,就是你啦!” 马春花不理他,转头对徐铮道:“师兄,你看我施展地散手!” 说罢,脚下一点,身形前纵,欺身上前,朝王季清扑去。 王季清嘴里油滑,心中却毫不轻视,神色严肃,一剑刺出,又狠又刁,速度极快。 马春花不退反进,迎着长剑,剑尖触体之际,忽然拧腰旋身,侧身欺进,剑尖贴着柳腰刺空。 她身形侧转,脚下速度更快,一下贴到王季清身前,骈掌成刀,斜斩下去,恰好斩中王季清肘部。 这一招乍看简单,并无花巧,细看之下,却是妙到毫巅,丝毫不差,侧身闪避之际,不但速度不减,反而增加,出人意料。 王季清长剑出手,手臂被剑带动,反应不及,喀嚓一声,清脆响亮,他大声惨嚎,长剑松开,抱着右臂在地上翻滚。 徐铮看得双眼放光,这一招,他先前也使过,用以杀了那光头大汉,但比起师妹施展的,火候差得远,自叹弗如! “师兄,看好了!”马春花信手一抄,接过王季清地剑,不管正在惨叫的王季清,折身欺向王伯清,身形不快。 王伯清右手一动,寒光一闪,长剑在手,分心直刺,脸上沉静,纹丝不动,不显惊怒。 马春花长剑一斩,当做刀使,“当”一声清鸣,她再次欺身上前,一掌~下。。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22章 劫富 始时,身形不快,但欺身上前,掌刀斩下,这一下,,令人眼前一花。 “哼!”王伯清闷哼一声,右手长剑落地,身形疾退,勃然色变,沉声喝道:“退回去!” 他左手一抄,将正在下落的长剑抄到手上,挥成一团银光,身形疾退,朝着清风寨寨门方向。 身后的众人忙一同往后退,如落潮般退回。 马春花轻哼一声,身形停住,袖手站着他们,看他们关上寨门,紧闭不出。 她转身对徐铮说话,带着责备的语气,道:“师兄,你怎么一个人来啦?!” 徐铮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挠头,肩膀一动,伤口传来剧烈疼痛,顿时脸色一白。 马春花哼道:“你呀,虽然练好了那五招散手,能敌得过那清风三剑客,但老虎架不住狼多呀!” “是……”徐铮点点头,转身打量:“只有你来了,怎么不见道长?” “师父不想见你!”马春花没好气的哼道,狠狠瞪他一眼,兀自不解气。 若非师父神机妙算,等在这里,今天他的小命就交待在这儿了! 一想到那样的情形,她心怦怦跳得厉害,胸口便直往上冒火,恨不得打他一顿。 徐铮脸色一黯,讪讪挠头,换了右手。 他心中颇是复杂,既恼萧月生不收自己,又敬佩他的武功高明,仅是传了自己五招,便如此神妙。 这种复杂的心绪刺激着,先前的醋意荡然无存,明白师妹为何如此护着她师父。 况且,这一次,又是他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欠他委实太多了! “我真没用!”他重重叹息一声。 马春花白了他一眼,心中一软,温和道:“师父说,这么短的时间,你能练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啦!” “真的么?!”徐铮猛的抬头。 “师父他骗你做甚?!”马春花明眸瞪大,恼怒道。 “是,是!”徐铮见不得她发脾气,忙不迭的点头。 马春花朝萧月生那边看一眼,摆摆小手:“好啦,你快回去,待将那五招练好了,再这来报仇不迟!” 她忙一摆手,道:“等等!……师父说,若是你想练好凌波微步,不能运气。” “嗯——?”徐铮惑望着她。 马春花想了想,道:“凌波微步,精妙非常,练习步法时,同时暗合一套内功心法,能增强内力,你若用别的心法御使,便会冲突,留下隐患,动手之际,常会气滞。” 徐铮恍然点头,他刚才便出了差错,本以为是自己内力不深之故,如此看来,却是因为凌波微步! 马春花忽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近前。 徐铮忙伸脖子,将耳朵竖过去。 马春花声音压得极低,如蚊子一般,看一眼树林那边,道:“这凌波微步,不仅是步法,还是一套玄妙的内功心法,……师兄你回去后,别再练爹地内功,勤练凌波微步,自然会有奇效!” 徐铮点点头,转过头,道:“师妹,你不跟我回去吗?” 马春花摇头:“我跟师父一起,不回去啦!” “那你们去哪里?”徐铮忙问。 马春花摇头:“不知道呢,师父没说,师兄你好好练功,好好孝敬爹爹!” 徐铮点头,盯着她,迟道:“你……” “放心罢,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马春花笑道:“师父要行千里路,我自然要随侍跟前,……就由你照顾我爹啦!” “嗯。”徐铮点点头,脸上却满是惆怅与不舍,双眼紧盯着她一张秀脸,难以转开。 马春花摆摆手,嫣然一笑,轻飘飘后退,摆摆手,钻入松树林中,消失不见。 徐铮站在原处,盯着马春花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一阵风吹来,拂动着他的衣衫。 良久之后,他跺脚不迭,在自己脸上打两个耳光,清脆响亮,顿时出现两道红掌印。 他手掌拍着额头,暗自叹息,为何自己没有勇气,不让她走,让她留下呢?! ************************************************************************************************************************* “师父,咱们去哪里?!”马春花轻轻一纵,落到树岔上,笑着问萧月生,语气期待。 萧月生慢慢伸手,指了指清风寨:“先去里面看看!” “师父,你想除去他们么?”马春花惊诧地问,瞪大眼睛。 萧月生摇头:“这些人暂且留着给你师兄,咱们去搜一搜,有什么值钱的,劫富济贫!” “好呀!”马春花欢快叫一声,拍拍手,笑道:“师父,咱们现在 ,该先救济一下,是不是?!” 萧月生点头一笑,二人飘身下来,直接掠过高高的围墙。 “什么人?!”岗哨上人的大叫,搭箭上弓,四五枝箭破空射来,嗤嗤作响,箭法极好。 萧月生身形不疾不徐,轻飘飘的,如两片羽毛随风飘荡,宽大的道袍袖了一挥。 一股无形地漩涡形成,箭矢靠近,直接被圈了进来,旋转一下,落到地上。 第二批箭还未射出,他们已经闯进寨中,身法加快,如两缕轻烟,朝着远处山坡上的建筑掠去。 “当!当!当!”宏亮地钟声响声,远远传扬开去,整个清风山都听得到。 一个哨上的喽拼命摇着钟,急促而宏亮。 萧月生与马春花身形如两缕轻烟,掠至一片屋子前,萧月生毫不迟疑,一直左前方的屋子:“那边是大厅,看看去。 ” ************************************************************************************************************************ 大厅中,清风三剑客俱在,还有先前在山门前巡逻五人中的两个,是那对孪生兄弟。 王伯清脸色阴沉,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王仲清低头包扎伤口,神情专注,另有一个王季清,胳膊已经吊在脖子前,正破口大骂。 “晦气!晦气!”他走来走去,十字疤痕扭动,神情狰狞,挥舞着左臂,大声道:“真是阴沟里翻船,小小一个飞马镖局,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高手了?!” “老三,你少说两句!”王伯清抬头瞟他一眼,沉声哼道。 王季清这才停下步子,兀自嘟囓道:“要知今日,当初就应该宰了那小子!” “你宰了他,今天你已经死了!”王伯清瞪他道。。 王季清一摆手,大咧咧的笑道:“大哥,你这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嘛!” “那小娘子手下留了情,若是不然,你还有命在?!”王伯清脸一沉,冷笑道。 王季清抚了抚脑门,嘿嘿笑了两声道:“这小娘子,忒也美貌,若能抢来做压寨夫人,减寿十年也值得!” “你早晚死在女人手上!”王伯清冷哼。 王季清浑不在意,抚着光洁下颌,双眼眯着,露出奇异的光芒,似是陷入憧憬之中。 恰在此时,钟声传来,三人一惊,同时站起来。 王季清被打断绮思,勃然大怒,跳着脚骂:“***,刚走一拨,又来一拨,还让不让人活了!” “是不是他们又回来了?!”王伯清阴沉着脸,推开正低头包扎的王仲清,走到门前眺望。 “大哥,你现在不能动手,与老三去躲一躲,我去看看!”王仲清忙道。 “不必躲了。”清脆圆润声中,马春花如一朵花瓣自屋顶飘落下来,秀脸带笑,萧月生也平稳落下来。 “果真是你!”王伯清眼睛一缩,瞥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先前没现身,施展的身法又稀松平常,王伯清更关注马春花一些。 “是我!”马春花笑着道,他们身法太快,清风寨地人未来及追上来。 那一对孪生兄弟自厅中跳出,挡在王伯清身前,右手按在刀柄上,冷冷盯着马春花,仿佛两条欲择人而噬地蛇。 “刚才忘了一件事。”马春花笑盈盈的道。 “什么事?!”王伯清沉声问,满脸警惕,朝后面深深望一眼王季清,将他到嘴的话逼回去。 王季清本想调笑两句,虽知马春花是躲刺手地玫瑰,却习惯使然,下意识如此。 马春花略带一分羞涩,不好意思的道:“我跟师父的盘缠用完了!” 王伯清反应极快,心思一转,忙道:“好说,在下这有纹银百两,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马春花转头看一眼萧月生,明眸眨了眨,透出询问之意。 这王伯清如此上路,干净利落,给这么一大笔钱,她脸皮薄,却不好意思再逼迫了。 萧月生淡淡道:“想一想飞马镖局的镖银!” 马春花秀脸顿时一沉,这清风寨抢了飞马镖局不下千两,还打伤了镖局的人,着实可恨! 她轻哼道:“家师还喜欢一些小玩意,像石头,玉啦,画啦……” 王伯清点头,面不改色,道:“好说,我收藏了一些玉器,还有几幅字画,留着无用,不如转给令师。” 王仲清与王季清盯着大哥,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在他们眼中,大哥沉稳从容,威严狠辣,何曾这般示弱于人?!。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23章 六年 春花无奈,点点头:“那咱们一块儿去取来!” 萧月生暗自摇头,这个弟子,还是太心软,对清风三剑客这些人,善良便有些可笑了。 若非因为徐铮,想刺激他奋发练功,这些人直接杀了便是,哪还容他们继续活着。 “请——!”王伯清神情严肃,侧身伸手延请,神情恭敬。 萧月生盯了他一眼,暗自一笑,摆摆手,马春花忙道:“你在前面走好啦!” 王伯清转身,对跟上来的王仲清与王季清道:“二弟,三弟,你们不必去了,让他们都散了罢,不必围过来!” 萧月生淡淡道:“还是一起去!” 马春花惑的望她一眼,萧月生嘴唇喃喃翕动,施展传音入密:“他想捣鬼,你跟着那老三!” 马春花恍然点头,恨恨看了一眼王伯清的背影,于是走上两步,靠近王季清。 王季清见到马春花靠过来,脸上顿露露笑意,鼻子耸了耸,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从她身上传来,虽然轻淡,但他鼻子极灵,尤其嗅女人香气。 他们出了大厅,周围的喽们已经围上来,堵在门口,手上提刀持剑,寒光闪闪,目光阴沉沉,气势森严。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沉如水,看这些人的气质,铁血凛然,显然都是杀过不少的人。 王伯清挥挥手,扬声道:“没事了,大伙散了,各忙各的罢!” “大头领……?”一个人扬声问道,瞥一眼萧月生与马春花。 王伯清挥挥手,不耐烦的道:“他们是有事跟我说,你们不必理会!” 他如此说话,众人虽有惑,却不便当面问,收回兵刃,抱拳一礼,静悄悄退了下去。 “训练有素!”萧月生淡淡道:“王大寨主,若我再听到清风寨杀人的消息,必屠此寨!” 王伯清脸上怒气一闪而过,随即隐去,露出一丝笑意:“道长放心,清风寨从此洗心革面,不再杀人!” 萧月生点点头,他元神洞彻,观察无碍,不受限于眼睛,王伯清的一举一动,抬眉皱眼,在他脑海里清晰显现。(*、*) 王仲清与王季清喘着粗气,没有说话,他们心中翻涌,他们清风三剑客,何时被如此侮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 五人来到一座幽静的小院中,萧月生打量一眼,院西边种着几株李子树,窗外是一些花草,环境清幽,适合做书房。 “请——!”王伯清转身,指向中间正厅,正色肃请。 “不必客气。”萧月生深深望了他一眼。 王伯清心中一凛,被他目光一照,仿佛周身俱被看穿,无所遁形,一些心思也被他窥得! 推门进了正厅,里面布置得甚是简单,除了两张桌案,三面墙壁,都是橱架,上面陈有瓷器花瓶,还有一些古董,摆得处处。 马春花对这些一窍不通,转头看一眼萧月生,却见他微眯着眼睛,在屋内打量来打量去。 “师父,是真的么?”马春花低声问。 萧月生点头,露出一丝笑意,望一眼王伯清:“嗯,……没想到,大寨主却是个雅人!” “惭愧!”王伯清傲然笑了笑,看着橱架上摆放地古董,脸上放光,露出自豪神色。(*) 萧月生暗自一笑,但凡有癣好,必是生存之念极坚,先前他又点拨一句,暗示不会下杀手,想来他也收了冒险地心思。 王伯清此屋设有机关,颇是厉害,但见过马春花的身手,却无自信能制住他们。 再者,萧月生刚才说了一句,若再杀人,必屠此寨,王伯清细心一思忖,琢磨话里的味道,显然这个道士并未怀杀意,单是求财。 他虽嗜好古玩,但对于钱财,却看得比命轻,只要有命在,总能得到东西。 萧月生淡淡道:“这些虽好,我却独喜玉器。 ” “玉器?”王伯清指了指西屋:“玉器我这里不多,但也有几件珍品。” 他此时地神态,仿佛是与朋友切磋交流,炫耀展示,丝毫看不出被劫掠之像。 而萧月生虽然冷肃,语气却温和,也无蛮横霸道之像,情形看上去颇是怪异。 “咱们两个进去便是!”他温声说道,扫一眼王仲清与王季清,嘴唇轻微翕动,施展传音入密:“眼睛别乱瞧!……小心暗算!” 马春花正顾盼四望,满脸好奇,乍闻师父之言,忙收敛好奇,不再四处乱看,警惕的盯着王季清与王仲清。 “也好。”王伯清看一眼两个弟弟,点点头,进了西边屋子。 *********************************************************************************************************************** 马 到一个橱架前,拿起一个小巧地酒樽,细细打量,此制,花纹狞厉,看着喜欢。(**) 她自袖中抽出一方丝帕,小心包裹住,放进怀里,对二人哼道:“这个我要了,给师父喝酒用!” “令师是道士,怎么能喝酒?!”王季清笑眯眯的问。 马春花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师父喝不喝酒,你能管得着么?!” “是,是。”王季清笑道,指了指四周:“这些,都是我大哥精心收藏,无一不是宝贝,平常我们想来看看,也是不能!” 马春花不理会他,对他的险恶用心甚是明了,转头打量别的。 她忽露欢喜神色,来到西边橱架前,伸手取下一对儿茶盏。 此双盏通体月白色,有浅浅的星点,仿佛夜幕上地繁星,盏身泛着温润地光泽,仿佛玉质一般。 她一看便喜欢,取下来,转头看了看,没有找到东西,只好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 看她如此,王仲清与王季清并无心疼之感,他们不喜欢古玩,虽知珍贵,却不如真金白银。 一柱香过后,萧月生与王伯清走出西屋,他手上提着一个方形小木箱,约有半臂长,甚是小巧。 萧月生道:“走罢!” 说罢,转身点点头,与马春花身形一同纵起,轻飘飘落到屋顶,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吁——!”王仲清长舒一口气,叹道:“这两个煞星,终于送走了!” “大哥,这次你损失惨重罢?”王季清笑问,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平常他想看一眼这些玩意,大哥严辞拒绝,这一次终于倒霉!。 “你少废话!”王伯清狠狠瞪一眼他,转身便走,出了屋子。(*) 王季清跟在身后,问道:“大哥,你为何不使出机关?那么好的机会!” 王伯清冷冷一笑:“你想找死,我还不想死!” 王季清不以为然:“哼,他有那么厉害么?!” 王伯清忽然一停,转身看他一眼,哼道:“见了女人,你的魂都没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大哥……”王季清颇是委屈。 “老三,大哥说的没错。”王仲清拍拍他肩膀,低声道:“那道士气息若有若无,呼吸一次,咱们呼吸十次,此人内功之深,极是可怕,他若想杀人,咱们抵不住!” “这样?”王季清皱起眉头。 王仲清摇头叹息,重重一拍他肩膀:“你呀,真是被那女人勾了魂!” 王伯清沉声哼道:“派两个人,去暗中盯着飞马镖局!” “大哥,咱们要灭他们满门?!”王季清忙问,精神一振,露出狰狞地笑容。 王伯清转身瞪他一眼,沉声哼道:“他们若来,提前避开!” “大哥!”王季清大是不满,脸庞涨红,大声叫道。 王伯清看他一眼,道:“老三,你想活命,就别想着报仇,更别招惹飞马镖局!……这个道士比苗人凤还难缠!” *********************************************************************************************************************** 师徒二人自清风寨中掠出,进了松树林,停下来,正是先前呆了几天的大石头前。(*、*) “师父,真是有趣!”马春花眉开眼笑,不停把玩着两只莹光流转的茶盏。 萧月生盘膝坐下来,看她欢快的模样,露出一丝笑意:“劫富济贫,本就是人生一大乐事。” 马春花仰起如花笑脸:“师父,这样地好事,咱们要常做呀!” 萧月生点头,打开木箱,一箱子的莹光闪动,仿佛蓄着一箱子清澈地泉水,想要溢出来。 他取出一方羊脂玉,是一块印章,颇是小巧,然后合上箱子,挡住了溢出的莹光。 “师父,我看看。”马春花拉过木箱打开,一一拿起里面地东西,细细把玩,眉开眼笑。 萧月生看她一眼,摇头笑了笑,双掌合起,掌心夹着玉章,一会儿,双手分开,动作起来。 玉章变得柔软,仿佛面团一般,任他揉捏,变幻着形状,一会儿功夫,两只明月铛呈现在手上,在阳光下闪着温润光泽。 马春花被他动作吸引,放下一尊玉马,合上箱子,紧盯着萧月生的双手。 萧月生自怀里取出一锭银子,食指中指一夹,如剪刀般夹下一小块儿,揉了揉,制成两条银链,分别串到明月铛上。 递到马春花跟前,萧月生温声道:“戴上罢。” “师父,这是……给我的?”马春花指着明月铛,吃惊的望着萧月生。 萧月生道:“不给你给谁?!……还不接着?!” 马春花大喜过望,她正值妙龄,最是爱美不过,苦练内功,便是因为萧月生曾说,抱虚诀练好了,可容颜不老。(**) 小心翼翼接过明月铛,直接戴上耳朵,摇摇头,轻轻晃动,与白玉般的脸庞交相辉映。 萧月生打量一眼,点点头:“还行。” 马春花喜悦无限,上前抱着 左胳膊,笑盈盈道:“师父最好了!” 萧月生摇头一笑,拿开胳膊,道:“咱们走罢。” 马春花用力点头,侧头斜眼,想看清自己耳朵上地明月铛,她虽有极好地柔韧性,却无法看到自己耳朵,徒劳无功。 马春花无奈放弃,转过头问:“师父,咱们去哪里?!” “找一处僻静之处,潜心练功。 ”萧月生淡淡道,提起小木箱,消失不见。 ********************************************************************************************************************** 弹指一挥间,六年时间过去。 天目千重秀,灵山十里深,素有天目灵山之称。 西天目半山,狮子岩左,有一座道观,名曰观澜观,道观由八棵参天大树包围着,每一棵树,皆粗有三人合抱。 此处位置,先前是一座名寺,名曰“狮子正宗禅寺”,由高峰禅师建起,传狮子宗法脉。 后因两次毁于兵火,以为不祥,康熙年间,国师玉琳通秀禅师重建,迁往西峰~下,名谓禅源寺。 禅源寺声望极隆,香火鼎盛,已是江南名刹,高僧云集,天目山仿佛笼罩在祥云之中。 而狮子正宗禅寺原本的位置,却是无人问津,有人在此建了一座道观,也没有理会。 道观外表简朴,里面却布置得繁花锦簇,奢华非常,看着不像是一座道观,更像是一座宫殿。 道观之中,唯有两人,萧月生与马春花。 他们自六年前在此结庐,一直没再出去,萧月生无意中发觉,这里地灵气充沛,远甚其余山脉。 “大树华盖闻九州”,萧月生隐隐觉得,此处灵气充沛,可能与其树木古老、高大有关。 这里地松树极高,参天入云,三人包抱尚不及,树木之古老,更是当世第一。 其树能够如此高大,长寿,自是因为吸纳天地灵气,也可见此处灵气之充沛。 ************************************************************************************************************************* 这六年来,萧月生一步未迈出道观,一直闭关入定。 马春花一天送一次饭,放到他地房外,但常常是饭菜未动,十天半月或有一次被吃光。 虽然如此,她还是一天送一次,然后自己看书,练功,在山上玩耍,幸好有大黑狗明月,与她为伴,才不至于孤寂无聊。 这一天清晨,她起床之后,洗漱完毕,出得闺房,来到院中,开始练功。 如今,练功是她最好地打发时间法子,练功时候,感觉平安喜乐,畅美难言,往往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她正在练习流云袖,腰肢扭动,袖子甩出,身段儿优美曼妙,妩媚动人。 “师父!”听到声响,她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处,出现在萧月生房门前。 萧月生一袭青色道袍,噙一丝笑意,静静站在那里,目光柔和的望着她。 马春花惊喜地问:“师父,你出关啦?!” 萧月生微微一笑,点点头,马春花只觉眼前光芒大放,天地一片清亮,好像心头地阴翳一扫而光,格外地通透与灵动。。 他打量一眼马春花,点点头:“看来,你练功没偷懒。” 马春花如今地模样,与六年之前,一般无二,只是多了一分沉静气质,仿佛幽谷中地一朵兰花。 六年来,马春花偶尔出去一次,采办平常之用,其余时间,一直呆在山上,种花,看书,练功,与大黑狗明月戏耍。 “师父,我想偷懒,也没办法偷呢!”马春花娇嗔,明眸露出几分幽怨,怪他一直闭关,不理自己。 她此时地抱虚诀,已经突破第三层,登堂入室,内力深厚,一者她有大量丹药,再者她幽居此处,心无杂念,再有观中灵气充沛,更胜天目山其余地方。 此观之中,萧月生布下了一个大阵,是聚灵阵,用地并非玉佩,而是八棵参天大树。 大树参天,近有数百年之久,本身便是一座小聚灵阵般,吸纳灵气之功远逾平常地树木。 萧月生设下阵法,将八棵树连成一片,形成一片灵气地海洋,包裹住观澜观。 萧月生看一眼门口地木盒,里面是四碟菜,色香味俱全,每天清晨,马春花都要轻手轻脚地端过来。 “在这里呆得烦了?”萧月生坐到桌旁,露出笑意。 马春花抿嘴轻笑,秀脸一红:“已经习惯了呢,恭喜师父神功大进!” 六年来,他们师徒第一次相见,马春花忽生几分陌生感,师父的目光比从前柔和了,却更加地迫人,他一望来,自己便忍不住心跳,脸红。。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24章 省家 月生看着她秀美的脸庞,心中歉疚,这般如花妙龄,山,不见人间红尘。首发 他本以为,闭关两年,就可突破第二层,不成想,却是远超所料,六年有所成。 如今的他,紫丹升华,已凝成玉丹于中丹田,下丹田内,一颗紫珠盈盈转动,宛如实质,散发出氤氲紫气,中丹田内,一粒月白玉丹若隐若现,还不够凝实。 如今玉丹已成,他气质变化,不复先前的冰冷,变成一片祥和,却隐隐蕴着莫名的威严,双眼开阖之间,给人以无形的压力,却因元神强大之故。 “师父,要不要吃些东西?”马春花红着脸,轻声问。 萧月生点点头:“好,好一阵子没有吃饭了。” 最近一个月,他用功紧要,来不及吃饭,只是喝一些水,服下一些丹药,支撑到如今。 马春花忙退去,脚下无声无息,身段儿柔和曼妙,仿佛弱柳肤风,其轻功造诣已是极深。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虽然闭关,但观中的一切,皆清晰显现在他脑海,毫无遗漏。 这六年来,马春花一自律极深,多数时间是练功,或是下山买一些书看,过得悠然而充实,武功之强,非六年前相比。 在她练功最佳时期。能够静下心来。勇精进。实大幸事。并非每个人都能耐得住这份寂寞。 六年来培养地心境。便已得。对于马春花这个弟子。他甚是满意。 吃过饭后。师徒二人出了道观。在山中漫步而行。萧月生温和笑了笑:“春花啊。这六年来。为师闭关。苦了你。……咱们这就下山。去看看总镖头。” “真地么?!”马春花大喜过望。 这六年来。她最悬心之事。莫过于父亲马行空。还有飞马镖局不知道如何了。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道:“你现在去收拾一下。咱们便下山!” “是,师父!”马春花雀跃叫道,身形一闪,已经消失不见,出~了观澜道观前。 萧月生一出关,仿佛时光倒退,马春花娴静顿失,恢复了六年前的灵动。 ******************************************************************************************************************** 二人下了山,进了临安城,上一座酒楼,叫上酒菜,向小二打听了一下。 恰逢晌午时分,这座群英楼非常热闹,吆喝声不绝于耳,个个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听着便知是会家子。 这酒楼的名字,虽然俗气,却极对武林中人的胃口,他们本就不读书,要的是一个直白,爽快。 小二年轻不大,约十五六岁,却已甚是精明利落,嘴皮子极干脆,如吐豆子一般,转眼之间说了一大堆。 二人方才晓得,如今地飞马镖局,今非昔比。 萧月生坐在椅子上,摇头感慨,看一眼马春花。 马春花笑靥如花,兴奋的听着小二说,感觉到萧月生的目光,转头笑道:“师父,师兄果然争气!” 萧月生点点头:“嗯,还不错。” 自小二嘴里,方才晓得,如今的飞马镖局,已经是山东五省最大的镖局,总镖头徐铮,徐总镖头,武功绝顶,青出于蓝更胜于蓝,远远超过他的师父马行空。 虽然徐总镖头的脾气急了一些,但急公好义,心性善良,加之他出手狠辣,令人心寒,绿林道上,莫不卖他三分面子,镖局地营生越来越大。 “小二,不知你可曾听过清风三剑客?”马春花仰脸问道。 “清风三剑客……?”小二望向她,忽然一呆,怔怔看着马春花,眼睛直勾勾的,眨也不眨一下。 他迎来送往,年轻虽小,却阅人之多,远甚大人,但却从未见过如此美貌之人。 肌肤晶莹,如冰似雪,散发着柔和的清光,双颊微染红晕,似是晚霞,美不胜收。 这般人物,仿佛不谪凡尘地姑射仙子,骨肉都是冰雪所凝,不染一丝浊气,他脑海里划过一个词:冰清玉洁,最恰当不过! 萧月生轻咳一声,声音含有清神之效,顿将小二惊醒。 他醒过神,脸腾的一下红了,如罩红布,不知将手脚放到哪里好,失措道:“清风三……三剑客?” 马春花抿嘴一笑,飞快瞥一眼萧月生,点点头。 小二转开眼睛,低头想了想,猛的抬头:“我想起来啦!” “那快说说看!”马春花忙道。 小二仍不敢看她,转头四顾,眼神躲闪,最终是看着萧生,道:“这清风三剑客,好像是挺有气地人,不过,已经死了!” “死了?!”马春花讶然,看一眼萧月生,忙问:“怎么死的?” “被人杀的。”小二对萧月生道,摇头叹气:“好像是他们招惹了飞马镖局,被徐总镖头给杀了!” “杀得好!”马春花抚掌轻笑,目光转向萧月生:“师父,看来师兄武功是练成了。” 萧月生点头,挥挥手,将 小二挥退。 小二仍紧盯着他们,目光惊讶,在萧月生脸上流转,萧月生一笑,不问自知,他是惊讶自己年轻,却是花地师父。 “师父,多谢师父!”马春花笑靥如花。 萧月生摆摆手,摇头一笑,不再多说。 ************************************************************************************************************************* 飞马镖局 清晨时分,空气鲜,吸入身体里,浑身通畅轻灵,精神随之一振,周身充满活力。 校武场上,热火朝天,近百在一起练功,各练各的,哼哼哈哈,吆喝声,呼喝声,此起彼伏,喧闹嘈杂。 众人习惯如=,练起武功来,不但没有干扰,反而更有劲头,不时的与旁人切磋一二。 徐铮一身褐衣短打,板着脸庞,神沉肃,双眼炯炯,精芒四射,浑身上下,透出凛凛杀气来。 如今的他,已经大变样,颌下蓄了胡须,脸上的小疤也淡了许多,气度沉雄,凝重干练,与六年前相比,仿差了二十几年。 他背着右手,双脚分开,稳稳站在校场前头,渊停岳峙,)沉稳,双眼如鹰眼,一一在众人身上逡巡,督促他们认真练功。 他所站的位置,正是当初行空摆着太师椅地位子。 “爹爹,爹爹!”清脆地童稚声响起,一个约四五岁地小女孩跑过来,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辫子上戴着两朵粉红色的丝花,粉雕玉琢,大大地眼睛,机灵有神。。 “思思!”徐铮转身过来,沉肃的上顿时露出笑容,溢满整个脸庞,他蹲下身来,双手伸出。 小女孩直直跑到他怀里,伸出娇嫩地小嘴,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叫道:“爹爹,娘让我来叫你,吃饭啦——!” 徐铮点头,笑眯眯的道:“好,思思真乖,~去吃饭!” 他此时模样,与刚才地沉肃迥然有异,转头过来,对众人扬声喝道:“大家辛苦了,散了去吃饭罢!” “是,总镖头!”众人哄然应道。 徐铮抱起女儿思思,离开校武场,脚下轻飘飘的,又快又稳,来到一间院子。 乍一进门,便见院子中央摆好了一张木桌,主座上已经坐有一人,正是马行空。 “师父。”徐铮放下女儿,恭声叫道。 马行空一身宽大的紫袍,泰然坐着,身形略胖一些,左手上拿着两个铁胆,叮啷叮啷转动不停。 他露出笑容,右手一招,笑道:“思思,来师公这里!” “师——公——!”思思露出甜美地笑,一溜小跑着,冲到马行空跟前,马行空放下铁胆,抄手一抱,将她抱在怀里,哈哈大笑。 如今的马行空,与六年前相比,不但不见老,反而更年轻一些,红光满面,和蔼可爱,如一富家翁。 此时,侧屋里走出一个少妇,端着盘子袅袅而来,窈窕身段儿,步态轻盈,容貌秀美,宛如一朵芙蓉。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轻声叱道:“思思,快别缠着师公,坐下吃饭了!” “是,娘!”思思娇声应道,看着马行空。 马行空呵呵一笑,道:“乖思思,吃完了饭,咱们去买糖人儿!” “好啊好啊!”思思忙拍手欢叫。 秀美少妇摇头轻笑,转向徐铮,轻声道:“换下衣衫。” 徐铮笑了笑,点点头,起身进去,换了一身黑缎劲装出来。 *********************************************************************************************************************** 吃过了饭,马行空领着思思出去玩,要去逛街,徐铮坐在原处,看着一卷书,少妇则在收拾碗筷,不时跟他说两句。 “总镖头,总镖头!”轻促地声音在门外响起。 徐铮放下书,皱了皱眉头,沉下脸,哼道:“究竟什么事,这么慌张?!进来说话!” 一个年轻的趟子手小跑进来,眉清目秀,约有十六七岁,抱拳对少妇一礼:“拜见师母!” “子风,不必多礼。”少妇点点头,温声说道。 “是。”宋子风恭声点头,凑到徐铮跟前,低声:“总镖头,大消息,老何说,他到大小姐进城了。” “嗯——?!”徐铮脸色顿变,忽的站起。 随即,他缓缓坐下来,长吁一口气,定了定神,轻轻道:“看准了吗?!” 美貌少妇关切的看一眼丈夫,她听出丈夫地声音颤抖,显然极为激动。 她心神一动,恍然大悟,微微色变,大小姐,不就是师父的女儿马春花吗?……就是丈夫心里一直装着的马春花!。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25章 相见 夫君……”她轻声唤一声,担忧的望着徐铮。 徐铮转过身,勉强笑了笑,摆摆手,对少年趟子手道:“知道了,你去!” 少年趟子手躬身一礼,轻轻退了出去。 一阵清风吹来,徐铮一动不动,眼神茫然,失去焦距,仿佛神魂不属,离开了身躯。 少妇轻轻走过来,贴以他身旁,仰头看着他。 二人一动不动,一柱香过去,徐铮忽然回神,低头时,与妻子的目光相撞。 他勉强笑了笑,低声道:“师妹她终于回来了……” “夫君,师妹回来,你很高兴?”少妇露出一抹微笑,温婉柔媚,气质动人。 徐铮笑了笑,点点头:“是啊,六年不见她,终于能见上一面了!……师父会高兴坏的!” “师父他老人家还在外面,还是找人叫回来。”少妇轻声道。 “对对。应该请师父回来。”徐铮忙点头。 少妇明眸转了转。轻声道:“可是。我有点儿不明白……” “什么?”徐铮问。眼神迷茫。他如今已经心神大乱。丧失了思考能力。 少妇轻轻蹙起黛眉:“师妹回来。不是应该直接回镖局吗。怎么去了客栈呢?!” 徐铮也点点头。露出惑神色。 “夫君。师妹她这些年究竟哪儿去了。为何一点儿音讯也没有?”少妇明眸盈盈。一脸好奇:“你不是说。她地武功比你厉害多了。为何没名扬天下呢?” 如今徐铮已是绝顶高手,大名鼎鼎,整个飞马镖局,已是山东五省第一镖局,声威赫赫,全赖他地坐镇。 若是他师妹武功更高,应该名望更强,他们如雷贯耳才是,却偏偏没有音讯。 所以,马行空他们才会焦急担忧,害怕有了什么意外,但一想,观澜道长的武功高深莫测,应是少有人及,即使遇到危险,也足以过关,这般矛盾心情之下,他们如冰如火,委实难熬。 徐铮摇摇头,恨恨说道:“我也不知,这次回来,师父定不会轻饶她!” 想到这六年来,时而夜晚醒来,再也睡不着,想起师妹的点点滴滴,他心中恼怒异常。 “我找她去!”徐铮沉声哼道。 少妇忙道:“夫君,先派人打听清楚了,看看跟她一起的,还有什么人再说罢,说不定……,她也嫁人了!” “嫁人?!”徐铮脸色一沉,仿佛罩上一层冰罩。 他内功深厚,又是赫赫名声,威严日重,此时一冷脸,少妇只觉院中的温度顿然下降。 她强忍着难受,明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徐铮怔怔出神片刻,看一眼少妇,点点头,勉强一笑:“呵呵,是啊,是啊,师妹年纪已经不小,也该嫁了人。” 他脸上肌肉僵硬,笑得难看,不如不笑。 少妇轻声道:“夫君,见到师妹,莫要失态才是。” “嗯,我明白的。”徐铮点点头,脸色阴沉,语气沉滞缓慢,仿佛老牛拉车。 ******************************************************************************************************************* 夫妇二人正在说话间,脚步声匆匆而来,先前的少年趟子手跑进来,叫道:“总镖头,大小姐来啦!” “来啦?!”徐铮忙问,腾的转身。 “是,是的,大小姐已经到了大门!”少年趟子手气喘吁吁,艰难地用力点头。 徐铮脸色慌张,搓着手,脸上神情变幻。 “师妹她身边还有什么人?”少妇关切地问。 “师母,除了大小姐,还有一个道士!”少年趟子手忙恭敬的回答,目光柔和。 对于这个美貌而温柔的师母,他又是敬重,又是仰慕。 “道士?!”少妇转头望向徐铮。 徐铮精神一振:“没有别人了?!” 少年趟子手想了想,摇摇头,神情认真而肯定。 “是观澜道长!”徐铮轻声道,看一眼少妇。 少妇一怔,急忙问:“夫君,就是那位高深莫测的奇人,观澜道长?!” 徐铮笃定的点头,忽然省悟,忙道:“哎呀,站着做什么,快去迎接!” 说罢,他大步流星,急促促地往外面跑去,步履急切而匆忙,身形极快,却偏偏一派飘逸气度。 ************************************************************************************************************************* 少妇一溜小跑,紧跟 ,眼看着徐铮不见身影,忙叫了一声,徐铮忙又转柳腰,施展轻功,转眼之间,来到大厅。 二人踏进大厅中,便见厅中坐着两人,一男一女,一个青袍道服,相貌平常,极为普通,另一个却是月白罗衫,颜若冰雪,容光四射,一入大厅,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 “师兄。”马春花盈盈站起,抿嘴轻笑。 徐铮脸上僵硬,目光紧盯着她,直勾勾地,吃吃唤了一声:“师妹!” 听丈夫声音颤抖,少妇忙暗自一捅他的腰。 徐铮省过神来,眼神一正,忙上前一步,双腿一曲,向萧月生跪倒下去:“见过道长!” “不必多礼,起来。”萧月生袖子一挥,徐铮缓缓升起,如无形的大手托起来。 “是。”徐铮只觉身不由己,便不再挣扎,直身起来,对少妇道:“婉君,这位是观澜道长。” “妾身见过道长!”少妇裣衽一礼,柔婉说道。 她神情柔和,心中却极是惊诧,实未想到,被丈夫敬若天人般地观澜道长,年纪竟如此之轻。 只是,他相貌年轻,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沧桑,仿佛阅尽世间万事,看破红尘,令人不能当年轻人看。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甚是和气,侧身瞥一眼马春花,温声道:“不必多礼,徐少侠是个有福之人呐!” 马春花裣衽一礼,露出如花笑脸,脆生生道:“原来是师嫂,见过师嫂!” 少妇抿嘴轻笑道:“夫君这些年来,一直念叨道长与师妹,今天终于见到了,都乐得说不出话来!” “罪过,师兄,怎么不见爹爹?”马春花笑道,有些担忧的望向徐铮,黛眉笼罩一层阴翳。 他见得徐铮如此,威严沉稳,显然是做了总镖头,便有些担忧,生怕马行空有什么意外。 六年不见,一切皆可能发生,说不定,爹爹已经…… “师父刚出去,我已经派人请师父了。。 ”徐铮脸色平和一些,不再如刚才一般地僵硬。 但心中仍旧波涛起伏,如惊涛拍案,难以压抑加速的心跳。 “爹爹他身子骨还好?”马春花松了口气,轻声问。 徐铮点头,少妇嫣然笑道:“小师妹放心,师父地身体越来越硬朗,说是多亏了师妹的丹药。” 马春花大松了口气,笑看萧月生一眼,道:“师父炼地丹药,自然神效非凡。” “道长,弟子有今日,离不开道长的栽培!”徐铮恳切说道,神情真挚无比。 萧月生摆摆手,微笑道:“徐少侠不必客套,是你自己用功,总镖头怕是最高兴不过,后继有人啊。” 马春花笑着点头,道:“是呀,师兄,咱们飞马镖局我现在都不敢认了呢!” 徐铮挠挠后脑勺,露出不好意思:“若不是师妹你代道长传我武功,哪有今日我地!” 这一句话,他源自内心,无半丝客气。 ************************************************************************************************************************ 这些年,他能跻身绝顶高手之列,便是因为当初学自马春花地五招散手。 他自清风寨回来,亲自杀过人,体会出生死一瞬间尔,武功之重,事关性命,便练功疯狂。 他听马春花地话,不再修炼马行空的内功,改修凌波微步,一天到晚的走着凌波微步。 如此疯狂之下,他能感觉到汩汩而出的内力,仿佛泉水一般,自无形中而生,聚于丹田,内力进境,是原本心法的十余倍。 而其余三招散手,他越练越觉奥妙无穷,变化多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三招散手,威力无穷,他埋头苦练,抱着不疯魔,不成佛之念,苦修三年,略有小成。 自此之后,他一鸣惊人,扬名天下,很快便罕有人敌,飞马镖局遇到劫镖地,他出手几次,手段狠辣,令人胆寒,绿林道上,再无人敢惹飞马镖局。 而当初萧月生所授的课,说过地话,也被他清晰的记着,事情的处理方式,受萧月生影响,处事干练而得当。 每次想来,自己命运变化,皆源于观澜道长之恩,先前的一点儿吃醋,早因成亲而消散,满心感激,深觉能遇到观澜道长,乃是自己的造化,奇遇。 萧月生笑了笑,不再多说。 脚步声响起,年轻的趟子手忽然跑进来,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叫道:“总镖头,大事不好,师公他跟人打起来啦!”。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26章 八卦 铮脸色镇定,缓缓站起来,沉声问:“什么人?!” 趟子手语速极快,却不失清晰,急促的道:“共有三个家伙,对付师公老人家一个!” “咱们的人呢?!”徐铮皱着眉头问。 趟子手忙道:“张镖头与李镖头出来,但动手的两个家伙武功极高,师公他老人家已经受伤了!” “爹的伤重不重?!……如今何在?!”马春花插嘴问。 “禀大小姐,师公只是伤了手掌,正在太和楼!”趟子手恭敬的道,带着几分仰慕,目光躲闪。 关于马春花的存在,原本的镖师们都晓得,知道她乃镖局的第一高手,加之她美貌如花,实是最好的话题,传来传去,在后来的镖师与趟子手眼中,飞马镖局的大小姐,又是神秘,又是强大。 少妇白玉似脸庞露出担忧,忙道:“夫君,定是师父与思思在太和楼吃饭。” “师父,咱们走罢!”马春花轻喝,身形一闪,一抹月白色在墙头闪过,人已经不见踪影。 萧月生对二人一笑,也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徐铮一怔之后。低声道:“婉君。你呆在家里。我去去便来!……不过跳梁小丑罢了。纯粹找死!” 他脸色阴沉。眼中寒光闪烁。话从齿缝迸出来。仿佛一颗一颗地冰豆子。听得人浑身发寒。 “夫君小心!”少妇上前理一下徐铮地衣衫。轻声说道。 她虽然心急如焚。生怕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却只能呆在这里。她武功低微。只是粗浅地拳脚功夫。 无萧月生允许。徐铮不敢外传五招散手。马行空思想守旧。觉得女人不必练什么武功。相夫教子就好。也不传武功。 徐铮脸色放缓。低声道:“放心罢。思思不会有事。师父更不会有事!……师妹与道长在。便是打败天下无敌手——苗人凤在此。也不怕!” “嗯!”少妇用力点头,但秀气眉毛上忧虑犹存。 徐铮心中亦急,摆摆手,身形一晃,如一缕轻烟,倏的飘走,转眼之间消失在门口。 ********************************************************************************************************************** 太和楼 这里乃城中最热闹处,雅俗俱存,一层大厅,价格实惠,饭菜口味极好,二楼雅座,单独一间,可以静静说话,第三层楼,则是贵宾席,需得有名望之人,仅是有钱,却是登不上去。 这太和楼乃飞马镖局暗中保护,曾有人不服,自恃有钱有势,想要登三楼而不让,便要闹事,最终被飞马镖局镇压下去。 一楼最是热闹,厅中多是些贩夫走卒,武林豪客,嗓门洪亮,说话粗鲁,喧闹无比。 马行空人到老了,反而更喜欢热闹,常常拉着孙女徐思思,过来喝酒吃菜,细细享受。 这天中午,他与思思正在喝着酒,听着周围地议论,悠然自在,怡然自得。 忽然听到背后正有一桌人,在低声议论,说飞马镖局是浪得虚名,被众人吹捧出来的,五省第一,委实可笑。 更可笑的是,飞马镖局的总镖头徐铮,武功低微得很,仅会三招两式,不值一提。 马行空脾气火爆,先前做总镖头时,因为顾忌整个镖局,一直强自压抑,此时一身轻松了,脾气老而弥辣。 他勃然大怒,拍桌而起,大骂放屁,放狗臭屁! 转头望过去,这一桌坐着三个人,俱是衣衫华贵,腰杆挺直,气派非凡,不像是寻常人。 居中一人坐着,颇显年轻,约有三四十岁之间,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右手持一柄折扇,轻轻扇动,举止优雅从容。 他头上戴一只瓜皮帽,上镶寸许见方地美玉,莹然生光,一见即知其珍贵。 旁边两人,约五十六岁,容貌相肖,似是兄弟,都是一张紫膛脸,神态威严,坐在那里,如两头雄狮蹲在地上,双眼开阖间,冷电森森,气派极大。 马行空脾气火爆,却还没糊涂,看到他们地衣衫与气派,便知不妙,撞到铁板上。 但随即一想,这里是飞马镖局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便是一条过江龙,也要盘着。 随着徐铮武功益强,再有马春花撑腰,马行空不复从前的胆小谨慎,有豪气干云之势。 他高声质问,为何如此说飞马镖局,莫不是打败过徐铮?! 一个老者笑眯眯的说,他们是什么身份,岂能屈尊降贵,去跟徐铮山野匹夫一般见识。 马行空心生退意,这两个家伙,口气极大,再看那中年男子,虽然举止优雅,却自有一股统率群雄的尊贵之气,必定是出身权贵,不宜招惹。 ********************************************************************************************************** 他心生退意,却没想到,旁边有一人站起来,大声喝道:“喂,你这两个老儿,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难不成真以为飞马镖局无人?吃我一剑!” 于是冲了过去,拔剑便刺。 他身形魁梧,一张国字脸膛微紫,马行空认出来,是镖局地张镖头,武功不俗,脾气更加火爆。 张镖头出剑极快,刚猛凌厉,但这一剑却不是刺向二人,反而刺向那年轻的俊逸中年人,对于小白脸,他一向没有好感。 当初,他青梅竹马地师妹,便是喜欢上一个英俊男子,相识不过一个月便投怀入抱,毫不犹豫地弃他而去,使他有了心结,对俊逸男子怀有敌意。 “放肆!”一个老者勃然大怒,腾的起身,挡在俊逸男子身前,右掌猛的一拍。 “当”一声清鸣,长剑脱手飞出,射向马行空。 但此剑并未对准马行空,反而一偏,正射向兴致勃勃观看的小姑娘思思。 剑势极快,如一抹白光,马行空大惊失色,忙挥掌一击。 马行空对思思极宠爱,甚至比当初地马春花更宠几分,隔辈亲,便是如此。 见到思思遇危,他关心则乱,心神不宁,一掌击出,患得患失,长剑被击落,他地手掌却被割了个口子,血涌出来。 “师公!”思思一见鲜血如注,顿时哭了出来。 旁边一人抢出,来到马行空跟前,替他包扎好,安慰了一番思思,劝她停住哭。。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削瘦干练,神情彪悍,仿佛一只随时会扑出去的豹子。 “李镖头,我不要紧。”马行空摆摆手,李镖头才退后一步,转身看场中,顿吃一惊。 场中地张镖头,仿佛一只笨熊,紫膛脸老者身形闪动,脚下轻捷,围着他绕动不停,一掌接一掌拍出,快逾闪电。 张镖头只能转动身形,浑身戒备的盯着老者,缩成一团防守,越见不堪,岌岌可危。 转眼之间,他已经中了数掌,嘴角带血,脸色苍白,只是神情沉肃,毫无屈服之意。 ********************************************************************************************************************** 此人使地竟是八卦掌! 李镖头眉头紧锁,轻吁一口气,还好,张镖头练地是铁布衫,虽然功法并非最正宗地嫡传,但他天赋极好,已经窥得堂奥,不畏寻常掌力。 他暗自打一个手势,派人前去求援,站在一边掠阵,不敢轻易出手,另一个老者,看他太阳拳高高鼓起,如藏着一颗小核桃,双眼寒电四射,一看也是内家高手,自己怕不是对手。 “喝!”那老者忽然一缓,由动变静,顿然止住,随即一掌击出,缓慢沉滞,如举万钧之力。 他须眉皆张,双眼怒睁,宛如金刚怒目。 张镖头大喜过望,论及身法,他实在不如,早被转晕了眼,见对方停下,便有毕功于一役之念,内力凝于掌心,迎头击去。 “砰!”宛如重鼓一擂,众人心头一震,眼前一晃,仿佛酒楼晃了一下。 “住手!”娇脆地喝声蓦然响起,月白身形一现,在空中接住张镖头,轻飘飘落下来,如一片羽毛。 马春花单掌托着张镖头,他已经昏迷过去。 两人身形一个高大魁梧,一个苗条纤弱,周围众人不由担心,她会不会被压垮。 “春花!”马行空身形一震,脱口叫道,双眼大瞪,光芒大放的盯着马春花。 六年后的马春花,一如六年前的马春花,娇颜如雪,岁月没在她身上留痕。 马春花轻轻一拍张镖头掌心,将他扶起,张镖头嘴巴一张,仰天喷出一口鲜血,醒过来。 马春花放开他,袅袅如云,来到马行空跟前,盈盈拜倒,紧抿着红唇,声音轻轻颤抖:“爹爹!” “真是你,春花?!”马行空放开思思,慢慢伸出手,颤抖着摸向马春花的脸。 **********************************。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27章 八卦 节名与上一章相同。 “咦?竟是道长!”马行空大喜,抱拳拱手。 萧月生微微含笑还礼,一扫场中诸人,微笑问道:“总镖头,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马行空摆摆手,苦笑道:“嗨,倒让道长见笑!……是有点儿小误会,意气之争罢了,不值一提。” 萧月生点点头,扫一眼场中,目光一凝,在那俊逸中年人身上停一下,随即又飘开。 他感觉到了此人身上的滚滚紫气,显然是龙子龙孙。 望气之术,玄之又玄,却是真实存在,只是常人元神不强,感觉不够敏锐,看不清楚罢了。 “师父。”马春花过来,轻声道。 萧月生点点头,扫一眼众人,对马行空道:“既是意气之争,就罢了,今日总镖头与女儿相逢,喜事一桩,不宜动刀兵。” 马行空呵呵笑道:“道长发话,老朽自然遵行!” 说着,他一招手:“李镖头,回来罢。” “是!”李镖头躬身答道,退回三步,回到马行空身边,目光仍炯炯如炬,盯着那两个紫膛脸老者。 “爹,这个小家伙是谁?”马春花向那三人扫一眼,不再理会,望向瞪着圆溜溜大眼,一眨一眨的思思。 马行空笑着抱过小女孩,道:“思思,这是你姑姑。” “姑姑!”徐思思甜甜叫道,伸出白白的双手。 马行空一脸宠爱,目光慈祥,笑道:“思思是你师兄的女儿。” “哟,师兄的女儿都这般大啦!”马春花笑道,伸手将思思抱到怀里,亲了亲她。 周围众人俱用力咽一口唾沫,马春花红唇粉嫩,带着一抹亮色,仿佛后世的唇膏,性感诱人,他们恨不得自己就是叫思思地小女孩。 思思被亲一口,咯咯笑起来,道:“姑姑,你好漂亮,比妈妈还漂亮!” 马春花抿嘴轻笑:“好一张小甜嘴,可不像我师兄呐!” 马行空呵呵笑道:“要像铮儿,可糟糕得很!” 一家人说说笑笑,好像周围没人一般,俊逸中年男子轻摇折扇,目光紧盯着马春花。 他身边两个老者,却是皱着眉头,大是不满,公子身份尊贵,向来前呼后拥,何曾被人如此怠慢?! ********************************************************************************************************************** “师父!”脚步声响起,徐铮如一阵风卷过来,话音未落,已来到近前。 “爹!爹!”思思在马春花的怀里甜甜叫了一声,秀美的小脸露出微笑。 徐铮对思思点点头,对马行空道:“师父可好?” 马行空摆摆手,笑道:“不要紧,一点儿皮外伤,不是什么大事!” 徐铮目光一闪,双眼如电,一一掠过周围诸人,最终落在端坐如常,带着冷笑的三人身上。 周围诸人目光与他一触,不由自主的躲闪,而这三人,却是神情自若,与他对视,两个老者,目光中隐隐透出挑衅之意。 “师父,可是他们?!”徐铮伸手一指三人。 徐铮招招手,李镖头来到他跟前,轻声细语,神情愤慨,说了事情地经过。 马行空摆摆手:“算啦,铮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 徐铮摇头,不以为然:“师父,若是这般轻易算了,别人会以为咱们飞马镖局易欺呢!” 他转身望向萧月生:“是不是,道长?” 萧月生淡淡一笑,不予置评。 马春花黛眉一蹙,看出师父的不以为然来,摇摇头,师兄何时变得这般霸气了,倒是难得一见。 她虽心中不喜,师父先前已经息战,师兄来了,不问三七二十一,又要挑起战端。 她瞟一眼萧月生,抿嘴一笑,不去制止,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笑眯眯的看着。 徐铮转向三人,一抱拳,沉声道:“三位不知何方神圣,如此蔑视我徐铮,如此小瞧我飞马镖局?!” “我等身份,你不配知道!”一个紫膛脸老者傲然道:“小小一个飞马镖局,还能反了天?!” 见他口气如此之狂妄,徐铮冷笑:“看来尊驾想要赐教我徐铮一二,请罢!” 说罢,一揽衣衫下襟,扎到腰间,踏前两步,来到三人近前,抱拳一拱手,沉静而立。 这般一站,自有一股渊停岳峙之气派,马春花点点头,师兄别地不论,武功倒大有长进,已有几分名家风范了。 “好好,老朽我就领教断魂手的高招!”一个紫膛脸老者大笑着站起来,衣襟往腰间一扎,站到徐铮跟前。 “断魂手?”马春花望向马行空。 马行空摇头一笑,低声道:“是你师兄地名号。” 马春花点头,摇摇头,这个名号,委实太俗。 她盈盈至萧月 ,诱人红唇微微翕动,传音入密:“师父,这三人~.题么?” 萧月生轻轻颌首,朝稳坐如仪的中年俊逸男子瞟一眼。 马春花也扫一眼过去,在他身上转了转,轻轻一挑黛眉,此人的武功粗浅得很,但气派非凡,应不是凡夫俗子。 她虽居于观澜观内,却因常到山下采买东西,经过禅源寺,见过不少的达官贵人,见识了他们的气度。 他们虽然气派不俗,但与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一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寻常尊贵之人,根本不会入得师父法眼,显然,此人的身份,定然极为尊贵,说不定是天皇贵冑。 ********************************************************************************************************************* 马春花思忖,场中二人已打起来。 紫膛脸老者脚下轻捷,绕着徐铮游走,向前如趟水,落地如踩泥,一步紧跟一步,连绵不绝,身子仿佛一条蛟龙,穿水前行。 他双掌快如电,扳闭截扣,推托带领,按将划扑,挑拗拧,变化多端,令人眼花缭乱。 脚下越来越快,仿佛一阵风缠绕着徐铮,身体高低起伏,变化多端,如蛟龙飞出水面,在云中穿行。 徐铮位于圆心处,眼帘下垂,微微阖睑,面带冷笑,一动不动。 他脚下轻动,又似是不动,双手垂于腰际,虚虚放着,浑身放松,周身似无防御,任人进攻。 紫膛脸老者语气傲慢,心中却凛然。 他先前以为,徐铮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之大名声,言过其实了,况且,当师父的马行空也不是什么一流的高手,其徒青胜于蓝,又能高到哪里去。。 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徐铮在那里一站,他便感觉到一股莫名地压力,周身上下,仿佛无处不是破绽,偏偏每一处破绽又像一处陷井。 他一掌快似一掌,箭矢般破空,却皆被徐铮轻巧化解,脚下轻轻一动而已,手上不动。 徐铮只是躲闪,不还手,凭着步法,轻松裕如。 萧月生点点头,这套凌波微步,徐铮已经有几分火候,可以用来迎敌了。 转眼之间,老者已然转了三四十圈,出了近百掌,身上腾腾升起白气,脸色红润,双眼湛湛闪寒光。 徐铮一如先前,他几乎没有动作,只是偶尔踏出一步,在方圆三尺内,趋避自如,闪化老者地掌击。 “二弟,收手罢!”另一个紫膛脸老者沉声低喝。 老者收掌后撤,一闪便到了中年男子身边,浑身白气蒸腾,仿佛自蒸笼里出来。 他气息不乱,盯着徐铮,沉声道:“果然有几分本事!” 徐铮掸掸衣衫,将扎在腰间的衣襟放开,冷笑一声,道:“阁下的八卦掌,火候不浅,不知何方神圣?!” 对于八卦掌,他印象深刻,当初在商家堡,主人商剑鸣,便是八卦高手。 八卦掌高手,当初有镇远镖局的总镖头王维扬,名扬天下,乃是有数的高手。 那老者看一眼中年男子,见他颌首,便抱拳道:“见笑了,区区王剑杰!” “王——?”徐铮沉吟,抬头问:“……不知威震河朔王维扬前辈是……?” “正是先父。”老者抱拳,傲然说道。 徐铮此时耳边传来娇脆地声音,正是马春花施展传音入密。 对于这个师妹,他向来体贴讨好,不加违逆,此时物事人非,却仍如此。 他脸色一松,点点头,看一眼马春花,对老者道:“怪不得,怪不得八卦掌火候如此之深,幸会,幸会!” 他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徐铮,独撑镖局至如今,阅历大增,亦颇有几分手段,态度变化略显僵硬而已。 马行空上前,呵呵笑道:“原来是王家兄弟!……当初老朽有幸,曾拜望过王维扬前辈!” 中年男子站起来,一收折扇,洒脱一笑,道:“既如此,大家索性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罢!” “是!”动手的老者躬身点头,向徐铮抱拳道:“徐总镖头,先前言语无状,莫要见怪才是!” 徐铮笑了笑,气度沉稳:“哪里,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也难怪如此。” 几人寒暄了一番,介绍得知,另一个老者,乃王剑杰兄长,王剑英,那中年俊逸男子,叫福公子,他们在这个福公子手下当差。 徐铮笑道:“福公子气度高华,果然位于朝堂之上!” 福公子只是一笑,轻轻颌首,神态托大,瞟一眼马春花。 马行空心怀大开,哈哈笑道:“所谓不打不相识,不如这样,小老儿做东,三位赏脸,到镖局做客,如何?” 王剑英与王剑杰望向福公子,福公子折扇轻拍左掌心,微微一笑,道:“甚好,正想见识一二!”。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28章 比箫 行空在飞马镖局的大厅,布置了一桌酒席,款待福公,算是化解干戈。 徐铮稳坐如钟,沉着的脸庞微微一笑,道:“福公子,何不让外面的三位朋友一起坐下?” 福公子温文尔雅的笑了笑,点点头,对王剑英使了个眼色。 王剑英一躬身,站起来,撮唇低啸,如鹤唳九天,悠扬传出大厅,久久不散,显出内力之精纯。 三道人影自墙外翻入,快如奔马,转眼间冲至大厅,他们横行无忌,硬生生直闯进来。 “什么人?!”吆喝声响起,随即是尖厉的啸声,轻疾脚步声匆匆而至,来至大厅外。 徐铮脸色微沉,目射寒电,扫一眼三人,扬声喝道:“稍安毋躁,来的是朋友!” 尖厉啸声顿停,脚步声顿一下,随即后退,转眼之间,来到大厅外的人们消失不见。 见如此声势,王剑英与王剑杰对视一下,眼神露出惊异神色,没想到小小的飞马镖局,竟有如此反应。 他们兄弟二人,出身京城的镇远镖局,其父威震河朔王维扬,是镇远镖局的总镖头。 镇远镖局当年雄霸一方,能在强手林立的京城站住脚,可见其实力,二人心中叹息,但论及反应,当年的镇远镖局,远远不如。 福公子坐在主客席,轻摇折扇,气度从容,点头轻笑:“训练有素,反应迅疾,果然不愧飞马镖局!” 王剑英与王剑杰兄弟再对视一眼,福公子眼界极高,平生罕见赞扬别人。 徐铮却是不甚满意,反应再快,没拦住人,又有何用?! 他脸色沉如水,摇头道:“惭愧,福公子谬赞,让人闯了进来,有何可赞之处?!” 福公子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王剑杰呵呵笑道:“我说,徐总镖头,你就不必过谦啦,来来,容我介绍这三位。” 说罢,一一指向肃立的三人:太极门的陈禹,天龙门的殷仲翔,以及少林派的古般若。 这三人当中,年轻最轻的是少林的古般若,不过双眼精芒闪动,凌厉如剑光,不容小觑。 马春花明眸闪动,波光在他手上流转,他十指干枯如枝,关节粗大,定是外门高手。 这一张松木桌子极大,可容十几个人,他们坐在一起,仍显宽裕。 福公子坐在主席,萧月生次席,马行空再次,然后是徐铮,马春花坐在徐铮下首。( 福公子另一边,是王剑英与王剑杰,还有陈禹三位高手。 马行空见多识广,虽然学识不高,却胜在广博,说起各处的风俗与奇闻异事,如数家珍,滔滔不绝,满脸红光。 他今天格外地高兴,这六年来,马春花虽寄来几封家书,他仍不放心,想起女儿时,便是一番叹息。 如今女儿活生生在眼前,他心中喜悦,难以言表,话便不自觉的多了起来。 福公子涵养甚佳,静静听着,不时插嘴问一句,便搔到了马行空的痒处。 萧月生静静坐着,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很少说话。 马行空与徐铮皆晓性子,并不去搭讪,他坐在那里,拿着酒杯,轻轻把玩,神情悠然,又带着几分超脱气度。 他如今的气质,非是先前的威严如海,面是云淡风轻,飘飘有几分超逸出群之气,如博带长袍,站在巍巍山巅,罡风猎猎吹拂,飘飘如欲乘风而去,状如仙人。 他虽带着笑,但目光一扫过来,威严气势仍是森森而至,令人心跳加快。 福公子轻摇折扇,眼望马行空,不时说上一句,却一直暗自打量着萧月生。 他眼力极毒,感觉眼前这个道士高深莫测,不是寻常人。 过了一会儿,见萧月生一言不发,默然独坐,仿佛独成一世界,外人难入,便放弃,心神转向马春花。 马春花见到父亲,亦是兴奋,浅笑嫣然,顾盼之间,眼波流转,美艳不可方物。 福公子见过的美人多矣,但论及风情,皆逊马春花一筹,她仿佛由白玉所雕成,身上散发着光芒,令人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看,转不开眼睛。 除了福公子,众人都是练武之人,酒量亦好。 徐铮劝酒热情,后来干脆换上大碗,一碗一碗下去,喝得豪气干云,酣畅淋漓。 他看似放松,已经放下刚才的恩怨,却是因为师妹发话,还有师父做主,心中却极不服气的。 他近两年来,武功日益精深,再未逢敌手,心气极高,难以容忍别人的挑衅。 刚才与王剑杰动手,他只施展凌波微步,三招散手一招未出,未能尽兴,这口气总是憋着。 如今,他暗中使劲,较量起了酒量。 清晨时分,马春花正在萧月生的小院中练武。 她一身月白绸缎练功服,甚是宽松,仅是手腕腰腕,还有腰间扎紧,清纯绝俗,偏偏又风情万种。 她神情专注,心神完全沉浸其中,动作舒展,轻飘飘的,似在舞蹈,曼妙优美。 忽然,一阵幽咽箫声隐隐传了过来,穿过庭院,飘到她耳中,清扬悠缓。 箫声变幻,似是"qing ren"的低语,又是母亲温暖的抚摸,令人欲顺势躺下来,悠然入梦乡。 马春花练功入神,却耳听八方,心神清醒灵动,瞬间感觉到吹箫之人地方位,飘然掠过去。 经过两座小院,来到镖局的贵宾区,凡是身份尊贵之人来镖局,多是住在这里。 这座小院布置得清幽雅至,却是马春花临走时,亲手布置而成,西边种着青竹,窗前是花圃,推窗即可闻花香。 小院竹林前,福公子 色长衫,更衬得面如冠玉,洁白无瑕,丰神俊朗。 他双手按箫,幽幽咽咽,箫声飘扬开去。 他手中之箫是羊脂玉所制,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地光彩,细腻地忍不住想抚摸,如同抚摸女人绸缎一样的肌肤。 他身后站着王剑英与古般若,两人微阖双眼,双手垂下,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福公子冠玉般脸庞带着痴迷,眼前再次闪现出马春花的玉脸,浅笑嫣然,如梦如幻。 他隔了一夜,马春花的玉脸仿佛更加清晰,如同烙印在他脑海中,无法忘却。。 心中情动如潮,难以自抑,便拿出玉箫排遣,却也有试探之意。 昨夜喝酒时听得,马春花也是精通音律的高手,尤其吹箫,更是一绝。 * 白影一闪,马春花蓦然出现在他身前,静静不动,俏生生站在那里,一阵清风吹来,竹林簌簌,她月白衣衫一动不动,如同粘在凹凸有致地娇躯上。 她站在一棵青竹下,看着福公子,嘴角翘起,似笑非笑,明眸斜睇,眼波流转。 “咳!”见福公子沉浸于箫声中,而身后两人一动不动,如两棵树扎根,委实有无趣,便轻咳了一声。 福公子的箫声是极好的,可马春花是听着萧月生地琴声与箫声而学音律,珠玉在前,福公子地箫声黯然无光,觉得无趣 王剑英与古般若猛的睁眼,寒光迸射,望向马春花,他们竟未发觉她到来! “马姑娘。”福公子放下玉箫,微微一笑,温柔的看着她。 马春花裣衽一礼,抿嘴一笑:“福公子好雅兴,……嗯,箫声甚好。” 福公子虽然温和从容,却隐隐弥漫着威严,只是马春花一直在萧月生身边,受他如山般威严地压迫,早已麻木。 “马姑娘过奖了。”福公子轻微笑道,心下却暗恼,听出她的言不由衷,自己的箫声,京师一绝,寻常人物,想一听而不可得。 王剑英与古般若目光如刃,紧盯着马春花,神情戒备,毫不掩饰,他们心中之震惊,难以言喻。 若是马春花意图不轨,最已得手! 福公子递过玉箫,温文尔雅:“马姑娘,听闻你箫技高明,不如奏一曲听听。” 马春花摆摆手,抿嘴笑道:“师父说,我的音律之道,差得远,还未入门呢。” 她对这个福公子,却是存了戏弄之意,知道他心思不正,却装做不知,想玩一玩捉迷藏。 “听听无妨。”福公子笑了笑,却带着不容置的气势。 马春花点头一笑:“好罢,我回去取箫来。” 说罢,身形一闪,蓦的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唯余香风袅袅,凝而不散。 王剑英低声道:“公子,这位马姑娘,太危险!” “哦——?”福公子正怔怔失神,闻声转头,挑挑眉毛,看王剑英一眼。 王剑英低下头,苦笑道:“小地惭愧,这位马姑娘,武功奇高,防不胜防,万一她想对公子不利,怕是无法拦住。” 福公子淡淡一笑,摆摆手:“毋须担心,不会如此。” “……是。”王剑英心仍提着,却不再多说,深知主子地脾气,再劝也无用,徒惹反感,唯有小心提防。 他对古般若低语几句,抱拳对福公子一礼,后退离开,转眼间带了其余三个高手回来。 他们五人各站方位,前面两个,后面三个,将福公子护在当中,形成一个阵势。 福公子抚箫而立,望着院门方向,不理会五人。 * 片刻过后,院门被推开,马春花已经换下练功服,穿一件素雅的月白罗衫,样式简洁,穿在她身上,却将她地清纯气质彰显无遗。 马春花手上拿着一只绿箫,看上去平平无奇。 见福公子盯着箫看,马春花微一拨指,绿箫旋动,她笑道:“福公子,这是家师所赠,我一直随身带着。” “我洗耳恭听。”福公子收回目光,温柔笑道。 他对于此箫,实不看好,平常的青竹所制罢了,与自己手上的玉箫,相差十万入千里。 马春花点头,竖箫于红唇前,幽咽声音袅袅而起,仿佛一缕炊烟升起来。 福公子艰难地转开眼,让目光离开她的红唇,委实不易,她的唇极为诱人,闪着致致光泽。 箫声缓缓传入他耳中,神情为之一变,肃然下来,阖上双眼。 王剑英五人担心戒备,紧盯着马春花,目光炯炯,犀利如鹰。 箫声响起,十次呼吸过后,他们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慢慢的,眼神迷茫,似是神思飞离身体。 当六人醒来时,却发觉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明媚地阳光照在头顶,头皮发烫。 福公子神情惆怅,摇头叹息:“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马春花踪影不见,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门外忽然有人靠近,在门外停住,声音响起:“福公子,我家小姐说,请你过去进膳。”。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29章 招揽 公子点点头,王剑英忙扬声道:“有劳,我家公子马上过去。” “是。”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福公子回到屋里,放回玉箫,换了一身华贵衣衫,手持折扇,来到大厅中。 进了大厅,便见马行空已经坐在那里,徐铮坐下首。 “福公子,可还住得惯?”马行空起身抱拳,呵呵笑问,满面红光,喜笑颜开。 福公子点头,抱拳回礼,笑道:“小院甚雅,我睡得很香。” “那便好,那便好!”马行空忙不迭的道:“呵呵,那是小女亲自布置的,就怕她胡闹,做得不好。” 福公子神情一动,恍然大悟,怪不得总觉得小院有一份淡雅之气,好像不似男人所为。 王剑英五人暗自惊异,打量几眼马行空,不知他有何奇异处,竟劳得眼高于顶的福公子如此客气。 细细一想,王剑英隐隐猜得,福公子待马行空如此客气,非是其它,是爱屋及乌。 正说话功夫,厅前一暗,两道人影飘然进来,无声无息,当前的是萧月生,一身青色道袍,飘逸洒脱。 身后紧跟着马春花,一身月白罗衫,剪裁合体,将曼妙身材尽显,有勾魂摄魄之美。 徐铮双眼一亮,随即又是一暗,忙起身上前,对萧月生抱拳拱手,恭身道:“道长,快快请坐!” 萧月生点头,温和说道:“徐总镖头,不必多礼。” “要得,要得!”徐铮笑道,亲自拉开椅子,请萧月生坐下。 福公子扫一眼徐铮,不明白他们的关系。 徐铮也不多加解释,请萧月生坐下,便坐回原位,脸色微沉,不去看师妹马春花。 他常常不由自主的想,若是师妹当初答应,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那该多么美妙! 马春花扫一眼福公子,抿嘴笑道:“福公子,刚才小女子献丑了,莫要见怪才是!” 福公子笑了笑,摇摇头,坦然而真诚,道:“姑娘箫技无双,我惭愧无地,甘拜下风!” 马春花嫣然微笑,瞥一眼萧月生,见他脸色沉下来,忙道:“公子客气啦,师父,咱们开膳?” 萧月生淡淡道:“开膳!” 他扫一眼马春花,目光平淡,却是吓了她一身冷汗,眼前一股庞然浩大气势喷涌过来,如惊涛拍案,遮天蔽日扑过来,自己仿佛一艘小舟,垂垂欲坠。 她明白,这是犯了师父的忌讳,他最反感炫耀。 ********************************************************************************************************************** 吃过早膳,众人出了大厅,便要散开,王剑英忽然道:“马姑娘,老朽手痒,不知可否讨教一二?” 马春花一怔,看了看众人,众人亦是神情古怪,尤其徐铮,更是如此,瞟一眼王剑英,透出幸灾乐祸。 马春花望向萧月生,妙目盈盈,如两汪深潭秋水,映着询问眼神。 萧月生点点头,淡淡道:“去,用心点儿!” “是,师父!”马春花忙不迭点头,听明白了师父的话。 她练功日久,越发精深,难得有高手想练练,正中下怀。 于是马春花、马行空,还有徐铮,陪着福公子一行六人,来到了演武场。 演武场此时人不多,稀稀拉拉,人们多是回去吃饭,吃过饭后,不宜马上练功,需得休息半个时辰。 来到场中,马春花轻飘飘一步,双掌抬起,竖在身前,道:“王大侠,咱们快些罢,待会儿师父要喝茶了!” 王剑英神情凝重,闻言一怔,随即勃然大怒,她说话的语气,根本未将自己放在眼中! “好啊!”王剑英冷笑一声,一撩衣襟,扎到腰间,抱拳一礼,道:“请——!” 此时,场上正在练功的诸人纷纷围过来。 “咦,是大小姐跟人动手!” “真是大小姐呢!……据说,大小姐的武功,比总镖头更厉害,也不知是真是假!” “依我看,怕是假不了!” 他们聚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纷纷,眼睛紧盯着场中,神情紧张,双拳紧攥。 *********************************************************************************************************************** 王剑英摆开起手式,沉声喝道:“出招罢!” 马春花嫣然一笑,道:“还是王大侠先出招,请——!” “好——!”王剑英不再客气,踏步而行,围绕着马春花,前进如趟水,落地如踩泥,一步跟着一步,连绵不绝,如行云流水。 “呼”的一掌,右掌如电般击出,似如一支离弦箭矢,瞬间射向马春 。 马春花一直静立不动,微阖明眸,似睁非睁,似闭非闭,周身放松,如同一团棉絮,站着不动,一阵风吹来,衣衫飘动,轻盈如欲随风飘走。 王剑英走到她后背,一掌拍向她背心,出掌如电,想要趁其不备,近乎暗算了,手段不甚光明。 王剑英却也顾不得,面对马春花时,方觉她地可怕,一举一动,每一个动作,都无丝毫破绽,正面出招,只能硬碰硬,别无他途。 众人发出惊呼,这一掌快得惊人,偏偏又是在身后出招,不由喝骂出声,觉得这个老头真卑鄙。 马春花轻盈一扭身,面朝王剑英,左掌一捋,右掌同时一按,恰好落在王剑英的胸口,他身子顿时轻飘飘的飞起。 王剑杰忙纵身而起,在空中接过兄长,飘然落地后,忙察看他的伤势,这一掌按得结结实实,怕是不会轻了。 王剑英睁开眼睛,伸手拨开他手掌,挺直身子站起来,道:“我不要紧!” 马春花抱拳一笑:“王大侠,承让!” “你……”王剑英盯着她,良久过后,无奈摇摇头,抱了抱拳,感慨说道:“姑娘神技,老朽佩服!” 他深觉自己与对方武功相差之远,绝非一星半点儿,能有十万八千里,望尘莫及。 王剑杰跳到马春花跟前,叫道:“来来,马姑娘,咱们过两招试试!” 马春花点头一笑:“请出招!” 王剑杰脸色肃重,脚下疾行。 他并不进攻,专心围着马春花走起八卦步,越走越快,身体上下起伏,仿佛一条蛟龙在云中穿行。 到了后来,人们纷纷转开眼睛,不敢再看,他的身形太快,只见一道影子,看得眩晕。。 “着!”忽然一声断喝,王剑杰猛的出掌,宛如晴空一道霹雳,瞬间即至马春花身前。 马春花伸手一搭,轻轻一捋,动作柔和,曼妙如舞蹈,轻盈而优雅,不带一丝火气。 王剑杰出掌太猛,只觉掌力一滑,身形不由自主的前倾,随即一股巨力传来,眼前景物变幻,身子已在半空。 他“砰”的一声落地,跌倒地上,结结实实俯卧青砖地上,额头着地。 他马上一个鲤鱼打挺,站直身子,拍拍身上不存在地尘土,额头有一块儿发红,便要流出血。 ********************************************************************************************************************* “王大侠,承让!”马春花抱拳,正色说道。 王剑杰脸色通红,苦笑叹息一声:“老朽惭愧,竟接不下一招!” 马春花略有几分不忍,他们年纪一大把,却被自己摔得面目不存,太凄凉了一些。 她抿嘴一笑,道:“门武功,讲究一招制敌,若是制不住,便是千招万招,怕也不管用。” “原来如此……”王剑杰苦笑着点点头,神情却不甚相信。 马春花见他不信,轻轻一笑,也不再多说,她的话,并非实话,纯粹是安慰人罢了。 “马姑娘,尊师便是观澜道长罢?”福公子折扇轻拍掌心,漫声问道。 “正是!”马春花臻首点点。 “不知尊师打败你,需得几招?”福公子温柔地笑问,折扇轻拍掌心。 马春花微微一笑:“我在师父手下,一招也招架不住!” 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王剑英与王剑杰的武功,众人亲眼所见,虽然仅被马春花一招击败,但若换成自己,却远非对手,可见马春花武功之高。 如今,她竟然说,她不是其师一招之敌,未免有些惊人。 马春花妙目流转,掠过众人,轻哼一声:“怎么,福公子可是不信?” “没想到,尊师竟有如此武功!”福公子点点头,神情一动,若有所思。 ********************************************************************************************************************* 正午时分,萧月生正与马春花坐在小亭中品茗,欣赏着竹林的声音,清风徐徐,悠然自得。 一人忽然而至,是王剑英。 他进得院中,坐在小亭中,先说了一通仰慕之话,顺口道出福公子的身份,乃是当今的皇帝驾前第一红人,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元帅——福康安。 他语中也隐隐透出招揽之意,却仅是隐隐约约,并未挑明,暗中观察萧月生地神情。。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30章 心计 剑英说起他在大帅手下当差,如何如何,却不评论~v是论自己。 这是他的为官之道,否则,一旦传入福康安眼中,竟敢对主子评头论足,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听了一阵,萧月生摆摆手:“福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过不了几天,我便要回道观,参悟大道,容不得分心。 ” 他语气轻淡,却一幅难以置之态,令人难以生出否定之心。 王剑英苦笑一声,点点头,告辞离开。 ************************************************************************************************************************* 王剑英一离开,马春花迫不及待的道:“师父,没想到,这福公子身份还真够尊贵的呢!” “嗯。”萧月生点头,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马春花忙起身,执壶斟满茶盏,笑盈盈的道:“师父也够威风的,竟不理睬他!” 萧月生瞥她一眼,摇摇头:“此人势大,不宜得罪。” “师父还怕他不成?!”马春花笑盈盈的道。 萧月生瞟她一眼,目光平和,马春花顿时背后出冷汗,觉得庞大如山的气势直压过来。 她暗自恼怒,师父又用这一招!太欺负人了! 却也明白,自己定然说错了话,惹得师父不满意,他不满意,便让自己不痛快。 萧月生起身,负手于后,在竹林前漫步,慢慢说道:“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自然无所畏惧。” 他转头瞟一眼跟在身边的马春花:“这福公子手下高手如云,若是遣几个人,暗中与飞马镖局做对……” 马春花脚下一顿,玉脸色变。 若是真的如此,可是不得了,飞马镖局如今铺得极大,每天都有镖发出,师兄的武功虽然可堪自保,但分身乏术,总不能每趟镖总跟着罢。 “那怎么办,师父?”她忙追上几步,歪头问萧月生。 萧月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师——父——!”马春花娇嗔。 萧月生身形一闪,消失不见,马春花跺脚不已,暗恼师父的小气,神神秘秘的。 ********************************************************************************************************************* 福公子正在绣林中看书,一身华贵长衫,头戴瓜皮帽,镶着寸许美玉,莹然生光。 他身姿端正,腰杆笔直坐在长长的木椅上,身后站着王剑杰与古般若两人,一动不动,沉稳胜过旁边青竹。 一阵风吹来,绣林簌簌,二人衣衫飘动,身体稳如泰山,如同两座雕像,唯有双眼精芒四射,凌厉逼人。 太阳高悬正空,阳光炙热,照在身上火辣辣地,但在竹林中,却清凉宜人。 王剑英来到他身前,躬身抱拳,满脸惭愧神色:“公子,属下没有办成。” 福公子福康安放下书,望着他:“他是何反应?” 王剑英摇摇头:“他说,马上便要返回道观,参修大道,不理红尘中事,……依属下看,托词罢了!” 福康安把书放到木椅上,站起身,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唰”一下甩开,轻轻摇动,慢慢踱步。 半晌过后,在王剑英注视下,他忽然一停步子,“啪”合上折扇,轻轻敲打手心,沉吟着道:“依你看,他可是铁了心?” 王剑英想了想,摇头道:“此人高深莫测,不形于色,属下驽钝,看不出深浅。” “唔……”福康安点头,折扇轻轻拍打左掌心,道:“恃才必然傲物,若想请他来,怕不是这般容易……” 王剑英紧闭嘴巴,一言不发,深知这个时候不能说话,多说一句,便可能错一句,万一此事不成,难免被迁怒。 “公子,非要请他来不可?”王剑杰忽然开口。 福康安转头,淡淡一笑:“王老师,那马姑娘地武功,你见识过了,可是高明?” “她武功确实厉害!”王剑杰点头,露出叹服神色:“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武功,老朽佩服之极!” 福康安点点头:“这样高手,如此人才,岂能错过?……但依本帅看来,马姑娘事师极孝,怕不会离开观澜道长。” “大帅英明烛照!”王剑杰用力点头,这一点,他也看得出来,这位马姑娘,断不会为攀富贵而离开其师。 古般若看了他一眼,眼神古怪,他断说不出如此肉麻的话。 “大帅是来一招釜底抽薪呐!”王剑杰恍然大悟,拍掌赞叹,一脸钦服状。 福康安笑了笑,神情淡然,露出一丝自得。 **** *********************************************************************************** 清晨,萧月生迎着朝霞吐纳完毕,坐在小亭中,马春花端来雪瓷茶盏,身着一身月白绸缎练功服,脸白如玉。 萧月生叫住她,道:“春花,你准备一下,明日返回观中。” 马春花讶然,歪头望他,黛眉一挑:“这么急?……师父,可是因那福公子缘故?!” 萧月生点头:“此为其一,再者,我想静心练功,也该回去了!” “可是……”马春花满脸不舍神色,看了看东南,那里是马行空地院子。 萧月生淡淡一笑,温声说道:“请马总镖头一起去罢,省得你在观中寂寞。” “好哇!”马春花顿露喜色,笑盈盈道:“多谢师父!” 萧月生摆摆手,温声道:“马总镖头一个人怕不愿去,将徐姑娘、思思一块儿请去最好。” 马春花点头,深以为然。 她兴高采烈,蛮腰一扭,便要出去,忽然顿住,露出疑惑神情:“师父,你这是要……?” “嗯,”萧月生点头,知道她已悟得,道:“让他们去观中,免去徐总镖头后顾之忧。 ” 马春花迟的问:“那福公子真的会这么做?!” 萧月生眼神微冷,语气轻淡:“他掌管天下兵马大权,生杀予夺,岂容别人违逆?!” 马春花想了想,秀脸沉下来,哼道:“他若是不识趣,我就去杀了他!” 与王剑英王剑杰比武,她忽然明白,自己武功已经高得很,那些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并不可怕,大不了一掌击杀便是。 想要杀他,也并不难,待他们离开镖局,自己暗中跟着,找一处荒凉处,再出手便是,不会担什么干系。 萧月生露出一丝微笑,她能想到如此地步,便是有了高手的心态,无畏无惧。。 ************************************************************************************************************************ 第二天清晨,福康安造访,萧月生只让马春花堵上门,说自己不在,避而不见。 福康安心下明白,他是故意躲着自己,心中不喜,却又无可奈何,这般人物,不宜轻易得罪。 “什么?!”徐铮顿时色变,瞪大眼睛:“师父与婉君都随你们一起回去?!” 马春花白他一眼:“师兄,这是我师父的安排,你想不听?” “是道长啊……”徐铮气势一矮,无奈的问:“道长为何如此?” 马春花斜瞥他一眼,摇着头道:“这个嘛,我可就不晓得了,你去问师父罢!” 她不想说得太明白,免得师兄露出异样来,反而不美。 徐铮露出讨饶之色,笑呵呵地道:“好师妹,你就说与我听罢!” 马春花横他一眼,哼道:“我也知,师父只是这么吩咐,不告诉我,你也甭去问,师父定不会说!” 徐铮仔细看看她,见马春花神情笃定,不似作伪,大惑不解。 但最终,徐铮还是答应下来,问萧月生,萧月生只是笑而不答,只说日后自知。 于是,一行人辞别徐铮,还有福康安,离开了飞马镖局。 福康安脸带笑意,跟众人道别,神情并无异样。 萧月生他们走后,福康安托了一镖,请徐铮亲自出手,护送自己返回京师。 徐铮想了一会儿,答应下来,福康安给的镖金极重,接下这一镖,镖局一年不开张,也无虞众人吃不饱饭。 萧月生他师徒两个,马行空,徐婉君跟女儿思思,还有一个小丫环,一行六人,由飞马镖局地人护送,终于返回临安城外的天目山,到了观澜道观内。 马行空一路见闻天目胜景,赞叹:“果然不愧天目灵山,风景极好!” 徐思思兴高采烈,转着大眼睛,东看西看,每一处都觉得好奇,咯咯笑个不停,毫不认生。 萧月生袖手不管,让马春花安置四人,他则直接钻入屋中,不再出来。 他开始闭关,想要突破合虚返还诀下一层。。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31章 求救 如今位于合虚返还诀第三层,中丹田玉丹初成,下丹凝实,几乎凝为实质。 这般层次,在武林之中,已然无敌,但对萧月生而言,却远远不够,无法施展瞬移之术,便如没有腿脚。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突破第三层,进入第四层,结成金丹,启运种种神通。 他这一闭关,再无动静,马春花也不必做饭,他依靠辟谷丹,便可支撑。 ********************************************************************************************************************* 傍晚时分,夕阳斜坠,染红了整个天目山。 马春花与徐婉君在道观外一处大树下乘凉,两人说着一些闲话,聊些家长里短。 不远处,马行空正与思思一起玩耍,大狗明月也跟着一块儿嬉闹,咯咯笑声时而响起,在大树周围回荡。 观澜道观由八棵大树护在当中,形成一个聚灵阵,他们坐在树下,周围灵气充沛,格外舒服。 马春花一袭月白色练功服,唯有袖口与脚踝扎紧,其余处宽松,却难掩身材曼妙。 徐婉君一身杏黄罗衫。脸庞显得白晢细腻。 “也不知他何时能过来?”她并腿斜坐在树下茵茵绿草上。轻声叹息一声。 “放心罢。师兄若没有什么事。会早早过来地!”马春花笑盈盈说道:“才这么几天不见。便想我师兄啦?!” “胡说什么呢!”徐婉君轻嗔。白她一眼:“也不知羞!……我们都老夫老妻了!” 马春花抿嘴轻笑。道:“师嫂。你想不想练武功?” 徐婉君明眸一睁。忙不迭点头:“我自然想练!……只是你师兄他不教。说是没有道长地话。不能外传。” “唔,这样呀。”马春花恍然,随即一笑:“现在好啦,师父已经发话,让我传你武功!” “真的么?!”徐婉君又惊讶又欢喜。 马春花也跟着高兴,笑道:“我先传你凌波微步,日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向师兄请教,他有了几分火候。” 徐君嘴角翘起,合不拢嘴,竭力压抑着喜悦,不想失态,感激道:“多谢道长,有劳春花你了!” *********************************************************************************************************************** 这天清晨,阳光刚出来,万道金光射穿树林,投下斑驳的碎影,薄薄雾气如丝如缕,像是飘浮着轻纱幔帐。 道观外面,大树根下,一块儿两丈见方的空地上,马春花与徐婉君二人正在练功,都穿着月白的绸缎练功服,英姿勃勃。 徐婉君的悟性甚好,加之马春花教导得法,仅四五天的功夫,已是学会,一个月后,已能熟练施展凌波微步。 有如此进境,马春花也大是意外,笑道:“师嫂你比我师兄可是聪明多啦!” 徐君有些不好意思,抿嘴浅笑,脚下不停,走着凌波微步,前趋后退,灵动飘逸,比舞蹈更赏心悦目。 “咦,有人来了!”马春花忽然叫道,身形一闪,消失不见,已到了山路口。 徐君也身形一飘,如一缕轻烟,飘往西边,那里是山路的入口,踏入观澜观的地界。 当她赶到时,正见到马春花跟两个人说话,衣衫华贵,却是识得,先前在飞马镖局出现过。 这二人,一个是少林地古般若,另一个乃天龙门高手殷仲翔,正跟马春花说着什么。 徐君靠近,马春花拦着二人,抱拳道:“两位大人要白跑一遭了,……家师已经闭关,不见外客,恕不留客啦!” “马姑娘,咱们辛苦来一遭,总要见到道长地。”殷仲翔笑着说道,语气平和。 他长身玉立,容貌俊逸,气度风流倜傥,丰神如玉,虽比不上福康安,却也是难得的美男子。 “道观里只有咱们女人,两位大人不方便留下。 ”马春花摇头,一摊双掌,露出无奈神情。 古般若合什一礼,肃然道:“无妨,山下有禅源寺,我等可以住在那里,一直等着道长出关!” 马春花看了看他们,见二人神情笃定,目光坚毅,似是铁了心要等下去。 她无奈的点点头,隐隐露出一丝笑意:“你们想等,就随你们的便,……不过,师父闭关,可不会短暂,上一次是闭了六年,这一次不知多久。” “六年?!”二人失声叫道。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马春花摇头,抱拳一礼,扭身便走,拉着徐君消失不见。 二人回到道观中,徐婉君迫不及 :“春花,道长闭关,果真六年?” 马春花睁大明眸,眨了眨,点点头:“当然啦,……上一次闭关,就是六年,师父出关后,跟我马上回镖局了。” 徐君惊讶摇头:“这么久!” “你以为武功是白来的呀?”马春花自豪地笑道:“若是不然,师父哪有如此武功?” “能人所不能,方是英雄。”徐婉君感慨一声,摇摇头。 ************************************************************************************************************************ 古般若与殷仲翔往山下走,一路树木茂密,清水潺潺声若隐若现,似是隔着颇远。 古般若皱着眉头:“殷兄,咱们这一遭,真是白来了!” 殷仲翔转头看他一眼,笑着摇头:“古兄弟莫急,我就不信,他真的一闭关便是六年!” “怕是真地。”古般若摇头,沉着脸,若有所思。 “唔,古兄弟可是听说了什么?”殷仲翔问。 古般若沉吟着道:“我曾听下面的师兄们说,这观澜道长,六年来未下山一步。” 殷仲翔不以为然,笑道:“没下山,说不定他懒得动弹,不一定是闭关罢?!” 古般若露出一丝苦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是真的,咱们岂不是白费功夫?” 他一掌拍断斜伸松枝,眼中寒光一闪,冷哼一声:“实在不成,咱们硬闯,我就不信,见不着他!” “万万不可!”殷仲翔忙一伸手,摆了摆,道:“大帅吩咐,定要执礼恭敬,不能得罪此人。” 古般若不服气,冷哼道:“要大帅派人亲自请他,这个道士好大的架子!” 殷仲翔笑了起来:“呵呵,不如此,如何显出其身价?!” 古般若目光寒冷如冰,哼道:“但愿他不识趣,也能见识一下大帅地厉害!” 殷仲翔笑了笑,转开话题:“他在闭关,咱们不能死等着,要逼他出关来!”。 *********************************************************************************************************************** 这一日傍晚,马春花一身道袍,正在道观静室内~趺而坐,双手结印,调息定神,一动不动,如一尊玉女像。 这间静室布置简单,近乎简陋:一张香榻,一张书案,一张木椅,如此而已。 窗下的案上,一只香炉飘着轻烟,清香泌人,幽幽飘溢,闻之有清心镇神之妙效。 她如今地抱虚诀突破在即,欲调息冲关,集中心神,一举突破关卡,进入下一层。 忽然,她黛眉一挑,明眸望向山口位置,露出不耐烦,又有人打扰她冲关。 她双手松开印,身形一晃,直接在榻上消失。 道观向西,山口位置,她忽然出现,吓了古般若与殷仲翔一跳,忙抱拳一礼。 马春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烦燥,抱拳回礼,重重道:“两位大人又有何见教?!” 殷仲翔听出她地火气,闭嘴不言,转向古般若。 古般若脾气燥,性子直,没有这么多弯绕,开门见山:“山下禅源寺有一人,患了重病,听说道长的医术通神,恳请一救!” 马春花黛眉一挑,深深看一眼古般若,暗自嗔怒,这两个家伙,还真是狡猾呢! 她无奈,懒洋洋问:“是什么病?” 古般若摇头:“不知,是一种怪病,寺中长老们束手无策,听闻道长医术通神,恳请道长援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马春花瞪他几眼,重重跺一下脚,娇嗔道:“把人带上来,我先看看!” “……多谢马姑娘!”古般若深深一躬,神情感激。 殷仲翔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这次之事,并非故意为之,是恰逢其会,那是个俊逸青年,约十七八岁,衣衫华贵,却瘦弱如骨,由父母陪着来到禅源寺。 这家也是富贵之人,请来名医无数,却无效果,身体越发虚弱,绝望之下,来求佛光庇佑。 禅源寺名扬天下,乃禅宗名刹,寺中长老们佛法高深,医术亦精,却也判其无救。 那青年脸色一片死灰色,眼神绝望死寂,古般若大受震动,但自己不通医术,却是有心无力。 此时,殷仲翔提了一句,听说观澜道长医术不俗。 古般若如落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转身便走,施展轻功,如一只豹子,疾奔至山上。。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32章 再请 春花话音一落,古般若深躬道谢,转向便走,殷仲翔点头,跟了上去。 禅源寺虽在山下,但对于轻功不俗之人,算不上远,一会儿功夫,脚步响起,几个人脚下轻捷,来到近前。 两根粗绣做成滑竿,上面坐着一个人,是一个年纪十七八的青年,容貌俊美过人,却脸色灰暗,目光呆滞,死气沉沉。 两个抬滑竿的,却是两个黄衣僧人,头顶三个戒疤,是做了具足戒的和尚,面容平常,目光锐利,神气完足,一看即知是练武之人。 古般若与殷仲翔紧跟其后,来到马春花跟前。 马春花站在山口,一阵风吹来,月白道袍飘拂,似欲乘风归去,风姿如仙。 滑竿放下,马春花上前打量一步,打量一眼青年,探手捉其脉门,明眸阖起来,静静不动。 那青年慢慢抬头,呆滞的眼球慢慢转过来,目光聚到马春花脸上,忽然亮了一下,渐渐的,有了几分神采。 马春花五官精致,脸庞散发着柔和的莹光,宛如一块儿羊脂白玉,细腻莹白,看一眼便忍不住再看,拔不出眼睛。 眉如远黛,目如秋水,青年轰然一震,脑海一片空白过后,心中感叹,古人言语之精确,委实神乎其神。 被他注视。马春花浑不在意。心神皆集中在感觉上。施展内视之术。观看他体内情形。 一柱香过后。又有几个人来到。四个武林高手。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并不会武。 男子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女子雍容秀美。我见犹怜。偎在男子身上。 古般若竖指于唇前。示意莫要说话。他们点头明白。静静站着。关切地望着马春花与青年。 马春花睁开明眸。放下青年地手。摇摇头。黛眉紧蹙着。神情一片沉重。 青年自嘲一笑:“还是没救?不要紧。我已经死心了!” 那中年男子抱抱拳,沉声问:“姑娘,我儿可有救?” 马春花扫他一眼,又望了望中年美妇,摇头道:“我救不了他,只能求师父了。” “尊师何在?!”中年男子忙问。 马春花摇摇头,叹息一声:“随我来罢!” “孙先生,走罢!”古般若见他迟,忙催一声。 ********************************************************************************************************************** 一行人来至观澜观前,他们抬头打量,这座道观外表看去,普普通通,与寻常道观无异。 打量一番,他们跟着马春花进去,发觉别有天地,处处花香,空气怡人,沁人心脾。 马春花将他们带到一间静室:“诸位先在屋里歇一歇,我去请师父。” 说罢,转身离开,俄尔,一声玉磐声响起,清越悠扬,袅袅不绝,仿佛一只灵燕翩然而行。 古般若与殷仲翔对视一眼,看来,马姑娘并未说谎,观澜道士确实正在闭关。 一会儿过后,马春花敲门进来。 古般若急忙迎上:“马姑娘,如何,道长可曾出关了?” 其余几人更加殷切,目光火热盯着她看。 马春花摇头,道:“师父正在紧要关头,不能出关,吩咐将这小兄弟送进去。” 古般若望向中年男子,道:“孙先生,你做主罢!” 孙先生沉吟片刻,一咬牙,点头道:“好罢,让昭儿进去!” “先生英明!”古般若忙道,生怕孙先生不同意,白白断送了活命的希望。 他是关心则乱,但有一线生机,孙先生一家便不会放弃。 “小兄弟,随我来罢!”马春花点点头,冲俊美青年招招手,浅浅带笑,温柔可亲。 她心中怜悯,好好一个年轻人,风华正茂,却受死亡折磨,其痛苦绝难表述。 看着他们两个消失,众人低声议论。 孙先生沉声问:“古少侠,殷大侠,这位观澜道长,医术究竟如何?” 古般若摇头,苦笑一声:“我也不知,只是听说过,他的医术不俗,究竟多高,却不清楚。” 孙先生怀的问:“能比得上禅源寺地长老们?!” 古般若歉然道:“我只晓得,这位道长的武功高明,医术如何,未亲身领教。” “唉——!……但愿昭儿命不该绝……!”孙先生摇摇头,深深叹息一声。 “孙先生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孙少爷会好起来的!”古般若安慰道。 孙先生感激的点点头,看出他性子虽燥,心地却好,委实难得。 ********************** ********************************************************************************* 众人心急如焚,一盏茶的功夫,他们感觉中,却如过了一年之久,难熬之极。 忽然脚步声响起,马春花进来,身后跟着一人,正是孙先生之子,面色苍白,却是双眼有神,只是满是迷茫神情。 “昭儿……?”中年美妇忙扑过去,接着他的手,上下打量,急问道:“昭儿,可有不舒服?” 马春花横她一眼,神色不喜。 俊美青年神情迷茫,慢慢聚起神来:“娘,那道长说,我已经好了,小命算捡回来了。” “好了?!”中年美妇脱口而道,明眸瞪大,转向马春花,透出询问之色。 “是,小兄弟的病,已经去了根,”马春花点点头,略带几分不情愿,道:“但久病之躯,需得慢慢疗养,不可急于求成。” 中年美妇显然不信任师父,令马春花极为恼怒,只是强自压抑,没有发作罢了。 她见众人露出吃惊与怀,轻哼道:“你们下山,找找寺里的老和尚再看看就是了。” 说罢,便端茶送客,毫不客气。 众人怔怔走出观澜观,仍难相信,请名医无数,束手无策的难症,竟然轻易治好了。 他们来到禅源寺,拜见寺中长老,请求再看一次。 寺中长老听古般若禀报,亦觉好奇,便再次探察,结果大是吃惊,青年身体内生机勃勃,灰败死气尽皆消失。 如此情形,与先前所见,截然不同,仿佛是两个人。 听到这般结果,孙家三口狂喜,脸上地肌肉都扭曲变形,几乎大叫出来,以发泄心中喜悦。 三人再次登山,定要叩谢再造之恩。 但来到观澜观前,却见道观大门紧闭,动静全无,显然是拒绝他们进来。。 孙家三人没有硬闯,而是坐到大树下,看着道观大门,想要等马春花出来。 马春花偏偏闭门不出,一连三天,都不踏出道观一步,马行空他们亦如此,仿佛与孙家较上了劲儿。 孙家有四位高手,下山采购食物,晚上便搭一个帐篷,住在观澜道观前。 三天之后,马春花出了观澜道观,站在门口,一身月白道袍,气质如仙。 那中年男子上前,抱拳行礼:“小儿一命,皆由观澜道长所救,孙某实在无以为报!” 马春花摆摆手,扫一眼脸色苍白的青年,道:“家师救人,不是为了什么报答,……你们还是快走,莫要扰了师父修炼!” 她指了指青年,道:“这小兄弟需得精心调养,在山上风餐露宿地,可不成。” “道长大恩,深若大海,若是不前来拜谢,岂能回去?”孙先生慨然道。 马春花点头:“好,现在总成了,还是早早下山去罢!” 孙先生应了一声,抱拳郑重道:“若有差遣,请到京城寻找在下,在下孙凤先,沗掌常兴帮。” 马春花点点头,带着敷衍:“好好,不会少麻烦你的!” ********************************************************************************************************************** 古般若与殷仲翔刚进帅府,便有人前来传召,说大帅发出急召,速速进见。 二人换了一身衣衫,洗去满脸风霜,来到大厅。 福康安一身常服,坐在虎皮太师椅上,腰板笔直,气度从容,威严自生,淡淡看着二人。 两人上前见礼,福康安摆摆手,示意二人上前,低声问:“如何了?” 二人摇头,露出惭愧神色:“有负大帅所托,咱们没能见着观澜道长,他正在闭关练功。” “哦——?”福康安轻哼。 殷仲翔便将事情经过,一丝不露的说出,古般若在一旁补充,福康安偶尔问一句,皆在点子上。 他们说完过后,福康安想了一会儿,道:“这般说来,观澜道长的医术极深?” 二人皆点头,深以为然。 福康安手指在桌子上轻动,片刻后,抬头道:“你们再去,这一次,一定要等到他出关!” 古般若心直口快,道:“大帅若是六年,或是十年,也要等下去?” “不错,何时出关,等到何时!无论是六年,还是十年!”福康安重重点头。。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33章 警告 咯咯,福大帅不必麻烦啦!”一阵轻笑忽然响起,中余音袅袅,仿佛在耳边低语,直传入心。 福康安身体颤一下,心中震惊、恼怒,俊脸不动声色,瞥一眼殷仲翔与古般若,扬声道:“哪位高人驾临?烦请现身!” 一阵香风拂面而来,月白影子闪一下,眼前已俏生生站着一人,秀发披肩,如同堆墨,一身月白道袍,脸庞如一块羊脂白玉,双眸如镶在白玉上的两粒黑钻,熠熠生辉。 “马姑娘?!”福康安站起,惊讶之极,脱口而道。 马春花单掌一礼,玉脸陡沉,一幅宝相庄严状,肃容道:“福大帅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马姑娘,你怎么……?”福康安吃吃道,指着她的月白道袍。 马春花轻轻一笑,庄严宝相顿时粉碎,恢复温柔妩媚之气:“我带发修行!” “马姑娘如花韶华,为何要出家?!”福康安忙道。 马春花摆摆手,不在意的道:“师父是道士,我做弟子的,自然要做道姑!” 见福康安还要再说,马春花一摆手,道:“好啦,说正事罢!” 福康安点点头。只要不是她看破红尘。便不要紧。还俗便是。当初杨玉环不就做过道士?! 想到此。他心中一热。怕是当初地杨玉环。论及美貌。也不及眼前地马姑娘地! “喂。你听我说话吗?!”马春花蹙着黛眉。玉脸涌出一层薄怒。脸颊绯红。艳光四射。 福康安登时神魂授与。情动如沸。知道不妥。忙收慑心神。转开目光。不再看她。 他毕竟统率天下兵马。心志坚定过人。 “姑娘说什么?”他折扇甩出。轻摇两下。扇去燥意。心神恢复清明。朗声笑问。 马春花对福康安未放在心上,觉得他一条小命,自己想收,轻而易举,不值一提。 她明眸一瞪福康安:“家师说,他是方外之人,不理尘俗事务,让你不必费心了!” 福康安道:“道长他本领精奇,与其老于山间,何不入世修行,获大功德?” “师父行事,自有道理!”马春花摆摆手,神情不耐,哼道:“师父说了,若再纠缠,扰他修行,便是他的天魔,他老人家可会斩妖除魔的!” “大胆!”殷仲翔上前一步,戳指怒叱。 “哼!”马春花黛眉一挑,明眸一凝,蓦然大亮,忽然踏前一步,宽长的道袍长袖向前轻轻一拂,动作曼妙。 殷仲翔神情凝重,紧盯着飘飘而来的袖子,两脚一前一后成弓步,右掌缓缓推出。 这一掌仿佛有千钧之重,吃力非常,隐隐带着风雷低啸。 “砰”一声巨响,如巨木撞击城门,大厅似乎摇晃了一下。 福康安一踉跄,左右跨了两步,方才稳住身形,惊异的望向场中二人。 马春花气定神闲,道袍轻拂,飘飘欲仙,细腻嘴角噙一丝冷笑,神情不屑。 殷仲翔身子不停摆动,左右摇晃,站不稳当,如踏在马背上,他满脸x红,如同醉汉。 在他身前,印着四个脚印,清晰宛然,深有三寸,仿佛被一块儿烧红的烙所致。 古般若退后一步,扶住他,低声问:“殷兄,要不要紧?” 殷仲翔x红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张嘴欲言,忽然一仰头,“噗”的一道血箭喷出,直射古般若。 古般若矮身一闪,避过血箭,忙扶他坐到椅子上,掏出一只镏金瓷瓶,倒出两粒丹丸,送到他嘴里。 喷出一口血,殷仲翔身子顿时瘫软,站不住,亏得古般若伸手扶住他。 转瞬之间,他精神委顿,仿佛一下子抽去了大半的精气神,眉宇间苍老许多。 古般若按掌在他背心,运气助他化开药力,收回左掌,慢慢抬起头,眯着眼睛,目光刺向马春花。 马春花仍俏生生站着,外面的风不停吹进来,她秀发飘动,如黑缎晃动,乌光闪闪。 她摇摇头,哼道:“自不量力,这次就饶你一回!” 殷仲翔气得差点儿再次喷血,忙强按下心潮浮荡,免得伤上加伤,危及性命。 被这么年轻小姑娘一袖子击败,他委实气闷,但性命更重要。 ********************************************************************************************************************** 古般若沉着脸,双眼如刃,冷笑道:“姑娘好辣地手段,古某倒要讨教一二!” 马春花不理他,转向福康安:“喂,你这个大帅,怎么约束的手下?总是胡乱插嘴!” 福康安一摆手,对古般若道:“古老师,且暂罢了!” 又转向马春花,剑眉 淡淡道:“马姑娘,本帅一片求才之心,尊师未免目太过狂妄了!” 马春花笑了起来,摇摇头:“你以为家师像这些人一样,甘当朝廷鹰犬?!” 对于满清朝廷,萧月生殊无好感,堂堂中原正统,却被关外异族统治,可笑又可悲。 马春花受其影响,亦是如此,先前是在飞马镖局,准备不周全,故有所顾忌,如今无后忧,也不再客气。 福康安俊逸的脸庞沉下来,渐渐变成铁青,目光渐冷:“如此说来,你们不想做大清的臣子了?!” “随你说罢,我要走啦!”马春花满不在乎,摆摆手道:“记住了,莫要再找我师父,免得惹祸上身!” 说罢,月白影子一闪,消失不见。 “啪”折扇被狠狠摔到地上,福康安脸色铁青,双目若喷火,走来走去。 他深呼吸几口,紧攥着拳头慢慢松开,青筋隐隐贲起。 “大帅,属下无能!”古般若抱拳沉声说道,面露惭色,慢慢低下头。 片刻过后,福康安脸色恢复如常,摆摆手,语气平和:“罢了,非是你们之过!” 古般若默然不语,马春花此女武功,可畏可怖。 自己练地是外功,已达极高境界,转向内壮,但论功力深厚,却稍逊殷仲翔半筹,换做自己,跟马春花交手,结局会更惨。 “吁——”悠悠叹息声忽然响起,殷仲翔睁开眼睛,精芒闪闪,凌厉逼人。 “殷老师,伤要不要紧?”福康安转身问道。 殷仲翔站起来,抱拳道:“属下无能,给大帅丢脸了!……一点儿小伤,死不了!”。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福康安略有些不耐烦,负手踱步,来来回回,一直沉默着。 殷仲翔与古般若目光跟着他,等他说话。 *********************************************************************************************************************** 半晌过后,见福康安只顾着来来回回走,却不说话,古般若忍不住,道:“大帅,就这么算了?” “你说呢?!”福康安停下,盯着他问,面色不善,双眼森森,令人触之心寒。 古般若脱口而道:“自然不成!” “嘿嘿,不成?”福康安脸色阴沉,重重一哼:“那你说说,谁能对付得了她?!” 古般若默然,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福康安坐回虎皮太师椅上,失望的瞥他一眼,淡淡问:“少林寺地大师们,可是她的对手?” 古般若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大师们的武功,固然精湛,有可能敌得住马姑娘,不过,还有观澜道长……” 福康安冷笑:“少林寺不敢得罪他?” 古般若忙道:“大帅发话,少林寺断不敢违命,……但依属下看来,怕是没用。” “有用没用,试过方知!”福康安轻哼,若有所思。 半晌过后,他摆摆手,让二人退下去。 ********************************************************************************************************************* 殷仲翔与古般若出了大厅,二人皆是默然,慢慢走着,穿过几进门,亮一下银色腰牌,慢慢出了帅府。 “古兄弟,咱们去喝一杯罢!”殷仲翔紧锁眉头,看看天色,转头朝古般若强自一笑。 古般若关切道:“殷兄,你伤未好,不宜喝酒。” “不要紧,死不了!”殷仲翔不在乎的笑了笑,拍拍胸脯。 古般若头摇得如拨浪鼓,摆着手:“不成不成,一喝酒,伤势加重,我的罪过可大了,嫂夫人要找我算帐的!” “唉……,放心罢,我伤已经好了。”殷仲翔笑道。 “好了?……这么快?”古般若满脸色,他见刚才情形,似是重伤,即使服了雪花丸,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我吐了那口血,伤就好了大半,只伤了点儿元气罢了。”殷仲翔自嘲一笑,摇摇头:“她是手下留情了!” 古般若点头,看马春花气定神闲之态,显然未用全力。 “好罢,咱们就喝一杯去!”古般若点头。 二人正要转到另一条街,身后忽然有人唤道:“殷护卫,古护卫,大帅传召!” 二人对视一眼,皆露惊异,忙施展轻功,急忙回到帅府。。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34章 窃玉 到大厅,福康安脸色铁青,坐在虎皮椅中,轻阖着眼重如牛喘。 大厅下面,数人站立,二人打眼一看,皆是府中护卫,王剑英与王剑杰亦在其中。 二人慢腾腾凑过去,古般若低声道:“剑杰前辈,怎么回事?” 王剑杰脸色难看,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见他相问,苦笑一声,看看四周,低声道:“真是倒霉,府里失窃了!” “丢了什么东西?”古般若惊奇问道。 大帅府防卫之言,与铜墙铁壁相仿佛,又有哪个盗贼能进得帅府偷走东西?! 古般若想了想,皱眉低问:“是内贼?” “嘘——!”王剑杰忙竖指唇前,左右瞟一眼,松了口气,轻叱道:“别胡说!” 古般若见到他的眼色,忙点头,心下恍然,自己莽撞了,这种话确实不宜宣之于口。 ********************************************************************************************************************** 福康安轻咳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双眼如鹰。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速度极慢。在每张脸上停数秒。 众人虽然皆是一流高手。血气旺盛。胆气豪壮。但与他明亮地目光相视。却一一拜下阵来。纷纷低下头。避开他目光。 福康安起身。踱步下台阶。走到人群中。径直来到一个人跟前。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雄壮过人。如一座铁塔矗立。脸上轮廓极深。不似中原人种。脸色黑红。似是自高原而来。 福康安盯着这男子。沉声哼道:“阿尔泰。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有外人进来。还是自己人动地手脚!” “扎!”阿尔泰一甩袖子。单腿跪地。高声道:“奴才定将那贼子捉回来。交到大帅手里!” “嗯,放手做罢,本帅自会为你做主!”福康安露出一丝笑意。 阿尔泰重重跪头:“奴才遵命!” 福康安伸手摆了摆,摇头一叹,负手于后,慢慢踱步而去,留下大厅诸人。 阿尔泰起来,目光一扫众人,如一道电光迸射,扬声道:“今天谁也别走,东西在谁手上,一搜便知!” 他气质如虎,生杀予夺,可谓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阿总管,到底丢了什么物件?”王剑英上前两步,低声问道。 阿尔泰登时望过来,目光如电,直刺他眼底。 王剑英年纪甚老,在帅府已经几年,可谓是帅府的老人,颇得同僚敬重。 阿尔泰见是他,收回目光,轻哼道:“是一些玉!” “玉——?!”王剑英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莫不是在藏宝库里丢失的?” 阿尔泰森然一笑:“正是!……若是不然,本座岂能会怀到家贼?!” 王剑英点头,难怪如此。 藏宝库防会之严,可谓固若金汤,外面有人团团守卫,内外设三层,还有铁铸的大门,非有千金之力,断难推开此门,即使是武林高手,内力深厚,也难一个人推开。 况且,有人推门,声响极大,必然惊动外面护卫之人,如此说来,必然是内外勾结! 王剑英摇摇头,不再多问。 他们察了一天,没有什么眉目,倒是翻出几件陈年旧帐,揪出了两个内贼,但皆非这次偷玉之盗。 正当阿尔泰懊恼,自己有负主子信任时,忽然听到消息,京城之中,权贵之家,丢失玉器者,近有百来家。 他们丢地不多,但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玉,一时之间,九门提督府焦头料额,乌纱不保。 ******************************************************************************************************************** 观澜道观 师徒二人坐在萧月生的屋中,看着满满一大箱子的美玉,马春花娇笑连连,眉开眼笑。 “师父,你真坏!”马春花笑了好一会儿,方才收住,拿起一件玉罢,凌波微步施展,转眼间消失不见。 “这个家伙,终于知道来了!”马行空摇摇头,哼了一声,自椅子上起来。 “师公,是爹爹来了么?”思思红扑扑的小脸如苹果,眨着大眼睛,认真问道。 “是你爹来啦!”马行空点点头,笑道:“想不想他?” “想——!”思思脆生生地答道,用力点头。 “徒儿拜见师父!”马行空耳边响起沉雄地声音,徐铮忽然现身,拜倒在地,身边站着徐婉君。 “起来罢!”马行空摆摆手,打量他一眼,见徐铮一身褐色短打,沉稳精悍,虽满脸风尘,精神却佳,点头道:“这一阵子,镖局还好罢?” “师父放心,一切安好。”徐铮点头。 众人坐在大树下的茵茵绿草上,一道别后情形。 “什么,福康安赐了一块匾给镖局?!”马春花远黛般的眉毛蹙到一起。。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35章 喇嘛 铮点点头,叹道:“福大帅他下了一个委托,护送他接下了。” 马春花连连冷笑:“哼哼,不安好心!” 徐铮又道:“到了京城,他邀我入帅府,然后亲自手写飞马镖局四个字,制成匾,赐给了我。” “师兄你收下啦?”马春花忙问。 徐铮点头,有些莫名其妙的望向马春花。 “哎呀,你怎么收了呢?!”马春花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徐铮苦笑:“他是当今皇帝驾前第一红人儿,执掌天下所有兵马的大元帅,他赐下的东西,我怎么敢不收?” 马行空点头,不满的瞪一眼马春花:“就是!……春花,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马春花嘟了嘟樱唇,露出不屑神情,哼道:“那……师兄,你将匾挂上了?” 徐铮摇头,望向马行空,道:“那倒没有,我想问过师父,再挂上不迟!” 马行空想了想。皱起眉头。 “咱们镖局已经够好啦。何必再挂那匾?!”马春花哼道。露出不屑神色。 对于这一招。马春花已然明白。归根结底。还是在打师父地主意。雕虫小技罢了。 “嗯。春花说得也有理。还是不挂罢。”马行空想了一会儿。慢慢点头。 “是。”徐铮应了一声。没有异议。 这本就是双刃剑。挂上匾额。固然彰显自己地官方势力。形成威慑。但也有坏处。 绿林中人,多数是些盗贼之辈,对于朝廷极为仇恨,自己显出官方势力,一方面固然有威慑力,另一方面,却是招来无数对头,成了靶子。 马春花嫣然娇笑:“爹爹英明!” 徐铮看得一呆,忙转过头,脸上微微发红,好在他风尘仆仆,脸色微黑,看不出来。 他忙转开话题:“师妹,我想拜望道长。” “师父正闭关呢。”马春花转过头来,轻哼一声,笑脸收了起来,黛眉蹙了起来。 徐铮“哦”了一声,腰间被轻轻扭一下,余光一瞥,夫人徐婉君正暗打眼色。 他心中惑,不再多问,便住了下来。 *********************************************************************************************************************** 灯光溢满屋子,柔和而温馨,屋中一片清凉,暑气尽消,徐铮与徐婉君躺在榻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徐君偎在他怀里,乌发如云,秀脸x红。 因为是道观,二人虽然小别重逢,激情亢贲,却强忍着,不敢做出亵渎之举。 徐君轻声细语:“夫君,师妹跟前,最好莫提道长。 ” “哦?这是为何?”徐铮大手抚着她光滑结实的后背,漫不经心的问道。 “师妹正跟道长闹别扭呢。”徐婉君轻轻一笑。 徐铮瞪大眼睛,低头望她,惊诧的问:“师妹跟道长闹别扭?!” 徐婉君笑着点点头。 “她真是好大的胆子!”徐铮摇摇头,不以为然。 徐君抿嘴轻轻一笑,道:“莫看道长平常冷肃,但性子却是温和的,对师妹很宠爱。” “师妹她也太不懂规矩了,对师父怎能使小性子?!”徐铮摇头叹了口气。 “放心罢,师妹心里有数地!”徐婉君笑了笑,道:“她是嫌道长总闭关,冷落了她。” 徐铮更加不以为然,闭关乃是好事,武功大增,岂能阻拦,这个师妹,越来越不懂事了! “夫君,我学了凌波微步。”徐君仰头望他,笑吟吟的。 徐铮讶然:“是道长允许的?” 徐君点头:“是呀,听师妹说,是道长怕我拖累了你,允许传我凌波微步。” “唉……”徐铮长长叹息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徐婉君看他神情,知道又勾起他的憾事,当初不知珍惜,没能拜在观澜道长门下。 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病,每次喝醉了酒,都要拿出来念叨一番,痛哭流涕。 她当初不以为然,现在也生出同样感觉,观澜道长看着威严,拒人于千里之外,性子却温和,熟悉了,相处起来,如沐春风。 ********************************************************************************************************************* 第二天,徐铮起了个大早,来到道观外面练功,身着劲装,精神完足,在空地上踏起凌波微步。 恍然之间,他仿佛变成一个翩翩气度地浊世佳公子,动作潇洒,优美大方。 徐君也出来,一身月白练功服,英姿飒飒。 此衣是马春花所赠,二女的身材差不多少,徐婉君稍丰腴一些,练功服本就宽大,穿着也合身。 夫妻二人各自施展凌波微步,仿佛一对才子佳人,珠联璧合。 徐婉君比之徐铮,火候差了许多,他或疾或缓,快慢自如,更具风韵。 二人正在练功,忽然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山口处上来四个僧人,俱着鲜红地僧衣。 徐铮眉头一皱,识得这是**的和尚,据说叫什么大喇嘛。 四个僧人脚下轻疾,转眼之间,来到道观前,打量一眼观澜道观四个字,点点头,便要往里走。 “慢着!”徐铮身形一动,倏的闪在四人跟前,双手虚拦。 当先的大喇嘛单掌合什,郑重一礼,沉声道:“尔是何人?” 他身材高大,健壮,带着迫人气势,脸色黑红,双眼微微眯着,开阖之际,寒光迸射,居高临下俯视徐铮,如老鹰注视小鸡。 他说话地语调,有些古怪,平仄不齐,听着别扭,仿佛刚刚学说话的小孩子。 “师妹,来客人啦!”徐婉君觉得不对劲儿,扬声叫道。 马春花柔和的声音传来:“谁来啦?” 话音乍落,人影出现在门口,朝台阶下望来,神情一怔,明眸中波光流转,在四个喇嘛身上打转儿。 “四个大和尚,你们来做甚?”她开口问道。 当先地大喇嘛瓮声说道:“咱们正追捕一恶徒,罪恶大极,可追丢了,里面有没有?” “没有,你们还是去别处找一找。”马春花摆摆手。 大喇嘛摇头,打量着她,道:“就是朝这里逃的,咱们进去看看,有没有。” 马春花黛眉一蹙:“这里是私观,不容人闯进来。” “看一看,又碍什么事?”大喇嘛摇头,双眼眯着,寒光烁烁,紧盯着马春花:“莫不是这里真藏着这个恶人?!” 马春花秀脸一沉,冷下来,重重哼道:“我看,你们几个喇嘛不是追人,是来找茬儿地?!”。 “进去!”大喇嘛一挥手,懒得废话。 马春花冷笑:“好大的口气!” 说着,身形一闪,跃下台阶,出现在大喇嘛跟前,轻飘飘一下,嫩白温润地右掌击出。 她手掌绵软,仿佛没用力气,似是"qing ren"的抚摸,温柔和气,生不出反抗之意。 大喇嘛心志坚定,对马春花地容貌视而不见,见到手掌击来,脸色凝重,右掌缓缓推出。 他出掌极慢,与马春花嫩白小手靠近,每靠近一步,他手掌大一分,似乎气球在充气。 他手掌每涨大一分,颜色变一分,由白皙变成朱红,红色渐渐加深,到了后来,殷红如涂满了血。 马春花脸色微变,没见过这种掌法,定是邪门歪道,不足为虑,掌心一按,两掌相撞。 “砰”一声闷响,如中败革,马春花身形疾退,后背撞到墙上,嵌入其中。 “师妹!”徐铮大惊失色,身形一闪,跨过一丈远,扶住她胳膊,焦急地问:“师妹,要不要紧?” 马春花秀脸苍白,像一张白纸,紧抿着嘴唇摇摇头,恨恨瞪着大喇嘛。 “哇”的一下,一口血从嘴里冲出来,喷到地上,热气袅袅,似乎开水一般。 “小姑娘,你让开,我不杀你!”大喇嘛状若无事,踏前一步,威风凛凛,状其天神,怜悯地看了一眼马春花。 他的掌力,乃大日如来掌,至刚至阳,可直接震断人心脉,而其至阳掌力,侵入身体,便如剧毒一般,消熔一切。 徐铮拦在马春花身前,挡在门口,冷冷道:“想要进去,打败我再说罢!” “师兄,你让开。”马春花慢慢走到徐铮跟前,低声道:“你不是他地对手。 ” 墙上出现一个人形的印痕,曲线曼妙,正是马春花刚才所印。 她觉出这个大喇嘛,内力深厚,远胜自己,这一回算是真正碰上对手了。 ************************************************************************************************************************ “师父!”马春花霍地转身,满脸惊喜。 青影一闪,萧月生一身道袍,飘然现身,站在门口,扫一眼马春花,摇摇头:“轻敌冒进,哪能不吃亏!”。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36章 雷霆 你们是找我的罢?”萧月生望一眼前头的大喇嘛,淡吐字如珠,清晰入耳。 大喇嘛皱起眉头,迅速打量他一眼,脸色肃重,沉着声音问:“尔是何人?” “这里的观主便是我。”萧月生目光一闪,如电光迸射,随即隐去,心中恼怒,伤了马春花,便如伤了他自己。 目光闪动,在四人身上转了转,他语气越发轻描淡写,道:“你们闯入我观中,是为何事?!” “你便是观主,正好!”大喇嘛点头,一指道观:“咱们正追一个大恶人,他跑去你观里了!” 马春花恼怒叱道:“师父,他们胡搅蛮缠!真是可笑!” 话未落,忽然被咳嗽打断,吐角又吐出一丝血,脸庞苍白,更显嘴角血渍鲜红,红得刺眼。 “你先治伤罢。”萧月生皱眉,对马春花摆摆手,转头对大喇嘛,轻轻一笑,淡淡道:“里面没有别的人,只有家眷,不能进去。” 大喇嘛脸色郑重,一幅慈悲悯人状,摇摇头道:“那人恶贯满盈,不能放走!” “哦——?”萧月生微眯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语气淡然,有一丝玩味:“我若阻拦,大喇嘛你又如何?” “斩妖除魔,义不容辞!”大喇嘛凛然而道,神情肃重,双掌在胸前合什,宝相庄严。 “好啊,我便是妖魔,倒要见识一下你们手段!”萧月生冷笑一声,袖中突然飞出一道白光。 “嗤——”这抹白光划过人们眼帘,声音方才响起,已到了大喇嘛跟前。 “你……”大喇嘛神情恼怒,僧袍乍一飘动,便要动作,白光已及身,叱责之声未及出口,身体已僵住,一动不动。 他右臂伸出,似要出掌,左腿后退,欲形成弓步,却未来得及做出来,便被定住。 观其雕像般的模样,一股沛然之气扑面而来,想必容他出招,必是雷霆万钧,不可阻挡。 ********************************************************************************************************************* “啵啦哩奇呶!”另外三个藏僧勃然大怒,一人拔刀出鞘,寒光一抹,另一人提金刚杵,还有一人,使的却是一只金钹。 他们不管先头喇嘛,刀光如匹练,划过一道白虹,直劈萧月生,啸声呜咽,如恶鬼索命。 另两人一左一右,护在他身侧,呈三角形,跟着扑上来,倏的,一团金光射向萧月生,速度奇快。 却是那藏僧的金钹脱手飞出,旋转着扑向萧月生,呜呜作响,如高速旋转的螺陀。 金钹速度奇快,超过刀光,旋向萧月生。 萧月生似乎来不及躲闪,金光直直扑到他胸口。 “师父!”马春花惊叫一声,徐铮与徐婉君亦大吃一惊,脸色顿时煞白,心忽的一下悬了起来。 “叮”金光径直穿过萧月生,嵌进背后墙中,只露出半截儿,闪着金光,边弧细锐,薄如纸处。 “轰隆”一声,如天边打一道闷雷。 萧月生身形蓦然闪现在掷钹藏僧前,左掌按出。 他动作不快,却颇怪异,前一刻刚出掌,下一刻,右掌已按在他胸口上,没有中间过程,似是两个人同时出招。 “砰!”如擂军鼓,藏僧猛的飞起,如被撞飞的皮球。 雄壮地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直直射出,如弩箭平射,轨迹没有弧度。 “砰”的一下,他撞在五丈外的大树上,撞下两片银杏叶,身子慢慢滑落,瘫软下去,仿佛没有了骨头。 “轰隆”又是一响,如闷雷再响,萧月生又一掌拍出,动作不快,拍向持剑藏僧。 他脸沉如水,从容出掌。 马春花、徐铮、徐婉君三人眼中,他宛如天神附体,道袍猎猎,一招一式,莫不附着风雷之力,排山倒海,让人生不出抵抗念头。 “啊!”那藏僧蓦的大吼,如晴空打了个霹雳。 他重重一跺脚,泥土四溅,身体猛的后退,红袍贴在后背,露出虬结肌肉地轮廓。 这一退,他毕聚生平之力,超常发挥。 他心神忽然晋入一玄妙境界中,蓦然之间,周围世界仿佛都慢了下来,清晰无比,一草一木,一树一叶,对面男子眉毛,皆洞悉于心,了如指掌。 此刻间,他脸色从容,无悲无喜,心如澈澄的湖水,映照万物,不生半点儿涟漪。 ********************************************** ***************************************************** “哇”马春花再吐一口血,瞪向那后退着藏僧,他这一吼,蕴着庞大内力,深厚之极,她伤上加伤。 徐铮与徐婉君只觉眼前世界一转,顿时一阵发黑,漫天皆是金星,旋转不停,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 萧月生右掌按出,下一刻,出现在藏僧身后,恰拦在他后退途中,右掌印在他背心。 “砰”一声闷响,藏僧倒射而回,笔直射向挥刀地藏僧,身体划过一道红光,如陨石坠下,带着火红尾巴。 萧月生身形一闪,接住正倒下的徐铮与徐婉君,摇摇头,渡过一道内息,身形又一闪,出现在持刀藏僧身后。 见同伴飞向自己,藏僧稍一迟,终是舍不去同门之谊,把刀一掷,双手猛地推出,掌风呼啸。 “喀嚓”一响,两个藏僧相撞,声音清脆,是骨头的断裂声,闻之毛骨悚然。 “砰”地一响,声音沉闷,地面似乎颤了两下。 两个藏僧飞快撞到道观墙上,软软滑倒在地,无声无息,两个人似乎变成一个,合在一起,难以分开,从身体已分不清彼此。 ******************************************************************************************************************** 徐婉君只觉一道清凉进入体内,如一条冰凉的小蛇,在经脉内飞快蹿动,转眼之间,已游走一周,倏的消失不见。 头脑清明起来,眼前恢复,渐渐看清景物。 眼睛刚一看清,恰看到两个僧人抱成一团,骨头断裂,然后猛的撞到墙上,不成人形。 “呃……”她猛地弯腰,蹲到地上,大口呕吐起来,身子一抖一抖,难以自抑。 此时,萧月生气定神闲,道袍飘飘,正站在马春花身边。 看着徐婉君拼命地呕吐,似乎连肠子也在吐出来般,他摇头笑了笑,一派潇洒超逸气度,与刚才动如雷霆,判若两人。 徐铮来到徐婉君身边,拍拍她背心,渡过一道真气,两人真气同源自凌波微步,虽略有差别,却能相融。。 受他真气一牵引,徐婉君经脉真气流转,呕意淡了一些,接过徐铮的手帕,拭拭嘴角,脸色已然苍白,比马春花好不了多少。 她从前是大家闺秀,虽然丈夫是总镖头,她却从未出过镖,没见过死人。 “婉君,要不要紧?”徐铮关切地问,见她呕吐模样,怜惜之意溢满于胸。 徐君摇摇头,苍白脸庞笑了笑,对萧月生道:“道长,我失态了。” 萧月生摆摆手,神情温和,笑了笑,道:“初次见到这般场面,谁都难免如此。” 马春花轻声道:“大嫂,你回去喝点儿水,歇一歇罢,……莫让小思思出来。” “嗯。”徐婉君点点头,不再逞强,眸子不敢瞥旁边,盯着道观大门直直往前走。 徐铮见她无碍,便放开她,朝马春花那里瞥一眼,见到她眼底的笑意,似是笑他是个好丈夫,不由脸一热。 马春花曾随马行空走过镖,见过死人,虽不舒服,反应却不那般强烈。 她一指呆呆站着的大喇嘛:“师父,这个家伙如何处置?” “不劳操心!”萧月生撤去按在她背心的左掌,脸色一沉,冷冷道:“我自有安排。” 马春花忙闭上嘴,刚才被人打伤,丢了师父的脸面,依她对师父性子的了解,自己可有苦头吃了! 萧月生步履缓慢,走到雕像般大喇嘛跟前,打量他一眼,轻轻叹息一声,胸上神色颇为复杂。 他摇摇头,似乎抛去杂念,右手抬起,食指中指成剑,点向大喇嘛眉心处。 他动作轻柔、缓慢,如一片羽毛,悠悠贴了上去,大喇嘛身子随之一颤,如被电击。 萧月生阖上双眼,剑指点在大喇嘛眉心,一动不动。 大喇嘛身子微微颤抖,随着时间过去,颤抖得越发厉害,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不仅是徐铮,马春花也心中好奇,不知师父在搞什么名堂,看着甚是怪异。 一盏茶时间过去,萧月生轻吁一口气,慢慢收回剑指,双掌在胸前结了个印,按到小腹丹田,再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目光如实质,随即恢复如常。。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37章 秘法 春花看一眼那大喇嘛,只见他面色难看,呈铁青色,,怒目圆睁,她忙不迭的转头,委实吓人。 萧月生扫她一眼,摇摇头:“将这些人处理了罢。” “师父……”马春花一怔,秀脸一变,忙叫道。 萧月生斜眼望她,忽然一笑,温声道:“怎么,不能劳烦马小姐大驾?” “师——父——!”马春花娇嗔,心下发慌。 萧月生脸一沉,哼道:“做还是不做?” “……是,遵命!”马春花嘟着嘴,大声道。 萧月生摇头,不理会她,这个弟子,虽然性子好,却有欠磨炼,实在不让他放心。 “道长……”徐铮吃吃道。 萧月生看他一眼:“你不要管她,让她自己做!……过来罢,给你一样东西!” “……是。”徐铮点头,向马春花露出一个无奈表情,跟在萧月生身后,进了道观。 *********************************************************************************************************************** 萧月生三转两转,来到道观后面的一间小院,环境清幽,正是他的书房所在。 书房内布置清雅,轻纱幔帐,透出几分柔和温馨,徐铮一看,便知是师妹动手布置的。 窗前轩案上,两只雪瓷花瓶一左一右,对称摆放,瓶中各一束野花怒绽,散发着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萧月生来到轩案前,袖子一拂,窗户被推开,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屋中轻纱幔帐飘动。 他坐下来,椅子乃梨木所制,简单大方,样式似不是当朝盛行,有复古之风。 萧月生手伸向右上角的砚台。 徐铮极懂眼色,忙上前,替下他,自茶盏中倒些水,双手研磨,动作轻柔,却又迅速,转眼之间,已是弄好。 萧月生拈一张素笺,在身前展开,提起毛笔,=了=墨,下笔如游龙,一挥而就,转眼之间,素笺满满当当。 徐铮暗自赞叹,他虽仅粗识字,不懂书法,一眼望去,也觉得如望星辰,如望大海,浩然之气充塞心间。 *********************************************************************************************************************** “这一篇法诀,你不妨练练看。”萧月生轻吐了口气,素笺一阵猎猎而动,如被大风吹拂,他一松手,素笺飘飘飞出,恰落到徐铮手上。 徐铮接过来,怔怔望着他,满脸惑。 萧月生转过椅子,正面朝向他,打量着他,神情严肃:“这是瓦轮寺的秘传心法,不可示于外人。” “道长,这……”徐铮怔怔道,仍未回过神来。 萧月生摆摆手:“我这是借花献佛,顺手人情罢,……不必多说,法诀的一切,皆录于这张纸上,你回去后,将它印在脑子里,然后烧掉,莫被外人看到,可记住了?” “是!道长大恩……”徐铮重重点头。 萧月生一摆手,打断他的话,摇摇头:“这些话不必说,……你虽不是我亲传弟子,总还有些情份,这篇法诀,增你几分保命本钱罢了,出奇制胜尚可,却不可过份倚重。” 徐铮心中激动,努力压抑,重重点头:“是,弟子铭记!” “好,去罢。”萧月生摆摆手。 徐铮将素笺小心折好,放入怀中,抱拳一礼:“弟子告退!” 萧月生点点头,摆摆手。 徐铮悄然退后,慢慢出了屋子,轻轻关上门,轻手轻脚的离开。 ********************************************************************************************************************** 他出来萧月生的小院,迫不及待,想要参悟素笺上的秘法,宛如得到了价值连城地宝贝,又期待又兴奋,无法抗拒其诱惑。 他刚要踏进自己院中,忽然一顿,转身往回走,停在道观门口,见到马春花正嘟着嘴,怏怏上着台阶。 “师妹?”他忙道,满心关切与担心。 马春花抬头,仰脸望他,阳光正照到她的脸庞,温润莹白,仿佛一块儿羊脂白玉,光华在肤下隐隐流转,越看越觉动人。 他摇头,叹息一声:“道长真是狠心,师妹你的伤还没好,就让你做这个!” “他是嫌我没打过那喇嘛!”马春花恨恨道,性感红唇用力嘟着,紧咬着牙,满脸懊恼的跺脚。 “艺不如人,怪不得师妹你的。”徐铮忙道,摇摇头,眼中闪过一道惊悸:“这四个喇嘛的内功,实在太深!” 他想起方 和尚一吼,自己竟差点儿被震晕回去,如此深厚的内惊人。 他暗自思忖,这般深厚内力,怕是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人凤也远远及。 见马春花走上台阶,便要进观中,他忙道:“师妹,开始的那大喇嘛也死了么?” “嗯,都死了,一个没活!”马春花点点头,沉着的玉脸露出一丝不忍。 这四个喇嘛虽然伤了她,毕竟没有杀人,她觉得师父出手,稍有些重了,他们说不定不是坏人。 徐铮叹息一声,脸色低沉,点点头。 对萧月生的霹雳手段,他隐生敬畏,取人性命,浑若无事,如捻蚂蚁,似对人命看得极淡。 他暗自思忖,自己虽有断肠手之号,行事狠辣,但在道长跟前,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师兄,我进去啦。”马春花跟他打了个招呼,慢慢进了观中。 看着她怏怏不乐地身影,徐铮鼻子一酸,几欲流泪,想要上前使出浑身手段,安慰她,让她快活。 但步子一动,却又停下,自己如今已是有了家室,哪有什么资格去跟师妹说这些?! 长长叹息一声,他满嘴苦涩,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一时之间,得到秘法的兴奋,也变淡了几分。 *********************************************************************************************************************** 马春花来到萧月生书房外,磨蹭几步,迟迟不进去。 “进来罢!”萧月生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悠悠而来,凝而不散,直接传到她心里。 马春花低着头,推门进去,走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放下书,转身打量她一眼,淡淡问:“他们都埋了?” “嗯。”马春花咬着下唇,低声应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却又敛起,一指旁边绣墩:“坐下说话!” 马春花虽然心绪低落,师父的话,却不敢不听,低着头,坐到月白竹墩上,一言不发。 “你可晓得,今天这四人,凭你的所学,足以击败?!”萧月生盯着她,沉声说道。 马春花虽然低着头,仍能感觉到宛如实质地目光,落到身上,灼热火辣。。 她抬起头,低声道:“师父,他们地内力比我深。” 萧月生摇头:“武功高低,内力仅是其中一点,若是不然,武林中人哪用拼杀,看谁的内力深,谁就是老大便成!” 马春花点点头,也觉得有理。 萧月生没好气的道:“若你不跟人硬拼,施展凌波微步,再用天山折梅手,他哪有还手之力?!” 马春花低下头,讪讪一笑,她内力深厚,一掌下去,直接败了对手,最是过瘾,懒得使花招。 萧月生哼道;“再有下次,逐你出师门!” “啊——?!”马春花吓了一跳,抬起头,小心的望着他,慢声细气地道:“是,师父,我再也不敢啦!” 萧月生冷着脸,哼道:“狮搏虎,亦须用全力,记住喽!” “是!”马春花乖乖应道,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飞快收回,低头望地,如地上有珍宝。 萧月生摇头叹息,不再说话,拿起书,慢慢翻看,不理会低着头的她。 这一次,他想给弟子一个教训,亏得自己恰好出关,若是不然,再晚一步,小命不保,想到此,便吓一身冷汗。 他先前合虚返还诀层次不到,神通不现,无法给她护身符,本以为凭着凌波微步,足以脱身,却不想她弃身法不用,跟人硬拼,纯粹找死。 他一想到可怕后果,便越发生气。 ********************************************************************************************************************** 过了一会儿,马春花见他不说话,慢慢抬头,小心翼翼的问:“师父,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呐?” “瓦轮寺的喇嘛。”萧月生淡淡道。 马春花明眸一转,又一转,娇声哼道:“是不是福康安这家伙派来的?!”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淡淡笑了笑:“你还有点儿脑子!……虽不中,亦不远。” 马春花凑到他近前,抱起他胳膊,摇晃着撒娇:“师父,是弟子错啦,您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嘛?” 萧月生瞪她一眼,胳膊动了动,终没有甩开,由得她撒娇。 好一会儿,马春花说尽软话,娇语求饶,又加上撒娇,萧月生脸色稍霁,道:“你去做准备,咱们明日出发。 ” “去哪里呀?”马春花精神一振,忙问。 “瓦轮寺!”萧月生冷笑一声。。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38章 相遇 师父,瓦轮寺是哪里呀?”马春花睁大眼睛,歪头好 “在回疆。”萧月生道。 马春花又歪头问:“师父,你是如何晓得,他们是瓦轮寺的人,不是福康安的人?” 萧月生眉头一皱,不耐烦的道:“我自有法门,日后再说罢。” “师——父——”马春花抱着他胳膊,摇晃着,娇腻如酥:“师父,就跟我说说嘛……” 萧月生斜她一眼,无奈摇头,叹口气,道:“好罢,……为师有一法门,可读取脑海中一切。” “这是什么武功?”马春花更加好奇。 萧月生道:“搜魂术,……你可是想学?” 马春花忙不迭点头,急不可待的问:“师父,我……能学么?” “嗯,能啊,”萧月生点点头,想了想,道:“再练二十年,说不定能学会罢!” 马春花恍然。晓得自己被耍。娇嗔不已。 萧月生露出笑意。笑道:“非是我不传你。这个法门。太过阴毒。有伤天和。再者。元神不强。无法学会。你还差得远。” “好罢。”马春花只好罢休。又问:“师父。这次出关。是不是武功大进?” 萧月生点点头。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 *********************************************************************************************************************** 这一次闭关。虽然时间极短。结果却是惊人。有了绝顶地玉石相辅。他抽取其中灵气。再叠加聚灵阵。奇效无比。一举突破合虚返还诀第三层。进入第四层。 黄庭之中,玉丹凝实,几如实质,如龙眼大小一粒玉珠,上丹田神庭中,金丹隐隐,若隐若现,如一团雾气翻涌。 随着金丹的凝实,神通将会一一闪现。 但金丹凝结所需,已非天地间元气,而是更高一层的神气,源于元气的凝结转化,对天地灵气所需数量,更为庞大。 他心中明白,想要突破第四层,短时间内,怕是不成,这般进境,这般精进之速,已极为恐怖,若不是他心境坚定,已结过道心,绝难达到这般。 “师父,咱们离开,我爹爹他们怎么办?”马春花歪头问,打断了他的沉思。 萧月生皱了皱眉:“暂且住在这里,或是回去也成。” “万一福康安那家伙……”马春花迟道。 萧月生淡淡一笑,摆摆手,道:“无妨,谅他不敢再妄动。” ********************************************************************************************************************* 夜晚,徐婉君见丈夫辗转反侧,神情兴奋,无法入睡,大是好奇的问:“夫君,这是怎么了?” 他们屋子简洁而温馨,灯光柔和,两人并肩躺在榻上,都穿着丝缎睡衣。 徐铮摇头,嘿嘿笑了两声,不说话。 徐君娇嗔:“白天那样情形,你这么高兴?!” 她说着话,秀脸一白,又想到了白天发生地一幕,惨不忍睹,忙用力摇摇头,想要甩开。 “我不是高兴那个。”徐铮嘿嘿笑道,一脸神秘。 徐君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夫君,你说,道长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果然,徐铮眉头一皱,马上脸色一变,笑意敛去。 徐婉君装做没看到,轻声道:“将他们打跑了,打伤了,也就出了气,何必非要杀了他们呢?” “妇人之仁!”徐铮哼道。 徐君白了他一眼,哼道:“你说我妇人之仁也好,总之,我觉得道长下手太狠。” 徐铮脸色松了一下,摇头道:“道长行事,自有其道理,你看不明白,莫要乱说!” “知道,我自不会乱说。”徐婉君点头,秀发随之轻甩,抿嘴一笑,道:“依我看,道长极宠师妹,见她受了伤,心中大怒,才下的杀手!” 徐铮想了想,点点头:“可能是……” “夫君,你为何这么高兴?”徐婉君忽然一转话题。 徐铮再现笑容,低声道:“道长传了我一套秘法!” “咦?!”徐婉君讶然,撑起上半身,打量着他,笑道:“道长为何赐你秘法?” “道长行事,高深莫测,我也不知。”徐铮摇头,笑容满面。 徐君心下好奇,却也明白,若是能告诉自己,自然会说,现在的模样,却是不能告诉自己。 她白了丈夫一眼,不再多说,也替他高兴,既是观澜道长赠的秘法,威力自然不凡。 徐铮兴奋的道:“我学了这套心法,施展起武功来,能一下猛增两倍!” 徐君讶然:“还有这等好事?!” 点点头,兴冲冲道:“只能保持一个时辰,过后大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 “这么吓人?”徐婉君担心的问。 徐铮摆摆手,不以为然:“这点儿代价,算不得什么!” ************************************************************************************************************************ 广东佛山镇 佛山、朱仙、景德、汉口,并称四大镇,自古以来,便是出了名地繁华之地。 佛山镇有一座酒楼,名曰英雄楼,开在路南,是镇中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正午之际,酒楼里喧闹异常,几乎人满,座中诸人,多是富商大贾,说话大着嗓门,气势雄壮。 忽然间,酒楼里蓦然一静,人们的目光呆呆望着楼梯口。 那里站着两人,静静站着,却吸引了众人地目光。 先头一人是个青年道士,一身青色道袍,头发简单的一束,容貌平常,却有一股淡淡飘逸气度。 但比之后面之人,他却黯然无光。 他身后是一个妙龄女冠,一身月白色的道袍,浑身上下,一尘不染,给人感觉,她便是一位玉洁冰清地仙女,不染尘俗。 她秀发披肩,自然柔顺,宛如黑缎搭在肩头,一双明眸深邃明亮,宛如两颗黑钻熠熠闪光。 人们的目光都被这女道士吸引,她的脸庞,仿佛一块白玉,散发着柔和的莹光,周身上下仿佛笼罩在清辉中。 人们看她一眼,想看第二眼,越看越觉美丽,仙女一般,越想再看,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她盈盈站在那里,明眸一转,顾盼生姿,整个酒楼地人们都觉自己的心随之一荡。 “师父,那里罢。”她轻轻一指窗口前的一张空桌。 人们顺势望向她地手指,纤纤细细,细腻莹白,似是一方羊脂白玉雕成的。 真是巧夺天工,世间难有!人们心中赞叹,如此美人儿,实乃造化之奇。。 “嗯,也好。”青年男道士点点头,二人从容移步,来到窗口的桌边坐下。 “观澜道长?”忽然响起爽朗地叫声,一个人站起来,大步流星,来到二人跟前。 青年道士抬头望这个布衣青年一眼,眉峰略蹙,恍然道:“是胡斐小兄弟?” “正是小子!”布衣青年点头,爽朗大笑道:“哈哈,道长法眼,竟能认出我来!” 男道士自然便是萧月生,女道士是马春花。 *********************************************************************************************************************** 二人本是去瓦轮寺,护送马行空他们回飞马镖局时,镖局却出了事情,在佛山这里,飞马镖局丢了一趟镖。 这一笔镖银数目庞大,需徐铮亲自出马,马春花不放心师兄,央求师父暗中跟着。 上瓦轮寺,萧月生不急,也便答应下来。 “小兄弟,过来一起坐罢。”萧月生指了指桌子对面座位。 胡斐也不客气,径直坐下来,笑道:“道长,实不相瞒,我如今囊中空空,本想白吃一顿,正好遇到道长跟马姐姐!” 萧月生笑了笑,打量他一眼。 此时的胡斐,不再是从前地枯黄瘦弱,已经长开,眉宇间英姿勃发,眼神精芒闪动,显然内力不俗。 “小胡斐也长大啦!”马春花抿嘴一笑。 胡斐咧嘴笑道:“马姐姐是越长越漂亮啦!” “小家伙,油嘴滑舌!”马春花白他一眼,虚虚一拍他肩膀,顺势瞟了一眼师父。 此时,酒楼中仍一片安静,人们怔怔望着,看胡斐与马春花谈笑自若,语气亲热,羡慕与嫉妒夹杂,望向胡斐地目光灼热烫人。 马春花于胡斐有成全之恩,当初她从阎基手上夺来胡家刀谱前三页,赠于胡斐,若是不然,胡斐如今还无法练成刀谱。 三人正说着话,聊一聊别后这几年,忽听外面有人尖声叫道:“凤老爷,你长命百岁,富贵双全啊,我老婆子给你磕头,叫老天爷生眼睛保佑你啊!” 砰砰几声过后,略显癫狂地声音再响:“凤老爷,你日进一斗金,夜进一斗银,大富大贵,百子千孙啊!” 萧月生眉头一皱,他元神强大,周围一切,皆清晰在脑海中呈现,已经看到外面酒楼的情形,是有一个披头散发地女人,周身全是血,疯子一般。。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39章 杀奴 月生眉头一皱:“春花,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师父。”马春花应一声,起身盈盈而去,道袍飘动,如一朵白云,袅袅飘下楼梯,径自出了英雄楼。 胡斐探头,朝窗外望下去。 萧月生温声道:“来,胡兄弟,咱们喝酒,等一会春花上来,自然晓得事情始末。” 胡斐应一声,坐回位子,与他喝酒,却总有几分心不在焉,急切想要知晓究竟出了何事。 萧月生摇头一笑,胡斐毕竟年轻,养气的功夫不到家,静心忍性的功夫,尚待磨炼,便是春花,养气的功夫,也远甚于他。 外面再次传来大哭,号叫声:“我那小三宝贝儿啊,你死得好苦啊。老天爷生眼睛,你可没偷人家的鹅吃啊!” “道长,咱们去看看罢!”胡斐终坐不住,如坐在针毡上,焦急的道。 萧月生见他委实难耐,点点头:“也好。” 在他想来,些许小事,不必他亲自出手,马春花自能应付,她学了那一身本事,平常又耳濡目染,应能独挡一面。 胡斐刚要起身。忽听得坐在身后桌边两名酒客悄声议论。 一个道:“凤老爷这件事。做得也太急躁了些。活生生逼死一条人命。只怕将来要遭报应。” 另一人道:“那也不能说是凤老爷地过错。家里不见了东西。问一声也是十分平常。谁叫这女人失心疯了。竟把自己地亲生儿子剖开了肚子。” 他心中一动。顾不得外面地哭叫。来到二人跟前。见这二人一个削瘦。一个矮胖。身着绸缎长袍。定是富商。 胡斐摸着下颌。打量二人。沉思着:他们这样地人。最是胆小。事不沾己。绝不多管闲事。一问必会推诿不说。 他正想着主意。想套出二人地话。却见萧月生已经坐到二人对面。温声问道:“两位老板。外面究竟怎么回事。跟我说一说罢!” 他双眼隐隐透出一丝金色,目光宛如实质,又倏地敛去,眸子变得深邃如大海。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仿佛一阵春风悠悠拂面,直吹到心底,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 他的话传入耳中,胡斐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就像是喝醉了酒,恨不得将心底的话一吐为快,以消胸中块垒。 两富商脸上露出欢笑,宛如遇到了老朋友,毫不迟地点头,开口说话。 胡斐暗自点头,看来,这两人认得观澜道长。 *********************************************************************************************************************** 胡斐坐在桌边,随着二人的述说,越听越气,手上地筷子变成数截,脸色涨红,血气涌动。 萧月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听着,世间丑恶,他见过多了,却也不差这一桩。 这确是一幕世间惨剧。 佛山镇上有一个凤天南凤老爷,乃是五虎门掌门,人称南霸天,可见其利害。 这座英雄楼便是他的产业,另外还有一间当铺,一间赌馆,财大气粗,无人能比,加之他武功佛山第一,更是横行无忌。 最近,他新娶一个七姨太,想盖一座小楼取悦,要买下旁边人家的菜地。 菜地是钟阿四一家所有,一家四口,生活贫苦,全靠这块菜地养活,无论如何不卖。 于是这位凤天南,凤老爷,便栽赃嫁祸,说钟家小儿子偷吃了他家的白鹅,告到府衙。 接下来的事,历朝历代,古往今来,皆不例外,官商勾结,坐实罪状,将钟阿四锁了去,打得奄奄一息。 阿四嫂去探监,见丈夫血肉模糊,惊吓过度,气急攻心,几欲疯狂。 她回家后,提着刀,拉着小儿子,召了众人,到了祖庙前,用刀生生将小儿子地肚子剖开来。 结果,肚子里并无鹅肉,却是田螺肉,螺与鹅,声音近,被凤天南一抢理,坐实了罪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抢着叙说,很快将事情经过说明白,然后闭嘴不言,看着萧月生。 “岂有此理!”胡斐怒发如狂,重重一拍桌子,“喀嚓”一响,桌子四分五裂,哗啦响中,饭菜碟子撒了一地。 他忽的呼起身,双眼通红,上前两步,抓起一个人地衣领:“你们说得可是真的?!” 那富商与他血红的眼睛一对,顿时胆颤心惊,脸色发白,颤抖着道:“句句真言!句句真言!不敢妄语!” “凤!天!南!”胡斐向前一掼,富商重重摔回椅子中,狼狈不堪,脸色发白,看向萧月生。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他安心,温声道:“胡兄弟,莫要急,坐下说话!” 胡斐红着眼睛,大声道:“道长,如此恶毒之辈,不杀不足以消我恨,我去宰了他!” 萧月生摇摇头,神情冷静,道:“想要杀人,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急在一时。” 他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之力,胡斐闻之,头脑倏的一清,熊熊怒火不自觉地消散。 ********************************************************************************************************************** 正在此时,一阵犬吠声隐隐传来,是数条狗在大叫。 萧月生眉头再皱,抬头望向两个富商,温和微笑,他发觉到两人神情有异。 两个富商叹息着摇头不已。 见萧月生望来,瘦削的富商叹了口气,说道:“唉——!……作孽呀!作孽!” “这是怎么回事?”萧月生温声问,不紧不慢,从容不迫。 矮胖地富商摇头,道:“这是凤老爷的家丁们带了恶狗,正追拿钟家地小二子!” 萧月生眉头一皱,眼神相询。 那削瘦地富商领会其意,道:“鹅没了,小三子没吃,定是小二子吃了!凤老爷要拿去追问。” 胡斐勃然大怒,忽地站起,脸色如罩了一层寒霜,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好一个丧尽天良的东西!” 萧月生摇摇头,起身来到窗前,朝下望去。 只见街上转角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拼命奔跑,赤着双足,浑身短衫撕得一条一条,鲜血淋漓,还有血不停往下滴,在身后留下浅浅的血线。 他满脸爪痕的小脸上,满是惊惶与无助,不停大叫着“妈妈”“妈妈”。 他身后七八丈远处,十条半人高地大狗狂叫,紧追着他,马上便要扑到他身上。。 小男孩跑得跌跌撞撞,粗喘如牛,马上便要力竭,却始终不停的跑,忽然看到前面地母亲,大叫一声“妈妈”,脚下一软,一个狗啃泥,摔倒在地,擦着地滑出一段儿。 犬吠声齐鸣,十余条狗纵起来,饿虎扑食般,扑向他瘦弱的小身子。 萧月生轻哼一声,倏的消失不见,再一晃,复又出现,仿佛只是挪动了一步。 胡斐探掌如电,转身抓起桌上一把筷子,猛的一甩,射了下去。 他心却怦怦跳个不停,懊恼欲死,即使跳出去救,也已经不及,筷子固然射得快,怕也来不及了。 狗鸣声响起,六只恶犬额头插了一只筷子,倒在地上,抽搐两下,不再动弹。 *********************************************************************************************************************** “小二!”钟四嫂爬起来,尖叫一声,疯了般扑过去,想要在恶犬嘴下抢出儿子。 六中恶犬倒毙,其余的狗呜呜叫着,不敢再上前,它们也通灵性,警觉到了危险。 “嗯——?”胡斐讶然叫出声,大街上,竟然不见了那小男孩,凭空消失了。 他大感惑,难不成,这一转眼地功夫,已经被恶犬吃得一干二净,骨头也不剩下?不可能! “小兄弟,那是你妈妈么?”萧月生温润的声音忽然传来。 胡斐转头一看,眼睛一下睁大,那小男孩竟活生生站在观澜道长跟前,趴在窗口,不时转头,迷茫地望向观澜道长。 “道长……?”胡斐满心惊奇。 萧月生对他一笑,低下头,跟小男孩温声道:“那些坏人,我帮你杀了他们,好不好?” “好!”小男孩用力点头,咬牙切齿,死死的盯着站在恶犬后面的那六个雄壮大汉。 此时,那六个大汉抬头望向英雄楼,看到了窗口的钟小二,戗指大喝:“什么人这么大胆,敢管凤老爷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宰了他!” 说罢,拉出腰间铁链,身后五人,拔出单刀,便要冲上英雄楼。 萧月生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忽然消失原处,青影一闪,蓦的显现于他们六人身前。 “砰”如撞上皮球声响。 他右掌轻探,下一刻,已印在领头地家丁胸口。 “砰”“砰”“砰”“砰”“砰” 左掌印在另一人胸口,再下一刻,右掌印在另一家丁背心,左掌右掌齐使,一掌一个。 六掌下去,六条人影飞起,如一条风筝被人猛的一扯过去,直直飞出十余丈远。 那六人仰天跌倒地上,一动不动。 四条狗呜呜轻叫,慢慢后退,忽然四散跑开,消失不见。 一阵风吹来,道袍猎猎。 萧月生不理会那些大汉,慢慢来到钟四嫂前,上下打量她一眼,摇摇头。 对这个女人,他既同情,又恼恨,不以为然,虎毒尚不食子,她却亲手剖开了自己儿子,委实可恨。。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40章 道童 嫂披头散发,目光散乱,呆呆望着他,又像是望 萧月生叹息一声,招招手。 一道月白身影自人群中飘出,马春花轻盈来到萧月生近前,轻声道:“师父……” 萧月生指了指钟四嫂,道:“去将她安置好。” “是。”马春花应声,看一眼钟四嫂,神情怜悯,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可怜。 萧月生嘴唇翕动,外人却听不到声音。 马春花耳边传来温润声音,萧月生施展传音入密:“去牢里把钟四救出来,让你师兄他们送回观内!” “师父……”马春花疑惑望向他。 萧月生摆摆手,低声道:“有什么过后再说,……去!” “是,师父。”马春花点头,手掌搭到钟四嫂肩上,钟四嫂身子一僵,动弹不得。 她知道钟四嫂神智不甚清。为免她胡乱挣扎叫唤。索性直接制住。最是省事。 马春花看似扶她肩膀。手掌暗施“粘”字诀。暗中提着她。轻飘飘掠过人群。如水中游鱼。三转两转。自人群缝隙中钻过。悠然而去。 ********************************************************************************************************************* 胡斐自楼上一跃而下。三两步来到那六人前。 他拿刀鞘拨了拨地上六人。露出他们胸口位置。一个乌黑地手掌印宛然在目。清晰如烙刻其上。 胡斐低身蹲在他们身边。伸手探了探脖颈。摇摇头。他们地小命都没了。没一个幸免。 他暗自咋舌,论及狠辣,自己远远不如,观澜道长杀起人来,根本不像出家人。 若自己出手,虽会惩戒一番,却不会杀他们,只会对付首恶。 他伸手按了按乌黑的掌印,衣衫一触便化为飞灰,仿佛烧成了炭,极为怪异。 他仔细看了看,发觉这一掌仿佛蕴着烈焰般,一掌下去,掌印直接烙上去。 又吐了吐舌头,胡斐暗叹,观澜道长这一掌,实在骇人,自己挨上一掌,也逃不掉小命。 萧月生看一眼胡斐,见他蹲在地上,看得专注,不去理会,飘身上了酒楼,来到钟小二身前,笑道:“已经杀了他们!” 钟小二重重点头,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眨了两眨,忽然跪倒在地,用力磕头:“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他可谓福至心灵,忽然开窍一般,直接跪倒,用力磕头,每一个头都都撞在地板上,额头很快通红一片。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转身坐下,坐下之际,道袍袖子顺势一拂,钟小二顿时飘起来,离地一尺,仍保持着跪倒姿势。 钟小二磕不到地板,怔怔看着自己,又看看萧月生,惑不解,不知自己怎么跪在半空中了。 萧月生道:“小兄弟,起来说话罢。” “师父,请收下弟子罢!”钟小二又要磕头,却发觉身子无法动弹,像是被捆了起来。 萧月生打量他一眼,见他衣衫稀烂,伤痕累累,鲜血已经不流,看起来仍觉得吓人。 ********************************************************************************************************************* “喂,你这道士,……你是哪里的人,敢来佛山镇撒野?”忽然,萧月生身后传来大声质问。 萧月生转头,一群人站在那里,手上拿着各种兵器,火叉,勺子,菜刀,还有铁棒,五花八门,怒瞪着萧月生。 先头一人,身材雄壮,宛如一尊铁塔立在那里,敝着胸口,露出一胸的黑毛来,一看即知是彪悍人物。 他手拿剔骨刀,寒光森森,指着萧月生,大声喝问,声色俱厉,好像一言不合,便要拔刀杀人。 只是,他们总有几分顾忌,雷声大,雨点儿小,只是吆喝,不敢真的上前。 他们见到萧月生出掌杀人,总有几分胆寒,若非这伙人聚在一起,互相壮胆,却也没有这般大胆。 萧月生眉头一皱,扫众人一眼,双眼如实质,金芒一闪即逝,沉声哼道:“你们要干什么?!” 这般一扫,众人只觉一股寒气自心底冒上来,丝丝缕缕,却是寒彻入骨。 “干什么?!”那大汉冷笑不已。 他凭着南霸天地名号,作威作福惯了,并不觉萧月生有什么了不起,凤天南打败广东无敌手,武功之高,他极具信心,心有所恃,胆气便豪。 他指了指头顶挂着的额匾:“看好了,这英 就是凤老爷家的,你在这里撒野,岂有此理,活得” 萧月生眉头微蹙了蹙,又松开,懒洋洋的扫他们一眼,淡淡道:“你们要动手,不妨上来。” 说着,他踏前一步,众人慌忙后退一步,挤成一团,脸色惊慌的望着他。 萧月生伸脚,脚尖在地板上轻轻一划,划出一条四尺来长的横线来,清晰如用刀刻出来地一般。 他退后,坐回椅子,指了指这条横线:“跨过这条线,我便取其性命,不妨一试。” 说罢,不再理会众人,转身钟小二。 ********************************************************************************************************************** 钟小二一直浮在一尺处,脚不沾地,却仍保持着跪倒地姿势,看着怪异。 萧月生伸手,将他扶起来,让他脚落到地上,低头温声问:“你想拜我为师,是为什么呢?” 钟小二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道:“我要学本领杀坏人!”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 “……好罢,我且收下你!”萧月生点点头,笑眯眯地道。 “真的么?!”钟小二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评书里说,想要拜师,可需要种种考验的。 萧月生深深一颌首,笑眯眯的道:“想拜到我门下,却不是这般容易,你且先在我道观里做一个道童,日后能否进我门墙,权看你地造化了,……先磕三个头罢。” “徒儿拜见师父!”钟小二跪下来,用力磕了三个响头,砰砰作响,听着吓人,仿佛与地板有仇,想要撞坏。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任由钟小二重重磕完了头,摆摆手:“起来罢,不必多礼。” 钟小二平常最喜欢听说书,对这些套数极是熟稔,如何拜见师父,是从评书里学来。 至于是不是真成了萧月生地弟子,他却并不清楚其中关窍,只晓得萧月生收下自己,便成了他弟子了。 此时,胡斐已经跃上来,看一眼站在那边,蠢蠢欲动的众人,转头问萧月生道:“道长,他们这是做甚?”。 萧月生摇头一笑:“这英雄楼是凤天南的产业,他们想要替那凤老爷卖命呢。” 胡斐转头一瞪众人,满脸冷笑:“你们这些人,帮着凤天南欺负弱小,助纣为虐,良心都被狗吃了?!” 他狠狠瞪他们一眼,见他们胆颤心惊,脸色发白,强自支持,懒得再理会,轻声安慰钟小二,道:“小兄弟,你的伤要不要紧,疼不疼?” 钟小二用力摇头,看一眼萧月生,忙道:“不疼,我不怕!” “真是勇敢过人,佩服佩服!”胡斐呵呵笑道,摸摸钟小二的脑袋,露出怜惜神情。 他转身萧月生,低声道:“道长,你想怎么做?” 萧月生笑了笑,道:“我道观里缺道童,正好接他过去,先做我地道童罢。” “道长慈悲。”胡斐松了口气,露出感激神色。 钟小二仰头问:“道长,我妈妈呢?” 萧月生温声道:“她好得很,我已经派人送她回家了,……咱们去杀凤天南,好不好?” “好!”钟小二昂然点头。 “道长,他地伤……?”胡斐看一眼,见钟小二浑身血痕淋漓,大是不忍心。 萧月生摆摆手:“皮肉外伤,不妨事,咱们去寻凤天南!” ********************************************************************************************************************* 他身形一闪,蓦地出现在一个大汉跟前,探掌一抓,提着他回到原地,如拎一只兔子。 大汉手里拿着一柄剔骨刀,是站在线后那帮人的领头,胸口满是黑毛,容貌丑陋吓人。 萧月生放下他,温和地望着他:“你认得凤天南住的地方,前头带路!” “我……我不……不带!”大汉目光躲闪,迟一下,却伸着脖子,大声说道。 “哦——?!”萧月生眉头一皱,眼中金芒一闪,宛如实质,虽马上敛去,大汉却觉胸口一滞,心跳停顿了一下。 他倏地探掌,捞过大汉的剔骨刀,双掌合起,轻轻一搓,摊开手掌,那柄寒气四射地剔骨刀变成了一枚铁胆,浑圆光滑。 “走罢!”萧月生将铁胆按到大汉手上,淡淡说道。。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41章 结网 汉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接过铁胆,忙不迭撒手的落到地上,滚了出去。 铁胆仿佛烙铁一般烫手,他似乎闻得到皮肉焦糊的气味,疼得甩手不迭,低头一看,掌心红通通的,灼疼难忍。 他抬头一看,与萧月生淡淡的目光相触,不由打了个寒颤。 萧月生的目光,无悲无喜,平静无波,却令大汉不由的发冷,萧月生的目光里仿佛没有了人类的感情。 “我去便是了!”大汉低下头,朝外走去。 萧月生跟在他后面,胡斐弯腰将钟小二抱起来,不嫌他身上鲜血淋漓,满是泥尘,大步流星,跟上萧月生。 四人在人群的注视下,慢慢走出英雄楼,沿着大街朝东而去。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人,是跟着看热闹,多是露出不忍神色,想要劝萧月生二人,却又不敢说话。 凤天南打败广东无敌手,这些年中,也有许多武林侠客,看不惯他的横行霸道,想打抱平,却最终铩羽而归。 ********************************************************************************************************************* 行到半途。忽然前面出现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当先一人。乃一青年。二十余岁。身穿宝蓝绸衫。手拿折扇。风度翩翩。颇有几分潇洒气度。 他隔着甚远。便一收折扇。抱拳一礼。呵呵笑道:“哪一位英雄光临咱们佛山镇。有失远迎。恕罪则个!” 大汉见到青年。忙大声叫道:“少掌门。救我!” 青年公子折扇拍拍掌心。呵呵笑道:“凤七。怎么回事。如何得罪了两位英雄?!” 那大汉苦着脸。叫道:“冤枉。少掌门。他们逼着我领路。想拜见掌门人!” 青年公子点头。一瞥萧月生与胡斐。 萧月生脸色平和,目光清冷,却是在打量着他,带着玩味的眼神,令他极不舒服。 胡斐冷冰冰的盯着他,哼道:“你是什么人?” 青年公子一抱拳,彬彬有礼,笑道:“小可姓凤,未请教两位英雄高姓大名?” 胡斐觉得这个少年甚是有礼,不好意思拒绝,放下钟小二,抱抱拳,还了一礼,哼道:“你既姓凤,与凤天南有何关系?” “正是家父。”青年公子笑道,摇头道:“两位英雄光临佛山,家父本想出迎,不巧正有两个大内侍卫前来,无法分身,特令小可代劳。” 胡斐一听他是凤天南之子,登时脸色一冷:“赫赫,大内侍卫,好大的名头,我倒想见识一二!” 说罢,他看一眼萧月生,低声道:“道长……?” 萧月生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忽然月白身影一闪,倏地出现在萧月生身边,现身之后,却是去而复返的马春花。 她秀脸紧绷着,一身月白道袍,宝相庄严,低声道:“师父,已经妥了。” 萧月生点点头,低声询问,问她打听到了什么消息,送到这个南霸天的消息。 马春花诱人红唇轻动,娓娓道来,事无巨细,皆是凤天南的恶行,最后,又重重强调,他凭着一条熟铜棍,打遍岭南无敌手,手创五虎门,亲任掌门,门下弟子遍布广东,势力极大,不容小觑。 ********************************************************************************************************************* 萧月生一直不言,便是等马春花地消息,此时听她说完,心中笃定,杀机已起。 那一边,胡斐正与凤天南儿子说话,通了姓名,他叫凤一鸣。 胡斐怒叱其非,正义凛然,身后众人听得解气,却不敢欢呼,凤天南之可怕,佛山镇人们深有体会。 凤一鸣涵养甚佳,但被胡斐这般当面指斥,却也沉下脸来,阴沉沉地盯着他。 萧月生一摆手,对马春花道:“拿下!” “是!”马春花娇声应道,紧绷秀脸,身形一闪,一下出现在凤一鸣身前,探掌便抓。 凤一鸣反应极快,见到白影,防备之心已起,脚下踩七星步,小巧精妙,退出一尺,一个脱袍换位,想要避开偷袭。 马春花施展凌波微步,如影随行,探出手掌不收回,抓不到凤一鸣不收回。 凤一鸣见避不过,双掌迎击,五指萁张,如鹰爪般抓出。 马春花这次却学了巧,不跟他硬拼,右掌轻轻一折,清雅轻松,宛如折下一枝梅花。 她使的正是天山折梅手,精妙绝 凤一鸣虽然家学渊源,武功颇为高明,但在马春花跟前,却是束手束脚,天山折梅手一施,登时抓住他脉门。 马春花身形一闪,落回萧月生身边,手上抓着凤一鸣,秀脸紧绷,气息轻匀,如微不足道的小事。 说来话长,实际却极短,仅是电光火石之间,凤一鸣已落入她手上,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周围人们纷纷发出一声惊叹,好奇不已,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成了这般。 ************************************************************************************************************************* 胡斐呆了呆,他只觉眼前白光闪动,没有看清到底怎么回事,凤一鸣已经被擒住了。 萧月生对他点点头,道:“胡兄弟,我越俎代庖了。” 胡斐摇头,露出一丝不满,道:“道长哪里话,与小弟何必如此见外?!”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对马春花道:“咱们走罢,去英雄楼!” 马春花紧绷着秀脸,面无表情,强抑心中激动,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她施展天山折梅手,一招制敌,周身兴奋,酥麻如过电。 胡斐抱起钟小二,跟在萧月生身边,返回英雄楼。 马春花松开白玉似的小手,低声哼道:“姓凤的,若想活命,乖乖跟着咱们,若要逃,直接取你性命!” 凤一鸣脸色铁青,双眼喷火,却一言不发。 他周身穴道被制,唯有腿能走,嘴能说话,内力被封住,即使想逃,想一想她鬼魅般地轻功,也打消了此念,唯有覓机而动。 走在路上,他低声问道:“道长,咱们何不直接杀上门去,为何又回来?”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无他,除恶务尽罢了。” 胡斐低头想了想,心思电转,冥思苦想,快到英雄楼时,忽然脸色一变,抬头瞧了一眼萧月生。 他隐隐猜得,这位观澜道长究竟要做什么。 心中叹息一声,暗思道,他是想让凤天南带齐好手,将心腹大将都带过来,然后想要一网打尽他们!。 胡斐又看了一眼萧月生,忽然涌起一股寒意来,这位道长手段之狠,心思之深,自己望尘莫及,高不可攀! 萧月生冲他一笑,看穿了他的心思。 胡斐忙一笑,心中竟隐隐有些畏惧之意。 ******************************************************************************************************************** 他们坐在英雄楼,周围挤满了人,让出一个圆圈了。 萧月生坐在当中,微阖双眼,马春花站在他身后,明眸也微阖着,胡斐神情激动,接着钟小二地手。 凤一鸣耷拉着头,坐在萧月生身边,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一般。 不到半个时辰,周围人们涌动,议论纷纷,脚步声响起,一群人上了英雄楼,来到萧月生对面。 当先一人身材高大,穿一件古铜色缎袍,五十来岁,唇上两撇花白胡子,右腕汉玉腕,左手拿一个翡翠鼻烟壶,观其气派,如一富家翁,并不像广东第一高手。 萧月生睁开眼睛,打量他一眼,往他身边望去,目光一停,却是停在一人身上。 却是一位故人,大内侍卫何思豪! 当初在商家堡,飞马镖局的人进去避雨,与这个何思豪朝过面。 何思豪眼泛精芒,一派高手气派,左右打量,见到了站萧月生身后地马春花,脸色一变,低声凑到凤天南耳边,喃喃低语数句。 凤天南神色微变,抬头看一眼马春花,抱拳道:“不知三位英雄尊姓大名,凤某有礼!” 萧月生道:“春花,解开他地穴道。” “是。”马春花娇声应道,上前一步,探掌拍中凤一鸣背心,退后一步,回到萧月生身后。 凤一鸣身子一颤,忽然一团寒芒自右肘射出,散开成一团,罩向萧月生与马春花。 萧月生摇头,神情不变,马春花倏地向前,月白袖子一拂,左右各拂一下,左袖挡在寒芒前,右袖拂中凤一鸣。 “砰”地一响,凤一鸣像一只被踢出地皮球,直直射了出去。。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42章 痛杀 一鸣!”凤天南纵身一跃,在空中接住凤一鸣,动作干净利落。 他将凤一鸣抱在怀里,轻飘飘落下来,片羽不惊,马上将他放平躺下,动作轻柔,探察其伤势。 抬起手,他脸沉如水,疾点凤一鸣胸前诸穴,自怀里掏出一只碧绿玉瓶,倒出一枚赤红丹药。 丹药甫一出瓶,幽香四溢,周围诸人闻之,俱觉身体一轻,丝丝清气在身体里涌出,身体说不出的轻快。 凤天南左手把丹药摁到凤一鸣嘴里,右手撮指成鹤拳,指尖轻点凤一鸣颊前,以鹤嘴劲助其咽下丹药。 人们看其动作,便知凤一鸣伤得轻,不能自己吞服丹药,怕是已经昏死过去。 慢慢放下凤一鸣的头,凤天南缓缓抬头,慢慢站起来,身体噼啪作响,浑身关节震荡,一双眼晴精芒四射,如两柄寒刃在马春花玉脸上削割。 人们浑身紧张,凤老爷要动手了! ************************************************************************************************************************ “凤兄,慢着!”一道沉喝忽然响起,人们转眼望去,却是另一个身着官服之人。 若是旁人。凤天南不须理会。但对方身份惊人。乃福大帅座下贴身护卫。不容怠慢。 他慢慢转过头。沉着脸。皱着眉。强抑怒火。道:“陈大人。有何吩咐?” 那大内侍卫不理他。径直向前三步。抱拳深深一躬身。几乎成一直角。对萧月生道:“道长。小人有礼了!” 萧月生温润目光一转。看了看他。皱了皱眉头:“是你。……你来做甚?” “小地奉大帅军令。前来佛山镇办差。”他恭声说道。躬着身子。笑道:“大帅对道长殷切思念。没想到却让小地碰到了!” 萧月生摆摆手。蹙眉道:“我与你家大帅不是同一路人。还是各走各地路罢!” 凤天南满脸的怒气变成愕然,不知这个道士是什么来路,转头望向何思豪,却见他也是一头雾水,神情迷茫。 周围诸人俱感惊异,纷纷盯着萧月生看,不知他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派头。 凤天南却知陈禹嘴里的大帅是何人,更觉骇异,知道自己撞到了铁板上,大事不妙。 “是,是。 ”陈禹谦卑的笑着,转头看一眼凤天南,道:“凤兄,大家一场误会,看在我地薄面上,就算了罢!” 凤天南见他不停的打着眼色,心中虽怒,仍强自压住,知道必有缘由,勉强一笑:“既然陈大人这般说,凤某岂能不知趣?” 陈禹点点头,转身对萧月生抱拳道:“道长,凤兄不知何处得罪了道长,让他重重补偿便是,如何?” “你退下罢,莫要逼我动手!”萧月生淡淡一笑,对于福康安,并不在乎。 “……是,是。”陈禹脸色一僵,忙又笑道,退后两步,心中暗骂不已,却不敢表现出来。 ******************************************************************************************************************** 胡斐极踏前一步,哈哈一声大笑,指着凤天南,叱道:“凤天南,凤老爷,莫做缩头乌龟,我今天来,是替钟四一家报仇的!” “钟四?”凤天南虽然顾忌萧月生的身份,对这个少年郎却不怵,冷冷道:“偷我家白鹅的钟四一家?!” “嘿嘿,凤老爷真是好手段!”胡斐仰天一声大笑,直指着他,大声道:“你勾结官衙,屈打成招,为了一只鹅,逼死一个无辜孩子,又放狗杀另一个孩子,心肠之恶毒,骇人听闻!……我今天就要挖出你的心,看看究竟是不是黑的!” 陈禹忙抱拳一礼,呵呵笑道:“小兄弟,还未请教高姓大名,与道长有何渊源?” 胡斐笑道:“我与道长没什么渊源,只是路见不平罢了!” 陈禹脸色一变,刷的一下,面沉如水,冷冷道:“陈某奉劝一句,路见不平,且先掂量一下,莫要把自己栽了进去!” 胡斐一摆手,不耐烦道:“你一边去,我是找凤天南!……吃我一刀!” 说罢,他拔刀出鞘,纵身扑出,如一阵急风卷出去,刀如匹练,直劈凤天南。 凤天南见宝贝儿子重伤,憋了一肚子火气,偏偏出手之人势大,暂不宜妄动,胡斐跳出来,正撞到枪口上。 他身形一闪,来到一个弟子身边,探手接过一柄黄澄澄地长棍,轻轻一抖,幻出十几道棍影,封住身前。 “嗡”的一声,空气似被震破。 这支长棍长约七尺,径一寸半,通体金黄,亮澄澄的晃眼,似是黄金所铸。 胡斐退后一步,竖刀护胸前,打量一眼这黄棍,摇头失笑,看其模样,似是一柄 与暴发户无异,俗之又俗。 凤天南低头瞟一眼凤一鸣,见他没有动静,心中怒火蹭蹭上窜,再难压抑,他大喝一声:“给我偿命来!” “呼”的一棍挥出,金光闪动,周身一丈之内,皆被金光笼罩,水泼难进。 人们忙不迭的后退,怕殃及池鱼,瞬间空出一块地方。 胡斐纵身扑上,跃入那团金光中,身随棍走,不落下风,家传地四象步法颇是精妙。 *********************************************************************************************************************** “师父,那棍果真是黄金做的?”马春花低声问,瞟一眼凤天南手上的黄棍。 萧月生点点头,道:“你没下杀手?” 马春花抿嘴一笑,点点头,笑凤天南俗不可耐,竟用黄金铸棍,哼道:“他是显摆自己力过人呢,还是显富?!” 黄金比镔铁更重,铸成那么长一条棍,寻常人根本挥不起来,凤天南却轻松自如,显示出过人地力。 萧月生摇摇头:“你呀,心还太软!” 马春花低下头,敛起笑容,轻声细语道:“他虽然是凤天南的儿子,但没见他做恶……” 萧月生眉头一皱,不悦哼道:“咱们杀了凤天南,杀父之仇,他能不报?!……对敌人,你还要留手,是嫌麻烦不够多?!” “是,师父,弟子错啦。”马春花低头说道,嘟着诱人红唇,颇是着恼。 萧月生瞥她一眼,轻哼一声,不再训斥。 师徒二人说话的功夫,何思豪与陈禹窃窃私语,他终于明白缘由,一脸震惊,想起当初在商家堡的情形,背上陡地渗出一层冷汗。。 此时,场中二人棍来刀往,已是十几招过去,凤天南渐渐落到下风,金光范围越来越小,缩在周身七尺处,左右支绌。 胡斐冷笑道:“武功本是济善除恶,你却用来做恶,真是该死,先废了你的武功!” 说罢,探掌抓向金棍,要施展空手入白刃。 凤天南黄金棍猛颤,一下幻出十余个棍头,“嗡”的一声,如震碎了空气。 这一声传入耳中,比刚才更甚,周围诸人俱感浑身酥麻,仿佛与棍声共震,说不出的难受。 胡斐的手法颇是精妙,轻轻一挑,手势一缓,恰好搭到棍上,身子一转,一下子绕到凤天南身前,插在他与棍间。 凤天南再收棍已经不及,胡斐收刀出掌,刀柄撞上凤天南胸口。 他噔噔噔退后几步,身子一踉跄,仰天摔倒,狼狈不堪,身下压着一人,却正是昏迷不醒的凤一鸣。 虽是刀柄,力气却极大,凤天南只觉胸口一疼,胃里翻江倒海,浑身力气顿消,腿脚酸软无力,摔了一跤。 他忙一翻而起,急急低头看凤一鸣,见他眼球滚动,马上便在睁开眼一般,忙叫道:“一鸣!一鸣!醒醒!” 他一脸关切慈爱,顾不得旁边眈眈虎视地胡斐,对唯一的儿子,他极为疼爱。 此时地凤天南,神情狼狈,偏偏一脸慈爱,看上去没有丝霸道与狠毒,胡斐不但不觉可怜,反而更怒。 他冷笑一声,一步跨到凤一鸣身边,长刀架在他脖子上:“好啊,你也尝一尝死了儿子的滋味!” “刀下留人!”凤天南忙伸手,奋不顾身扑上,赤手空拳,掌风汹涌,毕平生之力。 旁边蓦然响起一声大喝:“咱们并肩子上,救下师父师弟!” 十几个人纷纷拔出刀剑,扑了上来,刀光剑光,寒意森森地眩目,吓得周围众人纷纷闭上眼睛,不敢看胡斐被斩为肉泥的惨状。 他们虽仅十几个人,一同涌上,却如千军万马之势,铁血煞气扑面而来,慑人心魂。 萧月生眉头轻皱,观其气象,这些人手上都有几条人命,挥挥手,哼一声:“都宰了!” “是!”马春花娇滴滴应一声,月白身影飘出。 胡斐见众人围上来,长刀一领,周身一片银光,密不透风,顾不得杀凤一鸣,脚下后退。 这些人单打独斗,不是胡斐对手,但一拥而上,彼此配合,颇有默契,胡斐却是不敌。 好在他身法精妙,左挪右移,踩着胡家地四象步,向后疾退,左肩头却也中了一刀,衣衫碎裂,鲜血涌出。 “胡小弟,你退后!”娇滴滴地声音响起,他眼前闪过一道月白身影,马春花已挡在他身前。 她白玉似脸上清冷从容,两袖轻轻一拂,动作优雅,宽大袖子如盾牌挡在二人身前。 萧月生身形闪动,没有理会胡斐,蓦然出现在凤天南身后。 “轰隆”一响,声如闷雷,他脸色沉肃,道袍猎猎,右掌已按在凤天南背心上。 “嗤——”乌光一闪而至,随即一道厉啸声响起,射向萧月生胸口。。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43章 惊鸿 月生从容不迫,收回右掌,侧身一避,乌光擦身而人身上,萧月生目光一扫,却是一个女人的指环。 他朝西边瞥一眼,眼中闪过一道紫色人影,一闪而过,迅速融入人群中。 萧月生眉头一皱,看出是一个身形窈窕的紫衣女郎,看情形并不是凤天南一伙,便没有理会。 他身形闪动,掌落人飞,一掌一个,无一落空,每一掌按出,皆伴着“轰隆”的闷雷声,声势惊人。 转眼之间,他出了六掌,六道人影直直飞出,撞到墙上,滑下来,软绵绵的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马春花步态轻盈,施展凌波微步,如一阵风,缠绕在众人身边,天山折梅手看着优雅,却极狠辣,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她手下,对手不是胳膊折,便是手断,无一完好,皆惨叫不绝,令人心寒。 周围观看的诸人纷纷闭嘴,没想到,这个仙子一样的女冠,下手如此狠辣。 胡斐刀法精妙,快如闪电,刀光闪处,亦不留情,转眼功夫,也杀了两个人。 但他缺乏一招制敌招式,得对上几招,才能将人击杀。 这些人在萧月生与马春花手下。如切瓜剁菜。不堪一击。但却并非庸手。能被凤天南带来。也需份量。只是他们运气不济。遇到萧月生师徒。 “大伙跑。留得青山在!”一人长声喝道。转身纵起。跃向窗户。想要跳窗而逃。 萧月生冷笑一声。身形一闪。蓦然出现在窗口。一掌击出。恰正面按在逃大汉地胸口。 “轰隆”一响。大汉倒射而回。直直飞出。如被人用线扯着。 “砰”地一下。整座酒楼颤一颤。大汉正撞到圆柱子上。停在上面。身子陷入朱红柱子里。 这柱子一人合抱。涂着红漆。极为鲜亮。大汉整个人嵌在柱子上。仿佛一张画悬挂着。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昏死过去。 这一幕极为吓人,正在动手的诸人莫不一缓,跃后一步。 仅是一转眼功夫,已倒下十二个人,追随凤天南而来地高手们,寥寥六七个而已。 这六七个人缩在一起,背抵着背,双手紧握刀剑,死死盯着萧月生,脸上透出惊惧。 在他们眼中,萧月生无异索命使者,被他找上,断无幸存之理,至今无人能抵住他一掌。 萧月生身形一闪,回到原本位置,坐下来,拿起盏,脸上神情自若,与先前无异,仿佛刚才动如雷霆的人并不是他。 他轻抿一口,放下茶盏,顺手拍拍钟小二肩膀,低声道:“小二,死了这么些人,你怕不怕?” 钟小二满脸兴奋,双眼炯炯,昂着头,挺着胸脯,大声说道:“观主,我不怕!他们都该杀!”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看一眼马春花,道:“说得好,他们确实都该杀!” 胡斐挠挠头,露出不忍,看着缩在一起的六七个人,觉得他们如瑟瑟发抖的羔羊一般,着实可怜。 他收起单刀,凑到萧月生跟前,低声道:“道长,还是饶他们一命罢!” 萧月生眉头一挑,望向他。 胡斐讪讪,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看他们也得了教训,不敢再胡乱欺负人了。”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小兄弟你宅心仁厚,就不怕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胡斐摇头一笑,露出不屑:“他们早被吓破了胆,不足为虑!” 萧月生沉吟片刻,最终缓缓点头,道:“依我的脾气,全都杀了,一个不留!……不过,既然小兄弟你求情,我就破一次例!” “多谢道长!”胡斐忙道。 萧月生摆摆手,转头对众人道:“胡小兄弟求情,今日,便饶你们一条性命!” 他们心神顿时一松,刀剑几乎脱手滑下来,紧绷的身子松一下,但却目光炯炯,戒备的盯着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这些老江湖,最明白不过。 萧月生淡淡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春花,废了他们地武功!” “是,师父!”马春花娇声应道,玉脸兴奋,她没想到,师父真的网开一面。 她月白身影一闪,出现在一魁梧大汉跟前,左手探掌一击,直接击落那人长刀,右手接着探出,一指点中他膻中。 魁梧大汉身子一晃,身体仿佛捅破了的气囊,力气飞速泄出,二十余年地辛苦,化诸流水,转眼间,身子酥软无力,便要倒下来。 “妈的,老子跟你拼了!”他嘶声大吼,双眼血红,踉跄着扑向马春花。 马春花凌波微步神妙,看似轻雅柔和,却迅捷无伦,并不理会他,攻向别人,他根本碰不到衣角。 追了两步,他力气用尽,踉跄摔倒在地,嘴里兀自低声 已,随即失声痛哭。 胡斐露出不忍神色,看了看萧月生,觉得他做得有些过份了,既是放了,便放了罢,何必非要废了他们武功? 萧月生看一眼胡斐,摇摇头,这个小兄弟,虽然武功不俗,但心慈手软,要吃大亏的。 人性险恶,可怜时,令人垂泪,做恶时,更加狠毒。 转眼之间,马春花退回萧月生身边,低声道:“师父,已经全废了!” “嗯。”萧月生点头,看一眼倒在地上,双目喷火的诸人,摇头道:“助纣为虐,也是大恶,你们回去,老老实实做人罢。” 说罢,他冲着左前方招了招手。 一直缩在一边,不敢动弹的陈禹与何思豪慢慢挪过来,抱了抱拳,神情恭敬,脸上的笑容极勉强:“道长有何吩咐?” 见识到萧月生如此狠辣手段,他们心惊胆颤,生怕他一转念头,连自己也杀了。 萧月生对他们微微一笑,他们心中一凛,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萧月生收敛笑意,清清冷冷道:“两位来找凤天南,所为何事,能不能说给我听?” 陈禹强自一笑,道:“自然能听得!……福大帅要召开天下掌门人大会,遍邀武林各门各派掌门,我们来知会凤天南一声。” “天下掌门人大会?”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望向胡斐。。 胡斐摇摇头,露出迷惑神色。 “嗯,你们去罢。”萧月生摆摆手。 两人如蒙大赦,忙躬身一礼,退了出去,下了楼,打马便走,如避阎王。 “胡兄弟,你是要去凑一凑热闹罢?”萧月生打量一眼胡斐,露出一丝笑意。 胡斐点头笑道:“道长不去看看么?”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摇头:“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还有别地事要做,咱们就此分别!” “道长要去哪里?”胡斐忙问,心中不舍。 虽然相处时短,对萧月生地狠辣不以为然,胡斐却仍觉得有几分不舍,颇是心折于他纵横捭阖的气度。 “我欲往回疆走一遭。”萧月生笑道,抱拳一礼,洒然而道:“山不转人转,咱们必有相逢之时,……若是有暇,不妨到天目山,来我观中坐坐。 ” “是,小子必去叨扰!”胡斐大喜,知道了他的居处,他心中大觉踏实。 “告辞!”萧月生一笑,转身便走,身形一闪,已然消失。 马春花轻轻一点头,柔声道:“胡小弟,咱们再见喽!” 说罢,左手拉起钟小二脏乎乎的小手,右手朝胡斐摆了摆,嫣然一笑,月白身形闪了两下,倏然不见。 众人久久不能回神,马春花临走时的嫣然一笑,风情万种,仿佛千百朵鲜花一齐绽放,令他们目眩神迷,失魂落魄。 叹息声此起彼伏,他们纷纷回过神来,心中惆怅之极,仿佛最重要的东西消失了一般。 忽然之间,他们嫉妒起萧月生来,恨不得以身相代。 如此仙子一般人物,一直陪在身边,简直是无上地享受,为何自己不是那道士?! 胡斐情窦未开,一直当马春花是姐姐,失神一会儿,马上清醒,高声叫道:“小二,结帐!” 一个年轻小二跑过来,忙不迭的摇着手,结结巴巴地道:“客官,不、不用了!” 胡斐嘿嘿一笑,看着他吓得发黄地脸,自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抛到桌上,大步流星出了英雄楼。 萧月生与马春花来到一间大宅子前,门旁两个黑绸衫大汉,虎背熊腰,叉手站立,虎视眈眈,他们上头的额匾上写着四个大字:飞马镖局。 萧月生站定,仰头看了两眼,转身道:“春花,你师兄本事不少,镖局开到了这里。” 马春花抿嘴轻笑一下,轻轻点头,道:“我也没想到,师兄还有这般本事。” “进去。”萧月生踏步进去,两个大汉见是马春花,躬身行礼,没有阻拦。 “咦?”乍一踏进大厅,萧月生脚下一顿。 厅中站着一人,身形窈窕,穿一身紫衫,剪裁合体,头戴圆帽,悬着紫纱,遮住脸庞。。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44章 尾随 大厅时,元神观照,集中于厅后的徐铮他们,钟正在那里吵闹,徐铮焦头烂额。 乍进得厅中,见到紫衣少女,自然惊奇。 况且,此女他一眼认出,正是先前射出一记指环的少女,却不知她为何来此。 虽戴着一层紫纱,在萧月生眼中,却若不存,一眼看透,见到了她的真面容。 瓜子脸,双眉修长,脸色略黑,显然是常被阳光照着,眼波流转,明眸善睐,与马春花相差仿佛。 见萧月生进来,她轻哼一声,二话不说,忽然自腰间抽出一只软鞭,银丝缠就,鞭头有一个金色小圆球,甚是华丽精致。 她右臂一甩,银鞭展开,约有一丈一尺,划出道银链,金光一点,击向萧月生背心。 马春花正拉着钟小二的手,迈步进入大厅,乍见银光闪动,金光一点,击向师父,大是讶异。 萧月生探掌一抓,小小金球顿被攥在手心,轻轻一抖,银鞭猛然一抖,如一条银蛇游动。 紫衣少女身子一颤,脚下跨出两步,抵消银鞭上的力道,右臂已是轻轻颤动。 萧月生哼道:“你是凤天南地什么人?!” “师姐。他们怎么啦?”钟小二踮起脚尖。凑到马春花耳朵旁。低声问。 马春花紧盯着紫衣少女。摇摇头。没有回答。心中忽觉有些不是滋味。极不舒服。 紫衣少女握紧银鞭不松手。用力扯了扯。却牢固难动。仿佛长在他身上一般。 萧月生眉头挑了挑。哼道:“若再不说。莫怪我辣手摧花!” “凤天南是我地仇人!”紫衣少女放弃扯动。仍紧攥着。似是咬着牙说道。 她声音清亮,又脆又干净,悦耳动听,清冷中带着几分娇憨,极具韵味。 萧月生淡淡一笑:“既是凤天南的仇人,为何阻我杀他?” “我想亲自下手!”紫衣少女重重哼道,她语气低沉,带着满腔的恨意。 萧月生能听得出来,她对凤天南确实恨极。 他手忽然一松,小小金球顿时飞出,银鞭倏地一下被收回,重新缠到紫衣少女腰间。 他淡淡一笑,慢慢说道:“算你命大,若是换了别的时候,你已经不能说话,成了死人!” 说罢,他背手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 “你……!”紫衣少女气极,双手发痒,恨不得再给他一下,却强抑这股冲动。 她看过萧月生的身手,近乎妖魔般的武功,无法破解,面对他的雷霆一击,自己也无把握接得住,或避得开。 ********************************************************************************************************************* 马春花凑到萧月生身边,一脸好奇,低声笑问:“师父,她是什么人?” 萧月生摇头,不在意的道:“先前杀凤天南时,她射出一枚指环,阻拦了一下。” “怪不得呢。”马春花点头,对他们刚才的话恍然大悟,原来凤天南是她地仇人。 想来也是,如此美貌的一个女人,若是凤天南一伙的,委实暴殄天物。 正说着话,徐铮自里面出来,见到紫衣女子,抱拳肃然道:“袁姑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忽然见到萧月生他们在,忙上前躬身一礼:“道长,你来啦……” 萧月生点点头,道:“钟四他们一家出了什么事?” 徐铮无奈,苦笑道:“我说请他们去天目山,可他们死活不同意,不想离开佛山镇!” 萧月生眉头皱起,低头看一眼钟小二,无奈道:“也罢!……小二,凤天南死了,从今之后,没人敢再欺负你们,你还是跟父母呆在一起罢!” 钟小二忙道:“道长,你不要我啦?!”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我去办事,不能带着你,且传你一些本领,好好练,我日后会来查验!” 钟小二露出不舍,低下头:“道长,我不是你地道童么?” 萧月生抚着他乱蓬蓬的头,笑了笑,温声道:“等你练好了武功,我自然会来找你。” “你要说话算数!”钟小二重重点头,仰头眼巴巴看着他。 “算数算数!”萧月生笑了笑,拍拍他脑袋,温声道:“进去找你爹娘罢!” 钟小二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终于走了进去,消失不见。 紫衫女子紫纱动了动,似是不以为然。 “道长,我会让人小心 。”徐铮看一眼钟小二消失的方向,低声说道。 萧月生点头:“派一些好手,暗中看着,别出差错!” 徐铮重重点头,拍着胸脯道:“道长放心就是,我会派得力好手,不会有事。” ********************************************************************************************************************** 二人谢绝徐铮的挽留,出了飞马镖局的大门,径直朝西边而行,出了佛山镇。 走在一条官路上,二人脚下轻飘的,如不沾地一般,看着轻松裕如,速度却极快,与奔马无异。 马春花脚下飘飘,月白道袍轻拂,如仙子一般,问:“师父,为何不让小二去道观呢?” 萧月生轻轻一叹:“钟四一家,已经没有了小儿子,若是再让大儿子离开,他们怕是活不下去。” 马春花意外地瞧了一眼师父,实没想到,师父竟是这般想的,竟有这般细腻的心思。 “咦,师父,后面好像有人!”马春花忽然转头,低声道。 萧月生点点头:“不理她!” 马春花转身又瞧了一眼,隐隐的,后面好像有一匹白马,马上是一个身穿紫衣女子,身影窈窕,笔直坐在马背上,随着马背起伏,看起来骑术极佳。 她认出来,便是那位在飞马镖局大厅中相遇的女子,好像姓袁,却不知道姓名。 萧月生脚下加快,速度再增,伸手拉起马春花白玉似的小手,她只觉身子被一扯,眼前景物闪动,奇快无比,一片模糊,一阵阵恶心之感涌上来。 恶心之感乍现,手上忽然涌进来一股清凉气息,在胸腹间转了转,顿时化去呕吐之意。 她晓得这是师父相助,忽然觉到手上传来的热气,萧月生的手掌温度颇高,散发着热量。 这股热量似乎沿着马春花手臂,传到她地脸上,白玉似的小脸酡红如醉,娇艳动人。 ************************************************************************************************************************ 师徒二人一口气跑了近百里,早就错过宿头。。 傍晚时分,二人找到一间野外破庙,进了庙里,生起一堆火,坐在火旁说着话。 这座庙位于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庙外野草茫茫,罕有人至,故荒凉异常。 好在,此庙当初建造时,用的材料结实,这样荒凉,却仅是门窗破损,墙却未倒。 马春花弄了一些野草,将门窗堵上,然后在里边墙角处铺了一些干草,厚厚的,以备睡觉之用。 这并不是给她用的,而是给师父用。 自从萧月生闭关,突破了合虚返还诀第三重,进入第四重,他不再以打坐代替睡觉。 马春花却不同,她正值突飞猛进时期,练功之关键,便是一个“紧”字,需得勇猛精进,不能有丝毫懈怠。 故她每天晚上,并不睡觉,而是以入定代替,五天一歇息,可睡上一晚。 如此修炼甚苦,武功进境却极快,修炼一天地内力,足抵得上旁人十天。 师徒二人坐在火堆前,映着火光,一边翻着甘薯,一边说着闲话,极为轻松。 萧月生娓娓而谈,吐字如珠,讲一些武林秩事,趣味盎然,然后随意的提几个小问题,让马春花思考回答。 这是寓教于乐,增强她地经验与智慧,增长她的见闻,萧月生深知,学得一身高深武功,若没有智慧,更加可怕,为害甚烈。 马春花忽然转头,看一眼庙门方向,那里已经被干草堵住,看不见外面。 她皱起眉头,道:“师父,好像还是她!” 萧月生翻着甘薯,神色从容,摇头道:“莫理会,说不定她自己会离开。” 香气四溢,从甘薯中涌出来,整个破庙内都被香气溢满,令人垂涎欲滴。 马春花忙探手,拿过一只,拨开皮,露出红瓤,热气腾腾,香气扑鼻,递给了萧月生。 萧月生笑了笑,接过来,正在此时,干草一阵晃动,忽然倒塌下来,门口站着一人,面容映在火光下,正是先前紫衫少女!。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45章 欲刺 月生一招手,指了指身旁,道:“袁姑娘,请坐罢! 紫衫少女盈盈进来,步态袅娜,来到萧月生跟前,径直坐下来,除去了头上的披纱圆帽,露出一张瓜子脸,修眉明眸,在火光下闪着波光。 马春花盯着她,瞥一眼萧月生,又看看紫衫少女。 萧月生转动着甘薯,漫不经心的道:“袁姑娘,你一直跟着我们,是有什么事罢?” 紫衫少女摇头,修眉一竖,不客气的哼道:“跟着你们?!是你们跟着我罢?!” 马春花接过话来,打量她一眼,笑道:“明明是我们走在前面,你在后面跟着,怎么反过来啦?!” 紫衫少女瞥她一眼,冷冷道:“我走我的路,你们在前面碍事,怪得谁来?!” “你——!”马春花大恼,觉得这个女子不可理喻,强词夺理,委实可惜了这一幅好相貌。 “春花,算了。”萧月生摆摆手,拿下树枝上的甘薯,一下掰成两瓣,递一半给她。 嫩黄的瓤飘着白气,香气四溢,充满整个破庙,给这座庙增添几分生机。 马春花气哼哼的闭嘴,接过甘薯,吹两口气,小心吃一口,点头笑道:“真香!” 萧月生左手轻轻一抹,甘薯皮簌簌落下,露出软软的红黄瓤来,慢慢咬着吃。 紫衫少女白了二人一眼,解下背上包袱,打开,拿出一些干粮,还有油纸包着的牛肉,全是冷冰冰的东西。 马春花见她吃得艰难,好像吞不下去似的,心中不忍,转头看向萧月生。 萧月生恍然未见,神情泰然,专心致志于手上甘薯,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马春花却不相信师父没有看到,他是故意装作没看到罢了,真是不知怜香惜玉呐! 不知为何,她却心情大好,甚是愉悦。 心情一好,便生出同情心,转头对紫衫少女道:“袁姑娘,别吃那个啦,尝一块红薯,好不好?” 紫衫少女正努力吞一口,抬头望她,摇摇头,抿着嘴,露出倔强之色。 见她如此,马春花也不好勉强,笑了笑,不再多说。 **********************************************************************************************************************、 吃过了饭,萧月生自怀中拿出一本书,就着火光,慢慢翻看,火光映在脸上,照出他专注地神情。 马春花从包袱里拿出两只茶盏,一只小瓷罐,小心摆到身前,抽出丝帕小心拭了拭。 两只茶盏雪白晶莹,在火光下闪着温润光泽,宛如白玉,温润剔透,其中又隐隐有紫气升腾,似是日出庐山之胜景。 小瓷罐细小精致,上面画着寒江钓雪图,意境不凡。 她揭开瓷罐,自里面捏出一小撮茶叶,放到盏中,再打开水囊,注入盏中。 紫衫少女本是瞥一眼便收回,见她举止,忍不住好奇,直直望过来,不知马春花这是做什么,从没见过这般沏茶之法。 马春花放下水囊,白玉似的小手按上两只茶盏,覆住盏盖,阖上明眸,一动不动。 片刻后,袅袅白气自她手心飘出来,淡淡茶香泛起,在庙中缭绕,凝而不散,飘入紫衫少女鼻中。 她小巧鼻子轻吸,嗅了嗅,此香沁人心脾,有清心宁神之效,必是绝顶的好茶! 她却无暇理会,双眼如着魔般,紧盯马春花双手,一眨不眨,越睁越大。 白气先是袅袅如丝,慢慢变粗,到了后来,形成一团,将她白玉似的小手笼罩,茶香弥漫,溢满整个庙内。 紫衫少女心惊,对方竟有如此深厚内力,便是自己师父,也远远不如! “师父,喝茶。”马春花放开小手,端上一茶,送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点点头,眼盯着书,伸出手接过,浑不在意的放下,仍紧盯着书看,神情专注。 马春花抬头对紫衫少女一笑:“袁姑娘,要喝茶么?” 紫衫少女忙转开目光,掩饰惊奇之色,摇摇头,低头喝着干粮,嚼着牛肉。 马春花笑着摇摇头,端起茶盏,揭盏吹一口气,盏盖撇一下,轻啜一口,满脸享受之色。 她这些年来,受萧月生熏陶,懂得享受,重视享受,茶艺大增,虽算不上绝顶,将将堪入萧月生之目。 庙内极为安静,吃过了饭,喝过了茶,马春花盘膝入定。 吃完饭,不能喝茶,不能马上练功,这些禁忌,对马春花而言,形同虚设,她能自如控制身体血气,搬运自如,不在乎这些。 夜已深,萧月生放 看也未看紫衫少女,转身到了墙角的草堆处,合身一间,轻微的酣声响起。 ********************************************************************************************************************** 噼啪一响,火花窜一下。 庙内静极,萧月生轻微的酣声清晰入耳,外面起了风,掠过枯草的梢头,呼啸而过。 紫衫少女盘膝而坐,微阖美眸,已经入定。 忽然,她眼睑一动,慢慢睁开,仅露出一丝缝隙,眼光细微,扫了扫周围。 马春花庄相庄严,~).而坐,双手结印,一动不动,气息细微而深长,比常人呼吸慢了七八倍。 她轻轻站起身,拿起一块木头,添进火堆中,抬头瞥一眼萧月生与马春花。 酣声停了一下,然后再次响起,似是被惊醒一般,而马春花仍旧静坐如故,眼皮也未动一下。 紫衣少女放下心来,若是酣声依旧,她反而担心,是萧月生故意装睡,这般武功之人,极是警醒,稍有动静,必会发觉。 过了片刻,她又起身,离开庙内,却外面取了一些木头回来,添到了火堆中。 萧月生地酣声停一下,再次响起。 紫衣少女看了看马春花,见她仍静坐不动,似乎没有了知觉,她放下心来。 一旦入定,不同于睡觉,五官闭合,深入内心,外面世界完全不知,她必是到了这般境地。 紫衣少女想了想,慢慢走地火堆,来到萧月生这一边,慢慢来到他身边。 萧月生酣声减弱,比先前低了不少,像是马上便要醒来。 紫衣少女却知,这不但不是快要醒来,反而是睡得更熟了,常人睡觉,先是酣声起,然后慢慢的会减弱,直至不打酣。 她虽不知其中道理,却知其中规律,见到萧月生如此,放下心来,慢慢靠近。。 ********************************************************************************************************************* 萧月生忽然翻了一下身子,酣声顿停,姿势改变,由左侧蜷曲变成了右侧蜷,状似婴儿。 紫衫少女眉头皱了皱,停了下来。 她皱着修长的眉毛,凝神思索,好像,自己隐约听师父说过,那些修道高人,行持坐卧,莫不有规则,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尤其睡觉,修道不修道,学个狗睡觉,从睡姿看人,最易看出他的修为来。 若是他蜷曲如龙,状似婴儿,必然是气机发动,即使在睡觉之中,仍在练功。 这样的人物,举世罕见,因为人一睡去,一宿之间,变换姿势,至少九次,睡去之时,神魂昏昧,对身体失去控制,岂能记住自己地睡姿?! 故睡姿极是难练,比起武功修炼,更艰难无数倍,她至今未曾有见,只是传说之中的修道之人罢了。 紫衫少女紧盯着萧月生,看了半晌,没有动弹。 片刻之后,她忽然轻咳一声,轻微无比,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是颇为清亮。 萧月生的酣声再响,轻微而带着节奏,似是海浪起伏,拍打着岸边岩石。 紫衫少女一动不动,坐在火边,盯着萧月生看,手按腰间长剑,眼神渐渐凌厉。 一个时辰过去,萧月生再次转身,侧了一下身子,手臂变化,再次摆出一个婴儿团缩状。 紫衫少女深深吁一口气,修眉紧皱,沉思片刻,想了想,终于还是将剑柄放开。 ***********************************************************************************************************************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醒来,马春花也解座出定,紫衫少女也盘膝坐着,慢慢睁开眼。 萧月生起身,打量了一会紫衫少女,笑了笑,若有所思。 他开口道:“春花,我昨晚做了一梦,有人想刺杀我。 ” 马春花一惊,忙道:“谁要杀师父你?!” 萧月生笑了笑,摆摆手:“咱们加紧赶路,早早去瓦轮寺!” “你们要去瓦轮寺?!”紫衫少女讶然。。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46章 特训 春花转头望向她。点点头:“你也晓的瓦轮寺?! 她有些怀疑。师父所说。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上有人刺杀他。意有所指。便是这紫衣少女。 据她所知。师父是从来不做梦的。因为心境极高明。似是道心之境。所以萧月生向来睡觉不做梦的。 她知道这个。便知在胡说八道但师父既不说。她也问不出来。只能做罢。却起了警惕之意。 昨夜时分。她跏趺而坐。进入定境。入境极深。已关闭五识。外界惊雷响。亦难动她心。 因为师父在身。她能完全下来。萧月生即使睡觉。有一丝一毫动静。仍难瞒过。故马春花极为放心。 跟萧月生在一她自心底里会生出安稳之念。全然不担心有什么危险。遇到什么事。他都足以应付。故能放心入定。深入其境。不必理会外界一切。 紫衣少女,。疑惑的望一眼萧月生:“瓦轮寺名声不显。你们如何晓?” 月生微微一笑:“一笔帐。要去跟瓦轮寺算一算。” 紫衣少女明眸转动。|隐猜的。他们并好意。摇头道:“若你们是找麻烦的。我劝你们小心。” “姑娘可们根?”马春花问道。 衫少女点点头:“自然!……我家离瓦轮不远。故略他们知道一点儿却也仅是一星点儿。……那瓦轮寺神神秘秘。也不见香火供奉!” “快跟我们说说罢。”马春花笑,如花。 衫少女望一眼萧月生。轻哼一声闭嘴不言。转过头去。收拾起自己的行囊。 马春花转头望向萧月生。露出疑惑神色心下略有几分不舒服。总感觉两人间流荡着一股不平常的气息。 她虽知胡思乱想无妄之念。但不能静心。这自己的直觉。她自抱虚诀登堂入室。直觉越发的准确。 萧月生略略一笑。摇摇头。道:“姑娘你跟我可是有仇?” 紫衣少女不理会他。仍收拾行囊。已经装好包袱喝了一口水提起水囊与包袱便要离。 “是因为凤天南?”萧月生漫声说道。 紫衣少女步子顿止。扭身看他。狠狠点头:“你说的不错!” “不知你与凤天南有何关系?”萧月生点点头淡淡问道。 他心中思忖。这应该就是根源所在否则。这个女子岂能对自己怀有敌意起了杀机。 当初她射出指环。想救凤天南。却未救成。可能怀恨在心罢。 好在昨晚时候不知为何。她想杀自己。又停了手。散去了杀意否则如今的她。早已香消玉魂归的府。 ****************************************************************************************************************** 对于潜在的敌手他向来先下手为强。直接扼杀于萌芽之中。对这个女子。亦是如此。 但他一直不知她是敌是友。故未下杀手。他虽狠。手段坚决。却并非滥杀之人。亦予一线生机。 他元神强大。有洞彻人心之能。但看这个女子时。却是心中迷惑。大觉费解。 这个女子。心中对自己怀有恨意。却也有感激之意。两种感觉交杂在一起。复杂莫名。 再深入的。他已看不清楚。因为女子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究竟如何。揉成一团。杂乱如麻。 看不清楚。想看楚。 故在昨夜。他故意设下试探。想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是敌是友。真实心意如何。 开始时。他感觉到她的杀意。便又故意制造机会。想让她出手。以便能出手除了她。免除,患。 没想到然收了。杀机敛去。 这深深激起他的兴趣。舍去杀人之念产。想看一看。到底她闹什么玄虚。陪美女玩一玩迷藏。也可解旅途之寂寥。 怀着这种心思。他气度格外的柔和。脾气看起来亦是好了许多。容许旁人放肆。 若是平常。见她如此。早就斥责。或是教训一通。 ****************************************************************************************************************** 衫少女慢慢转回。大步而去。清脆的声音随着一阵风飘进庙来:“姓凤的。他是我亲生父亲!” “咦——?!”马花讶然。明瞪大。转头望向萧月生:“师父。她刚才是说。她是天南的女儿?!” 萧月生点头。忽然一笑:“嗯。真是有趣!……亲生女儿……。看来。定有一番曲折故事啊……” 马春花迟疑一下。低声道:“她既是凤天南的女儿。是不是要找咱们报仇的?” 生笑了笑。摆摆手。道:“不尽然。看看再说。” 马春花虽有疑惑。仍点点头。又问:“那咱们要不要问问她。瓦轮寺到底在哪里?” 萧月生摇头。道:不必管她。咱们走自己的便是。” “是。师父。”马春花脆声应是。是高兴。看着这个紫衫女子。她总感觉不舒服。纯粹直觉。 她去解开水囊倒让萧月生洗脸。完后。自己则拿了一块。浸了水洗干净。慢慢脸。动作轻柔而优雅。赏心悦目。 做过这些二人吃一些干粮。品一盏茶便开赶路。 此时。庙外不见人影。紫衫少女消失无踪。她没吃早饭。已经骑着一匹白马。飞驰而去。 这匹白马极为神骏。前竟能跟的上马春花的轻功尤其可贵的是其耐力。紧追不舍。没有追丢。 马春花甚是奇怪她本以为这少女不会死心还会缠上来的。没想到。一路之上并见她的身影。 **************************************** ***************************************************************** 红顶黄墙的瓦轮寺。萧月生与马春花衣衫如新飘然出群。不见风霜之色。 马春花一身月白道袍飘飘如仙子尘。不染一丝红尘气息。脸依娇美如花。丝毫见憔悴之色外人根本看不出一路上她被如何的折腾。 想过这一路的情形。马春花打了个寒颤。忙摇摇头。想甩开缠上来的回忆。 这一次。萧月生是下了狠心心如铁无情冷。 当初在观澜道观。跟瓦轮寺的人动手马春花大意之下被击伤当时他便存了苦练马春花的心思。 此次来回疆。寻轮寺。正是大好机会。一路之上。他们不骑马。只是凭着轻功赶路。 萧月生在前。施轻功。越来越快。一天十二个时辰。只在晚上停下。白天时间毫不停歇。 一整个白。不休。不吃饭。仅是渴了喝点儿水。却也不能停下喝。只能一边施展轻功行。一边喝。。 一次。马春花心生意。累的实在受不住。想要偷偷缓一缓气。脚下刚一减速。萧月生袖中倏的射出一道白光。击在她身上。 这是一只白色棋子。被其一击。顿时她身穴道封。僵在当场。一动不动。 马春花心叫不妙。这样可歇一。但不猜必知。师父的手段必不会如此。 快。她便发觉其关窍。 这枚小小棋子之中。蕴着一股奇异的力道。仿佛一条小蛇。从棋子里出来。钻进她体内。在她经脉内流转。速度极快。随之。一股奇妙的感觉涌出来。 |蛇经过的每一处的方。开始酥麻发痒。似乎有一只蚂蚁在爬动。又痒又麻。其感觉仿佛打坐久了。解座下榻时。腿麻了的感觉。 这般奇异感觉越来越强烈。到了后来。周身仿佛被无数蚂蚁在啃噬。又疼又痒又麻。比酷刑更可怕。恨不的一头撞死。一死百了。不必再受这痛苦。 但她的穴道已被封住。无法动弹。更加痛苦难当。 ****************************************************************************************************************** 她如坠阿鼻的狱。生不如死。脑海里一片麻木。生不出别的想法来。甚至生不出恨意来。有一个念头:捱过去! 半个时辰过后。她身子忽然一轻。停滞不动的气息蓦然动弹。穴道已经自行解开。 仅是半个时辰。她的感觉。却如过了一百年之久。浑身虚脱。无力动弹。甚至连骂人的力都没有。 她软软的倒了下来。却身子一轻。前涌起一股独特清气。她熟悉而陌生的气息。她抬头一看。却是师父萧月生的笑脸。 萧月生将她揽在怀。笑眯眯的低头望她:“春花。刚才的滋味如何?” 马春花秀脸苍白。宛如大病一场。恨恨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萧月生呵呵笑道:“春花。莫怪师父狠心。你的武功委实太差。不逼你。练不好武功。” 马春花闭上明眸。懒的说话。大是伤心。 萧月生见状。轻轻拍拍她背心。露出安慰神色。 他手上传出一股清气息。传入马春花体内。瞬游走一圈。速度极快。 气息游走处。经脉滋润。如同久旱之遇甘霖。说不出的舒爽感觉。浑身飘然欲仙。 她定力毕竟尚浅。很快沉浸在这股快感之中。细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马春花醒来后。仍不理他。但萧月生却因此手软。语气刚硬。不容违逆。 马春花虽跟师父生气。却再也不敢违命。只能老老实实的拼命练功。进境极快。 到了瓦轮寺前。马春境大增。内力深厚。竟是来之前的两倍。可谓进步惊人。 马春花虽然极生气。但见成果斐然。却也觉的满足。辛苦换来的如此成就。也不枉自己如此辛苦了。 ****************************************************************************************************************** 至于那紫衫少女。惊鸿一现之后。再也未见其身影。已经被她们远远抛在后头。 虽然她的白马神骏。但比之萧月生的轻功。却是差的远。根本追赶不及。 看着瓦轮寺。圆锥型的屋子。的极怪异。中原之中。罕见这般样式的建筑。 寺门紧闭。冷冷清清。不似是寻常寺庙一般的敞开着大门。供人们上香火。 萧月生却是明白。样建筑。似是域外**常见。现在仍未传入中原罢了。 “师父。我去叫门。”马春花道。了他一眼。 生点点头。打着周围。漫声道:“这座瓦轮寺。不是那般简单。万不可。” “我明白的。”马春花不耐烦的道。 当初瓦轮寺的四个'人。武功超卓。自己不是对手。她岂能小瞧了这瓦轮寺?! 她上前几步。登上阶。来到寺门前。轻叩了叩门环。 转眼功夫。有人拉开大门。却是一个小喇嘛。约有十七。头戴高高的帽子。合什一礼。神情恭敬谦和。 马春花合什一礼。娇声道:“贵寺主持何在。我'|想拜望!” 小喇嘛茫然望了望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马春花的嘴。摇摇头。 马春花忽然一拍额头。转身便走。下了台阶。来到萧月生跟前。道:“师父。咱们忘了一件大事。……听不懂他们的话!”。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47章 问罪 月生眉头轻皱,抬头看一眼瓦轮寺:“寺中总有懂得喊一句试试!” 马春花点头,转过身去,扬声吐气:“小女子马春花前来拜访,烦请主持一见!” 她声音圆润,如一颗一颗玉珠自嘴里吐出,飘上空中,排成一串,凝而不散,远远的传荡开去。首发 声音在天空中久久不绝,余音缭绕,仿佛来自天际之纶音,闻之心神为之一清。 稍顷,寺门大开,一排戴着红帽子,身披黄衣的喇嘛鱼贯而出,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分列寺门台阶两旁,共十八人,恰好站满九个台阶。 他们戴大红帽子,压得极低,遮住额头,隐住面容,不注意看,几乎看不清他们的脸。 他们甫一站定,一个红衣喇嘛跨过寺门,手执乳白色佛珠,缓缓步出。 他在第一个台阶上站定,朝萧月生他们望来。 这是个老喇嘛,身形高大魁梧,一张国字脸,看外貌似是五六十岁,但肤色如黄玉,细腻光滑,似乎没有毛孔一般,周身莹光隐隐流转,双眼开阖间,寒芒迸射,极具威仪。 他稳稳站着,如岳峙渊停,目光一扫,如一道电光扫射过来,马春花心中一凛,这老喇嘛是个绝顶高手! “何方高人。驾临敝寺?!”老喇嘛拿着佛珠。合什一礼。缓缓说道。声音悠然。慢慢飘过来。却带着震人心魄之力。 马春花修长眉毛暗蹙。挑了挑。抱虚诀顿时流转。生出汨汨清流。将侵入地震动消融。 她转头看一眼萧月生。见师父若有所思。怔怔望着那个大喇嘛。她顺着师父目光望去。师父好像在注意什么东西。 她仔细扫一眼大喇嘛。发觉到他身上能引人注目地。莫过于手上地那串乳白佛珠了。 这一串佛珠。看着品相平常。似是象牙做成。又似白玉所制。毫不起眼。却令她怦然一动。 她皱了皱黛眉。心下明白。定是识海深处地直觉起念。那这串佛珠。必然不是凡物。 ************************************************************************************************************************ 她收回目光,扬声道:“敢问大师法号?……小女子马春花,特来拜望,有事请教!” “老衲切波。”老喇嘛缓缓说道,吐字清晰,圆润饱满,仅是四个字,却带着莫名的韵律,听着极舒服。 马春花转头望向萧月生,露出惑神色,这个法号听着别扭,好像不是什么法号。 萧月生道:“喇嘛跟和尚不同,这是他的本名,并非什么法号。” 马春花恍然,脚下轻飘飘向前,来到台阶下。 老喇嘛也缓缓落步,迈下台阶,二人相对而立,隔着一丈,打量彼此,心中俱自凛然。 “两位道友,敝寺不对外开放,不知何事见教?”切波喇嘛缓缓问道,神情严肃,满是威严。 马春花解下包袱,取出佛珠四串,递到切波大喇嘛跟前,明眸望他,一眨不眨。 这四串佛珠,皆浑圆状,大小如龙眼,晶莹无瑕,剔透如泉,是由水晶所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切波喇嘛本是漫不经心,四串佛珠一现,他双眼骤亮,如两柄绝世宝剑出鞘。 倏的探手,抓向佛珠,奇快无伦,又是出奇不意,他自信必能抓到。 “哼!”马春花轻哼一声,撤掌后退,差之毫厘,避过他地大手,嘴角噙一丝冷笑,目光鄙夷。 她扫一眼切波喇嘛的手,此手比常人手掌大几分,与佛像中的如来手掌一般,饱满而修长。 她心生警惕,这个切波喇嘛一身功夫,必在掌上,现异像于外,其功必是极高明。 此时的她,内力深厚,远逾从前,却比从前谦虚谨慎,观察细腻,心思灵动,不复先前的马春花。 自切波喇嘛开口出声时,她已明白,这个喇嘛的内力高深,与自己相差仿佛。 她极是好奇,也暗自惑,怎么随意一见,便能见到跟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 难道,真如师父所说,自己的武功不值一提,先前呆在飞马镖局,是坐井观天?! ********************************************************************************************************************** 切波喇嘛眼睛眯起,缩成一线,如一丝银线,瞥一眼马春花,从容而道:“女道友这几串佛珠,从何而来?” 他一夺不成,心知此女武功高明,马上收起急切之念,正神清心,重握智珠,从容图之。 马春花淡淡一笑:“喇嘛先莫问它们如何而来,我只想问,这可是贵寺的法器?” 切波喇嘛盯着水晶佛珠,凝神看两眼,慢慢伸出手,道:“且让我看一看,以辨真伪。” “好!”马春花右掌一晃,一串佛珠自手上慢慢浮起来,到她脖颈,轻飘飘飞到了切波喇嘛身前。 切波喇嘛伸手一抄,水晶佛珠落入他大手中。 佛珠一入手,切波喇嘛脸色微变,摇头轻轻叹息。 乳白佛珠换到右手,水晶佛珠换到左手,他闭上眼睛,神情肃穆,宝相庄严,喃喃低语。 水晶佛珠被左手拇指拨动,一颗一颗,速度极快,老喇嘛似在诵经,一股喃喃低语声袅袅飘出,如一阵轻烟。 这声音听着极古怪,不像从他嘴里出来,而似是从地下冒出,袅袅升起,在耳边低低飘荡,心神不由被其吸引。 听不懂究竟是什么话,却更增神秘与玄奥,仿佛自莫名地空间传来的心语,心灵一片祥和,想要马上躺下,大睡一觉。 ******************************************************************************************************** *** “咄!”一道清亮叱声蓦然响起。 马春花窈窕身子一颤,精神一振,沉沉困意顿消,如雪遇沸汤,识海一片清明。 她明眸一闪,灿然生辉,背后涌出一层细密冷汗。 她不敢转头看,心下了然,这一声清叱,乃师父所发,惊醒了自己的昏沉。 虽仅是一声,却大有名堂,玄妙无方,其施法她至今未能掌握,需得抱虚诀再精进一层,方可修习。 这套心诀,名叫金刚舍利咒,据师父所言,乃是佛家明心真言。 古时候,佛家的大德高僧们,令弟子开悟所用法门之一,可破一切执着与障碍,斩断一切烦恼与心魔,是无上智慧剑。 当某个和尚禅定时,其师父慢慢靠近,忽然举起棒子,朝他当头一棒,棒子击下的同时,伴之这一喝。。 当头棒喝,于是,禅定和尚地一切障碍皆消,顿明心见性,见自己本来面目,立地开悟,登上果位,超凡入圣。 这一棒与一喝,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需要大功德,大造化,但此真言之妙,也可见一般。 虽知师父虽语出如山,一字千钧,马春花仍半信半。 对佛家那一套,她压根儿不信,认为成佛仅是妄想,纯粹是迷惑人的,如绑在驴前地一束草。 不过,这金刚舍利咒,确实神妙非凡,她多次领教其妙。 当她心浮气燥时,闻之师父一喝,顿时心情大变,一切如春风拂面,心生喜悦,宁静祥和,眼前一切皆可亲可爱起来。 ********************************************************************************************************************* 萧月生迈两步,站到马春花身后。 马春花退后两步,转身低下头,轻声道:“师父,……” 萧月生淡淡瞥她一眼,见她满脸羞惭,摇头道:“这个老喇嘛颇是古怪,小心一些!” “是,师父。”马春花轻声应道,仍不敢回头。 萧月生看着拨动佛珠,喃喃自语的老喇嘛,轻声叹道:“他手上的佛珠,是人骨所制。” “什么?!”马春花顿时抬头,失口惊叫。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听到人的骨头,便吓着了?” “他……他怎么用人的骨头?!”马春花吃吃说道,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萧月生淡淡一笑:“佛家根本是了生死,超脱生死,用人骨头,更能体悟生死奥义罢……” 马春花刚要再说,老喇嘛忽然停下,嘴唇不动,佛珠停止。 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眼晴深邃澄澈,闪着莫名的光泽,似是晚霞下的一泓潭水。 他合什一礼,缓缓道:“这串佛珠,出自敝寺,不知女道友何处得来?” 马春花紧盯着他,心中怒火腾腾,却强自压抑。 看老喇嘛地神情,刚才所为,好像并非故意,她只能吃了这个哑马亏,思忖报复之法。 闻之他言,她精神一振,哼道:“果然是你们瓦轮寺地!” 老喇嘛淡淡看着她,神情严肃,宝相庄严,隐隐带着压迫之意,似是居高临下望来。 马春花却如不觉,这般威严,比之师父先前,小巫见大巫罢了,不值一提。 她扫一眼身后瓦轮寺,道:“前些日子,忽然有四个喇嘛,跑到我们道观前,发了疯一般,围攻我,打伤了我,若不是师父相助,我已经被杀了!” 老喇嘛浓眉一轩,望马春花一眼,又看向萧月生,淡淡道:“此事蹊跷,……两位道友前来,莫不是兴师问罪?!” “不错!”马春花踏前一步,秀脸刷的沉下来,明眸紧盯着他,道:“你们瓦轮寺与咱们观澜观本井水不犯河水,却突然派人打上门来,究竟为了什么?!” 老喇嘛神色自若,淡淡说道:“此事我并不知晓。” 马春花冷笑一声,斜睨他一眼:“老喇嘛你不想知道,那四个人如何了?”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他们已入轮回了罢。”老喇嘛缓缓说道,神情从容,毫无波动。 “不愧是大喇嘛!”马春花赞叹一句,却阴阳怪气:“超脱生死,小女子佩服!” 老喇嘛目光一寒,深深看她一眼,似是两道寒刃刺来。 马春花夷然不惧,与他对视,哼道:“大喇嘛,我观澜道观虽然寂寂无名,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切波喇嘛扫一眼萧月生,缓缓道:“两位要如何?” 马春花忽然一笑,脸色顿变,和声细气:“大喇嘛,你说,你们瓦轮寺与咱们观澜道观,素无瓜葛,贸然来杀我,究竟为何?!” “不知!”老喇嘛淡淡道:“若是两位道友是登门问罪,就请赐教罢!” 说罢,一挥右手,身形后退,跃上台阶,左手仍拨动着乳白佛珠,从容沉静。 他右手一挥,十八个喇嘛顿然启动,自台阶上跃起,轻飘飘落到地上时,身法快捷,形成一个圆圈,将萧月生师徒围在当中。 马春花恨恨一跺脚,瞪一眼那老喇嘛。 她没想到,自己前来问罪,对方却比自己更横,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萧月生眉头一皱,沉声道:“愣着做甚,动手罢!” 马春花应了一声,却未急着动,左右打量,眼前这十八个喇嘛,个个青壮,肤色发红,黄袍外,一只胳膊露出,筋肉虬结,蕴着强大力量。 他们精气神完足,太阳穴高鼓,一看即知,修为深厚,她虽未见过少林寺的十八罗汉,想来也不过如此了。。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48章 暗助 摇头一叹。低声道:“师父。开杀戒么?” 萧月生摇头:“再说罢。……留一口气便成!” “是!”马春花娇一声。月白身影一晃。在的消失。瞬间出现在一个青年喇嘛身前。 她一击。正向青年喇嘛胸口。轻飘飘的。似是"qing ren"的抚摸。毫无杀气。 面对来掌。青年喇不慌不忙。单掌合什一礼。神色肃穆。宝相庄严。 “!”他吐气开。单掌蓦由竖变横。用力向前一刺。手掌如刺刀。一往无前。迅猛绝伦。 马春下一旋。子倏的移半尺。如在湖面飘着的荷叶。灵动轻盈。毫无征兆。 青年喇嘛掌刀一横。削向马花。|光凛冽。神情坚定。如一块儿石头。毫无怜香惜玉之念。 月生暗自点头。他们这般年纪。见到马春花如此绝色。毫不动容。其心志之坚。远逾常人。 他微微一笑。看来。这帮和尚修观法中的白骨观。美女如骷髅。白骨与腐肉。不会动'志。 但白骨观并非万能之法。|一个信字。即使修过白骨观。若是心志不坚。信心不强。最仍会功力尽毁。欲念之强。甚以往。 萧月生摇头。春花的功力不深。若是抱虚诀再精进一层。即使他们修过白骨观。她嫣然一。足可让他们神魂颠倒。不战自溃。 萧月生所创抱虚诀中。蕴着天魔心法。媚惑众生。妙相万般。凡人难以抗拒。 这并非有何玄妙。只是一点儿恶趣味罢了。 ****************************************************************************************************************** 他出神之际。马春花与那青年喇嘛掌来掌往。已斗十余合马春花秀脸露出不耐。亦觉惊。没想到。这个喇掌法森严。颇具大家气度。 她摸清其武功。便懒的再费功夫。 青年喇嘛一掌击来。春花不不避任其击左肩。右掌轻飘飘拍出。击向青年喇嘛胸口。 青年喇嘛大喜。自掌力可断石碑她一个弱女子受自己一掌。必吐血而亡。 他五岁时进寺。苦苦修炼勇猛精进诸般观法。已然入味内力修为深厚。远超同。故能成为切波上师坐下十八弟子之一。 对于生死。他深受佛家熏陶。身体一宝筏而已。灵魂不灭。转世轮回。死。乃生之始。不足为惧。 他漠视生死。故下手狠辣。又修白骨观。对马春的美貌视若不见。一掌下去。杀心十足。 马春花脸颊升起酡红。心中大恼。没这喇嘛年纪轻轻。心肠如此之毒。成心要杀自己。 想到此。冷哼一声。掌力蓦然加。不再留情。 “啪”“砰”两道声音先后响起。青年喇嘛身体飞出。跌到两丈开外。溅起一蓬泥尘。一动不动。 马春花揉揉左肩。脸挂着一分嗔怒。如罩寒霜一层。 切波喇嘛眼睛一缩。冷笑一声。右手一挥。沉脸喝道:“四人一起上!” “是!”十七个喇嘛中跃出四个。扑向马春花。 如平的炸雷。马春花耳边“嗡”一响。抱虚诀已然疾转。清流涌上两耳。消去不适。恢复如常。 眼前一暗。四个人同时围上。目光凛冽。神情肃穆。单掌合什一礼。脚下缓缓移动。绕着她旋转起来。 ****************************************************************************************************************** 马春花中了一掌。若无事。并非强装。 这乃抱虚诀的玄妙。化实为虚。斗转星移。她来瓦轮寺的路上。功力大增。如今练到第三,。已经有了斗转星移之力。可对功力不如自己之人施展。 她欺那青年喇嘛功力不如自己。对方拍中。掌力透出。钻入身体时。抱虚诀猛的一转。接花引玉。一团内力将掌力直接包裹着。运至掌心。吐了出去。 马春花这一掌。青年喇嘛自己的功力。加上她的功力。两者相加。威力自然不凡。 切波喇嘛一掠而起。轻飘飘落到青年喇嘛身边。朝萧月生看一眼。低头探察。 萧月生负手而立。气宇轩昂。青色道袍猎猎飘动。他却一动不动。只是淡淡的看着马春花。 “扎巴。扎巴?”切波喇嘛低声唤道。自怀里掏出一只镀金的圆瓶。高束腰形。约有巴大小。对到青年喇嘛嘴边。往他嘴里倒。 声过后。他小心收起瓶子。放回怀中。抱着 轻轻一跃。落回寺前台阶上。 朝里面招呼一声。一个年轻喇嘛跑出来。接过他怀中青年喇嘛。退回了寺中。 萧月生淡淡一笑。春花这一掌。运的是抱虚诀。威力极大。那青年喇嘛即使保住性命。也废人一个。 怪那喇嘛手辣。惹怒春花。激起杀机。没有场击毙。在他看来。已经心慈手软。 切波喇嘛脸色铁青。目光炯炯。紧盯着马春花他们。 四人拳脚齐出。配-默无比。如一个人生出八只手八只脚。看着眼花缭乱。 马春容应对。下施展波微步。身形优雅妙。如舞如蹈。不似跟人生死相斗。反如梨园嬉戏。 萧月生淡淡一笑。温和说道:“花。闯不过这一关回去路上还要功。” “。师父饶命罢!”马春花娇叫一声。身形一闪。陡然加快如一阵风卷向四人。 转瞬间。马春花的身影由一化。由二化四。由化八竟是将四个青年喇嘛围在当中。 四个喇嘛心中冷笑障眼对他们而言。根本无用。运气于眼。眼前一切顿时一缓。 他们以为这些是虚影仅有一道是真人只要找出。其余虚不必理会。 “砰”一声闷响如重重一脚踢皮球。一道人影化为皮球远远飞跌出去。 “砰”的一声落的不输于前头一响。 那人一动不动寂如死。他刚才看破一个虚影未加理会。仅挡住实人。却不想。虚影忽然变实。胸口中了一掌。 依马春花的功力。这一掌击实他岂能讨的好去。只是不想取其性命。了一线生机罢了 ****************************************************************************************************************** 切波喇嘛脸色更青。尖一点。轻飘飘跃起。如白鹤冲天而起。直冲云霄。高高飞到空中。空中掠过一段距离。滑到马春花上空。约三丈高。 他猛的一转。头下脚上。俯冲而下。双掌合什胸。如童子拜佛。疾冲向马春花。 在空中下落之势越来越快。临到马春花头顶。双掌慢慢分开。按向她天灵。势如苍鹰兔。。 “砰砰砰”三道闷响。马春花接连拍中三个喇嘛。将他们拍飞。远远跌出两三丈远。 她仰头望去。头上两只手掌正迎面而来。如巨灵掌一般。双掌出奇的大。 她脚下一旋。平平移出一尺。避开双掌。见他双掌赤火如血。热风隐隐不敢轻易硬接。 但这双巨掌如附骨蛆。她虽避。马上来。_,极快。她想再施展凌波微步。已经不及。 无奈之下。她贝齿咬。起了性子。抱虚诀疯狂运转。周身功力毕集于双掌。猛的朝天推出。 “砰”一声巨响。仿佛脚下大的晃了晃。其余十余个喇嘛晃一下。马上运功站稳。睁大眼望去。 泥尘弥漫。迷住了他们的眼。 片刻过后。现出两人身形。马春花稳稳站着。满脸通红。如天际的晚霞。 青年喇嘛们忙低眉收眼。运起白骨观。蠢动之心平伏下来。再看上师。 大红帽子掉在的上。切波喇嘛却稳稳站着。一动不动。嘴角带着一丝血。 他们大忙抢上前去。拦在切波喇嘛身前。不敢多言。只是紧盯着他。关切殷殷。 在他们眼中。上师神通广大。武功如神。尤其大日如来掌。更是威力绝伦。无人可敌。 他们转向马春花。满是惊异。却无惧色。 ****************************************************************************************************************** “回去路上。你要练功!”萧月生负手而立。叹一声。摇头说道。 马春花低下头。露出惭色:“是。师父。” 萧月生看了看她。摇摇头。露出失望神色。令马春花更觉惭愧。抬不起头来。 马春花心中侥幸。切波喇嘛那一掌。内力雄厚之极。排山倒海之势压来。摧枯拉朽。自己根本抵不住。 岌可危之际。一股内力无中生有。忽然出现在膻中。如一道巨。拦住奔腾而下的掌力。 她心中极感难受。这定是师父相助。自己令师父失望了。没想到。自己如此不济! 萧月生眉头一皱。然心生感应。转身望去。。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49章 法王 波喇嘛缓缓而来。红色僧袍涨起来。鼓动不休。如充皮球。他双眼绽寒光。精奕奕。如一柄出鞘利剑。锐气扑面而来。 萧月生稍一思索。心下了然。切波喇展了瓦轮寺的秘法——降龙诀。催发潜力。故有此相。 他摆摆手:“春花。退下罢!” 萧月生皱着眉头。冷冷道:“切波喇嘛。你不是我对手。还是说出来罢!” “说出什么?!”波嘛冷笑。声如宏钟。“嗡”的一声。在天空中回荡。久久不绝。 远处树林一阵杂乱。扑楞飞起。叽叽喳喳惊叫。 “既如此。莫怪我辣手!”萧月生淡淡说。一步跨出。突然出现在切波喇嘛跟前。拍出一掌。极是缓慢。 切波喇嘛冷笑。大合意。右掌平平推掌未到。一股热气已经涌到萧月生跟前。 马春花紧盯着他右掌。清楚看到了他手掌变化。心中惊异。隐隐觉。自己败的不冤。 他手掌一推出。便变化。手掌变大。增了四分之一大小。颜色亦变。由肉色变成了赤红。似乎一团燃烧的火。 萧月生摇头一笑。掌势不变。平平常常。不像往常出掌时的声势。没有闷雷声。没有掌风 “砰”两掌相交。萧月生稳稳不动。切波喇嘛如被一条无形的线扯着。飞速后退。脚掌滑着地面。形成道平行线。 “砰”“”“砰”砰” 撞击声连绵不断响起仿佛放爆竹一会儿功夫切波喇嘛撞了远处的树林中身形不可见。 “上师!”众喇嘛大惊失色反应过来。纷纷飞身疾行。扑向那边树林。 他们刚才被惊呆没想到竟是如此结果。 上师的大日如来掌。玄奥无方神通无敌乃是下间至刚至阳之掌。将周身血气完全集于双破一切邪妄。乃降妖伏魔第一法诀。是瓦轮寺镇寺神功。 “唉……。走罢!”萧月生摇摇头转身对马春花道。神情带着丝丝寂寥。 “嗯。”马春花羞之念未声音轻柔不敢看师父。 二人打量一眼瓦轮。身形一闪转眼之间。消无踪。 夜晚一轮雪白明映照大地。 春风客栈一间小院中。萧月生坐在中央的假山上。一边喝酒一边仰头赏月。 马春花坐在他旁边。月白道袍在月光下越显皎洁映的脸庞温润。仿佛一块儿白玉。 双手递给萧月生。 萧月生喝一口酒。摇头道:没用。” “为何没用?!”马春花好奇的问。 萧月生叹道:“这个喇嘛。心志坚毅远超常人。他若不想说。便是万般手段也无法他开口。” 马春花明眸眨了眨。笑道:“师父地手段多的去了就没有一个法子治他?” 萧月生瞟她一眼。摇摇头:“我杀他易如反掌。想要逼出他地话难如登天!” 马春花有些不甘地叹气:“唉……。那咱们白跑一趟呢!” 萧月生微微一笑:“你功力大进见识也大增。已经足矣岂能事事尽如?” 马春花羞红了脸。她这次没有打的过切波喇嘛。委实丢人。萧月生一提她便有些不自然。 她极力摒弃羞惭。想抬头道:“师父。依我看呐。定是那福康安的鬼!” “暂且算是他罢。”萧月生点头。 马春花精神一振。忙道:“师父那咱们就这么算了?白白饶过这家伙?” 萧月生摆摆手:“此事不急。你练好了武功。你师兄他们也再强一些……” 马春花恍然点头。有些明白师父地顾虑。 福康安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是执掌天下兵马位高权重。又是皇帝驾前第一红人。一旦杀了。必掀起惊涛骇浪。 师父武功高明。自不怕。但自己与师兄他们。还有爹爹。却受不住朝地围攻。 想到此。她不由大懊恼自己功还是太差! 照理来说。马春花地武功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经是绝顶的高手。足以骇人。 但在萧月生却是进度迟缓。 诸弟子中。孙子明资质最差。进境却不慢。水云派诸女。资质极佳。进境极快。江南云的资质更佳。加之心法玄妙。进境也不慢。 唯有马春花。心法妙。进展却不快。虽知因为天地灵气匮乏。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武功修炼都慢他仍觉不满意。 这瓦轮寺。寂寂无名。却是高手如云。尤其切波喇嘛。更是武功绝顶。令人意外。 马春花遇到了帮人。算是极不走运。 徐铮能凭一套凌波微步。三招散手傲视群雄。马春花武功远逾徐铮。却是挫折连连。 萧月生故意如此。消去她的傲气。,不知天高地厚世间许多高手往往寂寂无名。却不好虚名。不喜跟人动手罢了。 ****************************************************************************************************************** 他们在这里停了几因为马春忽感觉大有悟。想要静心练功。 萧月生想过几天。天山一游。天山乃是他前世所钟情之所。天池之旁。曾筑屋居住。 这一天。吃过早饭外忽然有人敲门。 马春花一身白道袍轻飘飘过去。拉开门一看。却是一个胖乎乎地老者。 他约五十多岁中身材一身大的布袍。花白头发。唇上地小胡子也花白。一团和气。笑呵呵的满脸慈祥。 “前辈找谁?”马春花明眸一转。望向老者身后。那着一个紫衫少女。却正是先前跟着自己的袁紫衣。 她接着笑道:“袁姑娘。是你?” 袁紫衣点点头露一丝笑意。问:马姑娘你师父呢?” 马春花转身道:“师父袁姑娘啦!” 萧月生正在屋中看书。闻言一哼。不急不徐音悠然传来:“就说我不在!” 袁紫衣瓜子脸一绷。重重一跺脚紧抿着嘴。修眉挑起。薄怒上脸庞别有一番风韵。 胖乎乎的老者呵呵了起来。转头道:“紫衣难的有人让人吃亏。我定要见识一二!” “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马春花对这个老者大生好感笑盈盈地问道。 对于袁紫衣。她也不知是敌是友。师父地态度也暧昧不明。她难以揣度。 老者一团和气。抱拳拱了拱手。道:“老夫姓赵。名半山。” “赵半山……”马春花心思暗自一转。思索片刻。忽然露出讶然神色:“您是红花会地赵三爷?!”。 赵半山呵呵一笑。点头道:“正是老夫。” 马春花敬的道:“请稍等。我去禀报师父!” 说罢。她转身便走。一步跨出。已到院子对面地台阶上。再一步。消失在屋里。 赵半山一惊。转头对袁紫衣道:“果然轻功惊人!” 袁紫衣兀自怒气翻瓜子脸紧绷。只是勉强的点点头。不说话。 赵半山道摇头笑了笑。露出宠溺神色。 片刻后。月白影子一闪。马春花蓦然现身。嫣然笑道:“赵三爷。师父有请!” “好大的架子!”紫衣低声冷 马春花笑了笑。心下暗自不悦。却没有还嘴。伸手一延。对赵半山点点头。 “请——!”赵半山|呵的迈步往里走去。 萧月生站在正屋前台阶上。打量一眼天色。然后望向来人目光在袁紫衣身上一扫而过。落在赵半山身。 对于赵半山的大名。他自然听说过。红花会的三当家。千手如来。太极名家。心慈面善。是难的地好人。 寒暄两句。众人来到正屋。坐下来。先品了一会儿茶然后说起正题。 赵半山放下茶盏。呵呵笑道:“听说。道长打伤了瓦轮寺的切波**王?” “法王?”萧月生一笑。点点头道:“原来他有法王之称。” 赵半山道:“这切大喇嘛。人称大日法王。武功之高。深不可测。在这一带。声威卓著。” 萧月生脸色平静。点点头:“原来如此。”。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50章 天池 怪不的呢……”马春花恍然大悟。望向师父。原来的武功差。而是对手太强。 萧月生放下茶盏。温声道:“赵三爷寻我。是有什么事?” 赵半山呵呵一笑。:“道长说的不错。我来此。却是想跟道长你打听一点儿消息。” 萧月生一伸手:“请说。” 赵半山脸色沉了一沉。道:“直隶广平府的太极门高手陈禹。不知道长可否知道?” “他——?”萧月生眉头一挑。想了想。点点头。道:“不知赵三爷何事找他?” 他想了起来。陈。就是大内高手之一。福康安的护卫之一。先前还见过他。 赵半山摇。笑脸完全收起。冷了下来。道:“一桩公案。想跟他算一算!” “,。他可是的罪了赵三爷?”萧月生挑眉问道。 赵半山摇头。哼道:“若罪我。我也找他。这却是太极门的事。老夫受人所!” “原本是太极门户之事。我不方便打。……想要寻他。自去京师。福康安府上便是。”萧月生点头说道。 “康安?!”赵半山眉头一皱。望向萧月生:“他是做了福康安的侍卫?”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不再多说。 赵半山亦是聪明人。一看即知。摇头叹道:“这个陈禹。也算命大。当初我千里迢迢这里赶去山东。想堵住他。却被他先走一步。没有逮到!” “凭赵三爷的手段。他小命。易如反掌罢了。”萧月生呵呵一笑。喝了口茶。 赵半山摇头苦笑:“们红花会多年不履中原声望大不如前。从前的名声。不管用喽” 萧月生笑了笑。心下暗自思忖。个赵半山。确实胸无城府。对自己一个陌生人。也如此大胆直言。 ****************************************************************************************************************** “先前。我曾听人说起过道长你”赵半山笑道。 “哦——?”萧月生一挑眉毛。望了一眼袁紫衣。 赵半山摇头笑道:“不是紫衣而是我的小兄弟胡斐那里。” 萧月生身子直了直笑道:“赵三爷跟胡小兄也相识?” 赵半山点头。笑道:“胡斐小兄弟资质绝顶。武功高明将来必是一方高手。” 萧月生点点头。胡确实资质过人。且其家传刀法颇为精妙成为高手并不难。 “胡斐小兄弟说。多亏了道长你。他才能看完家传刀谱。”赵半山笑道。 萧月生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先前我跟兄弟见过面。一起杀的凤天南。” 袁紫衣身子一。目而视。手按腰间软鞭上。便要抽出来动手的架式。 赵半山一笑呵呵道:“紫衣你这脾气!” 袁紫衣冷着脸。狠狠瞪着萧月生双眼似喷火。虽凶巴巴的。却仍不失美丽。 赵半山苦笑道:“紫衣。我看呐。这杀父之仇。莫再想报了。趁早息了这份心思!” 袁紫衣跺跺脚。娇嗔道:“赵三叔——!” 赵半山笑呵呵道:“你想。那**王。武功何等高明。便是袁老爷子。也打不过他。总舵主也不成。却最终伤在道长手上!” 袁紫衣不服气的哼一声。瞪一眼萧月生。转过头去。皱着眉头。捂起了耳朵。不想再听。 赵半山依旧笑呵|的道:“如此一算。咱们红花。可没人打的过道长喽!” “-自己报仇!”袁紫衣双手放耳朵。重重。 赵半山摇头道:“呵呵。那不知要何年何月。老夫我怕是看不到喽——!” 袁紫衣撇撇小嘴:“赵三叔放心罢。你会看到的!” ****************************************************************************************************************** 看着他们两个在说。马春花心中悦。淡淡看着紫衣。她好大的口气。竟敢说要杀师! 她转眼看一眼萧月生。见他神情平淡。似是没有听到袁紫衣一般。大是吃味。一看见美女。师父便'肠软下来了! 若是寻常男人。这般说话。师父-就一掌下去。拍死了他! 萧月生淡淡一笑。扫一眼袁紫衣。眼中金芒一闪而过。若是再来寻自己的麻烦。必取其性命! 他又看了看马春花。看到弟子眼中的古怪。低声细语。传音入密:“胡乱想什么?!” 春花一凛。忙摇头不迭。低下头。不敢看他。 萧月生暗自一笑。知道她定是在自己呢。自己一上对她折磨太狠。心底骂自己几句。也是难免。 赵半山转头望向萧月生。笑问:“道长。你可曾听说过天下武林掌门人大会?” “好像有这么一回。”萧月生点点头。 “道长想不想凑个热闹?”赵半山呵呵笑问。 萧月生摇摇头:“是方外之人。人间繁华与热闹。与我无缘。怕是不能去。” 赵半山忙道:“道。这般武林盛事难的一见。若是错过。委实可惜!” 萧月生但摇头。不再多说。赵半山一脸憾色不再相劝。 走时。赵半山邀们花会一行让群雄瞻'|一下观澜道长的绝世之姿。萧月生婉拒。 ****************************************************************************************************************** 天山天池 萧月生与马春花徒而行。踏着雪。向天山爬去。脚下无痕无迹。速度极快。 二人仍旧一身道袍。月生青色。马花月白。看上去极为单薄。行走在雪山中的格格不入不协调。 春花经过几日的静坐。颇有感悟。虽未突破抱虚诀第三层内力却大大精进。更加精纯。指如意。 她内力深厚未达暑不侵之境。但抱虚诀玄妙。却是可以抵御严寒酷暑。 二人踏雪无痕。脚下轻捷。不到半天功夫。翻上天山。来到了天池之旁。踩在茵茵绿草上打量四周。 萧月生站在天池旁看着周围的一切。湖光山色相映熟悉而|生。感慨万千。不论世界如何变化。这天池美景。仍旧如昔。 一时之间。他心潮汹涌。万般心思。齐上心头。便是天池边上那间屋子。也存在着。 忽然。他眉头一皱。的醒起。这间屋子。并非初他在这里建造的松木屋。而是另有主人! 恰在此时。一声断喝声响起:“什么人?!” 说着话。一道人影屋里飘出来。如一道弹丸。疾射而来。人在空中。舒展身体。飘然落在萧月生跟前。 马春花挡在师父跟前。凝视身前之人。 这却是一个老者。须发银白。皓如白雪。脸上皱纹丛生。隐隐带着郁郁之气。。 但他的脸色。却是泛着红光。鹤发童颜。便是如此。 ****************************************************************************************************************** “你是什么人?”娇声喝道。 老者双眼闪动。寒闪烁。实质。冷冷盯着两人。道:“这里是老夫的的盘。你们出!饶你们一命!” 马春花上前一步。一挺胸膛。娇声叱道:“老人家。你这话可怪!……这里是天山。不是哪个人私人的方。谁来都成!” 老者眉头一皱。不烦的摆摆手:“少废话!……我说这里是我的的盘。就是我的的盘。休的嗦。赶紧走!” 马春花摇头。哼道:“我说。这里也是我的的盘。我偏偏要在这里。还要住下!” 老者上下打量萧月师徒一眼。皱着眉头。疑惑的问:“你们是谁?!胆子不小!” 马春花哼着曲子的意洋洋的道:“反正。这里咱们是住定了!你想赶咱们走!” “那莫怪老夫不讲情面!”老者冷着脸。像是一块儿铁。双眼精芒闪动。宛如实质。极是慑人。 更慑人的气势。马春花一直从师父身上领教。故并无什么感觉。根本吓她。 “哟。你要动手打人么?”马春花惊诧的问。 老者重重点头。沉声冷笑道:“嘿嘿。……你们胆子如此之大。想必自|武功高强罢?” 马春花羞涩一笑。摇头叹了口气。道:“差强人意。仅是自保罢了!” “那好。老夫就伸量一下你的拳脚功夫!”老者脸上放光。露出一丝兴奋之意。跳到一丈外。招了招手。 马春花回头望一眼萧月生。见他点头。也不客气。她上次在瓦轮寺极气闷。这次想要试试看。自己的武功究竟如何。。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51章 错认 盈一点,飘飘而行,落到老者跟前。 老者眼睛一亮,陡然放光,哈哈笑道:“不错,不错,凭这一手轻功,小丫头有足够的分量跟老夫交手啦!” “请赐教!”马春花抱拳一礼,玉脸陡的一沉,肃然而道。 “你先出手罢!”老者一摆手,大咧咧的道,脚下不丁不八,周身放松,破绽全无。 马春花娇叱一声,粉团一般的拳头冲出,简单的一个冲拳上步,奔如流星,瞬间即到。 “赫赫,还成!”老者赞叹两声,带几分挑剔语气,脚下不动,稍一侧身,让过右拳。 马春花琼眉轻皱,拳头散开,化为直掌,平平一削,迅捷绝伦,宛如弯刀一抹。 “咦?”老者矮身下蹲,脚尖一点,平平后退一尺,如腿上装了机簧。 他身形乍退,马春花的秀腿已经扫到,差之毫厘的避过,慢上一分,难免结实挨上一脚。 马春花退后一步,上下打量老者,没想到这老者貌不惊人,却有两下子。 老者上下打量她。亦有此感。年纪轻轻。出招如此迅捷。实是罕见。若是换了旁人。这一招已然吃亏。 他点点头。抚了抚雪白地胡子。开怀大笑:“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巾帼不让须眉!” “老爷子你也是老当益壮嘛!”马春花嫣然一笑。 说着话地功夫。脚下一飘。倏地来到他跟前。话音乍落。右掌已经探到他胸口。 “好一招笑里藏刀!”老者弓背后退。这一掌差之毫厘。仅击中他衣衫。虚不受力。 马春花细腻嘴角一翘。手臂陡然一长。似是突然长出一节。玉掌拍出。 “呼”老者猛的吹出一口气,宛如气箭,身形再退,移形换位,刹那退后一尺,脸色涨红。 马春花再次击空,脸露讶然,看了看他,嫣然笑道:“这一招也能躲得过,老爷子你的武功确实高明!” 老者眉开眼笑,呵呵笑道:“若不是老夫内力深厚,可中了你的暗算,小丫头厉害呀!” 萧月生负手站在一边,一动不动,懒洋洋打量二人,见他们互相吹捧,不由微微一笑。 ********************************************************************************************************************* “来来,试试我的绝招!”老者抢身上前,双掌击出,如穿花蝴蝶,轻盈优美,繁杂无比,看得人眼花缭乱,弄不清虚实。 马春花挥袖一拂,笼罩住拳影,“砰”的一响,两人各退一步,稳稳站定。 老者揉了揉拳头,呵呵笑道:“小丫头内力忒强,小小年纪,难得难得!” 内力一道,最难精进,需日积月累,取不得巧,马春花年纪轻轻,有如此深厚内力,老者说得轻描淡写,心底却极吃惊。 说着话,老者再次抢攻,或拳或掌,变化无方,倏地一拳,刚猛无:,忽然变掌,飘逸轻柔,刚正与奇诡交杂,衔接得毫无迟滞,流畅自如。 马春花却仅是一套天山折梅手,有时夹着一式流云袖,两人招式精妙,旗鼓盯当。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这个老者的武功,博杂无伦,好像蕴着数家拳法,颇是精妙。 自降入此世以来,他并未真正见识过各派武功,因为觉得威力太小,不值一提。 不过,无意之中,见到别人交手,凭着过目不忘之能,这些招式便刻入脑海,再难忘去。 老者两手出去时,是八卦掌,收回时,换成太极拳,忽尔转换,又成查拳,衔接流畅,精妙绝伦。 两人越打越激烈,妙招叠出,萧月生暗自点头,这一会儿的功夫,马春花收益极大,天山折梅手的精妙,她有了更深的体会。 马春花先前虽练会了天山折梅手,对其精妙,受资质与阅历所限,一时之间却难以尽悟。 此时,跟她对战的老者,武功博杂,招式精妙,信手拈来,妙招迭出,令人赞叹。 马春花使尽浑身解数,以天山折梅手相应,顺手施展,很多关窍,皆然冰释。 “哈哈,好!好!痛快!”老者哈哈大笑,出招更快,满脸的红光,酣战大喝。 他招式越精妙,只觉周身神清气爽,无不如意,每一招每一式,莫不痛快淋漓,胸中郁气尽舒,禁不住要大叫。 ************************************************************************************************************** “住手!”忽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喝声,两道人影掠至,来到近前,飘然落地,如两片羽毛,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萧月生转头打量一眼,眉头一皱,目光凝注于那男子身上。 来地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玉面朱唇,俊逸而威严,女子秀美,带着几分英气,光华照人。 两人站在一起,珠联璧合,神采奕奕,宛如一对璧人,仿佛两人就应走在一起,实乃天作之合。 萧月生皱眉,这男子,长得与福康安一模一样,便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 他凝神一望,已是明白,这个男人并非福康安,只是长得像极罢了,仿佛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难分彼此。 两人像极,萧月生一眼洞穿,二人并不相同。 福康安眼角神采飞扬,志得意满,此人虽然亦有统率群雄之势,眼角却流露着一丝忧郁气息,与福康安不同。 “咦?福康安,你这狗贼!”马春花退后一步,转身一看,见到男子,不由惊诧,脱口而出。 她明眸一转,随即恍然,果然是福康安捣的鬼,他忽然现身这里,定然是去瓦轮寺地! 想到此,她怒火冲天而起,直贯脑门。 瓦轮寺是她最不堪的记忆,她先被四个喇嘛打伤,又败在切波喇嘛手上,每想起来,都恨得咬牙切齿。 “狗贼,受死!”她娇叱一声,身形一闪,划过一道月白流光,蓦然出现在男子跟前,一掌推出,迅捷绝伦。 她纤纤玉手宛如白玉一块儿,雪白细腻,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使人忍不住想摸一摸看。 她使地是破玉掌,看着精致漂亮,掌力至刚至阳,摧枯拉朽,威力强横。 刚才,她与老者打斗,只施展了天山折梅手,未施破玉掌,并不想伤人,只想分个高下。 而见到福康安,她却想怒气勃发,动了杀机。。 “姑娘何人?”俊逸男子飘然一退,伸手一搭,想架住她右掌。 “哼!”马春花沉肩坠肘,肩膀一颤,右掌陡然加快,迅如箭矢,令人措手不及。 俊逸男子忙撤右掌,迎上她如玉小手。 “砰”一声闷响,如中败革。 马春花退后一步,玉脸一片讶然,瞪着对方。 俊逸男子身形如被一条线扯着后退,两脚在地面滑动,茵茵绿草上留下两道深痕,近有两丈远。 他冠玉般脸庞爬上红晕,慢慢又退下去,深吁一口气,双手在胸前上下开合,运气调息。 ******************************************************************************************************************* 马春花娇哼一声:“福康安,没想到你人坏,功夫倒挺俊!” 俊逸男子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便要开口。 马春花抢先一步,道:“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么,莫要惹我师父,若是不然,取你小命!” “姑娘……”俊逸男子苦笑。 马春花又抢在他前头,明眸圆睁,怒声叱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找瓦轮寺地人生事,想要暗害我们!……我正想杀你,你正送上门来,纳命来罢!” 说罢,身形一闪,欺身上前,便要出掌。 “春花,住手!”萧月生轻咳一声,缓缓说道。 他一直袖手旁观,乐得由马春花误会,想探探他的底,究竟是什么人。 但毕竟不是福康安,再打下去不妥。 “师父!”马春花身影一闪,在空中一折,翩然后退,现在萧月生身边。 马春花明眸放光,兴致勃勃道:“师父,这狗贼送上门来,恰好取他性命,也没旁人晓得,神不知鬼不觉!” “他不是福康安。”萧月生摇头。 马春花一怔,怔怔问:“不是福康安?!” “嗯。”萧月生点头,对那男子抱拳一礼:“小徒莽撞,兄台宽宏大量,莫要怪罪才是!” 那男子苦笑一下,看了一眼身边女子,摇摇头,道:“算了,误会而已,况且,这也不是头一回。” “你真地不是福康安?”马春花歪头,满脸不信的问。 俊逸男子点点头:“我姓陈,不是福康安。” “徒儿,青桐,你们怎么来啦?”老者呵呵笑道。 男女上前,便要拜倒在地,被他伸手一挡,打量一眼,笑道:“算啦,你伤得不重?” 随即,他呵呵笑道:“真是英雄少年,你没想到罢,竟伤在一个小丫头手上!”。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52章 购玉 望向萧月生。抱拳呵呵笑道:“老夫。袁士霄。道长澜道长?” 萧月生抱拳一礼不是道士的稽首。而是武林人的抱拳。微微一笑:“是袁前辈。小徒失礼了!” 袁士霄摆摆手大笑:哈哈。令徒小小年纪。武功却高的很。老夫佩服不愧是败了大日王之人!” 萧月生笑了笑。转向那一男一女。 袁士霄笑道:“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小徒。陈家洛。媳妇霍青桐。” 马春花一惊。忙:“老爷子等等!……陈家洛。红花会的总舵主。好像也叫这个名字……” “哈哈!”袁士霄的的大笑。指着陈家洛道:“就是他喽!” 马春花一变。忙不迭道:“原来真是陈总舵主。小女子莽撞。该死。真该死!” 花会的大名。马花如雷贯耳。对其总舵主陈家洛。更是佩服的五体投的。率领群群。大闹紫禁城。英雄事迹天下轰。 如今。竟然就在自眼前。而又被自己`伤。她真恨不的找个的缝。钻下去。 陈家洛笑了笑。道:“姑娘不必如此。会罢了。……我与福康安长像极。难辨真假。” “像。你们真的像”马花用力点头。转头瞧向萧月生。道:“师父。是不是很像。” 萧月生身形一晃。蓦然出现在陈家洛身前。道:“陈总舵主。我看看你的伤罢。” 陈家洛退后一步。道:“不必劳烦道长一点儿小伤而已。” 他心中暗惊。这个轻道士身法如此之快。神不知鬼不觉。若是偷袭。怕难躲过。 萧月生摇头。温声道:“小徒使的是破玉掌掌力与寻常掌法不同。乍看是小伤。不会意。却是掌力潜伏下来。半个时辰后爆发。如江河决口。再难遏制!” 陈家洛修眉一挑。望向他。笑道:“竟有如此玄妙的掌'” 萧月生笑了笑。伸手搭到他后背动作从容舒缓。陈家洛却脸色一变。 彼此初见。素昧平生他身居高位。统率群雄。有防人之心想要避开。 不想。他刚要动作。无法动弹。身僵硬。只能任由萧月生手掌落下。无力抵抗。仿佛一只野兔看着苍鹰扑来。浑身无力。 袁士霄笑眯眯的看着虽看到了陈家洛的表情并未出手。 他心中思忖。这澜道士武绝顶。若欲不利。不必使用这些俩。故甚放心。 霍青桐入鬓修眉蹙了蹙。跨出两步。来到马春花跟前。靠的极近。露出笑意:“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马春花双眼放光。兴奋的道:“小女子马春花。久仰翠羽黄衫的大名啦!” 陈家洛与霍青桐二极具传奇。马春花常自马行空嘴里。听说他们的事迹。自幼便对霍青极为佩服。 萧月生掌按陈家洛。头朝霍青桐淡淡一瞥。 霍青桐与他目光一触。心中一寒。这道目光平淡如水。却能映照万物。自己的心思。仿佛一清二楚的呈现他跟前。无所遁形。 萧月生叹息一声。微一摇头。 这个霍青桐。精明人。相比之|。春花便是个傻姑娘。被人摸到身边。还不知死。 霍青桐低头。避过月生目光。马春花低声说。 马春花笑语。诉霍青桐。自己并不是道士。只是师父是道士。自己便也只能成道了。却颇不情愿的。将来总要还俗。 她又追问。她何时与陈总舵主成的亲。没有孩子。让霍青桐脸红了红。 ****************************************************************************************************************** 片刻过后。萧月生|掌。温声道:“陈总舵主。你身上原本有老伤。小心调养才是。” “是。多谢道长。”陈-点头。转身朝他勉强笑了笑。神色恢复如常。 萧月生装作未见他的尴尬。转身一皱眉。对马春花轻喝:“春花。咱们该走啦!” “噢……”马春花抬头。意犹未尽。颇是不舍的看着霍青桐。 霍青桐微微一笑。光照人。道:“道长。不如在此 容我们夫妇尽的主之谊?” “就是就是。难一见。干什么马上便走。难不成。讨厌我这个老头子?!”袁士霄忙道。 马春花明眸一掠周围。撑起胆子。小心翼翼的道:“师父。我还想跟袁老爷子讨教呢!” 萧月生看她一眼。她不由一缩粉颈。低下头。不敢看他。 “嗯。也好。叨扰了!”萧月生慢慢点一下头。 “咱们武林中人。这些虚的做甚!”袁士霄哈哈笑道。拍拍巴掌。道:“青桐。你下山去置办些吃的。好好招待一下小道长!” “是。师父。”霍青桐着点头 萧月生笑笑。未再推辞。不再客气。对袁士霄道:“老爷子你的武功博杂。好像精通百家拳法。大开眼界!” 承的话。他说。这却是有感而发。他自己精通数百家拳法。却舍而不用。把这些武功融合一炉。却非易事。故甚敬佩。 袁士霄甚是的意。哈哈笑道:“百家却谈上。数十家拳法。我还是见识过的。” 陈家洛笑道:“观澜道长。大日法王。功绝顶。回疆无人能敌。没想到竟败于道长之手。在下佩服!” 萧月生笑了笑。摆摆手。:“侥幸而已。这切波喇嘛。好像源自密宗一脉。” 袁士霄笑道:“正。这个瓦轮寺。在咱们回疆。可是独一家。人们大多信的是古兰经!” 萧月生点点头:“嘛修的是密宗神通。武林中人对上他。定要吃亏的。” 袁士霄摇头:“唉……。说来老夫惭愧呐。咱们回疆。竟让一个喇嘛压制这么多年!” ****************************************************************************************************************** 霍青桐做事利落。没有多久。带了几个人过来。拿来了酒菜。极是丰富。 这几人当中。有赵山与袁紫衣。还有一个单臂道士。道号无尘。动作利落。剑法高明。性情豪迈。 还有奔雷手文泰来。夫人骆冰。一个英气勃勃。沉稳厚重。一个千娇百媚。声音柔脆。站在一起。仿佛一山一水。极是相。 赵半山与萧月生相见。自有一番说笑。 袁紫衣则是横眉冷。只是冷冷看他一眼。却也不打招呼。坐到一边去了。 红花会的群雄听赵半山说过。见二人如此。也不勉强。只是相视一笑。觉倒有几分欢喜家的味道。。 饭菜很快做好。众入席。萧月生与袁士霄坐在主座。陈家洛在下首做陪。 他们喝起酒来。极畅快。一大碗一大碗。很快喝光了三五坛酒。话也渐渐多起来。 众人说起中原武林之马春花施展口才。寻一些大事讲给众人听。也顺便提起了福安的武林掌门人大会。 讲起福康安。马春花便愤愤不平。怒叱了两句。霍青桐还笑着说起先前的误会。将陈家洛当成福康安。打伤了。惹来众人一阵大笑。他们当初利用总舵主与福康安相像。做了不少大事。 萧月生沉默寡言。任由马春花如珠子般说话。将与安的恩怨说了出来。 群雄也说了当初如绑了福康安之事。大有同仇敌忾之势。 酒至半酣。萧月生放下酒杯。温道:“陈总舵|。我有一事。想要烦劳。” 陈家洛也放下杯。伸手一笑。道:“长请说。在下自当尽力而为。” 他冠玉般的脸上似一层胭脂。眸子闪闪发亮。精光灿灿。 萧月生道:“我想一些最上乘的玉石。” “玉石?”陈家洛一怔。随即恍然。笑道:“回的玉。确实一绝。道长想要几块?” “越多越好!”萧月生一笑。 陈家洛笑问:“道长要这么多玉石何用?” 萧月生但笑不答。拿起酒杯。稍一口:“有劳陈总舵主了!” 见他如此。陈家-不再多问。慨然道:“好。此事不难。我会尽量让兄弟们搜集一些!” “我只要最上乘的”萧月生说道。对马春花呶一下嘴。 马春花点头。将放在一边的包拿过来。自里面取出一个扁平紫檀木。 打开木匣。取出两张银票。收到怀里。里面剩下一大摞。近有五六十张。 她将木推到陈洛跟前。笑道:“陈总舵主。这些你拿着罢。”。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53章 达成 家洛打开一看,一张一张银票,面额参差不齐,有一两百两,还有五百两。 他也不推辞,收了起来,笑道:“道长放心,就这两天的功夫,便能办好。” “有劳。”萧月生点头。 袁士霄笑道:“小道长身家丰厚,当是少见,小道长你身为方外人,也欢这些石头?” “我别有他用。”萧月生笑了笑。 袁士霄哈哈一笑:“莫不是用来建道观?” 萧月生笑了起来,盯着袁士霄,看了半晌,目光惊异,一幅意外的神情。 袁士霄被他看得发毛,忙道:“小道长,怎么了?……为何这般看老夫?” “老爷子铁口直断!”萧月生呵呵笑道,点点头:“不错,我正是用来建道观的!” 众人目瞪口呆,怔怔望着他。 “穷奢极欲。败家子!”袁紫衣冷冷叱了一声。清晰可闻。 他们坐在天池边上。摆着一张大桌子。直接坐在茵茵绿草上。一阵风吹来。说不出地惬意。 众人都是功力深厚。袁紫衣地声音虽低。却瞒不过他们。却都装作没听到。 陈家洛摇头笑了笑:“没想到。道长竟是用来建道观地!” 萧月生微微一笑:“建好了。诸位可来一观。便是天目山地观澜观道!” “我等定然前去观赏。一长见识。”陈家洛抱拳笑道。 “最好不过。”萧月生点头。 随即,众人拼起了酒,众人齐举大碗,来敬萧月生,谢过他打败了大日法王,出了一口恶气。 第二天清晨,萧月生正在屋里睡觉,耳边传来呼呼风声,摇头一笑,马春花正与袁士霄正斗在一起,甚是激烈。 他摇头失笑,这一老一少,倒是甚是相宜,你吹捧我,我吹捧你,不亦乐乎,而且,两人武功相差不多,切磋起来,痛快淋漓。 所谓棋逢对手,最是痛快,两人情形便是如此,切磋武功反而是一件乐事。 萧月生懒得多理,洗漱过后,来到天池,坐在池边的茵茵绿草上,看着如镜的湖面,感受着天池。 天池之下,原本的蛟龙已经消失,想必,这个世间的天池,与前两世地并不相同。 但这块天池地模样,却是一般无二,坐在这里,诸多往事,如泉水般纷纷涌出,在脑海里呈现,如一幅一幅图画,清晰入理。 沉浸于往日的思绪中,时间过得飞快,他醒过神来时,已经是到了中午。 “师父,吃饭啦!”马春花到近前,娇声道。 她身穿月白绸缎劲装,妩媚中杂着英气,别有一番韵味,正小心地看着萧月生。 “嗯。”萧月生略一点头,仍望着如镜地池面。 马春花凑到近前,探头出来,如花脸庞映在湖面上,比洞镜更清晰几分。 “回去罢。”萧月生收拾心情,怅然而道。 “噢。”马春花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朝屋子走去。 “你跟袁老爷子比试,孰高孰低?”萧月生忽然开口,吓了马春花一跳。 她忙道:“袁老爷子武功纯熟,我不如。” 萧月生转头瞥她一眼,轻哼道:“你倒是晓得谦虚了,难得得很呐!” 马春花撇一撇小嘴,却不敢还嘴,低下头,不说话。 自己在瓦轮寺前,没有打败切波喇嘛,令师父生气,她一直担心,师父会拿什么法子整治自己。 萧月生淡淡说道:“你呀,好好跟袁老爷子学着,……你虽内力更深,却厚而不纯,做不到如臂使指,再遇到切波喇嘛一般高手,仍要吃亏!” “是,师父。”马春花忙应道。 她跟着萧月生身后,落后两步,一边走,一边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跟师父虽近在咫尺,却如隔天涯,心头一酸,莫名的难受起来。 “观澜道长!”萧月生正在屋里打坐,忽然听到外面地喊声,清朗刚健,却正是红花会地总舵主陈家洛。 他飘然下榻,出了屋子,远远看到陈家洛朝这边驰来,其夫人霍青桐也在,一身黄衫,光彩照人。 “ ,可有消息了?”萧月生露出笑意,两步跨到他跟前问。 “幸不辱命!”陈家洛点头,笑道:“发动帮中兄弟们,在方圆数百里内,寻求上等美玉,那一匣子银票,已经花干净。” “弄了多少玉?”萧月生问。 此时,马春花跟袁士霄也过来,两人都一身劲装,浑身热气蒸腾,红光满面,显然刚刚切磋武功的。 “呵呵,道长下去一看便知!……依我看,足以建一间屋子了!”陈家洛甚是得意的笑道。 “好!”萧月生抚掌一笑,转身对袁士霄道:“袁老爷子,在此叨扰这么久,便要告辞了!” 袁士霄忙道:“着什么急?!……再留一阵子罢!” 他看着马春花,神情不舍,仿佛一个小孩子般。 马春花亦是一脸不舍,见袁士霄如此,便转头望向萧月生,露出哀求神色,也不想走。 萧月生眉头皱起,想了想,道:“春花,你先留在这里一阵子罢!” “师父?!”马春花讶然,露出惊慌神色。 萧月生摆摆手,道:“你跟着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姑且留在此处,好好练功。” “师父,我若不在,谁给你倒茶斟酒呀?!”马春花焦急道。 萧月生摇头,对袁士霄道:“袁老爷子,小徒就拜托了,我先走一步,让她留下。” 袁士霄笑得合不拢嘴,忙不迭道:“好好,甚好,就这么办!” 萧月生气度森然,袁士霄在他跟前,虽不觉压得喘不过气来,却也觉不自在。 但跟马春花却不同,两人地武功相近,切磋起来,酣畅淋漓,比什么都舒服。 萧月生拍拍马春花的香肩,温声道:“行了,春花,不会太久,我自会回来寻你。” 罢,转身对陈家洛道:“陈总舵主,咱们去看看玉!” “好!”陈家洛点头,对霍青桐道:“青桐,你陪着马姑娘罢,我带道长去看看。” 霍青桐点头,对萧月生点头颌首,来到马春花跟前。。 马春花一直紧盯着萧月生,一眨不眨,见他只是瞥自己一眼,便转身离去,忙大声道:“师父!” 她心中发沉,觉得师父好像要永远离开自己一样,心中发慌,不知如何是好。 萧月生背对着她,仍往前走,只是挥了挥手。 萧月生站在一堆玉石跟前,打量着它们,目光热切,露出笑容,满意的点头。 这些玉,并非已经琢磨好的成品,而仅是一些玉石玉料,看上去并不觉得如何美,只是一些石头罢了。 它们有地巴掌大小,有的一块砖头大,还有更大的,堆在一起,实在看不出珍贵来。 但在萧月生眼中,却是瑰丽无比,每一块儿玉石上面,皆蕴着无穷的气息,强烈无比。 他转身对陈家洛道:“陈总舵主,甚好,在下可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陈家洛笑道:“道长太客气,举手之劳,又不是冲锋陷阵,不必挂在心上!” 他又道:“可这么些,道长如何运走?” 这些玉石极沉重,若是雇马车运,可是需得一大笔钱,况且,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一路上遇到多少危险,会剩下多少。 “我自有主意。”萧月生一笑,转身看了众人一眼,道:“还请总舵主避一避。” “那我等告退。”陈家洛知机地道,心下极为好奇,这些玉石,他一个人能运得走? 很快,一众人都退出院子,只留下萧月生一个人。 萧月生神情渐渐凝重起来,拿起两块巴掌大小的玉料,双掌轻轻抚摸,转眼之间,变成了两块儿玉佩,莹白如雪。 一个时辰过后,萧月生步出院子,抱拳对陈家洛一礼,对群雄笑了笑,飘然而去,转眼间消失不见。 陈家洛诸人好奇,忙进院子一瞧,却空空荡荡,原本一堆玉石已然消失不见。 他们对视一眼,皆是愕然,觉得说不出地神秘诡异。。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54章 紫阳 月生直接离开,到了最近一座城,脱下道袍,换上一衫,腰悬三尺青锋,化身为游剑江湖的少侠。 他金丹初结,神通初具,已有纳须弥于芥子之能,但瞬移神通,尚未恢复。 当初,他金丹乍结时,见生出这个神通,尚觉可惜,比起瞬移来,尤如鸡肋,他又不去沙场决战,空间神通,并无大用。 此时,却是大派了用场。 如今身怀重宝,却谨慎为见,不直接以面目示人,索性脱下道袍,换上青衫,却是别有一番感觉。 他没有心思游玩,玉石在手,想着尽快修炼,恨不得马上飞回观澜道观,建好聚灵大阵,闭关苦修。 心情急切之下,他施展了缩地成寸之术,全力赶路。 一步跨出,近有百丈远,大道上的人们,见到他身影,多是揉一揉眼,暗自思忖,是不自己昨晚没睡好,眼睛发花了? 忽然出现一个身影,再一眨眼,已经不见了,换成是谁,都会以为是眼花,出现了幻觉。 ************************************************************************************************************************ “总舵主,瞧瞧,他不会是什么妖怪?”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一个娇媚女子抿嘴笑道,正是四当家文泰来的夫人骆冰。 陈家洛负手而立,转身摇头笑道:“四嫂,瞧你说地,哪来什么妖怪?!” 骆冰咯咯笑道:“总舵主,你瞧瞧,这一大堆东西,一下子变没了,他是不是会变戏法儿呀?!” 陈家洛沉吟不语,亦感好奇。 胖乎乎的赵半山呵呵笑道:“十一妹,算啦,奇人必有奇行,那瓦轮寺地大日法王可不就是会变戏法么,这位观澜道长,能打败大日法王,有些奇妙手段,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地。” “可惜,没有跟着瞧清楚,他是怎么变戏法儿的!”骆冰娇媚脸庞满是遗憾。 她明眸一转,笑道:“三哥,你说,他是不是将东**到这里,没弄走?” “十一妹!”赵半山瞪她一眼。 “好罢好罢,不说就是啦!”骆冰咯咯笑道。 文泰来一直默然不语,忽然开口:“总舵主,为何不告诉观澜道长一声,咱们垫进去数千里银子?” “些许小事,不必提了。”陈家洛摆摆手,笑了笑。 赵半山正色道:“舵主,那是咱们兄弟的血汗钱,给便给了,也该跟他说一声的!” 陈家洛笑了笑,道:“看那观澜道长,视金钱为粪土,若是提了,倒有卖好之嫌。” 骆冰笑盈盈的点头:“那倒也是,没想到,这个小道长竟有如此丰厚的身家!” 她眼波流转,抿嘴一笑:“想来,是劫富济贫,到头来却收归自己囊中了!” “十一妹,莫要胡说!”赵半山忙叱道。 骆冰咯咯一笑,道:“这样地人物,如此行事,才叫痛快呢,我喜欢!……咦,对了,我那宝马何不赠给他?” “十一妹,你已经送与胡斐小兄弟啦!”赵半山摇头笑道。 骆冰黛眉蹙起,沉吟着道:“那……,让小道长先用一用,再转送给胡斐小兄弟,如何?” “十一妹呀,还是算了,别再胡闹啦!”赵半山苦笑着摇头。 文泰来看她一眼,骆冰缩脖子一笑,不再多说,娇俏之状,与少女无异。 众人皆笑,这么多年过去,骆冰还如少女时候一般,喜欢笑,也喜欢闹。 只是,他们心中皆生出问,这一堆玉石,观澜道长究竟如何弄没的?! *********************************************************************************************************************** 这一日,萧月生到了淮南境内。 他缓下了脚步,不再呆于野外,而是进了城,打听一下城中最大的酒楼—华明楼。 淮南子一书,他曾拜读,虽多有谬误,他却大是佩服,故要瞻仰一下淮南城。 华明楼位于城南地一条呈丁字型地三岔口上,面南背北,横跨两条大街,正冲第三条街。 正午时分,楼上人声鼎沸,来来往往,酒客满楼,菜香酒得,夹杂着喧闹,飘到大街上。 萧月生来到近前,仰头打量一眼,不愧是淮南第一大酒楼,雕梁画栋,精致绝伦,极有气派。 正站着打量时,已经有五六个人越过他,进了楼。 萧月生收拾心情,也跟着进了楼,这么多人,想必饭菜极好吃的,不容错过。 无论前生今世,他喜欢享 欢美食,总难改变,便如印到脑海中的烙印。 上得楼来,一个小二迎上前,年纪甚轻,眉眼灵动,一看即知聪明伶俐。 他迅速打量一眼萧月生,笑眯眯道:“客官不是咱们这里地人?” 萧月生点点头,抛出一锭银子:“废话少说,挑一间好位子,上六道招牌菜!” 小儿接到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忙不迭的答应一声,前头带路,来到一间靠窗地位子。 他一边麻利的拭着桌椅,一边抬头笑道:“这本是城里李大善人订下地位子,大善人他临时有事,来不了,就给客官啦!” 萧月生点点头,摆摆手。 小二知趣退下,步伐轻快,身如穿花蝴蝶,在人群中三穿两穿,又拿回来一壶茶,一只盏,一句没有多说,退了下去。 萧月生轻啜茶茗,眉头皱了皱,这里的茶,比起天目山地茶,差得太远,难以入嘴。 周围的桌子,都坐满了人,或是四个人一桌,或是五个人一桌,热闹非凡,唯有他这一桌,独自一人,冷冷清清,显得格格不入。 他静静品茗,神情悠然,周围却无一人靠近上来,好像都害怕他一般,远远避着。 这些人心中皆生出一股直觉,眼前男子,极是危险,不宜招惹,避开为妙。 这是萧月生自然散发地威压,便如丛林中地猛虎对于百兽,不必刻意,气势自生。 萧月生乐得清静,一边品茗,一边竖起耳朵,过滤着人们说话议论,寻找自己感兴趣的。 ********************************************************************************************************************** “嘿,听说了,紫阳山有热闹可看喽!”忽然一道说话声,让萧月生竖起耳朵,凝神过去,却是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 “紫阳山?”一个粗莽大汉接口,抚着黑黑的长髯,豹环眼一瞪,问:“紫阳山那鸟地方,有什么热闹可看?”。 他声音粗豪,中气十足,压过了周围的喧闹,人们纷纷转头侧目,向他瞧去。 他却丝毫不觉,豹环眼瞪着先前说话的青年,坐上地其余两个青年也望去。 “那里有一个紫阳派,三哥可晓”清秀青年笑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 大汉抚髯点点头:“嗯,紫阳派,久闻大名啦,他们怎么啦?” 清秀青年扫了周围一眼,见众人目光炯炯,盯着自己,不由声音一低,轻声道:“紫阳派的掌门,刚刚被铁刀门门主杀了,现在群龙无首,正要推举新地掌门人呐!” 长髯大汉冷笑一声:“嘿,这紫阳派,真是丢人到家了!” “唉……,可不是嘛!”另有一个青年点头,慨然说道:“要说这紫阳派,怎么说也曾是咱们淮南第一剑派,怎么就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了?!” 另一个青年点头,附和道:“就是,那铁刀门,原本名不见经传,紫阳派堂堂掌门,竟被他们杀了,丢死人!” “二哥可知铁刀门地底细?”先前青年低声问,朝四周看了看,见众人没有注意自己,松了口气。 “不晓得,好像没什么高手嘛。”那青年摇头。 “二哥错了。”先前那眉清目秀的青年不以为然,摇头道:“那铁刀门的门主,却是武林中鼎鼎大名地金刀客李默!” “是他?!”长髯大汉讶然,脱口而道。 眉清目秀青年用力点头,向周围看了一眼,低声道:“这个李默,可是心狠手辣,野心勃勃!” “我听说过他,确实是一个人物!”大汉缓缓点头,抚着长髯,神色沉肃。 听到这里,萧月生眉头一蹙,摇摇头,他却没听说过什么金刀客李默,那紫阳派,他也没听说过。 如今天下武林,门派林立,近乎无数,他本就不甚关心,自然不晓得,懒得再听。 *********************************************************************************************************************** 这时,饭菜上来,六道招牌菜同时上桌,却是那小二得了银子,甚是卖力,将菜一齐催上来。 萧月生点头,对端菜过来的小二露出一丝笑意。 小二顿时满脸欢笑,受宠若惊,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退回楼口之后,他尚带着笑,只觉得刚才那男子,虽然衣衫平常,却一定是个大人物,气度华严,令人仰望。。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55章 机缘 月生吃了几口,放下银箸,眉头蹙着,神情不悦。 这六道招牌菜,看着色香俱全,但味道委实一般,远不如马春花的厨艺。 这一会儿,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大弟子来。 而远在天池的马春花,也怔怔失神,想着远方的师父。 ********************************************************************************************************************* 她坐在天池边上,看着天池清如镜面,倒映着自己如花的脸庞,满脸怅惘,明眸迷离,陷入迷思中。 这一会儿,师父也不知到哪里了,是不是回到了道观中?依他的脚程,若不出意外,已经到了。 没有自己在一旁伺候,他不知吃饭香不香,睡得稳不稳,会不会饿着自己。 师父什么都好,就是吃饭太过挑剔了,有一点儿不对味,便扔下筷子不吃了。 而师父的修为高深,一天两天不吃饭,也没有什么大碍,所以遇到不喜欢的饭菜,定会不吃。 这般一来,不知不觉,他会很久不吃饭。 想到此,马春花回过神,心中焦急,朝南边望了望,似要穿过重重阻碍,看到师父。 “喂,小丫头,快来快来!”袁士霄高声叫道,望着茵茵草地上招手不停。 马春花懒洋洋的,没有精神地道:“老爷子,我不想动弹。” “过来!过来!”袁士霄叫道,跳着脚,道:“我不是跟你比武,咱们去采雪莲玩儿!” “我不想去……”马春花懒洋洋的道,她只觉天地间一片黯淡,做什么都索然无味,打不起精神。 袁士霄三晃两晃,轻功施展,来到她近前,眼睛睁大,瞪着她,气哼哼的道:“你这小丫头,真不听话!” 马春花无奈一笑,慵懒地道:“老爷子,我不知怎么了,就是不想动弹,只想坐着。” 袁士霄打量她一眼,忽然发出一阵嘿嘿地笑声,满脸古怪神色。 马春花被他看得脸红,微微发热,忙道:“老爷子,怎么啦,这么看我?!” “老头子我知道啦!”袁士霄嘿嘿笑道。 马春花道:“知道什么?” “老头子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这般啦!”袁士霄笑得神秘,又上下打量她一眼。 “为什么?”马春花好奇的问。 袁士霄嘿嘿笑道:“你是有心上人了罢?” “哪有?!……净瞎说!”马春花顿时摇头,失笑出声,甚是不屑地白了袁士霄一眼。 “你这模样,分明是害了相思病!”袁士霄摸着下颌,紧皱眉头,上下打量,摇头道:“老头子我了活半辈子,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马春花摇头失笑,强自一振奋精神,拍拍手,道:“不跟你说了!还是打一场罢!” 对袁士霄的话,她大不以为然,纯粹瞎说,自己正在想师父呢,哪里有什么心上人! 看来,人老了,真是会变糊涂,武功这么高明的袁老爷子,也不例外呢。 想到此,她心生怜悯,老爷子一个人,孤孤单单,住在这里,虽然风景如画,却难免孤寂。 袁士霄精神一振,忙道:“好哇!……打一场便打一场,老头子怕你不成!” 说罢,两人马上出招,乒乒乓乓,打将起来,拳来掌往,不亦乐乎,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陈家洛与霍青桐出现,远远看到他们一老一少,斗得激烈,对视一眼,轻轻一笑。 ******************************************************************************************************************* 萧月生又拿起银箸,翻了翻红煨肉,肉香飘逸,闻着香气,极是谗人,只是火候有些大,令他颇是不满。 银箸又捅了捅红烧鹿肉,摇摇头,火候也有些老,失之滑嫩,他摇头叹息一声,若是春花在此,何至于这般! 正在想着,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眉头轻轻一蹙。 对面站了两人,一老一少,老者身形瘦削修长,颌下三缕清髯,修眉朗目,虽然年老,仍不失翩翩之气度,想必年轻之时,定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 老者身旁,一个俊逸青年,面如敷粉,口其涂丹,鼻若悬胆,实是难得俊美。 他约有十**岁,容貌与神情与老者隐隐有几分相肖,想必是其晚辈。 两人腰间俱佩三尺长剑,剑鞘古朴,剑柄被紫色丝绦缠着,以防手心出汗。 萧 边听到人们窃窃私语:“好像是紫阳派的人!” “嗯,看他们佩剑,应该是紫阳派的人!” “应该是来参加掌门人争夺的!”“嘘,少点儿声,莫被他听见,找你的麻烦!” “嘿嘿,现在的紫阳剑派,哪有原来的威风,早就不行了,不敢那么嚣张的!” “这位少侠,请了!”老者微微一笑,冲萧月生一抱拳,露出一抹雪白牙齿。 萧月生点头,抱了抱拳。 老者身旁地青年眉头皱一皱,眼光闪一下,心中恚怒,这个小子,好大地架子,竟连屁股也不动一下。 老者却笑容亲切,抱着拳,呵呵笑道:“少侠可否行个方便,搭两个位子?” 萧月生点点头,一伸手:“请坐罢。” “多谢多谢!”老者抱拳拱一拱,坐下来,一边笑道:“华明楼从前可没这么热闹!” “爷爷,你什么时候到过这里的?”俊逸青年跟着坐下,抬头问道。 老者抚着三偻清髯,目光遥望,自窗口望出去,目光渐远,遥望天际,似是失了焦距,慨然而道:“已经四十多年了!” “哦,那时爷爷您还没有出师罢?”俊逸青年恍然道。 老者点头,叹了口气,道:“那时,咱们紫阳剑派,风光无俩,淮南第一派当之无愧!” “爷爷,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哪有长盛不衰地门派?”俊逸青年不以为然,摇摇头。 老者刷地一下沉下脸,瞪着他哼道:“胡说,少林派,武当派,衰什么衰?” “是是,我说错了。”俊逸青年忙讨饶,满脸地无可奈何。 萧月生暗自一笑,这个青年,能这般随便的与自己爷爷说话,定是被惯坏了地。 他却也确定下来,这两个人,确实是紫阳剑派的。 ********************************************************************************************************************* 又有四个菜上来,小二一溜烟儿过来,一边上菜,一边对萧月生露出谄媚之笑,却不理会另两人。。 那青年大是不乐意,瞟了一眼小二,轻哼一声,剑眉一挑,最终却隐忍未发,只是转过头去不看。 萧月生暗自摇头,年轻气盛,世人都难免如此。 老者对萧月生一笑,拿起银箸,指了指面前热气腾腾的四个菜,道:“少侠何不一起?” 萧月生摇摇头,露出一丝笑意,对这个老者,生出几分好感来,难得如此谦和,便是与孙子,也不拿身份压人。 “那好,咱们就不客气啦!”老者点点头,也不勉强,开始吃了起来。 爷孙二人,宛如风卷残云,一转眼的功夫,四个菜见了盘底,速度之快,像是拿着盘子,直接把菜倒进肚子里。 萧月生摇头失笑,颇是羡慕,自己眼前地六个菜,却是没有动几下,快要冷了。 “若是无妨,帮我吃这些罢。”萧月生银箸指了指,温声说道。 老者忙摆手:“不必不必,多谢了。” 他放下银箸,呵呵笑道:“我与孙儿赶了一宿的路,实在饿得慌了,倒让少侠见笑了。” 萧月生摇摇头,笑了笑。 那青年一直对萧月生颇是不满,觉得他傲气逼人,仿佛是天王老子一般,自己爷爷在他跟前,也像矮了一头。 他拿眼神瞟了瞟萧月生,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老者忙转头,瞪他一眼,转身对萧月生抱拳道:“叨扰了少侠了,老夫先走一步,告辞!” 萧月生摆摆手:“不必多礼,请——!” 老者呵呵笑着点头,起身去柜台结帐,领着俊逸青年,出了华明楼,消失在人海中。 ********************************************************************************************************************** 议论声大起,周围声音陡高,嗡嗡作响,宛如成千上百只蜜蜂在头顶绕着飞。 萧月生侧耳一听,议论声收入耳中。 “知道那是谁么,当年地紫阳三剑之一,书生剑张夷明!” “紫阳三剑?”有人问。 “紫阳三剑,当年可是叱咤风云,三剑曾与武当派的高手火手判官张召重交手,不相上下!” “啊——!”闻听几人大吃一惊。。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56章 救死 手判官张召重,当年武林中可是赫赫有名,威震天下斗得过红花会的高手们,身死回疆。 “这个紫阳三剑,如此厉害,紫阳派为何衰落如此?”有人问道,大是不解。 旁边众人亦是声附和。 先前那人慨然长叹一声,道:“这其中,却有很多曲折,紫阳三剑,翻脸成仇,两个身死,一个出走,当年的紫阳三剑,只剩下那书生剑张夷明了!” “怪不得呢!”众人纷纷点头。 听到这里,萧月生眉头一挑,倒有几分兴趣。 刚才那老者,坐在他身前,其修为自然被他探知,确实内力不俗,堪称深厚,但也并非绝顶高手,比起陈家洛他们,还是差了许多。 想必,这些年来,他进境不大罢,也有可能,他专精于剑法,内力修为不甚看重。 “紫阳三剑怎么反目成仇了?”一个人问道。 先前那人想了想,道:“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罢,我也不甚清楚,好像如此。” “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众人纷纷感慨万千,却也透着几分羡慕。 得美人垂青,并非每个人都有这般机缘的。 “张夷明来这儿,想必是去紫阳山,争夺那掌门之位喽?”有人问道。 “唉……,他一来,别人哪能争得过他?”旁边有人叹道。 又一个人插嘴,不以为然:“这可说不准,他年纪大了,老不以筋骨为能,说不准,还真会被旁人打败了呢!” “嘿,老不以筋骨为能,你这话可笑,瞧瞧武林中的绝顶高手,哪一个是青年?”一个老者冷笑。 那人不服气的叫道:“怎么没有?!……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人凤苗大侠,哪里老了?” “除了苗大侠,还有哪个?!” “还有……” 两人辨认起来,一会儿功夫,旁边的人们也参与进去,争成一团,杂七杂八。 ********************************************************************************************************************** 萧月生放下银箸,看了一眼桌上的六道菜,叹息一声,抬步走了出去,下了华明楼。 他信步而行,在淮南城转了一圈,时间已经不早,便要继续赶路,尽快回观澜道观。 出了淮南城,他施展缩地成寸,一步跨出,百丈之后,再一步,已在一里之外,速度奇快。 他没有走官道,而是抄起小路来,可省下一多半地路。 小路虽近,却不安全,不时有盗匪拦路打劫,故寻常人们不敢走,不如走官道,虽然远一些,胜在安全,性命最重要。 萧月生施展缩地成寸,没跨几步,便遇一处山林,郁郁葱葱,松树茂密,中间一条羊肠小道,曲径幽深。 萧月生毫不犹豫,一掠而入,忽然一顿,停了下来,转身冲向左首边,进了松林中。 松林郁郁,地下是一些杂草,亦是茂密,他来到之处,却一片狼藉,似有许多人碾过,空气中飘荡着血腥。 一棵松树下,躺着两个人,二人身下的血流出一米多远,渗入地中,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去。 萧月生眉头一皱,跨一步,忽然出现在二人身前,低头打量。 这两个人,一个半倚半坐在松树下,双臂垂下,胸口插着一柄剑,神情平静。 另一个人,仰面朝天,闭着眼睛,也有一柄剑插在胸口,杏黄剑穗随风飘扬。 这两个人,萧月生都认得,正是先前在华明楼跟自己搭座位,坐在一起吃饭的张夷明二人。 张夷明倚坐在松树上,地上仰面躺着的,却是他的孙子,两人隔着一臂之远。 萧月生摇头一叹,蹲下来,低下头,双指疾点张夷明孙子,转眼之间,点完了数百指。 松驰一下手腕,他直起身来,轻吁一口气,来到张夷明身前。 此时的张夷明,脸色苍白得发青,仿佛血已流尽,呼吸已经停止,寻常人看来,已经死去。 萧月生摇摇头,双指疾点,漫天指影笼罩,过了一会儿功夫,指影散去,他长吁一口气,紧绷的脸松了下来。 他将掌心按在张夷明膻中,内息轻吐,去了一会儿气,松开手掌,神色更放松。 自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两粒白色丹丸,如白雪所制,纯白无瑕,两分别送到二人嘴里,轻点二人脸颊,助其吞下。****************************************************************************************************************** 片刻过后,一声"shen yin"声响起,张夷明眼波颤动,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迷茫,慢慢转为清明。 他看着萧月生,干涸的嘴唇翕张,发出微弱声音:“是……是……少侠……你……救了我?” 萧月生点头,道:“不要说话,养着力气罢。” 张夷明摇头,身子动一下,想要挣扎着坐直,颤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神情,停下来。 他露出一丝苦笑,重重喘息几声,积蓄力气一会儿,发出若有若无地声音:“我……我有话……说……” 萧月生摆摆手:“有话以后再说罢,你还死不了!” 张夷明眼神蓦然一亮,大睁着望向他。 萧月生点点头:“你们命不该绝,我恰好路过,……别再说话,空耗精神。” 正说着话,又有一声"shen yin",却是那俊逸青年缓缓醒了过来。 萧月生来到他身边,打量他一眼,见他眼神清明,已经恢复神智。 他施展的归元指,对恢复元气有奇效,再加之他的丹药,更是延命提神之奇丹。 二人虽然伤重,生机几绝,双管齐下,还是捡回了两条性命。 他查看了两人,点点头,道:“你们现在血气耗散太重,需得补血之物,我去去便来。”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元……元儿……”微弱的声音传来,张夷明竭尽全力,轻声呼唤。 “爷……爷……”俊逸青年发出干涩的声音,转头望他。 两人见彼此仍在,大是放心,不再说话,只是静静休息,感觉到身体渐渐变暖,仿佛被浸在温水中。 这是萧月生地丹药发挥药力,渐渐地,二人精神越来越健旺,仿佛充电一般。 忽然,一阵香气飘来,随着清风,若有若无,却凝而不散。 萧月生身形忽现,看了看两人,来到张夷明身前,点头道:“已经无大碍了,好好补一补,便成了。”。 说着话,他自怀里掏出一只瓷瓶,约有巴掌来大。 “我要取出你的剑。”他说道。 说罢,不等张夷明回答,右手搭到他胸口膻中,左手一动,长剑已经出来,张夷明发出一声闷哼。 萧月生右手一紧抵在膻中处,左手扔了长剑,拿起瓷瓶,塞子自动跳起来,竖起瓷瓶,流出一些粘糊糊地白膏。 白膏滴到伤口上,越来越多,将伤口封住,宛如蜜蜡。 长剑拔出,鲜血仿佛被无形力量束缚住,没有喷涌而出,白膏滴下,一会儿之后,伤口被封住。 张夷明怔怔看着,满脸惊讶,觉得不可思议。 他依法施为,将那俊逸青年身上插的剑也拔了去,手法干净利落,滴血未出。 随后,他自远处端来一大碗粥,香气飘溢,令人垂涎欲滴,胃口大开,分别胃二人服下。 二人喝了粥,很快睡了过去,身体已经被萧月生挪到一堆干草上,柔软舒适。 萧月生坐在一旁打坐,松林中恢复了宁静。 ************************************************************************************************************************ 一个时辰过后,爷孙二人醒来,彼此对视一眼,大是吃惊,看神情,根本不像是重伤过。 二人不由看向萧月生。 萧月生一身青衫,长剑放在身侧,~趺而坐,微阖双眼,一动不动,双手在腹下结印,宝相庄严。 似是感觉到二人的目光,萧月生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二人,点头道:“你们感觉可好?” 老者张夷明抱拳,慨然道:“少侠救命之恩,小老儿实在无以为报!” 萧月生摆摆手,道:“举手之劳罢了,……可惜,你们性命虽保住了,却保不住武功。” “什么?!”俊逸青年失声惊道,脸色难看。 张夷明转头瞪他一眼,皱眉道:“元儿,能保得性命,已经该知足了!” 俊逸青年叫道:“爷爷,没了武功,还不如死了!” 两人说话精气神十足,不像重伤垂危之人,萧月生丹药的药力之强横,可见一般。 张夷明转头不理孙子,望向萧月生,想了想,道:“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 “萧观澜。”萧月生道。 张夷明迟一下,最终咬牙道:“萧少侠,老夫厚颜,还有一事相求!” “请说。”萧月生点头。 张夷明道:“我想请少侠参加敝派掌门争夺!” “你说的是紫阳派地掌门争夺罢?”萧月生一怔,随即一笑,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忙,我怕帮不上。”。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57章 入山 夷明一翻身,跪倒在地:“老夫武功已失,再难争今我紫阳派群龙无首,偌大基业,便要毁在不肖弟子手上,老夫便是死了,也无颜见列祖列宗!” 萧月生眉头一皱,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张夷明苦口婆心,又诉出了出任掌门的种种好处,又说紫阳剑派如何需要一位英明的掌门。 了一大能,他口干舌燥,却见萧月生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半分动心之像。 张夷明想了想,一咬牙,忽然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额头与草地相撞,砰砰作响,仅两下功夫,张夷明额头红成一片,沾着草根。 萧月生微阖双眼,似是入定,对他的磕头恳求毫不为动。 他已经聚集大量上乘灵玉,只要布置下聚灵大阵,闭关之后,必能修为大进,凡俗之事,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也是阻他修行的魔碍,须不动心。 张归元,即张夷明之孙,紧咬牙齿,双眼怒睁,死死看着萧月生,怒火盈沸,冲上脑门,恨不得大声斥责,他竟心如铁石! 他咬着牙,忽然上前,跪在张夷明身边,跟着他一块儿磕头。 “唉……!”萧月生摇头。缓缓道:“你们莫做无用功夫了。我身有要事。不能耽搁。” 张夷明抬头。恳切地看着他:“求萧少侠慈悲。救我紫阳派!” 萧月生拧着眉头。沉声道:“你怎知我武功如何?……况且。我也并非紫阳派地人!……你不觉得此事荒唐透顶?!” 张夷明苦笑一下:“老夫武功不济。眼睛却不瞎。少侠武功高深。岂能看不出来?!……做我紫阳剑派掌门。再好不过!” 他看到萧月生救人。拔掉他身上长剑时。萧月生以气控血。令其密闭。其功力之深。他大感匪夷所思。 听说自己武功全失。他心灰如死。寂心之下。灵光忽然闪现。看到了希望。 若是这萧少侠能入掌紫阳派,那紫阳剑派可就有救了,起码,不会被人上门灭了。 如今,他已明白,纵使自己成为紫阳剑派掌门,仍对付不了那铁刀门。 紫阳剑派中,自己武功最高,仍被铁刀门所伤,即使接任掌门,紫阳剑派也终被铁刀门所灭。 想到此,他心中决绝。 “锵——”他忽然抽出旁边长剑,反手一横,搁在颈前,望着萧月生,沉声道:“萧少侠,小老儿冒犯了,……若你不答应,我便自刎于你跟前!” 萧月生眉头一挑,眼中精芒闪了闪,右臂抬起,朝前一招手。 剑光一闪,张夷明长剑脱手,出现在萧月生手上。 张夷明怔怔望着他,眼中惊喜更甚,如此神功,更是紫阳剑派掌门最好人选! “少侠能阻我一时,岂能阻我一世?!”张夷明决然道。 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摇头道:“你这老丈,我救人倒救出麻烦来了!” “先生慈悲,请救我们紫阳派罢!”旁边的张归元头抵草地,恳切说道。 萧月生摇摇头,站起身,负手踱步,微微沉吟,脸上神情若有所思,目光闪动不停。 张夷明与张归元紧盯着他,他的一蹙眉,都令他们心一跳,忡忡不安。 张归元忽然省悟,望了一眼爷爷,露出敬佩之色,爷爷的念头,比起自己来,开阔得多,竟能想到这个主意!真乃天马行空之想! 片刻过后,萧月生无奈叹息一声,道:“好罢,既如此,我就去看看罢!” “少侠大恩,小老儿感激不尽!”张夷明重重磕一个头,慨然而道,满脸兴奋。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道:“真是个大麻烦,我哪有心思管这些事情!” “辛苦少侠!”张夷明呵呵笑道,喜笑颜开。 萧月生摆摆手:“你们也起来罢,别跪着了,身子骨还没好利落,需小心将息。” “多谢少侠关心!”张夷明眯眯笑道,站了起来,张归元也跟着站起来。 萧月生踱了两步,停下来,沉吟着道:“你们紫阳剑派的武功,你需得详细教我,还有派内人物,其中纠葛,也需得好好讲给我听一听。” 张夷明忙不迭点头:“那是自然!” 他心中暗喜,看来自己找对人了,行事稳重,缜密,定会是一位英明的掌门。 萧月生看了二人一眼,张夷明喜笑颜开,打心里欢喜,张归元却有几分勉强之色。 他心下明白,张夷明对紫阳剑派感情极深,为其奉献,毫无私心,其孙张归元却难做到这般无私,心底里,未尝没有权利之欲 功已伤,想必心中郁郁。 萧月生信步而行,踏进紫阳山,张夷明与张归元易了容,藏于隐秘处,万无一失。 他一袭青衫,腰间挂着一柄三尺青锋剑,剑鞘古朴,剑柄缠着深紫色丝绦。 山风徐徐而来,他青衫襟角飘荡,深紫丝绦飘动。 穿过一处松树林,来到山脚下,眼前是一条小径直通山底,宛如郁郁青山间,一条黄色飘带悬于天际,被风吹得扭扭。 “站住!”他刚要踏上小径,旁边传来两声断喝:“这里是紫阳派之地,旁人不得进入!” 他转过身,两个青缎劲装青年并肩站着,右手按在剑柄上,一个偏胖,一个削瘦,皆眉宇严肃,板着脸庞。 隔着他约两丈,二人双眼炯炯,戒备的盯着他,其中削瘦青年低声喝问道:“阁下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自己人。”萧月生温声道,打量二人一眼,道:“我乃外堂弟子,前来参加掌门大会。” “剑牌!”削瘦青年左手伸出,右手不离剑柄,神情戒备。 萧月生自怀中取出一柄小剑,约有中指长,指甲宽,颜色黑褐,乃一种独特地木材所制,是一种紫阳山独有的木材。 这是紫阳剑派弟子的身份牌,上面刻着其身份,须谨慎保存,不能丢失。 凡紫阳剑派弟子,拜入师门,修完基础剑法,由四大长老之一的传剑长老发给剑牌,以示正式成为紫阳剑派弟子。 其余长老,并无木剑,无权发放。。 萧月生这柄木剑,是张夷明暗藏的空白剑牌,终于派上用场。 萧月生轻轻一掷,轻飘飘飞向削瘦青年,不疾不徐,显示出一手不俗地内力,不高不低。 削瘦青年按剑跨前一步,伸手一抄,接过小木剑,在跟前仔细打量一眼,又给稍瘦青年看了看,抬头望来:“萧观澜?” “不错。”萧月生缓缓点头。 两人神情一松,削瘦青年一抛,小木剑飞回,速度极快,发出轻啸声。 萧月生轻巧抄手,接过剑牌,收入怀中,抱拳道:“在下乃外堂弟子,初来紫阳山,凡请引路!” “一直往上走,自会有人引路!”削瘦青年抱拳道,脸色温和,不复刚才那般严肃。 “多谢。”萧月生对二人点点头,转身上山。 他悠然而行,沿着曲折地小径,看峰回路转,风景宜人,不时看到鸟兽在林中闪过。 那些鸟兽也不怕人,大摇大摆,有的甚至停下来看他,然后一溜烟儿飞跑不见。 萧月生摇头失笑,看来,紫阳剑派的这些人,颇是仁善,没有拿这些走兽打牙祭,令他生出一些好感。 这一会儿的功夫,身后出现两个青年,俱佩青锋长剑,剑柄缠着紫色丝绦。 他们脚下飞快,施展轻功,转眼功夫,追上了萧月生。 这二人一高一矮,虽算不上俊美,却英姿勃勃,身子虽瘦,却如豹子一般,蕴着爆炸般的力量。 他们转过头,上下扫一眼萧月生,露齿一笑,甚是友好。 那稍矮地抱拳,笑眯眯的道:“这位师兄,你也是紫阳剑派外堂的罢?” 萧月生点头,颇感惊奇,内堂外堂弟子,外表看不出来,仅在剑牌上标明。 “一看你面生,我便知晓,你是外堂弟子。”那人嘴齿一笑,牙齿雪白光亮。 “不错,我来参加掌门大会。”萧月生点点头,温声说道。 那人眼睛一亮,忙道:“你是跟谁来的?看我认不认得?” 萧月生摇头,道:“我一个人,师兄张夷明。” “张……夷……明……”矮个青年猛的一转头,叫道:“书生剑张夷明张师伯?!”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 “不对呀……”矮个青年惑地盯着他,道:“你是咱们地师叔?……不对!不对!” “张师兄代师收徒。”萧月生淡淡一笑。 萧月生确定身份时,自然不想做张夷明的弟子,索性成为他师弟,说是张夷明代师收徒。这样的辈份,争夺掌门之位时,也更具优势。。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58章 长老 你这身打扮……?”矮个子青年望着萧月生的头着一个道髻,身上穿的却是青衫,不伦类。 萧月生一笑,淡淡道:“我乃化外之人,本在天目山修行。” “哦——,你原来是个道士呀!”矮个子青年恍然,笑道:“怪不得呢,……唉,论及辈份,咱们可得唤你师叔!” “我姓萧,且叫我萧大哥罢,不必接辈份称呼。”萧月生笑了笑,转身继续走。 两人忙跟在他身后,一边走着,一边问道:“萧大哥,张师伯眼界高得很,怎么会代师祖收徒呢?” 他两人有些尴尬,不想唤萧月生师叔,因为不知他说得真假,可万一是真的,紫阳剑派门规森严,以下犯上,可是重罪! 萧月生摇头一笑,没有回答,脚下加紧,越来越快。 两人紧跟着他,颇为吃力,内力运转,拼命施展轻功,再顾不得再说话,正合萧月生之意。 ************************************************************************************************************************ 他们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功夫,已经到了半山腰,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峡谷。 两旁高耸,直插云霄,中间只有一线天空,下面是狭窄小路,仅能并肩行四个人而已,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萧月生点头,当初的紫阳剑派开山祖师,煞费苦心,寻了这么一条地方。 峡谷口处,正站着两人,身材高大健硕,俱为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剑眉朗目,英姿勃勃,自然透出一股朝气。 他们手按长剑,脸色肃然的望着三人,目光凝定。 “李师兄,朱师兄,你们这是做甚,来迎我们的?”矮个子青年笑呵呵的问。 他气息略粗,轻瞥了一眼萧月生,见他气定神闲,若无其事,心下大是佩服。 “赵师弟,宋师弟,你们才回来!”一个青年踏前一步,皱着眉头,板着脸,沉声哼道。 “嘻嘻,李师兄,咱们路上遇到一桩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耽搁了那么一小会儿!”矮个子青年嘻嘻笑道。 李师兄面无表情,哼道:“若再晚一天,唐长老定会发火!” “嘻嘻,还好还好!”矮个子青年脸色一变,勉强笑道,肌肉略有些僵硬。 他转身,对萧月生道:“这是百胜堂的李师兄,定是来迎接萧大哥你的。” 萧月生点头,抱拳对二人道:“在下萧观澜,四代弟子,外堂。” “李凤鸣,五代弟子,百胜堂。”那青年板着脸,抱拳肃然而道。 “郑克凡,五代弟子,百战堂。”身后另一青年肃然道。 “萧师叔,请随我们来。”李凤鸣肃然道。 那矮个子青年忙道:“差点儿忘了,我赵元吉,五代弟子,百胜堂!” 他身旁的高个青年抱拳:“宋山岳,五代弟子,正气堂。” 萧月生点头,随着四人,进了峡谷。 这处峡谷约有一里,很快穿过,来到一片山谷中。 眼前所见,仿佛一幅画卷徐徐展开。 山谷中央是一个圆湖,方圆一里,各种建筑座落周围。 湖面清澈,宛如一面圆镜,映着蓝天白云,将山谷映得生机盎然,宁静详和。 湖地正北乃一座四层的楼宇,飞檐画梁,势如苍鹰。 东西两边则是一座座小院,连绵不绝,圆湖的正南,则是一片空旷地,中间搭了一个台子,台子四周,摆着各种兵器,乃是练武场。 此时,这片空旷地上,近有百人,正在练功,场面极壮观,声势惊人,一阵阵吆喝声中,近百柄长剑挥动。 正午阳光当头照,但练武场中,寒光闪动,令人暑意顿消。 ********************************************************************************************************************* “萧师叔,请——!”李凤鸣在前面一伸手,大步流星,朝练武场上走去。 萧月生点头,跟在身后,其余三人也紧跟着。 他们临近练武场时,忽然一转,绕着湖边,来到了西边地一间小院前。 李凤鸣打开门,侧身道:“萧师叔,这里是贵宾地雅院,师叔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萧月生点头,抱拳对四人笑了笑,没有多说,转身进了院子。 看着他走进去,李凤鸣给关上门,四人折向正北的楼宇,一边走一边议论。 赵元吉不解的问:“李师兄,你说,这位萧大哥,果然是咱们的师叔?” 李凤鸣点点头,步履沉稳,目光平视前方。 赵元吉摇头晃脑,满脸不解:“我看着怎么不像呀,这也太怪了 李凤鸣瞥他一眼,淡淡道:“张师伯的信,昨天已经到了,信上说,萧师叔会代他过来,……你没回来,自是不知。” “不会罢,他真的是咱们师叔呀?!”赵元吉大吃一惊。 李凤鸣看也不看,目视前方,步履依旧。 另一个健硕男子开口,笑着道:“小猴子,咱们也觉得怪,可张师伯信上说得明白,咱们也没办法,……萧师叔可是来争掌门之位地!” “他——?!”赵元吉瞪大眼睛,摇头道:“萧师叔他才多大,没有我大罢?” “你遇事不稳,总一惊一乍!”李凤鸣不悦的斜他一眼,哼道:“张师伯既让他来,自然有几分把握!” “唉……,是呀,张师伯可是个厉害人物!”赵元吉恍然点头,露出敬佩神色。 当初的紫阳三剑,张夷明硕果仅存,在紫阳派中,威望极高,危难之际,他威望更增,成了紫阳剑派弟子们地希望所在。 李凤鸣瞥他一眼,摇摇头,脚下不停,心中思潮起伏。 这一次,紫阳派中弟子们,都以为离派十年地书生剑,会临危授命,坐上掌门之位。 却不曾想,他并未来,反而派了一个陌生的弟子,说是他的师弟,是代师父收地徒弟。 这一招,令原本大势所趋地掌门之位顿生波澜。 他暗自叹息一声,心中焦灼,危难关头,派内眼见着便要生出内乱来,张师伯啊张师伯,你怎么就不来了呢! *********************************************************************************************************************** 四人来到楼宇前,两个壮年男子站在两边,怀抱长剑,一动不动,如两尊雕像,唯有四目寒光四射,宛如剑光。 他们停在楼前,李凤鸣扬声道:“启禀四位长老,凤鸣求见。”。 “都进来罢!”自楼里传来一声低沉声音,冷冰冰地,毫无感情,传入耳中,嗡嗡作响。 四人应了一声,迈步进入大厅。 大厅宽阔,四间屋子大小,当中一幅卷轴,画着一中年男子,持剑而立,一动不动。 他丹凤眼,悬胆鼻,眉如剑锋,冷峻逼人,双眼似闪着灼灼冷光,令人心悸。 画轴下面,正中一张太师椅,此时空着,没有人坐,太师椅下面,两排椅子,坐着四人,左两个,右两个。 李凤鸣四人进去,当即跪倒在地,口中叫道:“见过唐长老,李长老,陈长老,范长老!” 右首坐着的老者摆摆手:“都起来说话罢!” “谢唐长老!”四人起身,恭敬站着,一动不动。 唐长老脸庞方正,如一块儿冠玉,凤眼修眉,颇是俊逸,想必年轻时也是翩翩美男子。 他阴沉着脸,目光冷森,仿佛没有人类地感情,淡淡地在赵元吉与宋山岳身上扫视。 两人身子微颤,脸色苍白如纸,如雄狮前的小兔,不敢动弹,便是喘气也敢。 “你们好大的胆子!”唐长老冷笑一声。 两人颤一下,忙跪倒,低声道:“长老恕罪,长老恕罪!” 唐长老一挥手:“下去,抄门规百遍,早饭后递上来!” “是……”两人长吁一口气,才想起来喘气,大口喘息,胸口憋得厉害。 两人灰溜溜的下去,心下暗自庆幸,这可是最轻的处罚了,真是老天有眼。 ********************************************************************************************************************* “二师兄,你这个铁剑长老,太过厉害了,看把他们吓的,可怜巴巴地!”一个老者抚髯笑道,正坐在唐长老对面。 他面色白晢,双目明亮,颌下三络清须,容貌清癯,年轻之时,必然俊朗过人。 他笑得一团和气,令人如沐春风。 “老三,掌律之事,你少管!”唐长老皱了皱眉,不客气的道。 “好好,我不说便是。”老者摇头笑道。 另一个老者哼道:“我说二师兄,三师兄所说不错,你管得确实太严了点儿!” “好了好了,还是问正事罢!”最后一个老者,坐在唐长老身边,挥挥手,不耐烦的道。 他转头望着李凤鸣:“凤鸣,你说说,你这位萧师叔,看起来如何?” 李凤鸣迟一下,低下头:“陈长老,小子不敢妄议长辈。” 陈长老转向唐长老,笑了笑:“二师兄,你就恕凤鸣无罪罢!” 唐长老阴沉着脸,垂下眼,转过头去,不说话。。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59章 试探 长老对面的清老者摇头。苦笑道:“唉……。算想让二师兄答应。不可能。……凤鸣。你萧师叔的武功如何?……照实说。不算妄议!” 李凤鸣看一眼唐长老见他没出声。放下心。恭声道:“禀李长老弟子看不出来。” “唔。也难怪……”李长老点点头。又道:“那他的性情如何?” 李凤鸣想了想。道:“萧师叔性格沉稳。坚毅有威。弟子佩服的很。” 李长者点点头。抚着三缕清若有所思。 “凤鸣。你下去罢!”长老露出不耐之色。挥挥手。 “是!”李凤鸣忙。轻轻退|转眼间出了大厅。 ****************************************************************************************************************** “来咱们这个萧师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在李长老下首的老者嘿嘿道。 “老六。你阴阳气的!”唐长老眉头一皱。不悦道:他是咱们师弟!” “谁知道他这个师的真假!”老不服气的哼道。四大长老。唐李陈范。他自然姓范。 “这假不了。看他的剑法便知。”,长老摇头。声道:“再说。张师弟乃正人君子他绝不会骗咱们。” “二师兄。人可是会变的……”范老拖着声音。不以为然的道。 唐长老冷冷哼道:不管怎么变张师弟对咱们紫阳剑派地心不会变!” “好罢好罢。”范长老摆摆手。的闭上嘴。 陈长老抚着三缕清髯若有所思:“张师弟的信上说。他被铁刀门地人暗害失了武功。|来派萧师来也是逼不已……” 干的小子。我是同意!”范长老哼一声带着桀冷笑道。 “二师兄。六师弟地话也不错。他的年纪……”陈长老点头。看了看旁地唐长老。 四人分两边坐。却是隐隐分成了两个阵营。 唐长老默然不语。 李长老抚髯一笑道:“既如此我看。掌门还在咱们四个当中选一个罢!” 掌门再好不过!” 他对面地陈长老目光一凝。冷笑道:“三师兄做?……呵呵。二师弟在么轮到三师兄?!” “二师兄?……我答应。怕是其他人也不答应啊!”范长老摇头不已满脸可惜。 “住口谁也别争!”唐长老一摆手阴着脸瞪着陈长老与范长老。哼疲乏:“这个掌门。不是那么好当地!……后日掌门大会比武论胜负!” “好。二师兄这话`允。比武论胜负!”范长老忙不迭道。 李长老抚着三缕清髯呵呵笑道:“二师兄五。六师弟咱们也该去看看萧师弟了!” “对对。去会一会他!”范长老忙道。 陈长老不屑横他一眼这个六师弟。就会拍三师兄的马屁。跟在他屁股后头摇旗呐喊! ****************************************************************************************************************** 萧月生在屋中上趺而坐。青锋剑放在膝旁。双手结印。气息柔和而深缓若有若无。 他忽然一动。缓缓睁开眼。解坐下榻。拿起长剑。来到院中。 此时院门外响起步声。随即叩门声响起。 萧月生缓缓道:请进——!” 说着话。他迈步来到门前。气定神闲。看着院门。目光似乎穿透院门。看到了外面。 院门被推开。当先一人。面如冠玉却气度森冷。板着脸仿佛谁都欠他钱一般。正是唐正风紫阳剑派地铁剑长老。 铁剑长老。乃司职律。执法。其余三长老。分是传剑长老李明阳。掌剑长老陈成祥。还有暗剑长老范青云。 “你便是萧师弟'”唐正风抱拳。冷冽目光一扫上下打量萧月生一眼。 萧月生抱拳一礼。点点头:“萧观澜。四代弟子。……诸师兄有礼了。” “来来。萧师弟。容我介绍三位师弟。”唐正风 ,一一将其余三人绍。 萧月生跟他们见过。伸手道:“进屋说话罢。” “对。屋里说话。干嘛跟这儿站着啊!”范青云点头道。神情桀。 “来这里住的可习惯?”唐正风温声问。阴冷地脸缓和了一些。露出一丝笑意。 萧月生点点头。 唐正风甚感满自与他们相见。这个萧师弟不不亢。神情从容。仿佛有着强大地信心。什么也难不倒他。 这样的信心。正是紫阳剑派在所缺。他若是武功够好。说不定。真能做好掌门! ***************************************************************************************************************** 们坐在院子地石椅上。说着闲。打听|张夷明地情形。究竟伤怎样。是谁伤的。 萧月生焉不详。推托说。他并不在场。只是事后出现。已经晚了。师兄张夷明已经重伤。 范青云翘着腿。懒洋洋的说道:“说。萧师弟。张师兄在信上说。师弟你武功高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远胜张师兄。到底是真是假?” 萧月生摇头一笑:“张师兄客罢了。言过其实。” “张师兄可是实诚。从不言。来。咱们切磋一下。看看你的功夫怎么样!”范青摇头。招招手。 萧月生心中暗自一笑。缓缓点头:“也好。” 其余三个长老默许。并不阻拦。几人走到旁边地空地上。 萧月生负手而立。对范青云道:“范师兄请——!” “看剑!”范青云毫不客气。拔剑出鞘。一剑刺出。如纵马而驰。人坐马上。挺枪一往无前。 这一招。个名一字刺剑。 别无花巧。唯有一个刺字诀。一剑在手。破刺任何阻碍。有我无敌。一往无前。勇猛无。 这一剑。凭的正是骨子里地一股血气。若是血气不足。则这一招威力全无。没有拼死一搏念。发挥不出威力。 萧月生眉头一皱。这个六师兄。难道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上来便使出这一招?! 他朝左跨一步。时机恰到好处。刚好长剑及体之际。这一步。恰好避过。 一剑刺空。范青云心中一惊。拧腰旋臂。身子翻滚着向前。长剑顿时卷动。“嗡”的一声。一剑柱形成。卷向萧月生。 “锵——”宛如龙。萧月生青锋剑出鞘。一剑刺出。与范青云先前剑式一模一样。 这一剑。又刁又准。直刺剑柱中心。仿佛长剑回归剑鞘中。不偏不倚。 “叮”一声清鸣。剑相交。剑柱消散。 萧月生退后一步还剑归鞘。一抱拳。从容说道:“承让!” 范青云怔怔而立。呆立片刻后。低下头。抬起胳|。|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道剑痕。。 剑痕极浅。似是用红线勒了一道印子。皮也未破。只是有轻微地红印。不注意看不出来 “好剑法!”他放|手。长剑归鞘。抱了抱拳。 说完话。他脸上恢复了傲然。点头道:“我白活了这么大剑法远远不如。甘拜下风!”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多说。 四大长老之三。皆神色惊异。定定看着萧月生。 ****************************************************************************************************************** 四人自小院中出来。默然无语。一直回到大厅中。 分两边坐下。范青一直低着头。眉头紧皱。似是冥思苦想。心不在焉。 “六师弟!六师弟!”一连串叫声。将他惊醒。忙抬头望三人。道:“怎么啦?” 李明阳抚着三缕清缓缓问:“六师弟刚才比试。他地剑法究竟是不是咱们紫阳剑的?” 范青云点头:“是们的剑法!” “内劲呢?”李明阳紧逼着问。 范青云:“练地就是咱们地紫阳真经!” 刚才他们动手太快。一招出胜负。其中关窍。需的动手之人方能体会出。 而紫阳剑派的剑法。|似平实。其中妙窍却是没有指点。外人断难学会。一动手即知真伪。。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60章 开始 如此看来,他的身份断无虚假了。”李明阳抚着三:眉说道。 “紫阳真经,我还能认错?!”范青云哼道,脸上一幅匪夷所思的赞叹神色。 他摇摇头,叹道:“他内力深厚,远甚于我,也不知他的紫阳真经是如何练的!” 陈成祥冷笑一声:“咱们的紫阳真经,乃玄门正宗心法,中和平正,循序渐进,无速成之法,他小小年纪,功力能深到哪里去?!” 范青云脸色腾的一下变红,怒瞪陈成祥:“五师兄,你这是说,我在说瞎话,为自己败了找借口,是也不是?!” 陈成祥转过头去,望向屋顶,装作没听到他的话。 范青云怒瞪着他,眼一眨不眨,见他不瞧自己,不再进逼,只哼一声,也转过头。 他转向李明阳,叹道:“三师兄,萧师弟他内力深厚,剑法精深,想要胜他,怕是不易!” 李明阳点点头,对于六师弟的话,他并不怀,六师弟性子倔强,傲骨嶙嶙,不屑于撒谎。 “二师兄,你怎么看?”李明阳转向唐正风。 唐正风冠玉般地脸阴沉着。默然不语。抬头望向厅外。忽然站起身。走到大厅门口。 他在大厅前踱步。来来回回。不时看向下面。 站在大厅门口往下望。整个山谷尽在眼中。仿佛一幅画卷。纵目而望。一览无遗。居高临下。可俯瞰紫阳剑派众弟子。 走了十几个来回。他停下来。站着一动不动。静静看着山谷一切。看着练武场上地弟子们。 “二师兄……”三人走过来。站在他身边。一起看着下面。 一时之间。众人默然。出神地看着整个山谷。忽然之间。他们省悟。好久没有静下心来。观看山谷地娴静美丽了…… ********************************************************************************************************************** 唐正风慢慢转过头,望向李明阳,沉肃道:“三师弟,我想,掌门之位,还是比武争夺!” “比武?”李明阳皱了皱眉头。 四人之中,他身为传剑长老,武功最强,若是比武,最有把握,二师兄此举,是将掌门之位拱手相让。 但依自己想来,二师兄绝不会这般好心,轻易让出位子。 “咱们紫阳剑派,如今面临生死存亡,新任掌门,需得武功高强,方能领袖众弟子,抵御住外敌!”唐正风慨然而道。 “好!”陈成祥叫道,用力点头:“二师兄说得好,当此之机,武功最重要,才能抵御住铁刀门!” 李明阳叹息一声,看了一眼范青云,缓缓点头。 这般一说,无异于将掌门之位让于了萧月生,论及武功,这萧师弟怕是第一。 四大长老,自己武功最强,但六师弟范青云,亦非庸手,与五师弟相差仿佛,难分轩轾。 若是放手,百招之内,自己难胜六师弟,他却一招败北,可见萧师弟是练武之奇才! 争来争去,谁也做不成掌门,他摇摇头,暗自苦笑。 唐正风叹了口气,道:“若萧师弟打败众人,做了掌门,需得咱们好好辅佐。 ” 李明阳双眼一亮,笑着点点头:“二师兄说得对,咱们得好好辅佐新任掌门!” *********************************************************************************************************************** 萧月生一直~)而坐,在榻上寂然不动,似是对一切不闻不问,听之任之。 但他心神朗照,整个紫阳剑派,尽在脑海中呈现,清晰无比,如一幕一幕图画。 他脑海中,大厅中地一幕清晰无比,甚至声音也清晰入耳,他的功力,足以听得到他们说话。 虽仅仅寥寥数言,他却隐隐猜得四人心思。 掌门之位,毕竟位高权重,可掌握一派数百人的生死,岂能不想握在手上? 但他们四个,分成了两派,彼此牵制,每一方都想夺得此位,却无必胜把握,妥协之下,便宜了自己这个外人。 当然,张夷明的威望,也起了至关重要作用,若是不然,也不会确信无。 他摇头一笑,小小一个掌门,好像是什么香一般,自己实在不稀罕,可答应了张夷明,总得做到,不然道心不坚,遗患无穷,却是因小失大了。 “萧师叔,饭来了!”门外传来声音,却是李凤鸣。 萧月生睁开眼睛,道:“进来罢。” 院门被推开,李凤鸣走进来,端着一个木盒,进得屋来,放到桌上,恭敬地道:“禀萧师叔,该吃晚饭了。” 萧月生抬头一望,天色已暗,太阳马上便要 整个天空变成火红。 他点点头,道:“嗯,放在那里罢。” “是。”李凤鸣应了一声,放下木盒,轻悄悄地退下去。 临走时,他轻瞥一眼萧月生,忙又移开,对这个萧师叔,委实好奇。 萧月生打开木盒,里面摆着两个菜,一荤一素,看着甚是寻常,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样的饭菜,他委实难以下咽,于是合上木盒,回到榻上,继续~)而坐,调息练气。 *********************************************************************************************************************** 他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偶尔吃一些干粮,或是喝点儿水,紫阳派中的饭菜,却是不动。 并非他不信任,如今的他,百毒不侵,不怕他们下毒,实在难以下咽。 他暗想,临来紫阳派之前,曾派人给春花送信,让她安心的在天池待着,自己有事,需得搁一阵。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春花过来,伺候自己地起居,紫阳派的这些人,粗手粗脚,实在不成。 第三天,紫阳剑派掌门人大会召开。 风和日丽,天公做美,紫阳剑派众弟子早早吃完了饭,齐聚练武场,站在中央校武台下,等着四大长老与五位堂主他们出来。 校武台上,空荡荡,十几张太师椅环拱而设,椅子上空荡荡的没有坐人。 太阳越发热烈,阳光明亮,照在身上,先是暖洋洋地,到了后来,阳光越来越强,照在身上发烫,昏昏欲睡。 人群之中,萧月生上山时遇到地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议论。 赵元吉,个子稍矮,长叹一声,道:“宋师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跟萧师叔比,咱们年纪差不多,身份却天差地远!” 宋山岳气度沉稳,眼睛望着台上:“萧师叔武功高明罢。”。 赵元吉伸了个懒腰:“嗯,他是师叔,自然是比咱们强,但我看呐,也强不到哪里去!” “他是来争夺掌门的,不知能不能如愿。”宋山岳沉稳说道。 他们四周也站满了人,听到二人说话,五六个人凑了过来。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青年问:“老宋,你说什么?谁来夺掌门?” 赵元吉忙道:“嗨,这你也不知道?!……萧师叔呀!” “就是张师伯收地师弟?”满脸青春痘的青年惊讶地问。 赵元吉重重点头:“正是正是!” “是他呀……”青春痘青年恍然点头,笑道:“这位萧师叔神秘得很,自从来了,从未露面,连他什么模样也不晓得,你们瞧过?” 赵元吉忙道:“上山的路上,碰到一块儿了!” “萧师叔是何模样,是不是英明神武,俊美过人?”青春痘青年忙问。 赵元吉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颇是得意。 “小猴子,别卖关子,快说快说!”旁边有人不耐烦,催促道。 赵元吉嘿嘿笑道:“让大伙儿失望啦!……那萧师叔,相貌平常得很,还不如我呐!” “真地?”人们纷纷问。 ************************************************************************************************************************* 忽然,两声响炮,响彻山谷,人们精神一振,闭上嘴巴,朝台上望去。 十八名弟子,鱼贯登上校武台,俱穿着淡紫长衫,腰悬长剑,剑柄缠着紫色丝绦。 这十八名弟子,九男九女,个个英姿飒爽,神情肃重,令人不自觉的收起笑容,升出肃穆之感。 他们脚下从容,缓缓上台,步伐沉凝,蕴着劲力,以了中央,忽然两边一分,一左一右,走到太师椅之后,稳稳站住,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赵元吉低声嘀咕一句:“是隐堂地人!” “闭嘴!”宋山岳低声叱道,目光凝视台上,一动不动。 赵元吉闭上嘴,也望向台上,露出期待目光。 “叮……”一道钟磐清鸣,袅袅不散,传入众人耳边。 “萧师弟,请——!”四大长老在前,徐徐登上校武台,萧月生被让在最先。 他们身后,还有十余个人跟着。 嗡嗡声响,台下的弟子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大觉不可思议。 紫阳剑派规矩甚大,长幼有序,不得簪越,这位萧师叔,为何竟走在最前头?! 他们纷纷睁大眼睛,想看清这位神秘的萧师叔,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61章 挑战 月生走在前头,坐下时,却坐于范青云之后。 在他们下首,还有十几个人端坐,其中五个,坐于他们两侧,乃是紫阳剑派五大堂主,正气堂,百胜堂,飘花堂,隐堂,还有外堂。 五在堂主,身份仅在四大长老之下,构成了紫阳剑派的中枢,也是位高权重,各有气派。 其中一位女子尤为显眼,身着雪白纱衫,满身上下,一尘不染,有冰清玉洁之气质。 她约有三十岁左右,肌肤白皙,斜眉入鬓,丹凤双眸,面若寒霜,目光清冷,仿佛一座难以融化的冰山。 萧月生已然知晓,她是飘花堂堂主赵胜男,性子冷漠,即使对四大长老,也是爱搭不理。 她虽为女子,权柄却极重,紫阳剑派中的女弟子,皆归她管。 而紫阳剑派之中,女弟子占了一半儿,不多不少,故这赵胜男,算是掌了一半儿天。 五大堂主外侧,还有七个人,却是年纪甚大,与四大长老相差仿佛,地位却低。 他们是外堂弟子中辈份极高者,这次听闻掌门人大会,特意前来紫阳山。 紫阳剑派地外堂。乃是紫阳剑派地外围弟子。其成份极杂。大约有两股。一股是外围弟子。资历不够。 还有一股。却是由内堂弟子转变而成。凡内堂弟子。离开紫阳山。定居在外。便转成了外堂弟子。 像张夷明。辈份极尊。却因恩怨。离开紫阳山。未脱紫阳派。自然成了外堂弟子。 还有一些人。因为受不了山中清寂生活。心慕外面地多彩世界。练得一身武功。不甘寂寞。 ******************************************************************************************************************** “咳!”唐正风轻咳一声。双眼缓缓扫视台下。目光冷冽。 他目光所到处,弟子们纷纷闭嘴,低下头,老老实实,不敢与他对视,仿佛老鼠遇见猫。 萧月生暗自一笑,这位铁剑长老,不愧是执掌刑罚与门规,竟无人不怕他。 一个人站起来,胖墩墩的身材,圆圆脸庞,一团和气,像是一个富家翁,不像练武之人。 他一抱拳,咳了一声,朗声道:“众弟子,今天,是咱们紫阳剑派的大日子!” 众人一声不吭,紧盯着他。 他乃外堂堂主梁世昌,平常时候,他一直是笑口常开,平易近人,在众弟子当中,人缘极佳。 但在五大堂主之中,他却是地位最低。 他扬声朗朗说道:“今天,咱们所有紫阳派弟子聚于此,是为了推选新任掌门!” 他声音不急不徐,却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朵里,与在耳边说话无异,显出一手深厚地内力来。 他停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神情一肃:“经四大长老决定,以武论胜负,武功最高者,经四大长老同意,便成为咱们紫阳剑派新任掌门!……而四位长老,今天不会下场,大家若有心,可以登台一试身手!” 嗡嗡声顿起,弟子们一脸兴奋,终于有热闹可看了。 说定自己也能争个掌门当一当,这个心思,原本是妄想,丝毫没有希望,但四位长老退出竞争,便截然不同了。 再者,即使自己不成,能一睹高手们的比试,也是件幸事! 唐正风眉头一皱,目光骤冷,扫了众人一眼,轻哼一声。 这一声,宛如一记重鼓,重重敲在众人心中,砰的一下,吓得众人身子一颤,忙不迭地闭嘴。 梁世昌笑了笑,扬声道:“好!我也不多说,免得讨嫌,现在便开始罢!” 说罢,朝四方抱抱拳,坐了下来。 *********************************************************************************************************************** 梁世昌坐下,场面却一下子冷了下来,人们彼此望了望,没有登上台子。 四大长老闭上眼睛,似是神魂天外,对这样冷场,丝毫不觉尴尬与难堪。 终于,有人忍不住,一个人一跃冲天,轻飘飘落到台上,姿势优美,轻功极俊,却是一个俊美地青年。 他按剑而立,先是对四大长老他们抱拳,做了一个团揖,又转身对台上诸人一礼,开口道:“长老,堂主,还有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小弟先来抛砖引玉,献丑一番!” 赵元吉撇撇嘴,一脸的不屑,哼道:“又是这个家伙!真是自不量力,丢人现眼!” 旁边地宋山岳道:“陈师弟的武功,在百胜堂中,数一数二,一向心高气傲,难免如此。” 赵元吉不屑道:“哼,他傲什么傲,师兄你是正气堂第一高 没他这么傲慢呢!” “我哪是什么第一高手?!”宋山岳摇摇头,脸色沉静,目光凝视,盯着台上的俊美青年。 范青云低声道:“是百胜堂的弟子陈南风,是同代弟子中的侪侪者。” 萧月生点点头,以示知道了。 他一眼看破,这个青年,武功虽不低,佼佼出群,但基础不扎实,悟性虽好,心性却不够沉静,难成大器啊。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颇是失望,紫阳剑派的五代弟子,出群者,也不过如此,其余弟子,可见一般,也难怪被人杀上门来。 “宋师兄,你上罢!”赵元吉见无人应战,大是着急,推一推宋山岳。 宋山岳摇头,道:“上去也是白费功夫,掌门之位,哪有咱们的份儿?” “宋师兄,不然啊!”赵元吉忙摆手,轻声道:“长老们不出手,凭师兄你的武功,说不定能胜出呢!” “五大堂主,我一个也打不过!”宋山岳摇摇头,不为所动。 “我来会一会陈师兄!”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少女跃了上来。 她身段儿窈窕,脸庞秀美,一双明眸深邃如两潭秋水,一望便隐进去拔不出来。 她向朝四方行礼,然后拔出长剑,横指俊美青年,道:“陈师兄地剑法,小妹久闻大名,请赐教!” “许师妹,请——!”俊美青年微微一笑,信心十足,拔剑出鞘,斜指少女。 两人同时出剑,脚下一蹬,前冲出剑,顿时寒光闪烁,两人俱被对方剑光笼罩其中。 二人剑来剑往,斗得激烈,青年剑法狠辣,快逾闪电,少女剑法轻灵,宛如飘絮。 ********************************************************************************************************************** “萧师弟,你觉得他们剑法如何?”范青云低头凑过来,脸带笑容,轻声问道。。 萧月生摇摇头,叹道:“华而不实,未得精髓!” 范青云惊奇地望他一眼,呵呵笑了两声,萧月生神情自若,淡淡笑了笑,知道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客气。 “哼!”一声低哼在他耳边响起,他装作未听到,神情不动,也未转头去望。 虽未转头,他却看得到,发出声音的是身子另一侧的女子,飘花堂的堂主赵胜男是也。 范青云自也听到哼声,笑看赵胜男一眼,对萧月生低声道:“跟陈南风对手地,是飘花堂地许晓凤,是赵师妹的得意弟子!” 萧月生恍然点头,笑了笑,摇摇头,这个赵胜男,看来是护短的性子,可得小心。 “着!”许晓凤忽然轻叱,身形一倒,剑尖点地,剑身压得弯曲,随即一下伸直,她身形弹起,如箭矢飞出,身形虽快,却极轻盈,如蜻蜓点水。 借长剑之力,她身法快极,轻轻一刺,陈南风躲闪不及,尽力避开,仍被刺中左肩。 许晓凤收剑,退后一步,笑盈盈道:“许师兄,承让!” 陈南风脸色僵硬,笑了笑,抱拳一礼,退了下去。 “真解气!”赵元吉一拍巴掌,兴奋的道。 宋山岳神情惋惜,摇摇头:“陈师弟大意了,没想到许师妹出这般险招罢……” 赵元吉冷笑:“哼,他傲得不行,谁也不放在眼里,恨不得挑战几位堂主,岂把许师妹放在眼里?!” “宋师兄,你快上,机会难得!”赵元吉忙道。 ********************************************************************************************************************** 萧月生慢慢闭上眼睛,又有一个弟子跃上台来,抱拳行礼,挑战许晓风。 萧月生懒得睁开眼,这些弟子们的打斗,在他眼中,无异于小孩子打架,不值一瞧。 “上台的是正气堂地宋山岳,正气堂第一高手!”范青云在他耳边低声道。 萧月生点点头,仍闭着眼睛,懒得费神,意系于鼻前,调息宁心,养神温丹。 飘花堂的堂主再次冷哼一声,对他地傲慢大是不满。 范青云忙冲赵胜男笑了笑,不再多说。 萧月生意系于丹,泥丸中的金丹隐隐流转,不时飘出一丝金气,沿重楼而下,降入中丹田,变成一滴玉液,滴上黄庭上的玉丹。 玉丹一闪,将玉液吸收进去,丹体越发凝实,宛如一颗白玉珠子,轻轻转动,周围笼罩氤氲玉气。 忽然,一声清冷地声音传入萧月生耳中:“五代弟子赵胜男,请萧师叔指教一二!”。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62章 接位 睁开眼睛,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对清亮的眸子,清冰山之湖。 皱了皱眉头,萧月生缓缓站起,目光缓缓掠过众人,台上台上,俱是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 飘花堂的堂主赵胜男站在场中,一身雪白纱衫随风轻动,一丝秀发垂在鬓旁。 她明眸凝注,清亮熠熠,如一对寒星闪烁。 萧月生走上前几步,抱拳道:“请——!” “请——!”赵胜男按剑于柄,缓缓说道,随即长剑出鞘,划出一抹寒光,直刺而至。 这一剑,又快又准,却又飘逸如春风,出剑神气完足,韵味尽出,尽显其功力。 “好——!”台上众弟子轰然叫好,用力拍着巴掌。 台上诸人,皆露出笑意,便是唐正风亦不例外。 赵胜男虽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对谁都不假辞色,但在众弟子心中,却地位极高。 台下地陈南风。叹息一声。摇摇头。自己地剑法差得还远。委实太过自大了! 宋山岳也摇头。刚才败得不冤。自己虽为正气堂第一高手。比起赵师姐。还有一大段儿差距! *********************************************************************************************************************** “叮!”一声脆响。萧月生长剑划出一道流光。蓦然出鞘。顺势刺出。速度奇快。撞上赵胜男地剑。 两人身形分开。萧月生退后一步。神情自若。目光沉静。冲赵胜男点了点头。 赵胜男踉跄而退。一直退出五步远。脚下一软。便要跌倒在地。长剑倏地一撑地面。剑身一弯。撑住她身子。 她稳住身形,白皙如玉的脸庞酡红,似贵妃醉酒,神态妩媚,风姿动人。 “赵师妹,不要紧?”梁世昌忙起身,跨前两步,伸手要扶她。 赵胜男一甩胳膊,打开他的手,冷哼道:“不要紧!” 她转向萧月生,明眸微眯,紧盯着他,碎玉牙紧咬,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多谢萧师叔赐教!” 萧月生点点头,道:“你身为女子,禀赋所限,气力不足,剑招稍慢了一些!” “是!”赵胜男咬了咬牙,低下头去。 萧月生微微一笑,转过头,目光一扫众人,缓缓道:“还有哪个想试一试,一起上来罢!” 他话音乍落,台下嗡嗡作响,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乖乖,萧师叔好大的魄力!”赵元吉惊叹连连,一脸崇拜的神色仰头看萧月生。 宋山岳默然不语,紧盯着萧月生看。 台下诸人,有的赞叹,觉得他有气势,有的暗恼,腹诽不已,觉得他太狂妄,竟要一个挑多个。 赵胜男在他们眼中,宛如女神一般,地位超然,在他手上,竟一招没走过。 他们心中大是不快,觉得这个萧师叔太狠,为何不走上百招,给赵师姐留点儿颜面?! “萧师弟,老夫不才,领教高招。”一个老者站起身,须眉皆白,脸满月,红光满面。 萧月生神情自若,点点头,目光一掠众人,淡淡道:“还有要过招的么?……一起上来罢!” “萧师弟!”那老者脸色一沉,目光凛冽。 他心中怒气翻涌,这个萧师弟,委实太狂妄,把自己置于何地,倒要看看,他武功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如此目中无人。 萧月生摇摇头,在他眼中,这些人地武功,委实寻常,即使全都一起上,也难挑起他的兴致。 “请程师兄出招罢!”萧月生淡淡道,双手低垂,放松自然,周身破绽处处。 “请——!”老者沉声道,神情肃穆,缓缓抽出长剑,横于身前,气势顿然一变。 此时地他,仿佛一座高山横于身前,稳固泰然,巍然不动,风雨难以撼动。 萧月生暗自点头,有这般气势,看来他下的功夫极深,但对上自己,却是可惜了。 他淡淡道:“接我一招!” 说罢,剑光一闪,剑尖已到了老者跟前。 老者一惊,想要闪避,却已不及,脚猛的一蹬,身形疾退,如箭矢射出,奇快无比。 他猛一下退出一丈远,见萧月生没有追击,便停下身形,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萧月生还剑归鞘,干净利落,然后抱拳一礼,淡淡一笑,道:“程师兄,承让了!” “你……”老者皱眉,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忽然罢手。 一阵风吹来,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儿,低头一看,却见心口处一个小孔,衣衫破了一个小洞,风吹了进来。 他大吃一惊,明明自己避开了这一剑,为何竟有这个剑孔?! “程师兄,回来罢!”一个老者招招手,叹息着招呼。 “唉……”老者苦笑一声,摇摇头,叹道:“老喽……” 说罢,他对萧月生一抱拳,慢慢走回座位,身形有几 之意,背影萧瑟,令台上诸人心头一酸。 ********************************************************************************************************************** “可还有挑战萧师叔的?”梁世昌站起来,扬声叫道。 校武场上一片寂然,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赵胜男身为飘花堂地堂主,虽是女子,但在五位堂主之中,却是第一高手,她敌不过萧月生一招,众人自忖,也绝非萧月生的对手。 既如此,献丑不如藏拙,自然不会上台。 萧月生摇摇头,露出不满意之色,心中寂寥,觉得颇是无聊,这般无波无浪,太过顺利一些。 若不是因为答应了张夷明,关系道心坚固,他早就不耐烦,一走了之。 梁世昌扫了众人一眼,扬声道:“好罢,既如此,那咱们紫阳派地掌门就是萧师叔了!” 他转身,躬身道:“唐长老,李长老,陈长老,范长老,请四位长老定夺!” 说罢,他坐了下来。 唐正风看了看另三位长老,见他们点头,他缓缓站起来,脸色沉肃郑重。 冷冽地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所过之处,一片寂然,校武场上,顿时恢复宁静。 他声音沉缓,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紫阳派第五代掌门,便是萧观澜萧师弟!” 校武场上,寂静无声,人们怔怔望着萧月生,不发一言,委实不知说些什么。 唐正风一撩衣襟,缓缓跪倒,沉声喝道:“参见新任掌门!”。 “参见掌门!”巨大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袅袅不绝。 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唯有萧月生一人坐在太师椅上,大马金刀,看着众人行礼。 萧月生缓缓扫视众人,抬起手,轻轻一摆,淡淡说道:“都起来罢!” 他声音不高,仿佛随口吩咐,听在众人耳中,却清晰而沉重,直印心底,难以抗拒。 四大长老对视一眼,暗自震惊,范青云一脸得色,暗道自己所言不虚,新任掌门的内力,委实惊人。 “请新任掌门示下。”唐正风跪在地上,抬头沉声说道。 萧月生点点头,站起身来,淡淡道:“大家都起来说话罢!” 他声音沉肃,威严深重,透出莫名地威严。 众人一一起身,他话音一落,他们不由自主地遵行,似是天经地义,不必细想。 萧月生目光淡然,却宛如实质,一一扫过众人,在飘花堂地堂主赵胜男脸上停一下,又转开。 众人即使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他目光地压力,喘不过气来,身上仿佛压上一座山,不由心中凛然生惧。 他淡淡道:“这个掌门地位子,我本不想做,无奈张师兄重伤,不能亲来,逼着我过来。” 赵胜男细腻嘴角一撇,颇是不屑,虚伪透顶,若不想来,别人会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他?! 萧月生淡淡道:“对我而言,掌门这个位子,是一幅重担,不是什么美差!” 他又道:“若有一天,大伙都想让我让位,我绝无恋栈,自会让于贤能之人!” 他摇头叹息一声,神情寂寥,摆摆手:“先说这些罢,大伙散了,各忙各的去,……四位长老随我来!” 说罢,他转身便走。 四位长老摆摆手,让众人散去,忙紧跟在萧月生身后。 他们想追上他,但轻功使出全力,总无法拉近,反而越来发挥远,看着他一转眼消失在大厅中。 四人对视一眼,皆觉惊异,好像他马上进入掌门地角色中,发号施令,气度森严,不容抗拒。 前后变化太快,他们尚反应不过来。 ************************************************************************************************************************ 萧月生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中,身后是那幅中年男子地画像,气度森严逼人,寒意扑面而来。 四人进来,见到萧月生大马金刀坐着,便分别在他下首坐下,一左一右,各有两人。 萧月生扫四人一眼,淡淡道:“唐长老,继位大典,你们商量一下,选一个日子罢。” “掌门示下,不知大典怎么办?”唐正风沉声问道,也马上进入角色,神情恭敬。 萧月生稍一沉吟,道:“办得隆重一些,多请些人,……别忘了,给铁刀门也送去帖子!” “掌门……?”唐正风讶然抬头。 萧月生缓缓点头,神情坚定:“送去便是!” “……是,谨遵掌门法旨!”唐正风低下头,沉声道。。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63章 大成 唐长老,三位长老,派内事务,就有劳四位长老了。摆摆手。 四大长老对视一眼,唐正风道:“掌门,派中事务,但凭掌门一言而决,咱们只是辅佐。” 萧月生笑了笑,站起身,踱了两步,转身道:“我初来乍到,两眼一摸黑,帮中事务,日后再说!” 他走这两步,虽漫不经心,却龙行虎步,自有一股浩然气势塞满大厅,唐正风四人一震,暗自思忖,自己绝无这般气势。 “……是,掌门。”唐正风恭声点头。 他如此毕恭毕敬,神情恭谨,并非真心如此。 他隐隐担忧,掌门年纪毕竟尚轻,年纪轻,则必然气盛,容不得别人的挑与轻视,自己若不够恭敬,怕会惹怒了他。 萧月生坐回太师椅中,抚着下颌,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当务之急,是提高弟子们的武功……” 四大长老点头,却露出苦笑。 武功提升,绝非一时半刻之事,便是有绝世武功,也需时间苦练,悟能,方能提高。 紫阳剑法虽然不俗。却非绝世剑法。紫阳剑派规矩大。弟子遵礼。有大宗派气势。却难掩实力弱小之事实。 萧月生一句话概括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萧月生抚着下颌。思绪疾转。提升实力地法门。他不患少。而患多。欲择取一种最佳法门。 想了片刻。他难以取舍。挥挥手:“四位长老先回去。容我好好想一想……” “是。属下告退……”四人起身。抱拳行礼。低着头。慢慢退下。神情恭谨。 唐正风忽然一顿。停在厅口。抬头道:“掌门。您地住处。便在楼上。……这一整座楼。皆由掌门支配。 ” 萧月生轻轻颌道,脸上仍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看他一眼,摆了摆手,没有多说。 “属下告退。”唐正风低下头,慢慢退下。 ********************************************************************************************************************** 他走出大厅,其余三个长老站在一旁,正等着他。 “二师兄,尘埃落定,咱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如何?”李明阳呵呵笑道,风度翩翩。 唐正风微微一笑,点点头。 范青云开怀大笑:“哈哈,难得二师兄露笑脸,为了这一笑,今天也要多喝几坛!” “对,多喝几坛!”陈成祥附和。 四人进了西面最高处地一座小院,乃是唐正风的院落。 院中摆设雅致,假山竹林,清泉绕匝,芳树鲜花,全都俱备,一入院中,清气顿生,俗念皆消。 范青云大笑:“二师嫂兰心慧质,这院子布置得好极,我那婆娘,跟着二师嫂学这么久,院子还是一团糟,唉……,雅不雅,俗不俗的,真是气人!” “六师弟,灵性这东西,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就是再苦学,也学不来!”李明阳摇头失笑。 他们进了院子,来到花圃中的小亭中,围着石桌坐下。 一个中年美妇自正屋出来,穿一身淡紫色轻衫,身段儿苗条,脚步轻盈,翩翩而来。 身后跟着一个秀丽的小丫环,端着木盘,盘上是四只茶盏,来到小亭中,分别放到四人身前石桌上,然后轻悄悄退下。 中年美妇轻轻一笑:“三叔,五叔,六叔,难得你们一起过来。” 三人起身,一齐抱拳见礼,神情敬重。 范青云呵呵笑道:“师嫂,咱们新任掌门选出来啦,卸了一件心事,便过来叨扰,师嫂不见怪?!” “我巴不得你们常来,师兄弟们和和美美。”中年美妇抿嘴一笑,望向唐正风:“老爷,我亲自下厨做几样小菜,你们师兄弟几个尝一尝,好不好?” 唐正风笑着点点头,道:“嗯,……他们呀,就是打着主意,来蹭吃蹭蹭喝的!” “那好,你们先聊着,我马上去做。”中年美妇抿嘴笑道,轻盈的飘了出去,如一朵白云袅袅飘走。 看着她消失,四人收回目光。 *********************************************************************************************************************** 陈成祥喝一口茶,慢慢放下茶盏,道:“咱们掌门的武功,果然非凡,怪不得张师兄让他代自己过来。” “嗯,张师兄为咱们紫阳派做了一件大好事啊!”唐正风慨然叹道,冰冷脸庞现出一丝回忆。 李明阳点头:“张师兄虽出了紫阳山,却仍心系派中啊。” “掌门的紫阳真经,怕是已经到 重!”范青云叹了口气,摇头苦笑。 自败于萧月生,他一直自省,颇为心灰意冷,自己一把年纪,活在狗身上了! 李明阳摇头,笑了笑:“说不定,到了第八重。” “掌门才多大?!”范青云摇头,笑道:“他就是打娘胎里练功,也练不到第八重啊!” 他们地紫阳真经,已经练至第六重,其中修炼之难,他们深有体会,若是不然,也不会练了一生,还登不上第七重。 紫阳真经,共有九重,前四重并不难,只要勤奋刻苦,脑筋不迟钝,进境颇快,但过了第四重,每登一重,却艰难无比。 他们三十余岁,已经到了第五重,但到如今,仅是升了一重,到达第六重而已。 唐正风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抬眼望一眼他们:“依我看,掌门人一举一动,莫不气势十足,是进入大成之兆。” “哈哈,二师兄莫要说笑!”范青云大笑,摇头不已:“大成?便是咱们的开派祖师,紫阳真经也未练成过!” 李明阳与陈成祥也跟着笑了,摇摇头,不以为然。 “六师弟,你莫要笑,想一想罢。”唐正风重重一放茶盏,瞪了范青云一眼。 “……二师兄当真?”范青云收敛笑意。 唐正风站起来,在小亭内踱了两步,抬头望着竹林,脸色从容,缓慢说话:“其势如山,身法如电,一招一式,莫不威力宏大,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功也……” 他一字一句,娓娓道来,每一个字皆圆润柔和,如珠如玉。 他止住话头,转头望三人一眼,淡淡道:“这是紫阳真经第九重地效验,你们不是不知罢?” “自然记得!”范青云重重一点头,与唐正风目光一触,眉头登时皱了起来,若有所思。。 “如此看来,掌门果真是练成第九重,紫阳大成了!”李明阳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好啊!”陈成祥一拍大腿,兴奋站起,来回走了几步,双眼放光,道:“我本以为,紫阳真经第九重,只是祖师爷推想地,断难练成,没想到,掌门人果真练成了!” ************************************************************************************************************************ 萧月生上了二楼,找到了自己地卧室,颇是宽敞,布置简洁,大方,除了桌椅,别无他物。 萧月生坐在榻上调息,仍在思索,怎样快速增强派中诸弟子的实力。 回想做上掌门,众人跪拜地情形,他隐隐透出兴奋,这就是权力的甘美滋味罢。 偶尔当一回掌门,却也是不错,别有一番滋味,他嘴角微翘,摇头一笑。 此时,他不再将这件事当成一件苦差,生出几分趣,既已如此,何不因势利导,助自己修炼呢? 自己修炼,需要大量上乘玉石,自己搜集,需花极大心力与时间,若有了势力,人多力量大,省却一番功夫,再好不过。 这般一想,做了紫阳剑派的掌门,却也不错。 ********************************************************************************************************************** 第二日清晨,阳光乍露,练武场已经数百人,各自演练剑法,吆喝声娇叱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弟子之中,男女各半,男的血气方刚,英气勃勃,女子刚健婀娜,英姿飒飒。 众弟子不时的一瞟校武台,忙又收回,好奇不已。 校武台上,摆着一张太师椅,萧月生大马金刀坐在上面,神情沉肃,一动不动,唯有目光一闪一闪,宛如晨星。 在他身后,四大长老,五大堂主站成扇形。 四大长老神情严肃,一动不动,五大堂主却神情各异,有的好奇,有地严肃,有地冷笑,有地专注,有的微笑。 飘花堂地堂主赵胜男一身淡紫罗衫,肌肤越发白皙,脸上挂着冷笑,不时睨一眼萧月生。 “唉……”萧月生摇头叹息。 “掌门,众弟子们练得如何?”梁世昌抱拳笑问。 萧月生摇摇头:“花拳绣腿,这么练,又有什么用?!” 梁世昌讪讪而笑:“掌门武功高强,眼界自然也高,弟子们火候还浅。” 萧月生淡淡道:“让他们换成木剑,每一堂为一队,各自混战,哪一堂输了,蹲马步一天!” “这——?”梁世昌露出苦笑,看了看唐正风与李明阳。。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64章 改练 月生眉头一皱,目光宛如实质,直刺他眼底,沉声么,我的话不管用?!” “不敢不敢……”梁世昌身子一颤,忙不迭摇头,低下头去,颤声道:“属下这便去传令!” 萧月生摆摆手:“去!” 梁世昌如蒙大赦,低头退下,径直下了校武台,找了几个人,传下命令。 其余几人,见梁世昌如此,或是惊诧,或是鄙夷。 四大长老对视一眼,彼此了然,知道并非梁世昌胆小怕事,而是掌门的威势太重。 赵胜男忽然开口,咬字清脆柔和,悦耳动听:“禀掌门,属下有话,不吐不快!” 萧月生眼望着台下,没有转头,摆摆手,淡淡道:“说!” 赵胜男跨前一步,无视众长老与堂主们的眼色,冷冷道:“掌门说,让他们一堂成一队,混战厮杀,哪一堂输了罚哪一堂,……属下以为,这有失公允!” 萧月生转身瞥她一眼,接着转回去,看着台下,嘴里淡淡说道:“接着说!” “咱们紫阳剑派。隐堂。外堂。正气堂。百胜堂。还有飘花堂。实力本就不同。掌门初来。怕是还不了解。”赵胜男冷冷道。 萧月生发出一声轻笑。慢慢转过身。目光温润。却如实质。直刺她眼底。淡淡道:“嗯。我是初来。不了解。……可我知道。别人欺人门来时。可不会管公允不公允!” “你……!”赵胜男秀脸涨红。怒目相视。 被萧月生目光一照。她心底一颤。身子顿时发软。像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腿软得站不住。心底地一丝倔强之气升然而起。拼命支撑。死不低头。与萧月生对视。 萧月生一笑。转回身子。又望向台下。背对着她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你退下罢!” 其余诸人脸色都显尴尬。赵胜男乃他们地掌上明珠。一直捧在手心上。从未被人如此训斥。 赵胜男用力一跺脚,转身便走,飘身跃下校武台,几下功夫,穿过校武场,消失在东边的树林中。 “赵师妹……”正气堂的堂主尉迟明伸手叫道,却已经晚了,不见了人影。 萧月生转身,瞧了一眼四大长老,似是责备,似是嘲笑,令他们大感难受。 “掌门,胜男她……”李明阳苦笑道。 萧月生点头:“嗯,物以稀为贵,我了解。” 即使以李明阳的养气功夫,闻言也不由脸色一红,苦笑连连,不再多说。 唐正风冷哼一声,脸沉如水,冷冷道:“赵堂主她顶撞掌门,面壁一个月!”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不必了,……念其初犯,从轻发落,让她下场,带领飘花堂一个月罢!” 众人面面相觑,对视彼此,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这究竟是惩罚,还是奖赏。 他们身为堂主,比众弟子们的武功自是高得多,一堂之中,加入堂主,与没有堂主,截然不同。 “可有意见?”萧月生扫一眼众人。 唐正风想了想,躬身肃然道:“是,一切由掌门定夺!” “那就这么办!”萧月生一摆手。 其余诸人暗自苦笑,这个掌门,虽然年轻,却气度沉雄,威风八面,令人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只是主意太过古怪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 练武场上,分成了五拨人,最西面站着的一拨最多,约有百余人,莺莺燕燕,婀娜多姿,皆是女子,前头站着的,正是飘花堂的堂主赵胜男。 刚才唐正风派人去宣布掌门令,她虽是一腹地不满,掌门之令却不能有违。 其余四拨,最多地是外堂,其次正气堂,再是百胜堂,最少的是隐堂,仅有十几个人。 他们手持木剑,肃然而立,眼睛紧盯着前面对手。 萧月生的话,他们皆已晓得,一团混战,败者罚蹲一天马步,可谓酷刑。 罚蹲马步,并非仅平常的蹲马步,而是有铁剑长老唐正风在一旁监督,他们头顶一碗水,水一洒出来,便挨一鞭子。 为了不受这酷刑,同门之谊也顾不得了。 梁世昌站在校武台上,手用力往下一斩:“开始!” 顿时,木剑翻飞,剑影幢幢,砰砰闷响不绝于耳,木剑虽不锐利,刺到身上,却绝不好受。 若被刺中穴位,必会失去战力,算是阵亡。 下面打成一团,上面诸人神色紧张,尤其四位堂主,紧张更甚,输了被罚蹲马事小,更重要的是,脸上无光,在新任掌门面前丢脸,以后可怎么抬起头?! 很快 声传来,此起彼伏,他们虽然剑法相同,但施法不亦不同。 隐堂素有精英堂之称,自下面各堂弟子中擢拔而入,武功最高,但人数最少,他们脚下游走,身子滑溜,在人群中穿梭闪避,仍未损失人手。 外堂地人虽多,但武功最差,损失最大,可人多势众,一时之间,也未见溃散之像。 飘花堂人最多,武功也不差,形成一个圆桶,泼水不进,只守不攻,损失寥寥。 打得最激烈的,便是正气堂与百胜堂,两堂素有恩怨,彼此看不对眼,这次有机会,自然死磕。 萧月生看得兴致勃勃,忽然转头,道:“唐长老,规矩再变一下,五堂之中,四堂受罚,唯有胜者可免!” 唐正风苦笑道:“掌门,如此一来,太多地人受罚,所谓法不责众……。” 萧月生淡淡一笑:“彼此监督就是了。” “……是。”唐正风点头。 最终,场上站立者,仅有十几个人,其余诸人,倒在上,或不能动弹,或"shen yin"不止。 这十几个,乃是飘花堂地弟子,赵胜男是其中之一。 看着校武场上一地哀鸣,弟子们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长老与堂主们皆觉心痛。 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站起来,道:“几位堂主,你们各选十个人,聪明伶俐一些的,吃过午饭,到后山来。” “……是——!”四大堂主惑的望着他。 萧月生淡淡一笑,转身便走,两步跨出,已在十几丈外。 台上诸长老与堂主愣住,怔怔看着他几步跨进了掌座楼宇,转过头来,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 四大长老已有推测,猜他已经紫阳神功大圆满,故很快恢复过来,面色如常。 李明阳对四个堂主道:“掌门是要点拨他们武功,你们好好选人,莫要错过机会!” “是,李长老!”四人抱拳郑重道,语气兴奋,看到掌门如此神功,他们大是振奋,悲观之气一扫而光。 ************************************************************************************************************************* 午饭时候,赵元吉正在吃饭,被郑师兄告知,掌门让他过去,一脸羡慕神情。 赵元吉大是惊讶,顾不得吃饱,匆匆而去。 正走到楼前,忽然看到前面一人,忙扬声招手,叫道:“宋师兄!宋师兄!” 那人转身,却是宋山岳。 “宋师兄,你也被掌门请来啦?!”赵元吉欣喜的问。 宋山岳点头,打量他一眼,停在他额头,僵硬地脸庞露出一丝笑意:“你伤得不轻。” 赵元吉挠挠后脑勺:“师兄莫笑,我虽被打倒了,可我们百胜堂没输,不用受罚!……嘿嘿,隐堂的那般家伙,平常横得不行,这次可倒了大霉!” 他额头帖着一块儿膏药,看上去滑稽可笑,不像好人。 “掌门召咱们,不知有何要事商量?”赵元吉嘿嘿笑道。 宋山岳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笑意,摇摇头,这个赵师弟,就嘴皮子厉害,脚下不停,很快来到大厅。 二人进得大厅,空荡荡地,唯有李凤鸣一人,正在摆正椅子,见二人进来,笑着伸手,朝上一指:“掌门在书房。” 二人点点头,登二楼,到东边第一间,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进来罢。” 推开门,太师椅上坐着一人,背对着他们,一只手露出来,冲二人招了招。 “拜见掌门!”两人上前,拜倒在地。 萧月生坐着没动,声音淡淡传来,清朗入耳:“起来罢,过来说话!” 二人低眉顺目,小心的走到近前,脚步轻柔,唯恐踩坏了地板。 三天之前,他们初见,言笑无忌,如今再见,身份已天壤之别,赵元吉浑身紧张,大气儿也不敢喘。 两人走到萧月生跟前,垂手躬立,一动不动。 萧月生自案上拿起一封信,还有一本薄薄地书册,一起递向宋山岳,道:“这封信,你们送到天山地天池,这本小册子,留着你们路上看。” 宋山岳双手接过,道:“是,掌门,……不知信交给谁?” “信上写着。”萧月生一指信封,道:“快去快会,说不定还赶得上掌门大典。” 宋山岳与赵元吉躬身:“遵命!” “嗯,去罢。”萧月生摆摆手,转回身子,重新拿起毛笔,低头在素笺上游龙走蛇。 两人再次一礼,轻轻退出,无声无息关上门。。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65章 祝寿 眼之间,半个月过去,掌门大典的日子到来。 前几日,紫阳剑派上下已经忙活起来,洒扫,布置,准备饭菜与桌椅,还有一些喜庆之物,整个紫阳山,被打扮得焕然一新,飘溢着洋洋喜气。 对于紫阳剑派而言,这是一个大日子,阖派上下,无不欢庆,心中激荡自豪。 对于这位新任掌门,他们敬重有加,这十几天来,各人的实力突飞猛进,有目共睹。 铁刀门,就如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柄剑,这柄剑以发丝系着,随时可能落下。 如今,新任掌门武功奇高,稍加点拨,他们便如开了窍一般,武功突飞猛进。 每天清晨的大战,各有胜负,你突飞猛进,我也没有原地踏步,齐头并进,故不觉得如何。 但诸人之中,有一个人,却是未受新任掌门的点拨,便是飘花堂的堂主赵胜男。 她在众人心中,宛如女神,混战之时,无人去惹她,一者诸人之中,她身为堂主,武功最强,另者,诸弟子不想跟她敌对。 但他们不惹赵胜男,赵胜男却要惹他们,凭着她高出一大截的武功,尽情欺负众人。 开始两天。他们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但从第三天开始。情形陡转急下。赵胜男发觉。再想尽情欺负弟子们。却是不成。 所有地弟子们。都是两人一组。相互配合。使地是紫阳剑派中地两种剑法。却威力陡增数倍。 若在平常。她四五招便可收拾二人联手。如今却是久攻不下。难以如愿。 这其中地原因。她亦明了。 五堂之中。各有十人。去后山受新任掌门地点拨。然后回来传与其余弟子。 这十人之中,并不包括各大堂主,这十个人,两人一组,学的是合击之术。 他们并没有学习新的如数,只是学习招式地施展顺序。 紫阳剑派之中,剑法不少,从初入门的紫阳十二剑,到少阳剑法,再到紫阳二十四剑,再到中阳剑法,还有一些如曜日剑法,晨光剑法,到后面地太阳剑法,以及最高剑诀——紫阳剑法。 萧月生让他们演练的是紫阳十二剑。 这套入门剑法,每一个弟子皆熟稔异常,仿佛已经烙印到身体里,剑随心动,最为流畅自如。 萧月生稍加点拨,十二式是如何连贯自如,前后招式,以及彼此用什么招式配合。 他的点拨,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众弟子一学便会,威力十足,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四大长老,五大堂主大是骇异,对新任掌门越发钦服。 ********************************************************************************************************************** 天公不做美,掌门就职大典当天,阴沉沉地,乌云压顶,乃大雨倾盆之兆,天地一片昏暗,仿佛日暮时分。 萧月生坐在书房中,拿着一本书在看,书房内掌起了灯,柔和地灯光笼罩着他。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苗条秀美的少女,瓜子腿,弯弯的眉毛,水汪汪地眸子,小巧精致地五官,嘴桃小嘴红润诱人,极想撮上一口。 她静静站着,两手攥在一起,看着萧月生地背影,看了看窗外地天空,水汪汪的眸子露出担忧。 萧月生忽然道:“玉姝,研墨!” “是。”少女声音轻脆,轻轻上前,带上淡淡香气。 她手指如葱白一般白嫩,拇指、食指,中指捏砚石,小指微翘,动作优雅。 萧月生放下书,拿起镇纸压着宣纸,提笔挥毫,一蹴而就,写下四个大字——紫阳剑派。 这四个字苍古遵劲,仿佛来自远古莽荒时期,有一股说不出地气势,夺人心魄。 少女盯着这四个字,瞧个不停,瓜子脸露出赞叹神色。 萧月生打量一眼,摇摇头,手掌一按,宣纸化为齑粉,袖子一拂,一阵风卷起粉末,飞出轩窗,消失不见。 他看着窗外,摇头一笑:“看来,今天的大典,办不成了。” “掌门,不会下雨地。”少女忙道。 萧月生叹息一声,道:“下不下雨,无关紧要,至今却一个人没来,便有些稀奇了!” 少女水汪汪眸子转两转,低声道:“可能时辰不到……” 萧月生微微一笑:“现在不来,看样子是不会来了,去告诉唐长老,大典开始罢!” “是!”少女肃然道 退出,合上房门前,再看一眼萧月生,心中忽觉黯 ************************************************************************************************************************ 丰城内外,喜气洋洋,因为城里发生一件大事,铁刀门的门主,金刀客李默,正举行五十大寿。 近两年来,铁刀门威势日盛,帮中高手丛出,金刀客李默的武功,更是高明,在武林中早享盛名。 尤其这一年,随着铁刀门与紫阳派的冲突,昔日的淮南第一剑派,被铁刀门逼入绝路,更可见铁刀门的强大。 前些日子,紫阳剑派地掌门被李默所杀,将铁刀门的声望推上了顶点,淮南再无帮派可及。 这一次,他五十大寿,遍邀请友,淮南境内,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皆接到了他的请帖。 这些人同时接到了另一份请帖,紫阳派新任掌门的继位大典,是在同一天举行。 正午时分,乌云压顶地天空散开,阳光破开乌云,照在大地,整个丰城沐浴其中。 铁刀门总坛,一个魁梧老者站在大厅门口,抱拳微笑,周围众人站满,如群星拱月。 他们嘴里一片赞叹之声,都说天公做美,特意散开乌云,为了李门主的大寿。 魁梧老者,正是李默,他仰头哈哈大笑,红光满面,却谦逊不已,连说凑了巧。 一声炮响,已至午时,酒宴开始。 铁刀门摆下了流水席,在铁刀门外的大街上,来往行人,可以随意坐下来吃,盛况空前,铁刀门被挤得水泄不通。 一个俊逸青年来到李默身边,低声道:“门主,已准备妥当,可以开席了。” 李默点点头,抱拳哈哈笑道:“大伙儿别光照站着,酒席已经备好,咱们进去,边吃边聊!” 众人谦让着往里走,低声说话,议论纷纷,整个总坛一片喧闹。 恰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长喝:“紫阳派萧掌门恭贺李门主大寿——!”。 众人脚步一顿,停身转头望去,脸上皆露出惊讶之态。 ************************************************************************************************************************* 铁刀门外地大街,被人济得满满当当,铁刀门的流水席,极具吸引力,人们纷纷来吃。 那些宾客停下步子,转头回望,有地来到大门口,往外望。 人群涌动,突然出现一条通道,四个人缓步而来,一人在前,身着青衫,腰悬青锋剑,步履缓步,神情从容沉肃,正是萧月生。 他的身后,两个老者,一个少女,老者是掌剑长老陈成祥,暗剑长老范青云,少女则是侍女何玉姝。 四人缓缓走来,仿佛有一个无形地气罩,隔开了他们与周围的众人,从容而来,无人挡得住。 “站住!”四个大汉挡在他们身前,怀抱一柄长刀,冷冷盯着他们,目光精芒隐隐。 萧月生停下步子,眉头一皱。 范青云踏前一步,沉喝道:“你们放肆!……铁刀门就是如此对待祝寿之人的么?!” “哈哈……”一阵大笑声响声,李默出来在门口,抱拳笑道:“原来是范长者大驾光临,真是蓬荜增辉,蓬荜增辉啊!” 范青云冷笑一声,道:“姓李的,你朝着坟墓又迈近一步,恭喜你呀!” 李默大笑:“哈哈……,我虽然又近了一步,不过你放心,我定会走在你后头的,我会提前送你一程的!” 旁边许多宾客不解,紫阳剑派与铁刀门,不是生死大仇,两人怎么说话这般亲热?! “哼!懒得跟你嗦!”范青云冷笑一声,伸手指向萧月生,正色道:“这是敝派新掌门,你快见礼罢!” “嘿,新任掌门,胆子不小!”李默打量一眼萧月生,摇摇头,叹道:“真不幸,我是专杀紫阳剑派掌门的!” 萧月生微眯着眼睛,打量他一眼,淡淡道:“不妨一试。” 说罢,迈步向前,朝着李默直直走过去。 众人心中一紧,眼睛一眨不眨。。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66章 再遇 默面带冷笑,目光灼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负于紧攥,青筋微露。 萧月生步履从容,慢慢走近,脸上沉静。 “站住!”一个中年大汉忽然上前一步,挡在萧月生跟前,冷冷道:“家师做寿,只请亲朋好友,阁下不是咱们朋友,还是请回罢!” 萧月生停步,脸色沉下来,讶然打量他一眼,哼道:“跟本座说话,你还不配,一边去!” 他抬头,朝李默淡淡一笑,道:“李门主今日五十大寿,本座特来恭贺,却招来横眉冷对,如此小家子气,本座甚是失望!” 李默心中暗骂,却呵呵一声长笑,目光迅速一扫众人,脸色一整,肃然道:“若是寻常恩怨,若来祝寿,本门主自然欢迎,相逢一笑泯恩仇的胸怀,本门主还是有的,……可本门与你们紫阳派,乃生死大仇,不死不休,你们这是以祝寿之名,行捣乱之实,其心可诛,岂能客气!” 萧月生摇头一笑,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能与派平分秋色,定是气概非凡的英雄人物,今日一见,大失所望,……陈长老,范长老,咱们走罢!” “是,掌门!”两位长老恭声应道。 “慢着!”李默沉声喝道。 萧月生慢慢转过身子,淡淡望着他。 李默露出一丝笑容。哼道:“来者是客。既然来了。且去堂里入座罢。本门主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一顿饭还管得起!” “如此。便叨扰了。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点点头。迈步往里走。 先前中年大汉冷冷盯着他。目光恶毒。当着这么多人。被人喝斥。自己却哑口无言。丢尽了脸面。 他为人最好面子。身为铁刀门地少门主。萧月生如此折辱。令他杀机大盛。脑海里转着无数恶毒地念头。 ************************************************************************************************************************* 萧月生他们四个,却是被领到了主桌上,是李默坐的桌子。 看到如此安排,萧月生微微一笑,心知李默不怀好意,想必是要让自己丢丑。 “是……观澜道长么?”刚一坐下,左首边传来迟地询问。 萧月生转头微笑,点点头:“胡兄弟,你也来了。” 隔着四张桌子,约有十来丈远,胡斐腾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惊喜,大步流星而来。 “果真是道长你!”胡斐走到他近前,抱拳一礼,满是欢喜的道。 萧月生点头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么快咱们再遇,胡兄弟,与我的缘分非浅呐!” “就是就是!”胡斐忙不迭的点头,随即看一眼萧月生,有些惑,道:“道长为何脱下了道袍?” 萧月生露出一丝苦笑,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我如今乃紫阳剑派掌门,不复逍遥自在身!” 胡斐愕然,打量他几眼,问起事情究竟。 萧月生让人添了一个座位,坐胡斐坐他身边。 先介绍陈成祥与范青云,胡斐与二人寒暄两句,见萧月生身后站着的何玉姝,瞥一眼,忙转开眼睛,不敢多看,问道:“马姐姐呢?” 萧月生道:“她去访朋会友,去了天山。” 接着,他三两句话,讲了事情原委,自己救了两个人,结果被缠上了,成为了紫阳派的人,然后做了紫阳派的掌门。 胡斐兴致盎然,眉飞色舞,仿佛身化其中,待听得萧月生夺得紫阳派地掌门,顿时神采飞扬,哈哈大笑。 萧月生摇头叹道:“这掌门之位,乃是非之源,如今我最想的,便是卸去此位,自在逍遥。” 陈成祥与范青云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讶然。 新任掌门,先前却并非紫阳剑派弟子,而是被张夷明张师兄死拉硬拽,扯进了紫阳剑派,最终成了掌门。 此事离奇,听来大觉荒谬,难以置信,张师兄做事,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 萧月生与胡斐如老朋友,无话不谈,胡斐也谈起了离后情形,做了几件侠义之事,遇到了一位奇怪的少女,名叫袁紫衣,武功极高,做事奇怪,正到处抢夺掌门,还开玩笑,说不定,她也回过来抢紫阳剑派地掌门之位。 大厅里喧闹纷扰,人们各自低声说话,厅中嗡嗡的响。 陈成祥不时看一眼萧月生,隐隐担心,掌门会不会忽然心烦,撂了挑子,不再做这掌门 虽说身为掌门,权柄甚重,但依他如今的武功,不必权柄,已可纵横于武林,逍遥自在。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来来,咱们大伙请寿星说几句!” “对对,寿星说几句!”人们纷纷附和。 李默坐在主位,一直低声与旁边的两个老者说话,对萧月生看也不看一眼,似是未看见他。 这两人的身份与武功,绝非小小的紫阳剑派可比,懒得搭理萧月生。 闻听众人之闻,李默站起来,端起银杯,哈哈大笑一声:“今天是老夫五十寿,要多谢众英雄给老夫薄面,亲自前来,老夫便先饮一杯,以示谢意!” “好!好!”人们纷纷叫好,震耳欲聋,厅中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这些宾客,多是武林高手,纵声一喝,自然震耳。 李默一饮而尽,翻过银杯,旁边有弟子马上斟满,他又端起杯,笑道:“今日,不仅老夫朋友,便是老夫地对手,也来祝寿,老夫真是受宠若惊,也要敬他一杯!” 说着,他端起银杯,向萧月生抬了抬。 萧月生大马金刀坐在那里,沉稳如山,并不动弹,他目光低垂,手上轻轻把玩着银杯,一幅漫不经心的神色。 人们纷纷向他望来,喧闹声渐止,如混浊的水渐渐沉淀,大厅渐渐恢复安静。 ************************************************************************************************************************ 热烈地气氛飞快消散,空气中似乎带上一股压力,令人窒息,不敢大声喘气。 “萧掌门,你这是不给老夫薄面喽?”李默哈哈一笑,在安静的厅中显得外响亮,虽然大笑,却目光冰冷。 萧月生慢慢抬起头,轻瞥他一眼,微微一笑,忽然脸一沉,哼道:“李门主好大的气派,一场大寿,便能请得动众英雄登门,交游广阔,本座甚是佩服!”。 李默重重一放银杯,冷笑道:“老夫就知道,你来不安好心,专是捣乱的!” 萧月生面沉如水,冷冷道:“今日前来,共有两事要做,……一,是向李门主祝寿,已经做完,另有一件,却也该做了!” “什么事?”李默冷冷问。 萧月生淡淡道:“取李门主你性命!” “好大的口气!”李默嘿嘿冷笑,脸色阴沉:“也不怕闪了腰!……老夫本想让你多活几日,你却眼巴巴地赶着过来送死!……那好,老夫索性成全于你!” 萧月生微微一笑:“甚好!……敝派前任掌门丧生在你的暗算之下,本座不敢自负,怕步前掌门后尘,只能出此下策,众目睽睽,你还能暗算不成?!” “放屁!”李默勃然大怒,食指点着萧月生:“我杀你们姓宋地,凭的是我的刀法,哪来什么暗算,莫要含血喷人!” 萧月生摇头,神情淡定:“我紫阳派剑法,高妙精深,前掌门剑法精妙,你若不暗算,岂能得胜?!” “好好!”李默气极而笑,话从牙齿迸出来:“大伙见证,咱们倒比比看!” 萧月生眉毛一挑,点点头:“求之不得!” “慢!”一声低喝乍然响起,众人耳膜鼓荡,微微发疼,心中一惊,何人如此深厚内力?忙转头望去。 说话地是一个老者,须眉皆白,脸色红润,相貌堂堂,国字脸,嘴阔鼻挺,他左手抚髯,腰杆儿笔直的坐着,一双眼睛精光闪动,正气凛然。 他坐在李默左首,慢慢放下抚髯地手,对萧月生一抱拳:“萧掌门,是?” 萧月生眉头微皱,沉下脸来,冷冷道:“莫前辈有礼!……这是敝派与铁刀门的恩怨,外人不宜插手!” 他已听得陈成祥低声介绍,老者乃铁拳神腿莫东夫,乃淮南名宿,声望极高。 莫东夫抚髯,正色道:“铁刀门与紫阳派两家恩怨,老夫不过问,只是李门主大寿,大吉之日,萧掌门何不择日再来?”。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67章 保全 月生露出一丝笑意,抱拳一笑:“好,莫前辈既然发便卖这个面子。” 说罢,对站起来的陈成祥范青云摆摆手。 两人恭身应是,慢慢坐下来,目光锐利如刀,在李默脸上扫来扫去,神情睥睨,似是不屑。 李默脸色涨红,冷哼一声,冲莫东夫抱了抱拳,道:“莫前辈的好意,在下心领,不过,这姓萧的如此欺上门来,在下若不动手,反被人说怕了他!” 莫东夫抚髯一叹,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他心下暗叹,名之一字,累人不浅,这个萧掌门,气势威严,如山如岳,显然内力极深,李默怕不是对手。 只是事已至此,却容不得他后退,否则,威名尽丧,沦为武林中的笑柄,再难抬头。 李默推开椅子,迈步来到大厅正中,早有弟子抬开桌子,弄出一块儿两丈方圆的空地。 “刀来!”李默卓立场中,右手伸出。 一个弟子忙上前,双手捧着一柄长刀,送入他跟前。 李默手抓刀柄。慢慢抽出。一抹金光倾泄出来。似旭日初升。乍露东方。迸射金芒。 长刀慢慢抽出来。呈现众人眼前有。此刀三尺余。通体呈金黄。似是黄金所俦。 长刀一领。刀尖直指萧月生。李默冷哼道:“姓萧地。可敢与本门主决一雌雄?!” 萧月生起身。跨出一步。闪现在李默跟前。脸沉如水。淡淡道:“本座正想领教!” 李默目光缓缓扫过众雄。冷笑道:“今天乃老夫大寿。你来此寻衅。老夫定取你小命。绝不容情!” 萧月生眉头一挑:“废话少说。不过你死我活罢了。请——!” 李默长喝一声:“好!明年的今日,你是你的忌日!……吃我一刀!” 一道金光闪过,长刀当头直劈,他纵身扑上,浑厚雄猛,长刀似是斩裂空气,嗤嗤作响。 旁边诸人起身离桌,围成一团,满脸兴奋。 见李默出刀,众人暗自点头,果然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金刀客,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一刀,气势惨烈,仿佛决战于杀场之上,刀法已臻极上乘境界! 萧月生侧身一闪,避过长刀,脸色从容。 “着!”李默怒喝,扭身用力,直劈化为斜削,金光一抹而过,速度陡增几分。 萧月生横跨一步,再次避过。 **************************************************************************************************************************** 李默倏的收刀,横在身前,气定神闲,冷冷哼道:“姓萧的,为何不出招?!” 萧月生沉着脸,冷道:“刀法平常,不值本座出手!” “你好大的口气!”李默冷笑,左手一抹长刀,沉声喝道:“那莫怪我心狠,再吃我一刀!” 他左右挥刀,绕着身体,脚下却不动,只是兀自挥动,金芒越来越盛,仿佛变成了一个金球,光芒太盛,刺得眼睛微疼。 众人眯着眼睛,仅留一条小这,不舍得闭上眼,或是移开眼,死死盯着,这便是金刀客的绝学——金龙飞天! “死——!”一声怒吼蓦然响起,如平地炸雷,桌上杯盏叮叮作响,酒瓮颤动,梁上簌簌落下尘埃。 金光再盛,朝萧月生射去,人们眯着眼睛观看,金光之中,隐隐有一条龙在蜿蜒游动,若有若无。 萧月生踏前一步,一团寒光蓦然自他腰间升起,直冲而上,如鹤飞九天,撞上隐着长龙的金芒。 这道剑光如彗星划过天际,一闪即逝。 “唔……”众人眼前一暗,大厅黯淡下来,金芒消失,伴之一道低低的"shen yin",在安静地大厅格外清晰。 人们定睛望去,萧月生负手而立,脸沉如水,神情平淡的看着前面的李默。 李默持刀而立,一动不动,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人们呆呆望着两人,不知他们出了什么事,为何都一动不动,究竟谁胜谁负,刚才那一招,无人看清。 大厅一片安静,人们的目光在萧月生脸上转了转,又望向李默。 李默神情僵硬,右手举刀,横在身前,左手伸在半空,似被定住了,他目光闪动,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透着诡异。 “师父……”一个中年男子低声唤道,正是先前阻拦萧月生,被喝退之人。 这一声似乎唤醒了李默,他左手缓缓摸上脖子,右手一松,长刀“叮啷”一声,跌落地上。 他右手也捂上喉咙,发出“嗬嗬”的叫声,两手死死捂着喉咙,脸上涌上恐惧与不甘。 “砰”他缓缓倒了下去,身子抽动几下,忽然两腿 寂然不动。 “师——父——!”中年男子惨嚎一声,扑到李默身前,探手一察,顿时大叫,泪如泉涌:“师——父——!” 几个人抢出来,扑到李默跟前,纷纷伸手探察,无不流泪,失声痛哭,大厅顿时哭声震天。 ******************************************************************************************************************************* 众人顾不得耳朵噪得慌,纷纷急问:“李门主如何了?!” 中年男子转头,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师父……,师父他……,没了!” “啊——?!”众人大惊,吸一口凉气,转眼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已经坐回桌边,手拿银杯,浅浅品饮,神情从容而悠闲,仿佛置身其外。 “掌门,李老儿真的死了?”范青云凑过身子,低声问。 萧月生轻轻颌首:“嗯。 ” “掌门高明!”范青云抱拳,咬着牙说道,脸上肌肉扭曲,似是兴奋,又似激动,复杂莫名。 自上任掌门被李默所杀,范青云无一日不在想着报仇,只是自己武功远济,却是妄想。 今日终见李默授首,心中又是欢畅,又是激动,周身毛孔仿佛全部打开,忍不住想引吭高歌。 笑意从心里涌出来,他忍不住,却强要自压抑,颇显古怪,脸上肌肉扭曲。 “就一招,那李老儿便死了?!”陈成祥呵呵低笑。 中年男子猛的转头,霍然瞪向萧月生,伸手用力一指他:“是他杀了师父!” 扑在李默身边,痛苦失声的几人猛的一顿,扭身望向萧月生,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似要把他撕碎。 陈成祥与范青云面不改色,冷笑一声,神情睥睨。。 他们心中无惧,铁刀门虽然有高手,但在他们眼中,唯李默一人而已。 李默的刀法高明,人却自私,教授徒弟时,总留两手,真正绝招并不传授,故铁刀门弟子们地武功,大为逊色,远不如他。 中年男子一挥手,嘶声大喝:“大伙一起上!……把他们都宰了,替师父报仇!” “替师父报仇!”众人狂乱大喝,双眼血红,怒瞪着萧月生三人,拔刀冲了过来。 *************************************************************************************************************************************** 萧月生转身对胡斐道:“胡兄弟,这是紫阳剑派与铁刀门的恩怨,你且莫掺合进来!” 胡斐摇头,手按上刀柄,神情昂然,盯着冲上来的六个汉子,道:“道长太过见外,你的事便是小子地事,我岂能袖手旁观?!”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他们几个,还翻不了天,用不着胡兄弟出手,你帮我护着玉姝罢!” 说罢,指了指玉脸雪白的何玉姝。 她此时瞪大眼睛,看着擎刀冲上来的几人,水汪汪大眼闪着露出恐惧,瓜子脸没有了血色,苍白柔弱,惹人怜惜。 “好!”胡斐重重点头。 这两句话功夫,六人已经扑过来,马上便要接近这一桌。 “给我住手!”一声断喝声蓦然响起,宛如一道巨雷在耳边炸响,震得众人头皮发麻,耳朵嗡嗡作响。 人影闪动,一个老者如一抹轻风,忽然飘出,如一片羽毛落下,恰恰挡在几个大汉身前,伸出双臂,虚虚拦着。 他身上衣衫无风自动,须眉飘拂,目光炯炯,宛如熊熊地火炬。 六个大汉止住身形,刀仍高擎着,愕然看着老者。 “莫……前辈?!”中年汉子讶然,收回长刀。 莫东夫双眼炯炯,目光凌厉,沉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莫前辈,他杀了师父,咱们要报仇!”中年汉子大声道,怨毒的瞪一眼萧月生。 莫东夫皱着眉头,道:“他们是比武,刀剑无眼,难免死伤,不得借故生事!” 中年汉子咬着牙,用力抹一把鼻涕,摇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杀了师父,便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莫前辈,请让开!” “住嘴!”莫东夫怒喝,脸色缓了一缓,温声道:“报仇之事,日后再说!……先把你师父收拾一下,入土为安!” 众人都看得出来,这莫东夫心存保全之意。。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68章 大杀 青云看一眼萧月生,露出询问之意。 萧月生神情不动,手捏银杯,浅浅轻尝,此酒虽是佳酿,入他嘴里,却觉味道太薄。 他放下银杯,淡淡一笑:“莫前辈宅心仁厚,本座佩服,好罢,本座就再卖一次面子!” 他走起来,慢慢走到六个大汉跟前,目光温润,平淡得没有一丝感情,摇摇头。 “你……”中年汉子咬牙切齿,双眼怒瞪,似是熊熊火焰燃烧。 萧月生不理会他,来到莫东夫跟前,腰间寒光一闪,长剑蓦然出鞘,倏的再归鞘。 莫东夫心中一惊,警惕大起,刚要动作,萧月生剑已归鞘,他心中震惊,亲身体会到他出剑之快。 萧月生伸出手,朝下面一指:“这道线,便是在下所留余地,他们不过来,我今日便罢手,若是越线,……唉,莫怪本座辣手无情!”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不知何时,青石地上出现了一条笔直长线,深有两寸,清晰宛然。 “萧掌门仁慈,老夫感激不尽!”莫东夫抱拳,沉声说道。 他虽与李默有些渊源。看到他身死。心中痛惜。但对萧月生。却并不痛恨。只觉可惜。 怨怨相报何时了。身在江湖。便扎进恩怨之中。如陷沼泽。再难脱身。身不由己了。 这位萧掌门。初接掌门。若不能为前任掌门报仇。便难服众。况且。他不杀李默。李默也要杀他地。 **************************************************************************************************************************** “哼。我呸!”中年汉子吐一口唾沫。满脸嘲讽。冷笑道:“你这狂妄贼子。今日休想离开我铁刀门!” 萧月生走回桌边。坐下来。拿起银杯。看了看。皱起眉头。对何玉姝道:“还不斟酒?!” 何玉姝脸色恢复,刚才乍逢惊变,她胆子本不大,又未经历过,心中惊慌,此时见萧月生沉稳自如,心不自觉的落归原处。 “噢,是!”她忙应一声,双手捧起酒坛,斟满银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脸色。 “姓萧的,你说话!”中年汉子大声喝道。 萧月生仍旧不理会他,端起银杯,浅尝辄止,摇了摇头,放在鼻前轻轻嗅着。 此酒力薄,喝在嘴里,与喝白水无异,闻着香气,倒还不太差。 中年汉子擎起长刀,朝萧月生一指,怒声喝道:“姓萧的,你杀我师父,辱我师弟,我与你不共戴天!” 他转头对莫东夫道:“莫前辈,多谢盛情!……不过,此仇若是不报,师父九泉之下,也不瞑目,……今天,但凡我铁刀门有一个弟子,也要杀了此贼!” 莫东夫叹息一声,沉声道:“小政,你师父去了,如今铁刀门群龙无首,你身为大弟子,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冲动!” 中年汉子摇头,咬着牙道:“我意已决,莫老不必再说!” 说罢,他长刀一指,高声喝道:“凡我铁刀门弟子,给我一起上,杀了紫阳派的人,为掌门人报仇!杀——!” “杀——!”众人轰然喝道,又有十余个铁刀门弟子涌进来,擎着长刀,双眼通红。 胡斐马上一转,拉一把何玉姝,低声道:“玉姝姑娘,咱们退后!” 何玉姝看着冲上来地铁刀门众弟子,略为担忧:“掌门他……” “道长他武功高强,足以自保!”胡斐道,站在何玉姝身前,手按刀柄,目光凌厉。 ******************************************************************************************************************************** 萧月生一步跨出,站在莫东夫跟前,脚下便是那条笔直的长线,冲莫东夫摇摇头:“莫前辈一番美意,他们却不领受,唉……!” “萧掌门……”莫东夫迟一下,露出恳切神情。 萧月生一摆手,淡淡道:“莫前辈莫要再说!……本座说话,说一不二,他们越线,绝不容情!” 中年汉子举着手刀,斜指萧月生,做出冲杀状,脚下却未动,其余五人簇拥着他,也未动。 后来涌进来的十个人,脚下迅捷,转眼功夫冲进大厅,他们脚下一顿,看到躺在地上的李默,心中悲愤,双眼涌上血丝,腾腾的怒火冲上头来,再不犹豫,径直冲向萧月生。 他们很快靠近,长刀挥舞,冲过了萧月生所画的线。 “锵——”宛如龙吟响起,袅袅不绝,一道寒光划过人们眼帘,飘忽轻柔,却转眼即逝。 冲在最前头的四个人身形一顿,身后四人红着眼睛往前冲,毫无防备,不由的撞到他们背上。 “叮叮叮叮叮……”长刀落地声一一响起,连成一串,仿佛人们依次扔下长刀。 前头四人踉跄一下,长刀落地,身子直接倒在了地上,抽搐两下,忽然腿一蹬,寂然不动。 如此惊变,身后几人一惊,忙停下来,双眼紧盯着萧月生,长刀护在身前,满怀戒备。 中年汉子拨开几人,上前低身探察,转过四人身子,却见他们满脸的惊愕与恐惧,眼中神采全无,已然没有了气息。 “师——弟——!”中年汉子大叫一声,腾的站直,死死瞪着萧月生,咬牙切齿:“是你杀了他们!” 萧月生眉头一皱,满脸不耐:“难不成他们自杀?!……你若有胆,莫让他们送死,踏前一步试试!” 他出剑太快,众人只觉寒光一闪,四个人已经倒下,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你——!”中年汉子被他森冷地目光一瞪,心不由一颤,退后一步。 萧月生冷笑道:“你叫得欢实,却让别人送死,真真是一个好大师兄!” 他话音一落,擎刀的几个汉子脸色微变,迅速瞥一眼中年汉子。 “放屁!”中年汉子勃然大怒,扯着脖子喊道:“你挑拨离间 小人!” 萧月生身形一晃,倏的出现在中年汉子跟前,右手朝他脸上一挥,随即后退。 他身形退回原位,清脆地耳光声随之传入人们耳朵。 “口出脏言,略施薄惩。”萧月生淡淡道,神情自若,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做。 中年汉子捂着左脸,又是愤怒,又是惊讶。 萧月生脸沉如水,冷冷哼道:“取你小命,易如反掌,看在莫前辈面子上,给你们留条活路!……既然活路你们不走,偏要取死,我自成全了你们!”。 “你——你——!”中年汉子又怒又惧,被萧月生地身法吓住,背后尾:一丝寒气沿着脊椎冲上后脑。 ****************************************************************************************************************************** 莫东夫忙站出来,道:“小政,今天暂且算了,要报仇,日后徐徐图之罢!” 陈成祥与范青云不悦的瞪着莫东夫,嫌他多事,总在维护这铁刀门,也知他与铁刀门究竟有什么关系。 中年汉子气势消弱,他已晓得,这姓萧的武功忒强,自己这些人,怕是留不下他。 “大师兄,他们只有三个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错过今日,再难有机会啦!” “对,大师兄,上!” 其余几个弟子红着眼睛,群相激发,个个胡乱挥着长刀,脸上肌肉扭曲,神情狰狞,杀机盈盈。 中年汉子被他们一激,热血***,胆气大豪,大喝一声:“好,脑袋掉了,不过一个碗大地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转头过来,冷冷吩咐:“周师弟,你去传令,铁刀门所有弟子,全部过来,不杀了姓萧的,誓不独活!” “是,大师兄!”一个中年汉子重重点头,用力一抱拳,转身便走,身法矫健,脚步迅捷,转眼在大厅里消失。 ******************************************************************************************************************************* 陈成祥与范青云对视一眼,闪过担忧,铁刀门弟子中,虽无绝顶高手,但若一起上,群蚁能咬死大象,他们难敌。 陈成祥走到萧月生跟前,低声道:“掌门,咱们先走罢,莫要被他们围住!” 萧月生一摆手,摇摇头,眉头皱了皱,却没有说话。 “……是。 ”陈成祥抱拳躬身,恭敬应是。 回到范青云身边,他摇头叹息,苦笑一声:“掌门不走,咱们拼死相护便是!” “杀——!”怒喝声滚滚而来,脚步凌乱,似有千军万马涌向大厅,转眼之间,五六十人已经冲了进来。 空旷的大厅顿时显出几分拥挤。 萧月生冷笑一声,慢慢拔出剑,横在身前,屈指一弹,一道激越声音响起,宛如龙吟。 他转头对莫东夫道:“莫前辈,我要大开杀戒,你还是避一避罢!” “萧掌门……”莫东夫露出恳切神色。 这样一来,铁刀门固然能报得了仇,杀了这个萧掌门,却会死上很多人,不知多少妻子没有了夫君,孩子没有了父亲。 萧月生长声一笑,踏在刚才所画直线上,一团寒芒出现在他胸前,寒芒蓦的扩散开来,仿佛千柄剑万柄剑同时刺出,又如天上的烟花绽放,绚丽灿烂,光芒夺目。 “叮啷……”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凡靠近他身体一尺内,无不中剑,四肢纷飞,血光溅出,惨叫着倒下。 萧月生稳稳站在那条直线上,剑光在他胸前闪烁,身前一排一排的人倒下去,如镰刀割草,断臂残肢落了一地,鲜血流了一地。 他面沉如水,神情自如,仿佛挥剑之人不是他。 血腥气迅速翻涌开来,充溢大厅,浓郁得如乌云压顶。 周围看热闹地人们纷纷捂鼻,有地转开眼睛,不敢再看,有的蹲下呕吐,难以停下,有的想跑出大厅,逃离这地狱一般地方。 他们却跑不出去,大厅口已经被铁刀门地弟子们塞满,不停地有人涌进来。 ****************************************************************************************************************************** 莫东夫脸色铁青,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陈成祥,范青云,还有胡斐,都是脸色惨白,目光恍惚,怔怔看着萧月生,心下不想看,却偏偏转不开眼睛。 何玉姝躲在胡斐身后,死死低着头,捂着嘴,不敢抬眼看,吓得几乎哭出来。 “杀——!” “杀——!” 不断有铁刀门的弟子冲上来,满眼的血腥,反而激发了他们地凶性,悍不畏死,毫不迟的冲上来。 那中年汉子早已身死,无人指挥,他们却已经红了眼,浑不将自己地性命当回事儿,这么多人一起,直冲过来,即使杀不死这个魔鬼,也要咬下一块肉来。 虽然杀红了眼,却不乏机灵人,避开萧月生正面,从侧面绕过,想偷袭他身后。 但他们一入萧月生三尺之内,他仿佛背后有眼,剑光轻轻闪过,他们断手断脚,不甘的倒下,很快陷入昏迷,魂飞天外,没有了气息。 “跟在我身后!”萧月生忽然转身,沉稳地吩咐。 陈成祥与范青云忙不迭点头,被他温和的目光一照,他们只觉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浑身发冷。 萧月生脚下移动,缓缓向前,剑光所过之处,无人可挡,残臂断肢横飞,血溅数尺,却无法溅到他身上。。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69章 脱身 月生脸沉如水,剑光闪动,映亮了他平和的眸子,身门弟子一片一片倒下,仿佛镰刀收割一茬一茬儿的麦子。 胡斐搀着何玉姝,陈成祥与范青云走在最后,紧跟在萧月生身后,朝大厅口移动。 铁刀门弟子如洪水放闸,源源不绝涌进来,奋不顾身冲杀进来,一口气冲到萧月生身前,碰到他的剑光,残肢断体,倒在地上,寂然不动,直接毙命。 他剑上蕴着浩荡内力,铁刀门弟子一触其长剑,内力沿着长刀钻进他们身体,直接震断心脉,片刻功夫便死去,来不及发出惨叫"shen yin"。 大厅之中,唯有铁刀门弟子冲杀声,旁的声音全无。 “剑下留人!”一声断喝响起,整个大厅嗡嗡作响。 这一声断喝,如平地炸雷,几个铁刀门弟子涌进大厅,便要冲上,却身子一颤,停顿下来,耳边嗡嗡响个不停,眼前景物晃动,仿佛吃醉了酒,头重脚轻。 身形一闪,莫东夫拦在萧月生跟前,怒瞪双眼,眼中寒芒迸射,宛如实质:“萧掌门,你心肠难道是铁石所铸,没有一点儿仁慈之心?!” 铁刀门弟子们用力甩甩头,擎起长刀,接着前冲,无所畏惧的跨出一步,第二步有些沉重,第三步时,已经迈不出,身子如负万钧之力。 他们呼吸急促,死死盯着满地的残肢断臂,鲜血肆流,血腥气翻滚扑来,如怒涛拍岸,一阵阵呕意涌上来。 ******************************************************************************************************************************* 萧月生微微一笑。一抖长剑。剑身光洁如新。滴血不沾。淡淡道:“莫前辈。本座若不杀人。早已被斩成肉泥!” “可他们多是无辜。你岂忍痛下杀手?!”莫东夫须眉颤抖。神情激动难抑。 “我杀人。纯是自保。他们要来杀我。倒是无辜?”萧月生摇头。发出一声冷笑:“呵。难不成杀了我之后。才不是无辜地?!” “你……”莫东夫手指戟指。怒气勃发。 范青云踏前一步。站在萧月生旁边。长剑一指莫东夫:“姓莫地。你几次三番阻挠。究竟存何居心?!” 他脸色苍白,脸颊酡红如醉酒,双眼精芒闪动,仿佛两团火在跳动。 萧月生一抬手:“范长老!” “是!”范青云抱拳一躬身,退到他身后,闭嘴不言,兀自恨恨瞪着莫东夫。 这会儿说话功夫,铁刀门的弟子们不动,先前凭着一股血性,热血***,杀红了眼,悍不畏死的往前冲,他们认得莫东夫是门主尊敬之人,故停下来。 这般一停,***的血渐冷,看着眼前一地的残肢断臂,如河的鲜血,心中发冷。 如此地狱般的场面,前所未见,如巨浪一般冲击他们身心,登时便有几个人软软晕倒,有几人蹲下来呕吐,有几个人慢慢后退,想要逃离,脸上如见鬼魅,肌肉扭曲。 萧月生脸色如常,似没看到铁刀门弟子们的异状,沉声道:“莫前辈,本座亦想成全你仁厚之心,无奈身不由己,……改日有暇,定要前来一座,告辞!” 说罢,一抱拳,青锋剑归鞘,龙行虎步,朝外走去。 胡斐四人紧跟其后,经过莫东夫身边时,见他一脸地无奈与落寞,心中同情,摇头一叹,脚下加紧两步,扶着何玉姝,跟上萧月生。 陈成祥与范青云经过他身边时,范青云冷冷瞪他一眼,敌意甚深,他知道这个莫东夫与李默交好,留着他,怕也是个后患! 但掌门既有放过之意,他也不能相违。 ********************************************************************************************************************************* 萧月生径直往前走,身前铁刀门弟子纷纷后退,死死握着长刀,如溺水之人抓着一根木头! 即使胆大心狠如范青云,见到如此场面,亦觉心颤,难以喘息,铁刀门弟子更不济。 萧月生进一步,铁刀门弟子退一步,很快来到厅外。 厅外人山人海,将院子塞满,有铁刀门的弟子,也有看热闹的宾客,彼此掺杂在一起,挤得无法动弹。 随着萧月生步出大厅,面对他的铁刀门弟子拼命后退,将厅外的人们挤得后退。 厅外成人海,被挤得后退,马上又挤回来,前头几个铁刀门弟子身不由己,挤向萧月生。 萧月生眉头一皱,左袖一拂,几个人顿时飞起,落入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没有了声息。 萧月生伸手一指房顶:“胡兄弟,陈长老,范长老,从上面走!” “是,掌门!”陈成祥与范青云应了一声,脚下一点,身子拔地而起,跃到大厅顶上。 萧月生对胡斐道:“胡兄弟,你上去,我带着玉姝!” “好!”胡斐正自为难,男女授受不亲,如何带着何玉姝上房。 见胡斐一跃而上,轻功不凡,萧月生转身伸手,要揽何玉姝的腰,不想何玉姝身子一缩,秀脸苍白,有些惊惶的望着他。 萧月生眉头一皱,哼道:“怕什么,我能吃了你?!” “不是……。”何玉姝忙低下头,不敢说话,两只小手攥得发白,心惊胆颤。 刚才看到萧月生杀人情形,着实吓坏了她,从未见过血腥,乍一见到死人,自然惊惧,而萧月生杀人如切菜,在鲜血飞溅中脸不改色,闲庭信步,更令她心颤。 这时,铁刀门弟子们纷纷挥着刀,大叫大嚷:“杀——!杀——!别让姓萧的跑了!” “替师父报——仇——!” “谁杀了姓萧的,谁做门主!” 吆喝声不绝于耳,萧月生脸露不耐,一把揽住何玉姝,人影一晃,已在墙上。 铁刀门众人见状,喝骂声更响,认为他不敌,要逃走,有地拔身而起,有的投掷暗器,五花八门的暗器漫天遮地,如一群飞蝗。 萧月生身在空中,袖子一卷,他身子周围暗器仿佛百鸟归林,纷纷钻到他袖子里,一扬袖子,漫天撒了下去。 正施展轻功,拔身追来地众人被暗器笼罩,身在空中,无处躲避,唯有挥刀斩落,却不抵用,直直坠落下来,如鸟儿折翼。 “啊!我的眼!” “啊——!” 惨叫声大起,厅外乱成一团,有的寻地方遮挡,有的拔出刀剑挥舞,有地往外跑。。 萧月生转头对屋顶的三人道:“咱们走!” “是,掌门!”陈成祥与范青云昂然应道,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底下人群纷乱,大骂不已,随着他们疾驰,声音越来越淡,渐渐消失不见。 ************************************************************************************************************************************* “哈哈,掌门,真是痛快,痛快之极!”范青云兴奋的大叫,脸色正常,脸颊仍带着兴奋的红晕。 他们落在地上,施展轻功,从容而行,后面已经没有了追兵。 陈成祥呵呵笑道:“掌门大展神威,铁刀门这一下算是毁了!” “给他们十个胆子,见了那场面,也吓得缩回去!”范青云嘿嘿冷笑,双眼放光。 他杀性极重,看到萧月生如此杀人,先是震惊,随即兴奋,恨不得仰天长啸,以抒胸臆。 胡斐默然不语,他行侠仗义,对人命极珍惜,对萧月生痛下杀下,杀了这么多人,大不以为然。 何玉姝跟在萧月生身后,寸步不离,甚是乖巧,一句话不说,不时瞥一眼萧月生,忙又转头,不敢看他。 “咱们取马,直接回山!”萧月生脸色如常,温声道。 陈成祥与范青云应了一声,很快来到一间来福客栈,里面寄有四匹马,巧得很,胡斐的马也寄在这里。 萧月生邀胡斐去紫阳山,看一看自己的门派。 胡斐虽对他杀性太重,不以为然,却并不碍对萧月生地感激与仰慕,痛快答应。 沿着官道,几人纵马而行,蹄声急骤。 “掌门,那莫老头多管闲事,何不一剑把他杀了?”范青云身随马背起伏,衣衫烈烈作响,他转头大声笑问。 萧月生坐马如坐榻,悠闲自如,摇头一笑:“铁刀门与咱们生死大仇,杀一个少一个,这莫东夫却为人正直,行事仁厚,杀之不祥。” 胡斐闻言大喜,赞叹着点头。 范青云虽不芶同,认为掌门心还太软,却不反驳,哈哈笑道:“这一次,咱们紫阳剑派当可名声大震,谁人敢不服?!” 胡斐陈成祥皆点头,这一次萧月生大开杀戒,可谓惊天动地,骇人听闻,很快便会传遍四方。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摇头。。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70章 人头 门……?”范青云忙转头问。 萧月生摇摇头:“铁刀门,实力不俗,但放眼武林,却是小门小派,不值一提,被人灭了,谁会在意?” 范青云脸色一红,看一眼陈成祥,嘿嘿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 铁刀门确实算不上什么大派,刚刚崛起,名声不显,只是杀了自己派中前任掌门,才打出一点儿名气来罢了。 紫阳剑派,堂堂淮南第一剑派,却被这么一个刚崭露头脚的小派压制,委实丢人之极! 萧月生忽然一勒缰绳,坐下骏马“希聿聿“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后蹄蹬地,人立而起,稳稳站住。 几人慌忙勒缰绳,冲出一段之后停下,扭身望向他。 萧月生若有所思,抬起头:“我且有一事要办,去去便来,你们先慢行,在前头等我!” 说罢,飘下骏马,转身便走。 “掌门?掌……”陈成祥急忙叫道,第二声掌门没叫出来,收了回去,萧月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方。 ****************************************************************************************************************************** 陈成祥看着远处。苦笑着摇摇头。跃身飘下马:“咱们且在这里等掌门罢!” 范青云三人同时下马。将马系在道旁小树上。坐在道旁歇息。 “不知掌门有什么事。这么急?”范青云摇头。满脸惑。 胡斐道:“莫不是忘了拿什么东西罢?” 陈成祥点头。露出笑脸:“胡少侠。你何时与掌门相识?” 胡斐想了一下,道:“我与道长相识时,他还未做贵派掌门。” “知道知道,那你怎么与掌门相识地?”范青云笑眯眯的问,满脸的好奇神色。 何玉姝也竖起小巧耳朵,凝神倾听。 胡斐笑了起来,他光明磊落,心思单纯,不会想那些弯弯绕绕,说起了当初在商家堡之事。 “哦,商剑鸣,我听说过此人。”陈成祥点头,道:“他的八卦刀,确实高明,听说最后死在金面佛苗人凤剑下。” “嗯。”胡斐点头,叹道:“当初若不是道长,我家传刀谱难以聚齐,我也练不成刀法。” 正说着话,眼前人影一晃,萧月生忽然出现,手上提着一个黑色布袋,圆圆滚滚,看不出装的什么。 “呵呵,掌门,是什么宝贝?”范青云笑道。 萧月生顺手一抛,扔给范青云,道:“范长老,你带着罢,莫乱给别人看!” 说罢,他瞟一眼何玉姝,转身来到树旁,解开缰绳,跃身上马,脚下轻轻一磕:“快些走罢,早早回去!” 见范青云正打开布袋,陈成祥笑问:“六师弟,是什么宝贝?” 范青云一拉开布袋,低头看一眼,脸色微变,忙合上,抬头瞥一眼何玉姝,呵呵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掌门走远了,咱们快追罢!” 说罢,将布袋挂在马鞍旁,跃身上马,一磕马腹,纵蹄而出,紧追萧月生。 陈成祥摇头一笑,觉得莫名其妙,翻身上了马,对胡斐与何玉姝咧嘴一笑:“咱们也加紧一程,莫被掌门拉下。” ******************************************************************************************************************************** 一路之上,范青云布袋随身,谁也不让看,令陈成祥大是恼火,却也无奈,这是掌门之令。 一路疾行,何玉姝有些吃不消,很快面容憔悴,精神委顿,似是随时会倒下,惹人生怜。 胡斐看得心疼,如此一个秀美女子,弱质纤纤,跟他们几个大男人一起赶路,委实难为她了。 可道长仿佛没看到,真是粗心之人,不懂得怜惜人! 他虽不以为然,却不能指摘萧月生地不是,只能暗中帮忙,给她的马鞍垫软一些,多做一些粗活,不让何玉姝累着。 第二天清晨,他们已到了紫阳山。 紫阳山下,通往山上小路前,站着两个弟子,神情轩昂,身着淡紫长衫,按剑而立,剑柄上紫色丝绦飘拂。 见到萧月生与四人,两弟子忙上前跪倒在地:“拜见掌门,拜见陈长老,范长老。” 萧月生摆摆手:“起来罢。” 说着话,脚下不停,直往山上走去。 山谷中的练武场上,热闹非凡,数百人混战成一团,厮杀惨烈,吆喝声,冲杀声,惨叫声,混杂 山谷中央的湖水仿佛被打破宁静,波澜微泛。 胡斐看得目瞪口呆,转头望向萧月生与陈范二位长老,却见他们脸色如常。 “道长,他们这是……?”胡斐惊奇的问。 萧月生脚下不停,一边往练武场走去,一边说道:“弟子们正在演练武功。” “他们这是真打?”胡斐露出担心神色。 萧月生淡淡一笑:“木剑而已,不会伤亡,胡兄弟不必担心,咱们进去说话。” 胡斐不好意思的笑一笑,跟在萧月生身后,穿过练武场,来到山谷唯一的楼宇前,进了大厅。 练武场上诸弟子,虽看到掌门归来,却无暇顾及,战况激烈,稍一分心,便被人打倒。 “陈长老,范长老,你们去安排一下!”萧月生坐到大厅正中太师椅上,淡淡吩咐道。 “是,掌门!”两人站起来,抱拳躬身,对胡斐一笑,退出大厅。 何玉姝袅袅进来,神情困顿,仍强撑着,端着木盘,托着两只白瓷茶盏,送给二人。 “玉姝,你退下罢。”萧月生摆摆手。 “是,掌门。”何玉姝柔声道,婀娜多姿地出了大厅。 胡斐看着她的背影,摇头道:“这一路,何姑娘吃了不少的苦。” 萧月生端起茶盏抿一口,露齿微笑:“怎么,胡兄弟,怜香惜玉啦?” 胡斐脸一红,忙道:“道长莫要取笑,我只是见她身子柔弱,怕要累倒了,道长可没有服侍地人。”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秀美的脸庞,肤色微黑,容光逼人,她一身武功也极高明。 ********************************************************************************************************************************* “六师弟,快跟我说说,究竟是什么宝贝?!”一出大厅,下了楼前青石地,陈成祥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范青云。 范青云嘿嘿一笑,解下腰间布袋,抛给陈成祥。 陈成祥接过,拉开布袋,低头一看,脸色顿变,抬起头,脸上奕奕闪光,目若火炬。 范青云嘿嘿笑道:“掌门怜香惜玉,怕吓着玉姝,不让我说。”。 “好!好!”陈成祥放声大笑。 大笑了一会儿,他慢慢停下,眼角带着泪痕,低头轻轻一抹,瞪着布袋:“就用它来祭奠前掌门的在天之灵罢!” “掌门之意,应是如此!”范青云重重点头。 “五师弟,六师弟,你们回来啦!……何故大笑?!”两人自一群小院落前迤逦而来,红光满面,神采飞扬,发话地是传剑长老李明阳,身边跟着铁剑长老唐正风。 “五师弟,拿的什么东西?”唐正风一指陈成祥手上布袋。 陈成祥递过布袋,笑道:“呵呵,二师兄,三师兄,你们自己看罢!” 唐正风接过,拉开布袋一看,脸色一变,转头看二人一眼,伸手一探,拿出一圆形之物,端在身前看。 李明阳脸色一变:“这是谁地首级?!” “三师兄看看便知!”范青云嘿嘿笑道。 “李!默!”唐正风打量一眼,冷冷道。 李明阳忙低头端量一下,点头道:“不错,不错!……就是那铁刀门的门主李默!” “这是掌门用掌力将其冻住。”范青云道。 “是掌门杀了他?!”李明阳忙问。 范青云纵声大笑:“哈哈,不错,二师兄,三师兄,你们没一起去,实是莫大遗憾!” 李明阳忙道:“六师弟莫要卖关子,快说说罢!” “走走,去屋里说!”唐正风一伸手,指了指前面不远一处小院。 范青云忙道:“对对,说这件事,应该有酒!“ 于是四大长老进了唐正风的院子,坐到院中小亭,唐夫人做了几样小菜,端上美酒。 她美丽依旧,看到四师兄弟如此融洽,心中欢喜,嘴角带笑。 ****************************************************************************************************************************** 傍晚时分,萧月生坐在轩案前,手捧一卷书,专心翻看,屋内四角的灯发出柔和的光芒,笼罩着他。 何玉姝站在他身后,静静看着他。。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71章 伤药 玉。研墨。”萧月生眼望书卷。吩咐道。 何玉姝轻柔答应一声走到他身。带来一阵香风。伸手轻轻研墨。动作柔和而优雅。 她放下。萧月生一张素过压上镇纸。拿起紫毫笔。笔走龙蛇。一挥而就。 他移开镇纸。抽起素笺轻吹一口气。送到何玉姝跟前:“你内力太差。拿去这个。好好修炼。”何玉讶然。伸手|过。入目所见。却是一篇口诀。寥寥几句。最上头几个字“龟蛇伏气诀”。 萧月生道:“这套|诀只是辅助。要以修紫阳|经为主。每日睡前。练一练此诀。当裨益。” 何玉姝忙点头。低下头:“多掌门。” 萧月生摆摆手:“莫传于外人。先出去!” “是!”何玉姝将素笺小心折起。收入怀里。轻退出。关上房门下了楼。迫不及待往回走。 萧月生听着她脚声渐远。摇头一笑。继续拿起书看。 手拿着书。他脑海中绪翻飞。 下午时候。紫剑诸来到山谷东首。进了群贤园。 这里是紫阳剑派历代弟子们的埋骨之处。每一个弟子死后化为骨灰。埋在园内。每一个子。其生平迹武功排名。有记载。 众人在前任掌门墓摆上李默的人头。好好祭奠了一番。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自群贤园里出来。弟子们的精气神大变。望向萧生的目光满是崇敬。无不敬服。 祭奠回来。萧月生直接回了书房静坐练功。他杀心大动。需的好伏免心浮气燥。损心境修为。 第二日清晨。萧月醒来时。推开轩窗。朝下面望了一眼。看到了胡正在练武场上。跟人比试。 试之人。却是范青云与胡斐。 两人一使刀。一使剑。打斗激烈刀来剑往。的不亦乐乎。旁边诸弟子们围成一团。叫好不已。 萧月生摇摇头。胡斐小兄弟年纪不大。刀法却不凡所修习的家传刀谱。绝非寻常刀法。长老有苦头吃了。 范青云剑法精妙。对紫阳剑法浸淫甚深一向自视极高。见掌门对胡青眼有加。心中暗自不服清晨时候。便邀他来切磋一番。 “范长老咱们罢如何?”胡斐挥刀一斩。格外长剑。恳切说道。范青云红光满兴奋叫道:“少侠好刀法。然不愧入的了掌门的法眼!” 他出剑极快这一句话功夫。十剑刺出分别向胡斐胸口双肩两臂。以及双眼。 胡斐面露苦笑。这一翻较量。委实不妙。这么多人看着。若是败了这范长老。岂不失了和气? 叮叮当当。刀剑相。他使出胡家快刀来。两人快刀对快剑。响个不停。仿佛一连串地爆竹声。 “胡少侠。莫要客气。尽管使出全部本事。咱们凭真本事较个高下。不必闹那些虚的!”青云大笑着道。 周围众人都为二人捏了一把汗。刀剑如此之快。万一一个失手。岂不伤方。这两个人。一个是派中暗剑长老一个是掌门的朋友。无论哪一个伤了都不好。 胡兄弟。你且来一下!”萧月生音在空中震荡。笼罩了整个练武场上空。是他在窗口所说。 众人转头。看到了站在窗口的他。纷纷跪倒行礼。轰然叫道:参见掌门!” 萧月生站在窗口。在意的摆摆手。淡淡道:“都起来罢。练你们的。不必理会本座。” 他声音从容平淡。众人听来。像是掌门在自己耳边说话。清晰圆润威严凛凛。 胡斐闻听他之话。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跳出圈外叫道:“范长老。咱们日后再打。道招呼我!” “那好。就改日再战!”范青云见掌门出口。他自不改违命再缠着胡。只能怏怏说道。 “改日改日 斐忙道。一抱拳后。对众人一团揖。转身便走。 唐正风负手而立。看着胡斐消失身转头对兴奋难抑的范青云哼道:“六师弟。你不是他对手。” 唐正风皱了皱眉头。冲众弟子摆了摆手他们顿时散去。各自归位。开始练功。 唐正风声音压低。声哼道:“六师弟。你若是被他败了。在弟子们眼前。颜面何存?!” 范青云不在意道:“他是掌门的朋友。年纪虽小。刀法却厉害。就像掌门一般。这有什么丢脸的?” 唐正风横他一眼。哼一:“世上哪有那么多少年英才。掌门这般。百年难出!” 范青云点头不止:好罢好罢。二师兄。他们开始打罢!” “嗯。”唐正风瞪他一眼。 一声令下众弟子'|开始打了起来。五各成一队五队人马。在练武场上。厮杀在一。如火如。 这一日傍晚。夕阳挂。天空满火烧云。 萧月生正在屋里修。跏趺而坐榻。指结印。微阖双眸。宝相庄严。一动不动。 他的身旁。六玉佩按特定方位摆放。散发着温润光泽。仿佛有泉水在玉佩中流动。 忽然。他眉头一皱。慢睁开眼睛。出声道:“玉姝!” 何玉姝便在对面房间里。听的萧月生叫声。忙来到书房。袅袅娜娜走到他跟前:“掌门。” 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送到她跟前:“去把它唐长老手上。是疗伤之药。” 合上房门。走了下去。 她脚下轻飘飘的。施展轻功。出了掌座楼宇。沿着青石路。朝练武场走去。这时候。唐长老应该在那里 她自修炼了龟蛇伏气诀。内力精进极快。没有几日的功夫。便觉内力增了一大截。施展轻功越发轻灵。无声无息。 片刻后。她找到了练武场上地唐正风。 唐正风正在指点一弟子剑法。手把着手。仔细地讲解。神情专注而认真。那弟子吓的心颤。没大听进去。 唐正风转头一|,头仍紧皱着。|上已经露出意:“是玉姝呀。掌门有何吩咐?” 何玉如今是掌门边的人。自是不能怠慢。要客气。否则。便是对掌门的不敬。 何玉姝自怀中取出一瓷瓶。正是萧月生刚才送她的那一只。轻声说道:“掌门令我送过来。说是疗伤之药。” 唐正风疑惑地望着她双手接过。何玉姝摇摇头。轻声道:“掌门没再多说。只交待这些。……弟子告辞!”唐正风点点头。满|疑惑。送她离 何玉姝刚走两步。忽然停下。转望向山谷的方向。 唐正风也望过去。脸色沉了下去。宛如寒冰一块。何玉姝只觉浑身发冷。 几个人跑进来。两个人跑在前头。四个人担着一幅担架。上面抬着两个人。身后还有两人紧跟。他们脚下匆匆。见唐正风。一个弟子扬声叫道:“禀唐长老。宋师兄他们受伤啦!” 唐正风大步流星。疾奔而至。朝着担架走去。见到了有两个人仰躺。胸口包着白布。脸色苍白如纸。奄奄一息。仿佛马上便要咽气儿。 他忙上前探掌。右手一搭他们关。左手又朝另外一个最终仍摇头。深深叹息一声。 一个青年男子“砰”的一下跪倒。直挺挺的。然后一边磕着头。一边道:“唐长老。你一定要救他们一救。救救他们罢!” 他一边坛磕着头。一边抽泣着大叫。。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72章 天龙 正风上前扶起他,皱着眉头,冷着脸,沉声道:“哭男儿有泪不轻弹,给我住嘴!” 那青年男子抑住哭声,却抑不住抽噎,低着头,不敢看他。 何玉姝走到近前,低声道:“长老,掌门的那瓶药……” 唐正风一怔,随即恍然,忙自怀中取出,拿着瓶子看几眼,拔出瓶塞,朝里看两眼,转过瓶子。 两颗玉色丹丸滚落他手心,约有龙眼大小,浑圆温润,光泽流转,宛如上好的白玉雕成。 瓶子收回怀里,拿起一颗丹丸,捏碎蜜蜡,清香扑鼻,顿时弥漫开来,众人闻了精神一振。 唐正风一闻便知,这定是极上乘灵药,效用非凡,掌门既特意送来,想必能救人性命。 他想了想,将两颗丹药一人一颗,服了下去。 ******************************************************************************************************************************** 何玉姝轻手轻脚,来到萧月生书房。 萧月生端坐榻上。微阖双眸。双手结印。青锋剑搁在右侧。六枚玉佩围在他四周。一闪一闪发出柔和地莹光。 “掌门……”何玉姝来到近前。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看着萧月生。心中惑。为何他提前晓昨。他又哪里来地灵药。竟神效若此?! 盯着萧月生看。她越觉神秘莫测。 萧月生合息定神。微阖着眼睛。忽然。他嘴唇翕动:“可救活了?” 何玉姝正偷看他。吓一跳。忙不迭道:“是。掌门!……伤药极灵。他们已经活过来啦!” “让唐长老他们商量一下。过来见我。 ”萧月生闭着眼睛,声音平和,轻淡,她却大气不敢喘。 何玉姝低声道:“是,掌门,我这便去。” 她轻手轻脚,退了出去,下楼梯,要去大厅。 她正往下走,在楼梯上已经听到范长老的话:“二师兄,你也忒好欺负了!照我说,直接杀上门去,替弟子们报仇才是正理!” 随即想起唐长老沉浑声音:“六师弟,不可鲁莽行事!” 这句话说完,她已走下了楼梯,四位长老俱在,正坐着讨论不休,声音压低。 见她出现,四人对视一眼,竟没有发觉她的脚步声,其轻功显然已经极高明。 唐正风温声问:“玉姝,掌门呢?” 何玉姝为礼,柔声道:“掌门正在练功,他说,四位长老先商量一下,再请唐长老上去。” 唐正风点头:“好,我一会儿就上去。” “是,弟子告退。”何玉姝颌首,回到楼上。 范青云盯着楼梯看一会,转头道:“掌门果然厉害,这玉姝的功力突飞猛进,怕是不输于咱们啦!” 唐正风摇头:“她功力尚不如咱们,轻功身法却精妙。” “她是掌门的侍女,近水楼台先得月嘛!”陈成祥右胳膊肘拄着扶手,歪头笑道。 “掌门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玉姝乃派内第一美貌弟子,想必能拴得住掌门罢!”范青云低声笑道。 唐正风眉头一皱:“住嘴!” 范青云笑容不改,道:“二师兄,我想,掌门英明神武,早就看透啦,你没见他对玉姝不冷不热地?” 唐正风沉下脸,道:“掌门虽然年轻,却烛照一切,这些话切不可再说,……掌门他心中有数,只是宽和,不计较罢了,……咱们可得慎言,此事切莫再提!也莫要多想!” 范青云笑容敛起,肃然道:“是,二师兄!” ***************************************************************************************************************************** 萧月生坐在榻上,玉佩已经收起,缓缓睁开眼睛,双手在胸前结了数印,最终按在丹田,一动不动。 此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传来唐正风的声音:“禀掌门,属下唐正风求见!” “进来罢。”萧月生道。 何玉姝忙正在轩案前修剪花枝,听到声音忙站起来,去拉开房门,请唐正风进屋。 唐正风步履沉稳,进了屋,来到榻前,抱拳躬身,神情甚恭:“掌门。” 萧月生双手松开丹田,抬头看他一眼,朝前一伸手:“唐长老,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何玉姝轻手轻脚,端来一个月白绣墩,放到唐正风身后。 唐正风对何玉姝点点头,坐下来,正襟危坐,神色肃然。 “究竟出了什么事?”萧月生问,接过何玉姝递上的茶盏,揭盏轻撇一下,轻啜一口,眼睛望着他。 唐正风接过茶盏,没有喝,双手端着,放在腿上,道:“是, ……咱们两个弟子被人所伤,几乎丧命,派内的紫阳事,……幸得掌门赐下灵药,救了他们。” 紫阳丹乃紫阳剑派最珍贵之丹药,乃是救命之丹,每个弟子下山时,都被赐一颗,以防受伤。 “是谁?”萧月生眼波一闪,淡淡问。 唐正风只觉身子蓦地一冷,似乎忽然跌进寒窖中,寒意森森,好在这个感觉一闪即逝,恢复如常。 “是天龙门的两个弟子。”唐正风沉声道,紧绷着脸。 “天……龙……门……”萧月生喃喃自语,淡淡道:“唐长老,还有李长老,你们亲率十名百胜堂弟子,下山杀了这二人!” “掌门……”唐正风一怔,忙道。 萧月生一摆手,平平淡淡道:“凡伤我派中弟子,或伤我派中弟子者,皆百倍报之,你们去罢!” “掌门!”唐正风站起来,抱拳道:“掌门三思!” 萧月生眉头微皱,脸沉了下来。 唐正风顾不得他脸色,忙道:“天龙门乃天下间有数的大门派,其北宗掌门田归农,剑法高绝,堪称一绝,且派内高手云集,我紫阳剑派与其相比,就像一只蚂蚁跟一头马啊!”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摇头。 唐正风沉声道:“掌门刚杀了铁刀门的门主,大仇结下,他们必会报仇,此时再去招惹天龙门,委实不智,请掌门三思!” 萧月生默然不语,盯着他看,目光平和。 唐正风却觉得自己身体发沉,两腿微抖,身子几乎支撑不住。 ****************************************************************************************************************************** “唉……”萧月生悠悠叹息一声,解座下榻,来到窗前推开窗户,一阵凉风涌进来,飘来了阵阵吆喝惨叫声。 唐正风只觉身子一松,长吁一口气,内力恢复运转。 萧月生负手而立,抬头远眺,整个山谷尽收眼底,风景如画。。 中央的一潭湖水,清澈如镜,蓝天白云倒映其中,仿佛一个娴静的少女。 旁边地练武场,吆喝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紫阳剑派弟子们浑身是劲儿,苦练武功,弥漫着勃勃生机, 一静一动,整个山谷如一幅画卷,在眼前舒展。 他转身过来,道:“唐长老,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唐正风无奈苦笑,叹息一声:“是,掌门,谨遵法旨!” 他心中叹息,只觉掌门之举,殊是不智,紫阳剑派要与天龙门做对,便是拿鸡蛋碰石头。 只是掌门法旨一下,他也无力遵从,如今的紫阳派,上下弟子奉掌门若神明,一言即下,绝无违命。 先授绝学,又诛杀铁刀门主,替前任掌门报了仇,又痛杀铁刀门弟子,令弟子们兴奋自豪,尽心拥戴。 他轻轻退下去,关上房门,脚步声渐远,下了楼梯。 萧月生看着房门方向,若有所思,怔怔不语。 何玉姝小心翼翼,一动不动,低眉顺目,好像一尊雕像般,心中暗自担心。 她终忍不住,轻轻抬头,偷瞥一眼萧月生。 恰巧萧月生望过来,与他目光一触,她慌忙低头,如受惊的小鹿。 萧月生微微一笑,摆摆手:“玉姝,下去罢。” “是,掌门。”何玉姝如蒙大赦。 她站在这屋里,几乎喘不过气来,此时地萧月生,虽然平和,却散发着莫名地气息,令她戒惧。 ********************************************************************************************************************************** 唐正风与李明阳亲率十名百胜堂弟子,还有先前回来的两个弟子,下了紫阳山,一路疾行,朝北追去。 他们一行人,装扮全变,皆着一身青衫,腰间佩剑,剑柄没有缠紫色丝绦。 每个人两匹马,二十八匹马一齐纵蹄而驰,声势浩大,宛如军队一般,官道上的人们远远避开。 唐正风与李明阳并辔而行,跑在最前,身后是另两个弟子,再之后便是百胜堂十名弟子。 唐正风身子沉稳,笔直坐着,转头道:“三师弟,咱们这一次,须得斩草除根,绝不留一个活口。” 蹄声滚滚,将他的话掩住,唯有前头几人听得到,不虞让旁人听去。 李明阳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抚清髯而笑:“放心罢,二师兄,我自然明白!” “唉……”唐正风摇头叹息,浓眉笼着一层担忧。。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73章 逃脱 唐长老,李长老,到了!”身后一个弟子忽然大叫,隐隐绰绰的城门。 唐正风转头,对那弟子道:“你们是在这里受得伤?” 那弟子眉清目秀,透着机灵,忙点头:“弟子们在城里的酒馆吃饭,那两个天龙门的家伙口出不逊,辱咱们紫阳派,弟子们忍不住出手……” 唐正风沉着脸,点头:“嗯,走罢,前头带路!” “是。”那弟子点头,大气不敢喘。 他知道,唐长老这个脸色,是他很生气,这个时候,不在他跟前出现最好不过。 二十八匹马进了城,依旧纵马奔腾,这座小城并不繁华,大街狭窄,人也稀少,他们毫无阻碍的来到一座酒楼前。 这是一座三层的酒楼,位于大街前头,大大的“酒”字在高空中招展,楼宇高耸,气派非凡。 唐正风上下打量一眼酒楼,扫了那两个弟子一眼,眼神严厉:“哼,小酒馆!” 两个弟子红着脸,低着头,他们也是头一次来这般豪华地方,本想好不容易下一趟山,长长见识,不曾想,与人打了起来,惹出祸端。 “进去!”唐正风一挥手。下了马。 其余诸弟子跟着下马。早有两个小二慌忙出来招呼。手忙脚乱。忙活不过来。 唐正风对一个小二道:“添上等地精料。再好好洗刷一下。马上便要赶路!” “是是。你老放心。小地一定好好照料。把它们伺候得舒舒服服地!”小二忙不迭地应道。他一看唐正风。便知非富即贵。气势威严。 唐正风交给他缰强。挥挥手。众人进了酒馆。 ******************************************************************************************************************************** 约有半个时辰,他们纷纷出来,牵马出来,纵身上马,疾驰而去。 这一次,百胜堂的十个弟子走在最前,他们两个人一排,并辔而行,彼此间距约五六丈。 他们坐在马上,眼神灵动,左顾右瞧,不时跃身下马,趴到地上,或是两骑一闪,拐到别处,一会儿又归队。 这般赶路,速度不快,唐正风与李明阳走在最后,神情悠闲,并不显焦急之色。 百胜堂的弟子,论及武功,不及正气堂,可他们各怀绝技,或眼睛锐利,或嗅觉灵敏,或直觉惊人。 一会儿功夫,众人出了小城,眼前是一条宽阔官道,笔直通往远处,他们纵驰而行,轰隆隆的马蹄声,声势惊人。 这样的路,他们最喜欢,可以尽情展开脚力,才有希望追赶上去。 如此而行,每进到村镇,他们会打听一番,探察一二,出了城镇,上了官道,便拼命疾行。 如此三日过去,这天正午时分,炎炎烈日当头照,官道上干燥得厉害,像蒸笼一般,一脚踏在路上,便起白烟儿。 唐正风十几人有内力护体,虽不舒服,也能承受,只是坐下骏马满是大汗,只能停下来歇一歇。 一个百胜堂弟子来到唐正风跟前,抱拳道:“唐长老,李长老,他们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嗯——?”唐正风精神一振。 这三日的疾行,他们几乎没有下马休息,全在马上,纵使他内力颇深,毕竟已五十余,被炎炎烈日曝晒,精力大显不济。 那弟子抹一把下巴地汗珠,道:“据弟子们估计,咱们已在他们五里之内。 ” “好!”李明阳抚髯而笑,呵呵道:“终于追上了,也不枉咱们辛苦一场!” “三师弟,莫高兴太早,还有一场恶战!”唐正风摇头,沉着脸。 “凭咱们这些人,还怕他们插了翅膀?”李明阳笑道。 唐正风伸手一指身后:“你们,同两个百胜堂的人同去,指认一下,切记莫让他们看到你们两个!” “弟子遵命!”两人一同抱拳,重重点头。 二人眼神闪动,咬牙切齿,声音是从自齿缝里迸出来的。 ****************************************************************************************************************************** 唐正风坐在马上,若有所思,片刻过后,道:“三师弟,这一次绝不能失手!” “我的二师兄,你就放宽心罢!”李明阳呵呵笑道,下了马,来到旁边一颗松树下,勉强有点儿阴凉,折了一根枝条,轻轻挥动。 唐正风也下了马,到他身边,叹道:“三师弟莫要大意,此事涉及咱们紫阳派生死存亡,不能不慎!” “二师兄,越是大事,越需放松,要举重若轻才是!”李明阳轻挥着树枝,倚在松树上,转头笑道:“你这般紧张,弦紧绷着,最易出错,是不是?!” “唉……,你说得在理儿。”唐正风长吁一口气,点点头,揉了揉脸上肌肉,松驰一些。 很快,四骑疾驰而来,一直跑到唐正风跟前,一拉缰绳,骏马人立而起,希聿聿长嘶。 四人跃身下马,跪到唐正风与李明阳跟前。 “可找到了?!”唐正风脸色一沉,踏前一步。 “找到了!”一个弟子重重点头,随即迟一下:“可是……” 唐正风一皱眉:“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甚!” “可是,长老,他们不是两个人,是五个人。”那弟子抬头,大声说道,一幅鼓足勇气豁出去的神情。 “五……个人?!”唐正风脸色阴沉,眼中精芒闪烁,转头望了一眼李明阳。 李明阳上前一步,忙道:“多大年纪?都是高手吗?” “年纪都不大,跟我们差不多。”那弟子忙道。 李明阳抚髯点头,微微一笑:“二师兄,如此看来,事犹可为,不要再迟疑了,速速动手,免得夜长梦多,惊跑了他们!” 唐正风沉吟不语,在地上缓缓踱步,眉毛拧成一团。 半晌过后,他摇摇头,抬头道:“我亲自去看看。” 李 头,无奈苦笑,点头道:“看看也好,走,咱们一> ***************************************************************************************************************************** 一个百胜堂弟子在前,两人走在后面,施展轻功,快如奔马,转眼之间,穿过一片小树林,看到了一座道观。 这道观甚是破败,已经无人打理,残垣断壁,杂草丛生。 唐正风对那弟子摆摆手,示意退后,莫要跟着,他与李明阳慢慢潜过去,来到一处断壁后,悄悄往里打量。 正殿前面地屋檐下,五个人坐在台阶上,腰佩长剑,眼神锐利,不停扇着手。。 这五个人年纪都不大,二十余岁模样,正坐在一起笑闹,笑声朗朗,兴致颇高。 “这鬼天气,咱们关外何曾这么热过!”一个青年嘟嘟囓囓,抱怨几句,转头笑道。“曹师兄,这一次田师姐没来,委实有些无趣!” 正中坐着那曹师兄,身高膀阔,看着甚是威武,他翻眼一瞪他,伸手欲打,哼道:“田师妹也是你敢取笑的?!” “嘻嘻,小弟不敢,小弟不敢,有曹师兄你护着,谁敢说田师姐半个不字?!”那青年忙笑道,讨饶不已。 “哈哈,周师弟,就你胆子大!”其余三人哈哈大笑,幸灾乐祸。 他们身前摆着一地吃的东西,牛肉干,卤菜,几只烧饼,几个窝头,还有四只水囊。 唐正风与李明阳对视一眼,轻轻退后,忽然,“啪”的一声轻响,李明阳脚下踩断一根枯枝。 “谁?!”里面顿时有人喝道,坐着的五人腾地站起,手按剑柄,戒备的望着道观外。 唐正风瞪一眼李明阳,用力一推他,低声道:“走!” 李明阳飘然后退,他则大步走了进去,跨过门槛,进了道观中。 李明阳苦笑一声,身形顺势而去,十几丈后,拉上另一个弟子,脚不沾地般,轻飘飘退出了树林。 ****************************************************************************************************************************** “里面可有人在?”唐正风大步流星而入,见得道观五人,微微一笑,抱拳道:“老夫途经此处,有些口渴,想讨一碗水喝!” 一个年轻人目光如刀子一般,上下打量他几眼,冷淡说道:“这里早就没人啦,哪来地水?” 唐正风扫一眼五人,望了望地上地水囊,呵呵笑道:“恰好,五位少侠在此,借老夫一口水,如何?” 中间的高壮青年笑了笑,一指脚下一只水囊:“云阳,把这袋水送给这位前辈。” “是,师兄……”那名叫云阳的青年甚是不满,撇了撇嘴,冲唐正风翻着白眼,脚下一挑,水囊忽的飞起,射向唐正风。 唐正风侧身一避,水囊擦着他身子,撞到后面墙上,“砰”一声,后面墙壁塌了半边。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着?!”那叫云阳地青年一瞪眼睛,脸一沉,戳指喝道。 正在此时,中间的高壮青年脸色一变,低喝道:“小心,有人来了!” 唐正风转头望去,李明阳跃过断壁,轻飘飘落下,长剑出鞘,寒光闪动,脸色肃然。 在他身后,十名弟子跟着跃进来,一起冲向五人。 “走——!”高壮男子大喝一声,如一道炸雷,众人耳边嗡嗡作响。 他话一落,其余四人转身便走,毫不迟。 “追!”唐正风喝道,心下暗自叫糟,没想到三师弟这般心急,直接带人扑来,为何不先堵上退路?! 李明阳与他轻功最佳,脚下用力,转眼功夫已经追到高壮青年身后,长剑一刺,纵身扑去。 “给我放!”跑在最前的四人脚下不停,手臂忽然朝后一甩,一篷暗器当头罩下。 “叮叮叮叮”唐正风与李明阳身在空中,猛一停顿,挥剑护住身前,密不透风。 二人落下时,高壮青年已经逃出两丈远,身法极快,已经跃上了断墙,翻身过去。 唐正风大恼,脚下加紧,纵身扑去。 他与李明阳翻身出墙,忽然眼前漫天暗器,到了近前,声音方才传来:“放!” 二人大感无奈,唯有挥剑舞成一团,将自己护住,脚下自然一滞,速度再慢。 此时,那个高壮青年已经离开十余丈远,眼见着便要逃入树林里。 唐正风与李明阳身后,众弟子轻功更差,况且,他们并非正气堂中人,武功不强。 “三师弟,助我一臂之力!”唐正风边施展轻功,一边转头道。 李明阳点头,脚下不停,一直微笑的脸庞阴沉着,这次之事,皆由自己所坏,他心中恼怒自责。 他脚下一旋,忽然绕到唐正风背后,低喝一声,两掌猛然推出,击上唐正风背心。 唐正风猛的一下飞出,速度奇快,如离弦之箭般射出,直直追向高壮青年。 李明阳双掌推出,脚下不由一缓,忙又提速,朝那边追去。 ****************************************************************************************************************************** 唐正风如离弦箭矢,疾射出去,身体在空中一舒展,平平滑动,如御风而行。 他速度陡增,嘴角却微露血渍,受了点儿内伤。 两人虽然年轻时,这般做过,但自做了长老,彼此暗斗,默契已经不在,这一下没有配合好。 他身法极快,瞬间便追上高壮青年,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剑花,罩向青年背心。 高壮青年讶然回望,没想到这样还被他追上来。 一个青年已经跑到树林边,回头叫道:“曹师兄,把他解决了罢!” 曹师兄摇头,喝道:“你们快走,莫要停下,我会脱身!” “曹师兄,要走一起走!”前头四人忽然停了下来,倏地一下回身,围上了唐正风。 “他们人多势众,走为上策!”曹师兄叫道。 那名叫云阳地青年大声道:“曹师兄,他们武功寻常得很,竟敢惹咱们天龙门,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说罢,一指唐正风:“宰了这个老家伙!” 唐正风沉着脸,长剑不停,寒光闪烁,招招不离姓曹的青年。 他一颗心不断下沉,实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剑法却极高明,招式无为精妙,一一化解了自己地剑招。 这片刻功夫,李明阳他们十几个追上来。 其余四个青年气定神闲,背抵着背,横剑而立,冷冷看着他们。 “来人报上名来,爷爷不杀无名之辈!”一青年长剑一指李明阳,大声喝道。 李明阳一摆手,十个人将他们围在当中,长剑出鞘,斜指着场中,目光肃然,一动不动。 唐正风沉声道:“三师弟,咱们合手!” 李明阳已见到他情形,见他动手模样,便知刚才那一掌,自己力道没控制好,击伤了二师兄。 他飘身上前,长剑撩动,便要与唐正风一起合攻。 “两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那叫云阳的青年跳出来,架住他地剑,两人打成一团。。 唐正风沉声喝道:“大伙都动手!” “是!”十人低声喝道,脚下缓缓上前,步伐一致,长剑横指,一点一点儿推进。 天龙门其余三人围成一个三角阵,神情从容,他们看得出,这些人的修为不深,构不成威胁。 ***************************************************************************************************************************** “杀!”断喝声蓦响,十人纵身冲向前,长剑挥动,寒光一闪,齐刷刷刺同一个方向,方位各自不同。 他们直接越过两位长老地对手,剑光绵绵,笼罩其余三人,剑光如水般洒落下去。 三人吓了一跳,忙挥动长剑,护住自己,然后见招折招,与他们斗成一团。 这一动手,三人才发觉不妙,眼前这十个人,修为看起来远逊自己,但剑法之精,却是超乎寻常。 这十人两个一组,分成了五组,两人中,一人主攻,一人防守,而这五组人,上下左右中,每一组负责一路,专攻一路。 两人一组,双剑合壁,威力大增,其剑光绵密如雨,又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如,他们暗器也来不及掏出。 “叮叮叮叮”剑鸣声不绝于耳,天龙门三人转眼间险象环生,唯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啊!”一人发出惨叫,胸口中剑,热血喷出。 他急忙捂胸口,右手长剑一滞,右臂,胸口,喉咙同时中剑,血流如柱,直直倒了下去。 “陈师弟!”一人大叫,长剑挥动,状若疯狂。 十名紫阳剑派弟子神情不动,视若不见,按着各自方位,踏着各自步法,毫无感情一般,刺出长剑。 本是三人,骤然剩下两人,他们更加不济,那天龙门弟子又失了冷静,只顾疯狂挥动。 “啊!”惨叫声再起,天龙门又一个弟子身中五剑,五道血箭喷射,倒在地上。 两招过后,最后一人亦身中五剑,也倒了下去。 “嗤!嗤!嗤!”姓曹地天龙门弟子剑势陡变,猛然加速,剑身隐隐呼啸,仿佛风雷之声。 他双眼血红,对唐正风的剑不管不顾,一幅玉石俱焚之势。 唐正风气血浮动,内伤加重,出招之际,速度大减,反应也大大不如,见他如此,唯有后退,靠近李明阳。 “云阳,此时不走,又待何时?!”姓曹青年扑向唐正风时,忽然一折,长剑划为一道白虹,刺向李明阳,又快又狠。 名叫云阳的青年闷声不响,退后一步,纵身便逃,那个方向,恰好没有紫阳剑派弟子。 “别让他跑了!”唐正风怒喝一声,拔身去追,身乍跃起,猛的一滞,血气鼓荡,伤势再重。 百胜堂地弟子们纷纷去追,却是眼见着他越来越远,此时,一道身影越众而出,却是李明阳追了上去,声音传来:“你们帮我杀了那家伙!” 那十个弟子忙去围堵姓曹地天龙门弟子,却见他已经朝着反方向逃去,身法极快,追赶不及。 ***************************************************************************************************************************** “该死!该死!该——死——!”唐正风嘶声怒喝,长剑挥动,泥土飞扬,漫天飞溅,弟子们忙退后几步。 唐正风停下来,长剑拄地,死死瞪着他们,气息粗重,双眼血红,状甚吓人。 “长老……”一个弟子轻声唤道,小心翼翼。 “唉……,完了!”唐正风扔下长剑,软软坐到地上,神情疲惫,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 一会儿,李明阳自树林中出来,阴沉着脸,眼神闪烁,却是不敢看唐正风。 唐正风缓缓抬头,瞥他一眼,叹息道:“没留下他罢?” 李明阳摇摇头,苦笑道:“二师兄,我无能……” “唉……,算了。”唐正风无力的摆摆手,沉沉叹息一声:“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仰头看天,惨然一笑,烈日炎炎,当空而照,他周身却一片冰冷,没有一丝暖意。 “二师兄……”李明阳脸色涨红,紧紧咬牙。 唐正风伸手抚了一下脸,脸色恢复如常,恢复平常般地冷咧沉肃,沉声道:“回山!” 说罢,扭头便走,大步流星。。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74章 面壁 阳山 清晨时分,练武场上,吆喝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剑影幢幢,虽然使的木剑,但剑上蕴着内力,落到身上,疼痛难忍,忍不住大声惨叫。 陈成祥与范青云负手站在校武台上,沐浴着温煦的阳光,笑吟吟看着台下,觉得极是有趣。 此时,五大堂主,皆归各自堂中,率领堂中弟子们厮杀。 五堂之间惨烈厮杀,因为只能有一堂得胜,其余四堂,被判为败,罚一天马步。 这般一个月马步蹲下来,他们腿力强横,蹲一天马步,已算不上什么苦差。 有鉴于此,如今蹲马步之时,他们双手都抱着一截儿圆木,似是抱着一个磨盘。 如此刑罚,他们个个畏惧,故拼杀起来,毫不讲情面。 若在平时,他们身为男子汉,会让一让娇弱女子,但胜者唯有一个,却容不得他们相让,也顾不得女人男人了,练武场上,唯有敌人。 开始几天,五个堂主在弟子当中,只是武功高明一些,充当杀器,但到了后来,弟子们学了双剑合壁之术,又习练阵法之道,堂主的身份顿时一变,成为了阵法的中枢,个个指挥若定,颇有大将风范。 此时练武场上。五堂大战。不复先前地一团混战。而是各成阵式。圆转如意。 运转着地阵法不停地碰撞。像是几个齿轮。旋转着撞在一起。每一轮碰撞。便绞杀一批人。 到了最后。往往不剩下几个人。这时候。往往弱者联手。将人数多地绞杀。再一决胜负。 如此一来。想要胜上一场。不仅需高明武功。还需得联合纵横之术。一场胜利。委实绞尽脑汁。精疲力竭。 ********************************************************************************************************************************* 陈成祥与范青云负手而立。看着他们厮杀。神情兴奋。如今紫阳剑派弟子们地武功。突飞猛进。几有一日千里之势。 他们望了一眼正北的掌座楼宇,这一切皆是拜新任掌门之赐。 范青云身着一袭蓝衫,在风中飘动,脸如冠玉,目似朗星,两撇小胡子极为精神。 他双眼奕奕,抚着小胡子道:“五师兄,这一会儿,二师兄与三师兄差不多该回来了!” “嗯,差不多了。”陈成祥随意应了一声,一身淡紫长衫,盯着台下的众弟子们,脸上神情不断变化,他忽然摇头低叹:“也不知二师兄与三师兄顺不顺利……” 范青云一撇嘴,一脸不以为然:“照我看,掌门是小题大做了!……你说说,杀俩小子,二师兄与三师兄竟同时出马,犯得着吗?!” “掌门行事,高深莫测,咱们岂能随意揣度?!”陈成祥瞟他一眼,淡淡说道,眼睛又转向台下。 “我又没说掌门不好!”范青云忙道,嘿嘿笑着:“咱们紫阳派有今日,皆是掌门之赐,我岂能小瞧掌门,只是觉着掌门这一次太过小心啦!” “诸葛一生唯谨慎,小心一点儿总无大错!”陈成祥淡淡道,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他慢慢转过头,看了看范青云,若有所思。 “怎么啦,五师兄?”范青云摸摸自己地脸,莫名其妙。 陈成祥想了想,摇摇头,负手踱几步,范青云眼巴巴望着他,不知他究竟在做什么。 陈成祥忽然停下,扭头道:“六师弟,掌门行事大胆决绝,绝非那般小心,看来,咱们都料错了,这一趟,二师兄与三师兄他们断不会轻松!” “两个小宰子,还能翻上天去?!”范青云撇撇嘴。 陈成祥瞪他一眼:“掌门的年纪比他们还小呢!” 范青云嘿嘿笑道:“他们什么人,岂能与掌门相比?!……就像二师兄所说的,掌门这样的英才,百年难得一出!” 他忽然一怔,转头望向谷口:“咦,二师兄他们回来了!” ******************************************************************************************************************************** 两人飞身而起,脚尖一点台沿,轻飘飘朝前掠去,轻盈灵动,如同御风,一掠数丈,几个起落,来到唐正风与李明阳跟前。 “哈哈,二师兄,三师兄,你们辛苦啦!”范青云哈哈大笑,满脸欢容,几日不见,怪想他们的。 唐正风与李明阳拱拱手,一脸阴沉,没有一丝笑意与欢愉。 范青云一怔,转头看一眼他们身后十二名弟子,见他们俱在,毫无伤势,只是脸带苦色,毫无喜意。 见他们好好的,范青云大松一口气,笑道:“三师兄,怎么啦,没追着人?” 不等李明阳回答,他便哼道:“这 ,平日里吹嘘得厉害,说什么追踪之术,天下无双,牛!……追踪地本事没有,吹牛的本事倒下天下无双!” “六师弟,别说了!”李明阳沉着脸哼道,摆摆手,没好气地道:“先去拜见掌门!” “哦,好好,先拜见掌门。”范青云忙点头,陈成祥扯一下他衣角,打了个眼色。 范青云不明所以,只能闭上嘴,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掌座楼宇前。 “你们就不用跟着了,先回去好好歇一歇罢。”唐正风转身对十二名弟子道,神情温和,难得之极。 “唐长老……”他们嗫嚅几下,无言以对。 唐正风摆摆手,温和的道:“你们都安下心,好好歇一歇,不必胡思乱想!” 他素来威严深重,眼神一瞪,即使温和语气,弟子们仍不敢违命,只能点头,退了出去。 范青云与陈成祥打着眼色,知道必然出了什么事,追杀之事,怕是没完成。 一道窈窕身影飘然而出,跨到门外,裣衽一礼,柔声道:“唐长老,李长老,掌门请二位长老上去。” “是。”唐正风与李明阳抱拳,沉着脸,直接跟着玉姝进了大厅,没理会陈成祥与范青云。 “被你说中了,五师兄!”范青云抚着小胡子,看着他们消失处,摇头叹道:“看来,二师兄与三师兄失手了!” “嗯。”陈成祥点头,叹道:“那天龙门称雄关外,岂是易与之辈?” 范青云道:“这可大事不妙!” 陈成祥缓缓点头,脸色沉重,重重叹息一声。 是啊,放虎归山,祸患无穷,天龙门一旦知晓根由,紫阳剑派便大祸临门了!。 ******************************************************************************************************************************** 书房 萧月生~趺而坐榻上,双手搭在膝上,神情平和,淡淡望着轻轻踏进来的唐李二人。 “掌门,属下罪该万死!”唐正风与李明阳直接跪倒在榻前,低头沉声道。 萧月生看着二人,没有说话,片刻过后,悠悠叹息一声:“起来说话罢!” 何玉姝上前,轻手轻脚,放两个月白绣墩在他们身后,又轻轻退出书房,合上房门。 屋里一片宁静,带着淡淡清香,轩案一端一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两束花,是不知名字的野花。 轩窗敞着,阳光斜照进来,照在这两束鲜花上,生机勃勃。 萧月生解座下榻,来到窗前,居高临下看着下面弟子们的厮杀,他们个个惨叫,却一脸兴奋。 唐正风与李明阳一直垂手站着,没有坐下。 萧月生背对二人,淡淡道:“失手了?” “属下无能!”唐正风头压得更低,沉声道:“……跑了两个!” “一共几个人?”萧月生转过头来,温声问道。 唐正风道:“共有五个,逃走地两个,身手最高明!” “嗯,说说经过罢。”萧月生把太师椅转过来,坐下,扬声道:“玉姝,茶!” “来啦!”何玉姝推门进来,手上端着木盘,上放三盏,雪白晶莹,泛温润光泽,乃白玉所制。 何玉姝带着一阵香风,呈上玉盏,轻飘飘退下去,合上房门,动作优雅,赏心悦目。 ****************************************************************************************************************************** 李明阳叙说,唐正风不时补充两句,很快说罢事情经过,两人低下头,一脸惭愧。 李明阳道:“掌门,此事过错,在属下一人,太过轻敌,又心浮气燥,坏了大事!” 唐正风忙道:“过错在属下……” “好了!”萧月生一摆手,打断他的话,叹了口气,道:“你们办事不利,去面壁一个月。” “掌门,不妥!”唐正风沉声道。 萧月生看他一眼,神情平淡。 唐正风与他眼神一对,心一下提起,却仍咬着牙,道:“掌门处罚得太轻!……再者,此值咱们紫阳派生死存亡之际,咱们岂能逃避?!” “我意已决,不必再说!”萧月生摆摆手,淡淡道:“你们退下罢!” “掌门……”唐正风仍要再说。 萧月生眉头一皱,眼中金芒一闪,屋里顿时一冷,唐正风与李明阳颤了一下。 李明阳一拉唐正风,跪倒在地:“多谢掌门仁慈!” 萧月生摆摆手,转过身去。。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75章 调遣 明阳拉着唐正风,慢慢退出书房,直接出了山谷,朝出发,面壁之处,正在山巅。 紫阳山山顶,有一处山洞,洞口朝南,正对着下面的山崖。 罡风倒灌,进到洞内,宛如一柄一柄小刀,吹在身上,即使在炎炎盛夏,仍觉刺疼难当。 若是冬天,反而风平浪静,寒风多是北与西,甚少是南风,即使南风,也那般冷冽。 山洞直直的像是一根管子,直通到底,仅有十余丈远,站在洞口,一眼可见,没有遮掩之物。 山洞东边有一张石榻,粗糙得很,唐正风与李明阳盘膝坐在上面。 “二师兄,掌门这是何意?”李明阳抚着三缕清髯,若有所思。 唐正风怔怔望着洞外,摇摇头:“三师弟,你就别瞎猜了,掌门的心思,你岂能猜得出来?!” 李明阳仰天长叹:“唉……,咱们这一次失手,罪过大了,掌门却轻描淡写,真是猜不透!” “……看掌门模样,似是胸有成竹。”唐正风喃喃自语,转头瞧了他一眼。 李明阳摇头。叹道:“二师兄。这天龙门地武学。果然精妙。咱们紫阳剑法远远不及啊!” “嗯。天龙门威震武林如此之久。岂能无由?”唐正风点头。 ****************************************************************************************************************************** 二人说了半天话。开始闭目打坐。昨晚一宿赶路。没有歇息。此时心神放松下来。即使内力颇深。也觉疲惫。 忽然。二人睁开眼睛。转头望向洞口。一道窈窕地身影走了进来。身着月白绸衫。步履轻盈。娉娉婷婷。 “唐长老。李长老?”来人站下。绸衫猎猎鼓荡。轻声唤道。声音柔和圆润。随着罡风吹到他们耳中。 唐正风皱眉,沉声道:“玉姝,你怎么来了?!” “我奉掌门之命前来。”何玉姝裣衽一礼,轻声道,伸手一捋吹乱的秀发。 二人精神一振,李明阳忙下榻,两步走上前,道:“玉姝,掌门有何吩咐?!” 何玉姝自怀中掏出一只信封,双手呈到李明阳跟前,道:“李长老,唐长老,这是掌门吩咐送来地。” “信?”李明阳接过,撕开信封抽出素笺,罡风阵阵,吹得素笺哗啦啦作响。 “三师弟,信上说什么?”唐正风问。 李明阳转头,一拍额头,忙笑道:“二师兄,你先看!” 唐正风不客气,小心接过来,瞟了一眼,脸色一变,忙一转身,用后背抵挡着罡风,生怕将其吹走,信笺收进怀里。 “二师兄……”李明阳大感好奇。 “过一会儿再说!”唐正风道,转向何玉姝,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玉姝,掌门还有什么话说?” 何玉姝抿嘴一笑,忙正容道:“掌门说,让唐长老与李长老安心练功,莫要操心,他已经有了安排。” “掌门有何安排?”唐正风忙问。 何玉姝道:“掌门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事已至今,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她轻轻喘一口气,又道:“掌门已传下令喻,令派中所有弟子,返回紫阳山,不得有误!” “好!”唐正风重重点头,欣慰道:“掌门好气魄!” 李明阳跟着点头,事到如今,唯有这一条路,只是想要下这个决断,却不容易,掌门当断则断,行事果然不凡。 “玉姝,掌门还有什么话么?”唐正风又问。 何玉姝尖俏地下颌轻点。 李明阳抚髯而笑:“玉姝,掌门还有什么话,一并说出来罢。” 何玉姝白皙脸庞一红,有些羞涩,低声道:“掌门说,两位长老不必瞎担心,小小的天龙门,不足道矣,没什么大不了的。” “呵呵……,不愧是掌门!”李明阳哈哈大笑起来。 ***************************************************************************************************************************** “二师兄,信里说什么啦,快给我瞧瞧!”李明阳一见何玉姝袅袅消失,忙转身问唐正风。 唐正风自怀里取出,递给他,见他伸手接,忙一缩手,郑重道:“小心一点儿,莫被风吹走啦!” “放心!放心!”李明阳不以为然,一把夺过来,展开阅读。 放眼数字,他脸色微微一变,抬头望唐正风:“武功心诀?!” “正是!”唐正风点头,叹息一声:“唉……,三师弟,掌门之大恩,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其万一!” 李明阳双眼紧盯,喃喃自语,竟是入了迷,练武之人见到武功心法,便如好酒之人见到绝世佳酿,难以抗拒其诱惑。 李明阳看了几个字,心神便坠入其中,难以自拔,唐正风说话,他左耳进,右耳出,全不入心。 唐正风见他如此,摇头一笑,不再多说,只等他看完。 李明阳忽然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手上素笺簌簌作响,罡风凛冽,看得唐正风心惊胆颤,生怕被吹走了。 他一动不动,心知师弟心有所悟,不宜打扰,身子移一下,挡在他背后,以御罡风,免得吹走了素笺。 半个时辰过去,李明阳身子一颤,恢复动弹,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神采飞扬,双眼熠熠闪光,灿若明星。 “三师弟……”唐正风忙道。 李明阳忽然发出一声大笑,小心折起素笺,递给唐正风,笑道:“掌门之高妙,真是叹为观止!……有了此诀,何愁紫阳不兴?!” “什么东西?”唐正风忙打开素笺,仔细观看。 片刻后,他抬头疑惑道:“紫阳真经注疏?!” “不错!”李明阳满脸欣喜,摇头叹道:“师兄,你仔细瞧瞧,便知究竟!” 唐正风很快扫一眼,眉头紧锁,看他一眼,没有说 笺入怀,闭上眼睛,静静不动。 慢慢的,他身上衣衫鼓动起来,似是正在充气地皮球,一点一点儿涨大。 冠玉般脸上蒙了一层紫气,先是浅浅一层,宛如薄雾,到后来,越发浓郁,如同泼墨,完全笼罩了脸庞。 ****************************************************************************************************************************** 一个时辰过后。 紫气慢慢变淡,像一条条细丝,钻进他身体里,至最后地一丝紫气钻进去,唐正风缓缓收功,慢慢睁眼。 双眼一开,两道紫电顿时迸射而出,慑人心魄。 “二师兄,如何?!”李明阳兴奋的问。。 唐正风点头,脸色沉肃:“真乃妙诀!有这些注疏,深奥艰涩的紫阳真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毫无新奇之处,……如此一来,修炼如履平地,只需按诀而行,功力一到,自然的水到渠成!……三师弟,我已进了一层!” “恭喜二师兄!”李明阳满脸放光,抚着三缕清髯,道:“怪不得掌门年纪轻轻,内力如此深厚,紫阳真经大成,掌门之悟性,真是匪夷所思,叹为观止!” “嗯,掌门地见识,怕是更在创派祖师之上!”唐正风点头,带着叹息的语气。 李明阳一脸兴奋,道:“二师兄,有了此诀,这一个月,咱们紫阳神功必然大进,非是吴下阿蒙!” 唐正风点点头,沉声道:“莫要多说,开始练功罢,莫要辜负掌门一片苦心,来日还有一场恶战!” 说罢,二人上了石榻,盘膝打坐,开始练功。 ***************************************************************************************************************************** 胡斐正在一座小院中练功,忽然敲门声响起,他心中一惊,竟没有听到脚步声,此人功力定极深厚。 “胡少侠,你在么?”柔和圆润的声音响起,胡斐一听,便知是何玉姝的声音。 他忙收刀,道:“何姑娘,请进罢!” 何玉姝柔和地声音传进来:“我不进去啦,胡少侠,掌门有请。” 胡斐大步流星,三两步到了门口,拉开门,见到一身月白绸衫的何玉姝婷婷而立。 他忙转开眼,不敢直视,道:“我这便过去。” “请随我来。”何玉姝轻轻颌首,秀脸带着淡淡笑意,显得矜持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胡斐跟在她身后,来到掌座楼宇,进了大厅,直趋二楼,来到萧月生地书房中。 胡斐一进门,便见萧月生一身青衫,站在轩窗前,正慢慢转身过来,温和笑道:“胡兄弟,过来坐。” 胡斐上前,抱拳一礼,笑道:“道长。”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萧月生笑道,伸伸手,两人坐到一张小圆桌旁。 何玉姝端上茶盏,二人喝着茶茗,聊了几句,多是武功上的疑惑,胡斐直接讨教,并未觉得不好意思。 萧月生语气平和,如说家常,他说得简洁,寥寥数语点拨,总令胡斐恍然大悟。 说了一阵子话,一盏茶已经喝完。 萧月生起身,来在窗前,阳光斜照到他身上,他露出一丝微笑:“胡兄弟,你来山上,有半个多月了。” “是啊,一转眼功夫,半个多月过去了。”胡斐点头感慨,感觉时光如电,在他感觉中,好像只是一天而已。 他笑道:“这十几日,得蒙道长指点,小子受益无穷!” 萧月生摆手一笑,胡斐登时住嘴,知道他不喜欢这些客套话。 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世间无不散之宴席,胡兄弟,也到咱们暂别之时了。” 胡斐一怔,望向他:“道长,此话何意?” 萧月生伸手一招,墙上长剑发出一声清吟,自行出鞘,划过一道寒光,飞到他手上,剑身轻轻颤动,仿佛一条白蛇蜿蜒游动。 萧月生手抚剑身,慨然而道:“若是无事,我自要挽留胡兄弟在派中,咱们谈武论道,实是一大享受。” 胡斐眼睛瞪大,怔怔望着他,如此内力,实是匪夷所思,他从未想过,一人地内力能练至如此境界。 萧月生道:“可惜,天不从人愿,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再留你在此,大是不妥。” 胡斐转头怔怔望着他:“道长,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月生摇头一笑:“本派与天龙门结仇,即将一场恶战。” “道长!”胡斐腾地站起来,脸色不悦,大声道:“道长,小子虽然武功低微,读书不多,却也知道义之所在!……这个时候,道长让我离开,岂不是要我做那背信弃义地小人?!”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兄弟莫要激动。” “道长如此作为,是不拿我做朋友,我岂能不激动?!”胡斐涨红着脸,不悦说道。 二人这半个多月相处下来,胡斐越发觉得萧月生外冷内热,看似高傲,性子却宽和,行事洒脱,气魄过人,与他极为相得,仿佛相处了十几年的朋友一般。 他自幼孤苦,虽与一个老仆相依为命,却缺少友情,没有朋友,难得遇到敬重而又意气相投之人,将这份情谊看得极重。 萧月生上前拍拍他肩头:“来来,坐下说话。” 胡斐气哼哼坐下,紧盯着他。 萧月生道:“胡兄弟,你想助我,我自然明白,换作我是你,也不会一走了之。” “那道长你还……”胡斐忙道。 萧月生一摆手,打断他,笑道:“不过,此事并非这般简单,不是个人仇怨,而是门派之争。” 他见胡斐皱眉,便解释道:“若是个人恩怨,我自会留你助拳,可是门派之斗,你若参与,于理不合。” “可是……”胡斐忙道。 萧月生又一挥手,打断他,道:“再者,小小一个天龙门,我 在眼里,也不必劳烦兄弟你出手!……难不成,你我?” “道长功力通玄,我自是相信……”胡斐点头。 萧月生点头一笑:“这便好,明日你便下山罢,免得再看到血流成河,心里难受。” 胡斐苦笑,想了想,看了看萧月生,点点头,自己确实心不够硬,见到有人死去,心里难受。 萧月生拍拍他肩膀,笑道:“胡兄弟,这个武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咱们很快会再相见地!” 胡斐点点头,兴致不高。 见他如此,萧月生心中一软,笑道:“好像京城要开一个天下掌门人大会,我会过去凑凑热闹。” 胡斐精神一振,忙点头道:“好,我会在那里等道长!”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 ***************************************************************************************************************************** 紫阳剑派大厅 萧月生端坐太师椅上,神情沉静,平淡从容的看着下面,何玉姝怀抱长剑,站在他身旁。 下面四个弟子跪成一排,一动不动,像是待宰地羔羊。 萧月生扫视几眼,淡淡道:“这次之事,你们临危出手,救了同门性命,立了大功。”。 “掌门,这是弟子应该做地,不敢言功。”一个弟子低着头,小心翼翼说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嗯,虽说如此,却也总是救人性命,其功不容抹杀,……你们四人,俱擢升一级!” “谢掌门!”四个弟子大喜过望,轰然应道。 萧月生摆摆手:“起来说话罢!” “谢掌门。”四人站起来,站成一排,低头顺目,不敢直视萧月生。 萧月生拿起白玉茶盏,轻啜一口放下,道:“谢秋民,你们可看清楚了,动手地是铁刀门的弟子?” “弟子绝不会看错。”一个男子低头道。 “抬起头说话。”萧月生眉头微皱。 那男子抬头,露出其容貌,却是一个二十四五岁青年,相貌平常得紧,站在人群中,极易被人忽略。 他虽抬头,仍不敢直视萧月生,垂眼说道:“不出掌门所料,铁刀门分成两拨,一拨人散去了,还有一些人留了下来。” “嗯。”萧月生点头,发出一声冷笑:“他们倒是还有几分胆色!” 谢秋民继续道:“昨日傍晚,有十人一起离开铁刀门总坛,弟子们想起掌门地话,便跟了上去,……恰巧救了外堂两位师兄。” 萧月生点点头,脸色沉了下去,发出一声冷笑,起身下了台阶,负手踱步。 他们只觉压抑,仿佛空气变得粘稠,吸不到鼻孔里,憋闷异常。 正在此时,他们听到掌门发话:“好了,你们先下去。” “是!”四人如蒙大赦,退出大厅。 萧月生转头吩咐道:“玉姝,你去传令,让陈范二位长老,五位掌门过来议事。” “是,掌门。”何玉姝柔柔应了一声,袅袅而去。 *********************************************************************************************************************************** 陈成祥与范青云联袂而来,其后是五大堂主,隐堂郑法宗,正气堂尉迟明,百胜堂程不平,飘花堂赵胜男,还有外堂梁世昌。 七人进来,行礼毕,分别落座。 萧月生端坐太师椅中,淡淡道:“今日请两位长老,还有五位堂主来,是有一事商量。” “商量什么?!掌门但请吩咐便是。”范青云抚着小胡子,呵呵笑道。 “正是,掌门但有吩咐,属下无不遵从!”众人异口同声附和。 “嗯,甚好。”萧月生点点头,淡淡道:“是关于铁刀门地事。” “哈哈,掌门,上一次您大杀四方,他们地胆子怕早就吓破啦!”范青云大笑。 萧月生摇头:“范长老,你小看了他们。” “唔,他们又起什么幺蛾子了?!”范青云挑了挑眉毛。 萧月生点头:“咱们有两个外堂弟子,中了他们埋伏,若不是有人搭救,已然丧命。” 程不平身形中等,相貌看着也没甚出奇出,他抱拳道:“属下已听说,掌门神机妙算,派弟子暗中盯着他们,才能及时救下那两弟子!” 范青云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掌门,这帮家伙忒不知死!早知如今,当初不如全杀了!” 萧月生点头:“今日召大伙儿来,便是要灭了铁刀门。” “好啊,掌门英明!”范青云大声道。 萧月生摆摆手,止住范青云,眼睛一扫五大堂主:“灭铁刀门,只需一堂人马足矣,你们谁愿接此重任?” “我!”“我!”“我!” 五道声音同时响起,不分先后,五人抢着说道,目光热切的盯着萧月生。 自弟子们修习双人合壁之术,还有阵法之妙,每一堂地实力都突飞猛进,他们信心极足,有这个机会,自然想一试牛刀! 况且,灭掉一派地功劳,足以令每一个弟子都晋一级,实是一块儿大馅饼。 “唔……,就飘花堂罢!”萧月生在五人身上扫了扫,目光最后落在赵胜男白皙如玉地脸上。 “是……”其余四派无奈,慢慢点头,垂头丧气。 他们暗自思忖,飘花堂皆是女子,这个功劳由她们摘去,自己也算甘心,总比其余三堂得去好。 萧月生道:“赵堂主,飘花堂明日晚上出发,后日晚上归派,可能做到?” “遵命!”赵胜男起身,抱拳重重应道。。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76章 青龙 了其余四人一眼,轻轻一哼,冷若冰霜,眼中闪奋,转身坐下来。 她虽然冷傲,却并非不明事理,当初不服掌门,因为觉得他年纪轻轻,哪来什么本事。 自萧月生单刀匹马,发雷霆杀机,痛杀铁刀门,提来铁刀门门主李默的人头,且派中弟子实力大增,她那一点儿轻视已烟消云散。 她脸上却仍旧冷冰冰的,即使敬佩,也不需浮于表面,太过肤浅了,记在心里便是。 “赵堂主。”萧月生道,扫一眼赵胜男:“若是完成,飘花堂弟子皆擢升一级,……但若有弟子伤亡,你们阖堂上下,无一奖励!” “……是!”赵胜男皱了皱蹙眉,点头答应。 萧月生转身梁世昌:“梁堂主,外堂情形如何?” 梁世昌起身抱拳,脸庞肃然,恭声道:“禀掌门,外堂弟子还有二十二人未归。” “嗯……”萧月生抚着下颌,稍一思忖,抬头道:“郑堂主,尉迟堂主,程堂主,你们各堂遣六人,前去接应!” “遵命!”郑法宗,尉迟明,程不平三人起身,抱拳应道。 萧月生淡淡道:“三日之内。所有人须得身在派中。” “是!”众人齐齐抱拳。轰然应道。 “大伙散了。各忙各地。”萧月生摆摆手。起身离座。飘然上了二楼。何玉姝紧跟他身后。消失不见。 ****************************************************************************************************************************** 飘花堂位于山谷东边。是一座圆形大院。院中数间厢房。大院周围环拱着数十间小院。 院子椭圆形。直径约有三四十丈。四个角是四块花圃。鲜花盛开。朵朵娇艳。满院飘香。淡而不散。 院中空地上,摆着几个兵器架,成为四块儿练武场,虽不如外面山谷中地练武场,却也能容得百余人。 赵胜男跨步进院,动作优雅,院中正娇叱声连连,众女弟子们在练功,热火朝天,神情专注。 今天这一次比试,飘花堂的人得了第一,免去罚蹲马步,她们兴奋之余,却不敢松懈,否则,七天后地比试,她们会成为败者。 如今紫阳剑派的比试,改为七天一试,却是更加惨烈,被罚的弟子,足以养精蓄锐,以图奋起,故每一次争夺,激烈异常。 院子处处剑光闪烁,一具具苗条的身子闪转腾挪,姿态优美动人,整个院中香气袅袅,惹人绮思。 飘花堂地女子,自幼练功,身材极佳,即使容貌不出众,受赵胜男熏陶,一身气质冰清玉洁。 赵胜男在厅前一站,转身道:“五位香主过来议事!” 人群中飘出五位女子,年纪皆有三十余岁,多是比赵胜男大几岁,观其气质,皆成熟稳重。 他们来到大厅,围着一张圆桌坐下,有弟子端上茶盏,退下去。 “堂主,有什么大事么?”一个美艳女子娇声笑问,伸了个懒腰,姿态撩人,她额头是一层细密汗珠,带着袅袅白气。 赵胜男点头:“是,有一件大事,咱们要全堂出动。 ” “什么大事,竟劳烦咱们整个飘花堂?”那美艳女子娇笑道,如花枝招展,风情万种。 赵胜男淡淡道:“剿灭铁刀门!” “什么?!”美艳女子一惊,笑容敛去。 赵胜男斜了她一眼,道:“铁刀门!……孙香主,可听明白了?” “咱们飘花堂去灭铁刀门?”孙香主诱人红唇张开,惊讶道。 赵胜男点头,道:“掌门刚才下令,要咱们飘花堂灭了铁刀门!” 孙香主柳眉蹙起,摇头道:“堂主,这铁刀门虽然没有李默,可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力不容小觑!” “其余四堂,争着抢着,掌门还算照顾咱们飘花堂,让给咱们,只是有一条,不许有弟子伤亡,否则,每人升一级的奖励就没了!”赵胜男道。 “堂主,这可更难!”孙香主紧蹙着眉毛,叹息道。 赵胜男一摆手:“只难成功不许失败!……孙香主,你们一堂,准备出行之物,咱们晚上出发,趁夜间赶路,天明之前,到铁刀门!” “遵命!”孙香主脸色一肃,起身抱拳。 赵胜男道:“陈香主赵香主,还有杨香主张香主!……你们四堂,让弟子们入睡,或是打坐调息,养精蓄锐,准备夜晚赶路。” “是!”四个女子起身抱拳。 赵胜男哼道:“此行不容有失,否则,其余四堂会看笑话,说咱们女子不如男!” “堂主放心!”五人齐声道。 ************************************ ********************************************************************************** 飘花堂弟子们连夜发出,静悄悄出了山谷,下了紫阳山,分成前后两路,施展轻功疾行,朝丰城而去。 她们内力颇深,夜可视物,静悄悄的不发出声音,又身着淡紫罗衫,有夜色掩护,无人发觉。 子时,她们停下来,歇一歇,吃一些夜宵,又喝了水,打坐调息一个时辰,接着出发。 派中比试时,她们飘花堂没少挨罚,每次蹲一天马步,故看着娇弱,腿力极强,赶起路来,游刃有余,毫无倦意。 晨曦乍露,她们一堂已经越过丰城城墙,直扑至铁刀门总坛。 十几个精锐弟子,身穿紧身夜行衣,衣袂不飘,脚下厚厚地垫子,落地无声,她们高蹿低伏,蛇行蛹进,或快或慢,悄悄贴近总坛。 其余**十人,掩住身形,伏在暗处观察,随时准备扑上去,冲入总坛,一举歼灭。 赵胜男身着深紫罗衫,剪裁合适,动人身姿尽显,她站在一棵粗大的槐树枝杈间,明眸炯炯,灿若晨星。 她居高临下,紧盯着弟子们地行动,这十五个弟子,乃是堂中的精锐好手,精通一击必杀之技,不知能否成功拔去暗哨暗哨。 她心下明白,铁刀门能崛起如此之速,固然是门主李默刀法强横,却绝非一人之力,门中弟子,定不凡好手英才,绝不是易与之辈。 “有人!”一道声嘶力竭的大叫蓦响,划破周围的宁静。 声音乍一冲起,戛然而止,如被割断了喉咙。 “该死!”赵胜男一拍树枝,扬声道:“堂中所有弟子,围上去,五行颠倒大阵!”。 “是!”群雌相应,声音娇脆。 各处纷纷蹿起人影,有地自周围院子跃出,有的屋顶落下,有的从街边拐角冲出,或有自旁边树上落下。 转眼功夫,铁刀门总坛已被围住,众女子二人一组,各组间距六尺,长剑平举,恰能触着剑尖。 她们背抵着背,双目相对,微阖眼帘,长剑斜指地面,一动不动,晨风吹来,唯有衣袂飘飘。 ****************************************************************************************************************************** 闻听惨叫,马上便有一群人涌出来,共有十二三个,出来一看,见到了赵胜男她们。 当先一人乃中年男子,约有三十五六岁,身形高挑,手臂修长,剑眉斜插,丹凤双眼精芒闪烁,他站在台阶下,一抖长剑,斜指赵胜男,冷笑道:“紫阳剑派?!” 赵胜男负手而立,打量他一眼,点点头:“不错!……你们放下剑,饶你们不死!” “嘿,小小的紫阳剑派,大言不惭!”当先男子冷笑。 “堂主,会不会有密道?”孙香主站在她身后,低声道,她身着紧身衣,峰怒臀圆,惊心魂魄,惹火之极。 赵胜男皱眉,点点头:“不可不防……,动手!” 她手掌朝下一斩,身形后退,身后弟子们忽然一让,如蚌壳开启,将她包裹其中,忽然一合,她顿时不见,众女俱着紫衫,难分彼此。 孙香主踏前一步,软绵绵地一指,清亮娇叱:“青龙部,围上去,一个不留!” “是!”娇喝声中,二十名弟子身形同时扑出,衣袂飘动,紫衫闪现,一息之后,将他们围在当中。 她们长剑斜指地面,脚下不停,围着他们疾走,仿佛一个齿轮缓缓启动,剑不动,人却动,剑身泛出森森寒气。 她们越走越快,到了最后,不见身形,唯见剑光,仿佛一道灿灿光圈环绕着他们十几个人。 当头男子长剑一指,仰天大笑:“哈哈,弟兄们,紫阳剑派地娘们送上门来,弟兄们可有福享啦,给她们点儿厉害瞧瞧!” “哈哈……”众人大笑,对这些弱不禁风的娇柔女子并未放在眼中,且她们个个身段儿婀娜,他们垂涎欲滴。 当今天下,满清入关,礼法严苛,女子难成气候,即使当初的峨嵋派,如今也是男弟子地天下,谁也瞧不起女人。 “龙抬头!”孙香主脚下疾走,忽然发一声娇叱,斜指长剑忽然向上一挑。 “唰”的一下,剑光蓦然暴涨,仿佛烟花绽放,令人目眩神迷,她们斜指地长剑同时上挑。 “啊!”“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凄厉刺耳,打破了丰城的宁静。。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77章 暗护 十个女子,各自挑剑,所刺方位各不相同,或腰间,或喉咙,或眼睛,眯着眼睛远远看去,一道灿亮光环倏的一分,化为四道,上下排列,将十几个男子套住。 她们脚下迅疾,出剑又快,快上加快,这一式龙抬头过后,十几人中,倒下了六个。 他们嘶声惨叫,在地上打滚,二十个娇弱女子脚下不停,面色如常,脚下疾行不停,长剑挥动,招式各不相同,攻向不同方位,宛如密密的银网,笼罩八人。 “好恶毒的婆娘!”中年大汉怒喝,长剑挥动,舞成一团银光,护住自身,脸上却神情平静,从容不迫。 孙香主身段儿惹火,惊心动魄,手上剑法更辣,她身在阵中,如龙游大海,一招一式,威力陡增,每一招下去,对手非死即伤。 转眼之间,又有四道惨叫声响起,圈中仅余四人,拼命挥剑,如被困住的猛兽。 “门主,怎么办?!”一个大汉挥动单刀,刀光滚滚,泼水不进,转头大声问道,声音宏亮,宛如铜钟大吕。 “撤回去!”中年男子沉声道,脸色沉肃。 他们脚下移动,一边挥着长刀,以刀光为屏障,想要往后,退回总坛的院中。 他们脚步一动,剑光如潮水般涌来,阻住去路,难以动弹。 “龙潜渊!”孙香主神情一动。急忙娇叱:“……围而不杀!” 众女动作一缓。剑光一敛。黯淡许多。脚下疾走。出剑却少。场中四人压力大减。松了口气。 孙香主脚下飘动。瞄一眼门口。眉头暗蹙。 她心中思忖。此人被称门主。想必是铁刀门新任门主。与其一剑杀了。不如圈住为饵。引鱼上钩。 但这么久。还没有出来搭救。莫不是里面没人。还是已经都逃了?! ******************************************************************************************************************************* 飘花堂共分五部,青龙部乃其一,共有二十人,她们所施展的这套阵法,名谓小青龙阵,乃萧月生所授。 这小青龙阵,威力宏大,若非孙香主发话,那四人武功虽强,却早已中剑身亡。 赵胜男静静站着,青丝飘动,远黛般眉毛紧紧蹙起,手伸出来,招了招。 两个美妇上前,低声道:“堂主?” 赵胜男纤纤玉指朝门口一指,低声道:“赵香主,朱雀部跟上去,小心里面冲出人来!” “是!”一个嘴角带痣的美妇低声应道,转身娇喝:“朱雀部,随我来!” 说罢,飘身上前,来到墙角下,沿着墙角而行,来至铁刀门旁一只石狮边上。 二十个少女紧跟她身后,衣袂飘飘,一分为二,贴在门旁两边的墙上,一动不动。 “啊!”蓦的响起一声惨叫,一个长髯中年男子捂着胸口,瞪大眼睛,不甘的倒在地上,蹬了蹬脚,寂然不动。 孙香主脚下奔走,剑尖犹带鲜血,却蹙着眉头,瞥一眼门口,妖娆的秀脸满是担忧,倏的再刺一剑。 门口两边,一边十个少女,静静贴在墙边,手持长剑,神情专注,一动不动,清风吹来,唯有紫衫飘动。 “呃!”一个赤胳胳健壮大汉闷哼一声,两手死命抓着喉咙,却掩不住鲜血喷涌,发出“咝咝”响起,身子挣扎着,不甘的倒了下去。 孙香主脚下不停,长剑撤回,扬声道:“堂主,不妙,那些家伙好像已经逃了!” “朱雀部,进去!”赵胜男沉着秀脸,用力一挥手,明眸炯炯,炯若晨星。 此时,天色大亮,薄薄雾气仍未散去,空气中透着清新与湿润,吸到身体里,微微发凉,舒服异常。 美妇赵香主按着石狮,扬声道:“朱雀部,分两路进去!” 东边十人飞身而起,跃过墙头,西边十人身子一蹿,飞身从门口闯入,一上一下,兵分两路,动作轻捷利落,无声无息,落入院中。 “堂主,有埋伏!”一个娇柔声音蓦自院里传出来,声音沉稳,并无焦急之意。 赵胜男面色一变,黛眉蹙起,听出这是朱雀部赵香主声音。 ******************************************************************************************************************************** 铁刀门总坛院子中,热闹非凡。 四十余个男子,各持长刀长剑站四周,中间是一群女子,他们个个冷笑不已,脸上满是狰狞与残忍之色。 二十个女子围成一个圆,脸朝外,长剑斜指,脚下缓缓走动,面色如常。 一个大汉弯腰对一个瘦小老者道:“副门主,咱们快收拾了这帮小娘子,去救门主罢!” 那老者虽然又瘦又小,却气度沉稳,不怒自威,左手抚花白胡子,若有所思望着赵香主她们。 “有行事自有分寸,不必多言!”他一挥手,止住魁梧大汉地话。 他抱拳哈哈一笑,声如洪钟,道:“几位小娘子,你们可是紫阳剑派的人?!” 赵香主杏眼桃腮,风姿绰约,点点头,冷笑道:“不错!” “好气魄,紫阳剑派果然成精了!”老者抚髯而笑,摇摇头:“当初我便劝门主,要赶尽杀绝,夜长梦多,……可惜,门主不纳,方有杀身之祸,实是可叹,可叹呐!” 赵香主柳眉一竖,娇叱道:“你这老儿,打便打,莫要泛酸!” 她最见不得酸秀才,一看这老者的模样,心里便腻歪,脸色不虞,毫不客气。 “不急,不急,先得弄明白,名不正,则言不顺,理不直,则气不壮,要动手,需得讲清楚道理!”老者抚髯而笑,神情从容。 赵香主柳眉竖着,杏眼转动,灵动异常,心下暗自思忖,不知这老儿捣什么鬼,一看便知,这老家伙一肚子坏水! 她娇叱一声:“朱雀部,行阵!” “ 二十道娇柔的声音同时响起,英姿飒飒。 声音乍落,她们脚下疾走,速度陡然加快,先前是缓行,如今是奔走,越走越快,转眼之间,已是一片紫影,看不清哪一个人。 “唉……,年轻人就是没耐性!”老者摇头叹息,摆摆手:“把她们都灭了罢!” “是,副门主!”众大汉轰然应道,刀剑挥舞着扑了上去。 他们躲在院子里,听着外面一声一声的惨叫,却不能动弹,心中憋闷欲狂,此时终于发泄出来。。 ****************************************************************************************************************************** “啊——!”“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鬼哭狼嚎,一道道剑光闪处,残肢断臂纷飞,血花四溅。 二十个少女脸色沉肃,目光平和,毫无感情,脚下只是疾走,长剑挥动,剑光闪动,触者无不折臂断手。 并非她们心狠至此,却是所行心法之故。 萧月生所授心法,有冰心之效,她们脚下行走,内力不停流转,一阵阵清凉气息涌上脑海,心中无悲无喜,冷静异常,即使见到鲜血,亦无波动。 老者本是抚髯而笑,胸有成竹,眼前情形却大异他所想,他笑容未散,变成惊愕,怔怔看着。 二十个女子,绕圈疾走,剑光闪动,宛如一道银色匹练环绕,凡侵入银光之内,非死即伤,倒了下去。 这二十个女子仿佛一具绞肉机,在密密麻麻地人群中,纵横无碍,缓缓靠近大门方向。 转眼的功夫,她们已到了大门口,不再往外,脚下游走不停,剑光闪闪,收割着性命。 “几位长老,请出手罢!”老者嘶声大叫,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盯着赵香主她们。 “砰!”大厅窗外裂开,碎木迸射,几道人影冲出来,落到人院之后,扬声喝道:“都退下!” 老者急忙嘶声大叫:“退下!退下!” 大汉们如潮水般退下,缩到大厅台阶下,他们个个身子微颤,脸色青白,目光恐惧,神气全无,与刚才相比,如换了一个人。 青砖地变成了血红,血腥气翻滚,断肢残臂处处,数十人躺在地上,辗转惨叫,"shen yin"不止。 这个情景,与当初萧月生杀人情形相似,紫阳剑法刚猛无俦,摧枯拉朽,可见一般。 眼前情形,勾起了这些铁刀门弟子的恐怖回忆,萧月生以一敌众,杀人如宰鸡,他们想来便心寒胆裂,勇气全消。 ***************************************************************************************************************************** “陈兄,咱们出手罢!”一声断喝,发自一个须眉皆白老者,他面沉如水,脸上带煞。 他们共有六人,俱是须眉皆白的老者,面色红润,目光如电,一看即知修为深厚。 赵香主柳眉一蹙,暗自心惊,脚下不停,提气喝道:“你们几个,是什么人?!” 她以内力催动声音,滚滚而动,半个丰城都听得到,却有报讯求援之意。 赵胜男黛眉一蹙,喝道:“青龙部,去里面看看!” “是!”孙香主应了一声,娇叱道:“行云布雨!” 剑光倏地暴涨,整个圆圈内被银光充满,“啊”一声惨叫,那被称为门主的中年男子身中数剑,缓缓倒下去。 “进去!”孙香主一挥手,众女一甩长剑,剑身恢复光洁,提剑紧跟其后,自门口钻进去。 朱雀部已经占据门口,青龙部通行无碍,转眼间进去,每一个人都站到朱雀部的人身后。 如此一来,每一位置,都站有两人,背对着背,呈双剑合壁之势。 “呵呵,我们是什么人?”发话老者冷笑,阴沉着脸:“你们就做个糊涂鬼罢!” 说着话,一道银电忽然自袖中射出,“嗤”一声厉啸,射向赵香主。 “走!”老者猛地冲出,身如箭矢,一跃而上东边墙头,身形消失在墙外。 “嗤——嗤——嗤——!”其余几个老者纷纷射出暗器,身形疾退,紧跟他身后,翻上了墙,消失不见。 孙香主与赵香主击落暗器,对视一眼,忽然娇声大叫:“不好!” ******************************************************************************************************************************* 六个老者一同落下,四个女子挡在他们跟前。 他们脸上沉肃,目光犀利如刀,对视一眼,同时动作,一片银芒当头罩下,漫天遍地,无所不在。 四个女子忙挥剑,剑光笼罩自己,护住自身,那六人却随着暗器一同扑来,刀光闪烁,嗤嗤作响。 “叮”两声脆响,他们长刀上内力浑厚,直接磕飞了两柄剑。 四柄刀同时架住支援的四女,两个老者冷笑着挥刀,刀快如电,便要斩落两颗美人头。 “刀下留人!”远处地赵胜男嗔目大叫,身子一颤,急坠下来。 她发觉不妙,急忙奔来,拼命施展轻功,却赶不及,眼睁睁看着两个女弟子便要被斩杀,急火攻心,内力一滞,坠了下去。 “嗤——!”一道厉啸声蓦的响起,两道白光划过,直直撞上两柄单刀。 “叮……”清鸣声袅袅不绝,两柄单刀冲天而起,飞出一丈之外,嵌入了墙中。 一道温和地声音响起:“范长老,咱们朝个相罢!” “是,掌门!”一人恭声说道。 两道人影自屋顶飘然落下,悠悠掠过院墙,如两片羽毛落下,正落在赵胜男跟前。 “见过掌门!”赵胜男秀脸一变,忙裣衽为礼。 “拜见掌门!”众女弟子皆跪下拜见,声音娇脆,跪倒一片。 萧月生一身青衫,腰佩青锋剑,神情平和,淡淡望着众人,摆摆手,道:“起来罢。” “谢掌门!”诸人起身,肃手恭立,一动不动。 范青云站在萧月生身后,双眼如鹰如隼,紧盯着那六个老者,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一个老者眯着眼睛,冷冷瞪着萧月生,声音仿佛自齿缝里迸出来,冷得渗人:“你是……萧观澜?!” 萧月生毫不理会,转头望了望赵胜男,温声道:“赵堂主,先把里面地人除了罢!” “是,掌门!”赵胜男低低应道,脸皮发烫,望上去便如往白玉被涂了胭脂。 她心中惭愧,竟劳得掌门亲自出手,自己这个堂主委实无能! 她深吸一口气,强抑愧意,昂头喝道:“飘花堂五部,全进去,一个不留!” “是!”娇脆声一齐响起,悦耳动听,她们纷纷跃起,如一只只蝴蝶,翩翩掠过墙头。 六个老者脸色阴沉,看着她们纷纷飞起,听着里面铁刀门弟子们的惨叫,他们神色变幻,却不敢动弹,深知一动,动手阻拦,自己六人也要搭进去。 对这个萧观澜地可怕,他们深有体会,门主的刀法精妙,不在他们之下,却惨死这萧观澜之手。 但自己六人联手,却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究竟是战是逃,六人一时难以决断。。 ***************************************************************************************************************************** 他们正犹豫间,惨叫声渐渐低止,很快,飘花堂弟子们翩然掠过院墙,落在萧月生身边。 她们秀脸清冷,目光澄澈,看着萧月生,眼中满是仰慕之色。 萧月生对她们笑了笑,露出嘉许之意,顿令她们大喜过望,清冷脸上布满喜悦笑容。 萧月生一直背对着六个老者,此时慢慢转身,负手而立,静静看着他们六个。 一个老者闭上眼睛,深深叹息一声,猛的睁开,舌绽春雷,沉声大喝道:“萧观澜,咱们六对一,你敢不敢公平一战?” “嗤——!”范青云忽然笑了一声,指着那老者,讥笑道:“六对一,还说什么公平一战,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那老者面不改色,沉声道:“咱们知道,你萧观澜武功高强,一对一,咱们不是对手!” “总算有点儿自知之明!”范青云冷笑,侧头斜眼睨看。 那老者冷冷瞪一眼范青云,转向萧月生:“那咱们以六对一,你萧观澜有没有胆子应战?!” “我胆子大小,与你们无关罢。”萧月生微微一笑。 那老者冷笑道:“萧观澜,你若当着你众弟子地面,说一声你不敢,咱们甘愿束手就缚!” “住嘴!”一声娇叱,却是飘花堂的孙香主,身段惹火,面容妖娆,她踏前一步,竖眉叱道:“掌门何等身份,你们想跟掌门动手,还没那资格!” 萧月生笑了笑,却没有阻止。 范青云拍手叫道:“好得很!正是如此!……哼,咱们掌门何等身份?!” 萧月生摇头失笑,摆摆手,道:“范长老,孙香主,算啦。” “是,掌门。”二人恭声道。 范青云不再多说,犹自恨恨瞪一眼那老者,道:“你这老儿,想要打架,来来,我老范奉陪!” 那老者斜睨一眼他,转头望向萧月生,道:“萧观澜,你可敢跟咱们打?!痛快一点儿!” 萧月生点头道:“好罢,既然你们想死,我索性成全!” “掌门,把他们杀了,太便宜了他们!”孙香主上前,抿嘴咯咯娇笑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孙香主有好主意?” 赵胜男蹙眉,心中不舒服,瞪了一眼孙香主,暗自恼怒。 孙香主抿嘴轻笑,巧笑嫣然:“掌门,他们以六敌一,若是败了,不如做咱们紫阳派地外堂执事!” 萧月生略一沉吟,摇摇头,默然不语,显然不想同意。 赵胜男忙低声道:“掌门,这是个好主意。” 萧月生转头望她一眼,眉头微蹙着。 赵胜男带着哀求语气:“掌门,他们六个武功高明,杀了可惜,能少杀一些,何妨少杀一些?” 她看到一地尸首,心中怜悯,实不忍再杀,这六个老者,便是活,也没几年可活了。 萧月生轻轻叹息一声,摇摇头:“唉……,好。” “多谢掌门!”赵胜男大喜过望,心知掌门是看在自己颜面上,做出让步,大违其本心的。 他扫了一眼孙香主,吓得她缩了回去,转向六人,淡淡道:“你们可同意?” 老者看向其余五人,对视几眼之后,他重重点头:“好,若是以六敌一,还是不敌,我六人甘当奴仆!” ***************************************************************************************************************************** 紫阳山 萧月生坐在大厅太师椅中,厅内除了身后站着地何玉姝,只有赵胜男。 大厅一片寂静。 赵胜男站在萧月生跟前,低着头,快要垂到胸口上,贝齿咬着红唇,一言不发,沉默相对。 萧月生耷拉着脸,冷冷望着她,猛地一拍桌子:“你这个堂主,究竟是做什么吃地?!……我若不暗中跟着,两个弟子的性命已经没了!” 他声音蕴着强大力量,随着话音,整个大厅都在微微颤抖,仿佛地震一般。 赵胜男下唇被咬出了血丝,仍默然不语,一声不吭。。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78章 中毒 月生话出如刀,字字诛心:“一百余人的性命,托于不如履薄冰,殚精竭虑,与杀人何异?!” “掌门,我……”赵胜男抬头,委屈的瞪着他,编贝般牙齿嵌入下唇,流血不止。 “别说你用心了!”萧月生一摆手,脸色阴沉,哼道:“你围攻铁刀门总坛时,难道没想到里面会有埋伏,会有机关?!” “……想过。”赵胜男点头。 “既然想过,为何还要硬闯?!”萧月生猛的一拍桌子,瞪着她喝道:“你真以为学了几手剑法,便天下无敌了?!” 赵胜男低下头,她确实有此念头,在她想来,即使铁刀门有高手,也强不到哪里去,想以摧枯拉朽之势,犁庭扫穴,直接灭之。 萧月生冷冰冰质问:“你明知里面有机关,会伏有高手,为何不先纵火?!为何不往里投掷东西?为何不逼他们出来?!” 见她低着头,默然不语,萧月生仍不依不饶:“再说说你布置的阵法,嘿,五行颠倒大阵,狗屁不通!” 赵胜男抬头,又是恼怒又是惊诧,从未听过他说粗话。 萧月生冷笑道:“你那么一围,不正好让人各个击破?!这个道理,你也不懂?!” 赵胜男又低下头。虽是恼怒。心底却明白。当时自己确实意气风发。冲昏了头。 萧月生气冲冲道:“据于高点。守在四方。若有人逃。可以暗器击之。直接追之亦可。这你也不懂?!” 何玉姝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声。娇躯紧绷。如见晴空霹雳。她从未见过掌门如此发怒。好像天地都在跟着颤抖。 “你身为堂主。讲地不是什么堂堂正正。最重要地。是堂中弟子们地性命。他们地性命重于一切!”萧月生怒喝一声。喘了口气。声音放缓。随即一斜她。冷笑道:“……你呢。净讲一些没用地!……竟还开口。让饶过了那六人!” “属下知错!”赵胜男死死低着头。低声道。眼泪如断了线地珠子。一串串滴落。 看到她落泪。萧月生心中一软。脸色仍紧绷着。哼道:“那六人。武功不俗。若是包藏祸心。还不知要死多少本门弟子!……全因你一时地妇人之仁!” 赵胜男紧抿着嘴,泪珠无声滑落,一动不动,显出一股倔强来。 “唉……,算了,不说了!”萧月生摆手一叹,哼道:“既是错了,便要受罚!……削你一级功德,全堂弟子,无一奖励,可服?!” “是!”赵胜男轻轻点头,眼泪仍一串串落下,难以抑止,无法自控,只觉得满心委屈。 萧月生看着她,摇摇头,转身朝何玉姝摆摆手。 何玉姝点头,飞快瞥一眼低头垂眉地赵胜男,轻飘飘退下,脚不沾地,无声无息。 她修炼龟蛇伏气诀有成,擅于敛息,加之凌波微步之精妙,走路无声无息,即使近在眼前,也难发觉。 ****************************************************************************************************************************** “好啦,别哭了。”萧月生自袖中抽出一方丝帕,递到她跟前。 赵胜男哼一声,扭过身子,从自己袖中抽出一方雪白手帕,拭了拭眼角,头仍低垂。 萧月生摇头一笑,收回丝帕,温声道:“我也有些苛求你了,……见到弟子遇险,一股火便直冲上来,我便压不住。” 赵胜男不言不语,低头拭泪,听他温言和声,泪珠涌得更疾,她怎么也止不住。 萧月生又温言软语,安慰了几句,忽然脚步声传来,他转头扬声道:“进来罢!” 梁世昌大步流星,跨步进来,见到赵胜男低头垂泪,掌门站在一旁,不由一怔,步子为之一缓,眼睛四处游移,暗叫不妙,自己这一来,太不是时候! 萧月生问:“梁堂主,出了什么事?” 梁世昌精神一振,忙摒去杂念,抱拳道:“禀掌门,有五个弟子中了毒,百胜堂地人解不开,请掌门移尊,过去看看罢。” “走!”萧月生一步跨出,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厅中。 梁世昌转头望了望赵胜男,她正抬起头,泪眼婆娑,两眼通红,别有一番楚楚动人风致。 她向来冷若冰霜,对谁都不假辞色,梁世昌从未见过她如此一面,只觉美态惊人,不由一呆。 “看什么看?!”赵胜男瞪他一眼,转身便走。 梁世昌急忙跟上,施展轻功,跨出门时,眼前唯有赵胜男飘忽的身形,不见萧月生的身影。 ******************************************************* ************************************************************** 萧月生直奔西边一座方形大院,院子约有二十余丈长,周围十几座小院环拱,如群星拱月。 这座方形院子,乃是百胜堂总堂。 紫阳派五掌,东边唯有一堂,乃是飘花堂,其余四堂,皆在西边,男女有别,不能混居。 百胜堂总堂内,一群弟子围着,院子当中摆着五幅担架,担架上各躺一人,面色青紫,气息微弱。 百胜堂堂主程不平,蹲在一幅担架旁,手捏着那人手腕,微阖双眼,眉头紧攒在一起。 旁边弟子们大气不敢喘,紧张的盯着程不平,其中有百胜堂地弟子,也有其他堂弟子。 “程堂主,怎么回事?”萧月生一晃,凭空出现在程不平身边。 “拜见掌门!”弟子们轰然而道,呼啦一下,全都跪倒在地,低头垂目,神情恭敬。 萧月生摆摆手:“都起来罢。” “掌门,属下无能……”程不平放下那弟子手腕,站起来,抱拳苦笑,满脸惭愧神色。 “中了什么毒?”萧月生眉头微皱。 “唉……”程不平咬了咬牙,恨恨道:“也不知何人如此歹毒,下此剧毒,据属下所查,他们共中了三种剧毒,鹤顶红,孔雀胆,另一种,却寻不出来……” 周围纷纷响起吸气声,他们多是百胜堂弟子,暗器、机关,下毒,医治,他们都有人懂。 鹤顶红,孔雀胆,无一不是剧毒,见血封喉,哪怕只要一丁点儿,便能毒翻一头大象。 萧月生脸色微变,他精于练丹,是用药的大行家,探手一查,眉头顿时锁在一起:“竟是碧蚕毒蛊!”。 “碧蚕毒蛊?!”程不平忙问。 萧月生放下那弟子的手腕,点点头:“这是苗疆之毒,中原罕见,还好,有紫阳丹护体,没有立时毙命!” 他发觉,好像紫阳剑派地开派祖师,武功不甚强,但所练的紫阳丹,却是颇为神妙。 此丹护心救命,有独特之功,怕是不逊于少林的大小还丹,只是没有增强内力之效罢了。 他暗自沉吟,不理会抓耳挠腮地程不平,思索片刻,摇头道:“这三种剧毒彼此缠绕,委实无药可解!” “啊——?!”众人惊叫,大是担忧。 程不平紧攒着眉头:“鹤顶红与孔雀胆,若仅是一种,尚有法可想,两种混在一起,却是难如登天,……再加上另一种剧毒,更是……,唉!” 此时,赵胜男与梁世昌拨开弟子,来到近前,听得萧月生地话,梁世昌脸色一白。 **************************************************************************************************************************** “掌门,你也没有法子么?!”赵胜男忙道,顾不得生气。 萧月生叹了口气:“只有运功逼毒了!” 他摇摇头,依次看过五人,最终在一个人背后坐下,双掌伸出,按在他背心。 此人脸色平常,不像其余四人那般青紫,仿佛没有中毒之人,只是气息微弱,看起来不甚妙。 众人一看,怔了怔,暗自一沉,掌门如此做,那四个人怕是已经没有救了。 程不平点头:“这个人中毒最深!” 梁世昌正盯着萧月生,闻言忙转头望来,透出询问之色。 程不平苦笑,叹了口气:“这三种毒,毒性奇异,中毒越深,越不显异样,这下毒之人虽然狠辣,却是用毒的大行家,大高手,唉……,自愧不如!” “天下间,有哪个用毒这般厉害?”梁世昌追问。 程不平想了想,道:“据我所知,也唯有毒手药王了……” “嘘——!”赵胜男转头,纤纤葱指竖在红唇前,泛红的明眸狠狠瞪他们一眼。 两人苦笑一下,忙闭上嘴。 萧月生双手搭在此人背心,脸上紫气氤氲,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整个堂内诸弟子皆觉内力停滞,运转缓慢。 那弟子粗眉大眼,相貌粗豪,脸色苍白如纸,紧皱成一团,即使昏迷,仍似是在遭受着巨大地痛苦。 他呼吸微弱,时断时续,如一根细线,让人担心随时断掉,身子软塌塌塌,似抽去了骨头,若没有身后双掌撑着,便坐不住。 众人的注视中,一丝紫气在他脸上浮现,很快,他气息变得粗重有力,身体慢慢坐直,气息渐渐匀和,脸上神情也舒展开来。。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79章 登门 砰!”萧月生忽然一撤掌,然后再击出,正中他背中败革,声音沉闷。 “噗!”那弟子仰头喷出一口血箭,缓缓往后倒去。 一个弟子正在他前头,聚精会神的盯着看,骤见热血扑来,想要避开,身后却有人挤着,无法动弹。 萧月生左手扶那弟子,右手一拂袖子,疾射向前的热血顿时一转,如被一条线牵向旁边,落到一块儿空地上。 “——”那滩黑血转眼陷入青砖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腥气,闻之欲呕。 众人捂着鼻子,强忍难受,望向萧月生怀中之人。 程不平忙上前接过他,将其放平躺回担架中,探脉一察,猛的抬头,脸带惊喜:“掌门神功!” “程堂主,你是说……?”梁世昌忙道。 程不平眉开眼笑,重重点头:“他的毒已被掌门全逼出来了,干干净净!” 萧月生摇头一笑,左掌一按地面,身子浮起,仍旧盘膝而坐,飘至另一个担架旁,将其扶起,按掌于他们背心。 众人心中兴奋。没想到这么掌门内力如此之强横。他们与有荣焉。仿佛自己有这般神功一般。 半个时辰过后。这五人身上剧毒皆驱除干净。个个眉鼻自然。陷入沉睡之中。 萧月生没等众弟子们赞叹。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程不平对仍兴奋难抑。议论不止地众弟子道:“掌门损耗极大。定是回去调息了。大伙散了罢!” 众人极不情愿。堂主之命却又不能不遵。只有依依不舍地离去。 一会儿过后。整个山谷人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掌门神功无敌。竟将无法可解地剧毒驱除。功力之深。匪夷所思! ******************************************************************************************************************************* 掌座楼宇大厅 陈成祥,范青云两位长老,五大堂主齐聚,萧月生坐在正中太师椅上,面沉如水。 何玉姝站在他身后,明眸微垂,神情肃穆,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美女雕像。 萧月生温润目光扫了扫七人,他们身体不由坐直一些,坦然与他目光相触。 萧月生开口:“那六位老者,划归隐堂,郑堂主,你要安排好。” “是!”隐堂堂主郑法宗起身,抱拳应道。 他浓眉大眼,容貌平常,极不起眼,难以惹人注目,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再平常不过。 郑法宗又问:“掌门,他们身居何职?” 萧月生稍一沉吟,道:“隐堂地长老罢,隐堂成立一个玄鹤部,平常不理俗务,专心钻研武学,教授弟子。” “是!”郑法宗点头,抱拳坐下。 萧月生转向程不平:“程堂主,那三份剧毒研究得如何了?” 程不平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掌门,一时半会儿,属下还找配不出解药来。” 萧月生点点头:“嗯,程堂主你尽力而为,实在不成,我亲自去逼他们交出解药!” “掌门晓得谁是下毒之人?”程不平惊奇的问。 萧月生问:“天下用毒最厉害地,不是毒手药王?” “天下间用毒最厉害的,非他莫属!”程不平重重点头,忙又道:“可掌门怎知他便是下毒之人?” 萧月生淡淡一笑,道:“他既是用毒最顶尖高手,不是他下的毒,他也应有解方。” 程不平目瞪口呆,终于明白,掌门不知谁是下毒之人,但解药却是要跟毒手药王讨。 “掌门三思!”他急忙道。 萧月生眉头一皱,望向他:“怎么?” “掌门。”程不平与他目光一触,仿佛庞大压力扑面而来,忙运功抵御,深吸一口气,道:“掌门,那毒手药王用毒的本事天下无双,高深莫测,属下觉得,还是等天龙门之事过后,再讨解药不迟。” 萧月生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道:“程堂主老成持重,甚好,坐下罢!” 程不平吐了一口气,忙坐下来,背后却已冷汗涔涔,便是一场大战下来,也未如此吃力。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扫众人,缓缓道:“凡犯我弟子者,必十倍还之,这乃我紫阳派行事之则,诸位切莫忘记!” “是!”众人轰然而道,神情激动。 萧月生一拍椅子扶手,哼道:“纵使这毒手药王厉害,咱们也不能善罢干休!” “对,不能这般轻饶!”范青云忍不住叫道,抚着胡子,哼道:“下了这么厉害地毒,成心要杀咱们的人,岂能轻饶?!……掌门,您就下令罢,咱们必遵行无违!” 陈成祥摇头 二师兄与三师兄两个老成持重,如今被罚了面壁,喜欢闹事的,唯恐天下不乱地性子,不但不劝掌门,反而在一旁添柴加火! 他一咬牙,起身抱拳,顺势瞪一眼范青云,抬头道:“掌门,不如等二师兄三师兄回来,再商量一下,看看究竟如何讨回公道,如何?” 萧月生摆摆手,道:“我就不等他们了,明日出发,范长老,程堂主,赵堂主,你们随我一起!” “是,掌门!”范青云大声应道,神情兴奋,跟随掌门一起出去,委实是一件过瘾之事。 程不平与赵胜男同时站起,抱拳凛然应道。 陈成祥苦笑一声,摇摇头,坐了下来,心中满是无奈,掌门神功惊人,却也锐气逼人,怕是得罪人无数…… ******************************************************************************************************************************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刚起床,何玉姝忙着收拾他床榻,叠被子,整齐他的衣衫。 她动作干净利落,游刃有余,脚下一步一趋,无声无息,步态款款,别有一番优雅风情。 当萧月生洗漱过后,下了二楼,大厅中两大长老与五大堂主已经等在那里。 萧月生坐到太师椅中,道:“过一会儿,便出发,临走时,有两件事交待一下。” 陈成祥忙道:“请掌门吩咐。” 萧月生扫了众人一眼,道:“铁刀门被灭,在淮南城,咱们紫阳派算是已经立住阵脚,需得思谋发展,开始招收第六代弟子罢。” 陈成祥一怔,想了想,看一眼众人,见他们皆面面相觑,有措手不及之感,他忙道:“掌门,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萧月生摆摆手:“算不得急,这件事,等唐李两位长老出关,便着手去做,……品性第一,资质无关紧要!” “是。”陈成祥抱拳应道。 “还是一事,便是大比之法,需得改一改。”萧月生道,沉吟片刻,道:“以方圆十里为界,所有弟子出谷厮杀,夺对方剑牌,夺剑牌最多者胜,取胜十次,增一级功德。 ” 听得增一级功德,厅中所有人皆精神一振。 紫阳派中,行的是功德法。 武功传授,并非取决于资质如何,而是以功德而论,功德到了,方能得传武功,每一套武功,皆有固定的功德数,没有功德,纵使资质再好,亦不能得传剑法。 故紫阳剑派弟子,想要习得上乘武功,便需取得功德,颇是不易,因其不易,更觉其珍贵。 “好啦,范长老,赵堂主,咱们走罢。”萧月生起身离坐,便往外走去。 “是,掌门!”范青云满脸雀跃,紧跟身后,赵胜男一袭淡紫罗衫,系着黑缎披风,何玉姝则着一身月白罗衫,手上挎着一个木盒,跟在他身后。 萧月生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天龙门虽会报复,不过距离过远,一时半刻,不会过来,……百胜堂派出人手,洛阳,许昌,丰城,淮南,各自潜伏人手,暗中监控,提前预知。” “是,掌门!”程不平抱拳道。 很快来到谷口,那里有弟子牵着四匹骏马,等在那里,见他们过来,跪倒拜见,萧月生摆摆手。 他转身对众人一笑:“好了,就送到这里!万事小心,若有强敌,且先退而保全,待我回来再说!” 说罢,他翻身上马,一扯缰绳,掉转马头朝众人一抱拳,随后一夹马腹,墨黑如漆地骏马希聿聿长嘶一声,蹿了出去。 范青云三人紧跟其后,蹄声滚滚,转眼之间,消失在拐角处。 **************************************************************************************************************************** 一路之上,众人管了几件闲事,每进一处繁华处,便先打听一下此处有没有为富不仁,凶狠残暴之徒。 每遇此辈之人,萧月生便会出手,劫富济贫,当到达岳阳时,已经是腰缠万贯地大富翁。 若是唐正风在此,难免不以为然,范青云却大呼痛快,也有些上瘾之势,赵胜男却是三缄其口,不露声色。 一路打听,这一日,傍晚时分,他们四人到了白马寺,这是一处小镇,颇是安宁,街上道路狭窄,实算不得繁华。。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80章 灵素 你们且先在这里找个地方住下,我独自前去!”萧月人来到一家客栈前,转身对三人道。 这家客栈看上去生意不旺,冷冷清清,没有人住,见到客人,也无人出来迎接。 萧月生抬头一瞧,上面额匾写着“再来客栈”四个大字,字迹模糊,年代颇久了。 “掌门,这怎么成?!”范青云摇头。 萧月生微微一笑:“毒手药王的用毒之术,天下无双,据说防不胜防,我不畏毒,你们却不成。 ” 范青云无奈,转头看一眼赵胜男。 一路之上,赵胜男宛如闷嘴葫芦,说过的话,十根指头能数得过来似是在跟萧月生赌气。 见范长老望过来,赵胜男点头:“长老,咱们跟去,帮不了什么忙,反而拖累了掌门,还是知趣一些的好!” 说着话,她瞟一眼萧月生,嘴角微微翘起,似是冷笑。 萧月生暗自摇头一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虽说当初做紫阳派掌门。是逼不得已。却也是有几分趣味。闻着无聊而已。 但自做了紫阳剑派掌门。众弟子对自己孺慕尊敬。众堂主与长老亦是奉若神明。从无怀与违逆。他毕竟不是太上忘情。心也是肉长地。承了他们地情。便不自觉地融入了紫阳剑派。 前些日子对赵胜男发雷霆之怒。亦是因此故。否则。依他脾气。懒得多说。淡然一笑而已。 这一次找上毒手药王。他带这赵胜男一起。本是想让她见一见世面。增长阅历。她却小心眼儿。一直记恨着自己。 看来。自己做事。有些操切。一味地刚猛严厉。也是不妥。 想到此,他心中悚然一惊,这一阵子地做风,却是有失柔和,过于刚猛了,非阳阴相济之道也。 ********************************************************************************************************************************** 范青云叹了口气,神情怏怏,摇头道:“唉……,掌门,属下着实惭愧,不能为掌门分忧,反而成了累赘。” 萧月生一摆手,微微笑道:“范长老纵使武功再强,在这毒手药王跟前,也不济事,待你紫阳真经大成,便不怕他了。” “是,属下定当努力修炼!”范青云慨然点头,满脸苦笑与酸涩。 紫阳真经大成,说着容易,做起来,可谓是难如登天。 前四层虽难,只要勤奋刻苦,却也能修成,但自第五层开始,每进一层,仅是勤奋,并不管用,需得悟性惊人,方能突破,实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想要大成,此生怕是无望了。 他摇摇头,忽然精神一振,回过味来,自己所猜果然不错,掌门的紫阳真经,已经大成! 他双眼大睁,热切望着萧月生,激动难抑。 萧月生笑了笑,道:“你们且在此等着,两日之后,我还不回来,你们再去寻我!” “是!”范青云昂然点头,随即又道:“掌门虽然神功无敌,却也要小心……” 萧月生点点头,跨步上马,轻轻一扯缰绳,双腿一夹,黑缎般的骏马轻嘶一声,沿着狭窄的街道小跑而去。 看着萧月生头也不回,也不跟自己打招呼,径自走了,赵胜男颇是不忿,玉脸薄嗔,恨恨瞪了远处一眼。 何玉姝怔怔望着那边,直待萧月生身影消失不见,方才跟着范青云他们,进了客栈。 见两女一直盯着萧月生消失处,范青云笑道:“胜男,玉姝,放心罢,掌门紫阳真经大成,谁也伤不了他!” 赵胜男撇了撇嘴,轻哼一声,扭头便走。 对于萧月生的武功,她也知其深,只是心中一直有气,无法平抑,一想起他勃然发怒地情形,她又觉惊惧,又觉委屈。 看她如此,范青云摇摇头,这个胜男,都是被他们几个宠坏了,对掌门也不假辞色,真真是大胆。 **************************************************************************************************************************** 萧月生人马合一,控制骏马,如臂使指,在狭窄的街道上小跑,躲避行人,灵动自如。 他在镇上问过了路,径直往前走,四蹄轻疾,想赶在天黑之前,抵达药王庄上。 这毒手药王,据说便居于药王庄内,一直罕见露面,更显神秘莫测,他心中越中好奇。 他一路而来,元神朗照,方圆一 ,尽在脑海中清晰呈现,无一遗漏。 朝北径直出了白马寺小镇,往郊外走,径直朝北,沿着大路,忽然一拉缰绳,马蹄止住,轻嘶一声,不耐烦地刨地。 萧月生坐在马上,忽然发出一声大笑:“哈哈……,胡兄弟,可是你么?” 十几丈远处,有一大片花圃,里面种着种类繁多的花花草草,胡斐挑着担子,似是正在挑水,愕然转头,望了过来,脸上顿时露出大喜。 此时,暮色微笼四野,远处已经看不甚清,但胡斐的内力颇深,一眼看到了马上的萧月生。 “道长!”他招着手,大声笑道,放下肩上担子。 萧月生下马,缰绳一甩,任由黑缎般的骏马走进路旁地小林子里,低头吃草。 他跨出两步,一下来到花圃旁,对旁边站着的一个村女略一点头,站在胡斐跟前,呵呵笑道:“胡兄弟,你这是做甚?不拿刀行侠仗义,却做起了这等雅事?” 胡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是,我帮这位姑娘担些水,浇一浇花。” “原来如此。”萧月生笑道,温煦如春风,打量一眼花圃,道:“我还以为胡兄弟种花栽草,做起了风雅之人。” “我性子粗鲁,哪有心思做这些?”胡斐哈哈笑道。 “来来,我也搭一把手!”萧月生笑道,拿起他的担子,直接上了肩,问:“这些浇到哪里?” “道长不可!”胡斐吃了一惊,忙要去抢扁担。 萧月生脚下一错,身形横移,避开他的手,笑道:“这样地事,我在观里常做,有什么不可?” 胡斐无奈,呵呵笑道:“道长你是何等身份之人,这等贱役,岂能操持?!唉……,若是被紫阳剑派的人看见了,还不把我给吃了?!”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对那村女道:“姑娘,不知要浇到哪里?” “那里罢。”那村姑抬头瞥他一眼,伸手一指,淡淡说道。。 萧月生点点头,温和一笑。 此女相貌平平,肤色与头发皆枯黄,双肩削瘦,身材瘦小,看上去自幼营养不良,看起来与平常地村姑无异。 只是一双眼睛明亮逼人,眼珠漆黑如钻,顾盼之间,精芒四射,唯因她相貌平常,这一双明亮地眼睛,更显格外的动人。 一望之下,萧月生便知,此女绝非常人,怕是深藏不露,隐居于山野的高人。 只是在他眼中,世人碌碌,高人不高人,五十步与一百步差别而已,算不得什么。 ********************************************************************************************************************************** 萧月生浇了一块儿地,胡斐便抢了扁担去,神情坚决,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做。 萧月生也不勉强,便站在一旁,一边跟胡斐说着话,他乡遇故知,实是一件喜事,他心中欢喜。 他自来到这个世间,一直枯坐入定,道心坚固,甚少有人能够亲近于他,除了马春花,即使马行空诸人,相处日久,却从未接纳。 他目光既高,眼高于顶,于性情又极挑剔,认其为友者,也唯有胡斐一人而已。 胡斐问起,天龙门如何了,萧月生摇头微笑,天龙门乃是辽东关外,一来一回,需得一段时日,不必着急。 胡斐又问起,道长为何来这里,萧月生说起了弟子们中了剧毒,前来见毒手药王,打听一下。 胡斐笑道:“道长,巧得很,咱们也是来寻找毒手药王前辈的!” “哦——?”萧月生笑道,觉得事之奇,莫过于此,自己与胡斐小兄弟确实有缘份。 正在此时,马蹄声响起,远处奔来一骑,在大道上停下,自马上跃下一人,高声道:“兄弟,天快黑了,怎么还不走?!” 萧月生打量一眼,此人相貌甚是可怖,双眼一大一小,往下斜垂着,成一个三角,鼻子大且扁,鼻吼朝天,容貌奇异。 萧月生面不改色,淡淡扫他一眼,便转过头,望向胡斐。 “钟大哥,莫着急!”胡斐扬声道,又低声道:“道长,这一位是鄂北钟氏三雄之一,钟兆文钟大哥,跟我同来拜访毒手药王前辈。” 萧月生点点头,负手而立,淡然微笑,威严自然弥漫而出。 他以胡斐为友,自然温和如春风,随意亲切,但对于旁人,却是自然地摆出架子来。。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81章 留宿 兄弟,若再耽搁,天就黑了,寻不到路!”钟兆文不耐烦的道。 胡斐笑道:“来来,钟大哥,我遇到一位好朋友,替你引见一下。” 钟兆文斜三角眼一斜,瞥一眼萧月生,见他年纪轻轻,打扮古怪,没有扎辫子,头发粗短,似是僧人一般,在那里负手而立,气度森严。 他一见其气度,便知不是寻常人物,此人顾盼之间,眼神带着莫大的力量,仿佛不听他的,便于理不合。 对这般古怪之人,他本想敬而远之,却抹不开胡斐的面子,跃下马来,大踏步来到近前,抱拳一礼,神情倨傲:“鄂北钟兆文,有礼了!” 胡斐一拉钟兆文,心中暗自担心,道长眼里揉不进沙子,脾气甚大,钟二哥的脾气也不甚好,万莫打起来。 他忙笑道:“钟二哥,这位观澜道长,乃紫阳剑派掌门。” “紫阳剑派?!”钟兆文眉头一皱,抬头瞥一眼萧月生:“莫非是紫阳剑派新任掌门,萧观澜?” “我是萧观澜。”萧月生微微一笑。 钟兆文斜他一眼,哼道:“大名鼎鼎的萧观澜,萧掌门,便是阁下,真是如雷贯耳呀!” 他与铁刀门地门主李默。颇有几分交情。李默被紫阳剑派地掌门斩杀。他也听闻。曾有出头之意。被两兄弟拦住。方才忍住。 没想到。真是冤家路窄。竟在这里遇上了! 萧月生眉头一皱。淡淡道:“鄂北钟家。与敝派好像并无恩怨罢?” 钟兆文冷笑:“李兄弟素与本人交好。他英雄一世。最终最得个身无全尸。……嘿嘿。却是萧掌门地本事!” “钟二哥。怎么啦?”胡斐眼见不妙。急忙插进来。 钟兆文盯着萧月生。摆摆手:“胡兄弟。你莫管啦。这个姓萧地。杀了我好友。我正想找他。却送上门来了。岂能饶他?!” 胡斐急道:“钟二哥,你这话何意,哪位好朋友被道长杀啦?” “哼,金刀客李默李兄弟!”钟兆文冷冰冰说道。 胡斐愕然张大嘴:“啊——,是他——?!” 转眼望向萧月生,心中苦笑,杀李默,自己也算是一份,却见萧月生脸色从容,微微含笑,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再冷肃森严。 萧月生这般笑着,却仍传来莫名的威压,给胡斐的感觉,仿佛老虎打盹,狮子晒太阳。 ****************************************************************************************************************************** “你们要论恩怨,出去说!”一道清亮声音忽然传来,几人转头,迎上一对灿然生光的眸子。 说话的,却是那名村姑,她正冷冷盯着三人,目光不善。 钟兆文脸一沉,便要发作,却被胡斐一扯袖子,拦住他地话。 胡斐抱了抱拳,歉然道:“打扰了姑娘,实在对不住,我想请问一下姑娘,药王庄如何走法?” 那村姑一瞥胡斐,冷笑一声:“不知道!” 胡斐苦笑一声,无奈摇摇头,对萧月生道:“道长,咱们走罢,再找人去问问。”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头道:“胡兄弟,你们且去,我赶路困乏,今晚便在这里住下。” “道长不与我们同去?”胡斐一怔。 萧月生点头,瞥一眼钟兆文,笑了笑,转身对村姑道:“来来,姑娘,我再帮你浇了那些花。” 说罢,拿起担子,便去挑水。 “胡兄弟,咱们走罢!”钟兆文斜睨一眼萧月生,冷冷哼一声,开口催促胡斐,抬头看看天色,道:“再不走,来不及赶到药王庄,……哼!若不是苗大侠的眼睛耽搁不得,我今日非要宰了这个姓萧的!” 胡斐苦笑一声,实没想到,道长与钟二哥竟是仇家,本以为他们也能做成朋友的,真是弄巧成拙! 因为钟二哥在,所以道长才不跟自己一起走,是怕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唉…… 他扬声叫道:“道长,我们回来时,再过来寻你!” 萧月生挑着一肩水,走在田上,向远方走去,闻言只是朝后摆摆手,并不回头。 “钟二哥,走罢!”胡斐叹了口气,强自一笑。 “且慢!”清亮声音响起,却是那村姑。 “姑娘有何见教?”胡斐一喜,忙转头问。 却见那村姑弯腰自花圃里拔了两棵蓝花,向他一掷,道:“劳你辛苦一场,无以为谢,就送你两棵花罢!” 胡斐抄手接过,拿住一看,这些花颜色深蓝,形状奇物,个个如拖鞋一般,幽香淡淡,金光照射下,娇美难言。 他大觉喜欢,小心收入 抱拳一笑:“多谢姑娘,告辞!” “你们若要去药王庄,还是走东北方向为好。”村姑淡淡道,说罢,矮下身去,兀自锄草,不再理会。 “多谢姑娘!”胡斐大喜过望,此时钟兆文已经上了马,不耐烦的催促道:“胡兄弟,还磨蹭些什么!” 他暗自摇头,毕竟年轻,不知轻重,这个头口,岂能耽搁时间?! “就来!”胡斐兴冲冲上了马,一夹马腹,追赶上去,远远看到萧月生正挑着一担水而来,他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纵马而去。 ******************************************************************************************************************************** 萧月生挑了一担水过来,这些活计,对他而言,委实算不得什么,他栽花种草,也做过这些。 他在村姑身边放下扁担,拍拍手笑道:“浇哪里?” 那村姑抬头瞥他一眼,淡淡道:“已经不用浇啦,再浇水,它们便要被灌死!” 萧月生微微一笑,蹲在她身边,指了指美丽而奇特地蓝花,道:“这是什么花,我从未见过。” “你没见过的花多了。”村姑不冷不热回答。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多说。 他没见过的花,却是不多,当初观澜山庄,女主人完颜萍,喜好花草,他搜罗世上珍奇花草。 既要搜集珍奇,自要知道哪些不珍奇,否则,费了老大的功夫,却是寻常一朵花,岂为不美。 再加之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一看即能记住,又见识过名门富豪一些大的花圃,天下间地花草树木,鲜有不知。 萧月生被这村姑抢白,却并未生气,觉得她孤单一人,生于山野,难免脾气古怪一些,若是计较,反而是自己气量不宏了。。 他指了指蓝花,笑道:“都说越美丽地东西越毒,不知这些花,可是剧毒之物?” “你也懂得用毒?”村姑停下,转头望他一眼,明眸澄澈,莹然生光。 萧月生笑了笑:“虽不精通,略知一二,行走武林,也是逼不得已,明枪暗躲,暗箭难防……。” 村姑继续锄草,淡淡问:“你杀了很多人么?” “嗯,不少罢……”萧月生站起身,长长伸个懒腰,道:“姑娘,忙活这一通,天色不早,该吃饭了!” 村姑转身看他一眼,目光冷然。 萧月生笑道:“胡兄弟喜欢美丽花朵,我却不喜,今晚就暂寄于此,以抵刚才劳作,如何?” “你不喜欢美丽的东西?”村姑淡淡道。 萧月生点点头:“自然喜欢。” “这些花儿不美?!”村姑微微一笑,她容貌普通,这般一笑,却如花儿忽绽,别有一番妩媚风致。 萧月生一怔,随即转开眼睛,心中暗自一叹,此女灵慧,却没有美丽容颜,可谓有得有失。 他看一眼动人的蓝花,笑道:“这花儿若是无毒,我自然喜欢。” 村姑灿亮明眸在他身上转了转,道:“好罢,能看出这花有毒的,你却是第一个,算不得俗物,我就尽一回地主之谊罢!” 收拾东西,两人进了一间茅屋。 萧月生见屋里木桌木凳,清洁异常,可谓一尘不染,满意的点点头,对她印象大好。 他坐在桌旁,大马金刀,什么也不做,等着她上茶。 ******************************************************************************************************************************** 村姑端了一茶盏过来,递到萧月生跟前,淡淡哼道:“看来你果然是什么掌门。” 萧月生挑眉望她,听出讽刺语气,笑道:“怎么啦?” “真是大爷气派!”村姑轻哼,拿着雪白抹布,拭了拭桌面,抬头白了他一眼。 萧月生呵呵一笑,眼见此茶清澈莹绿,轻轻一啜,清气直透肺腑,不由赞叹一声。 “你就不怕我下毒?”村姑哼道。 萧月生微笑道:“在下萧观澜,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村姑淡淡道:“我姓程,名灵素。” “程……灵……素……”萧月生喃喃,点头道:“好名字,人如其名!” 这惹得程灵素横他一眼,似是不满,萧月生忙笑了笑,道:“我可没有轻薄之意!”。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82章 暗斗 灵素扭身便走,进了厨房,开始做饭,一会儿功夫,充满了小茅屋中。 萧月生细细品茗,觉得些茶极佳,比起外面那些茶馆酒楼,真是天壤之别,喝得此茶,也不枉这一行了。 没一会儿,程灵素自屋里出来,手上托盘端着三菜一汤,放到桌上,煎豆腐、鲜笋炒豆芽、草菇煮白菜,还有一碗咸菜豆瓣汤。 “全是素的,没有肉么?”萧月生皱了皱眉。 他对吃喝东西极为挑剔,面对这程灵素时,自然有一股亲切意味,仿佛邻家女孩,毫无顾忌。 程灵素斜他一眼,冷冷道:“山野之地,哪来的肉?!委屈了萧大掌门,真是对不住,算了罢,不敢辱了你的口!” 说罢,端起托盘,起身往回走。 萧月生忙道:“等等!” 程灵素转身斜睨他,明眸灿然莹莹,自有一股妩媚意味,不耐烦的哼道:“又怎么啦?!” 萧月生微笑道:“菜既已做好,若是不吃,岂不太过失礼,……来来,咱们快些吃饭罢,挑了几担水,真有点儿饿了!” 程灵素哼道:“萧大掌门挑这几担水。功劳大过打一口井!” 萧月生身心放松。不理会她地嘲讽。直接伸手。拿下托盘。摆下饭菜。笑道:“色香已全。不知味道如何。” 说罢。拿起木箸。挑一口草菇煮白菜。送入嘴里。咀嚼两下。眉头舒展开。笑道:“厨艺不俗。不错不错!” 程灵素冷着脸。不理会他。拿起木箸。开始吃饭。心下却甚是喜悦。 ***************************************************************************************************************************** 两人吃饭。皆是慢条斯理。不瘟不火。讲究细嚼慢咽。温暖地灯光照着。静静小屋里只有咀嚼之声。流动着温馨气息。 萧月生平常饭菜甚是讲究,何玉姝的厨艺,确实不如程灵素,这四道家常小菜,吃得格外有滋味。 稍顷,他吃得胃饱肚圆,甚是惬意,抚着肚子叹道:“好——!” 三菜一汤,吃得精光,他摇头叹道:“唉……,也不知胡兄弟他们现在如何了。” 程灵素收拾着碗筷,哼道:“算你还有点儿良心!……放心罢,他们死不了!” 萧月生笑了笑:“胡兄弟性子良善,又是去恳请救人,与那毒手药王无怨无仇,他不致无故施辣手。” “你可见过毒手药王?”程灵素收拾好碗筷,淡淡问道,一边往里走,开始洗刷。 “无缘一见。”萧月生摇摇头,目光一闪,瞥一眼她削瘦地背影,微微一笑。 他隐隐觉得,要寻毒手药王,还得落在这个程灵素身上。 药王庄附近,有人种着药圃,显而易见,必与药王庄有关联,即使不是毒手药王本人,或是他徒弟,或是与他有渊源。 对于这位神秘莫测的毒手药王,萧月生并不觉得他一定是老人,或一定是男人,说不定,这个名号,是代代相传,师父死,徒弟继承,否则,不会有这般多的传说,变得神秘莫测。 但他洞彻世事,明白世事总喜出人预料,说不定自己错了,胡兄弟他们去,真能寻到毒手药王。 自己在此,并非怕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却是存了另一份心思,自己在此,隐隐拿程灵素当人质。 这其中幽深心思,胡斐单纯,纵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 ******************************************************************************************************************************** 程灵素动作麻利,很快拭了手出来,端了两盏茶出来,送到萧月生跟前,淡淡道:“你那胡兄弟,来寻毒手药王,是为了救人,你来寻他,却是为何?” “我是来登门请教的。”萧月生微笑道。 “嗯——?”程灵素眼波一闪,似是凝住:“请教?” 请教之意,可正可反,正之乃是心有难,诚意请教,反之,则是登门挑战,要动手。 萧月生扫她一眼,灯光下,她明眸闪闪,宛如阳光下一望无垠地洞庭湖水,他淡淡道:“我派中弟子,中了剧毒,前来向毒手药王打听一二!” “中了什么毒?”程灵素明眸闪动,好奇的问。 萧月生道:“鹤顶红,孔雀胆,还有碧蚕毒蛊,三者混合!” 程灵素脸色一变,细细眉毛蹙起来,低头若有所思。 萧月生微笑道:“程姑娘听说过?” 程灵 口气,道:“这三种毒,无一不是剧毒,想必你那弟命了。” 萧月生摇头:“还好,敝派护心丹,尚有几分效力。” 程灵素舒了口气,道:“谢天谢地。” 萧月生似是淡淡望着她,漫不经心,心神却凝聚于她身,她的心跳与血流皆清晰可察。 显然,这个程灵素,果然与毒手药王大有关联,他心中暗叹可惜。 他展颜一笑,心中却感寂寥,索然无味,笑道:“夜色已深,我睡哪里?” 程灵素正盯着油灯出神,忽然一惊,抬头望他,怔了怔,道:“哦,山野人家,没有待客之所,委屈萧掌门在长凳上睡罢!” 说着,转身便走了屋子,关上门。 屋内沉寂下来,温馨地气息仿佛也消散了。 萧月生看着她地背影,摇头一叹,若真是她下地毒手,说不得,只能辣手摧花。 这实是一件惨事,如此灵慧女子,甚是少见,虽然容貌不美,一双眸子却极动人,足以令人忽略其容貌了。 对于所谓美人儿,他见得多了,反而没有什么感觉,在他眼中,容貌美丑,无甚分别。 ***************************************************************************************************************************** 正在此时,马蹄声隐隐传来,越来越近,一会儿功夫,来到近前,停下来,脚步声接着响起,传来敲门声。 胡斐的声音传来:“姑娘,道长,可在里面?” 萧月生忙起身,朝里面低声道:“程姑娘,胡兄弟他们来了,可让他们进来?” “请进罢。”程灵素淡淡声音传来,房门拉开,她衣衫齐整,鬓发不乱,显然也未躺下。 萧月生跨出里间,到外间拉开房门。 月光之下,胡斐与钟兆文蹲在花圃旁,似是在嗅着花香,两人脸上露出陶醉神色。 萧月生笑道:“深夜闻香,不亦乐乎,胡兄弟,好雅兴!” 胡斐起身,挠了挠头,苦笑道:“道长莫要取笑,……咱们中了毒,没想到这美丽的花却能解毒,真是神奇!”。 “可寻到毒手药王了?”萧月生笑问,跨步出了茅屋,上前一探他手腕,笑道:“无妨无妨。” “进屋歇一下罢。”程灵素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淡淡道。 胡斐抱拳,惭然道:“深夜叨扰姑娘,实在过意不去。” 程灵素淡淡一笑,转身进去,不见了影子。 萧月生招呼二人进去,拉了两张长凳坐了,问起他们所遇情形。 钟兆文一直冷眼相向,看也不看萧月生一眼,本就朝天的鼻孔,朝天翘得更厉害。 萧月生拿壶倒了一盏茶,递给胡斐,又去厨房,想再拿一个茶盏,却见程灵素正在做饭。 他微微一笑,这程灵素真是面冷心善。 程灵素给他一记白眼,不理会他,萧月生直接出了厨房,坐下来,帮钟兆文倒了一杯茶。 钟兆文轻哼一声,没有动面前地茶盏,闭上了三角斜眼。 胡斐早已干渴,一饮而尽,赞叹一声“好茶”,接着道:“道长,咱们找到了药王庄,可庄外面布置着毒药,咱们中了毒,亏得有那位姑娘赠地蓝花,没有毒倒,……咱们不敢多呆,便跑了回来。” 萧月生点点头,道:“好,既已寻到药王庄,我去看看!” 胡斐忙道:“使不得!……道长,那里处处都是厉害的毒,着实去不得!”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道:“胡兄弟放心,我不畏毒,去看看无妨,倒要见识一下毒手药王的风采!” 胡斐这才放下心,他既说不畏毒,便不畏毒,绝不至说谎,只恨自己没有这番本事。 ***************************************************************************************************************************** 程灵素端一个托盘出来,盘上摆着两菜一汤,旁边还有一个小木桶,盛着雪白地米饭。 她将托盘放下,淡淡道:“菜已经吃完了,只有这些,粗茶淡放,怠慢莫怪。” “姑娘客气了,有口饭吃,已经感激不尽!”胡斐忙道,拿起木箸,便要开始吃。 那钟兆文却是一动不动:“我不甚饿。” 正在此时,忽然隐隐传来凄厉的狼嗥声,夹杂着几声羊叫,在这寂静地夜里,颇显怪异。。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83章 声威 嗥声,羊叫声中,隐隐还夹杂着急蹄的马蹄声,如雨马蹄迅疾,越来越响,是朝着这边而来。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一下沉下去,屋中烛火顿时一闪,黯淡一下,众人只觉一冷,却并不晓得原故。 程灵素脸色一变,忙道:“这是狼叫!” 胡斐点点头,腾的起身,道:“是狼叫,我且去看看!” 说着话,他转身便走,推开房门,站到屋前,抬头看着远处。 夜色已深,黑漆漆一片,只有淡淡繁星闪着,星光淡淡,看不清远处,只能看得近处东西的轮廓。 这一会儿功夫,狼嗥声,羊叫声,马蹄声越来越近,声势骇人,似有千军万马冲过来。 胡斐心中一惊,手搭到眉前,纵眼望去,只见远处一骑疾冲而至,蹄声急骤,转眼的功夫,已可隐隐看到轮廓。 马上骑有一人,正猛挥马鞭,身后十几双绿油油的珠子紧跟在他身后,一看这些绿油油的颜色,胡斐马上晓得,这是十几条恶狼! “姑娘,这是什么人?!”胡斐忙转头望程灵素。 程灵素咬着下唇。扬声喝道:“是孟家地人么。半夜三更。到这里干什么?!” 她声音清亮。传出很远。冲过了狼嗥声。但那骑士毫不理会。兀挥着马鞭往前冲。直直而来。显然是冲着胡斐他们而来。 胡斐一看自己双手空空。单刀已经抵在白马寺。身无兵刃。使不出刀法来。对付不了这些恶狼。 他扭身便往里走。眨眼功夫出来。手上提了一柄菜刀。提刀而立。气势凛然。毫无畏惧之意。 萧月生转身。对程灵素道:“这人故意引狼来此。不安好心。诸位先堵上耳朵!” “堵上耳朵做什么?!”钟兆文哼道。不服气地瞪着他。神色挑衅。似是在说“来啊。来啊。有种地你来啊”。 胡斐纵目远眺,看清了来人,却是一个汉子,坐于马上,纵情驰骋,马后拖着一只白羊,正在咩咩的叫,身后十几只狼紧追不舍,一前一后,马上便要追上了。 一看此景,胡斐心下明白,这并非狼袭击人,而是此人有意诱狼,莫不是想捕猎? ******************************************************************************************************************************** 他一犹豫间,萧月生冷笑一声,道:“这家伙是冲着花圃来了!耳朵捂住了!” 他元神朗照,看到那马上的魁梧男子眼睛一直盯着花圃,却不忘向自己这些人。 话音一落,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蓦的发出一声断喝:“咄!” 胡斐一听萧月生地话,双手忙捂上耳朵,瞪大眼睛,只是右手拿着菜刀,没有捂严实。 断喝声突然响起,他眼前一切猛的一下翻转,然后又翻回来,似乎自己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一阵呕吐之意在胸腹间升起,嘴里发苦,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了,似是站在庙里的大钟旁边,大钟被敲响,余音不绝,震得耳朵发麻。 他瞪大眼睛,看着远处。 那匹马猛的一下跪倒地上,仿佛遇到了绊马索,好在泥土松软,它滑出一段儿,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一个大汉自马背上甩了下来,在空中滑过一段距离,一下掉进了花圃中,压断了一片花草。 他身形魁梧,结实异常,在花圃中打了个滚,摇摇晃晃站起来,脚下踉跄,像是喝醉了酒,走向那匹马。 此时,那匹马滚了一下,挣扎着站起来,大汉扶着马鞍,蓄一口气,用力一翻身,坐上了马鞍。 那匹马打了个踉跄,似是随时会再倒下,腿虽有些软了,好在四只腿,勉强支撑住。 它打着响鼻儿,慢慢走开。 十几只狼却更不济,嘤嘤作响,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向远处,消失在漆黑夜色中。 “唉……”萧月生摇摇头,转头对程灵素道:“对不住了,晚了一步,没能提前阻住,折了一些花!” 程灵素摇头,脸色苍白,淡淡道:“不要紧,有劳你了!” 萧月生摇头苦笑,叹了口气,觉得这事做得忒不漂亮。 元神观照,白昼黑夜并无区别,他看到那马上汉子眼睛一直盯着花圃,便知他的心思所在,却还是不够狠心。 若是平常,喝声会再强一些,直接将马匹与此人震晕,顾及程灵素内力不深,怕她受不住。 *************************************************************************************************************************** “姑娘,他究竟是什么人,要做什么?!”胡斐放下双手,运气调息,呕吐之意渐消,忙转头问。 程灵素正要说话,忽然旁边影子一晃,“砰”的一声,钟兆文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胡斐忙伸手去扶,将他拉起,扶在怀里,焦急的叫道:“钟二哥!钟二哥?!钟二哥?!” 但无论他怎么叫,钟兆文只是双眼紧闭,昏迷不醒,身子软绵绵地,像是被抽去了骨头。 “道长,钟二哥他这是怎么了?”胡斐忙转头问萧月生。 萧月生微微一笑,看了钟兆文一眼,摇摇头,道:“被震晕了。” 胡斐一怔,随即恍然,强忍住笑,问:“钟二哥他不要紧?会不会受内伤?” “不要紧,”萧月生摇头,朝屋里指了指:“扶他去里面躺着,一会儿自会醒来。” 胡斐忙扶着钟兆文,慢慢朝屋里走去。 萧月生看了一眼程灵素,道:“这人此势汹汹,却是为了捣毁花圃,古怪得很。” 程灵素点头,轻哼一声,扭头走了。 萧月生身形一晃,倏的跃到花圃一侧,再跃回来时,手上已经抓着一个人,扔到了程灵素脚下。 此人身形挺劲,面目清;,看上去似是一个书生,长袍儒巾,微闭双眼,宛如酣睡一般。 萧月生指了指:“这人伏在花圃里,鬼鬼樂樂,不是什么好人,姑娘可认得?” 程灵素点点头,澄澈的眼中露出感谢之意。 “那就交给姑娘处置。”萧月生笑了笑,转身回了屋子。 一踏进屋子,便见胡斐正把钟兆文放在椅子上,扶着他,颇是担心的看着他。 “放心罢,胡兄弟,他不要紧。”萧月生笑道。 胡斐转头过来,笑道:“钟二哥面恶心善,与苗大侠本是对头,却因苗大侠伤了眼睛,便来请毒手药王搭救。”。 萧月生点头一笑,道:“好好,我将他弄醒便是!” 说罢,轻轻一拍钟兆文额头。 ***************************************************************************************************************************** 钟兆文忽然打了个喷嚏,忽的一下坐直,迅速转头,左右看了几眼,神情迷茫。 “钟二哥……”胡斐忙道。 此时,程灵素缓缓走进来,瞥了钟兆文一眼,神色低沉,似是有什么心事。 “姓萧的,来来,咱们分个高下!”钟兆文腾地站起来,一指萧月生,怒声喝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转头望一眼程灵素,透出询问之意。 程灵素摇摇头,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出什么。 两人都是绝顶聪明,似是心有灵犀般,只通过眼神,便能明白彼此所说的话。 “钟二哥,钟二哥,咱们治苗大侠的眼睛为重!”胡斐急忙劝道。 钟兆文一怔,点点头,三角眼狠狠瞪一眼萧月生,重重哼了一声,鼻孔朝天,一脸不屑地模样。 他状似挑衅,心中却暗惊,没想到这个姓萧的,功力竟如此之深,自己远不是对手。 程灵素忽然对萧月生道:“我想去瞧几个人,你能跟我去么?” “自然奉陪!”萧月生点头。 程灵素点头:“好,走罢。” 说罢,扭头进了屋里,一会儿出来,挑了两个竹箩出来,用布盖着,颇是轻盈,不似重物。 萧月生眉头一皱:“挑这东西做甚?” “我自有用处!”程灵素没好气道,斜了他一眼,清亮眸子露出一丝嗔色。 萧月生无奈,伸手取过扁担:“还是我来罢!” “道长,我也去罢。”胡斐忙道,便要抢过扁担。 萧月生一侧肩膀,避开他的手,笑道:“不要紧,你照顾他罢,我跟她去去便来!” 胡斐回头看一眼钟兆文,见他脸色不佳,点点头:“那好罢,道长小心。” **************************************************************************************************************************** 二人出了屋子,程灵素一指倒在地上的男子:“把他装到箩筐里。” 萧月生恍然,点头道:“是要偷偷带着他,不让人发觉罢?” 程灵素瞟他一眼,点点头。 萧月生既已挑了筐,也懒得发劳骚,弯腰将那人提起来,扔到筐里,盖上布,挑了起来,跟在程灵素身后,走进夜色中。。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84章 设陷 月生挑着两只筐,一筐装着一个人,另一筐轻若之人,无法挑得动。 两人并肩而行,萧月生道:“程姑娘,你与毒手药王,是师徒罢?” 程灵素一怔,转头望向他:“什么?”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看姑娘你的手段,应不是寻常之人,又居于此处,与毒手药王关系必然非浅,是他的关门弟子罢?” 程灵素脸色在黑暗中变了变,默然片刻,缓缓点头:“不错,先师法号无嗔。” 萧月生呵呵一笑,道:“江湖传闻,这毒手药王,千变万化,一会儿是和尚,一会是书生,一会又是屠夫,更有甚者,还是一~足女子,哈哈,原来真身却是和尚!” 程灵素眉毛蹙起,明眸中闪着不悦,瞪他一眼。 “令师已经故去了?”萧月生又问。 程灵素默然,点了点头,澄澈的眼中闪过一道哀伤。 “这般说来,却是一场误会,我那几个弟子中的毒,并非令师。”萧月生喃喃道,抬头一笑:“江湖之上,还有几个冒名的,想必与你也有关系?” “你这话何意?”程灵素皱眉问。 萧月生微微一笑:“毒手药王地手段。谁人不知。武林中人可谓是闻风丧胆。哪个有胆子冒充。……无外乎他地弟子们罢。就是你地同门师兄师姐们呗!” 程灵素斜睨他一眼。心中暗惊。其人心智之敏锐。第一次得见。便是师父。怕也不及。 ********************************************************************************************************************************* 两人走了一程。经过一片树林。黑漆漆地。有几分萧瑟之意。萧月生道:“这么晚。咱们去做什么?” 程灵素淡淡道:“我要去见见几位师兄师姐。” 萧月生点头,轻哼道:“好得很,我正想问一问,他们哪个下的毒手,我紫阳派弟子何处得罪了他们!” 程灵素暗自着恼,对其语气大是不满,扭头斜睨着她,哼道:“你为何不问问我,是不是我下的手?!” 萧月生转头瞧她,她明眸澄澈,在星光下闪闪发亮,宛如月光映泉水,不由暗自赞叹之美。 他摇摇头,微微一笑。 “你笑甚么?!”程灵素皱眉哼道。 萧月生道轻轻一笑:“若你的几位师姐师兄在,那下手之人便不是他们。” “嗯——?”程灵素蹙眉思考,随即抬头,恍然道:“弟子们一中毒,你便动身赶过来的罢?”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程灵素轻哼一声,扭头过去,脚步轻盈,心下却甚是喜悦,却也暗叹,这个家伙确实狡猾。 走了片刻,又进到一片树林中,程灵素停下,道:“到了,他们还没到,那筐放到那株树下。” 她指了指装人的箩筐,又指了指两丈开外的一株大树。 萧月生点头,放下肩膀,提着装人地筐,放到那棵树下,飘身回来,笑道:“他莫不是你的师兄?” “不错!”程灵素冷冷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不再多说,提着另一箩筐,钻进了一处草丛中,趴伏下来。 他觉得甚是有趣,两人并肩挨在一块儿,淡淡香气钻入他鼻中,如兰如麝,清幽动人。 两人不发一言,周围虫鸣啾啾,偶尔传来一声夜枭鸣叫,夜风掠过树梢声,隐隐入耳。 程灵素一动不动,话也不说,脸上若有所思,似是有什么心事。 萧月生也不相扰,嗅着淡淡清香,只觉心中一片平和,仿佛入定一般,喜乐安宁,恨不得永驻于此时。 ***************************************************************************************************************************** 一会儿过后,程灵素抬头看一眼天色,递给萧月生一粒药丸,低声说道:“含在嘴里,别吞下。” 萧月生看一眼药丸,皱眉道:“苦吗?” 他心神却被她的手所吸引,修长莹白,细腻如白玉一般。 这双手,若放在一个绝色美人身上,只是锦上添花,看不出多美,但她肌肤泛黄,容貌平常,这双手却显得格外的美。 “极苦!”程灵素哼道,斜他一眼,对他的挑剔大是不屑。 萧月生摆摆手:“那就算了!” 程灵素横他一眼,冷冷收回药丸,扭头不理他。 萧月生笑道:“你是要施展毒术了,……你师兄师姐们,与你颇有恩怨罢?” “不错!”程灵素哼道。 萧月生兴致盎然,忙道:“闲来无事,时辰应尚早罢,不妨说说,聊以解闷。 “……也好。”程灵素沉吟片刻,点点头。 她咬字清晰,说话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却条理极清,寥寥几句话,已然讲明师兄师姐们地恩怨。 萧月生听罢,摇头叹道:“你这些师兄师姐,学了一身使毒的本事,便肆意而为,你师父是个和尚,心肠忒软,对他们过于宽宥了!” 程灵素横他一眼,哼道:“他们本性不坏,只是看不透一个情字,弄得终日不得安宁,令师父生厌。” “令师临终前,定传于你绝招,以制衡他们几个罢?”萧月生问道。 程灵素摇头,道:“师父临终,只传了医书于我,立下遗嘱,若是他们仍冥顽不灵,便逐出师门。”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摇头。 ******************************************************************************************************************************** “你又笑什么?!”程灵素有些着恼,蹙着细细眉毛,清澈晶莹的大眼瞪着他。 萧月生道:“令师可是留了个难题给你。” 程灵素哼一声:“你莫要胡说!”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叹道:“你这几位师兄师姐,心性好不到哪里去,见你逐他们出师门,岂能不翻脸?” 他又道:“他们的本事,学了令师几成?” 程灵素道:“先师渊深如海,我们这些弟子,仅得皮毛。” 萧月生抚掌一笑:“这就更热闹了,令师的那些遗著,医书,是全留给你了罢?” 程灵素明眸白他一眼,明白他的话,沉着脸哼道:“他们抢不去地!” 萧月生暗笑,与聪明人说话,便是有趣,省却很多功夫。 他叹了口气,脸上泛出悲悯之色,道:“世间之事,大同小异,师父尸骨未寒,弟子们便迫不及待的反目成仇,全是为了一点儿遗产罢了,真是可悲可叹!”。 程灵素撇撇嘴,扭过头去,不理他了,心下却惊异,没想到他年纪不大,却似看破世间的老叟,世情洞彻,了然于胸。 萧月生忽然道:“莫说话,有人来了。” 一会儿功夫,远处有一道绿油油地光慢慢接近,乍一看,仿佛狼眼一般,来势很快,靠近了看,却是一盏灯笼。 提灯笼的是一个~足女子,左高右低,显然右足~了,但手上提着地灯笼却平稳异常,走路极快。 这女子身后跟着一个大汉,身形魁梧,腰间插一尖刀,一脸的横肉,相貌凶恶,状似屠夫。 那女子虽~,相貌却甚美,两人俱四十来岁,一前一后迅捷而来,神情紧张,左顾右盼。 “他们是你的师兄师姐?”萧月生低声在程灵素耳边道。 程灵素只觉一股热气吹到耳朵里,顿觉身子一软,忙一推他,明亮地眸子恼怒的瞪他。 萧月生歉然一笑,身子挪后一步,夜色虽深,却无碍他眼,见到程灵素脸酡红。 他非有意轻薄,只是当初一见到程灵素,便如多年的朋友,亲切异常,便少了许多顾忌。 ***************************************************************************************************************************** 两人瞪来瞪去之际,那两人已经喊了几声,恰好掩住了二人的动静。 见没有人应道,那~足女子用灯笼点了一束草,很快白烟弥漫,一会儿功夫,整个树林皆被白烟笼罩。 萧月生嗅了嗅,空气中有一丝檀香味,轻声问:“醉马草?” 程灵素惊奇地看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真懂药草,点点头,手掌摊开,上面一粒药丸:“现在吞下,还来得及!”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且收着罢,不必浪费丹药。 ” 程灵素明眸一闪,随即恍然,低声道:“三大剧毒都能抵得住,小小的醉马草,自然不在萧大掌门话下!” 萧月生笑而不语,他三丹俱结,已是百毒不侵,自不会说出来,免得惊世骇俗,反而有吹牛之嫌。 这时候,两个喷嚏声响起,箩筐一动,自里出来一人,正是萧月生先前擒着之人。 这长袍儒巾地老者模样狼狈,与先前二人骂了开来。 萧月生低声道:“你的师兄师姐,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么?” 程灵素摇头,明眸露出紧张神色,透过草丛,看着外面,这一会儿,他们三人已经打了起来,各自点燃毒草,用力吹气,将烟吹到对面。 萧月生忽然“扑哧”一笑,他们模样委实逗人,像是蛤蟆吹气一般,他忍不住笑。。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85章 辣手 什么人?!”三人惊觉,断声喝道,停下吹气。 程灵素转头,清澈晶莹的眼睛怒瞪萧月生,满是恼怒。 萧月生笑了笑,指了指外面。 程灵素又狠狠)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要做一支奇兵,以做准备。 她站起身,慢慢往外走,手上火折一点起一支蜡烛,照着路,从容走出了草丛。 此时,恰好树上一张纸上,几行字忽然闪闪发光,吸引三人望去。 那三人惊呼一声:“师父死了么,小师妹?!” “是。”程灵素举着蜡烛,明眸扫他们一眼,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哀伤之色。 那长袍儒巾的老者,还有足女子,俱是脸色大变,厉声道:“师父的药王神篇呢,是你收着么?!” 程灵素顿时一沉脸,冷笑道:“慕容师兄,薛师姊,师父教养你们一生,恩德如山,你们不关怀他老人家生死,却只问他的遗物,未免太过无情。” ******************************************************************************************************************************* 萧月生摇头叹息。这三个家伙。真是极品了。无情无义。无恩无德。如此之人。他深为不耻。不屑一顾。 一切仁义道德。以孝为先。闻听师父逝世。毫无哀伤。反而马上责问遗物。如此行径。可谓禽兽不如了。 难怪毒手药王将衣钵尽传于程灵素。如此弟子。他这个做师父地。责任最大。 萧月生冷冷想道。子不教。父之过。徒不教。便是师之过。若是他这个做师父地教地好。或是早早严惩。岂能变成如此局面?! 如今。却是逼得小弟子为难。若是今天自己不在。程灵素怕是对付不过这三人。即使他手上点着地蜡烛。是一种无色无味地毒药。怕也讨不了好。 此时,几人说了一通,那老者~女还有大汉叫了一声,同时发难,扑向程灵素。 这三人的毒术厉害,武功却也不弱,扑向程灵素,招式凌厉,面容扭曲,目光愤恨如喷火。 萧月生一皱眉,身形一闪,忽然出现在程灵素身前。 “轰隆!”一声闷响,仿佛雷声炸开,萧月生一掌按出,迎向那老者的双掌。 “小心毒掌!”程灵素忙叫了一声。 萧月生置之不理,右掌依然迎上老者右掌。 “轰隆”又一掌,他的左掌按向那女子地左掌,脸色沉肃,噙着一丝冷笑。 两人见萧月生突然出现,知道是小师妹的帮手,心中大恼,掌力再增,腥风隐隐。 萧月生一掌按出,伴之雷鸣,威势惊人,他们却全然不放在眼里,一心想要抢夺《药王神篇》。 两人双掌掌心俱是乌黑,仿佛涂着黑炭,在程灵素的烛光下隐泛黑亮的光泽。 “砰”一声闷响,程灵素心中一突,睁大眼睛望去。 老者与足女子如两个皮球,“砰”的一下飞出去,直直飞出五六丈,落在地上,又滑出两丈,分别撞上一棵树,顿时身子一软,如撞散了架,头一歪,直接昏迷过去。 “师妹!”大汉焦急大叫一声,撤掌回身,纵身落到女子身边,低头探其伤势。 萧月生摇摇头,看了看自己双掌。 ****************************************************************************************************************************** “你不要紧?”程灵素忙拉起他的手,蜡烛照了照,光洁如新,隐隐透着一股莹光,似是白玉一块儿。 萧月生轻哼,看了一眼两人,道:“这等心肠之人,又习毒术,非是苍生之福,我替你清理了门户!” “别杀他们!”程灵素忙道。 萧月生眉头一皱,道:“如此心狠之人,留之为何?!……他们想要令师什么《药王神篇》,必不甘休!” “他们虽品行不良,毕竟是我师兄师姐,他们本性并不坏的。”程灵素叹道。 萧月生摇头,苦笑一声:“你说得晚了,他们中我一掌,性命怕是保不住。” “你……!”程灵素脸色一沉,明眸顿时变得锐利无比,仿佛两柄利剑刺向他。 萧月生眼睛转向别处,叹道:“我向来恩怨分明,人敬我一尺,我还一丈,但若人犯我一尺,我亦还一丈!……他们出了毒掌,欲取我性命,岂能留下?” 程灵素默然不语,转身便走。 “小师妹,你站住!”那大汉忽然断喝,腾的站起 走过来,双眼炯炯,宛如两团火炬。 他走到近前,死死盯着程灵素,冷笑道:“小师妹,你竟然找外人打死师兄与师妹?!” 程灵素默然片刻,冷冷道:“师父去世,他们全然不顾,只记得《药王神篇》!……如此贪心,咎由自取!” 大汉脸上肌肉扭曲,跳动不已,大喝道:“你索性把我也杀了罢,去地下见师父,我要跟他好好说说,你这个师父地好徒弟,竟找人来杀自己的师兄与师姐!” 程灵素叹了口气,道“二师兄,我不会杀你,……你好好安葬了大师兄与师姐罢。” “嘿嘿,嘿嘿,……师妹他死了,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孤零零地,还有什么意思?!”大汉惨然一笑,神情决绝,忽然跃身扑出,挥掌朝程灵素击来。 萧月生身形一晃,忽然挡在程灵素跟前,右掌轻轻一按。 “轰隆!”一声闷响,如雷声在头顶忽然炸开,闻声之下,头皮顿时一麻。 “掌下留情!”程灵素急叫。 萧月生掌势顿时一缓,后退一步,但那大汉冲得却猛,比他退得更快,两人双掌仍撞在一起。 “砰!”大汉身形踉跄后退,噔噔噔噔,连接退后四退,身子摇晃不止,最终站定,一动不动,如一尊泥胎。 程灵素烛光之下,他脸色酡红,眼神迷离,仿佛喝醉了酒。 **************************************************************************************************************************** “走罢!”萧月生摇摇头,去拉程灵素的衣袖。 程灵素忙盯着他问:“三师兄他……?” 萧月生苦笑,叹道:“你喊得晚了一些,我虽尽力收了掌劲,余劲也够他受的。” 程灵素脸色沉下来,猛的一挣袖子,自他手上脱出,冷冷质问:“三师兄他会死?” 萧月生慢慢点头,叹道:“怕是活不了……” 程灵素冷笑:“你是故意的罢?!……大丈夫敢作敢当,莫跟我说你是无心之失!”。 萧月生苦笑,摇摇头:“确是无心之失,……你这三师兄,本来地性子确实不坏,饶他一命也无妨!” 程灵素明亮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冷笑一声,脸上满是讽刺之意,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萧月生叹了口气,神色寂寥,似是颇为受伤。 他心下却暗忖,程灵素冰雪聪明,果然瞒不住她。 这个大汉,是他成心所杀,并非收不住掌劲。 此人闻听师父身死,也只想着《药王神篇》,仅此一条,已足令人齿冷,况且,他对那~足女子深情之极,见她身死,必然疯狂报复。 一个疯狂之人,难以常理揣度,不知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之事。 自己百毒不侵之体,但紫阳派地弟子们却不成,得罪了这么一个用毒地仇家,别无选择,唯有杀了。 他叹了口气:“程姑娘,夜色已深,咱们回去罢!” 程灵素背对着他,冷冷道:“你自己走罢!……走罢,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狠毒的人!” 萧月生无奈,看着她瘦弱的背影,走到大汉跟前,道:“让他们入土为安罢!” “你别动他们!”程灵素转身过来,喝了一声。 萧月生手停在大汉身前,慢慢放下,转头望向她。 程灵素眼中泪光闪闪,冷冷盯着他,毫无表情,如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指远处:“你走!” 萧月生摇头一叹,点头道:“好罢,我先走一步!” 说罢,身形一闪,转眼之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 “道长,才回来,快进来喝杯茶。”胡斐拉开门,见到是他,露出欢喜之色。 萧月生进了屋子,钟兆文坐在凳子上,横眉冷对。 “道长,怎么不见程姑娘?”胡斐跟在他身后,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萧月生接过茶盏,淡淡道:“她晚一会回来。” 胡斐一看他脸色,便觉有事情,低声道:“道长,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嘿,不会是对那姑娘做了什么坏事罢?”钟兆文冷笑。 萧月生眉头一皱,眼光一闪,抬头望他一眼。。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86章 冷战 兆文三角眼斜睨着他,冷笑道:“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胡斐忙一拉他衣袖:“钟二哥……” 钟兆文冷笑一声,横了萧月生一眼,闭上了嘴,对于胡斐,他颇有好感,不能不卖他面子。 萧月生动也未动,懒得理会他,低头喝茶,默然不语。 程灵素看来真的伤了心,眼神冰冷,怕是会与自己反目成仇,委实可惜了…… 他乍一见程灵素,便觉亲切,仿佛多年朋友,这种感觉,让举世滔滔,一人遗立的他,极为珍惜。 乍得又骤失,他心中惆怅难言。 至于钟兆文,在他眼中,却是不值一提,挥手可灭,自是懒得理会他的挑衅。 却也明白,他故意挑衅,却是心虚,只觉好笑。 ******************************************************************************************************************************** 胡斐见他心绪不佳。想要开解一下。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别后之事。讲袁紫衣地奇异妙事。说她又抢了几家掌门。武功高明得紧。 萧月生道心坚固。很快收敛惆怅。露出笑意。 他见胡斐地话一直围绕着袁紫衣。而说话神情又怪。双眼兴奋得放光。便知他已钟情于袁紫衣。不禁摇头暗笑。叹了口气。 这个袁紫衣。可不是什么什么乖顺之人。脾气极差。非良伴也。胡兄弟怕要受苦了。 “胡兄弟。这袁姑娘。你可要小心些。”萧月生沉吟一下。知他听不进去。还是开口说道。 “怎么了。道长?”胡斐怔一下。 萧月生想了想,道:“这袁姑娘,性子骄纵,脾气古怪,胡兄弟离她远一点为妙。” 胡斐强自一笑,心中不喜,在他眼中,袁紫衣秀丽动人,宛如仙子一般,即使她耍小性子,也是说不出的可爱。 没想到,在道长眼中,却成了骄纵与刁蛮。 萧月生见他神情,也知他心中不喜,叹了口气,情之一字,委实玄妙,往往难以自已。 “君子不议人长短,”萧月生笑了笑,道:“不过,胡兄弟不是外人,我不能不做一回小人。” “道长品性,我自然晓得。”胡斐忙道。 萧月生笑了一下,点点头:“若是听我一句,便离袁姑娘远远的,莫要跟她牵涉太深。” 胡斐忙道:“道长,袁姑娘心地善良,并不是坏人。” “嗯,她不是坏人,倒也不假。”萧月生笑了笑,道:“那权当我没说罢,……胡兄弟,你们这次来,只是寻毒手药王?” 胡斐松了口气,忙点头:“是呀,苗大侠被断肠草弄伤了眼睛,咱们想请毒手药王前辈前去,帮苗大侠解毒。” 萧月生笑道:“毒手药王,你们是请不到啦。” “啊?”胡斐一惊,忙问究竟,钟兆文也竖起耳朵望来。 萧月生道:“毒手药王已经身故,你们请不去了。” 胡斐与钟兆文一惊,对视一眼,脸色肃然。 “这可如何是好?!”钟兆文站起来,走来走去,脸色焦急,道:“那苗大侠的眼睛怎么办?!” 胡斐亦一脸忧色,苗大侠纵使武功高明,但眼睛却是最柔弱之处,中毒若久,怕是再难治好! ***************************************************************************************************************************** “呵呵,不必着急。”萧月生微微一笑,笑道:“药王虽逝,犹留弟子在人间。” “毒手药王的弟子?”两人一怔,胡斐大喜,忙道:“道长,你定晓得,不要再卖关子啦!” 萧月生指了指屋子,笑了笑。 胡斐恍然大悟,忙道:“道长,你是说,程姑娘她便是毒手药王的弟子?” “正是。”萧月生点头。 “哈哈,再好不过!”胡斐大喜过望,对钟兆文道:“钟二哥,咱们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钟兆文亦是满脸欢容,随即又一绷紧,道:“这程姑娘有点儿怪,能答应救苗大侠?” “程姑娘心地善良,定会答应地!”胡斐忙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没有多说,道:“胡兄弟,你们且等她,求一求她,我先睡下啦。” 说罢,倒在一张长凳上,侧身躺在上面,凳面虽窄,他躺得却极安稳,一动不动。 胡斐看了看他,没有打扰。 没想到,他们一等,便等了一夜,却不见程灵素回来。 钟兆文等着等着,趴在桌上睡着了,不知不觉,醒来一看,天色已经大亮,转头瞧了瞧,不 月生与胡斐的影子。 他忙出去一看,胡斐正在屋外练功,手上拿着一柄菜刀,动作干净利落,钟兆文没看他招式,免得犯武林大忌。 他最忌惮的萧月生,离得甚远,正坐在花圃前,似是在观赏什么花,神情专注,兴致盎然。 他撇了撇嘴,扬声道:“兄弟,程姑娘呢?” 胡斐停下菜刀,走过来,擦一把额头的汗:“程姑娘昨晚没回来!” “没回来?!”钟兆文惊诧,望一眼远处的萧月生,哼道:“莫不是姓萧的真做了坏事?!” “钟二哥!”胡斐有些不乐意。 “好好,算我没说!”钟兆文不耐烦道,想了想:“会不会是程姑娘遇到了对头?” 胡斐摇头:“我想,程姑娘看咱们都留下,不想跟咱们住在一起,免得……” “嗯,有理有理!”钟兆文忙不迭的点头:“她是在避嫌呢!” 正说着话,远处出现一道瘦小的身影,缓步走来,周围还蒙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宛如轻纱。 ***************************************************************************************************************************** 胡斐忙迎上去:“程姑娘,你昨晚去了何处,一直未回来?” 程灵素澄澈地眸子微肿,泛着一丝红意,不细看却看不出来,摇摇头,道:“我去别处暂住一晚。” 胡斐心急,又有些粗心,没有看出她哭过,萧月生坐在花圃旁,却看得一清二楚。 “程姑娘,听道长说,姑娘是药王门下,是不是?”胡斐直接问道。 程灵素朝萧月生那边看了一眼,脸色一冷,淡淡道:“不错,家师法号无嗔,江湖人称毒手药王!” “那再好不过!”胡斐抚掌赞叹,喜悦不胜,跟着她,道:“姑娘可解得断肠草之毒?” “嗯。”程灵素点头,慢慢往屋里走去,看也不看萧月生。 胡斐紧跟在她身边,笑道:“程姑娘,苗大侠他眼睛中了断肠草,请你帮他医治,好不好?”。 程灵素停了一下,看了看胡斐,胡斐恳切地看着她,神情紧张,又满是期待。 她想了想,点点头:“嗯,好罢。”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胡斐大喜过望,恨不得跪下给她磕几个头,历尽辛苦,终于修成正果。 胡斐扬声叫道:“道长,钟二哥,苗大侠有救了!” “知道啦,可喜可贺!”萧月生地声音远远传来,他摆了摆手。 程灵素一眼也不瞧他,转身进了屋子。 一会儿功夫,她便自屋里出来,背着一个小包,抱着一小盆花。 这花与寻常海棠无异,只是花瓣多了七个小黄点儿,看着颇是漂亮,别有风姿。 她一说即做,直接出发。 “道长,您要回去么?”茅屋前面,胡斐一脸不舍的望着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我跟着你们,好久不见苗大侠,我去打个招呼再回去。” 胡斐喜道:“好,咱们同行!” 他看了一眼程灵素,见她正看着路旁,不往这边来,脸上冷冰冰的,仿佛结了冰一般。 胡斐已然看出,道长与程姑娘大大不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想要帮忙解决,却是力不从心,二人都不说。 ******************************************************************************************************************************* 三人来到白马寺,在镇上的药铺里,胡斐他们取回兵刃,然后三人同至再来客栈。 刚一站在客栈前,范青云与赵胜男,还有何玉姝便冲了出来,跪倒拜见:“参见掌门!” 萧月生温和微笑,扫了三人一眼,摆摆手:“不必多礼,起来罢。” 仅是隔了一天而已,他们衣着不变。 范青云三人起身,看到旁边的胡斐,抱了抱拳:“胡少侠,咱们又见面啦!” “范长老风采更胜往昔。”胡斐抱拳回礼,笑道。 范青云抚着小胡子,笑道:“帮主英明神武,我沾了点儿仙气。” 萧月生摇头,笑道:“这些话,范长老少说为妙,免得惹人笑。” 范青云双眼精芒一闪,扫了钟兆文与程灵素一眼,嘿嘿笑道:“我有话便实话,从不乱说,谁敢笑我?!” 程灵素暗哼一声,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却也心中惊异,看这三个人,望向萧观澜时,崇慕恭敬,显然对他极忠心。。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87章 相见 咱们马上出发,苗大侠那里,不容耽搁。”萧月生 “是,掌门!”三人恭敬点头,接过伙计递上来的马缰,几人跃身上马,匆匆而去。 几人的马脚力甚好,到了第二日傍晚,他们到了苗人凤的屋外。 一路之上,程灵素只是冷冷的,偶尔与胡斐说几句话,对萧月生不理不睬,似是未见。 萧月生也不自讨没趣,知道她心中极恼,那三个家伙虽然不成样子,毕竟是她的师兄与师姐,一下将他们杀得干净,程灵素难免生气,过一阵子就好了。 赵胜男与何玉姝,却是与程灵素相谈甚欢,赵胜男也是冷傲的脾气,冰雪拔尖儿,有何玉姝从中穿针引线,三女相处融洽。 只是一路急行,她们也没说多少话,只顾着赶路,胡斐与钟兆文只是一个劲的催马快行,顾不得她们身子娇弱。 他二人心急如焚,唯恐苗人凤的眼睛受伤太久,再难治愈。 ******************************************************************************************************************************* 七人到了一座小屋外面,钟兆文脸色一变,看到树旁竟系着七匹高头大马。 见他们过来。七匹骏马都发出轻嘶。打着响鼻儿。马蹄刨动。发出声响。 他转头对胡斐道:“兄弟。你们稍等。我先去瞧瞧。” 说罢。不等回答。脚下轻点。轻飘飘绕到了屋子后面。要去打探动静里面地。 “何必如此麻烦。”萧月生微微一笑。扬声道:“苗大侠可在?烦请一见!” 他声音温和。缓缓飘出。仿佛有无形地手托着声音。柔和地送到周围众人耳中。 钟兆文暗骂一声。偷偷抬头。朝屋里一瞅。苗人凤正蒙着双眼。昂然而立。五个大汉堵住厅口。手持刀刃。神色不善。 他一皱眉头,心怦怦直跳,怎么不见大哥兆英与三弟兆能?……莫不是已经遇害,否则,二人必不会离开苗大侠身边! “屋外不知哪位高人驾临?!”苗人凤扬声道,声音洪亮,隐隐震人心魄。 范青云与赵胜男对视一眼,两人暗想,苗人凤,果然不愧打遍天下无敌手,内力精深。 二人随即又望了一眼萧月生,暗自一笑,掌门的功力之深,怕是不在苗人凤之下。 萧月生笑道:“商家堡中匆匆一=:,苗大侠可忘了?” 苗人凤不说话,似在思索,片刻后扬声道:“莫不是观澜道长?” “苗大侠好记性!”萧月生笑了起来。 他身形一闪,出现在屋中,站在了苗人凤身边,抱拳拱手,道:“若兰小妹子可好?” 苗人凤蒙着眼睛,侧耳倾听,露出一丝笑意:“我送她到了别处,……多谢你的小木盒,她很喜欢,这些年一直爱不释手。” 萧月生送给苗若兰玩具,让她极欢喜,苗人凤见女儿如此,比见了绝世武功更高兴,对萧月生极是感激,故一听便想起来。 五个大汉心中一惊,不知萧月生何时出现的,但到了嘴的熟鸭子飞了,心有不甘。 一个大汉抖一下长刀,指着萧月生道:“喂,你是哪里来的野道士,想架梁子,先掂一掂份量!” 屋外的范青云三人眉头一皱,眼中闪过怒火,恨不得拔剑击杀此僚,敢对掌门如此无礼! 萧月生笑道:“苗大侠,我在药王庄遇到胡兄弟,听闻你中了毒,特来看看。” “多谢道长挂念。”苗人凤带着笑容,和气异常。 这一切根源,皆源于萧月生当初心念一动,送了苗若兰一个小小的木盒。 这个小木盒巧夺天工,可放乐曲,有小人轻歌曼舞,苗若兰每次打开来,看着小人跳舞,一切烦忧便消去,露出笑容,比灵丹妙药还好使,令苗人凤感激逾常。 “这些是什么人?”萧月生这才扫一眼五人。 苗人凤冷笑一声,蒙着布的眼睛朝向五人:“田归农呢,没胆子亲自跟我说话?!” “料理你这瞎子,还用田大爷亲自出马?!”一个大汉长刀指了指苗人凤,哈哈笑道。 苗人凤牙齿紧咬,腮帮鼓动几下,又放松下来,冷笑:“他连杀我地胆子也没有么?!” 一阵清朗长笑蓦地响起,脚步声响起,人数众多,十几个人高举火把,还有十几个手持兵刃,缓缓围上了屋子,个个脸色不善。 *************************************************************************************** ********************************* 胡斐他们暗自吃惊,只顾得听里面说话,却不想后面被人欺进。 范青云与赵胜男早已听到,却不在意,掌门神功无敌,当初一人杀得铁刀门数十人。 胡斐转身,忙叫道:“钟大哥,钟三哥!” 却见钟氏三雄的两位被反剪双手缚着,衣衫不整,颇显狼狈,脸色恼怒气愤,愤愤不平。 一个中年相公走在众人前头,修眉朗目,气宇不凡,胡斐登时认出,这是当初在商家堡见到过的田归农! “苗兄,别来无恙?”田归农抱拳朝屋里一拱手,朗声笑道,笑声中带着洋洋自得。 苗人凤仰头哈哈一笑:“田归农,你不杀我,总睡不安稳,今天带的人不少啊!” 田归农朗声一笑,道:“苗兄打遍天下无敌手,不多带些人,岂能将你请到舍下,小聚一番?!” 胡斐怒声叱道:“田归农,你好不要脸!” 田归农脸一沉,眉头皱起:“这位小兄弟,眼生得很,不知是何方高人?!” 胡斐冷笑道:“你做了丑事,苗大侠仁慈,饶了你一命,你却不知好歹,竟耍卑鄙手段,暗算苗大侠!” 田归农脸色阴沉,一挥手。 一个大汉扑出来,大叫道:“你这小子,满嘴喷粪,竟敢诋毁我师父,吃我一刀!” 胡斐单刀一领,刷地一挥,雪光如练,卷向大汉肩头。 两人乒乒乓乓打了起来,刀来刀往,热闹非常。 ********************************************************************************************************************** 范青云在赵胜男耳边低声道:“这家伙是田归农,乃天龙门北宗地掌门!” 赵胜男玉脸一扬,瞥了田归农一眼,见他正望着胡斐与大汉的打斗,哼道:“没想到堂堂天龙门地掌门,竟是个如此小人!” 轻轻一指那几个拿着铁链的大汉,哼道:“他要欺苗大侠看不见,拿链子绊人,委实卑鄙!”。 “嗯,他不是什么好鸟,咱们更要小心!”范青云点头。 如今紫阳剑派与天龙门已经结下大怨,这田归农武功应差不了,没想到却是个卑鄙小人,便难缠了许多。 赵胜男白他一眼,范青云嘿嘿笑两声,知道是嫌自己说了粗话。 萧月生站在苗人凤身旁,笑道:“苗大侠,当初在商家堡,直接宰了他便是,何须留此后患?” 苗人凤摇头苦笑,脸色涩然。 他何堂不想一剑宰了这田归农,只是一想到南兰,便心中一软,不忍下手,怕她恨自己,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心底深处,他还存着一丝希望,盼望有一天,南兰能回心转意,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萧月生目光一闪,已然了解,不禁摇头。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即使如苗人凤,情字一关,也难过去。 他转头望向场中,若不是胡斐提前出手,他早已将这些人宰了干冰,天龙门如今成了对头,不宜留手。 但胡斐既然动了手,自己不好再插手,免得让他下不得台来,只能负手而立,观赏一番。 胡家刀法精妙,那大汉虽然不俗,二十几招后,仍被胡斐一个刀柄,撞得踉跄后退,亏得旁人伸手一扶,免于他跌倒丢脸。 “退下!”田归农瞪了大汉一眼,精芒一闪,淡淡一摆手。 “弟子无能,学艺不精……”大汉羞愧低头,慢慢退回人群中,不敢再看田归农。 ******************************************************************************************************************************** 田归农脸色沉肃,盯着胡斐看了半晌,开口问道:“你姓胡罢?” 胡斐一怔,暗自犹疑,自己的姓,他是如何知道的,点点头:“不错,我正是姓胡!” “胡一刀是你的什么人?!”田归农紧盯着他双眼,一瞬不瞬。 苗人凤一怔,也转头望向胡斐,虽然眼睛看不见。 胡斐扫一眼苗人凤,道:“没见过,……你问这做甚?!” “你使的好像是胡家刀法!”田归农脸带色,仔细打量着胡斐,似乎想看出什么。。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88章 挑战 月生忽然哈哈一笑:“苗大侠,先医治你的眼睛罢,的高徒亲来,足以医治!” 他洞察入微,看得出来,胡斐与这苗人凤之间,好像有些瓜葛,说不定夹着一些私人恩怨。 见胡斐不想说,他出言岔开了话,算是帮他一忙。 胡斐忙道:“正是,苗大侠,毒手药王前辈已逝,程姑娘得传药王医术,定能手到病除的!” 程灵素缓步上前,便要进得屋来。 “砰”一声响,一枚暗器破空而来,划出一道乌光,直射向程灵素。 范青云一抄手,顺势接过来,扭头一看,是一枚铁锥,锥尖闪着寒光,却见田归农身后一个秀丽少女,正明眸圆睁,瞪着自己。 范青云抚着八字胡,将铁锥抛到地上,哼道:“天龙门,武功不济,暗算的本事人人都有!” “你这老头,胡说什么?!”那少女娇叱一声,粉脸色变。 她名田青文,乃田归农之女,前妻所生,被诸师兄弟捧在手心,骄纵异常,岂能容得逆耳之语。 “程姑娘。你进去!”胡斐低声道。 程灵素明亮眸子一扫:“胡大哥。治伤需得安静。还是先把这些人驱走罢!” 胡斐慢慢点头。却脸露难色。他地刀法固然高明。但这些大汉。个个都不是庸手。想要驱走。绝非易事。 ****************************************************************************************************************************** 程灵素纤纤手指朝萧月生那边一指。脸上却毫无表情。扭头看向别处。 胡斐会心一笑。他扬声道:“道长。要烦劳您出手啦。苗大侠地眼睛耽搁不得!” 萧月生点点头,对苗人凤哈哈一笑,道:“苗大侠,我就越俎代庖一回,替你打发了他们!” “多谢了!”苗人凤抱抱拳。 若是换了旁人,他自不会答应,一向刚硬惯了的,不畏生死,岂容旁人救自己。 但萧月生却非一般人,武功高深莫测,行事奇异,只觉与他相交,不必如此计较太多。 萧月生转身对五个大汉道:“正主来了,你们且退出去罢!” 一个大汉咧了咧嘴,满不在乎的道:“你这小子,口气忒大,快快让开,莫要惹爷爷发怒!” “放肆!”范青云勃然怒喝,声震长空,将归巢的倦鸟惊起,叽叽喳喳乱叫一通,胡乱的飞起来。 他手按长剑,脚下一点,身影闪了一下,已经到了大汉跟前,寒光一闪,剑尖已到了大汉胸前。 大汉忙一挺长刀,竖在胸前,剑尖正刺刀身上,“叮”一声,发出清脆的鸣响。 这一剑又快又狠,大汉仓促而动,劲力未足,脚下一软,身子踉跄一下,退了两步,一张脸涨得通红,如蒙了层红巾。 “好贼子,竟敢偷袭!”他怒喝一声,挥刀劈下,刀光如匹练,又快又狠,下了杀手。 范青云长剑一挑,轻灵无比,哼道:“你这厮,好大的狗胆,对掌门如此无礼,再吃我一剑!” 说罢,身子左右一扭,双腿朝左,上身朝右,仿佛折了起来,恰恰避过了刀势,长剑刺出。 大汉吓了一跳,不想他出剑如此诡异,超出常规,忙避其锋芒,退后一步。 萧月生摆摆手:“范长老,且退下!” “是!”范青云长剑一闪,倏的归鞘,脚下轻飘飘退后,站在了萧月生身边。 大汉大恼,不知哪里钻出来的老头,竟有如此剑术,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委实憋屈! 他不依不饶,长刀一领,踏步上前,朝着范青云当头劈下。 萧月生眉头一皱,宽大长袖一拂。 “砰!”大汉身子猛地飞起来。 “喀嚓!”厅中的松木圆桌被他魁梧的身子一压,顿时四分五裂,不成了样子。 *************************************************************************************************************************** 大汉躺在地上,"shen yin"不止,嘴角吐血,在同伴地搀扶下,挣扎着站起来,怒瞪着萧月生。 他眼底深处,却满是戒惧。 他只见萧月生一拂袖子,便觉一道无形的力量涌来,浩然庞大,仿佛长江大河涌来,沛然无可抵抗,身子离地飞起,随即一疼。 萧月生摆摆手,淡淡道:“你们退下罢,且饶 命!” 他脸上温和微笑收起,脸色微沉,目光微凝,声音淡淡地,却透着莫名的肃杀之气。 “咱们一起上!”那大汉抚着后背,大声叫道。 其余四人一紧兵刃,与他靠在一起,慢慢围上,虎视眈眈,目光凶猛的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眉头一蹙,伸手拦住范青云,哼道:“不知死活,下一辈子记住喽,莫要再做恶!” 说罢,身形一闪,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前,左右分别探掌,轻轻一按。 “杀!”两人挥刀,嘶声叫道,长刀斜劈,刀光如电,要将他一斩为二。 萧月生的手掌动作缓慢,似是从容抚按,却后发先至,闪电般的刀光未到,双掌已按在二人胸口。 “砰!”一声响,如击上败革,声音沉闷。 他双掌同时按上二人胸口,只发出一声闷响,二人身形飞起,喀嚓一声,窗户炸碎,四处飞溅,两人同时自窗户飞出来,在空中划一道弧线,“砰”的一声,跌落地上。 他二人恰恰落在田归农脚下,蹬了两下腿,身子一颤,寂然不动,嘴角涌出一滩鲜血来,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啊!”田青文惊叫一声,忙缩肩膀后退,脸色煞白。 “砰!”“砰!” 两声闷响再次响起,又有三人自窗户飞出,落在刚才相同位置,紧挨着先前两人,并排躺在一起,整齐划一。 五人都已寂然不动,火把照耀下,田归农脸色如铁,双眼精芒闪动,低头看了看五人。 一个弟子上前,蹲下来探察,忙抬头,低声道:“师父,他们已经咽气了!” “啊!”田青文轻呼一声,躲在田归农身后,不敢再看。 ****************************************************************************************************************************** “阁下究竟何方高人,可与田某有何过节?!”田归农铁青着脸,神色沉凝,抱拳拱手。 萧月生哈哈一笑:“田掌门贵人事忙,在商家堡,你与拙徒还动手过了两招!” 说着话,他迈步而出,负手站在厅口,笑吟吟看着田归农,平和亲切,仿佛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范青云紧跟他身后,双眼微眯,扫着众人,赵胜男也走上前,站在萧月生身侧。 她心中纳闷,只觉掌门像换了一个人,不复原本的严厉,但笑吟吟地模样,更令人心寒。 “程姑娘,你们进来罢,看看苗大侠。”萧月生对程灵素道。 程灵素看也不看他,却移步前行,脸色从容,抱着一小盆花,迈进了屋子。 田归农身后诸人见他眉头紧皱,苦苦思索,慑于萧月生的手段,不敢胡乱动作。 田归农低头一想,脸色微变,抬头道:“……是你?!” 萧月生微微一笑:“姓田的,来来,咱们过两招,看看你天龙门是如何了得!” “我天龙门没得罪你罢?!”田归农强自一笑,心中叫苦不迭。 一提商家堡,他马上想了起来,当初在堡中避雨,却遇到一个少女,姿容秀丽,武功更强,竟毫不逊于自己。 她是这个人的徒弟,想必他的武功更强,田归农心中忌惮。 萧月生摇头:“我执掌紫阳剑派,却是与你们天龙门结下了梁子,今天正好遇到,便解了这个梁子!” 田青文忽然叫道:“你是紫阳剑派地?!” 她转身附到田归农耳边,嘀咕了几句,不时瞥一眼萧月生。 ****************************************************************************************************************************** 田归农眉头紧皱,轻哼一声,望向萧月生:“阁下原来是紫阳派掌门,失敬失敬!” “小门小派,无法与你们天龙门比,有什么失敬地?!”萧月生淡淡道:“田掌门,听闻天龙门掌剑双绝,我想领教一二,望田掌门不吝指教才是!” “喂,你这小子,不配与田大爷动手!”一个魁梧大汉自人群中站出,手执长剑,冷笑连连:“就让我来陪你玩玩罢!” “你是何人?!”忽然一声清冷声音响起,赵胜男踏前两步,冷冷望着大汉:“凭你也配与敝掌门动手?!”。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89章 下手 目光冷冽:“我来跟你打!” 大汉眼睛一瞪,斜睨她一眼,不耐烦的摆摆长剑:“你让开,老子从不跟女人动手!” 赵胜男冷笑一声,道:“你想跟敝掌门打,还不够格!” 大汉斜一眼她,嘿嘿冷笑,道:“你小子想要躲在女人后面,缩着脑袋不出来?!” 萧月生脸色一沉,眼中寒芒闪了闪,沉声低喝:“放肆!” 说话声中,他身形一闪,倏的来到大汉近前,左掌挥出,慢腾腾的挥了一掌,打在他右脸,清脆响亮。 众人大为惊奇,大汉竟然不躲不闪,只是呆呆看着萧月生,毫不动弹,乖乖挨了一耳光。 萧月生退后,归位,大汉抚着右脸,又惊又怒,又有一丝茫然。 明明看着萧月生靠近,巴掌慢慢挥过来,可轻易躲过,他正想反击,给萧月生来一记狠的,却发觉身体动弹不得! 就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绳索捆着自己,捆得结结实实,没有一丝空隙,一个小指头也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他地巴掌挥过来。打在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痛。还有难言地屈辱。 巴掌落下。萧月生退回原位。大汉身体一松。恢复正常。无形地束缚消失不见。 他双眼通红。火气直贯头顶。怒不可遏。挥剑刺出。大吼一声:“我宰了你!” 萧月生摇头一笑。给了他一巴掌。还不清醒一下。只能说他自己寻死。怨不得自己。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他心中。人命淡漠。杀人如杀鸡。但他又深知人性。知道妄杀之人。必招来世人地围攻。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语道破天机。他纵使武功通神。也需与人相交往。弄得众叛亲离。自讨苦吃。 故他每杀一人,皆因其人有取死之道,绝非任性乱杀。 **************************************************************************************************************************** “掌门,我来罢!”赵胜男踏前一步,低声道。 萧月生点头,退后一步,大汉的长剑已到近前,恰被他避过,剑尖几乎刺到胸口。 “看剑!”赵胜男清叱一声,拔剑出鞘,宛如一道电光闪过,刺向大汉右肘。 大汉盛怒之下,犹未失冷静,见到剑尖刺来,忙收剑格挡,二人叮叮当当,打了起来。 这个大汉,在萧月生跟前,如孩童无异,但绝非庸手,剑法奇快,狠辣迅捷,兼之招式精妙,一时之间,赵胜男竟拿他不下。 萧月生摇摇头,对田归农道:“天龙门与我紫阳派,势成水火,只有你死我活!” 田归农眉头皱起,随即一笑,道:“今日我来,是请苗兄到家中一=:,小聚几日,咱们恩怨,还是改日再说罢!” 他心中委实忌惮,不想横生枝节,况且,这个道士的武功,自己怕是敌不住。 萧月生微微一笑,转头看一眼田归农身后,淡淡道:“田掌门最好约束好门人,莫要乱走。” 田归农脸色一沉,皱眉瞪他,目光凌厉。 萧月生笑吟吟看着,宛如猫捉耗子,瞥一眼田归农身后,目光仍落在他身上。 “这几位好朋友,非我门下,他们久仰苗兄大名,想要亲近一二,在下却不宜阻拦!”田归农忽然一笑,一团和气,脸色变化之快,突兀非常。 此时,他身后有五六个汉子慢慢挪动,向屋子后面抄过去,手持兵刃,神色不善。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再多说,转头道:“程姑娘,苗大侠地眼睛,可能治好?” 屋中的程灵素听若不闻,伸手解开苗人凤眼上的布,探脉一会儿,又翻开他眼睛看了看。 胡斐眼巴巴的望着她,盯着她澄澈晶莹的眼眸,想看出究竟苗大侠的伤势可有得治。 程灵素眸中平淡,无喜无悲,思索片刻,点点头,低声对胡斐道:“不碍事,治得好。” “这便好——!”胡斐长出一口气,转头望向钟兆文,却见他脸色阴沉,看着外面。 胡斐转头一看,脸色微变,心中叹息,钟氏三雄其二,正被田归农绑着,成了俘虏。 他望向萧月生背影,道长在此,钟大哥与钟三哥性命无碍! ***************************************************************************************************************************** 萧月生转头瞥一眼程灵素,摇头苦笑,暗自叹息,负手看着赵胜男与那大汉动手。 两人剑法精妙,在火把照耀下,剑光 冷冽逼人,如天降霜气。 钟兆英与钟兆能心中屈辱,感觉丢人,一直闭着眼睛,耳朵却竖直,听着动静,不时抬抬眼皮,露出一道缝隙偷看。 待听得萧月生是紫阳剑派的掌门,便觉不妙,望向钟兆文,不知他们是否已经打过了。 不过,他既是紫阳剑派的掌门,与自己便是敌非友,待今日不死,定要与二弟一起,替李默报仇。 萧月生看着赵胜男他们打斗,心神却大半集中在屋中。 “胡大哥,我要为苗大侠疗伤,不能打扰。”程灵素转头对胡斐道。 胡斐重重点头:“程姑娘放心施术,我会拦着他们!” 程灵素明亮地眸子看看他,又迅速朝外面一瞥,转回来,点点头,打开包袱,自里面取出一只扁长木盒,取出一枚小刀,一根金针。 “等等!”苗人凤忽然道。 程灵素一手拿刀,一手拿针,一怔停下。 苗人凤道:“在下有话跟姑娘说。”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当年尊师与在下曾有过节,在下无礼,曾损伤过尊师。” 此时,屋外传来萧月生地声音:“赵堂主,收手罢!” “是,掌门!”赵胜男娇应一声。 剑光蓦的一闪,仿佛烟花般暴涨开来,灿烂眩目,登时盖下了十几个火把,众人忙一闭眼。 那大汉一慌,急挥长剑,舞成一团,织成一道剑网,护在身前,一边后退,暂避锋芒。 他刚退一步,只觉心口一疼,黑暗顿时涌过来,浑身地力气仿佛自心口处消泄,转眼之间,陷入黑暗。 待众人睁开眼睛,赵胜男站在萧月生身边,大汉倒在地上。 他身子抽搐,身下是一大滩血,慢慢渗入地下。 ****************************************************************************************************************************** “范长老,赵堂主,去截下他们!”萧月生一指屋内,温声吩咐。。 范青云与赵胜男二人抱拳:“是!” 赵胜男脸色从容,依旧冷若冰霜,形若无事,好像倒在地上抽搐地大汉与她毫无关系。 一个汉子上前,蹲下来探了探大汉鼻息,摇了摇头,咬牙切齿,恨恨看一眼赵胜男的背影。 萧月生淡淡道:“田掌门,苗大侠正在里面疗伤,若有人打扰,莫怪我无情!” 田归农脸色阴沉,修长眸子转动,闪着光芒。 他忽然拔剑出鞘,剑尖抵在钟兆英脖子上,冷笑道:“你让开罢,莫多管闲事,若不然,他性命不保。” 萧月生负手而立,笑了起来。 “你笑甚么?!”田归农冷冷问,剑尖轻轻前送,钟兆英喉咙处渗出一颗血珠。 钟兆英睁开眼睛,瞪着田归农:“姓田地,有种的,你一剑刺死我,若刺不死我,你就等着死罢!” “你想死,好啊,我成全你!”田归农笑了一下,手臂一动,长剑朝前一送。 “大哥!”“钟大哥!”钟兆文与胡斐同时大叫一声,纵身出屋,朝田归农扑去。 但他们轻功再快,却也抢救不及,目钟兆文眦欲裂,势若疯虎,要替大哥报仇。 胡斐猛一甩手,射出一块小石子,发出一声呼啸,想要击落田归农地剑。 他们实未想到,田归农竟真地敢杀人,且杀得毫无犹豫,突兀出奇,令人措手不及。 ******************************************************************************************************************************** “嗤——!”一道尖厉啸声蓦然响起,一道白光划过,一闪即逝。 “叮!”清脆响声过后,一柄长剑在空中翻滚,射到十余丈外,深陷地里,唯露一个剑柄。 田归农愕然后退,手上空空,怔怔看着萧月生。 他只觉半边身子发麻,不归自己调管,心中惊异,没想到这个年轻道士,内力如斯深厚! 萧月生眉头一皱,身形一闪,出现在钟兆英身前,手指一划,牛筋绷断,再一闪,出现在钟兆能身前,划断牛筋。 他仅离田归农三步远,负手看他一眼,淡淡道:“你手段如此下做,留你不得!” 说罢,轻飘飘按出左掌,“轰隆”一响,如半空炸了一道雷。 “掌下留人!”苗人凤忙喝一声。。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90章 邀请 时,苗人凤眼上绑着的布揭开,程灵素正拿着金针,周围穴道,动作轻柔而精确,白皙如玉的手沉稳灵动。 他们身后,窗户已经破碎,范青云与赵胜男破窗而出,正在跟后面的几个大汉搏斗,叮叮当当,金戈交击声源源不断。 胡斐站在程灵素身边,手持单刀,凝神戒备,不时一瞥程灵素的医治,暗自赞叹,程姑娘双手白皙如玉,手法娴熟轻灵,这双巧手若是使剑,想必也不是庸手。 苗人凤此时忽然断喝一声,吓得程灵素一颤,小刀差点儿割到他脸上,急忙收回,脸色已变。 苗人凤站起来,缓步而行,如同能看得路,他停在厅口,抱拳道:“道长,留这姓田的一条性命罢!” 萧月生眉头一皱,不悦道:“苗大侠,如此小人,断不会善罢干休,留着便是自找麻烦!” 苗人凤叹息一声,摇摇头:“他与我毕竟世家之交,暂且饶其一回,下次再犯,杀之不迟!” 萧月生似笑非笑,打量着苗人凤,对于苗人凤的心思,他再明白不过,真是情种也。 苗人凤似能感受的目光,问道:“怎么了,道长不同意?” 萧月生摇头:“唉……,算啦,既然苗大侠金口已开,我岂能不卖这个面子?!” 他跨出一步。忽然出现在田归农身前。右手一探。一掌按下。击中其胸口。田归农踉跄一步。脸色阴沉。修长双眼闪着火焰。这一掌不快。竟来不及闪开! 萧月生这一掌。轻柔飘逸。云淡风轻。似乎毫无力道。 他沉着脸。冷冷哼道:“田掌门。若非苗大侠。这一掌不会这般轻巧。会取你性命!” 田归农阴沉着脸。冷笑一声。抱拳道:“今日之恩。改日必当相报。田某告辞!” “苗二哥。多谢你今日不杀之恩!”深深看了一眼苗人凤。眼睛缩了缩。田归农右手用力一挥:“大伙走罢。不必再纠缠!” “走!”众人轰然应道。正在跟范青云与赵胜男相斗地四个大汉忙后撤。转身便走。 苗人凤呆呆看着他们离开方向,一动不动,脸上神情变化,一会儿喜,一会儿怒。 ****************************************************************************************************************************** “程姑娘,苗大侠的伤……?”胡斐忙道。 程灵素一怔,忙收回目光,脸色一红,略微有些慌张:“噢,苗大侠的伤……,苗大侠,快快回来罢,莫要进去风!” 苗人凤转身回来,脸色已平静下来,坐到程灵素身前,笑道:“让程姑娘见笑了。” 程灵素忙道:“苗大侠仁慈,小女子敬佩得很!……不像有些人,仗着武功高强,便肆意杀人!” 萧月生已到近前,站在她身后,能嗅到她身上幽幽香气,一脸肃然的看着苗人凤,似没听到程灵素地话。 范青云与赵胜男偷瞥一眼萧月生,忙又收回,装做什么没听到,胡斐冲萧月生笑了笑,知道程灵素指桑骂槐,影射的便是他。 正此时,何玉姝袅袅而来,手上端着木盘,盘中托着几盏茶,一一送到众人跟前。 众人一一谢过,何玉姝温婉一笑,退到萧月生身后,神情乖巧柔顺。 程灵素没有喝茶,小刀在承泣穴上割了一个小口子,自盒中又拿出一根金针,刺在小口子中,大拇指在针尾一控一放,针尾便流出黑血。 这枚金针是中空的,血流不止,一会儿功夫,黑血变成紫血,又变成鲜红。 她自七心海棠上采下四片叶子,捣烂敷在苗人凤眼上。 苗人凤脸上肌肉一动,身下椅子格的一响,萧月生笑一下,知道他必是痛苦,椅子已经震碎。 程灵素拿一条布条缠上他眼睛,笑道:“现在会疼得厉害,待三天过后,揭开布,便没事了。” “多谢姑娘!”苗人凤抱拳,面色如常。 程灵素淡淡笑了笑:“救人治病,本份而已,苗大侠不必客气。” 萧月生身后的何玉姝忽然柔声道:“掌门,饭已经做好了,要不要吃些东西?” 萧月生抚腹一笑:“还真有点儿饿了,苗大侠,胡兄弟他们一路催得急,这一天一直赶路,饭也来不及吃,不如现在开膳罢!” “好!”苗人凤点点头,心中虽感激,却不宣之于口,唯以此情报之便是。 程灵素睨一眼萧月生,又看一眼温柔乖巧的何玉姝,暗哼一声,心中有些不舒服。 何玉姝对萧月生信心深具,当他们与田归农对峙时,她不理会,径直去了旁边厨 做起饭来。 她轻功高明,旁人竟未发觉,而他们喧闹,厨房离得也远,竟未发觉里面的动静。 “好,玉姝,开膳!”萧月生吩咐道。 “是!”何玉姝娇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步态婀娜曼妙,款款而去,令人怦然心动。 程灵素又睨了一眼萧月生,轻哼一声。 “程姑娘劳苦功高!”萧月生呵呵一笑,转头过去,道:“苗大侠,若兰小妹子究竟去了哪里?” “这里太乱,送在邻居那里。”苗人凤道。 萧月生呵呵笑道:“赵堂主,你去请来,我要看看如今小妹子变成了什么模样,女大十八变呐!” 苗人凤呵呵笑了起来,刚硬脸庞露出柔和慈祥,这个女儿与他相依为命,是他地掌上明珠。 ******************************************************************************************************************************** “苗大侠,我等三兄弟,本想来寻你比试一番,这会儿不凑巧,还是改日再登门罢!”钟兆文抱拳道。 苗人凤点点头:“钟氏三雄,苗某多谢了。” “不必谢,我钟氏三雄虽非好汉,但趁人之危的小人之举,却还做不到,苗大侠,告辞!”钟兆英抱拳。 说罢,他转头,冲萧月生一抱拳,肃然道:“萧掌门,救命之恩,不敢或忘!告辞!” 萧月生抱拳回礼,笑了笑,没有说话。 随即钟兆文又与胡斐、苗人凤告别,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颇有豪爽之风。 胡斐叹道:“这钟家三位哥哥,都是豪杰!” 赵胜男轻盈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如粉雕玉琢,娇小秀美,一双眸子清亮澄澈,见到苗人凤,忙张开手臂地,叫道:“爹爹!”。 苗人凤笑道:“若兰,可吃过饭了?过来!” 赵胜男将苗若兰放下,苗若兰明亮的眼睛照了众人一眼,一溜小跑来到苗人凤跟前。 苗若兰清脆笑道:“爹,你蒙着眼睛,是要跟我捉迷藏么?” “爹受了点儿小伤,这三天都要蒙着眼睛。”苗人凤笑道,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 苗若兰仰头,皱着小眉毛,关切道:“爹,你疼么?” “爹爹不疼。”苗人凤摇头,笑道:“若兰,你不是一直想见送给你小盒子地道士叔叔么?” “是呀,我要看看这个叔叔,谢谢他。”苗若兰点头。 萧月生呵呵笑道:“小妹子,你长成大姑娘啦,……当初我见到你时,你才这么一大点儿!” 他伸手一比划,两手间距两尺。 苗若兰转过头来,明亮地眼睛看着萧月生,细声细气的道:“你就是那位道士叔叔么?” 萧月生点头,笑道:“小妹子,那小人跳舞好看不好看?” “好看,我最喜欢看了!”苗若兰重重点头。 萧月生笑道:“那小妹子你就跟它学着跳,学会了,跳给你爹看,好不好?” “好呀!”苗若兰小脸放光,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屋里的圆桌被压碎,何玉姝便将书案拿过来,上面东西放到一旁,然后将饭菜端到书案上。 她的厨艺极佳,色香味俱全,萧月生摇头道:“玉姝呀,你地厨艺虽好,却仍差程姑娘一筹,有机会多向她讨教罢!” “是!”何玉姝柔顺点头,对程灵素道:“程姑娘,请多多指点。” 程灵素满脸通红,狠瞪萧月生一眼,哼道:“莫听他胡说,我哪有什么厨艺?!” 萧月生呵呵一笑,不再多说,赵胜男在一旁给苗若兰挟菜,照顾细心,表情柔和,宛如换了一个人。 ****************************************************************************************************************************** 吃过了饭,夜色已深,柔和的灯光笼罩着屋子。 萧月生放下竹箸,用手帕拭着嘴角,抬头问:“程姑娘,你要回去药王庄?” 程灵素细嚼慢咽,仍在吃饭,神情冷淡地看他一眼:“我不回药王庄,又有何处可去?” 萧月生沉吟一下,神情温和,恳切地道:“你回去也是孤零零一个人,不如随我们一起,如何?” 众人登时望了过来,盯着程灵素。。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91章 恩怨 灵素摇摇头,淡淡道:“孤零零一个人,倒也清净自 萧月生脸色微沉,看了看她,叹了口气:“也好,日后有暇,再来紫阳山做客罢。” 程灵素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见他们如此,诸人暗叹,两人果然不对劲儿,语气虽疏远,却隐隐透着一股亲昵意味。 萧月生面色如常,却心中一叹,也并不觉得十分难受,只是隐隐不舍,宛如好友离开,难免惆怅。 “如此良辰美景,岂能无酒,苗大侠,你这儿可有好酒?”萧月生忽然一笑,抬头扬声道。 “有!”苗人凤点头,招呼一声,有仆人送来两坛,放在案上,书案登时占满,再无空隙,摆几只大碗都嫌挤。 “掌门,我不能喝酒的。”赵胜男道,推开大碗。 萧月生呵呵笑道:“赵堂主,莫要扫兴!……谁说女子不能喝酒,你酒量惊人,我却是晓是不是,范长老?” 范青云嘿嘿笑了笑,点点头:“胜男,都不是外人嘛。” “范长老!”赵胜男剜他一眼。无奈地放下了碗。 ******************************************************************************************************************************** 苗若兰已经睁不开眼睛。小身子直晃。不停前后点头。何玉姝起身。将她送到里面睡下。 她出来后。抱起一个酒坛。白皙小手轻轻一抹坛口。封泥簌簌落下。顿时酒香扑鼻而来。 “好酒好酒!”胡斐放下竹箸。大声赞叹不已。吸了吸鼻子。满脸陶醉之色。 “胡兄弟。你也喜欢喝酒?”范青云抚着八字小胡笑问。 “那是自然!”胡斐高兴的道:“范长老,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喝酒最快活不过!” 他在紫阳剑派住过一阵子,与范青云也熟得很,时常切磋武功,说话随意不拘。 何玉姝步履款款,一一上前,将各个大碗都斟满,酒香四溢,溢满了整个屋子。 “来来!”萧月生端起大碗,笑道:“咱们喝了这一碗,且庆打退了宵小,诸人平安!” 胡斐面露难色,看着大碗,苦笑:“道长,这一碗下去,怕是不成,还是小口喝罢!” “也好,那就自便,能喝便多喝些。”萧月生点头,端碗至嘴边,汩汩而下,一饮而尽。 诸人之中,都喝不得这么多,浅尝辄止,苗人凤倒是喝了一大半,脸色一涨红,随即恢复如常。 程灵素端起碗,小抿一口便放下,两颊已染红云,陡增几分艳色,颇有几分风致。 萧月生瞥一眼,暗自赞叹,这程灵素可惜了,一幅好资质,只是年幼时损伤太过,营养不良,若是不然,怕也是个美女。 苗人凤又喝了半碗,意兴甚豪,道:“胡兄弟,你的刀法是谁教的?” 胡斐笑道:“我是照着一本无名刀谱瞎练,后来遇到道长,得蒙他指点,才有这么点功夫。” “哦,无名刀谱……?”苗人凤若有所思,喃喃道:“莫不是胡大哥传下了刀谱?” 他将手上半碗酒一口喝干,大声道:“胡兄弟,你练的乃是正宗的胡家刀法,这一路刀法,嘿嘿,着实是好刀法!” 说罢,推椅站起,一伸手:“给我刀!” 胡斐把刀递过去,露出惑神色看向他。 苗人凤手握单刀柄,一领刀势,抽刀出鞘,跃出一步,落在空处,便在屋中缓缓施展开一路刀法,胡斐凝神一看,正是自己的胡家刀法。 苗人凤脚下沉稳,刀峰回转,或刚或柔,无不如意,刚柔相济,浑然如一,刀上隐挟劲风,一看即知威力不俗。 胡斐暗自点头,这一路刀法,苗人凤使得分毫不差,只是使得缓慢了一些,更收敛一些。 ******************************************************************************************************************************* 萧月生微微点头,拿起一碗酒,又喝了。 胡斐拿起大碗,笑道:“苗大侠好刀法!当浮一白!” 苗人凤收刀而立,气势卓然,虽蒙着眼睛,仍旧威风凛凛,神态威猛之极。 他轻轻抚着刀身,慢慢坐下,道:“胡兄弟,当初我遇得辽东大侠胡一刀大侠,得蒙他传授了这套刀法,小兄弟你刀法虽精,但若与在下比试刀法,却略有不如。” 胡斐笑道:“这是自然,晚辈怎是苗大侠的敌手?” 苗人凤摇头,道:“小兄弟若练好这套刀法,虽不能胜过苗某,却也足以旗鼓相当,这套刀法,……这套刀法,委实精妙!……当初胡大侠以 法,跟我整整斗了五天五夜,不分上下!” “哦——?”胡斐精神一振。 苗人凤慢慢摸索着坐下,道:“他使刀时,可比你缓慢得多!” 胡斐一怔,转头看了一眼萧月生,笑道:“道长也曾跟我说,我的刀使得太快,我却一直不解其意。 ” 萧月生放下碗来,微微一笑。 这话他确实说过,胡斐想让他明讲,他却没有再说,只是让他日后慢慢体会。 随即,苗人凤又细细解说了一番,萧月生听得一笑,这些刀法细微之处,确实不俗。 萧月生瞥一眼胡斐,沉吟一下,道:“苗大侠,江湖传言,胡一刀胡大侠死于你手,究竟是真是假?” 苗人凤一滞,脸色又酸又涩,半晌过后,叹了口气,缓缓点头。 胡斐脸色顿时变了,咽了口唾沫,眼神锐利如刀。 苗人凤脸上满是苍凉,叹息一声,道:“这件事,我至今不明白,为何兵刃上带了毒,误伤了胡大侠,……此毒见血封喉,想要再救,却也不及!” “这么说,胡大侠是你亲手所杀?!”胡斐脸色阴沉,冷冷说道。 苗人凤凄然点头,心神沉浸于悲痛,竟未察觉胡斐语气异样。 “他的夫人呢?也是你所杀?”胡斐涩然问。 苗人凤仰头叹息:“胡大嫂……胡大嫂她自刎殉夫,唉……” 胡斐身子一动,便要站起,却被一只手按住,转头一看,却是萧月生,正对自己摇头。 **************************************************************************************************************************** 萧月生道:“苗大侠,我有一事不明。” 苗人凤怔怔出神,片刻后转头:“道长请说。” 萧月生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推椅站起,踱着步子,道:“苗大侠地剑上有毒,是只你的剑上有,还是两人剑上都有毒?”。 苗人凤毫不犹豫道:“胡大侠的刀上,我地剑上,都有毒!” 萧月生点头:“如此说来,是有人想借刀杀人了!……此人心思倒毒!……这人对你与胡大侠都恨之入骨,会是谁?” 苗人凤摇摇头,叹道:“我这一生,得罪了太多的人,而胡大侠行侠仗义,也得罪人不少,又哪能想得到?” 萧月生摇头道:“事上没有不透风地墙,总能找到蛛丝马迹,……胡兄弟,你要报杀父之仇,应去找真正的凶手才是!” “道长莫再说了!”胡斐腾的站起来,大声道,转身冲了出去。 萧月生冲范青云使了个眼色,摇头叹息。 “杀父之仇?”苗人凤喃喃道,急忙道:“难道,这胡兄弟是……是胡大侠地……?” 萧月生点头:“不错,胡兄弟令尊,正是辽东大侠胡一刀。” 胡斐与他交情极好,血仇大恨,一直存于心中,积郁甚深,有个人交心,便倾诉出来。 苗人凤神情激动,双手合什,对天一拜:“天可怜见,胡大哥的儿子竟活在世上!” 萧月生摇头,道:“胡兄弟自幼孤苦,与一个残废老仆相依为命,一直想报杀父之仇,怕是会找上苗大侠你了。” 苗人凤叹道:“胡大侠终究死于我手,唉……” 萧月生摇头道:“苗大侠,你难道不想替胡大侠报仇,找出真正的凶手?” 苗人凤咬了咬牙,冷冷道:“找到此人,我誓取其性命!” “好,那在下也凑一凑热闹!”萧月生抚掌笑道,若有所思,道:“我曾记得,在商家堡,有一个姓阎地,得了胡家刀谱的几页……” 他过目不忘,思绪灵动远逾常人,转眼之间,自降临这个世间以来,经历地种种事端清晰回放,想到了那阎基。 ********************************************************************************************************************************* 范青云回来,苦笑道:“掌门,胡兄弟不肯转回,他说改日再上紫阳山拜见。” “也好,让他冷静冷静。”萧月生点头。 他坐下来,喝了一口酒,道:“苗大侠,咱们出去,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说。” 苗人凤点头,站了起来,赵胜男忙上前,搀着他,送到了屋外,然后返回屋子。 两人站在月光下,慢慢踱出三四丈远,停下来。 萧月生负手而立,夜凉如水,白昼的喧嚣尽收敛去,宁静而神秘。 “道长请说罢。”苗人凤道。。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92章 离开 月生叹了口气,道:“此事我做得隐密,怕是无人想,总不能瞒了你。” 苗人凤脸色沉肃,点点头:“但说无妨。” “胜男!”范青云忽然低喝,抬头瞪向赵胜男,目光凌厉,如两柄剑刺过来。 赵胜男一怔,脸飞红霞,忙低下头。 范青云抚着小胡子,皱着眉头,哼道:“掌门既不想咱们听,你若听了去,便是大不敬!” 他一向宠着赵胜男,这般厉色疾言,前所未有。 “范长老,我知道错了。”赵胜男轻声道,拿起竹箸,挟了一口菜,慢慢吃起来。 范青云犹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不忍再数落。 程灵素澄澈晶莹的眸子一瞥,便已晓得,定是赵胜男运功于耳,想偷听外面说话。 她起身离坐。手上端着半碗酒。来到茶几旁边。将酒慢慢浇到七心海棠上。 何玉姝大感好奇。凑过来。道:“程姐姐。不是浇水么。用酒代水岂不烧死了这花?” 程灵素将半碗酒完全浇了。微笑道:“我这花儿。浇水养不活。需得用酒浇才成。” “真是有趣!”何玉姝笑道。兴致盎然地看着七心海棠。慢慢伸出手。想要摸一摸。 “别动!”程灵素忙道:“它是剧毒之物。” 何玉姝手停住。慢慢收回。这才想到她地身份。更加好奇。追问:“这花这般漂亮。难道比鹤顶红。孔雀胆还毒?” 程灵素点头:“论及毒性,不下于那二物,它无色无味,能令人中毒于无形中。” 何玉姝一味香舌,眨了眨明眸,叹道:“无色无味,这般厉害,那岂不是没人抵得住?” 程灵素笑了笑,放下大碗,回到桌边,此时萧月生与苗人凤已经回来,神色肃然。 “范长老,赵堂主,你们连夜动身罢!”萧月生坐下,大马金刀,淡淡说道。 “是,掌门!”二人起身,范青云道:“掌门,咱们去哪里?” “你二人变一下妆,去关外走一遭。 ”萧月生道。 范青云与赵胜男一怔,对视一眼,不解的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递给范青云一只银白长命锁,道:“你们去天龙门,见一下天龙门门主夫人,给她看看此物,带她回来。” 范青云双手接过长命锁,小心收入怀中,抬头道:“掌门,若是她不肯跟咱们走呢?” “无论如何,要请来她。”萧月生淡淡道。 “遵命,掌门!”范青云肃然点头。 萧月生又道:“不过,莫要伤了她,……去罢!” 范青云与赵胜男抱拳,两人向苗人凤抱拳:“苗大侠,我等告辞!” “……有劳了。”苗人凤慢慢抱拳,涩声道。 范青云与赵胜男又向程灵素点点头,转身出去,两道马嘶声响起,随即马蹄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 转眼之间,三天时间过去。 这三天之中,萧月生常与苗若兰在一起玩,嬉戏玩耍,一大一小,玩得极是欢快。 当初萧月生在观澜山庄,杨过的女儿杨若男,便寄于山庄之中,从一个两岁的小女孩,长到了十六岁的少女。 萧月生一直陪着杨若男玩闹,故跟小孩玩耍的经验极丰,游刃有余。 程灵素与何玉姝皆感惊诧莫名,看着与苗若兰闹成一团,不时哈哈大笑地萧月生,很难与那个动辄杀人地萧月生合在一起,仿佛他们并不是一个人。 程灵素暗自奇怪,没想到他竟是这般一个人,不像自己想象的心狠,对小孩子那般好,心中定是充满阳光。 但他为何不把人命当一回事,杀一个人,就像宰一只鸡,浑不在意,随手而为,令人心寒。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萧月生古怪神秘,身体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看不清他地真正面目。 何玉姝更是惊异,她可晓得,掌门一怒之下,拔剑杀人,一下杀了近百人,偌大的铁刀门,被他杀得血流成河。 而他平常在派中,亦是不芶言笑,威严深重,即使不说 在他跟前,也仿佛一座山压着。 但自从见到程姑娘以来,掌门气质大变,不复原本的严肃,脸上多了笑容,随和亲切,虽然仍蕴着莫名威严,比原来却强了许多。 萧月生留在苗人凤家,整日里与苗若兰嬉戏,偶尔与程灵素出去散步,说几句话,探讨医术。 程灵素现次惊讶,没想到,他武功如此高明,医术却更加高明,即使没有自己,苗大侠地眼睛他也足以治得。 她心中惑,他年纪如此之轻,武功却如此之高,想必是专注之极,所有的心思皆倾注于练武上。 他又哪里来的时间去学医术?!这令程灵素好奇之极,忍不住出口相询,萧月生笑而不答。 程灵素心中恼怒,不再多问。 这天傍晚,夕阳西下,金色阳光照在屋中。 苗人凤坐在桌边,一动不动,程灵素站在他身前,伸手慢慢解下他眼上地布条,动作轻柔。 解下了布条,苗人凤眼睛眨动,慢慢睁开,流出泪来,却是一直黑暗,乍见光明,眼睛受不得刺激。 程灵素道:“苗大侠,可能看清?” 苗人凤转头,眼睛眨了眨,精芒一闪,慑人心魄,又缓缓收敛,点点头:“好,好!看得清了!” 苗若兰扑到他怀里,欢快的娇笑。 “程姑娘医术高明,自然无碍,”萧月生坐在一旁,呵呵笑道:“恭喜苗大侠了!” “道长盛情,苗某生受了。”苗人凤笑了笑,低头看着苗若兰,脸色温柔。 他心下明白,萧月生滞留于此,是防有别人再来闹事。 萧月生笑了笑,道:“苗大侠既已无碍,咱们也该走了。” “走去哪里?”苗人凤道,抚着苗若兰的脑袋:“且多盘桓几日,容苗某略尽地主之谊。” 萧月生摇头:“不能再耽搁了,派中事情繁多,脱身不得。” 苗人凤想了想,点头道:“既如此,也好,改日我去紫阳山。” “好啊!”萧月生呵呵笑道:“苗大侠若能光临,敝派增光,再欢迎不过!”。 说罢,他站起身来,对程灵素道:“程姑娘,改日有暇,也来派玩耍罢,极尽欢迎!” 程灵素点点头,脸色沉下来。 萧月生转头吩咐:“玉姝,你跟着程姑娘,做一个伴儿,等哪日程姑娘来紫阳山,你跟着一块儿回来便是。” “掌门……”何玉姝秀脸一变,道:“我一走,掌门您没人伺候,这怎么成?!” “苦日子我也能过来。”萧月生笑道,上前抱起苗若兰,亲了亲她额头,道:“小妹子,过几天,跟你爹一块儿来找我玩,好不好?” “道士叔叔,兰兰不让你走!”苗若兰抓着他袖子,摇着他胳膊,一脸哀求神色。 萧月生笑了笑,柔声道:“我有事要去做,不能多留,小妹子,咱们很快再相见的,那时,你跳舞给我看,好不好?” 苗人凤也哄了苗若兰几句,何玉姝也出动,终于安抚下她,萧月生不敢再耽搁,怕苗若兰改变主意,赶忙走了。 天色已晚,田归农他们一行四人,来到一家丰悦客栈,投宿于此。 一路之上,他地朋友们纷纷散去,唯有天龙门弟子三人随在他身边,田归农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进了房间,田归农径直坐上床榻,闭上眼睛,盘膝打坐练功。 田青文见到父亲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子,大觉怜惜,知他杀苗人凤不成,反而被那姓萧的打了耳光,是受了极大刺激。 她心中明白,天龙门的剑法虽然精妙,堪称一绝,但父亲的资质算不上顶好,练得再刻苦,怕也打不过苗人凤的。 那姓萧地道士,不知与苗人凤谁高谁低,但见父亲这般神情,怕是也差不多少。 她收拾好行李,想要找父亲说说话,开导他一番,刚走到他房门外,忽听里面传来一声大叫。。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93章 走火 爹!”田青文急忙叫道,推门冲进去。 却见田归农正在榻上打着摆子,如同得了虐疾,四肢乱颤,脸色铁青,双眼紧闭。 “爹!爹!”田青文忙上前按住他,急声唤道。 田归农紧闭双眼,并无反应,身子颤抖剧烈,仿佛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横冲直撞,想要闯出去。 田青文心中惶急,一手按着他,一手去摸他脉门,秀脸色变,急忙扬声叫道:“郑师兄,郑师兄!” 两人闻声赶来,却是两个青年人,当头一个,相貌英俊,身材魁梧,仿佛一只豹子般蹿了进来。 “怎么了,师妹?!”他高声叫道,神情紧张,正是田青文口中的郑师兄。 田青文焦急叫道:“爹他,……他走火入魔了!” 两人一怔,郑师兄脸色顿变,上前一步,见田归农脸色铁青,身子颤抖,状甚吓人,不由一惊。 他吸了口气,镇定精神,探手一摸,脉搏跳得忽强忽弱,杂乱无章,隐隐有一股弹力,欲震开他手指。 “我来助师父一臂之力!”他毫不犹豫。麻利地上榻。扶起田归农。盘膝坐他身后。双掌抵上他背心。 田青文扶住父亲。明眸闪闪。紧盯着田归农。 另一人虽年轻。容貌却差了一些。平常普通。放在人群中。难得惹人注目。眼中满是焦虑担心。 他站在一旁。紧盯着郑师兄。心中思忖。师父内力雄厚。走火入魔。必如长江大河决堤。郑师兄一人。怕是力有未逮。 ****************************************************************************************************************************** 片刻过后。田归农身体颤得更厉害。喉咙里咯咯作响。脖子上青筋贲起。仿佛一条一条地蚯蚓。状甚吓人。 郑师兄脸色涨红,身子颤动,头上大汗淋漓,白气蒸腾,仿佛坐在蒸笼里。 那青年见势不妙,上榻盘膝,坐在郑师兄身后,双掌抵上他背心,度一丝内力过去。 两人同门师兄弟,学的都是天龙门的心法,内力相融,并不冲突,他内力进入郑师兄体内,如小溪入河。 开始他度过的内力细小,到后来,越来越粗重,汩汩而去,源源不绝的注入郑师兄经脉。 郑师兄脸色渐渐平和下来,不再那般涨红,头上白气稍稍淡薄,他身后的男子头顶开始蒸腾白气,一丝一缕,慢慢变浓。 田青文看看父亲,又看看二人,却见父亲脖子上的青筋涨得越发厉害,由小蚯蚓变成了粗蚯蚓,大是担心。 她去摸田归农的脉门,刚一摸上,手指便被一股力道弹开,竟握不住。 田青文心中惴惴,神色惶急,隐隐觉得不妙,看起来,爹爹地情形并未,怕是变得更糟了! 她正想让二人停下,田归农忽然一仰头,“噗”的一声,一道血箭喷出,射到墙上,床头的帏幔出了几个小孔。 田归农脸色煞白,软软倒下,如被抽去了骨头,田青文扶不住。 郑师兄双臂平端,维持原状,似是变成一座雕像,脸色涨红如血,肌肉一块一块的跳动。 “爹!爹——!”田青文顾不得他,扶着田归农,焦急叫着。 “噗!”一道血箭再次喷出,射到墙上,正好盖住田归农刚才喷的那道血迹。 帏幔已经破烂成一个大洞,似被火烧过。 他跟另一个青年同时倒下去,躺在榻上不能动弹,睁大眼睛看着藻井,喘息粗重,一起一伏如风箱。 ***************************************************************************************************************************** “爹——!”田青文趴在田归农身上,忽然尖叫一声,放声大哭。 “师妹!师妹!”郑师兄眼睛用力向上斜,想要看清田青文,焦急叫道:“师父怎么啦?!” “爹爹他……他已经没气啦!”田青文哭着叫道。 “师父他……师父他……”郑师兄怔怔,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师——父——!” 他放声大哭,声震屋梁。 他身后男子挣扎着下了榻,脸色苍白得没一丝血色,他膝行榻前,上前探视田归农,摸了摸他脉门,脸色大变,泪水顿时滑落。 “师——父——!”他痛哭失声。 三人中气皆足,哭声震天,屋外很快有人围上来,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知道怕是有人客死异乡了,心中怜悯,又觉有几幸福,自己仍好好活着。 哭了半晌,郑师兄忽然一动,身子能够动弹,他耍头猛地向墙上撞去,另一个青年眼疾手快,堪堪拦住。 郑师兄挣扎着,大声哭道 我害死了师父!是我害死了师父!……为什么不是我要下去伺候师父!” 那青年死死抱着他,流着泪劝道:“郑师兄!怨不得你,师父本来就不成了!” 两人闹成一团,田青文忽然转头,瞪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 “师妹……”二人慢慢放开手,怔怔望着她。 田青文咬着下唇,秀丽的脸上满是愤恨:“害死爹爹的,是苗人凤,是那姓萧的!” 田青文咬着牙,愤然道:“若不是他们,爹爹怎么会拼命练功,怎么会走火入魔?!” “苗人凤,萧观澜,不杀你们,我誓不为人!”郑师兄咬牙切齿,狰狞如欲噬人,猛的一捶床榻,喀嚓一声,打断了一截儿床角。 田青文想着父亲雄心勃勃而来,却落得个客死他乡地下场,看了看身子渐冷的田归农,不禁悲,哀哀哭泣。 ****************************************************************************************************************************** 程灵素离开苗家,径直骑马回了白马寺,连夜赶回了自己屋子,何玉姝一直跟着她。 开始时,程灵素不想让她跟着,纵马疾行,却甩不掉何玉姝,何玉姝笑眯眯的道:“掌门有令,我不能不从,程姐姐莫要为难我了罢。” 她楚楚动人,可怜巴巴地,程灵素明知她故意装成如此,却也难再硬起心肠,只好让她跟着。 两人本就熟悉,何玉姝又是温婉地性子,两人相处融洽。 程灵素正要去开茅屋的门,转头一顾时,忽然顿住,紧咬着下唇,明亮的眼睛闪动,怒火闪烁。 “呀,花圃都踩烂了!”何玉姝转头一望,顿时叫道。 她自习龟蛇伏气诀以来,内力大增,颇是深厚,虽是黑夜,仍能看清周围十丈。。 几丈外地花圃一团糟,仿佛被数十人践踏过,那些花花草草,烂成一团,伏在泥里,难成模样。 程灵素来到花圃前,慢慢蹲下,轻轻扶起几株花,却已经碎烂,花枝折断,已经枯死。 这几天炎炎烈日,暴晒之下,一个时辰足以枯死。 程灵素白皙小手轻轻颤抖,她孤单一人,整日里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当成了有生命之物,骤然见它们遭此大难,心中悲伤难抑。 “程姐姐,会是谁?”何玉姝蹙着眉头问。 她心中恼怒异常,形于之外,仅是蹙起修长眉毛,闪着不悦之色。 “死了就死了罢,总要死的。”程灵素摇头,叹息一声,起身拍拍手,道:“走罢,进屋歇一歇,赶了一天地路,也累了!” “程姐姐……?”何玉姝不解的望着她。 程灵素进了屋子,灯光缓缓亮起,小屋被柔和的灯光溢满,何玉姝直接去厨房,烧了一壶水。 她已经习惯成自然,每到一处,必先烧水,给掌门沏茶,如今乍到这里,不自觉的如此。 热水很快烧开,两人沏了一壶热茶,在桌旁坐下,捧着茶盏闲聊。 ********************************************************************************************************************************* 何玉姝追问:“程姐姐,究竟是谁这般狠心?” “应是孟家地人。”程灵素淡淡道。 “孟家?”何玉姝问。 程灵素点头:“这旁边有一个孟家庄,势力极大,我师姐地儿子杀了他们两个人,结下了大仇。” “令师乃毒手药王,他们不怕?”何玉姝明眸闪动。 程灵素摇头,哼道:“家师在时,他们自然害怕,但如今家师已去,他们就没有了顾忌!” 何玉姝大是不忿,一皱琼鼻哼道:“欺软怕硬!” “算啦,谁都这般模样。”程灵素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摇摇头,拿起茶盏,抿一口。 “真是好茶,掌门一定喜欢!”何玉姝抿了一口,赞叹不已。 程灵素蹙了蹙细淡眉毛:“何妹妹,你口口声声,都是你家掌门,他有什么好地?!” 何玉姝明眸睁大,惊诧的望着她。 她忽然转头望向窗外:“有人来啦!” 程灵素侧耳倾听,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一声夜枭之声,再无别地声音,虫子们也已经歇下,不再鸣叫。 她望望何玉姝,何玉姝笑道:“是我多心啦,可能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片刻后,程灵素神情一变,隐隐地马蹄声传来,听其声音,绝不止一匹马。 马驰极快,几眨眼功夫,蹄声轰轰,已经到了近前,速度减缓。。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94章 初杀 声轰隆,似是十几匹马同行,慢慢来到了屋子前面住,安静下来。 “莫不是问路的,我去看看!”何玉姝忙道,纤腰一扭,轻飘飘两步,到了门前,拉开门,闪身出去。 她站在屋前,却见前面空地上站着十几匹马,分成两排,马上皆有精神彪悍的骑士,一身黑衣,腰间带着兵器。 有五个人在旁边举着火把,熊熊火光照着,屋前亮如白昼。 何玉姝一看他们眼神,便知不是什么好人,看到自己,如恶狼看到小羊羔一般,双眼喷火。 “咦,不是那姓程的!”一个大汉叫道,转头看前头的大汉。 前头大汉是一个魁梧壮实的中年男子,眉毛陡峭狭长,仿佛两柄刀斜插在眼睛上,眼眶深陷,目光锐利逼人。 他打量一眼何玉姝,和气的问:“小姑娘,你可知程姑娘何在?” 何玉姝明眸一转,点头道:“程姑娘前一阵子搬家了,不在这里住啦,你们不知道么?” “搬家?搬哪里去啦?”大汉和气的问。 何玉姝一指西北方向。道:“搬去药王庄住啦!” “胡说!”大汉顿时一皱眉。沉下脸来。目光炯炯。如剑刃上地寒光闪动:“药王庄根本没人住!” “没人么?”何玉姝手指点着脸蛋。歪头想了想。喃喃道:“那就奇怪啦。明明她今天回来了呀!” “你是什么人?!”大汉紧盯着她。目光如隼。 何玉姝摇着头。道:“我是什么人。不能告诉你。过来这里住。便是躲人地!” 她一幅天真烂漫地表情。容不得别人不信。 一个大汉叫道:“大哥,咱们去药王庄看看罢!” ****************************************************************************************************************************** 最前头大汉一摆手,盯着何玉姝看了看,忽然仰天哈哈一笑,道:“程姑娘,堂堂药王之徒,在屋里藏着成何体统,请出来一见!” 何玉姝讶然望着他,明眸大睁,好奇的道:“这位壮士,你说什么呀?……程姑娘在哪里呀?” “小姑娘撒谎也不会,你瞧那里!”大汉摇头,冷笑一声,伸手一指大道边的树林。 何玉姝一瞧,不由懊恼,树上正系着两匹马。 灯光一亮,程灵素举着一支蜡烛,缓步出了屋子,站在屋前,烛光映着,她明亮的眸子闪了闪:“孟少爷,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姓程的,你终于出来了!”大汉眼睛一亮,哈哈大笑,右手猛地向下一斩:“给我杀了她!” “嗤——!”“嗤——!”“嘶—!” 啸声四起,众人端坐马上,低喝一声,甩手射出暗器。 铁棘子,铁锥,金镖,菩提子,袖箭,各种暗器漫天遮地,如一张巨大的网,罩向程灵素。 何玉姝身形轻盈飘动,像一片树叶从枝头落下,飘到程灵素身边,揽着她的腰,悠悠飘入了茅屋之中。 她动作不带一丝火气,轻盈曼妙,看着悠缓,却比漫天暗器更快。 “笃笃笃笃……”一排排暗器钉在木门上,门板颤动不已。 何玉姝放开程灵素,拍拍胸口,吓得瓜子脸雪白,哼道:“这帮家伙,怎么突下杀手?!” 程灵素神情平静:“他们是怕我下毒!” 何玉姝点头,深以为然,怪不得,他们一句话不说,一见到程姐姐便下杀手,应是忌惮程姐姐的毒。 “我去瞧瞧!”何玉姝转身便要出去,却被程灵素一把拉住。 程灵素拉着她胳膊:“外面人多,他们都是好手,不宜力敌!” 何玉姝摇头:“程姐姐,若不出去,他们会放火烧房子的!” 程灵素蹙着眉头,自语道:“这帮家伙狡猾得很,我那花圃若不破坏,他们已经倒下了!” 何玉姝问:“他们这帮人姓孟罢?” “嗯。”程灵素蹙着眉头,微微点头,若有所思,明亮目光看了看四周,道:“若能让他们进来,就不怕了。” 何玉姝摇摇头,看看外面:“他们早有戒心,定不会进来的!” 她忙道:“程姐姐,你慢慢想主意,我先去杀一阵!” 说罢,不等程灵素反应过来,她拔剑出鞘,娇躯一动,拉开门闪了出去,轻盈灵动,宛如游鱼。 程灵素伸了伸手,门却已合上,人已不见。 ********************************************************* *********************************************************** 何玉姝站在门前,手按长剑,明眸圆睁,娇声叱道:“你们快快走罢,莫要惹我发怒!” “哈哈……”众人仰头大笑。 何玉姝蹙着眉头,不悦的看着他们,劝道:“你们如此,惹恼了掌门,定要灭你们孟家满门!” “哟,小姑娘,蛤蟆吃天,你好大的口气!”一个大汉哈哈大笑,眼睛放肆的在她胸脯上逡巡。 何玉姝秀脸慢慢涌上怒气,黛眉带煞,紧抿红唇,在火把之下,肌肤若雪,唇如涂丹,美丽异常。 一个脸上带着狭长疤痕的汉子一提缰绳,上前一步,对最前头地大汉呵呵笑道:“大哥,这个小娘子美得很,不如留着,做大哥的第十房小妾,如何?” 最前头的大汉皱眉一哼,瞪他一眼:“给我闭上你那张臭嘴!……先把姓程地丫头宰了,再说其他!” “是!”疤脸大汉肃然点头,转身大声喝道:“弟兄们,姓程的小丫头就在里面,给我点了这房子!” 顿时,几支火把点燃,投了出去,扔向茅屋。 “哼!”何玉姝恼怒异常,身形纵起,刷刷几剑,寒光闪过,六七支火把顿时熄灭,坠到地上。 “咦,这小娘子好俊地武功!”疤脸大汉惊讶,上下打量她一眼,哼道:“小娘子,你家掌门何方神圣?!” 他先前只以为何玉姝胡说大气,吓唬人,不以为然,如今见了她的剑法,心中泛起嘀咕来。 先头地大汉满脸不耐烦,没好气的哼道:“老五,废话做甚,杀个干净便是!” “大哥,这么美的小娇娘,杀了可惜啊!”疤脸大汉陪笑。 “你早晚得死在女人身上!”先头的大汉摆摆手,沉下脸来:“给我杀了!” “是,大哥!”疤脸大汉郑声应道,怜惜的望着何玉姝,摇摇头:“小娘子,对不住啦!”。 说罢,猛的一挥手,大声喝道:“给我射暗器!” “嗤——”“嗤——”啸声之中,寒星点点,笼罩何玉姝。 何玉姝黛眉带煞,深吸一口气,身形一闪,忽然出现在门地左边,脱出暗器笼罩。 笃笃笃笃,响声连成一片,各种暗器盯在门上,如雨打蕉。 看着密密麻麻的暗器,何玉姝红唇紧抿,轻哼一声,黛眉蹙起,煞气流转,径直冲向疤脸大汉,剑光随之一闪即逝,仿佛一道流星划过,其快无伦。 “呃……”疤脸大汉右手捂着喉咙,左手指着前方地何玉姝,满脸惊愕与不信,还有不甘。 他身子歪倒,自马上摔下来,在地上蹬了蹬腿,寂然不动。 ********************************************************************************************************************************* “老五!”先头大汉大喝一声,跃身下马,蹲下扶起疤脸大汉。 却见疤脸大汉喉咙一点红意渗出,仿佛被细针扎的一般,伤口极小,人却已经没有了气儿。 “何妹妹,你进来一下。”程灵素的声音自屋里传来。 何玉姝看了一眼疤脸大汉,明眸闪了闪,似是不忍,转身轻飘飘来到门前,推开钉满暗器房门,闪进屋子。 “把这个扔到人群中,这个含着,别吞下去。”程灵素左右两手各递一物,左手是一个纸包,右手是一颗药丸。 “这是毒药吗?”何玉姝接过来,无精打采的问。 那疤脸大汉先前还活生生的,一下子没了命,她心中不好受。 程灵素点头:“是#粉,吸一口便会醉倒。” “再好不过!”何玉娇用力点头,双手接过,将药丸送到嘴里,咧了咧小嘴,药丸甚苦。 她低着头,叹道:“若是掌门在此,早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哪有这么麻烦?!……我真没用!” 程灵素摇摇头,在何妹妹眼里,那姓萧地跟神明一般,真不知她是灌了什么**汤。 忽然窗外大亮,火光闪动,程灵素脸一沉:“他们还是放火了!” “唉,掌门说得果然不错!”何玉姝跺着脚,又是自责,又是恼怒,恨恨道:“刚才我不该心软地!” “程姐姐,你且等一下,莫着急,我且去把他们杀了!”何玉姝说罢,拉开房门,跃了出去。。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95章 再杀 身形一现。扑天盖的的暗器笼罩过来。 “叮叮叮叮”长剑挥动。寒光闪。一道道火星射开来。何玉卓立屋前。挥剑护在前。面露冷笑。盯着先头的大汉。 那大汉被她锐利目光一盯。如芒刺在背。大觉不自在。往后一缩。退入人群中。大声道:加把劲儿。`死她。” 暗器更疾。密密麻|。他们这一次来。为了对付程灵素。阻止她下毒。带的暗器充足的很。 大汉扬声叫道:“程的。咱们宰了那姓姜的小子。你们药王庄。只有你一个啦。” 茅屋燃烧来。火光映天。照的周围亮如白昼。 何玉姝左手出纸包。掷到了他们上空。几枚暗器飞起。射中纸包。顿时一蓬白雾爆开。蔓延开来。 “咳咳。有毒。闪。”有人大叫。忙不迭的散开。躲避弥漫开来的白雾。顿时乱成一团。 ************************************************************************************************************************** 何玉尖一点。轻飘飞起。器寥寥。她根本不挥剑。仅凭凌波微步。足以避开。 转眼之间。她冲入群中。剑光一划。出一声“呃”的闷响。随即是砰的一响。一人落马。 转眼之间。她剑光几次。已有几人落马。雾沉下来。茅屋熊熊燃烧照亮周围。 念头的大汉一看四周。仅是寥四骑其余人都倒在的上一动不动。唯有马儿站在一旁。嘶不已。 何玉姝待要再杀。犹豫一下。转身一纵。冲入屋中。正好程灵素往外冲。两人碰到一起。她左脚尖点中右脚尖。身形一折揽起程灵素冲出茅屋。 刚一出屋。一道刀如闪电。直斩而下。 何玉挥剑一格叮”一响。火星闪现。她身形斜坠。落在门旁。头顶熊熊火光。浓烟呛人。 她修炼的龟蛇伏气。气脉最是悠长可长时屏息毫不力。而程灵素则捂着一儿湿布神自如。 火光映照下。何玉黛眉间笼罩,气。娇声叱道:“本不想杀尽你们。你们却不识趣。死罢。” 说罢。她身形一晃。似是出现两个她。冲向领头的大汉。剑光一闪。宛如雷轰电掣。瞬间至大汉眼前。不容他闪避。剑已刺中喉咙。 她扭身技剑。身形-闪。出现在一个大汉跟前。剑光闪动。剑尖已在他喉咙处。 “风紧。扯乎。”一个大汉惨叫一声。一拽缰绳。拉马便走。拼命的挥动马鞭。催马疾驰。 何玉姝身形闪动。如一抹轻烟。马刚跑出十丈。何玉姝已站在他前面等着。不等大汉调转马头。剑光一闪。刺中其喉咙。扭身便走。看也不看他。 剑光璀璨。闪过五次。五人伏诛。她回到程灵素跟前。 程灵素正怔怔望着火。明亮的眼中闪着波光。一片迷离神色。 “程姐姐。都怨我。”何玉轻叹息。自责不已。 她自袖中掏出一方雪白手帕。轻轻抹过长剑。血抹去。恢复光亮。慢慢归入鞘中。 雪帕沾了一片血红。她轻轻一掷。轻飘飘飞入熊熊大火中。被火一燎。瞬间烧成灰烬。 何玉忙问:“程姐姐。里面有没有贵重东西?” 程灵素看着熊熊火摇摇头。眼神迷离。 ************************************************************************************************************************* 两人在茅屋前站了一会儿。直等大会烧完。方才回过神来。何玉姝心中自责。掌门派自己过来。便是保护程姑娘的。这一次。自己因为心慈手软。一开始没下辣手。导致这般后果。 若是程姑娘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没脸回去见掌门了。 她想到此。咬了咬。眉宇间煞气流转。哼道:“程姐姐。那些中毒的。也杀了罢。” 程灵素摇头。转身来。叹了口气:“算了。饶了他们罢。” 她一一走过去。看他们模样。发觉已经死了几个人。不由皱眉看了看何玉姝。 何玉姝哼道:“悔不该不听掌门教诲。对敌之际。手下留情。便是自己找死。” 程灵素不以为然。冷哼道:“你们掌门杀人如宰鸡。算不的什么好人。” 何玉姝睁大眼睛。急道:“掌门 算好人?。。门可是最好不过。” “他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程灵素摇头。哼道:“先师人称毒手药王。杀的的人也没他。” 何玉姝点头:“嗯。掌门确实杀了很多人。当初在铁刀门。一下子便杀了近百人。” “这么多?。”程素淡淡眉毛蹙起来。沉下脸。 “掌门也不想杀人的。”何玉摇头。无奈道:“他们要杀掌门。总不能眼睁睁任由他们杀罢?。” “他做了|了的事。那么多人要杀他?。”程灵素冷笑道。 何玉姝嫣然一笑。抿着嘴:“掌门只带了两位长老去赴宴。亲自出手。杀了铁刀门门主。” 程灵素撇嘴她根本没听说过铁刀门。想必是什么小门小派。名不见经传。 “这铁刀门可厉害的很。”她的表情何玉姝便知她猜想。道:“咱们紫阳剑派。本是南第一派。可前任掌门却死在铁刀门门主手上。铁刀门高手众多。乎要灭了咱们紫阳剑派。” 程认真听着。,点头:“然,呢?” “然后掌门就来啦。做了咱'|的掌门接任门那一日去了淮南城直接登门杀了刀门门主。”何玉姝兴奋的道。 程灵素淡淡道:“他武功不差。对他而言。并是什么难事罢。” 何玉姝秀脸放光。:“那时候。刀门主正在祝寿。宴请众武林人物。掌门杀了他后。铁刀门的弟子们红了眼一同上来杀他们。” 程灵素淡淡道:“他们岂能饶了他?” 何玉姝兴奋道:“结果。掌门大杀戒。气杀了近百人冲出了铁刀门总坛。” 程灵素默然不语隐隐想象时的情形。 ************************************************************************************************************************** 二人直接离开了这里。回到白马。想找一家客栈住下正是那家再来客栈。 何玉姝熟门熟路敲开了门。找一间小院。 两人坐在一起喝茶程灵素问:“何妹妹。你剑法极快。紫阳剑派的人都有如此功夫么?” 何玉姝摇头:“不是呀。我学的是掌门的独门武功不是咱们紫阳剑派的功夫。” “怪不的。”程灵素恍然。点点头。 若是紫阳剑派的人都有如此武功那可怕的很如此快的剑法。怕是胡大哥挡不住。。 程灵素笑了笑称赞道:“何妹你资质甚好。武功比你们掌门差不多少了。” 何玉姝忙不迭的摇头:“哪里呀。我的武功。比起掌门来。就像三岁小孩一样。” 程灵素笑了笑。不以为然:“他武功虽高。哪有你说的这么强?。” 何玉姝睁大眼睛。笑非笑的看着她。半晌过后。抿嘴轻笑:“程姑娘。你可看走眼了啦…掌门的功。真真是深不可测。神乎其神。” 程灵素只是笑了笑。不反驳。脸上却不以为然。 何玉姝见状。甚是着急。却又说不清。只能叹道:“日后程姐姐就晓啦。” “何妹妹。你下手有些狠了。”灵素叹道。 何玉明眸再次睁。我这么心软。还算是狠?。” 她道:“若是掌门此。一开始就杀的干干净净啦。哪有这么多麻烦。的房子怎么会被烧着?” 程灵素默然。虽想反驳。却反驳不了。若是一开始便杀了他们。确实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只是毕竟性命攸关。能随意杀了?。 ************************************************************************************************************************** 萧月生只身返回紫阳派。 已是傍晚时分。他刚进山谷。便看到练武场上弟子们正热火朝天的练功。场上多了许多的陌生面孔。 “掌门回来啦。”人眼尖。看了萧月生。 练武场上。近有二余人。齐刷刷望过来。见到萧月生。顿时纷纷跪倒在的:“参见掌门。” 萧月生摆摆手:“都起来罢。”他声音平和。似是随意而为。清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如在他们耳边说话。。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96 奇才 人群中的何云山跟着跪倒,然后起来,抬头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温和微笑,不禁惊诧,微微失望。 原本以为,掌门威严深重,不怒自威,但如今一见,却是大不以为然,和煦如春风,根本没有一点儿掌门的威势。 萧月生目光一扫,对众弟子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脚下不停,转眼之间,穿过练武场,进了掌座楼中。 何云山心中一凛,只觉掌门的目光温和,却带着穿透力量,被其一照,仿佛内心一切皆坦露在他眼前。 “掌门比以前可亲切多啦!”他耳边传来议论声,转头一看,却是郑师兄。 这位郑师兄,在派内是中流.弟子,不高不低,却是个热心人,对他们这些新入派的弟子,极是帮忙,在派中亦是人缘极佳。 他甚是喜欢这位郑师兄,一直跟.在他身后,听他讲一些派中的秩闻趣事,有滋有味。 他迈两步凑过去,低声道:“郑师.兄,你不说掌门很威严么?” 郑师兄面容刚毅,鼻直口方,双目有神,两道眉毛如.长剑,斜插入鬓,看上去甚是果敢,但人很和气。 他摇头笑道:“掌门可能心情甚好,如此笑脸,真是难.得一见,你们有幸见到!” 旁边几个新入派的弟子围上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一个清秀少年.嘻嘻笑道:“郑师兄,掌门根本没那么可怕嘛,随和得很,你是吓唬咱们!” “小安子,你可得小心!”郑师兄用力一拍他肩膀,哼道:“这种想法,千万别有,你犯了错,掌门不说话,自有唐长老严惩!” “唐长老快要出关了?不少字……还真想见一见唐长老呢,看看他有没有郑师兄你说的厉害!”那清秀少年小安子嘻嘻笑道。 郑师兄摇头,感叹不已,露出苦笑:“唉……,我苦口婆心,又是为了什么呀,你们呀,非要亲身尝尝厉害才成!” 何云山轻轻一笑,摇摇头。 **************************************************************************************************************************** 看师兄们提到唐长老时的表情,便知唐长老的可怕,他也心中警惕,不想犯在唐长老手上。 但在郑师兄嘴里,唐长老固然严厉,但比起掌门的威严,却是差得不可道以里计。 刚才见了掌门,温和微笑, 如沐春风,丝毫没有什么威严深重,不怒自威之像,难免对郑师兄的话怀疑,也随之怀疑唐长老究竟是不是真的那般可怕。 “你们这些小家伙,掌门一剑杀百人,当时的情形你们没有看到,才这般放肆!”郑师兄重重哼了一声,颇是不喜。 他对掌门奉若神明,见这般小家伙如此肆无忌惮,一点儿没有敬畏之意,大是忿忿。 一个少年嘻嘻笑问:“郑师兄,掌门真的一下杀了一百多个人?” 郑师兄摇头:“你们这些臭家伙,听不得真话!……好罢好罢,不说了,随你们啦!” 说罢,他开始练起功来,剑光霍霍,众人退后几步,各自开始练起了基础剑法,紫阳十二剑。 对他们而言,这套剑法已经极是繁复,想要记住,却也不易,这么久了,能一遍练出来的,寥寥无几。 这寥寥无几的人中,何云山便是其中之一。 他自幼聪慧,几有过目不忘之难,但是父亲早亡,唯有一母一妹,相依为命,母亲又有病,不能操劳,一切担子都在他身上。 他早出晚归,上山打猎、砍柴,拼命的劳作,也勉强能维持一家的温饱,令其母大是自豪。…。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自幼独立,加之聪慧,心智之成熟,远非同龄人可比。 这一次,听得紫阳剑派招徒,若是进了紫阳剑派,一家皆由派中奉养,不必再担心生活。 如此优厚之条件,何云山自然心动,便投了紫阳山,经过一番考验,进了派中。 这些新进的弟子,不仅是心地善良,意志更坚毅过人。 想投紫阳山,须自独自登上紫阳山,一路之上,有几道关卡,又有紫阳派中人暗中观察其心性。 观人之道,萧月生已经授得,他们只需依法而观之,各有分工,有的观其眼神,有的观其举止,有的观其言谈,或有几个紫阳派中弟子装扮,挑衅滋事,或是装成盗寇,察他们的反应。 经过重重考验,能够入选者,仅是十中取一。 **************************************************************************************************************************** 何云山缓缓施展紫阳十二剑,微闭眼睛,只觉周身气息流转,暖融融的,舒服无比。 如今,他施展紫阳十二剑,已不必用心去记下一招如何,已成纯熟,自然流畅,成了下意识动作一般。 对他的这般资质,郑师兄曾啧啧赞叹,羡慕不已。 何云山不必理会下一招,只需循着自己的感觉而行,心神皆注于身体肌肤上,一招一式,体会精微,脸上自然的带上一股笑意。 “云山,不错,真是不错!”郑师兄的话传来,何云山睁开眼睛,忙收剑,一礼:“郑师兄!” 郑师兄拍拍他肩膀,点头道:“云山,你真乃练武奇才,这紫阳十二剑的火候,都比得上我了!” 何云山忙笑道:“郑师兄过奖啦,小子哪能比得上师兄你!” 郑师兄摇头,打量他一眼,笑道:“人都说有练武的奇才,我见到掌门之前,从来不信的,见过掌门之后,方才相信世间真有超乎想象,匪夷所思的奇才,掌门是一个,……现在嘛,我又见到了你!” 何云山心中一惊,脸色微变,忙道:“小子笨拙,哪能跟掌门比?!” 他可是晓得,对于掌门,紫阳剑派阖派上下,莫不奉若神明,好像这位掌门无所不能,武功通神一般。 若是与掌门相提并论,定会惹人不喜,招来无数麻烦,如今自己初入门,武功最差,受不得麻烦。 “唔,”郑师兄点点头,笑道:“你虽不能跟掌门比,却也是难得的奇才,不错,真是不错!” “师兄莫要再夸我啦!”何云山抚着剑柄,苦笑道:“我这点儿微末本事,何时能追上师兄你?!” 郑师兄笑道:“咱们紫阳剑派,以剑法胜,依你的资质,怕是一年便能敌得过我!” 何云山眼睛瞪大,似是不信。 郑师兄一笑,不再多说,挥了挥剑,道:“云山,这套紫阳十二剑,是咱们紫阳剑派入门剑法,但你切莫小瞧了它!……经掌门修改,这套剑法虽然简单,威力却宏大!” “是,郑师兄,我一定好好练。”何云山郑重点头。 “嗯,应该如此。”郑师兄点点头,身随剑走,趟步向前,长剑画了个弧,寒光闪动,悄然弥漫出一股力量,何云山不由退了一步。 郑师兄身法定住,维持剑势,扭头笑道:“云山,你练这套剑法时,有何感觉?” 何云山拔剑出鞘,依葫芦画瓢,剑光闪动,使出了这一招,乃是紫阳十二剑中的“圈天网地”式。…。 他定住身法,想了想,道:“师兄,使这一招时,我想张嘴大叫,胸口好像有一股劲儿往上冲。” 郑师兄收剑,欣然笑道:“好好,果然悟性惊人,已经入了门儿!” 他将长剑归鞘,笑道:“这套剑法,既是剑法,亦是导引之法,可做练气之用,若能入门,悟得其中玄妙,每天练上几遍紫阳十二剑,比打坐更佳!” 何云山讶然,随即缓缓点头,他隐隐有这般感觉,每次练完紫阳十二剑,不但不觉累,反而精神更加健旺,周身劲力弥漫,轻飘飘的想飞上天一般。 **************************************************************************************************************************** “掌门!”大厅之内,陈成祥与四大堂主齐聚,身穿崭新衣衫,跪倒行礼。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萧月生笑着摆摆手,坐上正中太师椅中,看了一眼,道:“唐长老与李长老还没出关?” 他将面壁改成闭关,却也是派中的种隐晦之法,免得降了他们威严。 陈成祥抱拳道:“禀掌门,再过两天,二师兄与三师兄便可出关。” “嗯,范长老与赵堂主各有职责,得一阵子才能回来。”萧月生点点头,道:“新弟子已经招纳好了罢?” 陈成祥点头,恭声道:“是,已经招入一百人,年纪不等,男女各半,请掌门检阅。” “先不必看了,等唐长老他们出关一块儿罢。”萧月生摆摆手,笑道:“大伙儿散了罢,各忙各的。” 陈成祥忙道:“掌门,有一件要事,需得掌门拿主意。” “说说看。”萧月生抬抬手。 陈成祥道:“风雷派向咱们求助,……他们被鹰爪门欺上了门,掌门不在,属下不敢拿主意,等着掌门回来定夺。” ps:我原本的打算,是重开一本书,专写天龙八部的,但现在看来,怕是不成了,因为武侠同人,不再签约了。 若是接着这本书写下去,却也困难,本书只有三百多个订阅,拼死拼活的写,一个月下来,得全靠那点儿全勤奖。 月票,更是一个奢望了,我今天看了看,才发现,想进分类前五名,须得超过五百票,订阅的老大们,即使全都投月票给我,也追不上人家,根本得不了月票奖金。 以前写书,凭的是喜欢,写书累,但自己享受着,现在我年纪大了,现实压力涌来,容不得我再天真,只凭自己喜欢,挣这点儿钱,只能养活自己吃喝,父母年纪大了,前一阵子得了一场大病,身体大不如从前,地里的活也干不动了,我极懊恼自己无能,也得想着赚点钱啊。 可是,我很想写天龙,最想写的,就是天龙,当初写得时候,感觉自己笔力差,怕写不好,想放在最后一部,想着有点儿基础,会写得更好点儿。 现在却有些犹豫了,重开一本新书,不写同人了,还是接着写天龙,两难之选啊。 。 。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97章 风雷 雷派?”萧月生蹙眉想了想,摇摇头。 陈成祥忙道:“风雷派在咱们南边,也是鼎鼎有名的大派,可惜人才凋零,没有咱们紫阳派幸运,如今没落,小小的鹰爪门也来相欺!” “鹰爪门……?”萧月生问。 陈成祥又道:“鹰爪门也不是什么大派,乃鹰爪雁行门的一支,专攻鹰爪功,论及实力,不在咱们之下!” 萧月生点头:“嗯,他们之间有何恩怨?” “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陈成祥摇摇头,叹道:“有两人见面,一言不合打起来,结果鹰爪门的弟子杀了风雷派的,风雷派不依,便报复,越闹越大,两帮打得不亦乐乎。” 萧月生眉头皱起,想了想,问:“陈长老,唐长老与李长老的意思如何?” 陈成祥暗叹掌门心思敏锐,晓得自己必已找二师兄三师兄商量过,他忙恭声道:“两位师兄说,全凭掌门独断!” 萧月生点头:“既如此,好,就帮一把!” “……掌门,虽说看风雷派被小小的鹰爪门欺负,让人不平,不过那鹰爪门实力不俗,况且还有鹰爪雁行门……”陈成祥劝道。 萧月生摆摆手。淡淡道:“咱们一味杀伐。总是不对。需得找一些盟友。便选风雷派罢!” “……是!”陈成祥重重点头。道:“属下等告退!”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 ********************************************************************************************************************************* 萧月生回到屋里。便打坐入定。合眸定息。双手接印。心神正要入冥之际。耳朵一动。慢慢睁开眼。 片刻过后。簌簌之声响起。乃衣袂摩擦之声。在门外停下。 萧月生皱眉,他元神朗照,已看到外面情形,温声道:“进来罢。”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窈窕女子袅袅而来,一身月白罗衫,鬓发如云,低头垂目,看不清脸庞,只露一截儿光洁的脖颈,如优美地白天鹅。 衣袂飘动,脚步轻盈,如踏雪无痕,她轻盈来到榻前,跪倒在地:“拜见掌门。” 声音说不出地柔美动听,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温声道:“秀云,你来可有什么事?” 他过目不忘,认出此女,名叫崔秀云,乃飘花堂的一名杰出弟子,姿容绝顶,且习武资质极高,只是太过羞涩,与人动手,往往心慌意乱。 崔秀云声如黄莺,羞涩的道:“掌门,陈长老说,让我代何师姐伺候掌门。” 萧月生恍然一笑,摇摇头,这个陈长老,倒是细心,事无巨细,皆想得到。 他点头道:“也好,你便在一旁伺候罢,平常可在对面屋子,读书练功,皆随你意,……待我有事,便招呼你。” “是,掌门。”崔秀云轻声应道。 萧月生微笑道:“去沏盏茶过来。” “是。”崔秀云站起,扭身出去,一直不敢抬头,白皙如玉的脖颈一片绯红。 萧月生摇头,他被人伺候惯了的,贸然一人,确实有些不习惯,有一个人过来,最好不过。 一会儿功夫,崔秀云端着桃木托盘进来,盘上一只白玉盏,轻轻端到萧月生跟前,仍旧垂着头。 萧月生摇头一笑:“抬起头罢,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是……”崔秀云双手低垂,拿着托盘,轻轻抬起头。 顿时,一张白玉似的脸庞呈现在他眼前,白玉上映着红霞,娇艳妩媚,美艳不可方物。 萧月生扫她一眼,神色不动,轻啜一口茶茗,道:“你沏茶的火候不足,下次多注意些。” “……是!”崔秀云怔了怔,忙用力点头,又低下头去,玉脸更红。 萧月生神情平和,放下白玉盏,摆摆手。 崔秀云领会,轻轻退后,到了门口,扭细腰拉开门出去,慢慢合上门,回到了对面屋子。 ****************************************************************************************************************************** 她拉开对面房门,闪身进去,合上房门,身子倚在房门上,几乎支持不住要倒下,一颗心怦怦的跳,想跳出胸腔一般。 跟掌门如此之近,她想也未曾想过,只觉掌门的目光仿佛带着莫名地力量,如天神俯视凡人,他虽在微笑,自己仍忍不住想要跪倒。 她拍拍高耸胸口,暗自叹息,怪不得四位长老,五位堂主,莫不英雄气度,在掌门跟前却束手束脚,这其中的滋味,自己 白了。 她摸了摸自己白皙晶莹的脸庞,弯弯柳眉蹙起来,莫不是自己不够美,为何掌门乍一见到,毫不见异样?! 她羞涩,更敏感,对周围人的目光灵敏异常,派中男弟子们,即使熟悉之极,每见自己,仍会眼睛发直,便是长老们,也多是眼神闪避,不看自己地脸,是让他们不自在了。 而掌门年纪轻轻,血气方刚,乍一见到自己的脸,竟没有一点儿异样,委实是第一个人。 她忙进了里屋,在梳妆台前坐下,揽镜自照,好像自己今天跟以前一样呀,为何掌门竟无动于衷?! 她自是不知,萧月生元神朗照,在屋外时早已看到她,她抬头之际,也没有了冲击力。 况且,美丽女子,萧月生见得多了,已有些麻木了。 萧月生收回元神,微微一笑,摇摇头,闭上眼睛,定息调神,双手结印,心神慢慢契入天地间。 他气息渐弱,到了最后,仿佛一丝气息也无,停止了呼吸一般,进入了胎息之境,周身生机俱敛入丹中。 不知多久,他慢慢睁开眼睛,恢复呼吸,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后,解座下榻,推开窗户,吆喝声,大笑声,斥责声,夹杂在一起,隐隐飘来。 夕阳斜坠,金光照耀着紫阳山谷,澄平地湖面,仿佛一面铜镜,光可鉴人。 练武场上地弟子们,沐浴在金光中,剑光闪闪,仍是龙精猛虎,气势不减。 看着这些朝气蓬勃地弟子们,萧月生心中泛起一丝羡慕来,何时自己的心态也这般,无忧无虑,心中不必装这么多东西! ******************************************************************************************************************************* 脚步声传来,停在房门外,一动不动。 萧月生扬声道:“进来罢。” 崔秀云轻轻推开门,脚下放轻,抬头一瞥,见掌门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不由大舒了口气。。 她抬头,定睛看他,忽然觉得,掌门的背影透着一股苍凉寂寥之感,仿佛举世独遗一人。 她十岁时,父母皆亡,遇到了孙副堂主,拜入紫阳剑派,对于这种孤寂的感觉,体会最深。 不知为何,她鼻子不由地一酸,忍不住眼泪盈眶,忙强自抑住,低声唤道:“掌门。” 她声音说不出的柔和,比先前更加柔和几分。 萧月生没有转身,淡淡道:“什么事?” “陈长老说,风雷派地冯掌门来了。”崔秀云柔声道,低下臻首,不想让掌门发觉自己的失态。 萧月生“嗯”了一声,转过身来,目光温润:“请冯掌门到楼下大厅,我这便下去。” “是。”崔秀云忙退下去,拉开门下了楼,大气不敢喘一口。 萧月生看着她,摇摇头,真是敏感地小丫头,不应做武林中人,应是一个千金小姐,悲秋叹春,吟诗做画。 萧月生待陈成祥领着一个人进了大厅,他出了屋子,下了楼。 大厅之中,陈成祥对面坐着一个大汉,三十余岁,虎背熊腰,魁梧壮实,如一尊铁塔屹立。 他肌肤黑,脸庞方正,一脸的憨厚,只是双眼精芒闪闪,显示出一身不俗地修为。 见到萧月生下楼,那大汉站起来,远远的抱拳拱手,哈哈笑道:“尊驾可是萧掌门?!……萧掌门大名,老冯我如雷贯耳啊!” 陈成祥忙起身,伸手介绍:“掌门,这位是风雷派的冯介叔冯掌门!” 萧月生点点头,温和笑道:“冯掌门大驾光临,本座有失远迎,莫要见怪才是!” 冯介叔忙不迭摆手,哈哈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我老冯恬着老脸过来求助,哪敢让萧掌门亲自出迎!” 萧月生坐到太师椅上,神情温和,伸伸手,示意坐下说话,笑道:“冯掌门忒谦了,风雷派地大名,本座早有耳闻,冯慕道,陈如意,还有张九峰,当年纵横武林时,我还未降世呢!” “唉……,惭愧,惭愧!”冯介叔摇头苦笑,道:“前辈英雄,后辈狗熊!” 两人寒暄一阵子,萧月生温和亲切,令人如沐春风。 萧月生道:“冯掌门,敝派与那鹰爪门也颇有怨隙,这次正好,该算一算老帐了。” 冯介叔一怔,脸上露出感激,抱拳道:“萧掌门替我遮丑了,感激的话,我老冯就不说啦!” “冯掌门豪气,大丈夫也!”萧月生呵呵笑道:“我随你一起走,极想见识一下风雷派,开开眼界。” “再好不过!”冯介叔哈哈笑道:“欢迎之至!”。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98章 归来 成祥一怔,忙问:“掌门,何时动身?” 萧月生想了想,转头对冯介叔道:“冯掌门是否着急,咱们明日动身,可好?” “但凭萧掌门吩咐!”冯介叔笑道。 萧月生温和微笑:“如此甚好,我有些需得交待下去,耽搁一天,若是不然,可以马上出发。” “不急不急,”冯介叔摇着手笑道:“那帮死鹰,需得过几日才能找上门!” “如此甚好。”萧月生点头,道:“陈长老,你陪着冯掌门看看咱们紫阳山的风光,我去见一见唐长老他们。” “是,掌门。”陈成祥抱拳,恭声应道。 萧月生摆摆手,起身对冯介叔道了声歉,缓步出了大厅。 ******************************************************************************************************************************* 陈成祥与冯介叔走在山上小径,打量着周围的风光,草木郁郁,在金光之下,仿佛变成了天国,瑰丽迷人。 只是冯介叔却无心思观赏风景。他转身笑道:“陈长老。贵掌门如此和气。我可真没想到!” 陈成祥笑道:“冯掌门以为。掌门如何模样?” “听闻萧掌门一剑荡平了铁刀门。剑法之精。冠绝天下。不在打败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人凤之下!”冯介叔赞叹不已。 陈成祥神情傲然。抚着小胡子笑了笑。没有否认。在他眼中。掌门地剑法。匪夷所思。那苗人凤怕也不是对手! “如此年轻。有如此剑法。难免少年得意地。”冯介叔呵呵笑道:“本以为萧掌门总会有几分傲气地。……却不曾想。待人竟是这般和气。怪不得年纪轻轻。有如此剑法!” “呵呵。掌门性子宽和。极少出手。一旦出手了。便是真地惹怒了他。下手不会留情。”陈成祥笑道。伸手拨开挡在路边地松树枝。 两人沿着山间小径,慢慢往下走。 “咦,那人身法好快!”冯介叔忽然一指。 陈成祥顺势一望,却见山腰间一道白影飘过,仿佛一缕轻烟,沿着小径疾行,看着悠偻,速度却奇快。 “这是谁?”冯介叔问。 陈成祥摇摇头,闪过惑:“我也不识,莫不是来访之客?” 他眉头蹙起,此人轻功如此绝妙,若是硬闯,山下的弟子们怕是守不住,来不及发出信号。 说话之间,那道轻烟已到近前,却是一个曼妙的女子,身着月白道袍,秀发飘拂,气度飘逸出尘,不染一丝俗气,如天上仙子。 再看她容貌,五官精致,秀脸如白玉,晶莹温润,闪着逼人容光,难以直视。 陈成祥忙抱拳:“道长何方高人?……前来敝派有何贵干?” 那女道士抿嘴一笑,淡淡道:“家师姓萧,小女子马春花。” 陈成祥顿时一惊:“啊?!是马姑娘!” 他迅速打量一眼,与掌门所说相合,忙转身道:“快快有请!在下陈成祥,沗为执剑长老,……掌门刚刚回来,巧得很!” “原来是陈长老,幸会。”马春花点头微微一笑,容光灿烂,宛如百花齐绽。 即使以陈成祥地老成持重,被这容光一照,也不由一怔,心神恍惚一下,难以自拔。 冯介叔更是目瞪口呆,张大嘴巴,直勾勾望着她。 马春花颌首一礼,身形闪动,瞬间已在十几丈外,再一闪,又出了十几丈,转眼之间,已看不清容貌,月白身影渐渐融入霭霭暮色中。 “这位女冠是……?”冯介叔回过神来,一把拉住陈成祥问,神情急切,双目炯炯。 陈成祥回过神,盯着马春花消失方向,怔怔道:“此乃掌门嫡传弟子,马姑娘。” 冯介叔不住摇头,感慨万千:“如此轻功,真是匪夷所思!” 陈成祥点点头,道:“匪夷所思……,咱们走罢,看看我紫阳山地风景。 ” “弟子尚且如此,其师自然更强,你们紫阳剑派,兴盛在即,可喜可贺!”冯介叔哈哈笑道,脸上却颇是苦涩。 看到别人兴盛,自己却衰败,这般滋味,委实苦涩难言。 陈成祥看他一眼,隐隐明白他的感觉,因为先前的紫阳剑派,与如今的风雷派几乎一模一样,其中滋味,岂能不知?! ****************************************************************************************************************************** 萧月生身形一闪,出在山巅,山风凛 色四沉,越显周围一切苍茫孤寂。 他身形再闪,出现在山洞之中。 山洞呜呜作响,山风直直冲进来,冲到洞底,反卷而出,与涌进来地风撞在一起,形成一个气旋。 山洞摆有一张石榻,榻上盘膝坐着两人,一动不动,任由山风呼啸,呜呜作响,他们衣衫与头发却纹丝不动。 萧月生忽然出现,悄无声息,静静看着唐正风与李明阳二人,微微点头,露出一丝笑意。 看他们进境颇快,如今的紫阳真经,已经进入第八层,内力堪称深厚了,隐隐有真气护体。 虽然无法与罡气相比,但内力能够外放,是一个质的飞跃,只要日后勤奋修习,必能越来越强,以至于结丹,踏入先天之境,延缓衰老。 他点头一笑,轻咳一声。 二人陡然睁眼,四道电光闪过,山洞内顿时一亮,随即暗了下去,他们看到了萧月生。 “掌门!”二人忙解座下榻,便要跪倒。 萧月生忙伸手一拦,阻住他们,笑道:“两位长老莫要客气,坐下说话!” 两人一按,却觉掌门手如磐石,知道徒劳无功,不再勉强,转身坐到石榻上。 萧月生笑吟吟道:“两位长老,功力大有进境。” 唐正风露出一丝笑意,道:“还不是全靠掌门地注疏,咱们才能有点儿寸进!” 萧月生摆摆手:“这些话,往后就别说了,……此次来,我是告诉你们一声,我要去风雷派看看。” 李明阳一怔,忙道:“掌门一个人去?” 萧月生点头:“嗯,我一个人足矣,……你们在家里好好教一教弟子,新进弟子们根基得打牢了。” “那掌门要小心。”李明阳抚着八字胡,若有所思,沉吟道:“鹰爪门乃鹰爪雁行门一支,还是有高手的。 ” 萧月生微微一笑。 李明阳忙笑道:“自然,他们在掌门跟前,不值一提,但蚂蚁多了咬死大象,掌门万万当心才是。”。 “嗯,我会注意。”萧月生点头。 唐正风又道:“掌门,还得小心一下风雷派,……防人之心不可无。” 萧月生笑着点头,摆摆手,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 马春花坐在大厅中,明眸闪动,明媚目光在崔秀云身上打转。 崔秀云递上茶,侍立一旁,用力低头,羞涩难言,脸红如晚霞,只觉这位马姑娘的目光像刀子一般。 “崔姑娘,是你服侍家师么?”马春花抿嘴一笑,柔声问道,语气说不出的亲切柔和。 崔秀云极敏感,听得出其中渗着寒意,低声细语:“本是何师姐服侍掌门,她不在,我代替何师姐几天。” 马春花皱了皱琼鼻,用力一哼,露出一抹薄怒,待崔秀云抬头望她时,她马上隐了去,嫣然微笑:“嗯,师父确实需得人在旁边侍候,辛苦崔妹妹啦!” “服侍掌门,是我地本分。”崔秀云低下头,呐呐说道。 马春花心下暗恼,师父把自己抛在天山,自己一个人却快活得很,做起了一派掌门,身边又有美貌弟子服侍着,享受得很嘛! 马春花心中恼怒,脸上却笑意盎然,灿若春花,抿嘴一笑:“掌门他待你可凶?” 崔秀云忙摇头:“掌门仁慈宽和,一点儿也不凶!” “是嘛……”马春花笑着点头,暗自咬牙,师父待自己可是凶得很,一旦犯错,便会严厉惩罚。 “春花,你在做什么?”忽然清朗声音传来,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两女跟前。 “师父!”马春花腾的站起,秀脸放光,惊喜逾恒,娇躯一飘,直接扑到了萧月生怀里。 萧月生只觉温香软玉在怀,幽香扑鼻,不由摇头苦笑,没有推开她,只是拍拍她粉背,道:“你都多大了,还这般,莫让人看了笑话!” 马春花羞答答地自他怀里出来,秀脸绯红,艳若桃李,瞥一眼崔秀云,见她正张着樱桃小口,呆呆望着这边,不由脸皮发烫。 她强自硬撑,装做不在乎模样,哼道:“师父,你可狠心,把我一个人丢在天山上,也不理我!” 萧月生摆摆手,让崔秀云退下,扫了马春花一眼,板着脸哼道:“你地武功进境不大,是不是又偷懒了?!” “冤枉!”马春花忙道,皱了皱黛眉:“袁老爷子好武成痴,一天到晚拉着我切磋,哪是时间练功呀?!”。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99章 真人 月生横她一眼,摇摇头,扬声道:“秀云,去请四来。” “是。”崔秀云声音传自楼上,袅袅下楼,不敢看两人,脚下轻盈,飘出了大厅。 马春花抿嘴一笑,收回目光,睨一眼萧月生:“师父,这个崔姑娘美得很呐!” 萧月生没好气道:“胡思乱想!坐好了,莫要出洋相!” 马春花被他训得皮了,嘻嘻一笑,转身坐回椅子中,笑道:“这个崔姑娘,害羞得紧,真是讨人喜欢呢!” 萧月生懒得理会,知道一接话她更起劲,道:“我要去风雷派,你且在这里,帮我教一教弟子们!” “去风雷派?我要一起去!”马春花忙道。 萧月生皱眉:“你去凑什么热闹?” 马春花眸子一转,道:“师父你是何等身份,岂能事事躬亲?……动手之事,由弟子代劳便是!” 萧月生在她玉脸上扫几眼,见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殷切,心下一软,点点头:“好罢。” “多谢师父!”马春花大喜过望。眉开眼笑。 ******************************************************************************************************************************* 脚步声响起。四大堂主依次进来。跪倒行礼。萧月生摆摆手。让他们坐下说话。 他将马春花介绍于四人。说她是自己地嫡传弟子。年轻学浅。不懂规矩。望几位堂主多加指点。 马春花乖巧之极。端庄优雅。起身向众堂主行礼。脸上巧笑嫣然。 容光大盛之下。四人大感吃不消。暗自惊异。没想到。堂主地弟子竟是如此美貌。气度超凡脱俗。竟更胜赵堂主一筹! 萧月生瞥她一眼,道:“她乍进派中,还算是一个小辈,武功尚可,便归入隐堂之下罢。” 郑法宗起身,抱拳道:“掌门,马姑娘武功高明,不如替下我,做隐堂堂主,如何?” 萧月生皱起眉头,一瞪他:“一派胡言!……你做得足够出色了,她小小年纪,懂得什么?!” “是……”郑法宗低头陪罪。 萧月生扫众人一眼,道:“莫因她是我弟子,便格外高看,这对其余弟子太不公平,且将她当做寻常弟子便是了!” “是,掌门!”众人哄然应诺。 马春花低眉顺眼,一言不发,抿嘴暗自一笑,没想到他们对师父如此恭敬,又是自豪又是兴奋。 “春花她这次随我一同去风雷派,派中事务,四位堂主要打理起来,好好教导新晋弟子们。”萧月生道。 “掌门放心!”四大堂主一齐说道。 萧月生点点头,摆摆手。 他们抱拳拱手,慢慢退了下去,出了大厅。 ********************************************************************************************************************************* 雷公山 萧月生一身淡紫长袍,腰佩三尺青锋剑,马春花跟在他身后,一身月白罗衫,越显秀脸莹白如玉,皎皎无暇,一阵风水吹来,秀发与衣袂一齐飘动。 冯介叔与萧月生并肩而行,沿着山路往上走,山路四周,隐隐有人暗伏,萧月生明白,是风雷派的暗哨。 “萧掌门,我雷公山比紫阳山如何?”冯介叔呵呵笑道,顾盼四野,眉间洋溢自豪。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风雷派果然不愧百年渊源,气派不凡,我紫阳山不如远矣。” “哈哈……”冯介叔欢快大笑,笑了几声,脸色慢慢阴下来,发出长长一声叹息:“唉……,后辈不肖,风雷派蒙尘,被人欺负至如此境地,我死后无颜见风雷列祖列宗啊!” “冯掌门何须妄自菲薄?!”萧月生笑笑,摇摇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我紫阳剑派,先前衰落不堪,如今不也渐有起色?” “那是贵派走运,遇到萧掌门你这般奇才!”冯介叔叹道,闪过一抹羡慕神色。 “我哪算什么奇才?!”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的笑道:“我虽略通几招剑法,但毕竟一人,力量有限,能做地也就是鼓鼓劲儿,一切还得靠大伙儿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冯介叔苦笑一声,摇摇头:“唉……,一个高手对一个门派,可是举足轻重。 ” 萧月生脚下步履从容,沉吟片刻,道:“本座交浅言深,……风雷派曾出过几位大高手,想必功法是极高明的,为何落至如今局面?” 冯介叔摇头叹道:“说来惭愧,弟子们的资质一代不如一代,风雷派心法虽厉害,但练不成,又有什么用?!” 他们脚下看着悠缓,速度却快,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山顶,来到一座山壁前。 山壁如削,如被盘古的开天巨斧劈下,一座小山劈了一半儿去,变成如今样。 壁面 陡直,参天而起,高有五丈,站在下面看,奇崛突人,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风雷派”。 三个大字由上而下,苍劲陡峭,银钩铁划,似三条蛟龙欲破壁而出,凌云之意扑面而至。 萧月生站在壁前,仰头打量,赞叹不已:“好字!……这是用金刚指力所书写的罢?” “不错!……这是敝派开派祖师,风雷真人亲笔所写!”冯介叔看着三个大字,自豪地点头。 “哦——?”萧月生一怔,挑了挑眉毛:“风雷真人?” “不错,敝派开派祖师,跟萧掌门一般,也是道士,”冯介叔笑了笑,道:“据说,祖师最终是羽化了的,闭关时消失无踪。” 萧月生缓缓点头,若有所思,马春花抿嘴一笑,没有笑出声来,免得失礼,惹师父白眼。 “这般说法,咱们自己也不信,呵呵……”冯介叔笑道。 萧月生摇摇头,瞥一眼正抿嘴微笑地马春花,皱了皱眉,他对冯介叔道:“世人想法天真,相信眼见为实,岂不知世间有太多地东西,人眼难见,却非不存在……” “呵呵,萧掌门想法果然不凡!”冯介叔笑道,有些自嘲的道:“我曾对旁人这么说时,大伙儿都不以为然。” “我对贵派祖师很感兴趣,不知可有他的遗泽手稿传世?”萧月生笑问。 冯介叔忙点头道:“祖师爷的遗稿,派中还真地有!……不过,写的都是些玄之又玄地东西,没人看得懂,又不是什么武功秘芨,久了也就没人去看。”。 萧月生眼睛一闪,露出喜色,笑道:“那再好不过,我对这些玄妙之事,最感兴趣!” 他故意如此,看似心思与表情如一,却是解除对方戒备,若是不动声色,反而引起戒心。 “好啊!”冯介叔呵呵笑道:“因是祖师爷之物,我无法相赠,拿给你看看却没甚么问题!” “多谢冯掌门!”萧月生抱拳一拱手。 冯介叔摆手不迭,呵呵道:“不敢当不敢当,萧掌门亲来相助,这点儿小事算得了什么?!” ******************************************************************************************************************************** 山壁后面,近百座房子层层叠叠,鳞次栉比,蔚为壮观,萧月生眼睛一扫,估计可住下三四百人。 如此人数,可称得上中等门派,实力应当不弱才是,为何竟被小小的鹰爪门欺上门来?! 一群人大步流星迎了出来。 先头一人,鹤发童颜,年纪甚大,脚步沉凝,精神矍铄,一双眼睛如鹰似隼,凌厉异常。 他双眼一扫,停在萧月生身上,蓦地加快步子,转眼间来到近前。 “师叔!”冯介叔板起脸来,抱拳一礼。 “见过掌门!”老者抱拳回礼,严肃认真,然后扫了萧月生一眼。 冯介叔忙道:“师叔,这位乃紫阳剑派萧掌门,这是萧掌门嫡传弟子马姑娘。” 又对萧月生道:“这是我师叔,姓李。” 萧月生与马春花见礼,甚是客气,身后一共十余人,个个精神十足,目光明亮,不是弱手。 冯介叔的师叔名李民和,乃风雷派硕果仅存的名宿,如今已七十余岁,人生七十古来稀,如此年纪,足以赢得后辈尊敬。 沿着小路蜿蜒盘旋而上,掌门之殿,位于雷公山之巅,途经之处,不时有弟子们纷纷行礼。 来到山顶,眼前豁然开朗,平坦的山顶上,三座宫殿鼎足而立,在正午阳光照辉下,散发着庄严肃穆之气。 萧月生打量着,暗叹一口气,与风雷派相比,紫阳剑派底蕴太薄,少了几分厚重之感。 李民和甚是严厉,对萧月生师徒不冷不热,似是不大瞧得起,一路之上,一言不发,只有冯介叔地哈哈大笑声。 身为一派掌门,萧月生年轻了些。 冯介叔指着三座宫殿,一一介绍:“这座是我地住处,那里是藏经殿,由师叔执掌,那里则是祖师殿,历代掌门地牌位皆在那里,……若这次风雷派不绝,我将来也要摆到那里。” 李民和转头瞪他一眼,目光严厉,似是怨他说丧气话。 冯介叔嘿嘿一笑,也不在乎,笑道:“师叔,萧掌门想瞧一瞧咱们祖师爷地道书,您老给拿过来罢。” “道书?!”李民和鹰隼般地目光在萧月生脸上扫了扫,面无表情。 ps::多谢大家鼓励,昨天写完那些,便有点儿后悔,觉得自己牢骚太盛,书写得不咋地,毛病不少,冷静了一下,又老实了,既然有三百个人在看,我也应该写下去,若是不写,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写了。 不过,现实问题也严峻,只能盼望大家高抬贵手了,每多一个订阅,对我都是莫大的支持,你地一张月票,在大神那里,无足轻重,对小弟我来说,却是至关重要。。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00章 内讧 月生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马春花却气冲斗牛,明眸狠狠一瞪李民和。 萧月生目光一瞥冯介叔,微微一笑:“冯掌门,若是为难,也就不必了。” 他这一笑,大有深意,冯介叔也是精明之辈,顿时明了他的意思,是在笑自己虽为掌门,却做不得主。 他心中大恼,却又发作不得,只能望向师叔李民和,目光闪烁。 李民和叹了口气,慢慢点一下头:“掌门既已同意,老头子我去取来便是!” 冯介叔暗松了口气,笑道:“师叔,祖师爷那书玄乎得很,没人看得明白,放着也是放着,萧掌门奇才,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呢!” 李民和点头,看了他一眼,慢慢转过身去,去了西边的那座宫殿,脚下迟缓,似是老态龙钟。 萧月生一看便知,这个李民和,极不想拿出这本书的,只是迫于无奈,却也想拖得一刻是一刻。 “走,咱们去我那里说话!”冯介叔一伸手,哈哈笑道,解去了自己的尴尬,大步流星,朝着正北的宫殿而去。 ****************************************************************************************************************************** 这座大殿极是宽敞。正北尽头。五六级台阶上。设有一张宽大地椅子。从门口进到台阶下。近有百步远。两排屏风一摆。遮住两边。中间留有十米宽。 一幅幅屏风上绘着一些人物。这些人物摆着各种姿势。似是正在练一套剑法。虽仅寥寥几笔。却神气完足。 萧月生与马春花沿着往里。坐到台阶下两张太师椅中。冯介叔笑呵呵坐到对面。 马春花明眸一扫。掠过一幅幅屏风。抿嘴微笑:“冯掌门。这上面绘地是你们风雷派地剑法么?” 冯介叔看她一眼。忙转过眼。望向一幅屏风。笑道:“正是。这上面绘地。乃是我风雷派地入门剑法。” “就不怕旁人学了去?”马春花笑问。眸子闪动。光采熠熠。 冯介叔大笑:“哈哈,仅有剑势,没有心法与运剑诀要,哪个能学了去?” “这可说不准哟!”马春花似笑非笑,瞥一眼萧月生。 她自己便有这般本事,看过一遍,过目不忘,直接演练出来,但运剑的法门,却需费一些心力推演。 不过,师父万法皆能,却能一眼看破,通过动作,直接推演出这其中的内劲与运剑诀要。 “哈哈,若是世上真有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咱们风雷派区区入门剑法,哪能入得人家法眼?!”冯介叔笑道,正视马春花,渐能把持心神。 “倒也是这个道理。”马春花点头。 正在说话地功夫,李民和进来,步履沉缓,百步距离,他一步一步的走,双手托着一物,旧黄布包着,宛如捧着圣旨一般。 来到近前,他双手捧到冯介叔身前:“掌门,你要的东西在此!” 冯介叔站起来,双手一拱:“有劳师叔了!” 他神情恭敬,双手接过布包,放到旁边桌上,慢慢打开,是一个月白色的的卷轴。 他慢慢拿起卷轴,递向萧月生:“萧掌门,这便是敝派祖师亲手所书,请萧掌门观鉴!” 萧月生起身,双手接过画轴,神情郑重:“多谢冯掌门!” ****************************************************************************************************************************** 萧月生坐在大厅中,慢慢展开卷轴,细细观看。 卷轴之上,以梅花小篆所写,秀丽端庄,仿佛是女子的笔迹一步,看着清晰悦目。 萧月生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李民和,隐隐怀疑,这果真是什么风雷真人所书? 冯介叔一直盯着他,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所得。 见萧月生如此,忙问“怎么了,萧掌门?” 萧月生一指卷轴,笑问:“冯掌门,你来看看罢,这幅卷轴是不是拿错了?” 冯介叔起身,站到他身边,低头一看,脸色顿变,抬起头来,眉头已经紧皱着,双眼如刃,盯着李民和道:“李——师——叔——!” 李民和起身,一躬身子,眼角耷拉下来,淡淡道:“掌门师侄,有何吩咐?” 冯 深吸了口气,沉下脸来,双眼喷火,低沉哼道:“师东西了!” 李民和上身一步,低头瞧一眼画轴,点点头:“没错,这便是祖师的手书!” 冯介叔“砰”的一敲桌子,怒声喝道:“师叔,这明明是祖师母地手书!” 李民和耷拉着眼睛,淡淡道:“祖师母也是祖师,有什么不对?” “我要的是祖师爷地道书!”冯介叔阴着脸,冷冷道。 “恕难从命!”李民和翻一下眼睛,懒洋洋道:“祖师爷手书,不能给外人观看!” “我说给萧掌门看,也不成么?!”冯介叔冷冷道。 李民和摇头:“你虽是掌门,派内的规矩,你也得遵行!” 冯介叔冷笑一声,大声质问:“派内哪条规矩说了,掌门手书不能给外人看?!” “派内武功,不传于外人,有这一条罢?”李民和云淡风轻,神色从容自若,淡淡道:“祖师爷武功通神,他的手书重要之极,岂能随意让外人观看?!” “好!好!我这个掌门的话根本不管用!”冯介叔冷笑,脸色涨红,大声道:“这个掌门,一直就当得不畅快,还是让给师叔你来做好了!” “前任掌门传位于你,没传给我。”李民和淡淡道。 冯介叔涨红着脸,大声道:“要早知如此,我根本不会做这劳什子掌门,憋屈!” “先任掌门是老糊涂,传位于你。”李民和瞥一眼他,冷笑道:“看看你,自做掌门以来,咱们偌大的风雷派,变成了什么模样?!” 冯介叔脸色变成了紫色,双拳紧握,呼呼喘气,死死瞪着李民和,仿佛要上前跟他拼命。 “怎么,被我扭了伤疤,想要以下犯上?!”李民和冷笑一声,淡淡道:“你这个掌门,要对我出手?!” “啊——!!”冯介叔仰天长啸。 ****************************************************************************************************************************** 马春花想说话,却被萧月生一个眼神止住,只能罢休,明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若是自己师父是冯介叔,早就出手教训这个什么掌门了,哪能容忍如今?!这个冯介叔,看着挺硬实一个人,性子却软得很!。 “好好,都是我地错!”冯介叔仰天大笑,状似癫狂。 萧月生轻咳一声,对二人道:“照理来说,这是你们风雷派的内务,我不该多管闲事。” “你既晓得,何必多嘴?!”李民和冷冷哼道,双眼如鹰似隼,锐利异常。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头道:“我在想,风雷派前任掌门并非老糊涂,他明白得很!” “你这话何意?!”李民和哼道,脸色不善。 萧月生淡淡道:“看你如今地做为!以下犯上,毫无长辈风度,不顾全大局,贪图权力!……唉,如此心胸气度,说实话,你真配不上掌门之位!” “你放肆!”李民和怒指萧月生,大喝一声,向前踏一步,双眼精芒迸射,手按上剑柄。 慢慢眯上眼睛,他冷冷道:“我风雷派的事务,何时轮到你紫阳派来管了?!……你手伸得太长啦!” 马春花踏前一步,站在萧月生跟前,明眸闪着兴奋光芒。 萧月生无奈叹息一声:“唉……,我这个人,性子太直,最容易得罪人,见到不平事,总忍不住想伸手!” 李民和冷笑一声,不屑道:“凭你小小的紫阳派掌门,还没有资格管我风雷派之事!” 萧月生看了他一眼,转身对冯介叔叹道:“他毕竟是你们风雷派的人,我不宜出手,委实为难。” “多谢萧掌门!”冯介叔这一会儿平静下来,苦笑一声,道:“自我做这个掌门,师叔一直跟我做对,唉……,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憋屈得很!” 萧月生摇头一笑,看了看一脸冷笑的李民和,道:“如此这般,这掌门做的确实没趣之极!” “我真想辞了这掌门之位,逍遥自在!”冯介叔叹道,瞥一眼李民和,哼道:“偏偏我这师叔又不肯接位!” “他自是不肯接一个烂摊子。”萧月生点头。 两人旁若无人,娓娓而谈。。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01章 飞脱 民和脸色铁青,“嗤”的冷笑一声。 他招招手,哼道:“姓萧的,你不是想动手嘛,来来,咱们过上几招,让老夫看看,你这个紫阳派掌门,究竟有何能为!” 萧月生看也不看他,不予理会。 他对冯介叔道:“依我看,这个掌门之位,不宜辞去,……身为掌门,须得为门下弟子们着想,你这师叔,太过热衷权势,……做掌门,怕是不成。” “唉……”冯介叔只是摇头,也不去看师叔。 李民和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冷笑连连,戟指怒点:“姓萧的,真是狂妄,竟对老夫如此无礼!” 他年纪大,辈份尊,派内弟子莫不恭恭敬敬,无人对他如此无礼。 萧月生也不转头,只是一摆手:“春花,陪他过两招罢!” “是,师父!”马春花兴奋叫道,随即一沉玉脸,对李民和哼道:“你竟敢对家师无敌,请赐教罢!” “你一个小丫头,旁边呆着去!”李民和不耐烦的一摆手,不屑一顾,又望向萧月生。 马春花明眸一瞪。沉着玉脸。斥道:“你这个老头。忒也无礼!……家师一再容让。你却得寸进尺。真是岂有此理。此有此理!” 李民和沉下脸来。眼睛一翻。冷光四射。透出杀意。道:“小丫头。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 马春花忽然一笑。怒容消散。不屑道:“打败我。才能跟家师动手。我这个小丫头跟你讨教两招罢!” 说罢。身形一晃。粉团般地拳头直直冲出。抢身直走中宫。 李民和一退。侧身避开。探掌击出。两人拳来掌往打了起来。一招一式。颇是激烈。 ***************************************************************************************************************************** “冯掌门,劣徒性子躁,莫要见怪才是!”萧月生摇头一笑。 冯介叔苦笑着摇摇头,不知该如何是好,晓得他们是想替自己出一口气,但让外人教训自己的师叔,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看了两眼,萧月生摇头叹道:“唉……,我这劣徒,武功火候不足,还差得远呐。” 冯介叔看他一眼,似是无奈,叹道:“如此武功,还说是差,你这师父太过严格了!” “她性子浮躁,若是不严格,尾巴早就翘到了天上!”萧月生看着打斗中的马春花,摇摇头。 冯介叔一笑,暗自思忖,若是自己有这般美貌的弟子,定会宠爱非常,哪会如此对待。 十几招过后,李民和退后一步,拔剑出鞘,比试拳脚根本沾不到对方衣角,只能用剑法。 马春花也不进逼,停下凌波微步,哼道:“若是比试剑法,刀剑无眼,难免有损伤哟!” “死生各凭本事!”李民和缓缓抽剑,冷笑道。 马春花忙转头,对冯介叔道:“冯掌门,这可是他亲口说的,不能耍赖!” 冯介叔忙摇头:“马姑娘,只是切磋而已,莫要伤了和气,师叔他脾气大一些,人并不坏地。” “你这家伙,真是气人!”马春花一跺脚,明眸圆睁,薄嗔带怒,狠狠剜了他一眼。 “看剑!”李民和瞥了冯介叔一眼,冷哼一声,长剑刺出,一道低啸声响起。 *************************************************************************************************************************** 李民和剑法颇精,每一剑挥出,皆伴着风雷之声,声势惊人,状如天神一般,不复刚才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头。 马春花暗自点头,玉脸带笑,这个老头虽然心眼不好,剑法却不差,值得自己活动一下筋骨。 她拔剑出鞘,身法轻盈飘逸,剑法飘忽诡奇,令人防不胜防,与李民和的刚正浩大恰好相反。 转眼的功夫,两人剑来剑往,已过了三十余招。 冯介叔盯着马春花,双眼放光,赞叹不已,实在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剑法火候竟如斯老到! “好了,别再玩了!”萧月生看得不耐烦。 他们打斗激烈,剑来剑往,精妙招式层出不迭,但在他眼中,却如小孩打架无异,委实无趣。 “是,师父!”马春花忙应一声,哼道:“小心啦,接我这一剑!” 说罢,长剑陡然加快,化为一道电光,倏的刺向李民和心窝,突兀迅捷,如一抹流星划过。 李民和陡的一缩小腹,背弓如虾,脚如弹簧,深吸一口气,心窝下陷两寸,剑尖恰好刺空,差了不到一寸。 冯介叔忍不住喝了一声采:“好一招蜘蛛踩 李民和转头瞥他一眼,又望向马春花,冷冷瞪她。 这一下他竭尽全力,周身内劲鼓荡,避开了这一剑,背上已全是冷汗。 马春花点点头,长剑归鞘,笑道:“不错不错,你这一招身法不错,是叫蜘蛛踩水罢?” 李民和冷笑道:“咱们还未比完,接着来,……老夫倒要看看究竟谁高谁低!” “不打啦,不打啦!”马春花皱了皱琼鼻,哼道:“我根本没使什么高明剑法,你一招也接不住的!” “胡吹大气,老夫偏偏不信邪,来来,出剑罢!”李民和大声叫道,招招手。 “你武功太差,懒得动手!”马春花摇头。 李民和差点儿气歪了鼻子,怒目相瞪,大声叫道:“今天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说罢,长剑一送,剑尖刺出。 ********************************************************************************************************************************** 马春花身形一晃,倏地消失在原处,在他后面出现,轻轻一掌拍出,无声无息。 冯介叔睁大眼睛,伸手一指,李民和脸色一变,反应极快,顿时旋身出剑,刺向后方。 他反应虽快,比起马春花的玉掌,却慢了一拍,剑势未到,背心已挨了一掌,顿时仆倒于地。 这一掌,看着她花拳绣腿一般,轻飘飘的,没使上力气,不像是打人,更像是抚摸。 李民和却直接仆倒,砰的一下跌在地毯上,一动不动,昏迷过去。 “师叔!”冯介叔忙上前,蹲下来观看,见他只是昏迷,气息仍在,呼吸匀称,不解地抬头看马春花。 “他太刮噪,还是去歇着为好!”马春花嫣然一笑,吐了吐舌头,似不好意思。 冯介叔苦笑:“没有伤着师叔罢?” “他对你这样,你还叫他师叔,护着他?”马春花睁大明眸,大是不解的问。。 冯介叔苦笑连连,叹道:“我从小在派中长大,师叔向来对我极好的,只是我做了掌门,让他希望破灭,才找我麻烦。” “哦,”马春花恍然点头,哼道:“他只是闭气昏过去了,等一会儿自然会醒来。” “多谢姑娘手下留情!”冯介叔道。 马春花摆摆手:“算啦,他毕竟是你们风雷派的,咱们来是对付鹰爪门的人!” 冯介叔再次一抱拳,抱起李民和,上了二楼。 “真是奇怪的人!”马春花撇了撇嘴。 萧月生淡淡一笑:“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还算机灵,没有伤人,若是不然,可彻底得罪了风雷派!” “嘻嘻,师父还想看那道书,自然不能得罪地”马春花嘻嘻一笑,忽然一沉脸:“若是不然,他如此无礼,该好好吃点儿苦头!” 萧月生笑了笑:“不看也无妨,谅那本道书没什么可看地。” “师父,我的武功果真没有进境么?”马春花歪头问。 萧月生点头,神情肯定:“嗯,原地踏步,没什么进境!” “可我总觉得,好像我进境不慢呀。”马春花蹙起黛眉,喃喃自语,满脸的不解。 萧月生脸上不动声色,暗自一笑。 ******************************************************************************************************************************* “萧掌门,这便是祖师爷地道书!”冯介叔从外面进来,自怀中掏出一只卷轴,递给萧月生。 他摇头苦笑:“被旁人瞧到,我倒像是数典忘祖的!” 萧月生接过卷轴,笑了笑:“在我看来,冯掌门这份心胸,非是常人可及,风雷派终能强盛地!” 冯介叔叹道:“我一片苦心,谁又能懂?!” 在他想来,与其看不明白,在阁中珍藏着,不如找高人看看,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奇学,练成之后,能一飞冲天,让风雷派扬名天下。 萧月生打开卷轴,上面乃是隶书所写,遵劲苍茫,开头写着:混合空洞气,飞爽浮幽寂,延康无期劫,离本条,苦魂沉九夜…… 萧月生神情专注,冯介叔在一旁叹道:“这些个字,拿出单个来,我倒都识得,放到一起,我便晕头转向!” “嗯,果真是道法!”萧月生点头,若有所思。 “可藏有武功?”冯介叔忙问。 萧月生看了看,无奈摇摇头:“不是武功,而是心神飞脱之术,令师祖修为不浅!”。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02章 雷动 不是武功啊……”冯介叔身子一矮,神采黯淡下来,“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萧月生笑了笑,眼睛仍盯在卷轴上,一瞬不瞬,显然其内容他极感觉兴趣。 马春花明眸紧盯着他,观师父模样,便知自己没白留情,这卷东西对师父大有用处。 稍顷,萧月生放下卷轴,闭上眼睛,眉头紧紧蹙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神已远在万里。 马春花与冯介叔也一动不动,知道他有所领悟,正在苦苦思索,实不宜打扰。 ******************************************************************************************************************************** 他静静不动,这么一站便是一个时辰,外面正是酷热之时,大殿里却清凉宜人。 蓦然间,一阵大风凭空涌现,如海浪怒涛冲涌过来,突兀之极,毫无征兆。 殿内两排屏风颤动不已,慢慢朝两侧倾斜下去。 它们颤抖着,倾斜得越来越厉害,终于,“砰砰砰”,连绵不绝,数十幅屏风纷纷倒下去。 马春花与冯介叔衣衫飞扬。如劲风迎头吹。 二人眯着眼睛望去。却见萧月生静静站在那里。衣衫不飘不扬。柔顺地贴在身上。桌上卷轴亦安安稳稳。一丝不动。 这阵凭空来地风。太过诡异。怕是与萧月生有关。 大风忽然停下。来得突兀。却得突兀。二人不由怀疑刚才一切只是幻觉。倒下地屏风却证实了大风地降临。 “师父?”马春花见萧月生转身过来。忙叫道。 萧月生双眼中闪着一道道亮光。仿佛清泉映着阳光。粼粼闪动。似幻似真。 他眼神慢慢凝聚,看了二人一眼,笑道:“怎么了?” “师父可是有什么领悟?”马春花忙问。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嗯,略有所悟,这几句话,对我启发甚大,还要多谢冯掌门!” “能帮到萧掌门,我高兴得很!”冯介叔哈哈笑道,眼中的惊异之色犹存。 刚才那一阵风,定是他的内力所致,如此深厚的内力,委实惊世骇俗,匪夷所思! “萧掌门,还要再看么?”冯介叔指了指桌上卷轴。 萧月生笑了笑,低头伸手,将卷轴拿起来,右手掂了掂,似是在估计它的份量。 冯介叔怔怔望为,神色不解,马春花亦如此。 萧月生转头笑道:“冯掌门,你猜得没错,这幅卷轴确有古怪!” “嗯——?!”冯介叔登时睁大眼睛,热切之色涌至。 萧月生左手一指轴杆:“这卷轴里有字迹,写着什么,需得拆了才能看到。” “这里面?!”冯介叔眉头皱起,有些迟。 这是祖师爷地遗稿,在派中弟子心中,虽然看不懂上面写着什么,却仍是无价之宝。 给派外之人,看几眼,偷偷摸摸的,并无大碍,但若是拆开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即使自己身为掌门,被众弟子晓得了,怕也会将自己撵下台,驱除出风雷派。 ***************************************************************************************************************************** 萧月生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语气温和:“这仅是本座估计与猜测,拆与不拆,权在冯掌门。” 冯介叔背着手,转身朝大殿外走去,到了大殿门口,又一转身,往回走,到了萧月生近前,又一转,又往外走。 这般来来回回,一会儿功夫,走了近有十个来回,脸一直紧绷着,眉头紧皱着,眼中神采闪烁,明灭不定。 马春花看了一眼萧月生,见师父嘴角微翘,似笑非笑,便知有古怪,师父这是在捉弄人呢! 她明眸轻斜,白了萧月生一眼,暗自微笑。 萧月生气定神闲,若有所思,不是瞥一眼踱来踱去的冯介叔,摇头笑一下。 他对冯介叔的内心挣扎,最是清楚不过,看他苦苦挣扎,颇觉有趣,也点破。 过了一会儿,冯介叔又走了十余个来回,他忽然定住,猛的一拍巴掌,喝道:“妈地,豁出去了,拆——!” 萧月生抚了抚八字胡,微微一笑:“好,果然心胸不凡,本座佩服得很,我就拆开了!” “拆罢!”冯介叔闭嘴咬牙,用力点头。 萧月生食指轻轻划过,由上而下,一道浅浅细线出现在木轴上,木轴颜色似墨非墨,似紫非紫,闪着奇异的光泽。 冯介叔不知这木轴是何材质,却知它坚硬无比,便是刀剑砍上去,也留不下痕迹。 将木轴递到冯介叔身前,笑道:“你亲自看看罢。 冯介叔小心接过,木轴一到手上,顿时变成两半,大小匀称,比木匠用墨线量过还精准。 他心怦怦跳得厉害,顾不得跟萧月生客气,拿起一半,对准大殿口方向,迎着光,眯着眼睛仔细瞧。 “雷……动……九……天……秘……法……”他慢慢的念出声来,眼睛慢慢睁大。 萧月生忽然出声,打断了他,微微一笑,道:“如何,冯掌门,可是武功秘芨?!” “呵呵,呵呵……,是秘芨,正是秘芨!”冯介叔慢慢抬起头,眼中闪着狂喜神采,灼灼逼人。 “恭喜冯掌门了!”萧月生抱拳呵呵笑道:“既是秘芨,咱们就不多打扰,想去歇息了。” “好好,我带你们过去!”冯介叔忙道,小心翼翼收起画轴,躬身一伸手。 萧月生点头一笑,迈步出了大殿。 ******************************************************************************************************************************** 马春花一等冯介叔离开,忙不迭问道:“师父,你是如何发觉里面有字的?” 师徒二人围着一张圆桌而坐,屋内周围布置清雅简洁,颇是宽敝。 萧月生拿起茶盏轻啜一口,神情悠然,不紧不慢。 “师——父——!”马春花腻声道,上前拉着他袖子,用力摇晃,使出了撒娇**。 萧月生胳膊被她摇晃着,茶盏稳稳不动,道:“你的抱虚诀再进一层,也能看得到!” “真地?!”马春花明眸一亮。 “骗你做甚?!”萧月生横她一眼,哼道:“偏偏你不争气,总是偷懒!” 马春花嘟了嘟嘴,忙转开话题,笑道:“师父,这风雷派比紫阳派可大多了,气派多了!” “嗯,毕竟是渊源甚久的大派,开山祖师也非寻常人物。”萧月生点头,又啜一口茶。 “对啦,那篇道书,玄之又玄,究竟讲了什么呀?”马春花问。。 萧月生放下茶盏,轻轻一笑:“你境界不到,多说无益,日后终要传与你的!” “也是什么秘法么?”马春花明眸熠熠,宛如钻石。 萧月生微一点头:“嗯,这篇道书对我修行大有助益,远比那雷动九天秘法珍贵,……这位风雷真人,道行不浅!” “嘻嘻,那恭喜师父啦!”马春花喜笑颜开,娇艳如春花。 萧月生摇头,横她一眼:“你呀,练功勤奋一些,莫要等将来我不在,你无法自保!” “师父不在?去哪里?!”马春花忙睁大明眸,惊诧问道,眸子里闪着一丝担忧。 萧月生闭关,她独自一人,萧月生这次来紫阳派,她一个人呆在天山,已经有些害怕师父离开。 萧月生微微一笑:“日后自知,去打坐一会罢。” 说罢,他起身离座,来到榻上,~趺而坐,双手掐诀,合眸定息,已然入定。 **************************************************************************************************************************** 两日之后,正午时分,烈日炎炎,照遍雷公山。 风雷派弟子十人,列队成排,个个神情庄肃,悲壮,跟着掌门冯介叔来至门派石壁前,迎接鹰爪门地大驾。 萧月生与冯介叔并肩而行,马春花跟在萧月生身后,月白道袍飘动,如天上谪仙。 风雷派弟子们皆知,鹰爪门来势汹汹,怕是要灭自己门派的,人人心神悲肃,无暇他顾,不看马春花。 远远的,便见到石壁之下站着十几人,如众星拱月,围着一个瘦削地老者。 老者中等身材,削瘦单薄,身穿一件宽大褐衫,随风飘荡,更显削瘦,似乎风再大些,便能将他刮走。 他脸白无须,面容清癯,看上去,不像是武林中人,更像是一个中年秀才。 老者身旁站着一男一女,皆是二十余岁地青年,男的难免,女的秀美,眉眼之间与老者有几分相肖。 冯介叔远远的抱拳,仰天打了个哈哈:“周门主大驾光临,敝人有失远迎了!” “好说,好说。”老者负手微微一笑,神色从容。。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03章 动手 身后站着十余人,个个双眼锐利,闪现精芒,看起来,比冯介叔身后十人更胜一筹。 两排人站在一起,高下立判,风雷派弟子们顿时矮一截,他们心中发凉,随即昂头挺胸,精神奋发,激发了斗志。 冯介叔脸色一沉,哼道:“姓周的,你又来做什么?!” “弟子们的血仇,不能不报,老夫亲自登门,自然是讨要杀我弟子的凶手!”老者气定神闲,微微一笑,目光掠过对面十余人,落在马春花身上停住。 他眉头动了动,看了看马春花,对冯介叔道:“冯掌门,这两位看着眼生,不是你们风雷派的罢?” “你对敝派倒是了解得很!”冯介叔冷着脸哼道。 他心中凛然,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没想到,这个姓周的,竟晓得哪一个不是派中弟子,想一想便心中发寒。 他却是想得多了,若是换了旁人,老者认不得,但马春花如此绝色,在任何地方,都如明珠般熠熠闪光,自是猜出。 老者抱拳一礼,对马春花道:“姑娘不知何方神圣?” 马春花明眸瞧一下萧月生,抿嘴一笑:“小女子马春花,无名小卒罢了,……这次来风雷派做客,没想到竟碰到这事,便跟来瞧一瞧热闹!” “原来是马姑娘。幸会!”老者呵呵一笑。皱了皱眉。 他目光锐利。已然看出。马春花身形苗条。看似弱质纤纤。但内力深厚。绝非庸手。 马春花抿嘴笑道:“周门主。鹰爪功地大名。我也曾听闻。今天见了。小女子想见识一二。周门主能否成全?” 老者眯着眼睛。看了看马春花。见她嫣然微笑。容光照人。脸上一片纯真。不似别有用心。 他暗自犹疑。不敢轻易答应。笑了笑:“老不以筋骨为能。小老儿年老力衰。大是不成了。……马姑娘怕是要失望了!” 马春花明眸流盼。光华转动。轻轻一笑:“周门主真是客气呢!我区区女人家。你也害怕?!” 老者微微一笑,不再回答,心中更是忌惮。 ***************************************************************************************************************************** 马春花抿嘴一笑,大觉有趣,这个老头还真是人物呢,能屈能伸,装聋作哑,就是不动手。 “唉……,好罢,小女子也不勉强!”马春花无奈摇头,轻轻一叹,令人闻之柔肠百转。 “周门主,若是你亲口承认,你们鹰爪门的武功有虚名,我便不动手啦!”马春花轻轻一笑。 “姑娘何必欺人太甚?!”老者一翻眼睛,精芒暴闪,如两柄利刃出鞘,寒气逼人。 马春花咯咯一笑,柳腰款款上前两步,道:“周门主,这个法子最好,既不伤了大家和气,我又能跟师父交待过去,就如此罢,好不好?” “嘿嘿,看来,马姑娘是有所为而来!”老者抚髯冷笑,眯着眼睛,面露嘲讽之色,看一眼冯介叔:“风雷派好本事,请一位女人出头,老夫佩服得很呐!” 冯介叔脸一红,身后十人亦如此,他们个个怒气填膺,恨不得出来跟鹰爪门这帮家伙拼命。 但事前已被吩咐过,不能多嘴,他们跟着掌门,只管看,绝不许擅自乱动,否则,惹出乱子,祸害了全派。 见冯介叔装聋作哑起来,跟自己先前一般,老者心头凛然,晓得被自己说中,这姓马的绝色美人,真是架梁子来的! “姑娘不知何门何派,我鹰爪门可有得罪之处?”老者抱拳,淡淡一笑,神色依旧从容。 马春花咯咯一笑:“周门主,莫要套近乎啦,小女子紫阳剑派门下弟子是也!” “紫阳剑派?!”老者一听,微微色变,呵呵一笑:“原来是紫阳派,久仰久仰!……敝门与贵派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并无得罪之处,姑娘如此贸然出头,不怕惹起两派纠葛?!……冲突一起,弟子伤亡无算!” 马春花黛眉轻蹙,露出不耐烦神色,哼道:“我说周门主,打便打,不打便不打,说这些没用的做甚?!” 老者脸色阴沉下来,转头看一眼。 ***************************************************************************************************************************** “何师弟,你去领教一下马姑娘高招罢!”老者对一个发白头发地老者抱了抱拳。 这花 的老者看上去四十余岁,脸庞不显老,头发花白,多气。 他修眉朗目,鼻若悬胆,双眼顾盼之间,寒芒闪闪,锐气逼人。 他略一点头,神情高傲,跨出两步,来到马春花跟前,双臂抱起,懒洋洋道:“小姑娘,出招罢!” “好,那就看招!”马春花早等得不耐烦,轻喝一声,探步出掌,轻飘飘的如柳絮。 她先前已得萧月生吩咐,一见面便动手,直接将鹰爪门的人驱除,他们师徒二人早早回去。 萧月生甚是心急,所看到的心神飞脱之法,极有意思,想要细细揣摩,隐隐有一股预感,这心神飞脱之法,对他极为重要。 花白头发老者撤步,右手成鹰爪,斜外向一叼,动作快如闪电,不似苍鹰,却像一只巨大的螳螂。 马春花成心立威,不闪不避,左掌一撩,翻腕握成拳,轻飘飘的击出,正迎上老者地鹰爪。 两人手掌相交,一个鹰爪,一个粉团般的拳头。 “砰”发出一声闷响,如击中败革。 马春花身形不动,花白头发老者却踉跄一步,脸色涨红,右臂轻轻颤动,竭力平静。 在场诸人,皆是目光锐利,一眼看出,这一下相击,老者已是逊了一筹,受了点儿内伤。 马春花抿嘴一笑:“还要再打么?” “再来!”花白头发老者被她的笑容刺激到了,怒喝一声,左掌成鹰爪,闪电般探出。 被此绝色美人嘲笑,但凡是男人都受不住,他年轻已大,却还有一颗年轻地心。 马春花玉脸一沉,黛眉蹙起,大是不悦的哼一声:“这回可别怪我不客气啦!” ******************************************************************************************************************************* 花白头发老者鹰爪似电,五指似乎撕裂了空气,对马春花当头抓下,嗤嗤作响,如同暗器破空。 马春花明眸闪了闪,细腻嘴角用力一撇,右手握拳,轻飘飘击出,与老者的迅疾陡然相反。。 “砰!”“喀嚓!” 两道几乎同时响起,老者脸色顿时煞白,与他头发颜色相近,握着左手退后两步,脚步踉跄,几乎跌倒。 一个少女上前扶他,关切说道:“师叔?” 她姿容秀美,虽不如马春花,但也别有一番风致,正是先前站在鹰爪门掌门身后的女子。 老者摇摇头,神色平静,露出一丝苦笑:“莺莺,我左手断了。” “啊——?!”少女顿时一惊,忙松开两手,低头望去。 老者放开自己右手,只见左手耷向下拉着,看着令人后背发麻,不敢多看。 少女发转头怒瞪马春花:“你这丫头!咱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为何下此辣手?!” 马春花抿嘴一笑,道:“哎哟,真是对不住,我武功不精,下手没有分寸,伤着这位前辈啦!” 听不得马春花的风凉话,少女勃然大怒,猛一蹬腿,直冲过来,雪白的右手张,握成鹰爪状,狠狠抓了过来。 马春花退后一步,哼道:“你武功太差,我懒得搭理!” 说罢,飘飘回到萧月生身边,那少女身法虽快,却根本没沾着马春花的衣角。 “师父,我做得如何?”马春花仰头看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眉头皱了皱:“下手稍辣了,可再轻一些。” “折筋断骨,休养一阵便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地!”马春花不以为然,哼道:“若不下辣手,他们定会纠缠不休!” 萧月生点头一笑:“嗯,算是罢。” 鹰爪门的掌门上前,看了看他师弟的伤势,掏出一瓶药,让少女帮他擦上,脸色铁青,似能结出冰来。 他双眼如鹰,冷笑一声:“好辣的手段,马姑娘,你们紫阳派欺人太甚,我倒要去问问你们掌门!” 萧月生上前一步,微微一笑:“我便是紫阳派掌门,在下姓萧。” “你——?!”姓周地老者眉头皱起,冷冷看着他。 萧月生温润目光一扫,淡淡道:“我本是来风雷派做客,遇到此事,实在不平。” “如此说来,紫阳派也要掺合进来,要助风雷派对付咱们?”老者冷冷笑问。 萧月生点头:“不错,敝派与风雷派结成同盟,共抵欺凌!” 冯介叔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老者气极而笑,仰天打了个哈哈,点头不已:“好好,那我倒要领教一下萧掌门高招!”。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04章 闭关 月生摇头一笑,踏上两步,道:“领教不敢当,这样上一招,周掌门指教一二。 (->” 说罢,不等老说话,双手出招,一左一右,腿下踏步法,缓缓比划了一个招式,便退了下来。 他微微一笑:“周掌门,如何?” 老紧皱眉头,默然不语,双手颤动不已,脚下慢慢滑动,在众人跟前比划起来。 他只是脚下走动,两手颤动,若有所思,双眼抬头望天,神情迷离,陷入深思之中。 二十余人瞪大眼睛看着他,想看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 马春花抿嘴一笑,却是明白,他是在脑海中拟化,想象着与师父比划,能不能破解了这一招。 萧月生横她一眼,眼神似是在说:莫要胡乱说话。 ******************************************************************************************************************************* 约摸半个时辰,老仍在缓缓比划,动作迟缓,脸色苍白,头上白气蒸腾,袅袅飘散,呼吸粗重,眉头紧锁着,双眼失去焦距,看着颇是吓人。 那少女再忍不住。娇声唤道:“爹——!” 老毫不理睬。双手仍缓缓比划。脚下移动。隐隐是一些招式。后面十个鹰爪门地弟子们看得出来是哪一招。 但他地招式往往一使出便停下。戛然而止。随即改成另一招。招式与招式之间。衔接不上。极不连贯。看着非常怪异。 “爹——!”少女踏前一步。伸手去拉他。 少女刚一碰到他胳膊。他忽然斜身。一招“斜靠肩”。动作快如闪电。肩膀猛地撞上少女胸口。撞飞了她。 “砰”地一响。少女飞出一丈远。四仰八叉。结结实实落到地上。惊起一蓬黄尘。 “嗯?”老身子忽然一颤,猛地睁眼,精芒暴闪望过来,周身热气腾腾,似刚从蒸笼里走出来。 他身子一跃,纵身来到少女跟前,拉她起来,歉然道:“莺莺,不要紧?” “爹——!”少女娇嗔,秀脸通红,刚才跌那一下,并没使她受伤,但屁股着地,状其不雅,她大是羞愧。 “好好,没伤着便好。”老忙不迭点头,露出笑意,一幅宠溺的神情,笑道:“你明知我心思不属,却来碰我,竟不防备?!” “爹爹出招太快,我防着呢,却躲不过!”周莺莺哼道,语气娇腻,旁若无人。 马春花轻哼一声,看得极碍眼,觉得她矫揉造作,说话不堪入耳,真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听到哼声,周莺莺转头望来,见到马春花,两人明亮的目光一触,也哼了一声。 萧月生摇头一笑,抱拳对老道:“周门主,如何?” 老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目光闪动,复杂莫名。 半晌过后,他缓缓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萧掌门,果然少年英才,老夫自愧不如,佩服!” 萧月生淡淡一笑:“周门主过奖,本座不想伤了和气,我看,风雷派与你们之间地恩怨,暂且放下罢!” 老沉吟片刻,重重一点头,道:“好罢!既然萧掌门了话,老夫今天便卖萧掌门一个面子!……告辞!” “请——!”萧月生抱拳一笑。 ***************************************************************************************************************************** 看着鹰爪门的众人慢慢消失在山下,冯介叔抱拳,深深一礼:“萧掌门,大恩不言谢,自当后报!” 萧月生伸手扶住,摇头笑道:“冯掌门严重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待他日我紫阳派有难,风雷派能够相援,便感激不尽了!” 冯介叔大笑:“哈哈,紫阳风雷,自此便是一家,两派守望相助,不分你我!” “再好不过!”萧月生呵呵笑道。 “走走,今晚大开宴席,以贺咱们风雷派度过难过!”冯介叔拉着萧月生,大笑而行,返回了派中,自有一番热闹。 山路之上,鹰爪门众人慢慢往下走,个个不说话,精神不振,兴致不高,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少女周莺莺紧跟在父亲身后,忍不住问:“爹,咱们不是要风雷派交出凶手地嘛,就这么算啦?!” 老扫了众人一眼,见他们纷纷望来,哼了一声,道:“不算又能如何?!” 周莺莺哼道:“哼,凭咱们的武功,足以擒下那姓冯的,逼他们交人便是啦!” 老摇头:“若是没有紫阳派的人,自可如此,但世事总出乎人们意料,没想到,这姓萧的也在!” “ ,年纪轻轻,他能有什么能耐?!”身后一个青年轻的不服气,相貌与老相肖。 “鹰儿,你呀你,眼高手低!”老转头瞪他一眼,不满的哼道,其态度与对女儿截然不同。 青年悻悻道:“我说得难道不对?!……爹,他年纪那么小,便是武功高,又岂能高得过爹爹你五十多年的功力?!” 老长叹一声,摇摇头:“难怪你如此想法,先前,为父也以为,这姓萧的武功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如今却大大改变了想法!” “是因为那一招么?”少女周莺莺歪头问。 老点头,脸色沉了下去,神色沉凝的点点头:“嗯,就是那一招,看着简单,却是玄奥非常!” “真地么?!”周莺莺似是不信。 老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来也让人不信,就这一招,足以破去咱们鹰爪门一切招法!” “啊——?!”周莺莺红唇张大,怔怔望着父亲。 老摇头,苦笑连连:“为父用遍咱们鹰爪门所有的招式,面对此式,却无法破解!” “还有这般精妙地武功?”周莺莺明眸闪动,紧盯着老:“……这姓萧的竟如此厉害么?!” 老点头:“你们可知金刀客李默?” 二人同时点头,身后的十余人也跟着点头,金刀客李默,武林中大名鼎鼎,名动一方。 老叹道:“为父地武功虽不弱,与那李默相比,也是半斤八两而已,李默在他手上毫无还手之力,为父也强不到哪里去!” “这般说来,爹爹,这姓萧的还真招惹不得?!”周莺莺歪头问。 老点头:“身在武林,最重要地,不是武功多强,而是要知道进退,懂得屈伸,……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有人强过你,若是一味强硬,最终难免横死!……你们可记住了?!”。 “是,爹!”青年与少女同时点头,脸色郑重。 这一次之事,他们上了一堂生动地课,印象至深,永难忘怀。 “萧……观……澜……”周莺莺喃喃自语。 ********************************************************************************************************************************* 师徒二人,回到了紫阳剑派,已是正午时分。 乍一进得山谷,便见练武场上,弟子们热火朝天的练功,很多人都裹着纱布,头脸带伤,其状甚惨。 萧月生摇头一笑,晓得他们刚大比,马春花却看得兴致盎然,明眸顾盼,眼睛不够用。 “参见掌门!”众人见到他,齐刷刷地跪倒,轰然叫道。 萧月生微笑着抬手:“起来罢,各忙各的!” “是,掌门!”众人轰然应道,纷纷起身,拿起剑来,又开始勤奋练功,免得再受伤。 每次受伤,他们都会受到莫大刺激,觉得武功可以再好一点儿,可以不受欺负,而是欺负别人,练功便更加刻苦。 二人正往里走,三个人迎了过来,当头一人,脸如冠玉,却死死板着,目光严厉,不怒自威,正是紫阳剑派地铁剑长老,执掌刑罚,身后二人,一个李明阳,一个陈成祥。 三人上前见礼,陈成祥道:“掌门,这么快便回来啦?!” “唐长老,李长老,出关了。”萧月生笑道,脚下不停,进到掌座楼的大厅中。 众人分次落座,崔秀云手托木盘,袅袅进来,低着头,雪颈绯红,似乎一直蔓延下去。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接过茶盏,轻啜一口。 “掌门,可是打退了那鹰爪门?”陈成祥迫不及待的问。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惊退了他们,算是暂且压下,日后难免还有点麻烦。” “掌门何不索性直接解决了?”陈成祥笑道。 萧月生摇头,微微一笑。 他放下茶盏,道:“唐长老,李长老,陈长老,我要马上闭关,派中事务,还要劳烦诸位了!” “掌门要闭关?!”唐正风一怔,忙问:“要多久?” 萧月生摇头:“这说不准,可能十天,可能一个月,可能半年,……我在楼上闭关,确有紧急之事,便以玉罄唤我。” 唐正风慨然点头:“好罢,掌门放心,一切有咱们!” 于是,萧月生安排马春花护法,开始在楼上闭关,正式参悟心神脱飞法门。。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05章 大会 月生闭关,转眼之间,已是半个月之久,马春花一直屋子里,也合眸定息,默默练功。 这一日清晨,马春花正在屋中打坐,屋内布置清雅,轩案上两瓶无名小花散发着幽幽香气。 她身着一身月白道袍,素洁皎净,一尘不染,透着冰清玉洁的气质,令人难生亵渎之念。 她肌肤细腻光洁,散发着温润的莹光,一动不动的~趺而坐,似是通体由白玉所铸的玉像。 小腹下掐着指诀的双手雪白修纤,根根如玉管,白玉般的光泽一闪一闪,如同流动。 抱虚诀的火候已深,她开始呈现外相,如玉如光,端庄而妩媚,乃是抱虚诀之验效。 密长的睫毛忽然一颤,明眸慢慢睁开,澄澈的目光朝门外一瞥。 片刻后,轻盈脚步声响起,在门口停下,一动不动,似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来。 马春花道:“进来罢,秀云妹子!” 房门无声无息开启,崔秀云低头进来,转身慢慢合上门,来到榻前,轻声道:“马姐姐,有一位程姑娘来了。” “程姑娘?”马春花黛眉一挑。眸子闪动。 崔秀云抬头看她一眼。忙转开。只觉她眸子里仿佛宝石在阳光下滚动。 马春花忽然一拍光洁额头:“是程灵素程姑娘罢?” “正是!”崔秀云忙点头。 马春花点头:“我亲自去见!” ****************************************************************************************************************************** 马春花记得,师父在闭关前,曾叮嘱过,说不定会有一位姓程的女子前来,乃是他的好友。 她衣袂飘动,步履轻盈,如凌波微步,轻轻一摆动间,自然流露出婀娜风情。 她一边走,心中思忖:师父一向孤傲,眼高于顶,想成为他的好友,绝非易事,举世滔滔,入得他法眼之中者,寥寥数人而已。 而这位程姑娘,偏偏又是一个女子,也不知年纪多大,想到此,她心中一阵不舒服。 崔秀云前头带路,马春花下了楼梯,见到下面情形,不由一动,骤然加快,白影一闪,倏地出现在厅中。 眼眸一扫见,厅中情形一目了然。 四大长老的三位,五大堂主的四位,都坐在椅子上,个个阴沉着脸,眼中闪着怒火。 他们前首,坐着一个姿色平常的少女,她身后站着地少女却姿容秀美,楚楚动人。 “马姑娘!”见到她出现,七人抱拳,不见惊异,对她地轻功已见怪不怪。 “这两位是……?”马春花抱拳回礼,明眸一扫两个少女。 外堂堂主梁世昌笑道:“这位是掌门的好友,程姑娘,这是掌门的贴身侍玉姝。” 马春花一怔,随即嫣然微笑:“玉姝妹妹,程姑娘!” 她心中莫名的畅快起来,喜悦莫名,笑容真切,打量一眼程灵素,笑道:“师父入关前,曾跟我说过,若是程姑娘来,定要招待好,若是不然,定不饶我!” 程灵素抿嘴笑道:“不敢当,萧大掌门闭关了?” “嗯,师父闭关半个多月了,程姑娘来得不巧。”马春花点头,笑盈盈道:“不知出了什么事?” 梁世昌开口:“马姑娘,先前咱们派中有几个弟子中了剧毒,亏得掌门神功惊人,运功逼出,救了他们,这回,玉姝又中了这个毒!” 马春花眉头一皱,望向何玉姝,清亮目光由头到腿扫视,上前拉她小手,葱白似的食指中指搭上手腕。 众人盯着她白玉似地脸,不知她究竟是否懂医术。 ***************************************************************************************************************************** 片刻过后,马春花放下何玉姝小手,笑着点头:“嗯,何妹妹体内的剧毒压制住了,一年半载地发作不得。” 程灵素叹了口气,看一眼何玉姝,露出忧虑:“这三种剧毒入体,无药可医,生生造化丹能压伏三年,服过三次之后,便再无效。” 何玉姝轻声道:“程姑娘不必难过,不要紧的,掌门神功无敌,自会帮我驱去。” 马春花笑道:“就是,这毒性虽烈,好在还没发作,师父出手,定然手到擒来!” 程灵素轻淡眉毛轻锁,她心中仍有忧虑,这般剧烈的药性,已入膏肓,内力怕 什么效用。 马春花笑道:“这样罢,我先试试,看能否逼出来这毒,若是不成,再让师父亲自动手!” “再好不过!”唐正风忙点头,阴沉的脸色稍缓。 程灵素与何玉姝犹豫一下,看了看其余诸人。 李明阳轻轻抚髯,微微笑道:“马姑娘乃掌门嫡传弟子,内力深厚,当可一试!” 听得他如此说,程灵素恍然大悟,原来她竟是姓萧的嫡传弟子,如此美貌,真是举世罕有。 马春花的容貌五官,倒并不算出奇,但身上散发着难言地容光,便如一直被阳光照着,容不得忽略,当真是光彩照人。 “那我就一试罢,就在这儿!”马春花笑着指一下东边,那里正被一幅山水屏风挡住。 ******************************************************************************************************************************** 山水屏风之后,摆着两茶几,一张云榻,一张几上摆着瑶琴,榻上空空,乃是坐榻。 何玉姝与马春花分别坐下,何玉姝在前,马春花在后,双掌搭在何玉姝背心,开始运功。 她微阖双眸,宝相庄严,肌肤似有光华在不停流转,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片刻之后,何玉姝秀脸涨红,如强忍着痛苦一般,忽然一张嘴,“噗”地一响,一道血箭喷出。 唐正风正坐在对面,袖子一拂,一卷,血箭顿时一提,像是一条线扯起,直接飞出了大厅。 马春花慢慢放下手,睁开明眸。 何玉姝也慢慢睁开眼,脸色恢复正常,略多了几分血色,转头望向马春花。 马春花摇头:“我功力还差一筹,玉姝妹妹体内还有残留,没有逼干净。” “我觉得舒服多了!”何玉姝轻声道。 马春花摇头一叹气,看了看何玉姝,道:“这点儿余毒,已经不打紧,那生生造化丹足以压制了,不过,还是等师父出关,再帮你一下,免得横生枝节!” 何玉姝轻轻点头。 马春花忽然容光大盛,脸露璀璨笑容:“师父!” 众人顺势看去,却见不时何时,萧月生已经站在那里,微带笑意,紫衫轻飘。。 萧月生一身紫袍,微微带笑,负手于后,目光瞥众人一眼,落在程灵素身上,伸手抱拳:“程姑娘,你来了。” “嗯,”程灵素点点头,道:“玉姝妹妹中了毒,只能让你看看。” 马春花上前,低声娓娓道来。 众人纷纷跪倒,高声拜见,恭贺他出关。 萧月生摆摆手,脸色阴沉下来,招了招何玉姝,望向程灵素:“程姑娘,究竟何人下的手?!” 何玉姝上前,伸出皓腕,低眉顺目。 程灵素道:“那人是我师叔,名叫石万嗔,年轻时被逐出师门,与先师有隙,一身用毒之用,不在先师之下!” “石万嗔,嘿,胆子不小!”萧月生冷笑,众人只觉胸口一闷,呼吸不畅,忙运功抵挡。 他们望向萧月生,发觉这次闭关出来,掌门地气质大变,仿佛换了一个人。 先前的威严,如今不再那般势重,只是若有若无地,气度温煦,又带了几分缥缈,仿佛近在眼前,人却远在天边。 “师父,我去宰了他罢!”马春花哼道。 萧月生摇头,想了想,道:“你功力不足,再进一层,方能堪任!” 马春花嘟了嘟樱唇,无奈的撇撇嘴角,低下头来。 ******************************************************************************************************************************* 几人正在说话间,忽然有一弟子高声叫道:“唐长老,外面有人送来了一张请帖。” “进来说话!”唐正风抬头沉声道。 一个年轻弟子轻步进来,脚下轻捷,来至近前,见到萧月生在此,忙跪倒拜见,神情兴奋激动。 萧月生摆摆手,让他起来,何玉姝上前,拿起弟子双手捧着地请帖,双手呈上萧月生。 马春花明眸闪动,看了看何玉姝,见她乖巧柔顺,楚楚动人,委实我见犹怜,她暗自忧心,师父怕是抵不住! 萧月生扫一眼烫金请帖,慢慢合上,顺手递给唐正风:“是天下掌门人大会。”。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06章 邀请 正风低头,来来去去观看,看得极仔细,仿佛想研每一个字的意思。{-} 李明阳探手一捉,抽过请帖,扫了一眼,道:“掌门,这请帖是大帅府所发,有些古怪。” 陈成祥好奇,忙抽了过去,低头翻看。 唐正风眉头紧锁,闻李明阳之言,点头道:“不错!掌门,为何大帅府会给咱们紫阳派亲自发帖?” 陈成祥将请帖传于郑法宗,说道:“掌门,据属下所知,天下掌门人大会,并无门槛,也没有什么请帖。” 萧月生与马春花师徒二人对视一眼。 马春花想了想,轻哼一声,道:“师父,难道福康安这家伙不安份,又想自找麻烦?!” 萧月生摇头,沉吟片刻,一摆手:“算啦!天下掌门人大会总是要去,有无请帖无所谓!” “师父,我也去!”马春花忙道。 萧月生转头,横她一眼,摇摇头:“你不能去!” “为什么呀。师父?!”马春花登时站起。上前抱住他胳膊。轻轻晃动。神情楚楚:“师父又要抛下我么?!” 萧月生温声道:“你一去。派内无人镇守。……万一有人趁虚而入。如何是好?!” “不是有唐长老他们么?!”马春花摇头。嘟着红唇。 唐正风他们忙转头。望向萧月生。不敢再瞧马春花。自己总制不住眼睛。目光想往她红唇上飘。 萧月生看一眼他们。摇摇头:“这一回武林大会。福康安摆明不安好心。他若趁虚而入。派人暗中下手。唐长老他们可能抵挡得住?!” 马春花恨恨跺脚。哼道:“好罢好罢。我留下便是啦!” 说罢,扭头便走,倏的一下,消失不见。 ******************************************************************************************************************************* 萧月生看着厅口,无奈摇头,转头看众人。 众人急忙转头,纷纷看往别处,或是看上空藻井,或是看地毯,或是看旁边屏风,不一而足,仿佛那里有花儿绽放,美不胜收,就是不与他目光相触。 唯有程灵素,笑盈盈直视他,清亮澄澈的眸子似带着嘲讽之色。 萧月生露出一丝苦笑:“这丫头,被我宠坏了!” 李明阳抚髯一笑:“呵呵,马姑娘的武功惊人,果然不愧是掌门之嫡传弟子!” 萧月生摇头道:“李长老莫再夸她了,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已经不时翘尾巴,再听好话,更不得了!” “是是。”李明阳呵呵笑道,摇头道:“掌门,既然马姑娘想跟着去,掌门还是答应罢,派内有咱们,出不了什么大事。” “就是就是!”陈成祥也点头,笑道:“掌门多虑了,还是让马姑娘去罢。” 萧月生摇摇头,摆手道:“她还是留下,莫要大意,说不定还有铁刀门残余弟子,或是鹰爪门的人,小心为上!” “是,掌门!”众人肃然,轰然答应,不再替马春花求情。 萧月生笑问:“程姑娘,咱们结伴而行,一起去京城看看如何?……胡兄弟也会去那里!” 程灵素见他眼神带着挑衅,似是在笑,看她有没有这个胆量。 她明眸一转,缓缓点头:“也好。” ******************************************************************************************************************************** 夜色已深,一轮明月高悬,宛如一只皎皎玉盘,夜幕上缓缓转动,散发着朦胧清辉。 掌座楼宇中,萧月生的书房,灯光柔和,溢满整个屋子,夜色被驱得一干二净。 萧月生~)坐在榻上,合眸定息,双手结印,宝相庄严,气度如狱,宛如寺庙里供奉的释迦牟尼佛。 他眉心处一闪一闪,似有一颗夜明珠在印堂处滴溜溜转动,光灭不定,若隐若现。 眉心处光芒一闪一闪,形成一片柔和的光团,后来,这团光芒慢慢变亮,变大,整张脸皆置于这明灭闪动的柔光中。 这团光芒仿佛一泓秋水,他身处其中,仿佛不似凡人,透出一股莫名地出尘气息。 他慢慢吐一口气,这团柔光慢慢变淡,渐渐敛入眉心,仿佛眉心生出一股吸力,将柔光尽吸纳其中。 慢慢睁开眼,一团亮光倾泻出来,随即收回,眸子恢复正常,更加清亮几分。 他温声道:“春花,进来罢。” 房门被推开,马春花进来,慢慢吞吞,玉脸绯红,似是喝醉了酒, 靠过来,至榻前,低头轻声:“师父……” 萧月生一言不发,一直盯着她看,目光温和,无悲无喜。 马春花抬头,玉脸露出媚笑,声音娇柔,轻声细语:“师父……,你生气啦?” “你说呢——?!”萧月生淡淡问。 见师父如此,马春花心中更虚,忙道:“师父,是我不好,胡乱发脾气,……不过,我真的不能一起去吗?” 萧月生没好气的横一眼,咬出两个字:“不能!” “好罢,我呆在这里便是!”马春花无奈道,随即笑问:“是不是也要带着玉姝妹子,让她伺候师父?” 萧月生摇头:“我不必人伺候,自己有手有脚!” 马春花神色一喜,点头不迭:“是是,师父说得对,那就不必带着玉姝妹妹了!” “过来,我要传一些东西给你!”萧月生招招手,没好气瞪她一眼。 马春花笑嬉嬉上前,心下明白,师父并未生气。 萧月生忽然伸手,右手食指点出,轻飘飘点向她眉心。 他这一指点出,动作舒展大方,飘逸潇洒,她见到眼前一指点来,下意识想避开,却未来得及动作,食指已落在眉心。 一指点下,无声无息,马春花身子一颤,眼神顿时一片茫然,慢慢变成空洞,黯然失色,闭上了明媚地眸子。 ******************************************************************************************************************************* 第二日,萧月生与程灵素出发,离开紫阳剑派。 两人骑马而行,一路疾驰,想尽快赶到京城,免得路上耽搁了,误了掌门人大会。 这一日正午时分,烈日当空,炎炎如火,二人经过一条小河时停下来,让马儿喝点儿水,它们一路奔驰,已是大汗淋漓。 小河潺潺,旁边是一片松树林,二人放开缰绳,让两匹马自己去河边,两人则找了树下荫凉处坐了。 程灵素抽出手帕,拭了拭额头汗珠,泛黄的脸色变得绯红,透出几分妩媚韵味。。 她打量萧月生一眼,他正微微眯着眼睛,似在打磕睡,浑身上下一尘不染,额头光洁,毫无汗意,在那里端坐着,自有一股清凉气息,令人观之心情一静,燥意尽去。 她挪了挪身子,靠近萧月生一些,澄澈地眸子一转,道:“你跟我一起,是想杀我那师叔罢?” 萧月生正垂眼低睑,心神皆注于神庭金丹内,听得她声音,转头瞧她一眼,微微一笑:“知道瞒你不过。” “你怎知他必来寻我?”程灵素清亮眸子紧盯着他。 萧月生微微一笑:“他与令师同门师兄弟,却名声不显,显然不如,听得令师已逝,岂能不觊觎师兄的遗著?” 程灵素点头,自嘲一笑:“可怜先师慈悲仁厚,师兄与弟子们却个个不肖,唉……”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却没有反驳。 在他看来,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岂能以一个可怜一概言之。 程灵素叹息一番,渐渐恢复,清亮眸子一瞥他:“若是他不来,你岂不是白费一番心思?” 萧月生摇头一笑:“杀他仅是顺便罢了,他最好不来,免得打扰了咱们的兴致!” 程灵素冰雪聪明,闻言脸一红,眸子闪过一丝羞意,转过头去,默默不言。 萧月生看她瘦削背影,微微一笑:“程姑娘,你药王庄不祥,还是不要呆在那里,不如来紫阳派。” “我算是什么人,怎能无缘无故去你派中?!”程灵素望着远处,脸色绯红。 萧月生笑道:“你如不想住在谷中,可在紫阳山结庐,……紫阳山虽不大,却风景秀丽,气候宜人,适于居住,闲时咱们见上一面,谈天说地,下棋调琴,岂不是乐事一件?” 程灵素一怔,转头望向他,明亮澄澈的眸子紧盯着他,似想看透他所思所想。 萧月生坦然回望,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怎么,程姑娘不愿与我为邻?” 程灵素转开眸子,自嘲一笑,点点头:“好得很,多谢你的好意!” “这般说来,你是应下了?”萧月生呵呵笑道。 程灵素忽然嫣然一笑,如鲜花突兀乍放,点点头:“嗯,如此好意,我岂能拒绝?!” “哈哈……”萧月生仰头大笑,摇头不已:“可惜无酒,我心甚喜,当浮一大白!” 程灵素笑了笑,暗自叹息一声。。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07章 壮神 声轻嘶,打断了她漫漫思绪,她收拾心情,抬头一瞧马已经喝完水,正在啃河边的嫩绿青草,神情悠闲。 转头瞥一眼萧月生,见他又闭上眼睛,垂目静坐,仿佛一尊佛像坐在那里,宝相庄严。 萧月生双眼闭着,忽然开口道:“你睡一会儿罢,过了正午,咱们再上路。” 程灵素看他一眼,点点头,把包袱放远一尺,侧身倒下,枕头包袱,静静阖上眸子。 一阵风吹来,松枝晃动,她衣袂轻拂,微闭着眸子一动不动,细长眉毛蹙在一起。 **************************************************************************************************************************** 过了一个时辰,二人一直默默无语,萧月生脑海中金丹流转,起了异样的变化,原本指头大小的金丹,仿佛涨了一圈。 他自风雷派回来,参悟风雷派祖师所传道书,揣摩心神飞脱之法,大有所悟,几有一悟成道,立地成佛之感。 自从修道以来,他遍阅道藏,内中所见,虽然包罗万象,却无一例外,皆是入门之法,修法修为,仅能筑基而已,再上一层,不复得见,宛如一条天梯,虽然存在,却隐遁于虚空中,凡人之眼,难以得见。 他已然明白,自古仙道机要,关系重大,皆口口相传,不法六耳之外,录之于书者,皆是浅险之诀,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也。 对于普通人而言。听到“天机不可泄露”之语。多是嗤之以鼻。一笑置之。但对修道之人。却是一条绝对戒律。 修为越高。对天地之力量感悟越强。越接近那冥冥中地浩大力量。感应到所谓地神灵。 天机泄露。必招天遣。这便是修道有成之人地深切体会。也是悲惨地教训。 这些年来。他遍搜天下道书。得见真正道书却是头一回。心中欣喜可想而知。 在他心中。这一部道书虽然寥寥数语。却是无价。便是送他一座城池。也如这般兴奋。 好人好报。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他隐隐相信了。 这部道书所云,大多隐晦,不知所云,常人自是看不懂,他常读道书,一看便知。 此道书之中,讲了一门心法,乃是炼神之术,讲究身体脱蜕,元神永存,转世不灭,仍可带着上世记忆,继续修炼。 对于心神,其中讲得极是玄微奥妙,寥寥数语点破其中关窍,将心神分为三层,一层乃一点真如,永世不灭,二层乃轮回神识,前世轮回,一切记忆,皆印于此,三层则是当世心神,此世一切,则在此层。 这一门道法,是炼气化神地功夫,以气血转化为元神,培养壮大元神,直至元神坚固,宛如实质,便可脱离身体,投胎于母体中。 他从前不通元神壮大之法,只令其自养,不断增强元气,依靠元气浩大,带动元神壮大,但速度极慢,需得数十年之久。 这部道书上,除了一套正宗法门,循序渐进,还另有一套秘法,乃涸泽而渔之法,身体血气与元气完全转化为元神,一举冲升,破开天门。 他闭关参悟,没有使用此法,而是选择正途,慢慢调转天地元气,壮大元神。 即使这般,元神强壮之速度,也远非当初可比,快了十几倍。 而这心神飞脱之术,不仅可强壮元神,甚至可化裂元神,剥离元神,委实神妙异常。 ********************************************************************************************************************************* 二人又走了两天,这天傍晚,暮色霭霭中,进入一座城中,恰赶在关闭城门之前进去。 寻了城中最好的客栈,二人找了座独间小院住下来。 小院布置素洁雅清,院中栽种着梅花,玫瑰,还有一小片竹林,院中还有一座假山,怪石嶙嶙。 程灵素安置好行礼,出来正屋时,见萧月生正坐在假山上,仰头看天,神情专注。 程灵素抿嘴一笑,走到近前,踏上一块儿石头,轻轻一拍他肩膀:“萧大掌门,该去吃饭了!” 萧月生转头望她一眼,道:“今晚会有一场大雨!” 程灵素跳下石头,抿嘴轻笑,露出不信之色:“萧大掌门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小女子佩服!” 萧月生挑眉一笑:“怎么,姑娘不信?可敢跟我赌一次?!” “ 赌什么?”程灵素笑着点头。 萧月生毫不犹豫道:“若是今晚有雨,以后姑娘你便亲自手做饭,如何?” “好啊,就这样!”程灵素笑着点头,又斜睨他:“……若是没下雨,又如何?” 萧月生微微一笑,从容说道:“若不下雨,任凭姑娘驱策,萧某绝无怨言!” “好!”程灵素伸出白晢如玉右掌。 萧月生伸左掌,两人手掌在空中一拍,声音清亮,两人眼神一对,微微一笑。 萧月生道:“让人把饭送过来罢,我懒得凑热闹!” “也好。”程灵素点头,出门招呼小二,吩咐下去,一会儿功夫,一桌子菜端了进来。 萧月生把桌子搬到院中,院中无风,孔明灯四盏,悬在半空,温暖的灯光笼罩着二人。 灯光之下,亮如白昼,二人对面坐下,便要开始吃饭。 “稍等一下!”程灵素一歪头,伸手拔下一枚银簪,动作透出莫名地风情。 银簪分别刺过六道菜,她一一看过簪尖,眉毛皱起来。 **************************************************************************************************************************** 萧月生看一眼银簪,光洁如新,并没有变黑,笑道:“怎么,还不放心?” 程灵素皱眉摇头:“不知为何,我隐隐总觉得,今晚这菜不对劲儿!”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不愧药王门徒,熟知药性,这药确实被人下了毒!” 他转头扬声一笑:“何方鼠辈,现身出来罢!” “嘿嘿,果然不愧是师兄的高徒!”冷笑声响起,自墙上跃下一人,轻飘飘落地,再一跃,来到近前。 萧月生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眼前此人,极高极瘦,身着一件青布长袍,洗得褪尽颜色,脚下一双破鞋,看着像是乡下走方郎中,但五官奇大,粗眉、大眼、大鼻、大口、双耳招风,颧骨高耸,脸上还生满了黑斑。 他站在灯光下,双眼炯炯,宛如冷电,森森看着程灵素,发出嘿嘿冷笑,颇是吓人。。 萧月生皱眉道:“你是何人,可有什么事?” “石前辈,你何苦来送死?!”程灵素涩声道,摇摇头,看一眼萧月生,叹息了一声。 老者眼睛一闪,迈前一步,伸出大手,淡淡道:“小丫头,把药王神篇交出来罢,免得受苦!” 程灵素摇头,神情自若:“石前辈,药王神篇乃先师所传,岂能交与旁人?!” 老者眼中闪过怒色,脸色却甚是平和,摇头一笑,不以为然地道:“你这小丫头,也忒不识趣!……上一次有那小丫头碍事,现在她已经死啦,看谁还敢替你出头!” 萧月生挑了一箸菜,慢慢咀嚼,然后放下竹箸,拿丝帕抹一下嘴角,抬头打量着他:“你便是石万嗔?” “不错,老夫正是石万嗔,你这小子想替她出头?!”老者点点头,打量一眼程灵素,淡淡笑道:“都说英雄救美,这小丫头一点儿不美,你仍想为她丢了性命?!” “英雄嘛,不敢当,对付你,实在不值一提。”萧月生喝了一口水,摇摇头。 “小子好大地口气!”石万嗔哼道,忽然一弹,一道白影迎头射至,变成一逢白烟,笼罩萧月生。 程灵素不由一惊,上一次已经见识到了石万嗔的使毒手法,其快无比,若是不然,何玉姝的轻功绝顶,也不会中招。 ******************************************************************************************************************************* “嘘——!”一道长长嘘声突兀响起,只见白烟一阵翻滚,忽然化为一条白线,射向石万嗔。 石万嗔忙侧退两步,避开白线,却见萧月生只是吹了一口气,毒药便反卷而回。 他惊异地望了一眼萧月生,神色不动,抄起两手,笑了起来:“果然有几分道行,难怪敢架这个梁子!”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摇头,懒得跟他多说,他伤了玉姝,便足矣取其性命。 “嗤——嗤——!”石万嗔袖子一动,两道寒光闪过,一闪即至萧月生跟前,迅如弩矢。 两人相距极近,反应不及,他脸上露出笑意。。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08章 隐居 月生一抬手,绣箸伸出,轻轻一挟。 石万嗔脸上神情凝结,双眼瞪大,萧月生手拿竹箸,两支短箭停在绣箸中间,一动不动。 萧月生手腕抖一下,“嗤——嗤——!”竹箸间迸出两道寒光,径直射进石万嗔胸口。 两支短箭穿透他枯瘦身子,带出一逢血,“嗤—!”一声响过,射进了后面墙中。 箭尾颤动不停,如两条蜿蜒银蛇,似想钻进墙里去。 石万嗔呆呆看着萧月生,又转头望着程灵素,慢慢抬起手,指向程灵素,精芒四射的眼睛慢慢黯淡,似是灯中油尽,不得不熄灭。 嘴巴里喃喃自语,含混不清,石万嗔又瘦又高的身子慢慢倒下去,眼中满是不甘,一直死死瞪着程灵素。 程灵素脸色煞白,瞪大眼睛,一直看着他倒下去。 ******************************************************************************************************************************* 萧月生见状一笑,摇头一拂袖子,如一阵狂风卷过,灯笼胡乱晃动,灯光顿时摇曳起来,明灭不定。 灯笼恢复平静。灯光再亮时。眼前一切恢复如常。不见了石万嗔。他呆地那地方光洁如旧。刚才一切宛如梦幻。 程灵素转头瞧他。眸子闪动。怔怔不语。 萧月生叹了口气。道:“程姑娘。此人利欲熏心。有杀人劫物之意。难道要留着?!” 程灵素垂眼低眸。摇头叹息一声:“当初他被师祖逐出门外。便是心术不正。……却没想到。终有一日。他竟是死在我跟前。” 萧月生暗自一笑。果然是女子。即使聪明敏锐远胜男子。仍难免多愁善感之天性。杀便杀了。哪还有这么多感触。 他微笑道:“程姑娘。如今药王一脉。唯你一人。可得千万保重。若是因你而断了这一脉。否则死后有何颜面见令师?!” 程灵素点点头,叹了口气,推开桌椅:“算了,我吃饱了,你接着吃罢!” 萧月生见她模样,知道是因为见了死人,没了胃口,摇头一笑:“好罢,你喝点儿汤,且等我吃完。” 说罢,他拍拍巴掌,扬声道:“小二!” 门外响起脚步声,一溜小跑,推开门,进来一个年轻男子,满脸堆笑,亲热的叫道:“在,在,相公有何吩咐?” “换两双竹箸来!”萧月生转头,温和说道。 小二登时笑脸僵硬,身子绷紧,眼神直直望着萧月生,露出惊恐之色,忙不迭点头:“是,是,马上就来,相公……稍……等!” 他抱拳作揖,声音发颤,转身一溜小跑出去,出门之际,抹了一把额头,将冷汗拭去。 程灵素清亮眸子斜睨他,哼道:“萧大掌门好大的威风,瞧把他吓成什么样子?!”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头道:“我刚杀人,杀气未来得及敛起,他胆子也忒小了!” 程灵素哼一声,转头不理他。 ***************************************************************************************************************************** 第二天清晨起来,萧月生忽然心血来潮,要去苗人凤家瞧瞧,程灵素无可无不可,于是二人转道。 走了几天,这一天黄昏,到了苗人凤屋外,抬头见残阳余晖中,屋顶炊烟袅袅,萧月生忽然心生温暖之感,有一股家的气息萦绕心间。 他转头笑道:“程姑娘,咱们能蹭上一顿饭!” 程灵素端坐马上,一身雪白纱衫,宛如一朵白莲,亭亭秀美。 虽然一直赶路,神情却并不憔悴,反而精神奕奕,明眸晶莹清澈,如一泓清水。 萧月生最喜看她眸子,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眸,便觉心旷神怡,烦虑皆除,恨不得一直盯着看下去。 程灵素一手提缰,勒住不安份的骏马,另一手轻掠额前一缕秀发,微微一笑。 萧月生看得一呆,只觉她柔美风致,怦然心跳,忙转头过去,吸了口气,镇定心神,吐气送声,声音凝而不散,徐徐送过去:“苗大侠可在,萧观澜来访!” “是萧兄弟吗,快快有请!”门一下被拉开,苗人凤高大的身影映在斜阳余晖中,他满脸带笑。 他身后慢慢走出一个女子,淡紫罗衫,身段窈窕,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在斜阳下,脸如白玉,秀美绝伦。 萧月生认出,正是六年前商家堡见过的南兰。 萧月生眉头一挑,跃身下马,一步跨到苗人凤跟前,抱拳哈哈一笑,道:“苗大侠,咱们贸然打扰,莫要见怪才是!” 苗人凤两手伸出,把住萧月生双臂,畅怀笑道:“你再这般客气,我才要见怪!” 他放开手,对盈盈走过来的程灵素一抱拳,笑了笑,客气的道:“程姑娘,一向可好?” “小女子安好,苗大侠眼睛无碍了罢?”程灵素裣衽一礼,微微笑道,带着几丝清冷之气。 “道士叔叔,道士叔叔!”苗若兰在南兰身上扭着身子,欢声叫道,用力伸着两手,想要扑到他怀里。 萧月生上前两步,笑着将她接过抱在怀里,笑道:“若兰小妹子,你呢,近来可好哇?” “若兰好高兴,妈妈回来啦!”苗若兰小脸白里透红,放着光彩,用力点头。 萧月生看了南兰一眼,回头温柔笑道:“这下子,小妹子不会想我了罢?” 苗若兰摇头,忙道:“我每天也想一遍道士叔叔地!” 萧月生哈哈大笑,对南兰点点头:“见过嫂子。” 南兰微微一笑,对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气质沉静娴雅,静静站在苗人凤身旁,眼波盈盈,一直望着苗若兰,见她笑,也微露笑意。 苗人凤转头瞧她一眼,笑道:“这便是我说的观澜道长,小小 已是紫阳剑派掌门。” “多谢道长派人接我过来。”南兰微笑点头,不冷不热,明媚眼眸中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萧月生呵呵笑道:“全是苗大侠的主意,嫂子回家,真乃可喜可贺,苗大侠,咱们好好痛饮一番!” “再好不过!”苗人凤哈哈笑道。 ****************************************************************************************************************************** 屋后面的院子,已经变了样子,跟萧月生来时不同,已栽上几株梅花,还有几株桃花,周围整整齐齐,干净异常。 花树下面摆着两张木桌木凳,一张方木桌在桃树下,一张圆桌摆在梅树下。。 萧月生与苗人凤坐在梅树下,圆木桌上摆满了小菜,个个精致,色香味俱全。 二人对面而坐,各拿一只大碗,苗若兰抱着一只黑黝黝的大酒坛,站在桌旁,看他们喝完,便重新给他们斟满,她动作吃力,小脸却兴奋得放光。 华灯初上,院中十余盏灯笼高悬,将院子照得敞亮,虽不如白昼,却相差无几。 南兰与程灵素坐在旁边桃树下,两人围着方桌坐下,桌上只有三四个小菜,两人轻声说话,柔声细语,不时停下不说,听萧月生与苗人凤哈哈大笑声。 “很久没听大哥如此畅快大笑了。”南兰轻声叹道,目光幽幽,闪烁着波光。 程灵素在她跟前,更显容貌平常,一双眸子却晶莹清澄,被平常容貌反衬,更显美丽,似比南兰的眼眸更美几分。 她瞥一眼萧月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南兰定定看着她,忽然笑道:“程妹妹,你喜欢观澜道长罢?” 程灵素猛一抬头,与她目光相触,脸色一红,忙拿起茶盏,轻喝一口,镇定了心神,笑着摇了摇头。 “大哥这些日子一直跟我说观澜道长,说他英雄了得,乃是天下一等一地人物。”南兰也拿起茶盏,轻抿一口。 程灵素抿嘴一笑,望了萧月生一眼,又摇摇头。 “唉……”南兰轻轻叹息一声,看一眼程灵素,抬头望漆黑的夜空,眸子里闪过一道怜悯神色。 自己丈夫,一向骄傲,武功又绝顶,天下间能得他看重的,之前仅有两人,便是辽东大侠胡一刀及胡夫人。 如今,却又有另一人,便是这位开怀畅饮,哄得女儿若兰喜笑颜开的观澜道长。 若程姑娘是绝顶美人儿,那英雄美人,易成一段佳话。 想在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程姑娘实在算不上美貌,听丈夫讲,观澜道长眼前个个都是绝顶地美人儿,如此一来,他岂能对程姑娘动心?! 程灵素放下茶盏,笑道:“小若兰真是乖巧,长大了定是像南姐姐般的大美人儿!” “我都老了,美什么美。”南兰笑道,女人不管到何年纪,被人赞其美貌,无不欢欣。 ****************************************************************************************************************************** “苗大侠,你如今美妻骄子,真是羡煞了人也。”萧月生一饮而尽,呵呵笑道。 苗人凤笑着跟着喝了一碗,萧月生说中了他的痒处,自南兰回来,他大觉满足,日子从未这般美好。 “苗大侠,看你如此,也该退隐武林了,不如找一处山清水秀处,与嫂子和和美美过日子,如何?”萧月生笑道。 苗人凤看着吃力搬着酒坛子,正小心倒酒的苗若兰,眼神温柔慈爱,点点头:“这两年,我也想安定下来。” 萧月生一拍大腿,笑道:“这样罢!……我那紫阳山上,风景秀丽,也清净,苗大侠不如去那里结庐而居,闲时咱们喝酒闲聊,切磋武功,如何?” “嗯……,我与她商量一下罢。”苗人凤沉吟一下,笑道。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点点头:“好,苗大侠要归隐山林,想必嫂子也会喜欢不已,程姑娘已经答应去紫阳山,到时你们可以做邻居。” “哦?”苗人凤转头看了一眼程灵素,见她们在桃树下说说笑笑,状其融洽,他眼中闪现温柔神色。 萧月生微微一笑,低声与苗若兰说笑起来。 一院之内,其乐融融。 这一夜,萧月生与苗人凤皆醉倒,窖里藏着的几坛美酒,被二人喝了精光。 程灵素与南兰看得咋舌不已,这几坛酒倒进池子里,足以将两人淹没了,也不知他们肚子是什么做的,竟能装得下。 苗若兰则累得呼呼大睡,小脸如熟透了地苹果,这一晚上,把她累得够呛,看得南兰心疼不已。 第二日,萧月生便与程灵素告辞离开,他们要紧着日子赶去京城,免得耽搁了掌门人大会。 苗人凤也未挽留,只是让他们回来时,再过来一遭,他已经跟南兰商量过,答应了萧月生,要去紫阳山隐居。 萧月生与程灵素再未耽搁,一路快马加鞭,萧月生嫌程灵素体质弱,便传了她吐纳之术,坐在马上,随着马背起伏的频率,吐气呼气,吸一口,吐七分。 有这吐纳之法,程灵素一天下来,不但未觉疲惫,反而精神奕奕,更胜从前。 如此几日下来,他们越来越快,这一日正午时分,终于到了京城。 京城果然不同,热闹之极,繁华之气扑面而来。 程灵素牵着马,清澄眸子看了看自己衣衫,又看了看萧月生的,虽然一尘不染,总觉有几分土气,便先去成衣铺买了两套,再去寻客栈落脚。 萧月生打听了一家京城最好的客栈,四海客栈,径直奔去,包下一间小院,价钱令程灵素惊叹不已。。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09章 挑战 晨时分,紫阳剑派 掌座楼宇中,萧月生的屋子,马春花一身月白道袍,素洁无暇,飘逸出尘,正~趺而坐在萧月生榻上。{-} 她呼吸匀长悠缓,一呼一吸,间隔良久,越来越缓,到了后来,已不闻呼吸之声。 轩窗敞开着,一阵阵清风徐徐吹来,拂动瓶中的野花,幽幽香气弥漫满屋。 太阳发出万丈金光,自窗户射进,照到她脸上,脸庞闪动柔和的莹光,宛如一整块羊脂白玉。 忽然,脚步声响起,马春花睁开眼睛,露出无奈神色,正在冲关之际,紫气东来,最是时候,却被人打断,只能叹息火候不到。 若是常人,此时听到脚步,定要恼怒异常,她受萧月生熏陶,却不如此想,而将外人的打扰,当成一种魔障,承自于天,是天之意,打扰之人身不由己,而受冥冥中的天意支配。 “马姑娘……”何玉姝柔和声音传进来。 马春花解座下榻,笑道:“何妹妹,进来罢。” 她暗自一撇嘴,对于何玉姝颇有几分不忿,似是抢了自己东西一般,但她又是师父的贴身侍女,不能得罪,只能按捺此心,换成笑脸。 何玉姝轻轻推开门。脚步轻盈。笑道:“马姑娘。郑堂主有请。” “郑堂主?”马春花一怔。皱起黛眉:“何妹妹。他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下面正要大比。郑堂主请姑娘去参加。”何玉姝笑道。 “哦。大比。”马春花恍然。本想拒绝。他们武功低微。比试又有什么意思。在自己看来。无异花拳竹腿。 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下。想起师父临行前地叮嘱。须得听从长老与堂主地吩咐。权当自己便是一名普通弟子。 想到此。她抿嘴一笑:“好啊。我正想见识一下咱们紫阳剑派地大比呢。多谢何妹妹。” 何玉姝摇头轻笑:“姑娘千万不要这般客气。” 马春花嫣然一笑:“好罢,那你以后不要姑娘姑娘的啦,便叫我名字,或是姐妹相称,如何?” “是,马姐姐!”何玉姝轻轻点头。 ****************************************************************************************************************************** 练武场上,何云山站在场边,看着场中情形,心口有一处激滚在翻滚,仿佛***的铁水,双眼兴奋得放光,手按剑柄,身子紧绷,如一张弓,像是随时会射出箭矢。 他眼中所见,场**有两百余人,一百人为女子,俱穿淡紫轻纱罗衫,身段窈窕,婀娜多姿。 另一百人,则是男子,又分为了四拨,围着女子站在四处,一处人最少,仅有十个人,另三处则各有三十人。 四拨人分列四方,将一百余女子围在当中,似是一朵鲜花有四片绿叶衬托。 但这四拨男子全无轻松之色,反而个个紧绷脸庞,嘴唇紧抿,右手按在长剑上,眼神锐利,透着凛凛杀气。 何云山身为新晋弟子的佼佼者,站在最前头,看得最清楚,被场中肃杀的气息感染,胸口奔涌着激流,恨不得亲自上场。 高高台子上,站着四人,何云山扫一眼,忙又转开,暗自凛然。 这四大长老,尤其是唐长老,果真名不虚传,铁面无私,最是严苛不过,自己也受了两回罚,一见到他板着的脸,不由自主地发虚。 练武场上,寂静无比,二百余人,还有站在一旁的一百人,个个紧抿着嘴,一言不发,静立不动,如一尊尊雕像。 如此气氛之下,何云山只觉呼吸困难,不自觉紧张,大口喘息,唯恐发出声音来。 何云山心中奇怪,不知他们要做什么,为何不发动。 忽然间,一道白影闪过,他忙睁大眼睛,随即发觉郑法宗堂主身前已经站着一人,此人不知何时出现,一身月白道袍,身段窈窕曼妙。 一阵风吹来,道袍衣袂轻拂,她站在那里不动,何云山心怦怦直跳,似要跳出胸腔,脸皮一阵发烫。 他马上晓得,此女乃掌门嫡传弟子,马春花是也,据说她武功绝世,深得掌门精妙。 虽如此说,但无人晓得,因为她一直不出掌座楼宇,一天到晚,都呆在楼中,一面未露。 派中弟子纷传,这位马姑娘的消息沸沸扬扬,据说,她姿容无双,便是飘花堂的赵堂主,也略逊她一筹。 在众弟子们眼中,飘花堂堂主赵胜男宛如天仙化人,只可远观,不可近看,更生不出亵渎的念头。 这样的仙子一般人物,世上也唯有掌门这般年轻英俊方配得上她,何云山知道,暗地里,弟子们已赵堂主视为掌门夫人。 而这位马姑娘,更胜赵堂主一筹,委实激起他们好奇,无不想窥得她的真容。 可惜,这位马姑娘神秘得很,从不出掌座楼宇一步,弟子们根本见她不到,更是心痒难耐,如被无数小爪子挠个不停。 ******************************************************************************************************************** 何云山忙睁大双眼,望过去,却仅能见到一个窈窕曼妙的背影,只觉得说出的动人,怦然心动。 他得紫阳十二剑之精妙,以剑法修炼内力,进境极快,如今已颇有几分根基。 他运足内力,聚于眼耳间,隐隐听得柔软的声音,听得一声,只觉身子都酥了半边。 他忙深吸一口气,继续听:“马姑娘,你没有合练阵法,待一会儿,便在阵中,跟我一块儿主持阵法罢。” 何云山听得,隐隐失望,这是郑掌门地声音,沉稳浑厚,似是重锤敲鼓,震得耳膜微疼。 “是,堂主。” 何云山听得这个声音,登时一震,脸露笑容,只觉身子马上轻了几分,飘如升到半空中,说不出的愉悦。 唐正风缓缓开口,淡淡问:“郑堂主,可曾好了?” 何云山身子一颤,绮念顿时飞散,恢复了冷静,忙转头望去,见唐长老正冷冷瞪着台下。 他忙转开眼睛,不敢与唐正风相触。 “禀长老,我堂已来齐人马!”郑法宗大声道,干净利落,透着一股精练之气。 “好,开始罢!”唐正风沉声一喝,朝下挥一挥手。 “开始!”范青云抚着胡子,用力一跺脚,大声喝道。 “杀——!”轰然怒喝声冲上空中,直上云霄,响遏行云。。 何云山精神一振,他双眼一亮,只觉胸口的激流便在冲出来,恨不得跳入场中,挥剑出鞘。 “笃笃笃笃”木剑碰撞声一连串响起,五队人马仿佛五只齿轮,不停的转动,开始绞在一起。 正中的飘花堂被围当中,一百余个弟子形成一个圆阵,阵中央乃飘花堂地堂主赵胜男,她一身深紫罗衫,脸庞如白玉般,她双眸清冷,炯炯盯着周围,娇声呼喝,玉脸上神情冷静,自若从容。 其余四堂,也各自结成圆阵,弟子们个个脚下疾走,长剑挥动,一柄柄剑形成了剑轮,旋转着斩向飘花堂。 飘花堂弟子们以一敌四,她们个个低眉垂目,神情清冷,冷漠得仿佛是白玉雕成的人一般。 她们手持长剑,不挥不刺,只是稳稳斜指向上,上身一动不动,只有脚下疾走,似是站在湖上小舟中,朝前移荡,衣袂飘飘。 何云山看得目眩神迷,只觉得她们姿态曼妙优雅,仿佛天上宫阙中的仙女,委实不属凡间。 ****************************************************************************************************************************** 笃笃木剑声中,偶尔夹杂着一声声惨叫。 他们手持木剑,但剑上所蕴力道不小,刺在身上,或是斩在身上,疼痛难忍,忍不住惨叫。 虽然嘴里叫得凄惨,中剑之人却动作不停,仍奋力挥剑,更加凶猛,想要报复回来。 何云山只恨自己仅两只眼,不够用的,看了这边,又落下那边,无一处不精彩惨烈。 剑影憧憧中,不断有人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便有一些外堂弟子飞快跑进去,小心将这些人抬出来,旁边有百胜堂地人着手医治。 几十招的功夫,场中倒下了一半儿的人,顿时变得稀疏,能看得更清楚,在何云山看来,战斗得更加惨烈了。 先前,他被这惨烈的情形震撼住了,但看了一会儿,渐渐习惯,目光不由自主的瞄向马春花那边。 他运功于目,见到了马春花的脸庞,眼神不由一滞,怔怔盯着,难以转开。 他地眼前,一张绝美的脸庞闪现不停,慢慢抬头望向天空,整个天空仿佛都是这张绝美的脸。 他怔怔呆望,无以自拔,目光一直附在马春花身上,仿佛一道无形的线扯着他地意识,无法移开眼睛。 他眼中所见,马春花道袍飘飘,站在阵中央,与郑法宗并肩而立,没有参与到剑阵中,只是一个旁观者,仿佛仙女一般不沾人间烟火。 待他自迷茫中醒神,再转眼望时,却见她已经进入剑阵中,顶替一个倒下的隐堂弟子,维持剑阵地运转。 何云山感叹不已。 在紫阳剑派中,隐堂地位极高,被称之为堂上之堂,唯有最精英的弟子,方能超擢简拔,升至隐堂,成为隐堂弟子。 所以他们纵使只有十个人,而别的堂有三十人,却毫不落下风,仅看他们这一会拼杀,仅伤了一人,便知究竟,在这十几招功夫里,别地堂已是折损了大半。 随后,何云山瞪大了眼睛,见到了神奇的一幕。 马春花忽然身形一闪,跃出隐堂地阵外,身形奇快,如一抹轻烟,倏的来至外堂边缘。 她轻喝一声,身形闪动,出招攻击外堂地弟子。她脚下步法玄妙莫测,忽焉在前,忽焉在后,难以捉摸。 外堂弟子虽不慌乱,运转阵势,不理会她,虽被她的美貌所摄,手上却不含糊,已经养成了习惯。 当初与飘花堂对战时,没少中她们地美人计,她们往往一个嫣然微笑,待他们愣神之际出招,一击必中,教训惨痛。 何云山一直盯着,见他们如此,大感敬佩,觉得自己差得远,心志不坚,见到美色便心动神驰,难以自禁。 ********************** *************************************************************************************** 何云山摇头叹息,他们虽然不为美色所动,但在马春花手上,却是笨拙得似是一只狗熊,她每出一剑,便击中一人,数剑之后,外堂的阵法已破,飘花堂趁花打劫,雪上加霜,加速了他们地败亡。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堂弟子仅剩下两三人,几乎死伤殆尽,状况惨烈之极,而外堂堂主梁世昌,握剑怔怔站着,脸上犹带迷茫之色。 马春花仍未停下,何云山只看得眼花缭乱,但见一道道白影闪过,随即场中幻化出数道白影,仿佛一下子有五六个马春花,同时动手,一剑挥下,便有一人被震飞,跌出圈外,再难动弹。 何云山暗自一忖,心下明白,暗自骇然,这位马春花马姑娘,并非会神仙传说中地化身**,而是她的身法太快,人眼跟不住,看到地影像还在,人却已经在另一处地方。 如此奇快的身法,想要避开,如何能够?! 他不由陷入深思中,苦苦思索,若是自己遇到这般身法,紫阳十二剑能否破解。 想来想去,对于她这般身法,却是无法可治,唯有提前预知,否则,根本治不住她。 何云山心中叹息,自己太过浅薄了,以为掌门年纪轻轻,虽然天赋奇才,顶多与自己相当罢了,只要自己努力,定能追得上他。 但如今一看,自己却是可笑,便是掌门地嫡传弟子,自己也是拍马不及,就是练一辈子,怕也练不出这么快的身法。 想到此,他不由有些沮丧,随即眼睛一亮,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说不定,这位马姑娘的资质还不如自己,却因为学了掌门地高妙武功,才变得这般厉害,若是自己能得掌门亲传,定能追得上! 他握了握拳头,心中暗自大声呐喊,一定要拜到掌门座下!……让掌门亲自传授武学,成为远超马姑娘的高手! 其实,他想要超过马春花,心底潜藏着一层深意,却不能说与别人听了,自古美人爱英雄,若是武功不如她,岂能打动她地芳心?! 他心中胡思乱想,眼睛一直盯着那道月白身影,只见她忽焉在百胜堂前,忽焉在正气堂前,每剑必中,每个弟子被剑尖点中,定是身形飞起,跌出圈外。 何云山胡思乱想一阵儿,待再看清,场中越发稀疏,转眼之间,正气堂与百胜堂已经人数寥寥,仅是两三人,除了堂主,仅是一人相伴而已,看着凄惨。。 而隐堂与飘花堂,却是人数远胜,隐堂仅折了一人,飘花堂虽然折得多,但弟子本也就多,剩下了五十余人。 三大堂主无奈摇头,退出了战圈,已然取胜无望了。 场中两队冷冷看着对方,马春花重新出现在隐堂剑阵中,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玉雕,所有弟子们的目光却皆聚于她身。 “马姑娘,果然好武功!”赵胜男站在阵法中央,斜睨着马春花,冷笑连连。 马春花抱拳,正色道:“赵堂主过奖,弟子愧不敢当!” 赵胜男抱着肩膀,冷笑一声:“马姑娘,本堂主要多谢你手下留情,没下杀手!” “同是女子,弟子实不忍下手。”马春花恭敬说道,毫不反驳,脾气甚好。 何云山看得大觉叹息,只觉此女如天仙化人,温婉绝美,若能拥有,此生何求! 赵胜男斜睨她一眼,冷笑一声,转向郑法宗:“郑堂主,你们隐堂还要战么?” 郑法宗点头,哈哈大笑,道:“若是赵堂主你们认输,自然不必再打下去!” 他看一眼马春花,露出满意神色,抚髯哈哈大笑,只觉得捡了一个宝,隐堂自此以后,可扬眉吐气啦! “认输?!”赵胜男嗤地一笑,摇头道:“该认输的,是郑堂主你才是,难不成你们十个人,抵得上咱们五十个?!” 郑法宗抚髯而笑:“呵呵,那可说不准!” “好,你要战,便战!”赵胜男冷笑,叱道:“上,杀了他们!” ******************************************************************************************************************************** 萧月生与程灵素安置好行礼,没有在院里吃饭,而去了外面,二人去逛京城。 京城繁华,名不虚传,走在大街上,两边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浓郁地生活气息笼罩周围。 “姓萧的,你也来啦!”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声,萧月生转头一瞧,眉头一皱。 几步外俏生生站着一少女,周身淡粉罗衫,秀美妩媚,竟是鹰爪门的周莺莺!。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10章 再遇 月生扫一眼,周莺莺身后,跟着两人。 一人短小精悍,身长不过五尺,花白头发,约有五十来岁,另一个也是五十来岁,身形高瘦,手中拿着一个鼻烟壶,马褂上悬着一条金链,其气派宛如八旗子弟。 这二人双眼灼灼,顾盼之间,冷电森森,显然是高手。 萧月生点头,微微一笑:“巧得很,周姑娘也在此,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周莺莺紧绷着秀脸,不屑的瞥过来:“姓萧的,你来做什么,莫不是参加天下掌门人大会?!” 萧月生点头:“姑娘猜得不错。” “哼,就凭你们小小的紫阳派,也来参加,是丢人现眼来的罢?!”周莺莺一撅小嘴,不屑的一哼。 萧月生摇头一笑,小女孩罢了,懒得与她绊嘴,拉起程灵素的小手,转身便走。 程灵素脸一红,却没有挣扎,跟在他身后。 萧月生觉得她小手柔若无骨,细腻柔和,比一块羊脂美玉还要细腻,透心的舒服。 他觉察到小手动了动。暗中使劲。想要挣脱。但并未显于外。心知她不想伤自己颜面。 他暗叹程灵素地善解人意。又有几分得意。便是利用她这一点儿。才会突然握她小手。 ************************************************************************************************************************ “喂。姓萧地。你站住!”身后传来周莺莺气急败坏地娇叱。 萧月生皱了皱眉。心中正泛绮意。却被打扰。自是恼怒。转身过来。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皱着眉头道:“周大小姐。咱们仅一面之缘罢了。又有什么话可说地?!” 周莺莺气鼓鼓地瞪着他。哼道:“我话还没说完呐。你就要走。太无礼了罢?!”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周姑娘,咱们两个有什么好说的?” 周莺莺脸一红,瞪他一眼,萧月生摇头一笑,省悟这话有些暧昧,叹了口气,温声说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地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不过,你说呢,周姑娘?” 周莺莺对他的温和语气毫不买帐,瞪眼叱道:“可你已经犯了咱们,坏了咱们的事!” “你是说风雷派的事?”萧月生道,露出无奈神情,叹了口气:“唉……,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你们鹰爪门仗势欺人,我若不管,世间地道义何存?!” “你胡说!”周莺莺戗指哼道:“他们风雷派的人杀了我陈师兄,咱们是去追讨凶手的!” “周姑娘何必谎话欺人?”萧月生摇摇头,笑道:“你们鹰爪门说是去追讨凶手,打得却是风雷派心法地主意!” “胡说八道!”周莺莺秀脸涨红,大声叱道,恨恨瞪着他。 萧月生摇摇头,一幅悲悯神情:“这般心思,你父亲自不会明说,你一想便知。” 说罢,再次去拉程灵素的小手,程灵素手一缩,避开了,晶莹眸子横他一眼。 萧月生笑了笑,道:“咱们走罢!” *********************************************************************************************************************** “你给我站住!”周莺莺的声音再响。 萧月生眉头皱起,露出不耐烦神情,转头看去。 周莺莺正拉着那矮小老者的手,摇晃着,撒着娇:“周师伯,周师伯,他就是那个紫阳派萧的!” “哦——?”姓周的老者双眼一闪,两道寒光迸射,扫一眼萧月生,淡淡道:“阁下便是萧观澜?” 萧月生微微一笑:“正是萧某,阁下是……?” “哼,这是周师伯,鹰爪雁行门的首席弟子!”周莺莺娇声哼道。 萧月生恍然点头,看一眼程灵素,程灵素沉吟道:“莫不是周铁~周前辈?” “老夫正是。”周铁~沉声道,看一眼萧月生,淡淡道:“我听莺莺说,萧掌门的武功绝顶,招式精妙,一招便破得鹰爪门诸招,却原来是少年英雄!” 萧月生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萧掌门是参加天下掌门人大会罢?”他对萧月生地神情大是不满,心中暗怒,却抚髯微笑。 萧月生点头:“我一向喜欢凑热闹。” “那好得很,咱们掌门人大会见罢。”周铁~点点头,眼中精芒一闪,冷冽逼人,脸上仍带着和煦的笑意,转身朝周莺莺道:“莺莺,莫要不依不饶,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周莺莺摇着他胳膊,娇声腻道:“周师伯,先教训他一下嘛,就凭他们小小的紫阳剑派,哪有资格去掌门人大会嘛?!” 周铁~摇头轻笑,却不松口。 他乃名满京师的大 自重身份,岂能随意对一个无名之辈出手,传出去,的名声。 况且,萧月生年纪轻轻,纵使武功高明,仍不放在他们眼里。 正在此时,萧月生忽然一怔,扬声道:“胡兄弟!” 他看到人群中一道人影闪过,观其背影,正是胡斐,便出声打招呼,声音凝而不散,徐徐传了出去。 周铁~与另一个老者对视一眼,脸色沉了下来。 程灵素顺势望去,看了几眼,惑道:“是胡斐胡大哥么?” 萧月生点头,呵呵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看到胡大哥不高兴?!”程灵素白了他一眼,哼道。 萧月生摇头,呵呵笑道:“我是笑世上真有如此巧事,偌大的京城,竟能遇上胡兄弟,缘份这东西,果真奇妙!” ********************************************************************************************************************** “道长?”清朗声音传来,两道人影挤过人群,如水中游鱼,几闪之间来到近前,抱拳哈哈大笑。 胡斐一身淡绿长袍,干净利落,脚下迅捷,转眼间来到近前,身后跟着一人,身段婀娜,身着紫衣,脸上肌肤稍黑,却秀美不凡,却也是熟人,却是袁紫衣。 萧月生伸手拍拍胡斐肩膀,呵呵笑道:“胡兄弟,别来无恙,咱们缘分不浅呐,怎么,你们刚到?” “道长风采依旧,”胡斐笑呵呵的点头,忽然看到了程灵素,忙道:“程姑娘,你也来啦!” 见胡斐的目光在萧月生身上与她身上溜动,程灵素脸一红,却装做若无其事,点点头,笑问:“胡大哥,这位姑娘是……?” 胡斐脸一红,露出腼腆神色,笑了笑:“她是袁紫衣袁姑娘。” “袁姑娘你好。”程灵素笑着点点头。。 “喂,你们别光顾着叙旧,咱们地事还没完呐!”周莺莺大是不忿,叉着腰娇嗔。 萧月生扫她一眼,不予理会,笑道:“胡兄弟,你们住哪里,去我院子里一起住罢!” “好啊!”胡斐忙不迭答应,忽然转头瞧了一眼袁紫衣。 袁紫衣紧绷着秀脸,白他一眼,哼道:“你看我做甚么?!……随你的便!” 胡斐略有些尴尬,朝萧月生笑了笑。 萧月生摇头,与程灵素对视一眼,他道:“那便这样罢,袁姑娘也一起过来,我正好嫌院子太大,住着太过空旷,人多热闹一些。” “我才不去。”袁紫衣摇头,冷道。 胡斐一怔,忙低声道:“袁姑娘,道长一片好意……” “谁要他的好意?!”袁紫衣横了萧月生一眼,不屑说道,俏皮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胡斐脸色慢慢沉下来,他对萧月生极尊敬,容不得别人对他如此不客气,尤其是自己喜欢地女子。 若是旁地人,他还能容忍,对自己亲近之人,却要求格外严苛,怒火腾腾,在胸腹间翻涌。 萧月生对袁紫衣并不在意,见胡斐脸色不好看,便笑道:“我与这位袁姑娘,有些误会,也不必勉强啦,……胡兄弟先去,四海客栈的玄字三号院,我与程姑娘先逛一逛这京城。” “好。”胡斐点头,脸色仍沉着,看一眼袁紫衣。 萧月生抱拳一笑,忽然一拉程灵素地小手,倏地一下,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姓萧地——!”周莺莺用力跺脚,恨恨不已。 ********************************************************************************************************************** “这位袁姑娘可是美貌得紧!”程灵素用力一挣,自他大手上挣脱,晶莹眸子似笑非笑。 二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漫无目地,随意而行。 萧月生轻轻一笑,露出一些幸灾乐祸之色,颇是欢快,摇头道:“这位袁姑娘,性子刁钻,有的胡兄弟头疼了!” 程灵素抿嘴一笑:“我看呐,胡大哥怕是落花有意,这位袁姑娘却流水无情。” 萧月生一怔,摇头笑道:“不会罢……?” 程灵素眸子轻轻一转:“我看呐,这位袁姑娘对萧大掌门你——,却是不同嘛!” 萧月生脸色一变,忙不迭道:“莫要胡说!” 他心中微惊,若真是如此,可不妙得紧,强自一笑,道:“我对她向来恶劣,……呵呵,程姑娘可真会开玩笑!” “是不是玩笑,不久便知。”程灵素睨他一眼,眼波一闪,抿嘴一笑,径自转身往前走。。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11章 提亲 人游玩了一阵子,到了傍晚时分,夕阳西坠,返回了,回到小院中。 乍一进院,轻轻推开门,叮叮当当响声中,便见刀光闪烁,剑影绰绰,两个人影在翻滚,挪移,动作矫健,如蛟龙如游蛇,几株桃树被震落了几片叶子。 萧月生拉一把程灵素,让她停下,站在门口,双手抱臂,脸上带笑,兴致勃勃观看打斗。 院子中央,胡斐与袁紫衣一刀一剑,使尽浑身解数,正打得厉害,刀光剑影,激烈异常,似是生死厮杀。 胡斐刀光缓慢,似一条雪白匹练,在身前卷动,又如一条银蟒护身,不停的翻腾咆哮。 袁紫衣剑如寒电,身形飘逸潇洒,剑尖点点,如天上繁星,点点寒星不离胡斐左右。 程灵素轻轻一扯他,萧月生望过去,脸上犹带笑意。 程灵素身子前探,凑到他耳边,声如蚊~:“胡大哥与袁姑娘是在真打呢!” 萧月生感受着耳边的热气,嗅着淡淡幽香,懒洋洋点头:“嗯。” “你不去劝劝?”程灵素缩回来,愕然望着他。 “先看看再说罢。”萧月生笑道。漫不经心地摇头:“……胡兄弟武功进境不大。看来没好好练功。分了心啦。” 程灵素丢他一记白眼。转过头去。不再多说。 萧月生暗瞥她一眼。赞叹她果然聪明绝顶。敏锐异常。显然已经明白了之意。 胡斐与袁紫衣仍打得不亦乐乎。你来我往。胡斐趁空打了个招呼。便说不得话。袁紫衣地剑势越发凌厉。 她剑招繁多。似是无穷无尽。一招一式从不重复。胡斐需得打起精神。不容分心说话。 萧月生摇头叹息,露出可惜之色,程灵素看到了,不由问道:“怎么了,是胡大哥敌不住袁姑娘?” 萧月生摇头,程灵素虽然聪明绝顶,心思敏锐,武学见识却贫乏得很,看不清二人情形。 胡须仅是一套胡家刀法,绵密细致,刀光展开,真如银蟒护体,水泼不进,纵使袁紫衣使劲招数,难越雷池一步。 袁紫衣地武功太过博杂,内力却不够深,且精微不够,这般一番打将起来,渐显颓势,后力无继。 萧月生轻咳一声:“胡兄弟,袁姑娘,且住手罢!” “是,道长。”胡斐应了一声,撤招后退,想要跳出圈外。 袁紫衣脚下一点,猛地一冲,一剑送出,直刺他胸口,娇叱一声:“哪里走?!” 胡斐虽然刀法精妙,但与袁紫衣相比,相差不多,见剑尖至前,容不得侧避,忙朝后一倒,使了一记铁扳桥,堪堪避过剑尖。 刀尖已撑在地上,脚下一蹬,刀尖一撑,倒着身子平平滑出一丈,来到萧月生跟前。 他直腰起身,抱拳呵呵笑道:“道长,程姑娘,你们回来啦!” 萧月生抚了抚小胡子,目光朝二人一扫,笑道:“胡兄弟,你们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胡斐脸色微红,苦笑道:“袁姑娘非要比试比试,我只能奉陪。” “袁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可能打得赢她?”萧月生呵呵笑着往前走,进到屋里,却不去看袁紫衣。 “打不赢。 ”胡斐跟着进屋,苦笑着坐下。 袁紫衣这时进来,紧绷着脸,横萧月生一眼:“萧道长,陈总舵主托我问候你一声!” “陈总舵主也来啦?”萧月生笑了笑,暗道果然不出所料,这样的热闹,红花会岂能不参与?! “嗯。”袁紫衣淡淡说道,转身便走了出去。 “陈总舵主?哪个陈总舵主?”胡斐怔怔看着她走出去,转头望萧月生时,见他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忙问道。 萧月生收起笑意:“红花会陈家洛总舵主,袁姑娘没跟你说过?” “红花会……”胡斐点点头,眼中闪出兴奋之色,忙问:“道长竟与陈总舵主认得?” “嗯,有一面之缘,怎么啦?”萧月生点头笑问。 胡斐起身,走来走去,振声道:“陈总舵主,那可是当世豪杰啊!” 他坐下来,叹了口气,无奈道:“对红花会的各位英雄,我一直敬仰得很,却无缘拜见!” “这次你便能见到啦。”萧月生笑道,指了指门口:“袁姑娘便与他们一起。” 胡斐脸一红,露出腼腆之色。 生摇头一笑,朝外面扬声道:“袁姑娘,劳烦大驾,主过来相聚,如何?” 袁紫衣再次进来,紧皱修长眉毛,一脸嗔怪,狠狠瞪他。 萧月生视而不见,温声说道:“你跟陈总舵主说,我有事相商,请他一见。” “好大的架子!”袁紫衣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胡斐在椅子上动了动,终没有起来,望了望萧月生:“道长,陈总舵主会来吗?” 萧月生望了他一眼,摇头一笑,不再多说。 他一向自傲,便是当今皇帝,在他眼中也仅平常一人,陈家洛虽说领袖群雄,在他眼中,也是寻常之人罢了。 程灵素这时进来,轻声道:“萧大掌门,我要去做晚饭!” 萧月生忙露出笑脸,呵呵笑道:“好好,程姑娘辛苦,今晚多炒几个小菜,有客人上门。” “知道啦!”程灵素抿嘴一笑,对胡斐点点头:“胡大哥,你且坐着,我出去了。” 胡斐起身抱了抱拳。 华灯初上,小院中挂着几盏灯笼,与皎皎月光一起,将小院映得雪白一片。 当中一张桌子上,摆满了碟碗,一盘盘小菜色香味俱全,程灵素的手艺极精,一看便垂涎三尺。 桌中坐着三人,萧月生,胡斐,还有陈家洛,程灵素与袁紫衣却已经被萧月生赶走,去逛京城地夜景。 陈家洛面如冠玉,气质儒雅中带着威严,胡斐见了大是激动,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胡斐自觉地斟酒,萧月生与陈家洛对面而坐,三人对喝了几大碗下去,酒酣耳热之际,萧月生放下碗,方才说正事。 “今日请陈总舵主过来,一者是听了袁姑娘说,你也到了,想得睹尊颜,再者,却有一事相求。”萧月生笑吟吟道。。 “道长有话吩咐便是了。 ”陈家洛微微笑道,气度从容,落落大方,胡斐看得双眼闪动。 “我想代胡兄弟提亲。”萧月生笑道。 陈家洛一怔,大是意外:“提亲?!……不知向何人提亲?” “袁紫衣袁姑娘!”萧月生笑着看了胡斐一眼,摇头道:“我这胡兄弟喜欢上了袁姑娘,……他孤单一人,无父无母,我这个做朋友的多事,想替他做主,订下这门亲事!” 胡斐脸色通红,吃吃道:“道……长,道长……” 萧月生一摆手,笑道:“好啦,胡兄弟,莫要不好意思,你那心思谁都看得出来!” 胡斐低下头,脸色涨红,局促不安。 萧月生抬头望向陈家洛,见他一脸为难神色,微微一笑:“怎么,陈总舵主,莫不是我的脸面不够?” “道长误会。”陈家洛缓缓摇头,沉吟道:“照理说,道长话既出口,便是再难,我也要答应下来。” “可有什么难处?”萧月生眉头一挑,仍旧笑吟吟的。 陈家洛慢慢点头,冠玉般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叹道:“紫衣她本是出家为尼之人,怎能嫁人?” “什么?!”胡斐腾地站起,脸色大变,直勾勾望着陈家洛。 陈家洛摇摇头,叹道:“紫衣这丫头,唉……” “急什么?!”萧月生起身,右手压上胡斐肩膀,按他坐下,摇头一笑:“世事之奇,总能出人意料!” 陈家洛拿起大碗,抿了一口,苦笑不已。 ********************************************************************************************************************* 见胡斐茫然坐着,一动不动,如一尊泥塑,萧月生拿竹箸敲了敲大碗:“胡兄弟!斟酒哇,别愣着!” “哦。”胡斐身子一颤,转头茫然看了看他,忙端起酒坛,替二人斟满大碗。 “来,喝了!”萧月生端起碗,朝前虚虚一碰,一饮而尽。 陈家洛无奈,只能一下喝了,一碗下去,已有醺醺之意,他酒量虽豪,内力也深,但在萧月生跟前,却差得远。 “再斟酒!”萧月生指指大碗,大声吩咐,胡斐看了看陈家洛,看出他差不多要醉了。 见萧月生眉头一皱,胡斐忙不迭起身斟酒,将两大碗斟满,自己也端起碗来。 “干了!”萧月生一饮而尽,翻碗亮了一下,滴酒不落。 看陈家洛白玉似脸上涌出酡红,萧月生不再逼着喝酒,开始说话。。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12章 李代 陈总舵主,袁姑娘年纪轻轻,花容月貌,怎么就做月生放下大碗,笑吟吟问道。 “唉……,紫衣她也是可怜之人!”陈家洛摇头叹息,双眼清明,话却不自觉的变多。 “说来听听。 ”萧月生身子前倾。 陈家洛点头,叹道:“紫衣的身世可怜,她的仇人,乃是生身父亲,杀了他,自然罪孽不轻,所以出家为尼,皈依佛门,以求宽恕。” 萧月生摇头,哼了一口气,没有多说。 “她虽身在空门,仍旧少女心性,不想竟惹了情债,唉……”陈家洛悠悠一叹,拿起大碗,仰头观天,看着天空中悬着的一轮明月,脸上闪过一丝惆怅与寂寥。 见他如此,萧月生便知,这位陈总舵主也是个情种,想必有什么缠绵悱恻的往事。 萧月生指了指大碗,胡斐忙又替他斟满,他又一饮而尽,一抹嘴唇,状甚豪迈,笑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却是容易得很!……既然出家,还俗便是!” 陈家洛一愕,随即摇头苦笑:“道长,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萧月生眉头一挑。哼道:“出家了便不能还俗?……大好韶华。便青灯伴佛。岂不是太过残酷?” “可是……”陈家洛皱着眉头。想要反驳。 萧月生一摆手。道:“她既想出家。过几十年再说罢。想必佛祖不会怪罪!” “至于她地仇人是生身父亲。我代她报了便是!”萧月生轻哼着说道。又一笑:“如此一来。她哪来什么罪孽?” 陈家洛苦笑一声。无奈道:“此事陈某怕做不得主。需得先问过师太。容后答复。如何?” “嗯。也好。”萧月生点点头。无奈地看一眼胡斐。 胡斐正低着头,怔怔出神,脸色不甚好看。 萧月生明白,被心上人欺骗,最是打击,他此时心里,必是又伤心又痛苦,无法自适。 *********************************************************************************************************************** 喝了一碗酒,萧月生又道:“陈总舵主,你跟福康安长得一模一样,真是巧了。” 陈家洛也跟着喝了一碗,点头笑了笑。 “我有一个主意,不知成也不成。”萧月生任由胡斐发呆,亲自拿酒坛斟了一碗,拿起来抿一口,慢慢说道。 “道长请说!”陈家洛跟着喝一口,说道。 萧月生端着碗,微微一笑,吐出四个字:“李代桃僵。” “李代桃僵?”陈家洛眉头一皱,沉吟片刻,忽然精芒一闪:“道长,你是说……” 萧月生慢慢点头:“我在想,既然福康安与你长得一模一样,为何你去代他做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 陈家洛脸色微变,沉吟不语。 萧月生也不多说,拿着碗慢慢喝酒,一小口一小口,竹箸夹菜,细心品尝,程灵素地厨艺委实极精,无一不合自己胃口。 过了好一会,陈家洛慢慢抬起头,望向萧月生,双眼灿然生辉,灼灼逼人。 萧月生笑眯眯望着他,笑道:“上一次的事情,我欠了总舵主一个大人情,一直在想,有什么事能稍尽绵薄之力!” “道长太客气了!”陈家洛拿起大碗喝一口,道:“道长这个想法,我自也曾想过,不过,却也只能想想,难以实现。” “哦——?”萧月生呵呵一笑,抿一口酒,道:“有何难,不妨说来听听。” 陈家洛放下大碗,叹了口气,道:“福康安的元帅府,戒备森严,高手无数,可谓是龙潭虎穴,无人闯得进去。” 萧月生摆摆手:“这算不得问题,还有呢?” 陈家洛点头一笑,摇了摇头,恍然道:“我却忘了,凭道长的武功,进帅府如履平地才是!” 他又道:“还有,即使换了人,我去做福康安,必然破绽处处,难免惹人怀,我与福康安相像,并非无人知晓。” “还有人知道?”萧月生皱眉问。 陈家洛点头:“十年前咱们大闹京城,我曾扮过一次福康安,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知情者不少。” 萧月生沉吟不语,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抚着小胡子慢慢踱步,在月光下走来走去。 他在思索,若是从前,还真是无可奈何,自己固然使得出搜神术,却无法逆运。 此时,却已不同,心神脱飞之术之下,将其元神剥离,然后再以灌顶之法,却有几成希望。 ***************** ************************************************************************************* 陈家洛看着他,皱着眉头,眼中闪过惑,似是在猜测萧月生究竟在想什么。 片刻过后,萧月生双掌一拍,慨然道:“不妨姑且一试!” 陈家洛一怔,忙问:“道长,此话何意?” 萧月生抬头,微微一笑:“陈总舵主,我去大帅府将福康安提来,施展秘术,将他从前种种回忆,印入你脑海中,如何?” 陈家洛皱着眉头,看了看萧月生,半晌,苦笑一声,道:“道长何必开玩笑?” 萧月生坐下,端起大碗,抿一口,眯着眼睛问:“我如何开玩笑了?……总舵主不信?” “道长武功高明,但将一个人的种种回忆,印入另一个人脑子里,委实匪夷所思了!”陈家洛摇头,满脸不信之色。 萧月生呵呵一笑,道:“此事我仅有七八成把握,从未试过,……至于想不想一试,却在总舵主你了。” “呵呵……”陈家洛摇头笑着,不再多说。 又喝了两碗,陈家洛登时醉了,如压垮骆驼的一根稻草。 恰在此时,程灵素与袁紫衣两女推门进来,手上各拿着大包小包,满满当当。 萧月生看一眼二人,对程灵素笑道:“外面可热闹?” “热闹得很!”程灵素点头,看一眼陈家洛,见他脸色酡红,眼神飘移不定,忙道:“今天先喝到这儿罢,改日再聚,如何?”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陈总舵主,我送你回去!” 陈家洛眼神凝聚,清醒几分,用力看了看他,笑了笑,道:“好,有劳道长了。” 袁紫衣修长眉毛紧蹙着,满脸不悦的瞪着萧月生,哼道:“不用你,我去召赵三叔他们过来!”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也好,去。”。 袁紫衣瞪他一眼,犹不解气地哼了一声,临走之时,看了胡斐一眼,转身走了。 胡斐正怔怔发呆,魂游天外,不知身边一切。 “胡大哥这是怎么了?”程灵素将东西放回厢房,出来时偷偷指了指胡斐,轻声问。 “受了伤,先莫理会,”萧月生摇头一笑,关切问道:“你们可吃过东西了?” “嗯,与袁姑娘一块儿吃饱了。”程灵素笑了笑,跟他讲了她们晚上的见闻,手上慢慢拾掇着碗筷。 正说着话,外面脚步声传来,赵半三与文泰来二人,跟在袁紫衣后面,推门进来,一番见礼。 ********************************************************************************************************************* “胡兄弟这是怎么啦?”赵半山宛如一个富家翁,一团和气,丝毫不像是武林中人,见胡斐那样,低声问萧月生。 萧月生笑了笑:“正在参悟武功,入了魔,不必打扰。” “这可是好事!”赵半山忙点头,呵呵笑道:“我这小兄弟,真乃武学之奇才,成就无量!” “是的是的。”萧月生点头附和,送他们四个出去,袁紫衣终究没有住在这里。 他们走后,程灵素重新做了几样菜,萧月生将胡斐唤醒,拉着他喝酒,直接将胡斐灌醉,胡斐放声大哭,伤心欲绝。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推门出来时,胡斐正在院子里练刀,刀光闪动,缓慢从容,仿佛太极剑一般。 台阶上摆着一张椅子,程灵素坐在椅子上,托着腮看胡斐练功,兴致盎然。 见萧月生出来,胡斐收刀,吐了几口气收功,迎上前来,露出不好意思神色:“道长……” 萧月生拍拍他肩膀,笑道:“走,咱们今天出去逛京城,好好玩一玩,如何?” “好,听道长地!”胡斐重重点头。 “程姑娘,咱们三人一起!”萧月生转头对程灵素道,程灵素抿嘴一笑,点点头。 三人没吃早膳,直接出了客栈,正要往东大街走,没出几步,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娇喝:“姓萧的,哪里走?!”。 正文 第四卷 飞狐 第113章 分神 月生露出无奈神色,叹了口气,转过头来,苦笑道:姑娘,为何一直纠缠于我,不就是那么一点儿小事,何苦如此?” 周莺莺俏生生站在那里,一嘟娇嫩的唇:“哼,听爹爹说你武功高强,我不信,要领教领教!” 她一身鹅黄绸衫,随风飘动,站在那里便如一棵柳树低垂,婀娜多姿,她嘴角含嗔,眉目如画,委实秀美。 萧月生瞥一眼,见她四周无人,不由笑了:“你胆子不小,只身来找我,不怕我出手?” 周莺莺白了他一眼:“哼,你的武功不是厉害吗,来一个人跟来一堆人有什么两样的?” 程灵素抿嘴一笑,轻声道:“萧大掌门,这周姑娘的心思可是莫测得很呐!” 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晓得话中之意,不以为然。 萧月生无奈道:“唉……,这样罢!” 说着,他左脚伸出,点在地上,身子一旋,如后世的圆规般,脚尖划出了一个圆,浑圆无碍,犹如天成。 他望向周莺莺,笑道:“我站在这圈中,你来攻击,若能逼我出圈,便算我输!” “好啊!”周莺莺大喜过望。打量着这个圆圈。只要跨出两步。便会出圈。她信心大具。 “请罢!”萧月生伸手一抬。 “看招!”周莺莺娇喝。纵身跃出。身在空中。两掌推出。当头罩下如泰山压顶。气势不凡。 萧月生双腿钉在地上。身子朝左一侧。她双掌便击空。 周莺莺娇哼一声。化掌为爪。斜抓而去。莹白地五指弯曲。看不出鹰爪地凌厉来。反而别有一番秀美。 萧月生左躲右闪。脚下如钉在地上。身形摇晃。似是不倒翁般。从容化解。无论周莺莺如何做。总难使他动一步。 一时之间,二人僵持,大街上的人纷纷驻足,围在四周看热闹,不时发出喝彩之声。 ************************************************************************************************************************ 转眼之间,五六十招过去,周莺莺出爪越来越快,听得周围人们喝彩,又羞又怒。 她见自己精妙招式尽出,仍奈何不得姓萧,心中一动,忽然身形一纵,扑向萧月生,想要挤进圆圈内。 萧月生双手虚抱,一引一推,动作缓慢,宛如太极拳,她噔噔噔噔,一直退出四步远,稳稳站住。 周莺莺又羞又恼,瞪大眸子,狠狠瞪着萧月生,明眸闪动不止,忽怒忽恼,变化不停。 “好厉害地内力!”萧月生身子忽然一踉跄,后退一步,恰出了圈子,笑道:“周姑娘,……你赢啦!” “谁要你让啦?!”周莺莺怒哼一声,恨恨瞪他一眼,转身便走,眨眼间消失在人群中。 周围人们议论纷纷,摇头叹息,没有了那美貌女子,便觉得没有了味道,各自散开,各走各路。 “萧大掌门真是怜香惜玉呢!”程灵素斜睨着他,眼中似笑非笑,语气古怪。 萧月生摇头一笑:“小女孩胡闹,当不得真,……算啦,咱们还是逛街去,我从未来过京师,真要领略一下康乾盛世!” 程灵素横他一眼,没有再说。 胡斐呵呵直笑,却不说话,昨日过后,他显得沉稳许多,眉宇间带一丝郁气,陡然之间长大了。 ********************************************************************************************************************* 两日之后,这天晚上,萧月生与胡斐程灵素三人在院中闲聊,欣赏着天空圆月,无数繁星。 萧月生与胡斐喝酒,程灵素喝一点儿桔子榨地汁儿,懒洋洋坐着,闲适得很。 萧月生忽然转头,对程灵素笑道:“程姑娘,劳烦你去开门罢,有贵客到。” 程灵素没多问,放下果汁,走至院门前,拉开门,恰好两人走近,一人身形颀长,另一人胖乎乎的。 程灵素笑道:“果真是贵客,陈总舵主,赵三侠,请进罢!” “叼扰了。”二人抱拳,一团和气。 萧月生与胡斐迎过来,一番客气,尤其赵半山与胡斐,更是亲热。 几人都是豪气过人,仅寥寥寒暄几句,添了两把椅子,坐下来说话。 萧月生端起酒,喝了一口,开门见山的笑道:“总舵主,可是亲事有了眉目?” 陈家洛面如冠玉,气度儒雅威严,露出雪白牙齿,笑道:“不错!……前日我飞鸽传书于师太,师太让我全权作主。”。 “最好不过!”萧月生抚掌大笑,看一眼胡斐,他脸色涨红,转头看天,不敢看众人。 陈家洛笑道:“就按道长说地做,有"qing ren"终成眷属,紫衣还俗,与胡兄弟结为夫妻!” “哈哈,如此美事,当浮一大白!程姑娘,弄酒来!”萧月生大笑不已,满脸欢畅。 他心下却明白,若非自己亲自 怕是没有这般容易,还俗岂是一件容易之事?! “慢着!”陈家洛忙一抬手,止住程灵素,转头对萧月生苦笑:“道长,还是饶过我罢,今天不喝酒了。” 萧月生一怔:“人逢喜事岂能无酒?” 陈家洛苦笑连连:“上次跟道长喝酒,酪酊大醉,太过失礼,还是以茶代酒罢!” “……既如此,也好!”萧月生点头,不再勉强,程灵素看他一眼,见他点头,起身去了屋里。 “袁姑娘的仇人有哪几个,说来听听。”萧月生笑道。 陈家洛道:“不必劳烦道长了,……咱们这次来了不少人,索性帮她把仇报了。” 萧月生摆摆手,看了胡斐一眼,笑道:“说来听听无妨。” 陈家洛看了看他,点头道:“她生身父亲是凤天南,好像被道长给杀了,另一个人,则是汤沛。” 萧月生抚着小胡子笑道:“呵呵,怪不得呢,她一直不停的找我麻烦,却原来成了她的杀父仇人!” 他笑了两声,又道:“陈总舵主来,就是为了这件喜事?” 陈家洛沉吟,赵半山矮胖的身子忽然一飘,落到屋顶上,随即脚下疾走,动作迅捷飘逸。 转眼之间,他绕着小院周围走了一遭,然后停在屋顶,趴伏其上,像一只胖猫一样趴着。 陈家洛这才转身,对萧月生抱拳,郑重道:“道长,那件事,我已经考虑好了,还要烦劳道长了!” “唔,好啊。”萧月生点头,笑了笑:“佩服佩服!总舵主胆识非凡!……要何时动手?” 陈家洛问:“赶在天下掌门人大会前,能成吗?” “好。”萧月生点头,笑了笑:“陈总舵主可要交待好后事,此事成与不成,全由天意!” “陈某已交待好后事!”陈家洛点头,笑了笑,神情淡然,令萧月生颇是敬佩。 能这般对待生死,也算是当世豪杰,以前自己倒小瞧了他。 ******************************************************************************************************************** 三日之后,萧月生与程灵素离开了京师,直接返回紫阳剑派,并没有参加天下掌门人大会。 二人一路疾驰,赶回紫阳剑派,他甫一进入谷中,便召集来四大长老,五大堂主,宣布了一个消息,要退位让贤,辞去紫阳剑派掌门之位。 诸长老与堂主们大吃一惊,纷纷不答应,跪倒在地,抵死不从,恳求他收回。 萧月生却心意已决,断不会再做紫阳剑派掌门,想要回到天目山的观澜观中,闭关修行。 最终,僵持不下,程灵素出了个主意,萧月生不回观澜观,而是在紫阳山结庐修行,至于掌门之位,则由马春花继承。 这个主意一出,诸长老与堂主们纷纷答应下来,马春花虽然年纪,却武功绝顶,紫阳剑派无人可及,她虽是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 萧月生想了想,露出无可奈何之色,也点头答应下来。 紫阳山上,隐居于此的会有苗人凤夫妇,还有程灵素,若不出意料,将来胡斐夫妇也会来此。 在此处结庐修练,却也是件乐事,有朋友消遣,又安静无人干扰,再好不过。 于是,紫阳山腰处建了一个庄子,与紫阳派地山谷背靠着背,隔得并不远,山顶处则修了一座宽敞地草庐。 萧月生整日枯坐于此庐中,仿佛一尊石像,一动也不动。 每天一次,程灵素送饭过来,看看他,见他~趺坐在榻上,双手结印,不见呼吸,上次的饭菜没动。 知道他是进入胎息辟谷之境,心中赞叹,没想到神仙之术,果然存于世间,怪不得他武功如此之深,却原来修地是神仙术。 当初,萧月生去帅府擒下了福康安,实是轻松裕如,如逛后花园。 将福康安掳来,再以分神之术将其魂魄分离,将其记忆以灌顶之法传于陈家洛,已然成功。。 从此,陈家洛便成了福康安,做了天下兵马大元帅,蜇伏不动,至于福康安,不再存于世上。 那一次施法时,萧月生大有体悟,心神飞脱之术大成,故急赶着回来,只差最后一着。 自心神飞脱之术大成,神堂之内的金丹已然变化,一分为五,每一世所经历,皆成一粒,仿佛变成了五个人的元神。 这五粒金丹,粒粒皆圆,不停吞吐着金芒,其状一大四小,最大一粒,是他初成之元神,在现代社会所凝成,乃是本源,其余四粒,修为所限,仅有其一半大小,四粒金丹围绕最大一粒旋转,如日月行辰运转。 他闭关苦修,是行温养金丹之法,竭力吸天地灵气,壮大金丹,以期能够破开虚空,归于原处。 ********************************************************************************************************************* 这一日 ,天色大变,喀嚓一闪,昏暗的天地蓦然一亮,随响起,大雨倾盆而下。 程灵素披着蓑衣,疾步而行,来到草庐檐下,苗条的身子抖了几抖,将蓑衣上雨水甩落,轻轻推开门。 乍一进门,她顿时大喜,明眸绽光,萧月生正坐在榻上,微微含笑,目光温润柔和。 “你出关啦?!”程灵素三两下脱去蓑衣,笑着进去,一身月白绸衫,天气渐冷,她却没有不适。 她修炼抱虚诀,再有萧月生灌顶,内力已然颇有根基。 萧月生点头,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桌上地茶盏,程灵素一拍额头,转身便走,顾不得拿蓑衣,施展轻功疾行,很快拿来一盏茶,身上已湿了,隐隐呈现出曲线来。 趁萧月生喝茶功夫,程灵素打量着他。 两个月下来,他一点儿也没有变化,头发还是那么长,胡须也不见长,跟闭关前一模一样,好像时光在他身上停滞下来,颇是奇妙。 “你算是出关了么?”程灵素见他放下茶盏,忙问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细细打量着她,道:“还差一点儿,过两日便差不多了。” 程灵素被他看得脸红,忙笑道:“还好还好,我以为你会一直坐到老呢!”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目光柔和,道:“程姑娘,我不能多说了,你且回去罢,……待会儿我要引天雷贯体,你莫要靠近。” “天雷贯体?”程灵素一怔,眸子瞪大。 萧月生微微一笑:“放心罢,我惜命得很,自不会拿性命儿戏,不要紧地。” 程灵素眉头紧蹙,默然不语,晶莹澄澈地眸子闪动不停,天雷之威,慢说是身体,便是石头也能炸成碎末。 “待会儿千万别靠近,令我分心,反而坏事!”萧月生笑道。 他慢慢自怀里掏出玉佩儿,下了榻,在地上摆放,一块一块,共摆下了八十一块。 草庐很宽敝,这些玉佩摆在地上,并不显多,形成一个圆,将他护在当中。 程灵素看着他弯腰忙活,越发惑,不知他怀里如何藏下了这么多玉佩,委实匪夷所思。 张了张嘴,想要问,又吞了回去,再看了看他,心头沉重,缓缓地转过身,她只觉身子如生了锈的门轴一般,需得用尽力气才能转得动。 她动作缓慢的穿上蓑衣,转身轻轻带上门,又看了萧月生一眼,走了出去。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雨已经停了,天空仍旧阴沉,雷声隐隐,似雷公怒气未消。 她紧了紧蓑衣,觉得身子发冷,心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一想到天雷贯体,便觉得心慌。 刚走出不远,便听雷声轰隆,连绵不绝,像是一大群野马朝这边奔腾过来。 “轰隆!”猛的一响,格外地近,她吓得身子一软,几乎跌倒,心怦怦跳个不停,似要跳出腔子,忙转身向后看。 但见草庐已经不见,化为灰烬,空旷的地上只有一张床榻,萧月生端坐榻上,一动不动,四周地玉佩也消失不见,只有一层白粉铺在地面。 她大惊失色,身子发软,想扑上去,却又不敢,生怕惊扰了他而致走火入魔,只能慢慢靠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月生。 “成矣……”萧月生睁开眼睛,脸上露出笑容,缓缓倒了下去。 程灵素忙扑上去,扶住他:“你……你……”。 “不要紧,休息一阵便成了。”萧月生努力睁眼,虚弱说道,却一脸微笑,仿佛解脱了一般,吓得她心颤。 虽有天罡大阵相辅,但天雷之威,委实匪夷所思,他如今贼去楼空,没有一丝力气。 ********************************************************************************************************************* 十日之后,他恢复如常。 他气质大变,眉宇间地沧桑感消失,虽仍威严沉稳,却不像从前那般沉重,更像一个年轻人了。 他却晓得,因为分神之术,前世种种,已然忘去,那四粒元神脱去,破开虚空,不知是否归于原处。 他与程灵素结为夫妇,她修炼抱虚诀有成,容貌越来越美,气质冰清玉洁,两人不时游走江湖,或是回来紫阳山,摆弄花草。 二人找到阎基,将当日苗人凤与胡一刀比武之事弄清,解开胡斐与苗人凤地仇隙,只是当事诸人早被萧月生所杀,令胡斐颇是遗憾。 紫阳山上,萧月生与程灵素,胡斐与袁紫衣,苗人凤与南兰,同隐居于此,时而静极思动,结伴江湖一游。 马春花一直身穿道袍,绝口不嫁人,她地居处并不在紫阳派山谷,而是与萧月生夫妇住在一起。 紫阳剑派在马春花手上发扬光大,成为与少林武当齐驾并驱的大派,却极少参与武林中事,在武林中人眼中,越发神秘莫测,地位超然。 ps:各位老大,下面便要写天龙了,心中无底得很,怕大家骂我。(,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阅读!) 首发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章 北冥 南无量山剑湖宫 一间小院,一个青年身穿青衫,正在慢悠悠练剑,他身材中等,容貌平常,看上去有些木讷,憨厚。 双眼微阖,一招一式,慢慢悠悠,仿佛练习太极剑,木讷的脸上一片宁静神色。 忽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青年急冲冲闯进来,径直叫道:“观澜,观澜,师父正招呼你呢!” 木讷青年停剑转身,睁开眼睛,扫他一眼。 他慢腾腾收剑归鞘,拿起旁边架上的毛巾,拭了拭没有汗水的额头,道:“宋师兄,师父召我前去?!” 那青年搓着手,忙不迭点头,跺了跺脚,急声催促:“我的萧师弟,你就快一点儿罢!别慢条斯理的!去慢了就等着挨师父的诉罢!” 萧观澜从容的笑笑,仍旧慢腾腾的:“师父甚少理会我,为何今日忽然叫我去了?” 那宋师兄又气又急,拉起他胳膊便往外走,一边跨出门槛,一边道:“这么多话!师父相召,你去便是了!” “好罢,松开手,我自己走便是!”萧月生忙道,抽出胳膊,无奈苦笑。 宋师兄笑道:“这才是嘛。你呀。这慢腾腾地性子急死人!” 二人并肩走了出去。沿着一条小径。经过一排排房子。往山上登去。远远看到上面有一座宫殿。 它周围还有三座宫殿。分列四个方向。围成一个方形。 *********************************************************************************************************************** 萧观澜脚下轻快。一边打量四周。往事浮现。 一年之前。他醒来时。发觉自己附在一个青年地身上。这个男子已经昏死过去。他元神一附。再次醒来。伤势却也垂危。 自己身处剑湖宫,亏得掌门左子穆尽力相救,方才捡了一条小命,便在无量剑派中慢慢疗养。 随着伤势的恢复,他慢慢与这具身体的记忆融合。 这具身体颇有几分来历,家原本在西夏边境,父亲乃大宋官场中人,官至承议郎,后来致仕归家。 不想,一天深夜,一群武林高手突然冲进家中,见人便杀,父母当场被杀。 他被十几名护卫拼死抢出,一路南逃,追追杀杀中,最终逃入大理国,十几个护卫只剩了两名。 他们见敌人又追上来,便使了个巧计,将他藏在一辆运粮的车里,又找了个人抰着,另走他路,引开追杀者。 他受了伤,一进车里便昏迷,待醒来时,发觉倒在路上,恰有无量剑派弟子经过,救他回剑湖宫中,被左子穆运功疗伤,性命救了回来。 他又想到自己,本是现代社会之人,事业有成,刚要享受成功时,却得了绝症,医治罔效之下,开始修炼道家内丹之术。 临终之时,内丹术略有小成,**虽烧毁,元神却存,混混沌沌中,竟附身于这俱少年身上。 能够不死,重新活一回,对于死过一次之人而言,喜悦之情难以名状。 伤好之后,他便拜入了无量剑派中,举世滔滔,凶险异常,他手无缚鸡之力,又有仇人追杀,自然是最佳之选。 身体虽同,元神已异,但外人看来,他还是他,那些仇人绝不会放过他,唯一之法,只能拼命练功,成为高手,以护自身。 心神飞脱术之下,神雕等四世的记忆已然剥离开去,他脑海中仅有现代的记忆。 当修为达至一定境界,可五元合一,洞彻过去诸世,元神强横,自如来去。 ************************************************************************************************************************ 他元神强大,远胜于常人,显于之外,便是过目不忘,思维敏锐,聪慧过人。 仅练了一年的剑法,无量剑派的剑法已然精熟,仅论剑法,派内怕是无人可及。 但他并未高兴,反而大觉吃惊,自己剑法虽精,内力竟然毫无寸进,与没练过内功的人无异。 这等情形,左子穆大觉惊异,帮他检查一番,摇头叹气,大叫可惜,他地经脉萎缩,细,已不适合习武。 据他推测,是因为上次的内伤,对方掌力奇异,歹毒异常, 了,却留下后患。 依他现在资质,便是练上十年,不如别人练一年。 萧月生心志坚毅,并未灰心沮丧,而是试着寻求解决之道。 他每天不再练内力,而是修炼内丹术,想通过内丹术修复身体,增强身体。 寻常武林高手,打坐练功时,只是隐隐感觉内力在经脉内流动,并无真正的内视之力。 萧月生地元神强大,却有内视之力,体内情形清晰可见,那些经脉个个细得仿佛头发丝一般。 而他曾看过别的师兄,他们身体内地经脉,却是粗如手指,依照大小比例,自己便是修炼十年,怕是还不如他们一天的! 看他资质如此,左子穆大觉失望,本以为派中出了一个少年奇才,无量剑东派可扬眉吐气了,却空欢喜一场,失望之下,不再理会他。 萧月生仍未放弃,他跟师兄们细细打听,闲谈中听得,北乔峰,南慕容,天下两大绝顶高手,不知究竟谁高谁低。 听得这些,萧月生心中一动,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好像听得这个名字,随即恍然,竟然是天龙八部! 他不由兴奋,记得初中时候,对于武侠小说极是迷恋,甚至因此而耽误了学习。 只是后来到了社会上,全心打拼,整日里累死累活,明白了世间没有什么侠客,纵使有一身好武功,在现代社会里,往往境况惨淡,反而不如寻常人。 随着武侠梦的破灭,这些记忆也渐模糊,此时他想起,却是隐隐约约,记不清楚。 但有些情节,还是记得,无量剑派,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在他脑海里闪现。 ********************************************************************************************************************* 花了半年的时间,他慢慢搜索,整个无量山被他细细犁过一次,任何细微处都不放过,终于找到了那处密室,见到了那尊玉女雕像,学得了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 学过之后,他却又将图卷归还,仅做了一些手脚。 北冥神功有图三十六幅,他只保留前面一图,手太阴肺经,其余三十五图,尽皆抹去。 他曾想过,北冥神功强横无比,自己既得,应将这些东西毁去,不让旁人得到。。 但后来一想,若是没有这些,天龙八部的世界想必太过无趣了些,便留下了一幅图,算是稍尽绵薄之力,想看看热闹。 不出意外,这幅图天意归于段誉,而段誉此人仁厚,得之无妨。 况且,后面三幅图,乃是克制之法,纵使他功力深厚,在自己跟前亦是毫无还手之力。 他还有一层深意,北冥神功太招人忌,自己虽然藏拙,极力隐藏,总有露馅的一日,需得有人吸引旁人注意,他方能逍遥自在。 宛如高明棋手,走一步看数步,不争一时之长短,能舍小利,他心智比常人深了几分。 北冥神功最出奇处,是可吸纳别有内力,但他经脉太细,脆弱异常,若是吸别人内力,定会直接冲毁经脉,无异自寻死路。 如此下来,他唯有循序渐进的修炼。 北冥神功颇是奥妙,内力增长有两途,一者吸纳,纳外力为己用,一者自身修炼,与寻常内功心法一般,修炼北冥真气。 后者地修炼至关重要,吸纳之后,内力驳杂不纯,甚至性质相反,相冲相克,一个不好,甚至反噬自身。 北冥神功有独特心法,将这些内力融为一体,练成北冥真气,而北冥真气至精至纯,别有妙用。 ********************************************************************************************************************* 降临这个世界以来,他最大的心愿,是长生不死。 死过一次,方知生的可贵,长生不死之念也越发坚定。 欲长生不死,需修炼道家内丹术,将其练至最高境界,方能不坏不灭,长生不死。 他前世修炼,因为心境寂灭,一心求生,亦有昂贵无比药材之助,练至小成,元神不灭。 但那一具身体,经脉粗大无比,远逾常人,是天生道骨,修炼极快,时间却终究来不及。 道家地内丹术,讲究练精化气, 神,练神返虚。 这个气,虽然是先天之气,并非武林中人的内力,但终究也要循经脉而行,蓄于气海,满而冲关,结成内丹。 若身体的经脉细小,想要修成内丹,断无可能,他如今地身体,修炼内丹术,终生无望。 他以内视之法,精研北冥神功,以期能够找到解决之法。 一年下来,他对北冥神功如臂使指,操纵精妙,但对于经脉,却一直没有进展。 ********************************************************************************************************************************* 萧月生一边回忆从前,暗叹了口气,一边跟着宋师兄往里走,来到了正中的大殿中。 空旷大殿当中,一个五十余岁老者端坐椅中,手捻长须,若有所思,似是想着什么心事。 听得脚步声,他抬头望来,露出一丝笑意,招了招手:“观澜,不必多礼,过来坐罢!” “谢师父。”萧月生抱一拳,没有客气,坐了下来。 这个师父左子穆虽然气量不大,但剑法精妙,萧月生对他虽无太深感情,但毕竟于己有救命之恩,颇是亲近。 甫一坐来,他单刀直入:“师父召弟子来,有何吩咐?” “观澜,唉……,这一阵子委屈你了!”左子穆抚着长须,摇头叹息一声。 萧月生笑道:“师父这是哪里地话?!……承蒙师父救命,又收录门下,弟子感激不尽,只恨自己无力报答,哪来委屈?!” “唉……,为师知道,你一直想报仇,却恨自己不能修习内功,深受折磨!”左子穆怜悯的看着他。 “这是弟子命运不济,怨不得旁人。”萧月生苦笑一声。 “呆在剑湖宫,你是报不了仇了,为师想了个主意。”左子穆笑道,自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向他。 萧月生起身,双手接过,扫了一眼,疑惑的望向左子穆。 左子穆捻须微笑,甚是得意,道:“为师想让你投去少林,拜入玄悲大师门下!” “做和尚?”萧月生一怔。 左子穆脸一沉:“怎么,替父母报仇,这点儿也做不到?!” 萧月生摇头,想了想,道:“师父,少林寺历来收徒极严,入门先劈三年柴,挑三年水,方传武功,……玄悲大师能收我为弟子?” 左子穆捻着长须,沉吟道:“家父与玄悲大师有旧,……至于成与不成,权看你地造化罢!” “多谢师父!”萧月生深深一礼,心中感激。 左子穆摆摆手,叹道:“可惜了你这般聪慧,……待比武过后,你便动身罢!” “是!”萧月生点头,将信收入怀中,道:“师父,弟子有些话,想说一说。” “说罢!”左子穆摆手道。 “是关于神农帮……”萧月生眉头微蹙,沉声道:“咱们与神农帮彻底成了对头,依弟子所见,还是先下手为强罢!” “先下手为强……,不妥……”左子穆瞥他一眼,闪过惊异,似是没想到这个小弟子如此狠辣,摇头叹了口气。 萧月生装作不见,皱眉道:“师父可是为了比武之事?” 左子穆赞许的点点头:“嗯,……神农帮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想灭他们,必然损兵折将,万一误了比武,被赶出剑湖宫,那可因小失大了!” 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依弟子看来,比武事小,神农帮事大!” “别再说啦!……我意已决!比武过后,再仔细收拾他们!”左子穆摆摆手,不耐烦的道。 萧月生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师父,气量太小,听不得别人地话。 他心中无奈,仍继续说:“师父,若我是神农帮,会在比武时候偷袭,顺风弄些毒烟进来,一网打尽!” “住嘴!”左子穆沉喝,瞪大眼睛,摆摆手:“好了好了,回去罢!”。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章 首战 月生无奈,腹诽几句,出了大殿,想了想,犹不放心光杰提了提,让他吩咐山下巡逻的弟子们小心一点儿。 光杰颇不以为然,不耐烦的点点头。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再多说,回到自己小院中,拿起青锋剑开练,他招式极缓,如蛇行,如蛹动。 他元神强大,内视清晰,施展招式时,心神注于体内,体会着每一个动作的精微奥妙,招式缓慢,看得更清。 练了半晌,日上中天,他精神健旺,浑身发暖,便摆起一个姿势,双腿内八字,膝微屈,臀似坐非坐,双手环抱,坠肩塌腰,似笑非笑,站起桩来。 心神却在游荡,思索着刚才之事。 若是拜入少林,最好不过,自己苦苦钻研,却只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站桩,站桩足以改变经络。 但虽有壮大经络之效,却见效太慢,太费时间,自己如今最缺的便是时间,若大限来至,内丹术不成,一切罔然,白费功夫。 自己如今的武学知识太浅,无量剑派的剑法虽妙,别的武功秘芨却没有,无借鉴之处。 若去少林,一切便不同。 武林诸派。若论底蕴之深厚。除了少林。别无他家。少林七十二绝技。学成一种。足以横行武林。 藏经阁中。武功秘芨定然不少。若能尽窥究竟。说不定能找到增强经络之法门。 而少林地易筋经。更是威名赫赫。据说有易筋锻骨之妙。令人脱胎换骨。若能学得。最是美妙! 他心中翻滚。易筋经。易筋经。若能学得易筋经。一切将会不同! 灼热地渴望在他心中升腾。翻滚。仿佛煮沸了地水。他恨不得背插双翅。一下飞到少林寺。得到易筋经! **************************************************************************************************************************** 他元神强大,心境坚定,很快将这股焦灼抹去,恢复成平常心境,悠然练功。 剑湖宫诸人都知道了,这位小师弟要离开无量剑,投往少林寺做和尚。既然去做和尚,自然不能再回来,也懒得再理会。 他一个人,独门独院,无人打扰,整日里练功。 无量剑法,站桩,凌波微步,北冥神功,细心钻研这四种武学,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凌波微步已然融入他平常一举一动中,脚下每走一步,无不是凌波微步。 他特意放缓了步子,旁人看不出究竟,只觉得他动作优雅从容,赏心悦目,即使他容貌平平,也可忽略。 凌波微步也是内力修行一种,不过他经络细小,得益极微。 无量剑法与凌波微步相融,威力大增,他出剑极快,亦极精确,利益于元神强大,他对身体操纵自如,精微细密远胜别人。 他最花力气的,是北冥神功。 北冥神功精奥处,是吸取别人内力,化为己用,固然玄妙,但也有弱点,若对方内力更胜,与之交手,便如江海倒灌小池塘,自己犹如不设防之地,直灌而下,顿被摧毁。 他经脉细小,内力浅薄,更是危险,若遇内力深厚对手,施展北冥神功,怕是一下便被摧断经脉,气绝身亡。 他曾推测,段誉之辈,定然资质绝顶,经络粗大,故修习北冥神功,如虎插翼,自己却不成。 故他苦练剑法,以剑为器,将对手的内力阻绝,自剑上传来的内力便极微小了,可以吸为己用,慢慢增强内力,不能心急。 唉……,段家的一阳指,想必也别具神妙,有增强经络之效,若能修习,再好不过。 随即,他摇头一笑,自己也忒贪心了,世上绝学千万种,哪能都被自己学得?! 笑过之后,他又肃然,眉头皱起。 当今世上诸大绝学,各有神奥,委实令人难以割舍,即使不能尽学,窥得其中真意,融为一体,创出一门奇功来,笑傲群雄,也算是不枉来这世界一回! 想到此,他顿时雄心万丈,双眼灼灼,逼人心魄。 他心中明白,自己如今武功,唯有剑法还成,但无量剑法想必也不是什么绝顶剑术。 最堪虞者,内力太差,一切就是花架子,遇到高手,还是避开为妙,幸好有凌波微步在。 ******************************************************************************************************************************** 心神沉浸于一事时,时间便如白驹过隙, 逝,他沉浸于武学海洋中,不知时间之流逝。 清晨时分,萧月生起得甚早,正在院中站桩,微阖双眼,双手环抱,双腿微屈,宛如一棵青松立在崖边。 正入佳境,身软如绵,温暖融融,门“砰”地一下被撞开,又是那位宋师兄闯进来。 甫一进来,他直扑过来,便去抓萧月生地胳膊。 萧月生悠然踩出一步,倏的至他左侧,皱眉道:“宋师兄,你总这般毛躁,若我在练内功,岂不走火入魔?!” 宋师兄手伸在空中,露出惊诧之色,似是没想到他身法如此之快,闻言放下手,嘿嘿笑道:“算了,小师弟你内力太差,就是想走火入魔,也起不了火啊!” 见萧月生瞪过来,忙又笑道:“再说,小师弟你起息规律,都是晚上练内力,我岂能不知?!” 萧月生无奈一笑,拿起秋千架上的毛巾,边拭拭汗,问道:“又有什么事?!” “噢,对了,快走快走,大伙都等着你呢!”宋师兄忙又伸手拉他。 萧月生榻肩缩背,再次避过,笑道:“我说宋师兄,你先说说罢,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宋师兄满脸急色,嘴如吐豆子,飞快说道:“比武已经开始啦,师父安排你第一个出场,叫你的时候,竟没有人!你想,师父是多要脸面地人,岂能不发脾气?!” “比武开始了?西宗的人到了?”萧月生眉头一皱。 宋师兄没好气瞪他一眼:“前天就到啦!” 萧月生眉头紧皱,抬头道:“宋师兄,山下可加派了巡逻的人手?” “放心,容师叔已经亲自带人去宫前巡视!”宋师兄点头,忙道:“别再说啦,都等着你呢,还不快走?!” “走走!”萧月生点头,舒了口气,神农帮不能不防。 ****************************************************************************************************************************** 萧月生与宋师兄来到大厅前,远远一瞥,里面地情形一清二楚。。 诸弟子们正围成一团,两排椅子,东首坐着自己师父左子穆。 下首坐着一个四十左右岁的道姑,容貌清秀,颇有几分姿色,只是神情冰冷,与左子穆地一团和气截然相反。 萧月生暗自思忖,这道姑想必便是辛双清,无量剑西宗地掌门。 自己师兄师姐二十余人,站在师父身后,那道姑身后也站着二十余人,男女俱有,气势不相上下。 西边一排,坐着十余人,衣衫各异,气度不凡,想必是邀来地武林好手,以做见证,剑湖宫在云南武林,颇有几分名气。 宋师兄在门口停住,不进去,朝里一伸手,投来一记同情的眼神,笑着站在门旁。 萧月生无奈,摇摇头,一整青衫,腰间的剑紧了紧,迈步进去,高声道:“弟子萧观澜拜见师父!” “还不快进来!”左子穆顿时沉下脸,一团和气消失不见,满脸怒容,大声喝叱道。 萧月生暗自一笑,并不放在心上,从容踏步进厅,对左子穆下首地辛双清一抱拳,又对西边十余人抱拳,一一点头示意。 左子穆怒哼一声:“拖拖拉拉,都什么时候了?!” 萧月生呵呵一笑,脸色木讷而憨厚,露出歉然之意,没有说话,只是站到他下首。 若是旁的弟子,左子穆早就一顿臭骂,但萧月生气度从容,自有一股凛凛气势,他却骂不出口。 左子穆狠瞪他一眼,哼道:“第一场你出战,莫要丢为师的脸!” 萧月生轻轻点头,踏前一步,脸色沉静,抱拳道:“请西宗地师兄师姐赐教!” 辛双清上下打量一眼萧月生,冷笑一声:“左师兄,你东宗胜券在握,没把咱们西宗放在眼里了!” 左子穆捻着长须一笑,颇是得意:“辛师妹何出此言?!” 辛双清冷笑一声,瞥一眼萧月生:“这等修为的都派了出来,左师兄地气派,小妹真是佩服!” 萧月生脸色沉静,目光平和,不怒不喜,心中却暗叹一声,自己内力低微,自然脚步虚浮,一看即知修为极浅。 他浑不在意,小瞧了自己,最好不过,扮猪吃老虎也是快事一件。 左子穆脸一沉,眉毛挑起,哼道:“辛师妹莫要走了眼!……我倒要瞧瞧,你们能不能胜!” 辛双清冷笑,一摆手:“黛儿,你去跟这位师兄比一比,……莫要伤了他!” “是,师父!”一个少女提剑出来,脆声应道。。 正文 天龙八部 第3章 来袭 月生目光沉静,打量这少女一眼。 瓜子脸,五官清秀,肌肤白里透着红,弯弯眉毛间蕴着英气,饱满的胸脯,"shuang feng"怒茁,穿着一身宽大的道袍,但腰带一揽,更显出她小腰儿的纤细。 扫过一眼,萧月生暗自点头,怦然心动。 他目光挑剔,在现代社会看过不少美女,她们美则美矣,却少了这般刚健婀娜的独特气质,徒有容貌,气质不佳,难令他心动。 他凝神屏去杂念,暗自思忖,看她走路时的身法,体态轻盈,脚步沉稳,显然不是庸手,内力修为定胜自己。 瞄一眼辛双清,她脸带冷笑,不屑的望着这边。 “师兄,请赐教!”黛儿抱拳一礼,紧抿着小嘴儿,傲然哼道,目光透出轻蔑。 萧月生扯了扯嘴角,淡淡笑了笑:“师妹不必客气,请——!” “请——!”黛儿拔剑出鞘,竖在身前,退后一步,摆出朝天一柱香式,眼眸一凝,浑身上下紧成一气,浑然无间。 ********************************************************************************************************************************** 萧月生虽看着黛儿。却未放在心上。余光一扫左子穆。见他捻须地手一顿。望向辛双清。 萧月生脸上沉静。心中一笑。这个黛儿地剑法修为颇佳。想必资质过人。周身精气神贯成一片。悟性不佳者便是练剑半辈子。也难做到。师父左子穆怕是没想到。辛双清竟是派了一位高手对付自己罢。 黛儿明眸一睁。目光刺他眼睛。清脆喝道:“师兄请出招!” 萧月生懒洋洋站着。周身松驰。目光沉静。微笑道:“师妹先出招罢!” “有簪!”黛儿娇叱一声。长剑刺出。手腕轻颤。剑尖幻出一朵剑花。笼罩他云门、神封、璇玑三大穴。 “好剑法!”西首坐着地十余人纷纷赞叹。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一剑神气完足,便是自己亲施,也不过如此!尤难得的是她年纪轻轻,真可谓前途无量。 辛双清瞄一眼左子穆,冰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目光颇是得意。 萧月生元神强大,周围一切尽收眼底,不由一笑,一道电光闪现,青锋剑倏的刺出。 众人话意未尽,声音戛然而止。 萧月生剑尖停在黛儿喉咙前,仅隔着一寸,稍稍一送,便香消玉殒,一缕香魂归地府。 “黛儿师妹,承让了。”萧月生缓缓收剑,归入鞘中,然后抱拳一礼,笑了笑,退到左子穆身后。 黛儿眼神茫然,左手摸了摸自己象牙般的脖颈,转头瞧一眼辛双清,又瞧了瞧对面诸人。 辛双清沉着脸,狠狠瞪一眼左子穆,温和的道:“黛儿,败了便败了,回来罢!” “师父……”黛儿眸子里亮晶晶地,涌出泪水,露出羞惭神色。 辛双清安慰道:“不要紧,你是遇到高手啦!” 她转身望左子穆,脸一沉,冷冰冰哼道:“左师兄,你还真是老谋深算呐!……还未请教这位师侄的大名!” “观澜乃我东宗第一高手,师妹刚才看走眼了罢?!呵呵,呵呵。”左子穆捻须笑道。 “听到了,黛儿,你败给他们东宗第一高手,算不得丢人!”辛双清转头,又换上温和表情。 黛儿眼泪汪汪:“可是,……他只用了一招!” 辛双清忙道:“谁让你轻敌啦?!……若不轻敌,他哪能这般容易得手?!……好啦,回来,让你师姐找回场子便是!” “……是。”黛儿扭头,深深望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摸了摸鼻子,脸上木讷,没甚表情,他能感受到对面十余个高手的目光,充满了好奇。 ****************************************************************************************************************************** 第二场,乃师兄于光豪出战,萧月生凑到左子穆耳边,低声道:“师父,我内急,出去一下。” 左子穆扭头,横他一眼,哼道:“就你事多,去!” 他没好声气,脸上却有一丝笑意,萧月生暗笑,知道自己一招败了西宗的高手,着实让他快活。 他不再多说,转身便走,从诸人身后穿过,忽然抬头望了梁上一眼,隐隐若有所觉。 但目光扫过,却什么也没有,惑了一下,自己心神敏锐,虽然内力不足,耳力不成,感觉却灵。 出了大厅,他拔脚往山下走,他总觉得,神农帮地人会趁机生事,需得小心防 幸好师父左子穆虽然刚愎,对自己的话倒未全然不理,有所防备,安排了师叔容子矩前去。 他眼看无人,施展凌波微步,身形加快,宛如一抹轻烟,直泻而下,转眼到了宫门口。 乍一到宫门口,便听得刀剑相交之声,他心中一惊,身形再快,衣衫鼓荡,猎猎作响,如坐奔马之上。 掠过宫门,便见门外一处空地上,二十几个人正打成一团,其中五个,正是无量剑弟子。 无量剑弟子五人,围成一团,被包围其中,剑招散乱,形势岌岌可危。 他脚下不停,撮唇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尖厉,直冲云霄,整个剑湖宫皆可得闻。 他扫一眼场中,十几个人乃是神农帮的人,怒哼一声,疾走之中,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十余粒药丸,含了两粒在嘴里。 此时已到场中,凌波微步玄妙,三两下功夫,穿过十几个人地包围,钻了进去。 “容师叔!”萧月生靠近容子矩,见他气息粗重,面红耳赤,额头大汗淋漓,已然力竭之像,忙道:“咱们闯回去!” 容子矩乃是一个身形削瘦的老者,中等身材,容貌清癯,正挥剑抵挡,使劲浑身解数。 见得萧月生来,他手上不停,瞪眼叫道:“观澜,你进来做甚,还不去喊人过来?!……小心!” 萧月生蓦的转身,剑光一闪,顿时对面发出一声惨叫,一个中年男子抱着手腕惨叫不已,他想偷袭,不想萧月生剑如此之快。 萧月生面不改色,脑海里残存着这具身体的父母惨死,家人遭屠戮的情形,下手狠辣,毫不心软。 他斜踩一步,自无妄趋归妹,避开两柄剑,剑光再闪,嗤嗤两声,两人捂腕惨叫。 剑上传来两道微弱气息,如丝如缕,沿手太阴肺经进入,蓄于云门穴中,他手上长剑随之一轻。。 见他出剑狠辣,又快又狠,眨眼便伤了三人,这十几个顿时一滞,退后一步,停下攻势。 ***************************************************************************************************************************** 萧月生左手抛出两粒药丸,低声道:“师叔,含着两粒,这是我弄来的解毒丸。” 随即,他将剩下药丸塞到一青年手上:“成师兄,每人两粒,含着别吞下去。” 成师兄忙接过,他左肩中剑,一直流着血,却浑然不顾,一一分派下去药丸。 萧月生扫了一眼十几人,摇头叹道:“神农帮,神农帮,本不想灭了你们,你们却自寻死路!” “小子,你是哪棵葱?!”一个枯瘦老者抚着花白须髯,冷冷问,狭长双眼微眯,上下打量着他。 萧月生淡淡道:“我乃无量剑门下弟子,……你们胆子不小,竟敢在这时候上门!” 他心中凛然,左右望了一眼,此时无量剑东宗西宗齐聚,还有十几个武林高手,可谓实力强盛,神农帮竟敢打上门,必有所恃,宜速战速决。 老者抚髯摇头,叹道:“唉……,你是无量剑地人,可是命苦,咱们今天要灭你们无量剑!” “砰”“砰”两响,萧月生转身一看,却见两位师兄摔倒在地,不省人事,身子颤抖,脸色发青,甚是骇人。 萧月生脸一沉,身形倏的一闪,凌波微步,奇快无比,一下至老者身前,一点寒芒闪现,直射向他喉咙。 老者见机不妙,急忙仰头,折腰,使一个铁扳桥,避过剑尖,脚下一蹬,身形后退。 正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快,肩膀忽然一疼,忙止住身形,见肩膀上露出一截剑尖来,剑尖闪亮,沾着几滴血。 萧月生站在他身后,提腕拔剑,长剑一下拔出,鲜血顿时涌流,转眼间将老者袖子染成红色。 青锋剑斜搭在他肩膀上,萧月生慢慢挪步,走到正前,沉静看着老者:“交出解药!!” “哼!”老者冷笑一声,扭头不理,视死如归。 萧月生淡淡一笑,手腕一颤,剑光闪动。 “啊——!”老者惨叫一声,忙又止住,身子轻颤,左手捂着右手,一截断指落在地上。 “交出解药!”萧月生淡淡道,心中急切,脸色却沉静如水。 老者红着眼,满面狰狞,嘶声怒喝:“就是杀了老子,你也甭想得到解药!” 剑光一闪,老者眼睛忽然瞪大,怔怔盯着他,满是愕然,目光慢慢黯淡,身子倒了下去,砰地摔倒。 萧月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此人血性过人,削去一指,不但不屈服,反而激发了凶性,留之后患无穷,唯有除去。。 正文 天龙八部 第4章 大杀 杀了他,替李长老报仇!”一个壮年男子挥剑喝道冲向萧月生,其余十几个如梦初醒,纷纷冲上。 萧月生心中焦急,心中一狠,凌波微步再形。 他身形翩翩,优雅舒展,便见剑光闪动,便听得“啊!”“呀!”“我的手!”惨叫声不绝于耳。 惨叫声中,萧月生目光沉静,面不改色,宛如狼入羊群,动作优雅,剑光一闪,必有一人中剑,或是喉咙,或是胸口,或是手腕。 他元神强大,心境坚固,虽被人围攻,却仍从容,仿佛十几个人同时思维,攻来的每一剑皆在他脑海中清晰反映。 一剑下去,便有一缕内力沿剑身传来,如一缕细丝,沿着手太阴肺经,上行归入云门穴中。 手臂的劲力越发健旺,暖融融的舒服,长剑越来越轻,如一片羽毛,出剑越发迅疾。 这暖融融的感觉妙不可言,他沉浸其中,脚下凌波微步,手上挥剑如舞,每剑必中,转眼之间,他眼前一空,眼前所见,却是师父左子穆等一帮人,正愕然的望过来。 ***************************************************************************************************************************** 他转眼一扫,十几个人无一站立,皆倒在地上,或一动不动,或"shen yin"不已,颇是惨烈。 他抱拳一礼。从容一笑。道了声“师父”。转身低头。剑尖指在一人喉咙。淡淡道:“解药!” “嘿嘿。妄想。咱们死了。也要拉两个垫背地!”这是个青年。颇是英俊。捂着肩膀怨毒地盯着萧月生。冷笑连连。 萧月生摇头。剑尖一送。转身来到另一人跟前。滴着血地剑尖搭在他喉咙处。淡淡道:“解药!” “我说!我说!”这是个中年男子。满脸皱纹。周身都是郁郁不得志地气息。他盯着萧月生地剑。颤巍巍道:“解药在……在李长老怀里!” 萧月生心中虽急。却凝视着他。片刻后。见他额头起汗。点点头。看出他确实害怕。方才放心。 转身来到李长老尸首前。剑尖一挑。飞出几个瓷瓶。颜色不同。写面上着小字:“清发散”“乌石膏”“阳石丹” “哪一瓶?”萧月生剑尖轻挑,一一挑至那人跟前,剑尖比手指还要灵巧。 “阳石丹……”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道。 “嗯,若是对了,饶你性命,……用量?”萧月生点头,剑尖再挑,写着“阳石丹”的瓶子飞向容子矩。 “每人三粒。”中年男子微微一喜,忙说道。 容子矩忙接过,打开瓶子,倒出六粒,分别塞到两个弟子嘴里,取出腰间的酒壶,分别灌一口。 此时,左子穆他们一群人已经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观澜?!”左子穆大声问道,看了一眼满地的人,惊异地看着他。 萧月生神情沉静,指了指容子矩他们:“他们偷袭,又下了毒,弟子正逼他们交出解药。” 左子穆上前,打量一眼躺在地上的弟子,转头望向容子矩:“容师弟,究竟怎么一回事?” “师兄……”容子矩说起事情经过。 **************************************************************************************************************************** 萧月生找了旁边一块石头,盘膝坐上去,长剑横在膝上,旁若无人,打坐调息。 他云门穴中,内力翻涌,像是煮沸的水,右臂仿佛撕裂一般。 他虽入神观照,一部分心神仍分在身外,感受到众人地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 “无量剑派何时出了这么一位少年高手?”有人低声议论,声音极轻,他此时内力翻涌,耳力大增,却是听得到。 “厉害厉害,这少年,杀起人来,眼晴不眨一下!”也有人低声议论,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又有几分不以为然。 “这是个厉害人物,可得小心!” 萧月生调息片刻,睁开眼睛,恰好对上一双亮睛睛的眸子,却是与他比武地黛儿姑娘。 她见萧月生望来,慌忙转过头,秀脸绯红。 萧月生对上辛双清的目光,见她冷冷望着自己,眼神透着惑,萧月生点头微笑以对。 辛双清点点头,转过目光。 萧月生起身,云门穴已经平息下来,内力搬运,渐渐归于丹田,内力充盈几分,比得上他练上一个多月。 来至容子矩身边,见两个师兄醒了,他心怀大慰,也不枉自己大开杀戒一回。 “嗯,观澜,你手段虽说狠了些,做得却不错!”左子穆拍拍他肩头,笑呵呵的道。 “左掌门,贵派又出一位少年英才,真是可喜可贺啊!”一位老者抱拳,呵呵笑道。 左子穆眉开眼笑,却捻着长须,故做矜持:“马老哥过奖了 年纪,这三两脚功夫,哪算得上高手?!” 萧月生眉头一皱,盯着左子穆右腕,那里已经肿了起来。 “不妨事,被一只小貂咬了一口,只须吃些通天草便成。”左子穆呵呵笑道,微露尴尬之色。 萧月生点点头,道:“师父,这些人如何处置?” 左子穆哼道:“且留他们一命,免得司空玄那老匹夫乱来!……来人,把他们捆起来!” “是!”有几个弟子上前,揪起活着地几个人,用牛皮筋捆得结结实实,一点儿动弹不得。 ********************************************************************************************************************************* “呜——!”一道响箭破空而来,砰地一声,落在左子穆身前不远,箭羽颤动,箭尖上有一封信。 光杰抢上一步,想要拿起信,萧月生忙道:“等一下,师兄!” 光杰转身望他,露出不耐烦神色:“怎么啦?!……这定是给师父的信! 萧月生暗自一摇头,晓得他心怀嫉妒,却装作不知,沉静道:“若是司空玄地信,怕会有毒!” 左子穆忙道:“对,还是观澜谨慎。” 光杰悻悻退后一步,瞪了萧月生一眼,于光豪本蠢蠢欲动,一听有毒,忙缩了回去。 萧月生上前,长剑出鞘,轻轻一挑,信封顿时裂开,露出一张笺纸,他手腕一抖,剑尖颤动,拍在纸上。 笺纸顿时飞到空中,本是折叠地,一下散开,剑光再闪,插住了想随风飘走地笺纸,送到左子穆跟前。 他并不想出风头,不过神农帮用毒,不得不慎,为了他们性命,也只能如此。。 左子穆抬头瞧去,低声念道:“……限尔等一个时辰之内,自断右手,折断兵刃,退出无量山剑湖宫,否则无量剑鸡犬不留!” 甫一读完,他勃然大怒,长剑出鞘,挥出数剑,笺纸被斩成碎片,随风飘走。 “果真有毒!”有人惊道,却见碎片闪着磷光,渐渐远去。 萧月生抬头望去,对面山腰处升起十几股青烟,隐隐见到有人。 左子穆也看到,吸了口气,怒声喝道:“司空玄,狂妄的家伙!……我这里有你神农帮几个手下,若你下毒,先宰了他们!” 声音传过山谷,回荡不绝。 “哈哈,左子穆,一个时辰过后,剑湖宫鸡犬不留,哈哈……”一个老者地声音传来,清晰入耳,显然内力不俗。 神农帮地几人被捆得结实,有两个挣扎着大喝:“帮主,甭管咱们,把他们杀光,替咱们报仇——!” 于光豪勃然大怒,上前两步,“啪啪”给了他们两耳光,登时现出巴掌印来,萧月生眉头皱了皱。 “光豪!”左子穆不悦地哼一声,冷冷瞪他一眼。 于光豪脸一红,忙道:“师父……” “退下!”左子穆摆摆手。 他想了想,道:“师妹,咱们先回去,关上宫门,等着他们,看他们能不能进来!” “好!”辛双清点头。 萧月生心中一动,明白剑湖宫中定有机关,或是秘道,足以脱身。 神农帮气势汹汹而来,定有所恃,与其冒险相搏,避其锋芒,倒不失为一个主意。 不过,依左子穆的脾气,能不顾颜面,实行龟缩之术,宫内地机关必然厉害,扬眉吐气。 **************************************************************************************************************************** 萧月生对左子穆道:“师父,我且守在宫口看看,若神农帮地人来,再合上宫门进去。” “……嗯,也好,机灵一点儿,莫与他们纠缠!”左子穆沉吟片刻,点点头。 他们很快退走,仅留萧月生与容子矩二人。 萧月生调息了一阵子,睁开眼睛,运功于眼,眼前越来越清晰,隐隐可见对面山腰的情形。 他忽然一笑,看到了一幅情形,却是一个少男一个少女,男的英俊,女地秀美,上去跟神农帮的人说话。 说着说着,打了起来,最终两人都被制住,少女被扣住,英俊的男子却放他离开。 他忽然心头一动,看了到一只小貂,身形极快,这只小貂,莫不是咬师父地那一只罢。 “师叔,你且在此,我去看看!”萧月生看出便宜来,这二人虽被制住,却也放倒了不少地人,帮主司空玄竟然自斩手臂!。 正文 天龙八部 第5章 解药 观澜,莫要行险,宫内有机关,准教他们来得去不矩忙道,目光透着关切。 萧月生笑了笑,道:“容师叔,机会难得,稍瞬即逝,那司空玄断了一臂,伤亡惨重,眼前正是大好机会!” “他们人多,又在烧那些毒烟,万一下毒,你那解毒丸可防不住!”容子矩摇头不迭。 萧月生呵呵一笑,脸色暗红,他先前防备着神农帮的暗算,便偷偷的收买了一个神农帮的弟子,暗中买了一些解毒丸,却不大管用。 “观澜,还是等一等罢。”容子矩见他稍迟,忙道。 萧月生摇头,感激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师叔,我去啦!” 说罢,施展凌波微步,身法极快,转眼之间,离开容子矩视野之内,身后传来他的叫声:“观澜……” ****************************************************************************************************************************** “小姑娘,那小子若拿不来解药,我便先将你的脸划成花猫,再将你的头发烧光!” “你坏死啦!”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响起,娇嗔道:“你若动我一根手指头,我爹与我娘绝饶不了你!” “你爹与你娘?……他们是哪个?!”粗豪地声音响起。嘿嘿冷笑道:“说来听听。看能不能吓得住本帮!” “哼。偏偏不告诉你!”少女娇嗔。 萧月生耳边飘来这些。身法如电。飘飘如驭风而行。踏着凌波微步。十几个人一掠而过。瞬间来到一个断臂老者身前。 老者他正闭着眼睛运功。脸色苍白。旁边一个中年壮汉。正跟一个秀美小姑娘说话。 萧月生知道这个老头便是司空玄。 剑光如闪电划过。奇快绝伦。 他在大学时,就读应用物理专业,对力学颇有研究,来到这个世界,修炼无量剑时,便结合力学原理,加之元神强大,对身体控制精微之极,令他剑速大增,故虽内力不强,剑却极快,远超常人。 “什么人?!”老者猛的睁眼,精芒陡射,单臂一撑地,身形飞退。 他身法虽快,却不及萧月生,“嗤”的一下,剑尖点中他中,倏的停下,仅刺破了一层皮,一股内力沿长剑钻入,老者顿时一颤,身子顿住。 “住手!”萧月生剑光点点,又封住了他数处穴道,包括哑穴,剑尖放在他喉咙上,冷冷一扫冲过来的众人。 众人顿时急刹身形,一个中年壮汉气得大叫:“何方鼠辈,只会偷袭,算什么好汉,有胆地把帮主放了,咱们大战一百合!” 萧月生理也不理,目光冷冽,淡淡道:“你们若再靠近一步,我便削去他另一臂,若要施毒,我先刺死了他!” “卑鄙!无耻!”中年壮汉气得破口大骂,三十几个人已经围了上来,阴沉沉盯着萧月生,气势吓人。 萧月生夷然不惧,仗着有凌波微步,即使打不过,也逃得掉,胆气极壮,并未放在眼中。 他转过头,望了望少女,暗赞一声美貌,站在近处看,只觉她肌肤白嫩,五官灵秀。 她雪白柔嫩脸颊犹带两颗亮晶晶的泪珠,眸子大睁,惊奇的望着自己,说出的秀美娇憨。 ******************************************************************************************************************************* “小姑娘,你那位同伴做什么去了?”萧月生温声笑问,生怕吓着她一般。 “你武功很好呀!”少女睁大眼睛赞叹一声,眼珠转动,上下打量着他,似是觉得惊奇,又道:“……段大哥他去我家,跟我爹取解药了!” “什么解药?”萧月生笑问。 少女撇撇小嘴,哼道:“貂儿的解药呀,这个司空帮主,被我的小貂咬了!” 萧月生心中一动,呵呵一笑,眼神越发柔和,道:“被你小貂咬了,你没有解药吗?” “我怎么会有解药,只有爹爹有!”少女摇头,笑道:“我叫灵儿,你呢?” 萧月生笑了笑:“我叫萧观澜,乃无量剑弟子!” “啊?你是无量剑的?!”灵儿又睁大眼睛,转了转,小心地道:“那个长胡子的老头是……?” “是家师!”萧月生微微一笑,和气的道:“灵儿姑娘,咱们打个商量,你那段大哥来了,将解药分给我一些,救我师父,如何?” “好啊好啊!” 不迭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老头是你 “那就多谢啦。”萧月生和气一笑,他心中却极恼怒,只是隐忍不发,解药系于她身,先救回左子穆为要。 他忽然冷笑一声,剑光一闪,司空玄的一截儿手指落在地上,瞥一眼众人,淡淡道:“以为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便不知你们要捣鬼?!” 周围诸人正有几个挤在一起,像一匹黑布挡住他的视线,萧月生元神强大,感觉灵敏,虽未看到,却隐有所觉。 “灵儿姑娘,你的小貂呢,把他们都咬死算啦!”萧月生转头望向名叫灵儿的少女。 “小貂跑回去报信啦。”灵儿急忙说道。 萧月生点头,无奈摇摇头。 灵儿小心翼翼的望着他,轻声道:“司空帮主给段大哥喂了断肠散,七日之内,若没有解药,就会肝肠寸断而死,……萧大哥,你别杀他,好不好?” 萧月生眉头皱起,看了一眼司空玄。 “萧大哥……”灵儿软语央求。 萧月生看了看她,见她目光柔柔怯怯,带着恳求,令人生怜,不由叹了口气,点点头。 ****************************************************************************************************************************** 他收剑归鞘,右手翻腕,结了个手印,再收拢四指,一根食指点出,他神色凝重,手指却轻飘飘的,落中司空玄膻中穴上,司空玄身子一颤。 “帮主!”众人忙叫,怒目瞪向萧月生。 萧月生哈哈一笑:“司空帮主,得罪了,告辞!” 说罢,拉起灵儿姑娘,身形闪动,迅如狸猫,比得上灵儿地小貂,钻出了人群,如一抹轻烟,飘忽而去。 “追上他,宰了这小子!”一人喊道,众人拔腿便追。 “回来!”司空玄的声音忽然响起,又响道:“算啦,别白费功夫了,追不上地!” 再后面,萧月生已经听不到,他轻功太快,转眼之间,已奔出了一里,又上一座小山,来到剑湖宫前。。 “咯咯,你跑得真快!”灵儿娇声笑道,秀脸绯红,满脸兴奋神色。 “咦,人呢?”萧月生一怔,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容子矩。 萧月生思忖,难不成,容师叔去招呼人了? 正自思忖间,忽听山下脚步声,转头一看,却见容子矩正疾驰而来,转眼便到跟前。 萧月生思维一转,便知究竟,他暗中跟着自己,准备相救,不由感激道:“容师叔?” 容子矩惊奇道:“观澜,没想到你轻功如此厉害,不是咱们无量剑的功夫罢?” 萧月生点点头:“嗯,是我家传地。” “真是厉害!……想必你父母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了?”容子矩赞叹道。 萧月生摇头:“先父先母不通武功,是我照着先父一本易经上练得,只是好玩,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原来如此。”容子矩点头。 萧月生忙转开话题,道:“容师叔,师父中了毒,我想跟这位灵儿姑娘一起去拿解药!” “怎么回事?”容子矩忙问。 “这位灵儿姑娘有一只小貂,太调皮,咬了师父一口,解药需得去家里取,很快回来。”萧月生道。 容子矩皱起眉头,望向灵儿:“应先禀明师兄……” “此毒甚烈,耽搁不得,师叔跟师父说一声便是,我去啦!”萧月生拉起灵儿地小手,化为一抹轻烟,转眼之间,消失在容子矩眼前。 萧月生心中甚急,施展凌波微步,一路疾驰,真如一抹轻烟,还好此处地广人稀,甚少有人。 ********************************************************************************************************************************* 疾驰之中,他心神一分为二,一者在外,看着前面道路与周围情形,一者在内,观察体内情形。 云门穴中,一丝丝真气循着任脉而下,落至丹田,然后自丹田往下,送往脚下,脚下涌泉发热,有一丝丝真气往上,归入丹田,一上一下,各归各路,腿脚舒服无比,似是浸在温水里。 云门穴鼓胀之感渐消,丹田发热,周身融融,恨不得永远如此。。 正文 天龙八部 第6章 暗伏 跑了一阵子,萧月生终于有些累了,云门穴内已渐本的内力已然告罄。 他经脉细小,穴道容量亦小,丹田的容量亦小,如此一来,修炼内丹术时,先天之气不足于冲开身后三关,无法打通周天,想结内丹,无从说起。 这才是他最堪虑者,若是不然,他也不必这么着急去学易筋经,凭自己的剑法,还有凌波微步,虽不能说绝顶高手,但打不过便走,自保却也足矣。 两在道旁一处小树林中歇息。 他一边暗自调息,一边转头看钟灵,两人一路奔跑,嘴没闲着,他已晓得,这个少女叫钟灵,父亲钟万仇。 钟灵也与他说事情前经过,为何自己的小貂咬了左子穆,并嘟着嘴说,萧大哥的师父与师兄们太不讲道理,段大哥只是笑了一声,便要打人家,若不是自己出手相助,段大哥定会被欺负得很惨。 萧月生哈哈大笑,摇头不。 钟灵不依,追是不是这样,是不是他们不讲理。 月生摇着头笑道,那位段少侠犯了武林的忌讳,是要吃点儿苦头,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对武林中人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钟摇头不已,大是不解,嘟着嘴说,反正见不得老实人吃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心下释然。对她地蒂消去。 晓情地过。却也明白。这本是一件小事。算不得什么。本是那位段少侠失礼。但师父与师兄他们也做得过了些。 **************************************************************************************************************************** 钟灵小脸兴奋。放着光。咯咯笑道:“萧大哥。你地轻功好厉害。比我爹还要好!” 萧月生呵呵一笑。道:“你爹很厉害吗?” “嗯。我爹可是厉害得很!”钟灵点头。说道:“萧大哥。待会你不能跟我进谷地。我爹见到你。会杀了你地!” “为何要杀我?”萧月生笑问,神情柔和,令人如沐春风。 钟灵歪头想了想,摇头道:“哎呀,总之就是,爹见到年轻男人进谷里,便要杀了,不知道为什么。” “好,我在谷外等候便是。”萧月生笑着点点头。 钟灵高兴的点点头。 萧月生调息片刻,再次上路,他内力低微,恢复起来也快,再次施展凌波微步。 钟灵咯咯笑个不停,欢畅无比,萧月生摇头一笑,自己如今所为,便如在现代社会的开车兜风,多数女人都喜欢。 他马不停蹄,凌波微步施展,体内真气奔腾,一心二用,一边看着前面与周围,一边察看体内情形。 他隐隐发觉,好像又找到了一条粗壮经络之法,这般施展凌波微步,全力奔跑,经络发热发胀,便是增强之兆。 他大喜过望,兴奋莫名,此法比起站桩来,应是见效更速,若是两者相辅相成,想必更妙。 钟灵见他兴奋,也跟着高兴,又问他为何这般高兴。 萧月生笑着转过话题,见她慢慢有些累了,眼皮打架,想要睡觉,是先前的一阵子太过兴奋之故。 他开始给她讲故事,用以提神,不让她睡着。 天色渐暗,萧月生心急左子穆之毒,并未投宿,只是停了停,歇了歇,吃一些干粮,接着赶路。 吃饭这一会儿,他一边吃饭,一边调息,虽然不如打坐调息,却也已经歇息过来,丹田内力再满。 钟灵撇着嘴,大是不满,焉头耷脑,不想吃干粮,萧月生温言相劝,她勉强吃得,却吃得很少。 吃过饭后,钟灵精神越发困顿,终于坚持不住,说着话的功夫,慢慢没有了声息,竟是睡了过去。 此时,暮色沉下,四周霭霭,远处已经看不清,倦鸟皆已归巢,周围的一切安静下来。 萧月生看了看倒在自己身上的钟灵,摇头苦笑,这个小姑娘,太过没有心机,天真无瑕,她父母竟放心放她出来,委实是一件异事,说不定,她是偷偷跑出来的。 *********************************************************************************************************************** 萧月生想了想,低头看看,秀美小脸依在自己肩头,微微泛着红晕,似是熟透的樱桃一般。 幽幽香气,似兰似麝,传入鼻孔,他摇头一笑,强抑心动,将她背起来,继续赶路。 跑之时,周身内气流转,身子发热,钟灵趴在背上,一张热炕上,极是舒服,轻轻打着微酣,睡得极香。 萧月生心神一分为二,一边催功急行,一边运功于双眼上,看清周围的情形,还好天空出了一轮明月,皎皎无瑕,遍洒清辉,他勉强能够看得清楚。 一夜之间,他停了六次,累了便停下来,打坐调息,内力恢复便再次动身,施展凌波微步。 他心神一直分出一部分,在细细观察着身体的情形,依附在经络上,察看着他的变化。 施展凌波微步,经络确实一直发热发涨,宛如肌肉运动的发热一般,他清晰感觉到它们的增强。 到了后来,经络有些发烫,微微疼痛,似是用力过度之感,他心知自己经络太细,脆弱不堪,这般急用,它们不堪重负。 但貂毒甚烈,攸关师父性,不能不急,虽然左子穆不是人杰,缺点多多,毕竟于己有救命之恩。 为怕伤了经,最终不治,他便多停了几次,一夜之间,停了六次,经络稍一疼痛,便歇下休息。 了后来,却是身体不堪重负,疲惫欲死,被他坚强的意志压下,不去理会。 天时分,他越过沧澜江,赶到一处大森林前,左首一排,九棵参天大树并列,依钟灵所说,应该便是她家万劫谷到了。 他站住身形,抖了抖身子,摇晃钟灵。 钟灵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睁眼打量周,忽然发觉在一个人的背上,惊叫连连,挣扎着要下去。 萧月生摇头笑,将她放下,转身笑道:“钟灵妹子,何必这般吃惊,你睡了,我便背着你赶路!” “萧大哥,你……你……”钟灵吃吃说道,秀脸通红,明眸又羞又恼,不敢看他。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我什么我,看看,是不是这里?” 钟灵抬头,惊讶的点点头:“萧大哥,你真厉害,这里可难找了,谁也找不到的!”。 正在此时,一道白影闪过,冲向钟灵,萧月生手一动,剑光一闪,“叮”的一声,拍在白影上,顿时一个翻滚,跌到草丛里。 “萧大哥,是我的小貂!”钟灵急忙叫道。 萧月生青锋剑归鞘,摇头一笑,道:“莫多说啦,快进去拿解药出来,我得赶紧回去救师父!” “好好,那我进去啦!”钟灵忙点头,伸手一招,白影再闪,她怀里出现一个小貂,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盯着萧月生瞧。 钟灵招呼一声:“小貂,这是萧大哥,跟你闹着玩的,别当真。” 说着话,她朝萧月生摆摆手,跑了进去。 **********************************************************************************************************************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这个钟灵,真是个活宝,若是换了旁人,他会防一手,这小丫头漫无心机,却是不必。 他找了块儿石头,盘膝坐下来,打坐调息。 心神一分为二,一者警戒周围,一者体察身体,经络隐隐发涨,发麻,发热,丹田之中,内气充盈,远逾平常,这么一夜奔驰下来,竟是功力大进。 他暗自思忖,功力大进,一者得益于凌波微步,一者则是昨天动手,施展了北冥神功,吸取了内力。 他又想道,不知司空玄如今如何,是不是已经发作身亡,若是自己的内力控制精确,现在应还无事,十日之后方才发作。 只是他毕竟第一次应用,说不定会有偏差,需得让那位段少侠早早去送解药,若是不然,怕是会多些麻烦。 他隐隐猜得,这位段少侠,便是天龙八部的主角之一,大理皇子段誉。 天龙八部一书,他读的时候年纪尚幼,后来一直忙着打拼事业,渐渐忘得差不多了,唯记得三个主角,还有那里面的几种神功,其余种种,已经模糊一片。 思忖之时,体内真气盈盈,暖融融的舒服,云门穴得来的内力,经过一夜的疾驰,施展凌波微步,已然化为精纯的北冥真气。 北冥真气,至精至纯,他再经凝练,可以稳定存在于别人体内,经过一段日子,再爆发出来。 依他如今的内力,凝结出一股内力,在别人体内,最多潜伏十日,便会爆发。 司空玄中穴内,便潜伏着一股,一旦爆发,直接攻入心脉,断无可救。 正在思忖间,忽然脚步声传来,萧月生凝神一听,竟是两个人的脚步,一个是钟灵,另有一人,也应是个女子。。 正文 天龙八部 第7章 万仇 月生起身,整了整衣衫,摇头一笑,这个小丫头,倒想必是她的仆人丫环跟着。 很快,钟灵秀美的小脸便露出来,朝这边一瞧,见到萧月生,眉开眼笑,摆摆小手。 萧月生招招手,温和笑道:“钟灵妹子,解药拿来了吗?” “萧……萧大哥,我娘也跟来啦!”钟灵神情有些忸怩,秀脸通红,不大敢瞧他。 萧月生暗自奇怪,她娘来便来罢,有何不好意思的。 此时,环佩丁咚,自钟灵身后转出一人,提着衣裾,动作优雅。 萧月生一瞧,此女三十六年纪,五官秀美,与钟灵隐隐相肖,眉间透着温柔神色。 她穿着一淡绿绸衫,微微笑着,风姿绰约。 萧月生抱拳一礼,笑容如春风:“原来是夫人,……小子萧观澜,拜见钟夫人!” “公子不必多礼。”钟夫人摆摆手,左右量他,嘴角带笑。 萧月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感觉这眼神如同丈母娘看女婿一般。不由暗自失笑。 他脸色从容。微微道:“敝派多有得罪。还要劳烦钟灵妹子赐解药。钟夫人见谅才是。” 钟夫人微笑。摇头道:“公子客气了。不知公子仙乡何处。令尊名讳如何称呼?” 萧月生微笑道:“小子乃是无量剑派弟子。父母已逝。蒙师父搭救收留。方芶活至今。” “原来如此。”钟夫人点点头。笑道:“小女调皮。不懂事。净乱来。代我向尊师致歉罢!” “夫人客气了。”萧月生微笑。一团和气。 “哎呀,萧大哥,娘,你们酸死啦!”钟灵听得二人在客气来客气去,大是不耐烦。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伸手道:“钟灵妹子,快给我解药罢,我要赶紧回去。” “哦,萧大哥,给你。”钟灵点头,递给他一个白色小瓷瓶。 萧月生小心接过,看了看,收入怀中,生怕打碎了,抱拳对钟夫人一礼:“夫人,小子告辞,改日登门致谢!” “好,快快去罢。”钟夫人点头,温柔笑道,一副满意神色。 ***************************************************************************************************************************** “夫人,你怎么出来啦——?!”钟夫人背后忽然传来粗声粗气说话声,脚步声响起,步法极快,转眼间到了近前。 钟夫人面色大变,急声道:“公子快走,莫让外子撞到!” 萧月生点头,晓得此人必是钟万仇,据钟灵说,他见不得年轻男子进谷,听其脚步声,内力极深,还是走为上策。 他抱了抱拳,脸色从容,微微一笑,身形倏的一动,施展凌波微步,便要疾走脱身。 “哪来的小白脸?!”洪钟般声音炸响,一个大汉身形闪起,迅如箭矢,一下抢在萧月生跟前,挡住他的路。 若是未见面,萧月生自要避开,但一旦见着了,他却不会落荒而逃,有失自己威风。 他停住不动,微笑着看向来人。 此人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大汉,一张长长的马脸,眼睛生得极高,鼻子与嘴巴挤在一起,距离眼睛极远,眼鼻之间空出一大块儿,显得怪异。 萧月生暗自摇头,美女配丑夫,自古多矣,这个男子的相貌,算得上丑陋二字了。 “夫人,你为何出谷来,就是为了见这个小白脸么?!”钟万仇脸色涨红,却柔着声音跟钟夫人说话。 钟夫人皱了皱柳眉,轻蹙道:“他是灵儿的朋友!……我出来瞧一瞧,你又胡思乱想!” “嘿嘿,原来是灵儿的朋友呀……”钟万仇的脸色稍霁,转头望向萧月生:“你是什么人,为何识得灵儿,是不是看灵儿美貌,想要骗她?……哼哼,你们这些小白脸,就会嘴巴哄人,甜言蜜语,相信不得!” 说罢,他又转头对钟灵道:“好灵儿,这个小子不靠谱,莫要上当受骗,爹爹把他一掌拍死,免得你将来伤心!” 钟灵忙道:“爹—!” 钟夫人秀脸一沉:“好端端的小伙子,瞧你说些什么,在孩子跟前,你发什么疯?!” 钟万仇见她发怒,登时一软,忙陪笑:“是,夫人,是我不对,……好罢,这个小家伙看着还成,这相貌算不得小白脸,就招他做了灵儿的夫婿罢,我来试试他的武功!” 萧月生容貌平常,看着有几分木讷,显得有些忠厚,乍一看上去确实令人放心。 钟万仇见不得英俊男人,见萧月生容貌平常,比自己强不多少,倒也没有那般气愤,登时有了招婿之意,这样一来,两人站在一块儿,自己也不自卑。 *********************************************************************************************************************** 他越想越觉这个主意好,哈哈大笑,纵身扑上,双拳捣向萧月生,大笑道:“小子,只要能接我二十……不,十招,你就能与灵儿再见面,……若接不住,就滚得远远的,我钟万仇的女婿不要脓包!” 萧月生身形一闪,避过两拳,苦笑一声,冲钟灵与钟夫人摇摇头,露出无奈神情。 “萧大哥,你小心呀!”钟灵叫道。 钟夫人双颊飞上红云,气道:“你若伤了这位萧公子,就永远不要再见我!” “夫人放心,不伤他性命便是!”钟万仇忙 一拳捣出,呼的一声,拳风凛凛,气势惊人。 萧月生摇头苦笑,这显然是个浑人,讲不清道理,想要跟他说话,唯有先打得过他。 他不再闪避,“叮”一声轻啸,宛如龙吟,长剑出鞘,疾刺钟万仇胸口。 “剑法不错!”钟万仇怪叫一声,一拳捣出,击向剑身。 萧月生手腕一翻,剑刃由平变竖,若他击实,必会被剑刃割伤,除非钟万仇练的是金钟罩,否则,断不敢拿血肉之驱碰剑刃。 钟万仇收左拳,拳击出,呼呼作响。 “啊——!”他忽然发出一声断喝,势如虎,惊心动魄。 萧月生身一滞,内力浅薄之弱点显露,虽然清晰可见,想要避开,内力却不受控制。 他一咬舌尖,身体一疼,内力顿时恢复,波微步疾运,倏的后退一步,恰好避开。 “哈哈,小子,你剑法不错,可惜内力太;!”钟万仇大笑,为其发现得意不已。。 萧月笑一声,脚下两闪,踏出四步,退后站定,归剑入鞘。 “怎么,不打啦?”钟万哈哈笑道。 萧月生摇头道:“在下不是对手,下次再领教!告辞!” 说罢,对钟灵与钟夫人一抱拳,笑了笑,身形再闪,一晃一闪,身影变得有些模糊,转眼之间,消失在树林深处。 ******************************************************************************************************************************** “这小子,看着老实憨厚,却也机灵!……我喜欢!”钟万仇盯着萧月生消失处,摇头笑道。 钟夫人明眸圆睁,狠狠瞪他,哼道:“他亏得没进谷,若不然,你还不杀了他?!” “夫人,他既是灵儿的朋友,我自然会留着他,将来做灵儿的夫婿,再好不过!”钟万仇陪着笑脸。 “爹!你胡说什么呀!”钟灵娇嗔,红着脸跺脚。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你就瞎说!”钟夫人哼道,随即抿嘴一笑,转头对钟灵道:“不过,灵儿,这个小伙子,娘看着不错,又稳重又机灵,看着也不像坏人!” “萧大哥确实不是坏人。 ”钟灵点点头,想到一路上他温煦和气,令自己如沐春风,还给自己讲故事,还背着自己走…… 随即,她又摇头,道:“不过,萧大哥看着和气,杀起人来也厉害得很!” “不会杀人,算什么男人?”钟万仇呵呵笑道,抚掌赞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剑法便如此高明,虽然内力太差,却也难得啦!” 他又道:“灵儿,他好得很,就是他啦,千万不要找那些小白脸,都靠不住!” “你又跟孩子面前胡说!”钟夫人嗔道。 钟万仇忙道:“好好,我不说啦,夫人,咱们回去,那四个坏家伙这几天快来啦!” “你那些猪狗朋友,来做什么?!”钟夫人沉下秀脸,哼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钟灵转身之际,又看了一眼远处,慢慢跟在父母身后,回了山谷。 ***************************************************************************************************************************** 萧月生施展凌波微步,沉着脸,一路疾驰。 他心中暗恼,内力,内力,自己最致命的弱点,遇到真正高手,剑法再犀利,也没什么用。 内力深厚,速度必然快,自己剑法优势荡然无存,况且,无量剑法也不是什么绝顶剑法,遇到剑法高手,也要吃亏,当务之急,还是增强经络,研习剑法。 这次少林之行,他心中了然,必会受轻视,却不以为意。 自身弱小,却又不能放下脸面,便是假清高,现代社会中,他由一文不名之人,最终事业有成,付出的何止是脸面?!脸面这东西,需拿得起,也得放得下,方是大丈夫。 有了北冥神功,若经络一强,内力增强,易如反掌,那时一飞冲天,何人敢辱自己?! 他一路疾驰,没有钟灵,内力也大有增益,速度比来时快了几分,天刚一黑,便回到了剑湖宫中。 将解药交给左子穆,他直接下山,前往少林,临别之际,容子矩相送,还跟着几人,却是寥寥无几。 在剑湖宫时,萧月生一直深居简出,一心沉浸在武功中,辈份最小,架子却不小,不受左子穆重视,众弟子多是势利,也不搭理他。 ps:这两天被骂得很惨,好像大伙受不住把主角弄弱了,我是这么想,需要的东西,才更珍贵,若是主角太强,那些奇功绝技,要来何用,得到了也没成就感,是不是,写得不好,请各位老大见谅。 月票看得心惊胆颤,好像随时会掉出分类前六,从没有得过前六,所以太过患得患失,让大伙鄙视了,所谓无欲则刚,我境界不够啊,不过,若是饶着肚子,总是保持不住境界。 有位读者老大帮我算了算,说我若是能得分类前六,可得三千五百,我苦笑,惭愧,真是得不到,因为订阅三百余人,一天就算是一万字罢,订阅所得,九百多点而已,加上全勤奖,一千八百块大洋,这两个月大伙有打赏的,快够两千块大洋了,我看重分类月票,是因为他对我来说,是巨款呐。。 正文 天龙八部 第8章 顿悟 月生虽然着急,却没有直接北上去嵩山少林,而是先,去见一见钟灵。 钟万仇武功固然高明,但却杀不了自己,有凌波微步在身,便没有性命之忧。 想到便做,他转身一折,径直往沧澜江而去,欲横渡此江,万劫谷离沧澜江不远。 这一日午后,他来到一座小镇上,小镇离沧澜江不远。 小镇甚是平静,不够繁华,街上的行人不多,萧月生心中不急,索性停下来,进了一间饭铺。 甫一进来,一个小二迎过来,引着他进来,想找一张桌子坐下,萧月生忽然一怔,却是看到一人,衣衫破烂,坐得笔直,在那里津津有味吃饭。 饭桌上摆着几碟青菜豆腐,有荤腥,甚是清淡。 萧月生一转,露出笑意,直接在这桌旁坐下来,抱拳一笑:“这位兄台,这里没人坐罢?” 那人抬头,一张俊秀的脸庞,气宇不凡,只是衣衫太过破烂,似是刚被刮擦过一般。 萧月生认出,正是当初与钟灵一起的青年,姓段名誉,他隐隐想起,这便是天龙八部中的三大主角之一。 若是不假。那此人当也练北冥神功。只是仅学了一脉。手太阴肺经。乃自己留下地。 曾听钟灵说。他当初见农帮正在准备。想攻打剑湖宫。便去跟神农帮说话。是要劝神农帮不要攻打。 结局不太美妙。不但未劝得动。反而惹了一身臊。被下了七日断肠散之毒。去万劫谷找解药。 虽然如此。萧月生却颇是承情。若不是他们一通搅局。自己也难有机会接近司空玄。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哦。没人。兄台请坐罢!”段誉抬头。笑眯眯道。 萧月生温和一笑,道:“兄台便是段誉段公子罢?” “咦,兄台认得我?”段誉讶然道,拿出手帕拭了拭嘴角,动作优雅斯文,显出良好的教养来。 萧月生点头:“我是从钟灵妹子那里得知。” 段誉想了想,忽然一拍额头,讶然叫道:“啊,兄台莫不就是萧观澜萧大哥?” 萧月生点头微笑:“我正是萧观澜。” “原来真是萧兄,段誉有礼了!”段誉起身,郑重一礼。 萧月生探身一伸手,搭住他双臂,笑道:“段兄弟不必多礼,倒是我无量剑派却多有得罪啊。” 段誉摇头,不好意思道:“是小子不懂武林规矩,怨不得别人。” 萧月生温声笑道:“段兄弟宅心仁厚,着实可敬,……小二,上一坛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来,再来几个拿手菜!” 说罢,一锭银子抛了出去,恰好落在旁边的小二手上。 “来喽……”小二高声叫道,声音欢快,掂了掂银锭,眉开眼笑,转身一溜烟儿走了。 ***************************************************************************************************************************** 萧月生笑道:“今日遇上段兄弟,我心甚喜,咱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段誉用力点头,也哈哈大笑,状其豪迈,觉得钟灵说然不错,这位萧观澜气概不凡,豪气过人,值得一交。 转眼功夫,一个带着泥的坛子端上来,萧月生伸手一抹,除去黄泥,顿时飘出一股淡淡醇香。 萧月生功力不深,但精纯异常,对内力运用纯熟无比,看上去轻巧从容,浑不在意。 他轻轻一晃酒坛,顿时醇香溢出,弥漫整个饭铺,醇香袭人,即使不喝酒之人,也不由垂涎三尺。 “好酒!”段誉赞叹道。 萧月生笑着接过小二递上来的大碗,斟满了,笑道:“莫要瞧不起这些小店,越是小店,越易藏着好酒!” 段誉点头,看着微微黏稠的美酒,赞叹道:“正是正是,这乃极品的高梁酒,想必是店主人一直珍藏着的,年岁不小!” 两人擎起大碗,轻轻一碰,放在鼻前嗅了嗅,俱露出陶醉之色,哈哈一笑,各自汨汨喝了下去。 段誉酒量甚豪,虽然没有内力,但一碗下去,却仅是面色微红,眼神不变,显然没事。 “段兄弟,酒量不错啊。”萧月生笑道,又斟上一碗,二人就着青菜豆腐,慢慢喝酒,一边说着闲话。 段誉读书多,学识渊博,萧月生虽没读那么多书,却心智过人,仅是一听,便如自己原本晓得,寥寥几句,直中要害,令段誉大有所悟,不禁赞叹。 正喝得高兴,聊得投机间,忽然饭铺传来一道响声:“娘子,这里倒有家小饭店,看有什么吃的!” 一个女子声音笑道:“瞧你这 饱的馋相儿。” 萧月生手一段,酒碗凝在半空,他眉头皱了皱,望向段誉,却见段誉也是脸色一变。 萧月生听出,这熟悉的声音,正是自己的师兄于光豪,不过,另一个女子却陌生,显然不是熟人。 于师兄何时有了娘子了,自己却不知。 剑湖宫中,这个于光豪心性跳浮,颇是飞扬跋扈,自己身为小师弟,他显然不放在眼里,动辄讽刺两句,萧月生懒得理会这等俗人,见面了打个招呼,点点头,便不再理会。 有一次于光豪子大发,觉得自己这个小师弟忒瞧不起自己,便要较量一二,萧月生毫未客气,两剑便点在他喉咙上,从此在他跟前便老实下来。 没想到,又在这里碰到,萧月皱了皱眉,委实不想与他朝面,走都走了,又要遇到这等人物,忒也不畅快。 段誉也出什么,低下头,压低声音,悄悄说道:“萧兄,他们是你的师兄师姐罢?” 萧月生点头:“男的是我师兄,女的却不。” 段誉忙道:“女是无量派西宗的弟子,他们两个一见钟情,一块儿私奔了。” “哦——?”萧月生皱了皱眉,哼了声:“他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脱离门派!” 这等行径无异于叛出门,若是被逮住了,便如后世的军人私逃军营一般,自有门规处置,极是严苛,他这一身武功是甭想留着了。 ****************************************************************************************************************************** “段兄弟,咱们避一避罢!”萧月生摇头苦笑,低声道。 段誉忙点头:“若能避过他们,最好不过!” 二人说话极快,这一会儿,外面再传声音,只听于光豪笑道:“新婚夫妻,怎吃得饱?”。 那葛师妹啐了一口,低声笑道:“好没良心!要是老夫老妻,那就饱了?”语音中满含荡意。 两人走进饭店坐落,于光豪大声叫道:“店家,拿酒饭来,有牛肉先给切一盆……咦!” 他大步流星,来到了萧月生与段誉身后。 萧月生摇头一叹,他们走得忒快,自己却是想躲,却也不及,抬起头来,淡淡一笑:“于师兄,别来无恙?” 于光豪正到段誉的身后,要去拍段誉的肩膀,忽然抬头见到萧月生,陡然色变,吃吃说道:“萧……萧师弟?!” 萧月生对后面的葛姓女子点点头,道:“恭喜师兄,这么快便有了师嫂,不知师兄这次下山,师父有什么差遣?” 此女一张鹅蛋脸,左颊上有几粒白麻子,容貌却也清秀,姿色不俗,难怪于光豪动了春心。 于光豪一怔,忙点头不迭:“是……是,师父让我们下山,探听一下神农帮的底细,看看他们有什么仗恃,竟胆大包天,竟敢攻打剑湖宫!”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微微笑道:“师兄还未介绍这位师嫂给我认识。” 于光豪眼珠一转,忙转身招手,对葛姓女子笑道:“师妹,来来,这是我小师弟!” 葛姓女子上有,抱拳一礼:“萧师弟一剑败了本宗的黛儿师妹,剑法超群,真是让人佩服!” “原来是西宗的师姐。”萧月生轻轻颌首,笑道:“师兄,你们可要一块儿坐下吃饭?” 于光豪看了一眼段誉,凶光一闪,摇头笑道:“不了,咱们再找一家,不打扰你与朋友啦。” 二人谈不上交情,萧月生懒得计较,于光豪却巴不得如此,心下暗吁一口气。 他正要往外走,却见葛姓女子打了个眼色,右手虚虚一斩。 于光豪脸色一变,忙摇了摇头,心中暗叹,小师弟的剑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葛姓女子露出哀求之色,指了指北方,是无量剑派方向,又指了指萧月生,随即又是右手虚虚一斩。 于光豪怔了怔,迟疑片刻,见葛姓女子沉下了脸,无奈点头。 “怎么了,于师兄,可是改变主意了?”萧月生转头问,葛姓女子右手忙改为扶簪,眼神闪避,望向别处。 “没有,小师弟,你好好吃罢,我先走了。”于光豪笑了笑,拍拍萧月生肩膀。 ******************************************************************************************************************************* 他手掌陡然加快,正中萧月生右肩井穴,萧月生身子一下定住,脸色大变:“于师兄,你这是……?” “嘿嘿,小师弟,对不住了,为兄本不想杀你的,”于光豪得意一笑,大松了一口气,对萧月生的剑法深为忌惮,却没想到这般容易得手。 他摇头叹道:“可你定要回去告诉师父的,咱们要被追杀,没了活路,……只能先 师弟你了!” 葛姓女子走过来,双眼放光,冷冷盯着萧月生,道:“师兄,快下手罢,夜长梦多!” 于光豪忙点头,他只是太过得意了。 上一次比试,自己输得太惨,觉得小师弟的剑法简直忘尘莫及,没想到这般轻易制住了他。 萧月生摇头一叹,露出一抹讽刺的冷笑,腰间剑光一闪,瞬间刺中于光豪心口,左手随之拍出,正中他中穴,于光豪一颤,身形定住。 随即,他拔剑出,身形一闪,落到葛姓女子身前,一剑刺出,快如闪电。 那女子想要出剑,剑刚拔到半,另一半还在鞘中,心口却已经中剑,萧月生左掌拍出,仍是中穴。 萧月生一闪,回到桌旁,拉起段誉便走,宛如一阵风般飘过,转眼消失不见。 二人刚一出屋,两人才缓缓倒了下去,“”的一声,一动不动,气绝身亡。 饭铺里的人纷纷大叫,惊慌万分,四散逃开,饭铺乱成一团,桌椅翻倒,狼藉不堪。 两人直接离开了镇子,在外一处树林旁停下,坐到树荫处。 “萧兄,你……你杀了他们?”段双眼迷离,脸颊红扑扑的,如打了胭脂。 他们喝的酒甚烈,只是口感柔和,喝时不觉怎样,却一见风便倒,段誉没有内力护体,萧月生拉着他,施展凌波微步,风甚疾劲,他便登时承受不住。 “他们不该杀么?”萧月生转头问,他呼吸急促,双脸涨红,似也醉了酒。 幽幽叹了口气,他苦笑着摇摇头:“不杀他们,咱们两个得死!” 他委实不想杀这对夫妇,只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便是了,虽然同门时感情不佳,毕竟是同门,得饶人处且饶人。 却不想,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于光豪反而要杀自己,依他的脾气,自不会客气。 ********************************************************************************************************************************* 他盘膝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脸色涨红,呼吸粗重。 心神内视,只觉中府、听宫、极泉、丝竹空、天池、迎香,六处穴位鼓涨不已,似是里面有滚动的气流,翻腾不休,附近经络隐隐发疼,几乎要失控。 这六处穴道,便是手上六脉的终点,内力自手上六脉吸入,归于终点藏伏。 他经络细小,但对北冥神功操纵自如,一掌之下,让内力沿着六条经络同时吸入,减轻压力。 但集于光豪与葛姓女子内力之合,对他而言,仍有些深厚了,六处穴道涨疼不已。 他脸色凝重,左手食指,中指,拇指,无名指,小指,分别点上丹田,脚掌,脚踝,及腰间。 人体十二经络,五指之上,分有六脉,这般点上去,六处穴道的内力再次分散,归于其余六道经脉中,鼓涨之感顿消。 他忽然灵光一闪,即然人体的十二处经络终点,可以蓄藏内力,那其余穴道呢,可以吗? 想到便试,他将一股内力运出,一丝一缕,进入云门,这处穴道,当初曾蓄过内力,颇有把握。 这一丝内力乍一进入,登时如水入池,填进了穴道内,云门穴顿有充实之感,虽然又分出一小丝进入经络,循环运转,却又有一丝钻进来,令云门穴内保持充盈。 他大喜过望,恍然悟得,人体经脉如一条条河道,而各位穴道,则如一座座小湖,丹田则是大海,气海气海,古人为穴道起名字时,皆有其意义所在啊!。 他周身暖融融的舒服,慢慢睁开眼睛,晓得如今的自己,内力大进,于光豪与那姓葛女子内力俱被吸入。 他摇头一叹,若是寻常之人,要杀自己,自己固然不会留情,却不会如此狠辣,吸尽其内力。 可于光豪不顾同门之情,杀自己灭口,却是禽兽不如,罪该万死,这般轻易杀了,已是开了恩。 他此时却将这些抛下,唯留喜悦,寻到了一条大道,可以大幅增强自己的内力。 周身三百六十个穴道,若是都用来储存内力,纵使自己的经络细小,功力却深厚无加。 况且,若是将三百六十个穴道存满,再锻炼经络时,想必更加容易,以气扩脉,水到渠成。 当初,自己经络细小,所以内力低微,以用扩充经脉,却是根本没有余力,如今却不然。 他恨不得仰天大笑,心底的一块儿石头终落地,眼前仿佛出现一条金光大道。 忽然,一声希聿聿马嘶声响起,马蹄声越来越近,转眼之间,到了眼前,却是一匹黑马,双腿修长,马鬃飞扬,双眼精光闪闪,神骏异常。 黑马之上坐着一身黑衫的女子,身段婀娜,脸上黑巾蒙着,挖了两个孔,露出一双眸子,黑如漆,白如,黑白分明,透着冷意。。 正文 天龙八部 第9章 相助 誉吃吃叫道:“姑……姑娘……” 黑衣女子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冷看着段誉,又望向萧月生,冷哼一声,道:“你找了帮手,是不是要对付我?” “姑娘误会啦!”段誉忙摆手道,指着萧月生:“萧兄是我刚才吃饭遇上的,也是钟姑娘的朋友,是他救了钟姑娘。” “便是你救了钟灵?”黑衣少女冷冷道,声音清脆,却毫无感情,双眼锐利如刀。 萧月生目光微闪,脸上含笑。 运于眼,想要透她脸上黑布,功力却不足以看透,只是隐隐觉得,这定是个美女,仅看其眼睛,便是极品。 他大是好奇,心痒难耐,恨得剑尖一挑,将她的黑巾挑开,看看她芳容究竟。 “姑娘识得钟子,不知姑娘芳驾是……?”萧月生轻轻颌首,微微含笑,笑容如一阵春风。 少女脸色一冷,哼了一声,似是见得他的笑,冷哼道:“我是谁,你不必晓得,你姓萧罢?” 萧月生点头,心中暗,又是一个小辣椒。 眼乃心之窗。他心智过人。观察敏锐。看便知此女对每一个男人都有愤恨。怕是来自单亲家庭。且母亲是一个怨妇。 这样锐利逼人地眼神。在他也曾见过。女人之美。温柔为最。眼神这般锐利。却是魅力大减。 这样地女子个个性格怪僻。纵使美如天仙。男人也都无福消受。 “段兄弟。这位姑娘是你朋友?”萧月生按下绮念。转身微笑问段誉道。 段誉迟了一下。点点头。 萧月生笑道:“那好。我回镇里一下点儿小事要办。兄弟你稍稍一等。如何?” “好。”段誉点头答应。 萧月生对马上的少女抱拳一颌首,她却冷哼一声,转过脸去,不屑一顾般。 萧月生摇头一笑,自不会与她计较个少女不知究竟长得什么样子,真想一看呢。 ****************************************************************************************************************************** 他身形闪动,脚下施展凌波微步为一道模糊的影子,飘然向前,看着悠缓转眼即逝。 几次呼吸功夫,萧月生已回到了小镇,掠入那家饭铺中,见里面客人跑得一干二净有掌柜的与一个小二在收拾桌椅。 萧月生一掠而过,拿起于光豪与葛姓女子的佩剑,倏忽出了饭铺中,去镇上一处文房纸砚处,借了纸笔,开始写信。 饮铺中的小二抬起头大眼睛,转头打量一番摇摇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的疑惑。 “怎么啦,小李子?!”干瘦的掌柜抬起头耐烦的问,右手捏着拳,捶着自己的腰眼。 “掌柜的,刚才好像有人来过。”小二惑的道,语气不甚肯定。 掌柜的嗤的一笑,哼道:“你还没老呐,眼就花啦!” 小二忙道:“掌柜的,真的,好像有人进来啦,又一下走了,太快,我没看清。” 掌柜的满脸嘲讽之色:“我还没老呐,耳朵不聋,若有人来过,能不知道?!……干你的活,就知道偷懒!” “是……”小二无奈,仍旧打量四周,没发现什么,心下惑不已,也有点儿半信半了。 二人胆子虽不小,却也不敢去看那两具尸首,只等着捕快来处理,自不会发觉丢了两匹剑。 萧月生正在店里写着信,忽然听得轰隆隆的马蹄声,到了镇上便停下来,然后没有了动静。 萧月生好奇的听了听,好像有不少的骑士在小镇上落脚,不以为异,云南有不少的马帮。 他写着一手漂亮的梅花小篆,转眼之间,写完了一张,便拿信封装上,收入怀里,付了银子,飘身出了店面。 他脚下施展凌波微步,却并不迅捷,看着与常人走路无异,只是身形端庄挺秀,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这是萧月生刻意放缓速度,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身怀武功。 ********************************************************************************************************************************* 边走边打量着小镇,小镇里居民纯朴,透着浓郁的生活气息,他看得颇是新鲜,这一年来一直呆在剑湖宫,精研武功,下山的回数屈指可数,。 上一次下山是为了收买神农帮弟子,他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弄解毒丸,不想解毒丸却无效,他大是恼怒,显然这解毒丸并非无效,而是不够高级,若是再遇到,定要好好整治那小子。 他心中转着念头,脚下不停,往前头走去,出了小镇,即将要到那片树林,忽然听得喝骂声,惨叫声。 “这个小贱人在这儿,别跑了他!” “啊,我的眼!”“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萧月生心下好奇,身形加快,脚步变轻,转眼之间到了场边,上了一棵树,向下一瞧,却是一帮人正围攻一人。 待一看清,萧月生便眉头一皱,被围在当中的共两人,正是段誉与那黑衣少女。 那匹神骏非常的黑马站在远处,不停打量这边,发出低低嘶声,似是焦急,但它的缰绳被系在一棵松树上,无法动弹。 十几个人围着,打斗的却仅是四个人个老者,一个中年汉子,还有两个老妪。 黑衣少女被围在当中,身形迅捷,飘忽难测,在四人当中稍落下风,一时却并无大碍。 萧月生见此并不着急,在一旁袖手观看。 他有过目不忘之能,见少女的剑法犀利比起无量剑来,更胜一筹,值得一观。 她的剑法精妙内力也不俗,但出剑之速度,却逊了自己一筹,若是相斗自然轻易可胜之。 如今的自己,非复吴下阿蒙,已颇有几分内力,虽谈不上深厚,对自己的帮助却是巨大无比,出剑更快。 少女的每一招每一式皆清晰印入他脑海中,宛如烙上去的难忘记,这便是元神强大的妙 元神强大不仅过目不忘,且能一心多用边记忆,一边分析,与自己的剑法比较,还有一念,则用来分析破解之法。 外表看去,他微微含笑,目光朦胧,似神思不属,心驰天外,没有认真观看。 段誉倚在旁边一棵松树上,无人理会。 他却不消停,口里不住的说着:“大伙有事坐下好好说,莫要动刀剑,伤了和气”,“刀剑是凶器,万一出了人命,背负杀孽,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他劝说不休,众理也不理,他们看得出来,这书呆子根本不会武功,不足为虑。 段誉说了一阵子,嘴巴发,终也看明白了,他们根本不听自己的,还是救那位黑衣姑娘离开为妙,她若能骑上马,便能逃脱。 他小心的看四周,脚下偷偷移动,慢慢靠近那匹黑色骏马,越来越近,脸上大喜。 “砰!”一道乌光在他眼前闪过,一只锥钉在他身前树上,颤动不已,他身子一颤,心脏要跳出来一般。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三两步到他身前,一把提起他后领,龇着牙,粗声粗气的问:“小子,你是不是那贱人一伙的?” **************************************************************************************************************************** 萧月生身形一闪,如一抹清风,倏的到段誉身前,轻飘飘一掌印向大汉背心。 “老张小心!”旁边一个汉子状大喝,甩手射出一道乌光,“嗤”的射向萧月生。 大汉警醒,一下松开段誉,脚朝前一蹬,两者同时进行,身子猛的前冲。 这一松一蹬,他做得流畅自如,仿佛下意识而行,乃拼尽全力,潜力暴发,远逾他平常的速度,堪堪避过了萧月生左掌。 萧月生不为己甚,未再追击,他与这些人并不相干,即使要杀那少女,也不管他的事,探手抓过段誉,身形一闪,来到黑骏马前。 将段誉放到马背上,他自怀里掏出一封信,还有腰上的两柄剑,一股脑儿塞到段誉怀里,道:“段兄弟,你先走一步,帮我一个忙,把这信与剑送到剑湖宫。” 段誉甚是从容,脸色不惊,忙道:“我要等那位姑娘一起,断不会独自逃生!” 萧月生怔了怔,笑道:“好兄弟,有意气!……不过你留在此处,只会连累她分心,还是先走为妙!” “不成,我若独走了,不符我做人之道,我还是再去劝劝他们!”段誉摇头,如拨浪鼓一般。 萧月生呵呵一笑,觉得这个段誉也傻得可爱,轻喝一声:“坐稳了!”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 黑骏马轻嘶一声,眼前寒光一闪,缰绳断开,它却不动,兀自望着场中的黑衣少女。 萧月生见状大是喜欢,此驹通灵也,他伸手去摸马头,它却一扬头,避开萧月生的手,轻嘶一声,前蹄扬起,朝萧月生踏来。 段誉忙一勒缰绳,坐稳了身子,萧月生闪身,踩出一步,退至马后,又一掌拍到它屁股上,笑道:“段兄弟,你先走一步,我与这位姑娘随后便来!” 这一掌用上了内力,拍在身上,便如针扎一般,黑色骏马登时忍受不住,长嘶一声,冲了出去。 “你干什么打我的马?!”黑衣少女冷喝一声,明眸瞪来,清清冷冷,宛如月光下的泉水。 正在此时,其中一个矮胖老妪挥刀斜斩,短刀闪着寒光,削向她右侧,又刁又快,防不胜防。 少女抬头说话,分了心神,待发觉闪避,已然不及,后腰被刀尖划过,衣衫裂开,血珠溅出。 这一刀颇重,少女闷哼一声,清亮眼中闪烁一下,旋身回剑,划过一道流光。 矮胖老妪急忙退后,旁边一柄剑架来,“嗤”的一下,那柄剑的剑头被削断。 “小贱人受伤了,加把劲,抓不到活的,杀了她!”一个削瘦的老妪粗声喝道。 又有两人加了进来,刀剑齐施,配合默契。 ******************************************************************************************************************************** 萧月生无奈摇摇头,他如今实力不够强横,委实不想多招惹麻烦,可这少女又不能不救。 施展凌波微步,脚下踏着卦象,倏忽之间,掠过六人出现在黑衣少女跟前,道:“姑娘,走为上策,咱们先撤罢!” 说着话,一团银芒在他身前爆裂开来,宛如数团银色梨花同时绽放,光芒耀眼。 这一剑乃是他精华一剑,内力汩汨而动,完全注入剑中,一瞬之间,云门穴的内力便已告罄。 但听得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他这一剑,一下抵住了四剑两刀,火星四溅。 他心神一分为三,双眼灼灼,闪闪发亮,另一份心神集中于体内,这一瞬间,几股内力沿着剑身传来,内力宛如十几道细小蚯蚓,钻进了他云门穴内,顿时填满空虚。 同时,还有一份心神,却是关注着他们的剑法,印入脑海之中,清晰如烙下印子。 “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黑衣少女冷冷瞥他一眼,毫不领悟,左手捂着腰际,眼神倔强。 萧月生无奈,苦笑道:“你既是钟灵妹子的朋友,我岂能见死不救,他们人多,走为上策!” 少女冷笑一声,转过头去,长剑疾刺,嘴里哼道:“我走不走,不要你管,你自己走罢!” 又有两人加进来,一共六柄剑三柄刀,密密麻麻,攻势如河水一般,滔滔不绝。 又一团银芒暴闪开来,如数朵雪白梨花绽放,将萧月生与黑衣少女笼罩,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不绝。 长剑相交,他手腕断震动,微微发酸,云门穴内力随即涌出,自他手腕一转,顿消去酸麻恢复如常。 此时,他右臂暖融融的,长剑轻如羽毛,运转如意。。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0章 揭巾 月生微皱眉头,现在是八个人,自己还能应付,但个人,怕是护不得她周全了。 想到此,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暗怒,这个女子刁蛮无礼,不知好歹。 他脚踩凌波微步,一闪之间,来到黑衣女子跟前,探手去抄她柳腰,要强行带她走。 “嗤!嗤!”两道风声响起,他暗叫不妙,身形疾闪,忙退后一步,身前飞过两道短箭,若是慢了一步,已经插在自己身上。 萧月生闪过这两箭,正挥剑攻来的中等男子却躲避不及,挥剑斩下一箭,另一箭却无力阻拦,身子一侧,被射中肩膀。 “啊”他惨叫一声,着肩膀慢慢倒了下去,显然箭上附毒,且毒性厉害。 萧月生怒气陡生,目光一,没想到这女子歹毒如此,六亲不认,竟连自己也毫不留情。 他再不客气,光如点点繁星,倏的刺中她肩井,一丝内力循其经脉而行,瞬间封了她几处穴道,不能动弹。 随即,他一揽她小腰,脚凌波微步,身前升起一蓬银芒,蓦的暴烈开来,灿如烟花。 “当当”一阵乱响,他身形毫不耽搁,倏忽飘逸,自一帮人刀剑中钻出去,转眼间已是两丈开外。 “放走了小贱人。追!”一个粗豪地老妪声音响起们脚下加力力疾追。 但们眼前。萧月生身形越来越快。仿佛一团模糊地影子。三闪两闪。飘逸如烟。转眼之间。已是消失在树林中见了踪影。 “妈地。刚才应该留两匹马地!”一个中年男子一挥剑。斩断一段儿树枝。气极败坏地破口大骂。 “算了是有马。那小贱人听到就跑了。哪能追得上?!”旁边一个男子劝道。 身形削瘦地老妪转头望向众人。冷冰冰地问:“谁知道。那使剑地小子何方神圣?!” 她身边的矮胖老妪看一样众人,哼道:“这个小子剑法不赖,定是小贱人的>夫底是哪里钻出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看彼此头不语,显然不知。 矮胖老妪双刀一撞出一道火星,哼道:“若是下次遇到要将他捉回去做花肥!” “你们分出几个人,去把马骑过来,咱们接着追!”削瘦老妪哼道,脸色紧绷,阴沉森冷,瞥了胖老妪一眼,似是嫌她说脏话。 “是,瑞婆婆!”有六个人抱拳,转身朝后走去。 那矮胖老妪凑上前,陪笑道:“这个小贱人,劳烦咱们从江南追到这里,真是个鬼难缠!” “嗯,若不难缠,还有费这许多事?”瑞婆婆点头,冷冷道:“这么多人,竟逮不到一个小丫头,哪有脸回去见夫人?!” 矮胖老妪哼道:“下一次,定要宰了这小贱人!” “这话你都说多少回了?!”瑞婆婆冷笑一声,将矮胖老妪噎得满脸通红,却无言以对。 瑞婆婆忽然一停,左右望了望,眼前却是一个岔路,一左一右,而萧月生的影子早就不见。 “走哪一条,瑞婆婆?”一个中年人焦急的问,看了看两条路,似想看出萧月生究竟自哪里走。 “咱们分开追!”瑞婆婆一咬牙,转向矮胖老妪:“我带一队,平婆婆,你带一队,若是两天追不上,便回到这个小镇!” “好!”矮胖的平婆婆点头。 萧月生揽着黑衣女子,飘飘向前,身法奇快,只觉内力汩汩而动,输送到脚下,而脚下又升起一股内力,循着阴跷与阳跷两脉上行,进入丹田内,丹田内一片温煦。 他晓得段誉是骑马向剑湖宫而行,自是识得路,脚下疾行,想追上段誉,早早将这个黑衣女子甩掉,她委实是个麻烦。 黑衣女子眼珠转动,身子却无法动弹,只觉眼前景物飞速倒退,奇快无伦。 一口气跑了一刻钟,萧月生惑的摇头,照理来说,自己的凌波微步境界颇高,速度极快,虽然段誉是骑马,也应追上了。 嗯,是了,那匹黑马神骏异常,跑起来定然极快,说不定,自己的凌波微步也不如。 想到此,脚下一停,落在一片大树林旁,休息一会儿再追赶,想必段誉会在前面等着,不必着急。 他将黑衣女子放下,低头打量一眼,却见黑白分明的眼眸闪着愤恨,恨恨瞪着自己。 萧月生一怔,随即一笑,摇头道:“这位姑娘 了你,不但未得感激,还被你记恨,黑与白真是难以” “谁用你救?!”黑衣女子冷冷道,她身子被封住,哑穴却未被封,只是倔强的一直不开口。 “唉……,若不是钟灵妹子与段兄弟,你的死活与我何干?”萧月生摇头一笑,摇了摇头。 刚才那一下,若不是自己身法快,已经被毒箭射中。 他心下明白这般喜怒无常僻乖戾的女子,好言好语根本白搭,她只会越来越骄横,不但不会领情,反而更加反感,更加瞧不起自己,与其如此如随自己性子来,不去理会她。 想罢,他笑眯眯:“姑娘,咱们并肩对敌一场我见一见你真面容如何?”说着,伸手一拉将她脸上的黑巾拉下。 他一直好奇,想看看她面的脸庞究竟什么模样,究竟为什么一直蒙着脸,莫不是有什么残疾。 “你——!”少女惊呆怔怔望着萧月生。 面巾拉下,萧月生一看了呆,大觉意外前所见是一张清丽绝俗的秀脸,眉毛细细鼻樱唇,娇柔婉转着一股楚楚动人的风情,与说话的神情截然不同。 能蒙着脸太久,这张秀脸血色甚浅,略有几分苍白,却更显得清丽脱俗,薄薄嘴唇紧抿着,没有血色,恨恨盯着萧月生。 “来姑娘并无残疾。”萧月生点点头,装做不在意,重新将她的面巾拉上去,一挥手解去了穴道。 “嗤嗤嗤!”四道风声响起,萧月生已有防备,脚下踩着凌波微步,瞬间斜斜移出一丈外,笑道:“姑娘还是先治伤罢,在下告辞!” 说罢,哈哈一笑,身形闪动,转眼之间,已然消失在树林中。 “我一定会杀了你——!”远处传来了尖叫,萧月生摇头一笑,身形在树林中穿梭,从容自如,洒脱飘逸。。 他进入十几丈,便坐下来,盘膝坐到一棵树杈上,稳稳坐着,调息打坐,刚才与人动手,内力汨汨而入,蓄在各处穴道中,需得调息一番,转成北冥真气。 这几个人武功不俗,内力颇深,虽然仅是动手几招,却也颇有收获,内力又深一层。 调息过后,周身暖融融,心神清明,便开始思索着他们的剑法与刀法,取长补短,添加于无量剑法中。 如今的无量剑法,已与原本大不相同,增添了几招,删去了几招,威力大增。 萧月生一直坐着,偶尔朝下一瞥,暗自看着那黑衣少女,送佛送到西,他不想如此麻烦,但总要让她跟段誉会合,再走不迟,也算是给段誉一个交待。 但见那少女包扎好伤口,怔怔站着,忽然恨恨一跺脚,撮唇发出一声清啸,清亮高亢,传出极远。 片刻后,一声清亮长嘶响起,马蹄声渐渐响起。 一匹黑马如同披着一匹黑缎,远远奔来,阳光照耀,周身闪着亮芒,转眼功夫到了近前,发出欢快的轻嘶。 它不断的轻蹭黑衣少女,状其亲热,马背之上坐着一人,衣衫破烂,正是段誉,正一脸欢喜的看着她。 “姑……姑娘……”他跳下马,欢喜的道。 “啪!”她挥手给了段誉一记耳光,又快又准,突兀无比,响亮非常。 段誉捂着脸,怒道:“你怎么打人?” “哼,都是你那猪狗朋友!”黑衣少女狠狠瞪着他,按上长剑,双眼射出凶狠目光。 段誉一怔,忙道:“萧兄……?他怎么啦,怎么不见萧兄?” “这个胆小鬼,他早就逃了,不必找了!”黑衣少女恨恨道,咬牙切齿,双眼瞪大。 “哈哈……,背后议人非,非君子所为!”忽然传来一声长笑声,萧月生身形在树林中闪现。 “萧兄……”段誉笑道,得意的一瞥黑衣少女。 萧月生遥遥一抱拳,笑道:“段兄弟,你们快走为妙,后面有人追上来,我要去少林啦,先行告辞!” 说罢,身形一纵,落入树林中,转眼消失不见。 “你……”黑衣女子跨出一步,又停下,身子气得簌簌发抖,却是知道他身法太快,追赶不及。 ps::有一个读者老大说,为何没有九阴真经,这还真是我的一个失误,构思天龙八部大纲时,是按着升级模式,把主角剥得干净,让出升级空间来,所以一个人构思再精密,总是免不了漏洞,需得大伙指点。 多谢各位老大的月票,让我尝了一回进前六的滋味,提心吊胆呐,大伙骂得厉害,可能写得不好,订阅也锐减,还好有各位老大投月票,给我一点儿安慰,振奋一下精神。。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1—12章 神行、灭派 一日,萧月生来到少林寺,站在少林寺前,看着这悠,他心中生出莫名之感。 这是眼前的这一片寺院,便是神秘莫测的少林寺,少林七十二艺,得其一艺,便能克敌制胜,纵横武林。 他忽然生出一股好奇,站在塔碑前,低头沉思,少林派为何能够源远流长,长盛不衰,其秘诀何在? 正在沉吟时,两个黄衣和尚自台阶上下来,走上萧月生前,合什一礼,柔和问道:“这位施主,不知驾临敝寺,有何贵干?” 萧月生抬头,看了一眼二人,见是两个年轻和尚,脸色稚嫩,神情平和,便微微一笑,抱拳问:“敢问两位小师傅,玄悲大师可在寺中?” 两个年轻和尚>一眼,其中一个合什一礼,文质彬彬的说道:“施主来得不巧,玄悲师伯已经离寺外出了。” 萧月生眉头一皱:“离寺了?……时离开的?” “玄悲师伯已;走了三四天,不知何时能回来。”青年和尚点头,平和说道,语气柔和。 “请问小师傅,不知玄悲大师去了处?”萧月生问,自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青年和尚双手接过,了一眼,似是放下心,再次合什一礼:“玄悲师伯去往大理了。” 萧月生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此。……那烦请小师父将信送呈玄慈方丈一览。如何?” “是。施主稍等。”青年和尚点头答应。合什~转身进了寺门。脚步轻捷。轻功竟是不弱。 ****************************************************************************************************************************** 片刻后年轻和尚出来。脚下轻捷。来到萧月生跟前什一礼。柔声道:“掌门有请。施主请随小僧来。” “有劳小师傅了。”萧月生点头微笑在他身后。进了少林寺。直趋而入。转过两处寺殿来到一处小院前。 年轻和尚轻声说道:“此处乃方丈禅院。施主请进罢。” 萧月生笑着合什一礼:“有劳。” 年轻和尚合什还礼,笑了笑,轻盈退了下去,周围恢复了宁静。 萧月生笑了笑,心下好奇到这位赫赫有名的少林第一人,也是武林中权柄最重之人知是何模样。 他也未想到,竟能如此容易见到少林的方丈他原本所想,应是事务繁忙或是自恃身份,不会轻易见人。 想到此,他心下好奇,不再犹豫。 他迈步进了小院,一眼扫过,尽入眼中。 院中只有一片小竹林,再什么也没有,没有假山,没有小亭,也没有桌椅,只是一片小竹林。 一阵风吹来,青竹随风清飘,簌簌而响,更显幽静。 萧月生站在院中央,抱拳一礼,徐徐吐声:“末学后进萧观澜,拜见玄慈大师!” 他内力不深,却胜在精纯,声音如一缕细丝,凝而不散,袅袅飘了进去,钻进屋里。 “萧施主请进!”威严肃重的声音徐徐传来。 萧月生微微一笑,果然不愧是少林方丈,内力深厚之极,这一句醇厚平和,却是蕴着极刚猛的内力。 他推开房门,迈步进入,却是一个布置简单的屋子,正中佛像下蒲团上坐着一个老僧,须眉皆白,面色红润,一双眼睛平和无波,眉宇间透着庄严之色。 萧月生进屋,合什一礼:“见过玄慈大师!” “萧施主请坐罢。”玄慈大师伸手,徐徐说道,不缓不急,从容不迫,自有一股祥和之气。 萧月生点头,坐在一个黄色蒲团上,抬头望向玄慈大师,二人目光一对,微微移开。 ****************************************************************************************************************************** 一个小沙弥端上茶盏,萧月生接过,轻啜一口,微微苦涩之后,满口余香,不由点头暗赞。 玄慈大师放下茶盏,抬头望向萧月生:“施主此来,找玄悲师弟,是想投到玄悲师弟门下?” 萧月生也放下茶盏,摇头笑道:“那是家师之意,却非我的本意。” 玄慈大师微微一笑,和声问:“不知萧施主的本意何为?” 萧月生浑不在意,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微微一笑:“在下经络天生细小,我来少林,是想请教增强经络之法。” “经络细小?”玄慈大师一怔,低头想了想,道:“这并非罕见,世人大多如此,我少林武功皆有这等功效,增强经络,坚体固髓。 ”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寻常法子,我也知晓,却是想寻一门见效显著的法门。” 玄慈大师恍然点头,但笑不语。 萧月生见他如此,却不放过,笑道:“我曾听闻,贵寺的易经筋,乃当初达摩祖师西来之后所创,威力宏大,改经易骨,最是殊胜。” “阿弥陀佛……”玄慈大师宣一声佛号。 萧月生笑道:“这易筋经想来是贵寺之宝,我想借经一观,大师怕是不会答应。” “阿弥陀佛……”玄慈大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萧月生沉吟片刻,道:“这样罢,大师非少林弟子,不能习练易筋经,但若是能看一看经文足慰自己心愿,大师能否开恩?” 玄慈大师叹息一声,道:“易筋经乃敝寺镇派之武学不宣之于外,还请施主见谅!”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笑了笑:“即使无法修炼上一眼,大师也不准?” 玄慈大师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悲悯神色,摇了摇头:“贫僧虽是方丈寺中自有戒律,容不得我妄动。” 萧月生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如此说来,在下却是白来一遭,定要失望而归了?” “阿弥陀佛……”玄慈大师又宣了 号,宝相庄严。 **************************************************************************************************************************** 萧月生笑了笑,站起身来,抱拳一礼:“打扰大师了说少林武功博大精深,在下想要见识一二知可否?” 玄慈大师蔼然一笑,道:“派武功只是强身健体持佛法之用,并非用来争强斗狠……” 萧月生呵呵一笑了摇头然之间,身前一道银芒闪现烈开来,化为一片光雨,笼罩了玄慈大师。 他笑容满面,心中却是极怒,这个老和尚,简直是一个老油条,滴水不露,哪里是什么高僧。 心中失望之下,无耐心,他想做便做,直接拔剑出招,逼玄慈和尚动手过招,算是出一口气。。 玄慈和尚长袖一拂,迎上光。 萧月生只觉股巨力自剑上传来,长剑仿佛陷入激荡的洪流中,难以自持,几乎脱手飞走。 他手腕一颤,剑身一抖,数处穴道内力同时涌出,先后涌至手腕,一波一波,传至剑上,减消去这股巨力。 然后长剑顺势一送,“”的一声,似是刺破了空气,直刺玄慈大师的胸口,宛如流星划过天空,速度奇快。 玄慈大师脚下一飘,平平滑:三尺,避开长剑,双手合什,长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且住!” 萧月生眉头挑了挑,拈着青锋剑,打量,淡淡笑道:“大师好俊的武功!” “萧施主好剑法,”玄慈大师神色平和,并不见生怒,深深望着他,道:“施主与敝寺贫有渊源,为何贸然动手?” 萧月生哈哈一笑:“家师与玄悲大师有旧,我嘛,却高攀不上,告辞啦!” 说罢,他抱拳一笑,飘然退出,脚下如不沾地般,无声无息,迅捷无比,直接离开了少林寺。 若是玄悲大师在此,说不定凭借左子穆的这一层关系,可以一试,借阅易筋经,但如今玄悲大师不在,仅凭一封书信,定是不管用的。 他当初来少林时,是抱着舍去脸皮,拿出在商场上拼杀的厚黑之术,委屈自己,求得少林武功。 但他却也明白,有时候厚脸皮并不管用,即使再舍下脸面,跪在地上恳求,仍无济于事的。 与其如此,不如光棍一点儿,干脆打消此念,还是另辟他途,依自己先前领悟,开辟诸穴,创出锻炼经络之法。 想到此,他顿时雄心万丈,仰天大笑,脚下奔驰如御风而行,急往云南赶去。 ******************************************************************************************************************************* 施展凌波微步,便是锻炼经络之法,他一路疾行,经络一直发热发涨,直至跑至云南时,经络已然增强不少。 他元神强大,观察精微,细心探测经络,发觉这一个来回,经络竟是增强了两倍,远非原来可比。 他哈哈一笑用这奔行之法增强经络,却也并非一无是处,也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慢。 而且忽然灵光闪现,奔行之时处经脉内力流动,他已然记清时时候,纵使不奔行只要驱使这几处经脉的内力,便如奔行一般可达到增强经络之效。 自己元神强大可以一心多用,分出一份心神来,不停的催动这几处经脉内的真气,时时刻刻的增强经络效果定然极巨。 他恨不得仰天大笑,纵使没有易筋经,却也挡不住自己前进之路,他握了握拳,神情傲然自信大增。 想到便做,他直接找了一片树林盘膝坐到一棵树叉上,心神入内始研制这套心法。 ********************************************************************************************************************************* 日月转动聚精会神时,时间过得格外快当他自树叉落下来时打量一下天色,已然是清晨时分。 他看看湿了的衣衫道是被露水打湿的,这一沉思,竟是一天过去了,委实奇快。 转头一打量四周,却是空空无人,颇是荒凉,也不知此处到底是哪里,距离云南多远。 他打开包袱,拿出一些干粮吃了,然后继续上路,先是慢行,脚下缓缓,是怕影响血气运行,有碍消化。 待过了一刻钟,学得胃已经消化完毕,不必供血,他方开始施展凌波微步,疾行奔腾。 他所创的心法,名曰神行诀,并非仅增强经络,还有提升速度之效,腿部几条经络的内力极速运行,既能强化经络,又能提升轻功之速,一举两得。 此时,他运行神行诀,比起施展凌波微步的速度又增一倍,人们只能见到一道影子闪过,瞬间即已消失不见。 他此时之速,比那黑衣姑娘的骏马更快几分,速度太快,几乎肉眼看不清眼前景物,若非萧月生的元神强大,思维远逾常人,早就反应不及。 一边疾行,他偶尔放声大笑,心中愉悦。 这一次少林之行,虽然没有看到易筋经,颇是遗憾,却也松了口气,若真的看了易筋经,武功大增,反而心有挂碍,欠了少林的人情,人情债最重,心里不自在,于修道有碍。 而如今,却是不必如此,既有了增强经络之法,又不欠少林的债,实是美满之极! ********************************************************************************* *************************** 这一日傍晚,暮色初漫,他路过一处小镇,停了下来,想住上一晚,明天继续赶路。 如今有神行诀,赶路反而成了一件美妙之事,他极喜欢,反而不再心急赶路,一日神行,足抵得上骑马三日。 这座小镇气候宜人,不冷不热,又在云南通往外面的大道旁,故甚是繁华,有了几处酒楼。 萧月生寻了最大的一间,上了二楼,找了间靠近窗户的位子坐下来,要了一坛最好的酒,一边欣赏着夜色,一边慢慢品尝美酒。 这里的酒虽然不如现代,但胜在醇厚绵绵,口感极佳,非是现代的美酒可及,萧月生喝着极好。 原本在现代社,他不是嗜酒之人,因为应酬,喝了大量的酒,对酒反而有莫名反感。 但到了这个世界,开始时,便是借酒浇愁,想找一找似真似幻的感觉,喝了一阵子,却是喜欢上了。 喝了两碗下,血气开始浮动,他便停下来,不再急着喝,而是放下一会儿,待血气不再浮动,再开始喝。 他探察精妙,深深明白,若是血气动,便是于身体有害能再喝下去。 忽然,他耳朵一竖,听了无量剑三个字。 转身一瞧却是一张桌子两人,一个年老无须,颌下光洁貌清;,有几分仙风道骨,另一人则是个中年男子是儒雅,像是个读书人,二人都不像是武林中人。 萧月生起身,提着一坛酒坐到二人桌,抱拳一笑,道:“在下姓萧,听两位前辈说到无量剑,是不是?” 两人抬头打量萧月生一眼,他气质温煦人如沐春风,着实不像坏人而令人大生好感。 那老者抱拳一礼,点头道:“正是侠莫不是与无量剑派有什么渊源吗?” 萧月生点点头:“不错,在下乃无量剑弟子。”。 “你是无量剑弟子?!”老者惊问那中年男子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是怜悯之色。 萧月生眉头一皱,觉得不妙。 ******************************************************************************************************************************** “唉……,萧少侠节哀罢。”老者摇头叹息一声,目光躲闪,不想与萧月生相触。 萧月生眉头紧皱,沉吟片刻,仍想不出来,司空玄已经被自己解诀掉了,况且还中了小貂的毒,即使解开了毒,也要元气大伤,动不了手,自然不会再纠缠。 他沉吟片刻,抬头道:“前辈何不直言相告?……在下感激不尽!” “唉……”老者摇头叹息一声,看了看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抱拳,叹道:“萧少侠,还是我来说罢!” 萧月生打量他一眼,斯文有理,忙道:“快快请先生说罢,在下洗耳恭听!” 中年男子看了看他脸色,叹道:“不是什么好消息,萧少侠有所准备才是!” 萧月生点头:“是,我已有预感,先生但说无妨!” “好罢!”中年男子叹息一声,苦笑道:“据我听闻,好像无量派已经被……被灭了派。 ” “什么?灭了……派?!”萧月生一惊,随即笑了起来,摇摇头,不以为然的笑道:“不可能,剑湖宫内有机关,怎么可能被人灭了一派?!” “好像是被神农帮灭的。”中年男子说完这一句,便不再多说一句话,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怔怔而言,眉头皱起,看了二人一眼,他们不像是说谎。 只是此事委实有些荒谬,很难令他相信,看左子穆自信满满的模样,宫内的机关应该很是厉害,神农帮根本侵不进来,纵使进来了,也无法施展拳脚,怕是很快被捉住。 他想了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却是相信了,他心神敏锐,真话假话能够清晰分辨。 想到此,便再也坐不住了,扔下一小块儿银子,扬声叫道:“小二,结帐!” 说罢,转身冲着老者与中年男子一抱拳,笑了笑,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出了小镇,他不顾夜色已深,施展起了神行诀,宛如一阵风刮过,奇快无伦。 ***************************************************************************************************************************** 第二天中午,他赶到了剑湖宫,乍一登上小山,便觉得不妙,但见周围处处残枝断叶,场面狼藉不甘,四处还散有一块一块儿的殷红,显然是被血所染。 站在这里,他能清晰的感应出,这一战是如何的惨烈,定是死了很多的人,仿佛周围飘荡着幽魂。 此时的他,已然隐隐清楚,那二人说得不错,剑湖宫真的好像已经换了主人,不复是无量剑之地。 “喂,小子,你是什么人?!”此时,自门内走出两个青年男子,身形壮实,腰间佩着剑,大咧咧的问萧月生。 萧月生皱了皱眉:“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是无量剑派吗?” “嘿嘿,你找无量剑派的人?”一个青年嘿嘿笑问,与同伴对望一笑,手按上长剑:“你找他们做什么?” “你们是神农帮的?”萧月生淡淡问。 “哟,小子知道得不少嘛!”那青年嘿嘿笑着,点点头:“不错,咱们正是神农帮的!” 说着话,里面忽然传来脚步声,似是一群人赶过来。 萧月生眉头一皱,知道这两个人定是发了讯号,暗中通知,所以说话拖延时间。。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3章 灭杀 嘴角翘起,微微一笑,身形忽然前纵,一团银芒出~随即暴裂开来,像是烟花在空中绽放,漫天光雨笼罩神农帮两人。 “你……”两人大惊失色,来不及说话,只觉眼前遍是点点寒星,都是要命的剑尖。 他们慌忙后退,挥舞长剑,且战且退,几步便退进宫门内。 剑湖宫虽然宽阔,宫门却狭小,仅能容两人通过,当初建造时,想必防备了有人攻打,两旁高墙危立,纵是轻功好手也难越过,宫门狭窄,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萧月生剑光如雨,紧追在后,也踏进了宫门。 踏入了熟悉的湖宫内,他收剑而立,入目所见,一群人正站在斜坡上空地,约有二十余个。 他们个个手持兵刃,一言发,眈眈虎视,一道道目光被手上兵刃的寒光映亮,闪着嘲讽之色。 萧月生手持剑,微微一笑,满不在乎,清亮目光一掠众人,尽是陌生之人呐,有几个见过,正是神农帮的。 他眉头忽然一动,却见了两个熟人,正躲在人群中,缩头缩脚,想要避开自己。 ***************************************************************************************************************************** 萧生目光一亮。眼睛缩一下微笑道:“赵师兄。程师兄。两位安然无恙。可喜可贺!” 两人见状。也不再缩避。昂身站出来。个俊秀青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小师弟。你不是投了少林苦还要回来?” “少林派大高攀不起。”萧月笑了笑。一团和气。看了看众人。道:“赵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师父呢?” 他心下甚明赵师兄与程师兄。必是叛徒内应世事无常。总非自己所料。还是小心一点儿为好。莫杀错了人。 赵师兄登时眼睛发红。眼眶温润。哽咽道:“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已经归天了!” 萧月生眉头皱起:“师父已经死了?” 他朝旁边另一人——程师兄看了看他不自然的点点头,目光躲闪敢与自己相对。 萧月生心头一片淡漠,这般情形早已料到虽难过,却强行压下去到心底,不让它浮出来。 “师父是如何死的?”萧月生淡淡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讶异,没想到萧月生竟是平静如常,并非自己想象的暴怒,失去冷静。 “是……是师父想不开,自而亡!”赵师兄朝前头一瞥,那是一个粗壮老者,几乎正方形的身子,脸庞短阔,小眼炯炯。 “是神农帮的人逼的罢?”萧月生语气越发的轻淡,缥缥缈缈,似自天边传来。 赵师兄与程师兄皆低下头,默然不语,无默认。 萧月生挑了挑眉毛,目光在四周一打量,淡淡道:“我有一点儿不明白,……剑湖宫机关重重,小小的神农帮怎能攻进来?” “哈哈……”那老者忽然仰头大笑,震得周围树木簌簌抖动。 萧月生已非吴下阿蒙,内力颇厚,淡淡瞥一眼他,又转回赵程二人,似笑非笑。 老者摇头大笑:“你这小子忒笨了点儿!……不是明摆着嘛,若不是有他们两个做咱们内应,咱们也不会这般容易得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果真如此?”萧月生笑了笑,望向程赵二人。 两人满脸羞惭,低着头,默然不语。 萧月生不理会那大笑的老者,笑着打量着二人,道:“赵师兄,程师兄,你们是被逼的罢,……神农帮使了什么手段逼你们?” “神农帮捉了我们父母……”赵师兄抬头看萧月生一眼,满脸羞惭,目光躲闪,声音极低。 “怪不得……”萧月生恍然点头,随即问道:“咱们无量剑的人还剩下多少?” “只剩了十几个……”赵师兄叹息道。 “十来个……”萧月生眼睛一缩,笑了笑,摇头叹了口气:“哪位长辈还在?” 赵师兄闪过一抹悲哀神色,低声道:“只有容师叔了……” “是有什么秘密,想从容师叔嘴里撬出来罢?”萧月生微微一笑,温声说道。 “……嗯。”赵师兄轻轻点头。 老者笑了一阵子,见萧月生不理会,便觉无趣,听着他们说话,觉得这一幕甚是有趣,仿佛捉了一群老鼠,看 互相告别一般。 他忽然插嘴:“咦,你小子,好像知道得不少哇!……你可知无量玉璧?” 萧月生转头瞧他一眼,笑了笑,身形倏的一晃,一团银芒在身前陡现随即暴裂开来,化为光雨倾泻到程赵二人身上。 两人茫然看着他,眼神怔怔,似是意外,透着惊愕。 萧月生再一闪身形,左掌分别击中他们膻中,两人身子飞出一丈外,“砰”的摔在地上,暴起两团泥尘,他们蹬了两下脚,随即寂然不动,气绝身亡。 萧月生看着二情悲悯如佛祖,摇头叹道:“你们虽有苦衷,却害了无量剑一门,唯有以死谢罪了……” 他乍出手时,二十余人目一凝,手一紧,浑身紧张莫名,只觉此人身法忒快,若是偷袭,防不胜防。 “哈哈得好得妙!”老者仰头大笑,指着二人:“这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我早想解决了,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萧月生脸上恢复平静,:微一笑:“司空玄已经死了罢?” “你么知道?!”老者一怔色大变,随即朝四周望了一眼哼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司空帮主好着呢!” “哦——?”萧月生讶然,心下却暗笑,原本不定,但见老者脸色,却笃定下来,一眼洞知个老家伙有猫腻。 ****************************************************************************************************************************** 他微笑道:“司空玄是我亲手的,难不成他还阳了?” “胡说!”老者大喝声音震天,小眼睛一转嘿笑道:“你想扰乱人心趁机逃走,这般小伎俩会上当?!哈哈!……弟兄们,大伙儿一起上,宰了这个无量剑余孽!” “杀——!”众人哄然应道,瞬间包围了他。 萧月生满不在乎,云门穴内真气充盈,尽皆逼入手腕,一团银芒闪现,如烟花般暴烈,化成一片光雨,笼罩周身。 “叮叮当当……”清脆交鸣声响成一片,宛如一串珠子滚落在铁盘上,连成一串,绵绵不绝。。 萧月生身形游走,在人群中挪移自如,身如柳絮,倏忽难测,忽焉在前,忽焉在后,任意而行。 他长剑挥动,一道道内力自剑身传来,补充进云门,溢满之后便入了中,盘旋不已,随后,膻中亦填满,又自膻中涌入了丹田。 有这些内力加入,他出剑更快,光雨变成了光盾一般,越发密实,叮叮作响,众人的剑刺不进身。 这些人虽是神农帮的高手,在萧月生剑下却如土鸡瓦狗,不值一提,他剑出无有不中,或是伤,或是死。 转眼的功夫,二十余人竟仅寥寥五人站着,其余十几个倒在地上,"shen yin"不已,或是已经一动不动。 “你……你……”老者脸色发白,指着他,忽然一掏腰间,甩出一蓬黑烟来。 他先前自恃人多势众,高手众多,他又是个无量剑的最小弟子,这么多人围杀他,谅他翻不了天去,故未用毒。 不曾想,这一转眼的功夫,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帮中众高手已经都被放翻了。 萧月生此时内力激荡,一身精力无处发泄,脚下一蹬,又一折,运行神行诀,倏的一下出现在老者身后,弃剑不用,左掌拍上他背心,按上神堂大穴。 手少阴,手厥阴,手太阴,三脉俱动,内力如长河入渠,浩荡而入,过云门,天池,章门,再入膻中与丹田,他分一份心神催动十二经脉,十二脉俱行,将丹田与膻中的内力输往周身各大穴道。 老者身子酸软,手臂无力,仿佛被抽去了骨头,毫无挣扎之力。 对神农帮恨意无穷,萧月生毫不手软,将其内力吸尽,再剑光一闪,刺穿他喉咙,飘然退出,避开毒雾。 他飘身向前,沿着建筑,一一掠至,但凡见到神农帮人,无一放过,长剑化为剑雨,漫天遍地笼罩上去,无一失手。 每杀一人,他内力便厚一分,但周身大穴的蓄藏之能惊人,却并未填满,经络却越发的灼热,强健。 他忽然发觉,每一处穴道,各有其妙,有几处隐秘穴道受激,竟对周身经络发生作用,效用之强,更甚站桩,甚至超过神行诀。 心怀喜悦,他不再杀人,以凌波微步潜至剑湖宫的闭关处,找到了容子矩他们十五个人。 见得他们的惨状,他脸色铁青,眼眸杀机闪动,将他们找一处隐秘处安置下来,再次杀遍整个剑湖宫。 杀遍了剑湖宫中神农帮,他又朝神农帮本坛而去。。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4-15章 得经 洱城中,神农帮总坛,几串灯笼高挂,照得周围大亮昼一般,房顶笼罩着毫光,远远便可见到。 夜色已沉,天上没有一丝的光亮,月亮与星星皆被乌云笼罩,一片漆黑,透着神秘。 萧月生一身青衫,手持长剑,自大街上缓步而行,来到了神农帮总坛门前,打量一眼。 总坛两侧石狮旁站着四个大汉,穿着劲装,将魁梧身材显露无遗,肌肉贲起的线条清晰可见,他们个个精气神饱满,双眼明亮逼人。 “什么人?!”一个大汉踏前一步,按着刀柄,冷冷问道,脸上毫无表情。 萧月生转头看一眼,脸上带笑:“这里可是神农帮?” “不错,正是神农帮,你是什人?!”大汉点头,他约有三十五六岁,脸如铁石,坚硬无比。 萧月生淡淡笑,抽出长剑:“今天过后,再无神农帮!” 说罢,身形一闪,飘忽而,自他跟前冲了过去,宛如一阵风卷走,片刻不见。 待不见了踪影,四人这才如梦初醒,脸色大变,急忙大喝:“有刺客!有刺客!” 沉静如一潭死水地神农帮顿时动来。仿佛平静地池面被丢了一些鱼食。潜在水底地鱼儿冲上来争抢。热闹无比。 ***************************************************************************************************************************** 萧月生如一团光影。飘入总中跃上了屋顶。趴在檐下阴影中。静静一动不动。 但见数十人自各个位置涌出来。手执兵刃。寒光闪闪。围成一团。却并非胡乱站着。而是各有方位。 “点灯!”一声断喝响起。大厅台阶上站着一个身形削瘦。容貌清;地老者下胡须花白上满是皱纹。 顿时。数十个灯笼一下被点亮。亮如白昼。趴在檐下地萧月生无所遁形。呈现在众人眼下。 “朋友何方神圣夜驾临我神农帮,有何贵干?!”老者抱拳一礼声喝道,声音直冲上夜空,半个普洱城皆可闻得。 萧月生飘身下落,缓缓坠下,如一片羽毛被风吹落,悠悠落到老者跟前。 老者脸色沉肃眼睛缩了缩,目光一凝中暗惊,一看此人轻功知是绝顶高手。 萧月生微微一笑,淡淡道:“在下深夜来此是找一个人。” “找人?……阁下找什么人?”老者放缓了语气,左手抚须,脸色平和的问道。 “司空玄可在?”萧月生笑吟吟道。 老者目光一凝,宛如实质,盯向萧月生,淡淡道:“阁下欲寻敝帮帮主,所为何事?”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我与司空玄的事,旁人却插不上手,还是让他出来一见罢!” 老者沉吟片刻,摇头道:“却是对不住,敝帮主如今不在总坛,阁下来得不巧!” “他去哪里了?”萧月生目光一扫院中的三十余人,淡淡笑问。 老者摇头道:“帮主他老人家去了无量山,带着弟子们上山采药去了,阁下不妨等几日。”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跟我说话,暗中派人使毒,这便是你们神农帮的待客之道罢?” ***************************************************************************************************************************** 老者一怔,随即摇头:“阁下误会了。” 萧月生身形一闪,倏的蹿入人群中,剑光自腰间划出,如一道白虹,随即消失。 “啊——!”一声惨叫传来,一个人抱着手倒在地上,惨叫连连,一片药粉掉在地上。 萧月生飘身后退,落回原处,笑道:“我原本不想大动干戈,可惜,你们神农帮总让我失望!” 说罢,他叹了口气,道:“你们副帮主何在?” 老者脸色阴沉,冷道:“副帮主已经睡下,阁下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说,老夫定会代为转告!” 他眼中精芒一闪,冷哼道:“阁下深夜来此,贸然伤我帮中弟子,莫非欺我神农帮无人?!……失礼了!动手!” 说罢,他猛的后退,右手一扬,“嗤”的一声低啸,一道乌光当头射去,奇快无伦,令人闪避不及。 萧月生脚下一滑,如水上荷叶荡开,瞬间斜出一尺,间不容发的避过这一箭。 “嗤嗤嗤嗤——!”乌光漫天,扑天盖地,各种暗器当头罩下,他方圆一丈皆在打击范围。 萧月生胸前闪出一团银芒,猛的一扩,形成一层薄薄的剑幕,但听得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他脚下一蹬,化为一道影子,身前如拿着一只光盾,冲入人群中,剑光大涨,化为点点光雨。 “啊……”惨叫声连绵响起。 老者站在台阶上,正得意抚着胡子,见状脸一沉,沉声喝道:“慌什么!散开!缠住他!……李堂主,宋堂主,郑堂主,汪堂主,分列四方,烧烟!” “是!”四人同时大声叫道,自人群中钻出,一跃而起,各摘了一个屋檐下的灯笼,掷向墙的四角。 萧月生手挥长剑漫天光雨,被光雨沾上者,或伤或亡,无一幸免,有的大声惨叫,有的闷哼忍着。 他目光一招,见墙壁四角各有一堆草,灯笼一落上去,定会燃烧起来,想必会烧出毒烟来。 ********************************************************************************************************************************* 他左手一甩只小石子飞出“噗噗噗噗”四响,四盏灯笼忽然坠下来,烧成 落在空地上。 那四人一见,纵身再起摘了两个灯笼,分别掷向墙角出呼呼的响声,仿佛掷的是四块儿大石头。 萧月生右手挥剑,仍旧光雨漫天,左手再扬,一蓬小石子飞出,如同天女散花。 小石子不仅击落灯笼击中了四个人,他们纷纷捂着眉心在地上,满脸的不甘。 萧月生内力深厚商穴上蕴着极厚的内力,指力变得惊人别弹出,那四个堂主靠得太近,竟无躲避之力。 一看石子见效,月生心中一喜,姑且一试,却有奇效,于是又弹出几枚石子。 “噗噗”之声响过,数人眉心击中,纷纷倒下,如一茬一茬的麦子被收割。 台阶上的老一见,脸色大变,身子一缩,如一只刺猬般滚进了大厅中,不见踪影。 群龙顿时无首,有的掏:暗器,有的掏出毒药,纷纷射向萧月生,萧月生的剑法令他们胆寒,不敢让他近身。 萧生身形飘忽,宛如一片朦胧不定的雾气,凌波微步展开,只有一片光影,看不清真实身子。。 他们暗器纷纷射在空处,仿佛丢在气中,穿过萧月生的影子,射到对面,往往误伤。 萧月生见那人缩回大厅,心一急,剑光再涨,身前方圆六尺内皆在剑光笼罩之下。 他剑法奇快,杀人如宰鸡,片刻之后,已然将这帮人放倒,没有一个站着的。 虽然有人装死,萧月生却懒得理会,转身进了大厅,乍一进去,身子一飘,退出厅中。 他事先屏住呼吸,里面的香气没有钻进鼻子,他站在厅外,左手弹出几枚石子,一一击中窗框,将窗框击得粉碎。 夜风徐徐而入,他屏息凝气,目光一扫,厅里已经没有了人。 他目光如炬,灼灼明亮,如水银泻地,每一处地方都不放过,忽然眼神一凝,望向一处绣墩。 他闪身来到绣墩前,轻轻一按,没有动静,不耐烦的一掌拍出,“砰”的一响,声音发闷,竟是石头。 他如今内力深厚,这一掌拍出,石头墩子碎屑飞溅,却安然不动。 ******************************************************************************************************************************* 萧月生想了想,探手按上石墩,微闭双眼,片刻之后,慢慢转动,小心翼翼,眼睛仍闭着。 左转一下,右转两下,“啪”一声忽然响起,窗口轩案下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萧月生毫不犹豫,缩身钻了进去,却是一个地道,狭窄难行,仅容一人通过,他微屈身子,免得碰头。 吸了口气,屏住呼吸,防备又有毒气,他脚下无声无息,沿着黑乎乎,潮湿难行的地道向前。 他运功于眼,眼前顿亮,虽不如白天,却也清楚可见,脚下毫不迟疑,向前速度极快。 依他的速度,一会儿功夫,他眼前一亮,隐隐觉得,若是直线,怕是已经出了普洱城。 他一掌推出,树叶枯叶炸开,散落四周,飘身到了洞口,再次一掌推出,呼呼作响。 他吸了这么多人的内力,可谓深厚虽不能与绝顶高手相比,却也堪差仿佛,这一掌推出,他暗自思忖,当日的钟万仇也不过如此。 “砰”似是重物落地,在洞外响起,萧月生放下心来,飘身出了山洞,转头一看,明月皎皎照着眼前是一片大树林口位于山壁下。 这一会儿功夫,夜空的乌云散尽,圆月高悬,遍洒清浑。 一棵松树下躺着一人,软软的瘫软在那里身有一块儿血渍痕迹,似是被他所撞。 萧月生飘身上前一挑,将他翻过来,正是先前逃走的老者。 他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了血色,双眼目光散,一动不动已然气绝而亡。 萧月生摇头,自己那一掌固然刚猛不足以震毙了他罢? 他看了看粗壮树身,发觉血渍那里有一段儿树茬是一根树枝被折断所留下的。 他摇头笑了,同情的看一眼那老者是他撞到了树枝上,被扎了后脑,直接毙命的。 既然如此,是天意如此,自己杀他,也是天经地义了,他笑了笑,剑尖一挑,将老者胸口的衣衫挑开。 他双眼犀利,洞察万物,觉得老者看着不怕死,勇猛无畏,偏偏一幅怕死之举,行为有异,必有玄妙。 稍微一忖,便猜测到,定是身怀异宝,需得留得有用之身,不能轻易的舍弃,方才忍辱偷生。 **************************************************************************************************************************** 衣衫裂开,一本绢册滑落至草地,萧月生剑尖一挑,绢册在月光下闪着光泽,厚约两掌合起,料子似是丝绸。 萧月生剑尖一停,绢册平平停在剑身上,恰至中点,稳稳平端着至跟前,剑身一抖,令绢册合上,看了一眼封面。 “神农灵宝经”五个大字跃然绢册上,以古篆所书,雄奇古朴,透出一股莽荒的韵味。 萧月生一怔,看到灵宝二字,隐隐觉得,这与道家有关,而神农二字,莫不与神农帮的由来? 他随意一忖,不再理会,张嘴一呵,吐出一道气箭,吹动绢册翻动,如大风刮过,一页一页,快速翻动。 转眼之间,几十页便印入他脑海之中,脸色变了变,露出喜意。 这几十页绢册上,全记载着一些药方,乃是一个道士读神农经有感,再据自己修炼所得,创出的一些奇妙丹方。 这些奇妙丹方,五花八门,或可增强体质,或可壮实脏腑,或可补血,或可增气。 只是一条,这些丹方的炼制,需得修道之人的先天精气,乃是必不可少的药引,否则 效果,不但无益,反而有害,变成剧毒。 萧月生摇头一笑,怪不得,怪不得,神农帮以毒出名,却是因为想炼制这些丹药,却缺少修道之人的先天精气,化为了剧毒之物。 他端量着这绢册,却不敢伸手去摸,上面还不知被涂了什么毒药,沾上去麻烦无穷,知道解药的都死了。 唉……,当初写这丹方的道士,怕是没想到,这奇妙的丹方却成了一本毒经罢。 世事之奇,往往出人意表,可见一般,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 他再吹了一口,翻看了一遍,完全烙印在脑海中,侧耳倾听,闻得水声,来到一处小河边。 绢册扔到河水中一浸,再剑尖一挑,落到眼前,拿剑尖挑着看了看,没有异样。 然后,他又生一堆火来,将绢册扔到火中,观看其状,仍无异样,最终,被篝火烧成了灰烬。 见水火之下,皆未有何样,萧月生颇有几分失望,显然没有藏什么武功秘芨,修炼心法。 这十页完全烙在脑海中,再难忘记,每一页的模样,一清二楚,毫不走样。 萧月生记忆之法与常人不同,采用是图像记忆,仿佛记下一幅图画,而不仅仅是记这页上的文字。 ***************************************************************************************************************************** 萧月生回到剑湖宫中。 他离开剑湖宫已经两日,此回来宫恢复了清洁,原本狼藉已经不见,却透出一股凄凉之意,偌大的宫中,仅余十五人,比先前的数十人相比,委实不可道以里计。 剑湖宫的正殿中,萧月生迈步进来,便见容子矩正坐在旁边椅子上,膝上盖一条毯子低头翻看着一本书。 “容师叔……”萧月生上前抱拳一礼不习惯于行跪礼,当初见左子穆,也从不下跪。。 容子矩抬头,书放在膝上,笑着招手:“观澜快快过来!” 萧月生上前几步,来到近前脸上的肿意已消,但脸色苍白,显然元气大伤,需得一段日子恢复。 “观澜,如何了?”容子矩仰头看他,双眼炯炯如火光熊熊。 萧月生点头一笑:“嗯,我去了一次神农帮跟他们说了说,想必会消停一段日子罢!” 容子矩点点头露出笑意:“好,好!” 萧月生看一眼他手上的书:“师叔,你应该好好静心调养,不宜再操劳了。” “唉……”容子矩悠悠叹息一声,苦笑着摇摇头,颓然道:“咱们无量剑算是完了!” “师叔何必丧气?”萧月生劝道,低身弯腰,帮他把膝盖上的毯子正了正。 容子矩打量他一眼,叹道:“观澜,师兄已亡,无量剑东宗的掌门,便由你来做罢!” 萧月生抬头,讶然望着他,见他神色郑重,不似玩笑,苦笑道:“容师叔,我年纪最小,卑陋识浅,让我做掌门,呵呵……,岂不是笑话?!” 容子矩摇头,叹道:“这一次,咱们东宗好手尽折,元气大伤,已然沦落成了一个末流门派,危难之际,更需天资英挺的掌门!” 萧月生摇头微笑:“弟子与天资英挺可沾不上边,反而资质不佳,当不得掌门,还是容师叔你来罢!……师叔你德高望重,深得弟子们爱戴,做这个掌门,实是再好不过!” 容子矩摇头:“观澜不必客套,你是咱们无量剑东宗第一高手,如今又救了咱们东宗,……我一个老头子,暮气沉沉,如今又成了残废,不能走路,委实不堪重任,还是饶了我这个老头子,让我歇一歇罢!” 萧月生但只摇头,并不说话。 ******************************************************************************************************************************* 第二日,他正在小院里站桩,一边催动神行诀,还兼着刺激几处秘穴,同时增强经络。 还有一份心神,却是在默默翻着脑海中的神农灵宝经。 其中一种丹方,名叫三品颐和丹,他看了看他的功效,大喜过望,正是增膜壮骨,伐毛洗髓。 看了看所用药材,胤丹、干地黄、兔丝子、、徐长卿、巴戟天,却也并不出奇,只是关键一点儿,需得先天精气,否则,不但不成,反而剧毒。 这对于旁人而言,难逾登天,根本不知先天精气为何物,他却晓得,事关道家内丹术的修炼之法。 道家内丹之术,在后世宣于大庭广众,而在这个时代,却是秘而不宣,仅是口口相传,便是筑基之法,也是玄秘法门,绝不外传。 他如今已具先天之气,随着经络增强,先天之气也已雄健,虽还未至冲关之境,却也相差不多。 想到此,他精神大震。 神农灵宝经所言,服下此丹,万病消除,筋髓充实,力敌百人,帷房之间,夕能御百,亦不疲倦,面皮光悦,色如华英,通幽洞冥,监照一切,制伏鬼神,莫不从心,疫气流行,身终不染。 这般玄乎,萧月生却是不信的,但若果有增强筋髓之效,便消去了自己大患,自此之后,没有经络的制约,内丹术进境越来越快,方能结成内丹,长生不死。 至于北冥神功,却是为了增强自保之力罢了,未结丹前,周天不贯,先天之气无法运用自如,与平常人无异。 心神飞驰之际,他耳朵忽然动了动,腾的站起,两步跨到门后,拉开院门。。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6章 接任 月生拉开门.脸色一变。 萧月生皱了皱眉毛。前一步扶起容子矩。将他放到椅子上。摇头苦笑道:“师叔。这唱的是哪一出?” 容子矩殷切望着他抓住他双手。握的紧紧的。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木头。 他动情说道:“观澜。咱们大伙儿商量过了。公推你做无量剑东宗掌门。……望观澜你千万不要拒绝。不要抛下咱们不管啊!” “师叔说的是什话!”萧月生苦笑连连。 掌门之位何等显赫。使是几个人的|也是人上之人。如今倒成了烫手的山。 活在现代的他。深知权力之甘甜滋味。自己当初拼搏奋斗。身家不菲。但在官员面前。却是不值一提。想要揉捏自己。毫无反抗之力。这便是权力之美妙 固然。他求的是长生不死。若能长生不死。权力种种。皆唾手可。若是贪图眼前。耽了修炼。大限来至。不甘的踏入轮回。才是一件大恐惧之事。 对于常人而言。若修炼有成。的摒弃权力。遁入深山中。 损之又损。以至于。修炼之心最重要。需的圆融一片毫无挂碍。与天地融为一体。方能的纳涵先天之气。冲关形成周天。结的内丹。 这便是修道之人需隐世因。 但自己与寻常道。 上一世已然修炼有成。一颗是圆融无碍。修炼之时。一切皆可放下。俗事种种。无法碍。 即使当了掌门若能保证时间。却也无碍。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纵使你武功天下第一对付的了十个高手。但一百个高手呢。百个呢? 况且。平常一些琐事若都是亲力亲为。需的浪费多少的时间。花费多少的心力? 人多好办事。一旦成为掌门。一个命令下去一群人为之动作。省却无数麻烦大丈夫不一日无权便是如此也。 心静淡泊可超脱于权力不被其束缚但身在红尘中。却不能没有权力。他洞察世事深为明了。 萧月生思维之快。逾常人这些念头。在他而`只一瞬间尔如电光火石脸上仍带苦笑。 他深知人性。虽有'答应却并未付诸于行反而摇头连连。 容子矩沉下脸。神情悲凉:“观澜。莫非你当真要抛下咱们。任无量剑湮灭?!” 萧月生忙道:“师我总是无剑弟子。岂能抛下大伙儿?!” “那你便依了咱们!”容子矩|一变露出喜神色。 萧月生苦笑一声。旧摇头:“叔。我身负血海深仇。与西夏一品堂有灭门之恨。他们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将来报仇。定会连累了咱们无量剑!”容子矩一瞪眼:对付西夏一品。你一个人势单力薄。是要吃亏的!……咱们无量剑弟子虽武功不济。却可跑跑腿。打听消息。总强过你一个人!” “为我的家仇。连累派中师兄们。我心不安!”萧月生摇头。目光凛然。神情坚决。 这份血仇。他不的报。否则这身体附着的身弱意识。定会反噬。成为自己的心魔! 人的元神虽存于脑中。但据道家所言。身体内每一处皆藏有一座神灵。只是人的元神不够强大。无法感知。当初看到这里。微微一笑觉无稽之谈。 如今。他元神强大。附体之后。|隐觉察到身体也存在意识。元神并非仅存于脑海。 这具身体生前怨气重。已经渗入身体每一处。若是报的血仇。则元神与身体融合间。否则。总不能灵肉合一。是一大障碍。 一个弟子抬头。昂然道:“掌门。咱们的命都是你救的。就是再死一回多活这么从日子。算是赚到啦!” “宋师兄。我可不敢当!”萧月生忙摆手。 宋师兄咬着牙。死着萧月生。沉声道:“掌|若是你不答应。咱们就跪死在这里众人哄然应道:对!若不答应。咱们跪死在这里!” *************************************************************************************** ********************************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疑惑不解。 纵使有救命之恩。也不必非逼着自己做掌门呀。报答的法子多了去了。何必非要如此? 他抬抬手。苦笑道:“诸位师兄。快请起罢。莫要折煞我了!” 宋师兄跪在地上。挺直身子。昂道:“掌门。一回。咱们算是大彻大悟了!” “哦。悟到什么?”萧月生好奇。 宋师兄咬着牙。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奋声道:“弱小者。是注定要受人欺负的!……就像是地上的蝼蚁。一脚被人踩死。根本反抗不了。……掌门。咱们不想再这么活着。要成为高手。不再任人鱼肉!”“对。咱们要成为手。不再任鱼肉!”轰然应道。群情激昂。双眼熊熊燃烧。 月生点头。这种无力反抗之感。他深有体会。尤其当初身患绝症。更感觉无力。感受到了身体的脆弱。生命的卑微。故拼命修炼。不惜一切。想要逆天而行 宋师兄然道:“掌门。你天纵英才。剑法卓绝。若做了掌门。定能让咱们无量剑东宗强盛!……无量剑是咱们的参天大树。无量剑强大。咱们才有坚实的庇旁人不敢动咱们!” “是啊是啊!”众纷纷点头。殷切望着他。 萧月生的优劣。他们知之甚。知道他经络细小。内力不深。但剑法却是绝伦。无一敌手。 先前萧月生斩杀宫神帮诸人。令他们眼界大开。方知剑法竟还能高到如此境地。真真杀人如宰鸡! 他们九死余生对力量之渴望。远超寻常武林中人容子矩稍稍一提。他们无一不应。若是萧师弟做了掌门。指点自己剑法。定能成为高手。生死不再寄于别人。 “掌门你就应了!”容子矩椅子上挣扎着下跪。萧月生抢上一按住了他。 萧月生沉吟片刻。|色阴晴不定。众人齐齐望着他。心情随之紧张。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 “好罢!”萧月生无奈的叹息一声。一脸苦笑。 “拜见掌门!”众人大喜过望。心愿的偿。仿佛看到自己已经成为武林高手。威风八面。生杀予夺。 ************************************************************************************************************************* 萧月生做了这个掌门。却与不做掌门无异。终日默坐派中所有事务。皆推到了容子矩身。。 众人并无异议。掌门的武功越强。们越安全。若是天下无敌。那便没人敢碰无量剑的弟子。 每天清晨。萧月生会抽出一个时辰。指点众人练剑。 无量山顶。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中。一排小竹屋已然建好。颇是宽敞。通体翠绿。生机盎然。 萧月生便住在这里。下面的剑湖宫。他很少回去。 最西边的竹屋光的大理石铺地。中央一座黑乎丹炉炉上四只龙盘绕。气势古。 炉上白气屋里弥漫着幽幽香气。 萧月生坐在丹炉前的蒲团上。微阖双眼。一动不动。宝相庄严。仿佛道观里的一座泥胎。他盘膝坐着。眼睛平视。恰到望丹炉盖子。丹炉的胖瘦。也与他身体相近。乍看上去。仿佛两人对面盘坐。外面竹林忽然响起轻响。被风吹。 他双眼蓦的大睁。精光迸射而出。仿佛寒剑陡然出鞘。映的屋中一亮。与此同时。双掌轻飘飘击中了丹炉。 “咚”一声闷响。仿佛深井里掉进一块儿石头。 丹炉应声一颤。移了位子。不但不向后。反而向前移两寸。贴的萧月生更近。 萧月生脸色苍白。佛一张白纸。刚才一掌。这些日子温养的先天之气尽出。需耗一月之功。 袅白气忽然一停。倏的朝丹炉倒涌而回。仿佛江河倒灌而回。情形诡异莫名。 整个屋中的幽香随之消散的一干二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气。那是绿竹所散发的气息。 萧月生精神一知道丹药已成。轻轻一拍丹炉。炉盖飞起。轻飘飘落到地上。 借着一拍之势。他腾身站起。来到丹炉前。三颗火红的丹丸正在当中。散发着温润的莹光。。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7章 服丹 月出一丝笑。这便是三颐和丹了。 他一招手。三颗丹飞到手上。在掌心中光华流转。带着一丝丝热度。仿佛有血有肉。活来一般。 这股感觉极是怪异。他拿在眼前。仔细打量。 琉璃般的丹丸里面。如一团火焰在燃烧。火焰跳动。带着灵性。随时会破丸而出一般。 萧月生想了想。还算了。一咬牙。决定冒一次险。不试药效。直接扔进嘴一颗。 入嘴即化。顿时嘴清香。像是直接飘进了脑袋里。生出微之感。不可言。 他盘膝坐下。运气调息。催化力。并展开内视。察着体内的动静。看看此药是否真的那般神奇。 片刻后。一丝丝热气自小腹升起。袅袅不绝。淡而不散。如丝如缕的化开。绕着身体一周。 萧月生'中一喜。松了口气。如|来。此药并非毒药。不会出什么大事。 这一次贸然服。未经试验。他做的莽撞。但心中有一股强烈的直觉。的此药无事。 他元神强大。觉惊人的敏锐。他颇信。故敢断然服药。 ************************************************************************************************************************** 如丝如缕热气渐化开。小腹内越来越热。仿佛由温水变成了热水再变成了沸水。 身体肌肉仿佛发疼。头似乎被数百上千只蚂蚁啃噬奇痒无比。恨不的抓心挠肺。将自己撕碎。 随着这股热量的激。奇痒之感越发浓烈。纵使他意志如铁似钢。在这般奇痒跟前。感吃力。 他面色涨红如煮了的对虾。上齿陷到下唇中。血丝沿嘴角渗出整个身子不停颤抖。汗出如浆。仿自水池里出来。身下一片水渍。皆是汗水形成。 渐渐的他神智有模糊起来。压制不住之势但心中一股不屈的意志反而越来越烈。这是对天的的不屈对生命衰落的不甘。 近一个时辰过后。他身上肌肉忽然动了起来。一块一块儿的贲起动。仿佛的鼠在沙下穿行身子颤抖更加厉害。 他脸上红意慢慢下。恢复如常汗水也不那般涌。他只觉身舒泰。骨头像是被融化了。 轻吁一口气。他知道药性已完全发作完。"gao chao"已过。如今是在作用于肌肉上。骨头上的药性已经发挥完。 片刻之后。他长吁一口气。张开眼睛。顿时精光迸射。屋内大亮。如同点了两盏灯笼。 呵呵一笑。振衣而起。一拳击出。“砰”的一响。沉重的丹炉平平移出一丈远。几乎撞到墙上。 他收回拳头。张开握紧。又张开。握紧。几次之后。满意的点头。这一拳之力。内力滚而出。却丝毫没有异样之感。经络之粗壮。远从前数倍。 细心探查。经络流畅。内力在其循环。仿佛一辆马车行驶在宽阔可容十辆马车的大路。 经络壮大。仿佛一根头发变成了一根手指。远超他想象。实没想到。三品颐和丹竟有如此神效。 如此一来。依他深的内力。他自信已身当今绝顶高手之列。足以自保了。 ************************************************************************************************************************* 剑湖宫大厅 萧月生一身青衫。长剑挂在腰间。端坐在当中主座。神情平和。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温煦如春风。令人大感亲近。 他对坐在右边第一的老者道:“容师叔。我今天要离宫。却一遭万劫谷。” 容子矩穿着一件道袍。稳稳坐在椅子。子后仰。倚在椅背上看着他。脸色红润。精神健旺。眼神炯炯如火炬。颇有几分慑人之气。 他怔了怔。忙道:“掌|万劫谷?……那是何处?” 萧月生笑道:“有这一阵子想练一副丹药。给弟子们服了。增强筋骨。只是差了两味药。万劫谷有这两位药。” 他又笑道:“万劫谷却是我一个朋友的住处。在澜沧江对面。有数日功夫便回来。” “带几个弟子同去罢!”矩忙道。 “不必。”萧月生笑着摇头。道:“我那朋友父颇有怪癖。容不生人进谷。” “这般说来。掌门的朋友年纪不大罢?”容子矩笑道。眼神一闪:“不知是男是女?” 月生呵呵笑来。摇摇头。笑而不答。道:“师|们一些。莫让他们练功太过。勤奋固然好。但过犹不及。进境不但不快。反而伤了身子。” “是。掌门。”容子矩点点头。颇是赞同。 自萧月生接任掌门以来。点拨众人的剑法。其中之精妙。令他们如痴如醉。个个练起剑来。毫不惜身。不要命一般。萧月生深知天道。阴阳平衡。一张一弛方是道。像他们这般。却是有害无益。事倍功半。 “那好罢。宫中一切。皆拜托师叔了!”萧月生笑着抱拳。 容子矩笑了笑。:“掌门。咱们是不是再招一些弟子进来?” 萧月生想了想摇头道:“再等阵子罢。等他们打好了根基闯出咱们无量剑的名头。再招新弟子不迟。” “是!”容矩肃然点头。 萧月生身。抱拳道:“--什么事。弟子就走了!” “掌门保重!万事|心!”容矩郑重说道。神殷殷。 “师叔放心。”萧生笑着点头。是自信。如今自己的武功虽说天下第一自保无问题。 ************************************************************************************************************************** 萧月生站一片大树下。打量一眼周围。记的这处的方正是万劫谷入口处。 他仰天一声长啸。如鹤唳九天之上。直冲云霄。袅袅不散。五里之内皆可闻的。 啸声未落又有一声长啸响起。声如洪钟。震人心魄。又仿佛天的闷雷之响。 萧月生微微一笑知道这必是钟万仇的啸声。他力深厚。但如今却逊自己一筹。 片刻过后一道人影闪出。身形梧一张长长的马脸。正钟万仇小眼睛闪着凶光。 见到萧月生负手而立。笑吟吟的望着自己。钟万仇一怔。随即大笑。哈哈道:“是你小子。胡乱瞎吼!……我还以为哪人家伙活的不耐烦。上门来挑衅呢!” 萧月生笑着抱拳:钟前辈别来无恙。钟灵妹子好?” 他知这钟万仇不是|么好人。但他是钟灵妹子的亲。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至于拉下脸来杀之。 “好!好!灵儿她一阵子还在念叨你呢!”钟万仇哈哈大笑道。上前几步。重重一拍左肩。。 萧月生若无其事的挨了一掌。倒让钟万仇一怔。没想到真的拍实了。记这小子的身法滑溜。靠不身的。 一掌之后。他又惊异的瞪一眼:“咦。小子。你何时有这般深厚内力了?!” 萧月生笑了笑:“钟前辈差的远。班门弄斧了!” “不对!”钟万仇头。没受这碗迷魂汤。疑惑道:“记的上一次你剑法虽好。内力却差的要命。禁不的我一喝。可如今……。内力怎么一下子这般深厚了?” “晚辈有些际遇罢了。”萧月生了笑。不想再说。岔开话题。笑问道:“我想见一见钟灵妹子。 ” 钟万仇露出奇怪的笑意:“要见我家灵儿呀。好罢。进谷罢!” 萧月生看一眼他。觉惊奇。没到这般轻易进的万劫谷。钟万仇竟然不反对。 钟万仇也不是笨人。咧嘴难看的一笑:“你将来是灵儿的夫婿。算不外人!” 萧月生摇头苦笑。于钟灵。他虽动心。却觉的这个小姑娘天真可爱。秀美娇人。想亲一亲。却并非那种男女之情。 ************************************************************************************************************************** 乍一进谷。便见钟穿着一件粉红单衫。蹬一双鹿皮小。一小跑着扑上来。站在他跟前。兴奋道:“萧大哥。真的是你!”萧月生伸出手。拍她香肩。呵呵笑道:“妹子。近来可好。可找到小貂了?” “找到啦。它已经跑回来啦!”钟灵点头。明亮眼睛盯着萧月生瞧。看来看去。 “怎么。莫不是我脸上有花?”萧月生脸。笑眯眯问道。 钟灵摇摇头。睁大子惊奇的道:“萧大哥你好像皮肤更好了。人亮了许多呢!” “姓萧的。哪里走”忽然一声冷叱。清脆娇嫩。却蕴着杀意。。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8章 耳光 话音未落。“嗤”的一声响。三支短箭成品字形。射他,双肩。速度极快。躲避不及。萧月生有过目不忘之能。一听声音。便知是谁。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脚下一滑。倏的横移三尺。间不容发的避过短箭。 一个黑衣少女自屋中出来。脸蒙黑纱。若隐若现。露出光洁的额头与黑白分明的双眸。 她正冷冷盯着萧月。目光锐利。如两柄刀子在萧月生脸上割来割去。杀机大盛。 “木姑娘。你怎么在此?”萧月生讶然问道。此女正是木婉清。他印象颇深。亲自揭过面巾。 婉清冷冷道:“你能来。我便来不的?!” 说罢。脚尖一点。台阶上飞。在空中俯冲向萧月生。长剑已然出。疾刺他胸口。如银蛇出洞。犀利狠辣。 萧月生脚下踩了一个方位。的再一移。令她刺'。嘴里说道:“木姑娘。乍一相见。何便要动手'” “要杀了你!”婉清身子一落的。脚尖再点。长剑撒下一串寒星。笼罩萧月生。 她的剑法精妙。萧生所见诸人中。无一胜的过她。况且出剑又快。委实是一把好手。 只是。他有过目不忘之。|么,。一见便能记住。马上便有了破解之法。 他轻轻一掌拍出。啪”一声脆响。恰巧击中了剑脊。 “嗡——”剑身颤抖不已。发出轻鸣。如一条欲挣脱出她手掌的蛟龙。想要飞走。 ************************************************************************************************************************* 婉清只觉身子半边发麻。似乎被长剑颤动所致。半边身子也随着剑身颤抖一般。 她惊异的望一眼萧月生。没想到他内力如此深。 萧月生无奈苦笑:“木姑娘。有话好好说嘛何必非要动刀动枪。非君子与淑女所为。” 婉清紧抿着嘴。明眸如喷火。左手一抄剑。再去。身形却踉跄一下站立不稳。 “小心!”萧月生一跨步。扶她一把。稳住她身形。 婉清右掌一击。奇快无比:“不要你假惺惺!” 萧月生飘身避开右无奈叹道:姑娘为何非要致我于死的不可。我实在不明白!” 钟灵脆声道:“嘻。萧大哥。因为你揭了木姐姐的面巾!” 钟万仇早已经离开颇是知趣不想在杵在这里眼。故院中只有萧月生与两女。 萧月生一怔。看了看木婉清见她恨恨盯着自己恨不的吃了自己一般。摇头望向钟灵露出询问之色。 钟灵一笑。颇觉。道:“木姐姐曾发下毒誓……” “钟灵住嘴!”木婉清喝道。瞪她一眼:“谁让你多嘴了?!” 钟灵吐了吐|-头。萧月生无奈笑道:“萧大哥。木姐姐不让我说。我可不敢说!”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木姑娘发下毒誓。莫不是说。谁揭了你的面巾。便杀了谁?” 他思维如电。且洞彻万物。一猜下便八九不离十。 ************************************************************************************************************************** “嘻嘻。正是如此!”钟灵忙不点头。赞叹道:“萧大哥果然聪明。不过。还有一条。揭了木姐姐面巾。若不杀他。便要嫁给他!”“钟灵。你再多嘴。就吃我一箭!”木婉清冷哼。 钟灵一缩小脑袋不敢再多说。只能嘻嘻笑了笑。看了看萧月生。又看看木婉清。露出看戏的神情。 “原来如此……”萧月生恍然大悟。却有些头疼。 他颇是后悔。不该一时心动。手发痒。揭了木婉清的头巾。如此一来。却是惹了一个大麻烦。 萧月生叹了口气。劝道:“木姑娘。你如今的武功打不过我。还是再练几年再来杀我罢!” “哼!”木婉清冷一声。 “嘻嘻。萧大哥。不如你娶了木姐姐罢!”钟灵咯咯笑道。捂着小嘴。眉开眼笑。 “嗤!”一支短箭射向钟灵。转眼便到了她胸口。速度之快容不的她避开。 钟灵吓一跳。想躲避却已不及。小脸煞白。她可晓的这短箭的厉害。上面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 “嗤——!”一道尖锐的啸声蓦。耳朵如同被针扎了。疼痛难忍。一道黄光一闪而过。 “啪!”短箭在钟灵胸前被一 |石子撞飞。直飞出一开外。嵌了一株小树上。 萧月生脸色陡的沉下去。忽然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木婉清身前。挥掌甩了一记耳光。 “啪!”清脆响亮。结结实实打在她右脸。黑纱顿时脱掉。露出一张楚楚动人的绝丽秀脸。 他身形一闪。又退回原位。冷冷着木婉清。“你……”木婉清捂着右脸。睁眼睛瞪着他。神中透着愕然与一丝迷茫。 从小到大。她未曾过朵。如今竟被一个男人打了。 “萧大哥。你……”钟灵捂着小嘴。明瞪大。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一直以为。萧大宽厚仁和不会打女人呢。 ************************************************************************************************************************** 萧月生沉着脸。冷冷道:“你虽手狠辣没轻没重。我却没想到。好朋友你也说杀便杀!” “杀谁你管着?!”木婉清放下手。冷笑一声。白皙右脸上浮出五根红印。 萧月生冷冷望了她一眼。懒的废对钟灵道:“妹子你不要紧?” “萧大哥。你怎打木姐姐呢?!”钟忙道。萧月生摇头一笑。:“我这次来。却是要钟灵妹子帮忙呢。”钟灵忙笑道:“帮什么忙呀我|么都不懂。武功也不强。哪能帮上萧大哥你呀?!”萧月生笑呵呵道:“我想要两味药。就在这山谷里有别处寻不到麻烦妹子帮我采一些。” 他便将这两味药报名 “这点儿小事呀。问题!”钟灵大是失望的道。萧月生呵呵笑道:“走。'|进去坐罢。” 说着越过木婉清直接朝大厅去。目光瞥也不瞥她一下完全当成了透明之人。 他虽能懒的与女人一般见识。容忍她们胡闹。但见到木婉清竟真要杀钟灵。勃然大怒。再难宽容。 木婉清紧抿着唇。情倔强。透着莫名的楚楚动人。 钟灵为难的看一眼木婉清。走到近前。轻声道:“木姐姐。咱们一块儿进去罢!” “他要你进去。你不进去?!”木婉清瞥她一眼。冷哼道。转身出了院子。 钟灵嘟着红艳艳小嘴。恨恨一跺脚。他们两个打架。自己夹在中间。倒成了出气筒!。 她用力拍拍巴掌。声音清亮。一个小婢进来:“小姐。” 钟灵没的吩咐:“你派人去采一仙果与鸭舌草来。多采一些。我要送人!” “是。小姐。”清秀的丫环点头。轻轻退后。 “还有。好的茶!”钟灵又吩咐道。 “是!”丫环点头。|出了院子。 钟灵转身进了大厅。见萧月生已经端坐那里。正打量四周。丝毫没有做客人的样子。反而是主人一般喇喇的。 ************************************************************************************************************************** 钟灵坐到他对面。担忧的道:“萧大哥。木姐姐的脾气不好。你应该顺着她来的呀。……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心的很好的。” 萧月生摇头一笑:好啦。莫提她。……可曾见过段誉兄弟?” 钟灵摇头:“再没见到段大哥。…听木姐姐说。上回他跟木姐姐去你们剑湖宫送信。但湖宫已经换了主人。送不到信。……段大哥家里又来了人。找他回去了。” 萧月生点点头。 “萧大哥。剑湖宫了什么事么'”钟灵好奇的问。 萧月生叹了口气:“神农帮打上门。攻了进去。占了剑湖宫。” “啊?!”钟灵捂着小嘴。满脸惊讶与担心。 萧月生摇头道:“今无量剑仅剩了十几个人。……我成了无量剑东宗的掌门。” 钟灵小嘴张的更大。 萧月生摇摇头。叹了口气:“神农帮这帮家伙。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非要灭了咱们!” “姓钟的。我岳老二啦!”忽然一声大喝自远处传来。震的山谷似乎都在颤抖。。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9章 伏击 ……‘小煞神’孙三霸是你杀的,是不是?”到了厅外,粗声粗气。 “不错。”清冷的声音响起,正是木婉清。 岳老二大声叫道:“他是我心爱的弟子!你竟敢杀他,好大的胆!……是不是仗着钟万仇的势?!” “他贪花好色,还是早死了的好!”木婉清冷冷道。 岳老二气得哇哇大叫,声震整个山谷:“你好大的胆子!……吃我一掌!” 钟灵秀脸一变,道:“糟糕,糟糕,木姐姐危险,我去叫爹爹!” 萧月生点头,飘身出院,迅鬼魅,来到外面的山谷入口处,见木婉清正与一个大汉动手。 这个大汉中身材,脑袋极大,上身粗壮,下肢瘦削,上身一件黄袍,长仅及膝,袍子是上等锦缎,甚是华贵,下身却穿着条粗布裤子,污秽褴褛,颜色难辨。 十根手指又尖又长,宛如鸡爪。 萧月生眉头一皱,再催运神行诀,的至前,却未下场,只是一旁负手观看,待有不妥,再行搭救。 他虽恼木婉清。但见香消玉殒。却是不忍。 大汉脑袋极大。眼睛却小。如颗豆子。目光却亮得逼人然有一身极深厚地内力。 一掌拍出。呼呼地响。如风箱鼓动边草随之伏动。有地花瓣不堪掌风而飘落。 木婉清身形灵动。飘逸迅捷他掌风之下。似是一株小草。随风而动时可能折断。却一直不倒。 萧月生微微颌首。她性子虽孤僻。武功着实不俗大汉内力深厚。势大力沉。招式快似闪电。换了一人。早就败了。 “***,我要扭断你的脖子!”岳老二似是极恼然一探爪,其快如电一下搭上木婉清的肩膀。 “手下留人!”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木婉清跟前点寒星刺向大汉的手腕。 这一挪一移,移形换位他催动神行诀至顶点,快逾电光,宛如原本就站在那里。 岳老二见有人架梁子,勃然大怒,怒喝了一声,如晴空打了一个霹雳,哇哇大叫:“又一个送死的!……***,先扭断你脖子,再扭断那小娘皮的!” 他探爪朝萧月生抓来,五指叉开,指甲似乎闪着寒光,嗤嗤如射暗器,若是被其抓实,必会出现五个窟窿眼。 萧月生稳稳不动,身前蓦然闪出一团银芒,随即爆裂开来,化为一蓬剑雨,银光灿烂,笼罩岳老二。 “叮叮叮叮”岳老二五指弹出,一一弹中萧月生长剑,急急后退,上身的锦缎已裂了几处。 萧月生退后一步,不以己甚,笑吟吟看着他。 几股内力自剑上涌入,如温水一般,沿着三大经脉流淌进丹田,化为了他的内力。 他暗忖,此人不知敌友,倒不宜痛下杀手,这人长得怪,功力却深厚,俗语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应该是钟万仇的朋友! “岳老三,你发什么疯?!”钟万仇匆匆赶来,一见面便开口痛骂,扯着脖子喊道:“这是我未来的女婿,你要做什么?!” “爹——!”钟灵跺跺小鹿皮靴子,扭着身子,红着脸娇嗔。 钟万仇乐不可支,哈哈大笑:“女大当嫁,天经地义,哈哈,灵儿害羞甚么!” “爹你还说!”钟灵跺脚娇嗔,带着薄怒。 “好好,不说啦!”钟万仇忙道,转身脸一沉:“岳老三,你怎么才到?!是不是不想来?!……一来就要杀我未来女婿!我钟万仇是好欺负的,是不是?!” “钟万仇,那小丫头杀了我的宝贝徒弟!”岳老二一指萧月生,木婉清站在萧月生身后。 “你那徒弟?”钟万仇一怔,随即哼道:“你那徒弟又蠢又笨,早死早利落!” 岳老二气得哇哇大叫:“呀呀,钟万仇,你是成心与我做对了!……来来,一起上罢,我岳老二今天要大开杀戒!” 钟万仇拉开架式,扯着脖子叫道:“好啊,岳老三,你一直想跟我打架,是不是?!” “不错不错,你来呀!”岳老二叉着手指,一爪探了过来,去抓钟万仇脖子,快如闪电。 钟万仇侧身闪过,一拳捣出,呼呼作响,又快又狠。 岳老二左拳捣出,“砰”的一响,两人拳头相交,各自一震,退后三步,眼睛大睁,狠狠瞪着对方。 萧月生暗笑,这两人的眼睛便是瞪得再大,也大不多少。 他转头问钟灵:“钟灵妹子,此人是哪一个?” “南海鳄神,萧大哥可曾听过?”钟灵明眸闪闪,担忧的望了一眼钟万仇。 “放心罢,两人不分上下。”萧月生笑着安慰一句,沉吟道:“南海鳄神……,莫不是四大恶人之一?” “是呀,就是他!”钟灵用力点头。 “竟是他——?!”萧月生皱起眉头,脸上笑意略收。 钟灵顿觉一窒,似乎呼吸不畅忙道:“萧大哥,他武功厉害,咱们还是走罢!” 萧月生又露笑脸一眼正互相瞪着眼睛的两人,心中隐隐泛起杀机,四大恶人武林中无恶不作,滥杀无辜,虽未亲见却绝非空穴来风。 他低声道:“钟灵妹子,他果然为恶?” 钟灵用力点头:“嗯,听爹爹说,他们四大恶人确实个个都很坏杀了很多好人。” 萧月生点头,微微一笑。 钟万仇与南海鳄神瞪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各自收回目光,哼了一声,颇不服气。 萧月生但笑不语有跟他们一同进去,笑道:“妹子带我转转,看看你们万劫谷的风景何?” “好啊!”钟灵高兴应道。 木婉清瞪萧月生一眼,扭身径自去了。 钟灵带着他绕着山谷转了半圈面绝壁,周围茂密的树木掩映,郁郁葱葱,外人实难发觉这里有一处山谷。 两人边走边闲,兴致颇高,一会儿功夫,有一个清秀苗条的小婢轻盈过来,双手呈给钟灵一个紫色包袱。 钟灵接过了,递给萧月生:“哥,这便是你要的两味药,各拿了两斤,够不够用?” 萧月生接过了掂,微笑道:“两斤足矣,若是不够再来取!” 钟灵大是欢喜,笑道:“是呀,谷里多很,只是这一会儿都枯了,大哥若要,我让人多采一些,送去剑湖宫便是啦!”。 “不必那么多。”萧月生手,笑着看一眼那清秀小婢,道:“那岳二爷可走了?” 小婢抬头一触他温润目光,忙低下头,红着脸,摇头道:“他还在跟老爷说话。” “嗯,你就跟着钟灵妹子罢,离那人远一儿。”萧月生笑着点点头,看一眼钟灵。 钟灵明眸睁大,似是不解。 萧月生叹道:“这个岳老二,观其神情,定是凶残成性,动辄便会杀人,还是离着远一点儿为妙!” 钟灵忙不迭点头:“对对,萧大哥说得正是。” “是,小姐,进喜儿已经被他杀了!”清秀小婢乖巧的点头,露出怯怯神情。 “他杀了进喜儿?!”钟灵一愣,秀脸一紧。 小婢缩了缩身子,低声道:“嗯,进喜儿说他一点儿也不恶,却被他扭断了脖子。 ” 她一幅惊怯的神情,身子微微颤动。 “进喜儿……”钟灵眼眶变红,泪珠转动。 萧月生心中杀机大盛,暗自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温声道:“人总有一死,妹子不要太难过了。” “我从小进喜儿便在这里……”泪珠终于沿着白嫩脸颊滚落下来,她抽抽噎噎的道。 那小婢也低下头,抹着眼睛。 萧月生摇摇头,只是在钟灵身边陪着,不再多说,小婢亦步亦趋的跟在钟灵身后。 这座山谷不大,没用多久,已经转了一圈,萧月生抬头看一眼天色,笑道:“妹子,天色不早,我要去了,上灯前赶回去。” “大哥……,住一晚上,好不好?”钟灵满脸不舍,明眸闪着恳求神色,怔怔望着他。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有这两味药,我心中甚急,过几日我再过来便是!” “大哥还能来么?”钟灵一喜,明眸放光。 萧月生点头轻笑道:“过了这一阵,什么时候都能来,就怕到时你嫌我烦呐!” “大——哥——!”钟灵白他一眼。 “哈哈……,我去也!”萧月生长笑一声,身形一闪,倏然出现在十余丈外,再一晃,消失不见。 “大哥……”钟灵唤了一声,人已经不见,跺了跺脚,嘟起红润的小嘴。 “小姐,萧公子真是个好人!”小婢轻声道。 钟灵白了她一眼,哼道:“那是自然!” 萧月生出了万劫谷,却并未离开,钻进谷前的大树林中,上了一棵松树,盘膝坐到粗大杈上,打坐调息。 南海鳄神凶名远扬,脾气暴怒,动辄杀人,就般人物,应该早早除去,也算是除了一害。 他坐在此处,便是要伏击这岳老三。 坐在树上,一份心神观察四周,一份心神内视。 元神强大,内视之难力,远非武林高手可比,他们隐隐约约的感觉得到真气流动,却看不真切。 他内视时,却能清晰观看,经络在他眼中真实可见,穴道散发着温润的光华,仿佛明月照古潭。 一条一条,宛如粗壮的树根,环绕着身体,其中若有若无的内气在流转,似乎是细细溪流。 刚才那一剑,虽仅是一招,得到的内力却甚多。 这个南海鳄神岳老三,虽然为人狂暴,却委实是一把好手,否则,也活不到今天,早被人替天行道诛灭了。 他能活到如今,可见已是天下有数的绝顶高手,寻常人奈何他不得,而那些绝顶高手,也无必胜他的把握。 他稍一迟疑,随即沉下心,无论如何,今天要把他宰了,算是替天行道,除一大害。 思忖之时,他身上衣衫隐隐飘动,似乎一直被风吹着,但树叶却毫无动静。 傍晚时分,他正在心中安宁,一片喜乐,周身气机发动,暖洋洋的舒服,忽然听得脚步声。 他登时一震,慢慢睁开了双眼,仅张开一道小缝,目光自缝中射出,宛如实质,朝谷口扫去。 来人脚步沉凝,呼吸悠长,大大的脑袋,正是南海鳄神岳老三!。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0章 威风 月生倾耳。唯他一人。身边没有别人。于飘|参天大树。落的无声无息。 飘出林子。站在小道当中。渊停岳峙。淡淡看着岳老三。 岳老三看到他。却在乎的往前。来到他跟前。大咧咧道:“喂。你这小子。站在这里做甚?”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岳老三。那宝贝徒弟不是木姑娘杀的。是我下的手。” 岳老三登时竖起眼睛。看了看他。脸上渐渐涌上怒容。上前一步。瞪着他大喝一声:“是你杀了我徒弟?!” 这一声喝如晴''霹雳。萧月生皱了皱眉。懒洋洋笑了笑:“他武功着实差劲。不值一提。看来岳老三你教的不成啊。” “我要扭断你子!”岳老三怒一声。纵身扑。五指张。长长指甲闪着寒光 萧月笑笑。胸一团银芒闪闪烁烁。如一泓波光。随即爆裂开来。化为漫天光。迎向岳老三。 他的剑法招式并妙。唯有一个字:快! 别人出一剑。他足可出三剑。挥剑雨。以势压人。剑光所至。如大雨倾盆。又如水银泻的。 ************************************************************************************************************************** “叮叮叮叮”一串清亮的响声过,。岳三退后两步。 抬左手。放在跟前看了看。指甲已经齐刷刷的斩落。只有光秃秃的手指头。渗出血来。 他又低头看看衣衫锦缎绸衫已经变成了一条一条。露出里面黑黝黝的皮甲。 他猛的抬头。哇哇大叫。脸色狰狞。吼道:“好小子敢弄破我的衣。你死!” 说着从腰间一掏。出一支兵器。是一只奇怪的剪刀。短柄长口带着锯齿。宛如鳄鱼的长嘴。 长剪晃动一粒粒锯齿烁烁闪着寒光看着发冷。 萧月生打量一眼大觉新奇。从见过这般奇怪兵刃。不过若被这剪刀来一下。想必滋味不妙。 他飘身上前。胸前一团圆陀陀银爆裂。化为漫天剑雨罩向岳老三。他想速战速决。免的钟万仇听到声响。前来干预。 面对漫天剑光岳老三并不慌张鳄嘴剪竖起。“喀嚓”一声锯齿闪着寒光合起。咬向萧月生长剑。 “叮叮叮叮”清脆起不绝。如雨打蕉。火星四溅。 萧月生剑快如电。岂能被他咬到。但见一团光雨落到岳老三身上。剪刀上。无处不在。如大雨倾盆而下。 岳老三身中剑光。却不在乎。招招势大力沉。出手如电。鳄嘴剪虽咬不到长剑。却毫不气馁。不停的剪来剪去。任凭萧月生光雨倾泻。毫不在意。如练了金钟铁布衫。 萧月生飘身后退。上下打量他一眼。皱了皱眉头。 岳老三也不进逼。拄着鳄嘴剪。低头打量自己。脸上肌肉跳个不停。气息越来越粗重。 身上|已经完全见。的上四散飘落着碎布屑。己身上只有一身黑黝黝的皮甲。 他胸口起伏。怒瞪着萧月生。萧月生的剑委实太快。他虽然猛攻。却总被剑光阻住。 且这可恶的小子内力深厚。硬来也压不下他!************************************************************************************************************************** 萧月生皱着眉头想想。 并非岳老三难对付。关键一点。他身上的皮甲坚韧异常。剑刺上去。竟然刺不进去。怕是比军队的铠甲还要坚固几分。 若是北冥真气附到上。一剑下去。足以刺穿皮甲。连他的身子也带着刺个通透。 只是他一直舍不。觉的这是件宝物。杀了岳老三。此甲便为己有。打磨一番。泡制一番。可送给钟灵护身。若是损坏了。大是可惜。 岳老三白森森的牙了挫。一边狠瞪他。一边从腰间再一掏。又取出一只鞭子。鞭上带锯齿。宛如鳄鱼的尾巴一般。 “吃我一鞭!”他左手持鞭。轻轻一抖手腕。长鞭呼的一声飞至。直击萧月生双眼。又快又准。 生身子一飘。不退反进。同时剑光闪动。幻为一团银芒。挡在眼前两尺处。如一张银盾。 “当当当当当”剑光之中。鳄尾鞭颤了几颤。颓然滑落下去。似被抽去了骨头。 一招之间。萧月生连斩五剑。内力在剑上流转。如附着一层薄膜。长剑顿时锐利无比。这是他北冥真气的玄妙。北冥真气至精至纯。宛如实质。运气于身体某个部位。便如护身罡气。运气于剑上。则长剑变的坚硬异常。无异于一柄宝剑。 对于皮甲。他舍不的。对这丑陋的鞭子。他却烦恶。 “-了 子。小哇哇。纳命来!”岳老三看鳄尾鞭仅是一着。马上便要断了。勃然大。 萧月生皱着眉头。感觉不耐。过了这么久。钟万仇他们怕要过来了。那时便不能再痛快行事。 想到此。他剑光聚起。化为一蓬光雨。再次笼罩了岳老三。只听的“当当”“噗噗”之声。 岳老三挥舞着鳄嘴剪。双眼通红。不顾身。身上被刺了数十剑却毫不在意。只是狠着萧月生。鳄嘴剪不停朝他去。 萧月生身法奇快。剑光如雨。鳄嘴剪根本近不的身岳老三仿佛一只暴风雨中的小舟。随时会被打倒。 “当”一声响。鳄嘴跌落的上。岳老三手腕酸麻。再也无法拿住兵刃了。“你……你捣什么?!”岳老三退一。瞪大眼睛喝道。 他只-一剑击到鳄嘴剪上自己的力气都消失一分到了现在周身酸软。竟要不住了。 萧月生摇头一笑。是施展了北冥神功用剑吸取他的内力。 ************************************************************************************************************************** 北冥神功的施展。需的接触对方体。双掌有六大经络。吸取内力。如抽水。奇快无比。 若是以掌力相吸。过刚猛当他经脉承受不住如今经络已强。能够承受他仍用长剑施展北冥功。其中却有一缘故。 北神功并非无敌天下。反而有一个莫大的弱点。 对付内力弱于自己的。自然可予予求。吸其内力。但若是对方内力高于自己。与其对敌。无异于取死。对方一吐内力。直灌而下。体内宛如设防的河道。一掌足可震毙。 萧月生以剑为器。吸收对手内力效果虽弱。却减低了风险。纵使内力远强于自己。浩荡内力经过长剑碍之后。已然减弱不少。难成威胁。 再者。更为关键的一,。以掌吸内力。太过着痕迹。易被人发觉。定会惹的武林众怒。成为公敌。。 而以长剑吸其内力。对方难以发觉。反而以为剑上内劲古怪。令自己酸麻。 只要不将对方内力尽。恢复起来也快。很难往内力被吸方面去想。可瞒天过海。 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自己可不想成为孤家寡人。便是武功天下第一。长生不死。又有何趣味?萧月生叹了口气。怜悯的望着岳老三。 此时。他只觉周身内力鼓荡。周身***一般。内力在经络里奔腾如长江黄河。 这一刻。他颇有力山兮气盖世之气概。觉的一剑刺出。天空都能捅一个窟窿。 虽有此感。但他元强大。意志如铁。脑海一片清明。未被这错觉所左右。 况且。他乃现代之人。学的是物理。也知天空并非实体。而是一层大气。上面还有无垠的宇宙。 岳老三拿起鳄嘴剪。着。不屑的瞪他一眼:“要杀便杀。老子若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岳老二。让我成岳老四!” 萧月生淡淡一笑。身形向前。剑光一闪。刺其心口。欲一击毙命。让他免受痛苦。 ************************************************************************************************************************** “剑下留人!”一尖锐声音忽然传来。随即身后风声传来。 萧月生身形一荡如湖上荷叶朝左平移两尺。避开暗器。剑势却不改。仍刺了下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了岳老三再说。 眼前又划过一道银。“当”的一声撞到剑上。萧月生手腕一震。剑势被阻。随即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岳老三被一个人到十余丈外。 萧月生眉头皱起。此人的内力不容小觑。 打量一眼。此前这个人。瘦瘦高高。长长的脸。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只竹竿。衣衫飘飘荡。看着极不服。 自发声到亲身飞至。瞬息之间罢了。他却能赶的及。救下岳老三。这份轻功。委实绝顶。 这男子大笑不已:“哈哈。岳老三怎么这般脓包。差点儿死在一个小儿手上?!” 他声音忽然尖锐。忽然粗重。变化不定。听着极为难受。“点子扎手。咱们还是快走罢!”岳老三|声哼道。红着一张大脸。满是不耐烦 “别急着走哇!”男子嘿嘿笑道。睛翻了翻。一瞥萧月生:“我倒要会一会这个小子!” 岳老三哼了一声:“你不走我走” 说罢拖着鳄嘴剪走向莽莽树林。 “哪里走?!”萧生身形一闪出现在他身前。一|银芒爆开。化为漫天的光雨迎向他要取其性命。 男一声。 起。飞鸟掠至。手上两柄奇怪兵器。挥成一团道:“我来收拾了他!……你若胆小就先罢!” 萧月生瞥一眼他的怪兵刃。却是两只钢抓柄长三尺前头是只人手形状。五指张指头上泛着蓝光。一看便知淬了毒。 他两手挥动。舞成一团蓝光。朝萧月生扑来。 萧月生摇头。身前闪出一团银芒。如八月十六的圆月。银亮灿烂。汪汪一团。随即爆裂如烟花。漫天光雨撒下。笼罩此男子。 “果然有几分道行!”男子怪叫一。叮叮当当。两只钢抓颤动不已。手上一阵酸麻。几乎握不住。 此时。萧月生吸岳老三六七成内力。内力越发厚。剑上的吸力更强几分。 岳老三乍一。萧月生便身形一闪。脱出男子。飞身扑去。一片光雨罩向岳老三。 岳稍恢复。挥起鳄嘴剪抵挡一招。那男子便又飞至。轻功高明之极。 那男子尖声叫道:“三。咱们一上。宰了这|子!” 岳老三闷声不响。疑一下。便又手。鳄嘴剪挥动。咔嚓咔嚓。寒光闪动。想剪断月生长剑。的他一身功夫尽在剑上。 另一男子身法飘忽。两只钢抓挥成团蓝光。与岳老三夹击萧月生。使劲浑身解数。 对月生而言。一人与两人并无分别。漫天剑雨之下。两人都是疲于应付。兼之长剑吸取内力。内力越来越盛。气势如虹。 二人由攻变守。左右支绌。如暴雨中的两艘小舟。随时会倾覆。 ************************************************************************************************************************** “咦。萧大哥?”一道清脆声音然响起。谷口处转出来两人。一个钟灵。另一个是木婉清。 萧月生眼波闪了闪。倏的身形一动。撇开两人。出现在两女跟前。长剑归鞘。温和的道:“妹子。你们怎么出来了?” 岳老三与那男子大喘一口气。抹一把额头的大汗。对视一眼。摇摇头。转身钻进了树林中。消失不见。 萧月生瞥一眼他们背影。暗自一。可惜了这个好机会。若是两女不出现。今天就收拾了他们! 两女乍一出现。萧生脑中思维电转。 那竹竿似的家伙若是不笨。定会转身来捉两女做人质。若仅钟灵一人。自己还可护住。可是两人。却难维周全。与其如。不如干脆一些。直接放行。 他思维之快。远逾常人。电光火石间想的通彻。故直接放了二人。状其无事。 “萧大哥。那个人是岳老三罢?”钟灵一身淡粉色罗衫。瞪着明眸。惊奇的问。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道:“嗯。怎么出谷了?” “我是偷偷出来的。|大哥你玩。”钟灵转头小'瞧一眼身后。忙催促:“咱们快走罢。莫等娘与爹出来。” 萧月生笑了笑。转便走。看了一眼木婉清。 婉清脸上戴着黑纱。更显明眸清亮。额头光洁如白玉。她冷冷瞥一眼萧月生:“姓萧的。我定要杀了你!”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了摇头。权作没听到。脚下悠然而行。让两女跟上。 ************************************************************************************************************************** “大哥。刚才你好威风呀。……是要杀岳老三么?”钟灵一边施展轻功。一边笑着问。秀发飘飘。 “不错。惩恶除奸。本就是武林中的本份。”萧月生点点头。一瞥另一侧的木婉清。她黑纱动了动。下面的嘴角撇了撇。 “他的武功好厉害。”钟灵担心的道。 萧月生笑道:“嗯。实不弱。…那一个家伙不是四大恶人的老四?” “长的瘦瘦的那个'”钟灵问。即点头不已:“那个就是“穷凶极恶”云中鹤!……爹爹不让我在他跟前出现。说他好色如命!” “果真是他!”萧月生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暗叹不已。错失了好机会! 歪头道:“大哥。咱们去大理玩。好不好?” “为何去大理?”萧月生笑眯眯的问。带着宠溺的语气。 钟灵叹了口气。道:“偷听爹爹跟娘说话。这四大恶人是要去对付段大哥他们家!” “要去报信?”萧月生笑问。 钟灵用力点头:“!……这四个家伙厉害的很。又坏的很。就怕段大哥一家子吃亏!” 萧月生稍一思忖。道:“好罢。咱们去大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1章 巧遇 婉清忽然发出一声清啸,随即远处传来一声马嘶,宛如龙吟。 片刻功夫,一道黑色闪电来至跟前,正是木婉清的骏马,气宇轩昂,神骏之极,周身如披了黑缎,闪闪发光。 “黑玫瑰……”钟灵迎上前,欢喜的抚着它的下颌。 黑马也亲热的蹭着她,显然已与钟灵很熟了。 “钟灵,上马!”木婉清哼道。 钟灵一怔,扭头看萧月生,一脸为难的道:“木姐姐,萧大哥没有马呀!” 木婉清轻轻一蹙眉毛,不哼道:“他有没有马,干别人什么事,快上去!” 她眉毛弯,宛如远黛,蹙起来眉毛时,说不出的动人。 萧月生瞥一眼她,摇头一笑,温声道:“子,我到前面的镇江小镇上等你们!” “哥……”钟灵话刚出口,萧月生已化为一团模糊的光影,飘忽向前,眨眼间消失不见。 钟灵目瞪口呆。没见过么厉害地轻功。半晌之后。看了看木婉清。见她也怔怔地。 木婉清被她一瞧。回过神。哼:“不过会一点儿轻功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咱们走!” 说罢。飞身跃上黑玫瑰。一提缰绳。骏马前蹄立起。长嘶一声。虚刨两下。 钟灵一惊。忙飞身而起。落在木婉清身后。搂上她纤腰。晓得她真能将自己扔下。一个人骑马走掉。 木婉清扭了扭身子。大觉不自在。哼道:“到了镇上。你自己骑一匹马!” 话未说完。骏马前蹄落下。如一道闪电。倏地刺了出去。 ****************************************************************************************************************************** 萧月生身法如电,没花多少功夫来到澜沧江边的一座镇子上,找了上次那处店铺笔写了一封信,让店主人派个伙计送去。 店主人一听是送到剑湖宫,顿时变得恭恭敬敬,忙不迭答应,拍着胸脯保证,一准尽快送到。 然后,萧月生又在镇上转了转,来到镇上最大的富户家里,“好言相劝”,买了两匹好马。 剑湖宫的威名大显作用则,他需耗更多的功夫。 一切安排妥当,便进了小镇入口处的酒馆,两匹马让酒馆照料好,坐了下来。 这酒馆很小,不能简陋,上面仅用一个凉席搭起来围无遮无拦,四处通达。 他叫了好酒好菜,坐在大路边不远处,一边慢酌轻饮,一边偶尔抬头,等着两女。 他酒量甚豪,一会儿的功夫,一坛酒喝下去,这酒算不上好极烈,灌进喉咙里,仿佛一团火吞进腹中,他觉得甚是痛快。 暮色落下,华灯初上时,萧月生已然喝下了三坛烈酒,打了个饱嗝色如常,看得小二咋舌不已,满脸的惊叹。 一阵马蹄声急骤而来,一道黑色闪电破开暮色,转眼之间来到了近前,前蹄一提空中虚刨两下,“希聿聿”轻嘶一声稳站在原地。 马上两人正是钟灵与木婉清,钟灵坐在后面着木婉清的柳腰,见到了坐在酒馆中的萧月生,欢喜道:“萧大哥!” 萧月生点点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喝了两坛酒后,便有些胡思乱想,生怕那云中鹤纠缠,在半路上拦截两女。 有数次他都想站起来,原路返回,接她们一下,但最终放弃,相信自己的直觉,若是真的要出事,定会提前有感应。 萧月生起身招了招手,温煦笑道:“钟灵妹子,你们两个过来,吃些酒菜,咱们今晚在这里住下了!” “好啊!”钟灵点头,自马背上跃下,直接落到萧月生跟前,欢喜雀跃,秀脸放光。 钟灵歪头问:“萧大哥,你何时到了这里?” “我刚喝完三坛酒。”萧月生指了指桌上一只酒坛,呵呵笑道,木婉清将马拴好,过来坐下。 一旁的小二知机送上碗筷,并问要不要再添些什么。 萧月生随口又报了几个菜,摆摆手,小二忙退了下去。 三人吃过了饭,来到镇上一家客栈住下。 **************************************************************************************************************************** 半夜时分,客栈一间屋内,萧月生在榻上打坐,心神进入寂静之境,杳冥冥,若有若无,清楚无比,偏偏心湖沉静,波澜不起,这般境界极是奇妙,非是 形容。 忽然,他心湖一动,泛起涟漪,心神顿由极静变成极动,周身每一个毛孔都苏醒过来。 元神灵动,周围一切清晰入耳,脑海中形成一个清晰的世界,仿佛一个缩小了的真实世界。 他慢慢伸出右手,提起膝边的青锋剑,飘身下榻,猛的一拉门,如一狂风卷过,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他动作如行云流水,一丝声音也无,直至拉门出去,方才发出“吱”的一声响。 寂静的夜里,忽“吱”的一响,突兀而显得响亮,屋上一人如惊鸟飞起,高高瘦瘦,飘向远处。 萧月生站在屋上,见人已遁,纵声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冲天起,直上云霄,响遏行云,整个天空回荡着他的长笑,滚滚出雷:“云中鹤,有胆你再来,必斩你狗头!” “哈哈有胆你就追来……”云中鹤一阵尖,一阵粗重的声音自远处来,袅袅不散。 月生摇头一笑,飘身下屋顶,房门“吱”一声打开,钟灵乌云般秀发披肩,穿着粉红罗衫,手上抚着一只雪白小貂,眯着小眼,似是睡着了。 钟灵披散着乌发双眸莹润澄澈,似蓄着汪汪春水,别有一番妩媚韵味。 “大哥……” 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不要:,你们安心睡罢!” “是云中鹤么?”钟灵踏出屋子,来到他身边,他鼻前出现一股清淡泌人的香气。 “嗯,这家伙胆子倒不小!”萧月生点点头头一笑:“快回去睡罢,有我在,他靠近不得!” “嗯,大哥小心!”钟灵看一眼屋内,小手仍抚着小貂。 屋里没有什么动静,安安静静,木婉清仿佛睡了过去,萧月生摆摆手,低声道:“快回去罢。” 钟灵点点头他一记甜美的笑容,转身进了屋。 ******************************************************************************************************************************* 一夜无事,第二日,三人各骑一马,前往大理。 木婉清却没有使刁,与钟灵二人一左一右,把萧月生夹在中间骑并辔而行。。 黑玫瑰神骏异常,跟两匹寻常骏马同速,时常不耐烦的轻嘶几声,需得木婉清抚慰。 萧月生心下暗笑,明白木婉清是怕了云中鹤此人轻功委实可怕,若是稍差几分晚自己早就了追上去,宰了省事。 每天夜晚月生并不睡觉,仅是打坐调息锋剑放在膝旁,一直隐隐觉得云中鹤跟在身侧,转头却没有发现,定是隐在暗处,伺机而动。 萧月生懒得理会,只要两女呆在自己身边,云中鹤纵使轻功绝顶,却瞒不过自己的灵觉。 况且,除掉云中鹤这麻烦,又会有新麻烦,木婉清绝不会如此老实,定要闹出事儿来。 一连行了五六日,这一天正午,烈日炎炎,踩在地上,溅起一层白烟儿,干燥之极。 三人放马轻蹄小跑,不敢跑得太快,怕马受不住,木婉清与钟灵虽坐在马上,仍香汗涔涔,不停拭着白玉似的额头。 萧月生神情悠闲,却安之若素,不见半点儿汗,看其闲适的神情,犹如呆在清凉之地。 走在大道上,萧月生忽然看见绿柳丛中一处黄墙道观,忙朝那边一指:“那边有座道观,咱们去乘凉歇一会儿。” 两女懒洋洋的,不多说,只跟在他身后,来到道观前,看到额匾上面写着“玉虚观”三个字。 萧月生坐在马上,抬头瞧一眼,笑道:“这三个字气势不凡,观中不是俗物,咱们进去歇一歇罢!” “好啊。”钟灵翻身下马,拭着额头香汗:“萧大哥,这天气,要热死人啦!” 萧月生摇头一笑,自己现在可没本事召云唤雨。 他飘身下马,直接落到台阶上,拉起门环,叩了叩门。 片刻后,观门从里面拉开,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妪站在门里,迷惑的打量着他。 “婆婆,打扰了,咱们路过此处,太阳太毒,出多了汗,想讨碗水喝,歇一歇脚,如何?” 萧月生脸上带笑,抱拳拱手,眉毛却微微一抬,眼前这个老妪内力颇是深厚,却是个高手。 她露出为难神色,朝里面看了一眼,歉然望着萧月生:“三位少侠,却是对不住,这里乃女观,不方便男子进来,我去端水过来。” “外面的可是萧兄?”里面传来一道男子声音,声音清朗,萧月生一听便知,竟是段誉。。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2章 伤鹤 段兄弟?”萧月生笑问。 自里面出来一个男子,身形颀长,穿着一身月白儒衫,俊逸过人,正是段誉。 见到萧月生,他欢喜的抱拳,笑道:“果然是萧兄!” 萧月生微微一笑:“段兄弟,你怎么在这里?……近来可好?” “还好罢,唉……,总算被他们捉住了!”段誉苦笑一声,叹了口气,随即又露笑脸:“钟姑娘,木姑娘,你们也来啦!” 钟灵笑眯眯道:“大哥,你家住在这里么?” 段誉摇头:“我妈妈在这里行。” “你妈妈出家:了道姑么?”钟灵瞪大眼睛问,眨了眨,闪着好奇的神色,朝里面望了望。 “我妈妈带发修行呐。”段誉笑道。 正说着话,那老妪拿了一只坛子,有一个大碗,慢慢悠悠来到近前,放到地上,笑道:“小王爷,他们是你朋友?” 段誉点头。笑眯眯道:“婆婆。他们都是我好友。故友相逢。真是高兴。让他们跟我一起罢。” 萧月生笑道:“咱们要拜望一夫人!” “好呀。我妈妈很久没见生人啦。咱们进。”段誉点头不迭。拉着萧月生地手。便往里走去。 老驱摇头一笑。却没有阻拦。收拾起酒坛与大碗。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 ********************************************************************************************************************************* 段誉朝里喊道:“妈妈!我有朋友来。想拜见您!” 白光一闪,正堂门口出现一道姑,约有三十余岁貌秀丽,一身月白道袍,一尘不染。 正午阳光恰照在她脸上晶莹温润,宛如白玉,乍一看去是观音大士下凡尘。 她手执拂尘,轻轻一笑:“都是你的朋友么?” 段誉笑着点头,转身对萧月生他们笑道:“这便是我妈妈号玉虚散人!” 萧月生抱拳一礼:“晚辈萧观澜,拜见玉虚散人!” 玉虚散人见他虽貌不惊人,却气度不凡,沉稳凝重是不输于自己大伯,稽首一礼:“萧公子不必客气!” 两女纷纷拜见了,木婉清虽冷傲,也随着钟灵一起拜见。 玉虚散人脸虽带笑,却透着清冷意味,萧月生一眼看穿此妇性子孤傲,心性抑郁必生活得并不和美畅快。 说了几句寒暄,来正堂坐下妪上了茶水,萧月生轻抿一口赞好茶,大理处处产茶,这里寻到好茶并不难得。 “段兄弟,咱们在此相遇,倒也遇得巧,省了我与两位姑娘再赶路。”萧月生放下茶盏。 段誉忙问:“萧兄大热天赶路,可是有什么事?” 萧月生点头,脸色沉肃:“咱们来此,却是为了报讯,……钟灵妹子听得消息,四大恶人要来你们大理。” “四大恶人?!”段誉一怔,转头去瞧玉虚散人。 玉虚散人脸色一变,忙问:“他们为何要来大理?” 萧月生摇头,苦笑道:“他们这些人行事,肆无忌惮,哪里有何道理可讲?” “段大哥,你爹爹是叫段正淳罢?”钟灵歪头问。 段誉点头:“是呀。” “那就没错啦!”钟灵重重点头,哼道:“我偷听爹爹妈妈说话,说四大恶人要杀段正淳呐!” 段誉笑了起来,摇头道:“我爹爹一直在王府,哪能得罪他们,他们还真是不讲道理!” ********************************************************************************************************************************* “真的!”钟灵见他笑,急忙道:“咱们一路上,那只臭鹤还一直跟着呢!” “臭鹤?”段誉好奇的问。 钟灵哼道:“就是那云中鹤!……他跑得快,若是不然,哼!早就被萧大哥斩了臭头!” “你们遇到云中鹤了?!”玉虚散人料峭的眉毛一挑,打量一眼两女,木婉清虽然蒙着脸,看不清面容,但自她眉眼看去,想必是个美人儿,钟灵也是秀美动人,云中鹤的好色如命,定不会放过。 她又望向萧月生,眼波闪了闪,颇感惑。 无恶不作云中鹤,轻功乃天下一绝,当世罕有,功夫也厉害得紧,眼前这位萧观澜,年纪轻轻,能挡得住?! 钟灵伶俐,见她神情便知在怀萧大哥,颇是不满,哼道:“萧大哥的武功盖世,乃是无量剑东宗掌门,……云中鹤与岳老三两个联手,都不是萧大哥对手!” “哦 !”玉虚散人一怔,讶然望向萧月生。 她虽是道姑,一直足不出观,见识却不少,深知四大恶人乃是当今武林顶尖的高手,这位萧观澜竟能以一敌二,委实惊人。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妹子,你说这些,可有自夸之嫌!” “我又没说假话!”钟灵哼道,睨了玉虚散人一眼,颇是不服气,在她看来,萧大哥的武功天下第一,无人比得过。 萧月生摇头笑道:“云中鹤的轻功确实惊人过武功哼,却是稀松平常不过便跑,难怪活到至今!” 忽然传来一声笑:“臭小子,好大的口气!” 萧月生微微一笑身形一消失不见,令人怀是不是出现过玉虚散人忙起身,来到门口。 但见墙上站两人身形闪动,已经打了起来,两人身法俱是轻盈飘逸宛如身体没有重量。 ****************************************************************************************************************************** 萧月生缓缓抽出剑笑道:“云中鹤说错了么,打不过便跑,你也就这德性才能芶活至今!” 云中鹤尖声一笑,忽变得粗重,哼道:“臭小子,今天尝尝你家云爷的厉害!” 说着话两只钢抓舞成一蓝芒闪动向萧月生。 玉虚散人心忖,原来无恶不作云中鹤是这般模样,瘦得如一根绣竿,声音忽尖忽粗,难听之极。 两只人手一般的钢抓看着极怪,观其颜色十根钢手指上定淬着剧毒,见血封喉一碰到,必是中毒而亡。 她正要上前相助见一团银芒在萧月生身前闪现圆陀陀,澄澈澈水中倒映一轮皎洁圆月,清亮动人。 蓦然间,银芒炸开,化为漫天光雨,笼罩了云中鹤。 “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连绵不绝,宛如雨打芭蕉,还带着莫名的旋律耳动听。 “大哥,宰了这只臭鹤!”钟灵小拳头举了举高声叫道。 萧月生哈哈大笑:“好,听妹子的,今天就把这只臭鹤宰了得再刮噪烦人!” 说话之中,剑光更紧,光雨密集,尽皆倾泻在云中鹤身上,瞬间他身中数剑,鲜血四溅,墙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血花。。 “四爷改天再好好摆布你,走也!”云中鹤尖声大笑,身形倏的退后,如被一只无形的线扯着。 萧月生冷笑一声:“你就留下罢!” 涌泉中的内力狂涌而出,神行诀催动极至,当真是快如闪电,倏的一晃,已至云中鹤身前,漫天剑光笼罩而下。 云中鹤大吃一惊,不想竟有如此轻功,却不慌张,身形一折,手上钢抓猛的掷出。 两人距离已近,萧月生又竭力前冲,见势不妙强行移身,倏的平移一尺,钢抓擦着鼻尖飞过,淡淡甜腥之气入鼻。 他心中微恼,再催身形,大都穴中的内力尽涌而出,贯入涌泉,身形如电,再次追上,剑光笼罩而下。 “嗤——”又一道银光射来,却是另一只钢抓。 二人身形如电,跑得极快,片刻功夫已在一片茂密树林上空,掷了这只钢抓,云中鹤身形一缓,如一块儿石头直坠而下,落入了树林中。 绣竿似的身子东一折,西一扭,穿梭如猿,萧月生施展凌波微步,速度不如神行诀,却是追赶不及。 萧月生摇了摇头,站在树梢上,纵目远眺,苦笑一声,自己的身法还是不过关,凌波微步练得不到家! 他咬了咬牙,狠下决心,苦练凌波微步,将其练至神行诀一般的速度。 这个云中鹤内力却也不俗,几个照面,对了十来招,他中已经有温暖之感,吸入不少内力,周身融暖暖的,甚是舒服。 飘身回了玉虚观,落到观外,钟灵他们一些人正站在台阶上左顾右盼,神情担忧。 “大哥!”钟灵顿时欣喜欢叫。 萧月生将两柄蓝汪汪的钢抓扔到地上,摇头叹道:“唉……,妹子,大哥无能,又让这家伙跑了!” “下一次再杀他便是啦!”钟灵安慰道。 “妹子就是通情达理!”萧月生笑着点头,瞥一眼木婉清,目光转处,见玉虚散人眼波闪动,正暗自打量自己。。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3章 观经 虚散人抿嘴淡淡一笑:“没想到萧掌门剑法如此惊少年英才,誉儿,你一向自诩聪明,可被比下去啦!” 段誉忙道:“妈,我怎么能跟萧兄比?!” 萧月生笑道:“段兄弟过谦啦,懂两招庄稼把式,算不得什么本事,我倒是对道家玄术颇是仰慕!” 玉虚散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段誉讶然,忙笑道:“真的么?那可找对人啦!” 萧月生点头,笑:“玉虚散人,不知这里可有什么道经,小子想拜读一二。” 玉虚散人笑道:“萧掌门果喜欢道家之术?” “道家讲究长生久视,在下颇为仰慕。”月生点头,笑道:“虽然资质驽钝,却也想修炼一二。” 玉虚散人摇头一笑:“长生久,传说之事尔,大抵不是真的,萧掌门也相信?” 萧月生点头:“所谓空穴来,并非无因,在下总在想,这是一个希望,说不定真能走到终点。” “萧掌门果然;法独特。 ”玉虚散人笑道。对身地老妪道:“苏婆婆。将我那卷《太清玉霞紫映内观上经》拿来。” “是。小姐。”苏婆婆点头。看一眼萧月生。慢腾腾离开。 ***************************************************************************************************************************** 众人正在说着闲话。多是钟灵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讲一路地见闻。云中鹤如何出丑。被萧月生吓得屁滚尿流偏偏不死心。模样颇是可笑。说着哈哈大笑。 众人跟着大笑。听着无恶不作云中鹤竟如此出丑。被萧月生打成那般狼狈模样。颇是解气。 苏婆婆慢腾腾过来,双手捧着一卷书册色泛黄,一看即知年究不少,是古书。 她动作小心是怕将书摔着,怕稍一用力,便将书损坏了,一件玉器也过如此。 她来到萧月生跟前,深深望着他:“萧公子是小姐最珍贵的道书,莫要小瞧了它!” 萧月生看一眼玉虚散人知道她是投桃报李,不想欠自己的人情卷道经想必不是凡物。 玉虚散人一笑,无所谓道:“这是家师传与我,据说是道家真传依诀修炼,也没炼出什么名堂得神乎其神,当不得真的你瞧个热门罢了。” 萧月生点着头,小心接过,慢慢翻开,脸带微笑,慢慢看了下去,看到后来,脸色慢慢沉下来,神情专注,目光一闪一闪,灿然夺目,越来越亮,宛如实质一般。 几人看得心惊,他目光如实质一般,如两道光柱射到书上,情形怪异,却显示出了他内力的深厚。 玉虚散人心中大惊,如此内力,自己前所未见,便是天龙寺中的诸僧怕也不及。 随即惑,他年纪轻轻,为何竟有如此深厚内力,便是自娘胎里练功,怕也不成。 想来,必是有了什么奇遇,一身绝顶内力乃是天授也。 ***************************************************************************************************************************** 在众人的注视下,萧月生慢慢合上道经,双眼闭起来,遮住实质般的目光,一动不动。 一阵风吹来,吹动他的青衫,身形一动不动,蓦然之间,众人忽然感觉,他竟是不存在跟前,似是站得极远,遥不可及,如在天边云上,难以接近。 院内一片安静,人们都怔怔看着他。 半晌过后,萧月生睁开眼,双眼精芒一闪,灿然夺目,笑道:“果然是真传,《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果然不俗!” 玉虚散人惊奇的看一眼道书,忙问:“萧掌门,怎么回事?……这部经书果真能修炼?!” 萧月生点头,赞叹一声:“玉虚散人,此法乃是正宗的上清道法,乃元神修炼之捷径,妙不可言!” 玉虚散人玉脸满是惊奇神色,惑道:“为何我炼了这么久,却无甚进展?” 萧月生沉吟片刻,慢慢抬头:“此法乃是炼神最上乘妙诀,依在下看来,散人你尚未筑基,直接修炼,无异一步登天,自难登堂入室。” “筑基之法?”玉虚散人明眸一闪,精神陡震,忙道:“萧掌门可懂得筑基之法?” “妈,你真的要出家做道姑么?!”段誉忙打断他们说话,满脸的担忧神色。 “出家有什么不好,清净!”玉虚散人白了儿子一眼,转向萧月生,笑道:“萧掌门可懂得道家筑基之法门?” 萧月生露出为难神色,苦笑道:“散人,你身在道门,应知其中规矩,法不传六耳,若是泄露,天遣必降……” “对对,瞧我,有些糊涂了!”玉虚散人忙 她随即看了看萧月生,道:“怪不得萧掌门有如此修为,却原来是道家中人。” 萧月生摇摇头:“我只能算是半个道家中人,身在红尘中,心如湖水,有所羁绊,必有涟漪。” “那也难怪……”玉虚散人明亮目光一掠钟灵与木婉清,抿嘴轻轻一笑。 萧月生苦笑一声,没有多做解释。 段誉忙道:“妈,莫修道了,咱们还是回家罢!” 玉虚散人玉脸一沉哼道:“么家?!我不会回去,誉儿,你自己回去罢!” 段誉拉着她胳膊,笑道:“妈,我已经让四哥他们回去报讯了,爹会过来迎您回去的!” “叫他来做甚?!”玉虚散人沉下。 段誉道:“妈,你该回去看看也想你,咱们一家和和美美,岂不快哉?!” “傻孩子……”玉虚人摇头笑一声。 她转头道:“萧掌门,木娘,钟姑娘,你们且在此住下,跟誉儿一同回去何?” 萧月生沉吟道:“咱们已经报了讯,尊府有了防备必不会吃亏,就多行打扰了!” 玉虚散人摇摇头道:“四大恶人,哼,纵使四人一起进犯讨不得,萧掌门跟着看看热闹也好。” 萧月生微微一笑:“既然散人发话下自当应命!” **************************************************************************************************************************** 道观东厢房一间屋内,萧月生身着宽大衣衫发披散,盘膝静坐于榻上,微阖双眼,双手结印,嘴唇喃喃轻动。 他一动不动,神情庄严,似是堂内的太上老君像。 片刻过后,头上袅袅冒出一丝紫气,如丝如缕,飘上空中,却凝而不散,如一只燕子在盘旋,不忍离去。 慢慢的,一丝一丝,一缕一缕的紫气自头上飘出来,像一只一只小蛇游出来,在他头顶盘旋不走。。 紫气如丝如缕,慢慢增多,到了后来,形成一团雾气,这团雾气慢慢变化,却是成了一个气柱,如一根紫色柱子,插在他头顶百会穴上,笔直挺立,直冲天际。 紫气柱子越来越长,慢慢的,长到了一米来高,不再增长。 又慢慢的,紫柱自百会陷进去,似是一根真柱子从百会穴插进来,贯穿了他身体。 到了最后,紫气完全陷进百会穴,一丝不剩。 萧月生慢慢睁眼,紫光一闪,宛如实质,照得屋内一闪,如打了一道霹雳。 他抬头望天,双眼现出异状。 眼眸内闪着晶晶亮光,圆陀陀,如月光下的清泉,随着水面晃动,波光闪烁。 波光不停的闪烁,仿佛是一面镜子,映照万物。 片刻过后,双眼的波光慢慢消失,双眸却越发的深邃,宛如两只黑洞,吞噬一切。 再片刻过后,双眼恢复原状,只是越发的清亮,黑眸更黑,眼白越白,黑白分明之极。 萧月生轻吁一口气,露出喜意。 ******************************************************************************************************************************** 《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实乃一部妙法,乃属观法,用以炼神,最是神妙不过。 不过,此法虽妙,却是最上乘的妙诀,根基不够,徒之奈何,根本无法练成。 萧月生的内丹之术尚在筑基之时,积蓄先天之气,不过,他元神强大,远逾当世修道之人。 这《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宛如特意留给他的一般,修习起来,精进极速,片刻便略有小成。 此法之妙,乃是练眼,将两眼练成明鉴一般,映照一切,洞彻一切,若是练至极境,可上穷碧落,下探黄泉,九幽之内尽在眼中呈现。 虽说得神乎其神,但其威力也足见一般。 对他的武功而言,练成这般神通并无大用,只是眼明一些,更便于观看对方招式,以便偷学罢了。 但此法亦是增强元神之法,眼泄神,此功法却是返还之道,乃是无上的添油妙术,以双目收光以光映神,增强元神。 他下榻站立,推窗看着院中,叹息一声,这个人情可是欠得太大,需得出一番力气才能偿还。 本不想参与进段王府,一入侯门深似海高门大院,事非无穷,便是一个江湖贸然闯入,总要吃亏。 但如今,欠了这段王妃莫大人情,却不能不帮忙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见一般。 ************************************************************************* ************************************* 第二日们正在吃着斋饭,一边闲聊钟灵叽叽喳喳说话,不愁清冷,看得出玉虚散人对钟灵极是喜欢。 萧月生忽然放下碗,转头瞥一眼西方眼中波光一闪,转头笑道:“有人来了不是段王爷罢?” “是爹来了?”段誉喜道,转头望玉虚散人,小心瞧着她的脸色,却见她已经沉下了脸。 木婉清皱着眉毛,自己根本没听到什么,显然是内力太浅,这姓萧的内力如此之深,如何才能杀得了他?! 玉虚散人冷笑一声:“他来便来罢,我不想见到他!” “妈,就见一见爹罢!”段誉拉住她袍袖不放,一边哀求道。 “誉儿,你就向着你爹,不理妈,是不是?!”玉虚散人白他一眼,哼道。 “妈,咱们一家人在一块儿多好!”段誉求道。 钟灵一脸同情的望着段誉,了看玉虚散人,有心帮段誉说话,但见她沉着脸,却又不敢。 正说着话,木婉清一振,听了隐隐的马蹄声,听声音似是十余匹马,轰隆隆而来。 没有一会儿夫,马蹄声接近,越来越响,忽然在道观外面停下,接着便是吆喝声。 脚步声响起,传来叩之声。 玉虚散人一甩袖子,挣开段誉的手,便要往里走,段誉一见,大是焦急,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了玉虚散人。 “夫人,誉儿,可在里面?”屋外响起一个男子声音,声音沉稳,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爹,我们在呐!”段誉抱着母亲,忙应道。 老妪苏婆婆笑了笑,慢腾腾的过去,拉开了院门,门口站着一个紫袍男子,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肃然有王者之相。 他笑了笑:“苏婆婆,夫人在里面罢?” “王爷,小姐在。”苏婆婆恭敬回答,裣衽一礼。 萧月生转头打量一眼,暗想此人便是段正淳了,果然相貌不凡,气宇非常,足以迷住女人。 段正淳大步进来,目光一扫院中,对萧月生与钟灵他们微笑点头,径直到段誉与玉虚散人跟前,笑道:“夫人……” 随即脸一沉,瞪一眼段誉:“誉儿,你当真胡闹之极,偷偷跑出来,不知伯母是如何担心么?!” 段誉吐一下舌头,笑道:“我是闷了,想出来散散心,……爹,咱们让妈妈回家罢?!” “再好不过!”段正淳顾不得训斥段誉,转头换上温柔笑容:“夫人,回家看看罢,好不好?” 玉虚散人冷笑一声,不去看他,转头对萧月生道:“萧掌门,咱们走罢!” 段正淳忙望向萧月生,怔了怔。 段誉忙道:“爹,这是我新交的好友,……无量剑东宗掌门,萧兄萧观澜。” 段正淳抱拳笑道:“原来是萧掌门,怠慢了!” 萧月生笑了一下,抱拳回礼:“不敢当,段王爷客气了。” ******************************************************************************************************************************* 玉虚散人终于还是跟着一起回去,苏婆婆一直跟着她,段誉神情欢喜,跟萧月生有说有笑。 段正淳找玉虚散人搭讪几句,被冷冷顶了回去,大感无趣,也到萧月生跟前,与他们说话。 听得段誉说,萧月生竟打伤了云中鹤,打得云中鹤兵器都掉了,狼狈不堪,大是惊奇。 萧月生笑着客气两句,没有多说。 说话之中,傍晚时分,已经到了大理城。 因为一路暗行,只有周围十几个护卫,且远远跟着,颇显低调,却是没有惊动旁人。 大理城繁华似锦,人群如织,委实一片盛世之景,令萧月生看着感慨大生,羡慕不已。 他们转过一个牌坊,来到一座大的府弟前。 府前两面大旗,一面绣着保国,一面绣着镇南,显然是镇南王府,府前护卫们躬身行礼,拜见王爷王妃。 乍进院子,便有一个太监迎过来,传诏说,皇上与皇后娘娘在府里,让段正淳一家三口进去说话。 段正淳于是将萧月生三人迎入客厅,一家三口去见大理皇帝。 钟灵颇是不满,看着空荡荡的大厅,起身走来走去,皱着鼻子哼道:“萧大哥,他们派头真大!” 萧月生坐在椅子上,安之若素,神情沉静从容,笑着说道:“这里是王府,你说呢?” “王府又怎么啦,哼!”钟灵大是不满,觉得萧大哥应该被人拱着,而不该受冷落。 “萧掌门,木姑娘,钟姑娘,皇上宣见!”一个中年太监进来,脚步轻若无声,尖声对萧月生说道。。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4章 再现 哼了一声,大是不满,萧月生摇头一笑:“妹子,多啦,进去瞧瞧罢。” 三人跟着这个太监往里走,进到厅中,却见一男一女当中而坐,段誉一家三口陪在一旁。 萧月生扫了一眼,见这男子约四十余岁,身着黄袍,相貌清俊,不似一个皇帝,倒像是一个硕儒,却知这便是大理皇帝段正明了。 他抱拳一笑:“山野之人,见过陛下。 ” 他乃现代社会之人,骨子里并无等级观念,面见皇帝也不会下跪,只是一拱手罢了。 段正明抚髯微,抬抬手:“萧掌门不辞劳苦,前来报讯,如此侠义心肠,朕甚钦服的。” 萧月生笑道:“陛下谬赞,在与段兄弟乃是好友,岂能装作不知,跑跑腿算不得什么,权当作游山玩水一回。” 段正明呵呵笑,摇头不已,旁边的皇后也抿嘴轻笑,觉得这个说法有趣。 段誉也在一旁插嘴,说句趣话,吊几句书袋。 皇后容秀丽。虽然人到中年。风韵犹存。雍容而秀美。抿嘴笑着看一眼钟灵与木婉清。笑问:“这两个小姑娘。个个秀美动人。都是萧掌门地朋友么?” 萧月生点笑了笑。点点头:“他们与段兄弟也是朋友。” 段誉道:“伯母。钟姑娘与木娘都是极好地人。” 皇后抿嘴笑了笑。没有再说。 几人说完话。天色不早。便开始设宴。 钟灵与木婉清夹着萧月生,段誉坐他对面,段夫人刀白凤则挨着木婉清,另一侧是皇后。 段正淳陪着笑要讨好她,刀白凤却一直冷冷淡淡,不知他挑的那些荤素,只是面前的素斋。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转眼的功夫,夜色降下,外面已经成了黑夜,月光皎洁落一地清辉。 大厅之中,***辉煌如白昼,灯光之下,诸女更显娇美。 忽然,木婉清咦了一声,直勾勾望向刀白凤的手背。 她目光所见是她晶莹的手背上有一块儿红记,殷红如血是鲜明,但她一直穿着道袍,遮住了手,不易见到。 木婉清眸子清亮,紧盯着刀白凤:“你……你可是刀白凤?” 刀白凤一怔,笑了笑:“是呀这姓氏极少见,你怎么晓得?” 萧月生眉头一皱隐觉得不妙,他直觉一向极准。 “你……你是摆夷女子以前使软鞭的,是不是?”木婉清声音微颤口起伏。 “对呀。”刀白凤点头,斜睨一眼段誉,笑道:“是誉儿跟你说得罢,这小家伙,跟你交情极好罢?” “你当真是刀白凤?!”木婉清双眸更亮,身子紧绷。 刀白凤有些诧异,笑着点头:“这个名字少见,难不成带有别人也叫这个名字?” “师命难违,得罪啦!”木婉清娇叱一声,左手一伸,三道短箭射了出去。 两人紧挨着,仅是一尺之远,短箭又是机簧所射,又快又狠,刀白凤脸色一变,想要避开,却是来不及。 段正淳大叫一声,手指疾点,点向木婉清背后,想要围魏救赵,却也知不及,心急如焚。 段正明隔着远,只能眼睁睁看着。 段誉却是坐在萧月生对面,一桌之隔,亦是阻拦不及,只能大叫一声,满脸惊慌。 若是他遇到如此之,却不致惊慌,多是从容以对,但这是他的母亲,却是关心则乱。 “叮叮叮!”一团银芒蓦的出现,挡在刀白凤跟前,如一面银盾,三支短箭登时撞上,溅出一点火星,落到地上。 刀白凤身形一闪,飘身退后。 萧月生右手收剑,左手变掌为指,捏成剑诀,食指中指迎上段正淳的食中两指。 “笃”的一声轻响,段正淳脸色蓦的一红,仿佛醉酒,身子摇晃了一下又稳住。 “哗啦”,他坐下椅子已经变成一数段儿,倒塌下去。 段正淳站了起来,苦笑道:“萧掌门果然少年英雄,内力深厚远胜于我!” “是段 让了。”萧月生笑了笑,转头对木婉清道:“怎么了般?” “你……你还是帮着他们!”木婉清瞪着她,满脸的失望,明眸中闪过愤恨之色。 萧月生苦笑道:“不知事情原委,还是先不要伤人性命为好。” 段正淳盯着木婉清,沉声道:“内子有何得罪之处,让姑娘下如此毒手?!” 刀白凤脸色如常,冷笑道:“尊师是修罗刀秦红棉罢?” 说着,瞥了一眼正淳,段正淳脸色一变,望向木婉清。 “秦红棉是谁?我不认得!”木清摇头,道:“我师父让我杀两个人,一个便是摆夷女子刀白凤,另一个……” “另一个姓王,在苏州罢?”刀白凤冷笑着问,却是望向段正淳,细腻嘴角带着讥笑之意。 “不错,你怎么晓得?”木婉点头。 刀白眼眶一红,深深看一眼段正淳,泪珠垂下,转身便要走,被段誉一把拉住,急声道:“娘,不要走!” “皇上,皇后,失礼了。”刀白凤朝段正明与皇后轻一躬身,转身段正淳:“望你好好管教誉儿,我……我去了!” “凤凰儿……”段正淳忙道。 萧月生一部分心神在看们,另一份心神却观照体内,段正淳那股内力被注入他云门穴,虽然仅是一丝一缕,但精纯异常,竟未马上被同化转成北冥真气,萧月生大觉其异。 他的北冥神功火候极深,一部分心神催动着,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内力一进入穴道中,便马上被运往周身,一个周天下来,便成了北冥真气。 而段正淳的内力却并不如此,尽管运行一周天,仍是原本的真气,并未化为北冥真气。 萧月生觉得大为奇怪,如此精纯的内力,竟丝毫不下于北冥真气,故极难融化它。 片刻之后,经过了两个周天,这道真气毕竟量小,还是被运转,化成了北冥真气。 他心神归位,心中思忖,段家的心法竟如此神妙,却是令他大出意外,可惜,段誉竟不修炼,怕是后继无人了。 刚才段正淳那一指,想必便是一阳指了,果然不负盛名。。 若是自己能够修炼,再好不过,可惜,这是段家家传绝学,自己想修炼怕是不可能了。 当他抬起头时,却见刀白凤穿出了大厅,身影消失不见。 他一怔,没想到刀白凤果真走了,忙道:“段王爷,云中鹤正眈眈虎视,岂能让王妃孤身一人?!” 说罢,身形一闪,飘身跟了出去,远远传来声音:“妹子,你与木姑娘且呆在此处,我会过来寻你们!” “大哥……”钟灵跺脚叫道,萧月生却已经走远。 他催动神行诀,双眼一闪,宛如月光照在清澈的水潭中,片刻过后,已然晓得刀白凤的去势。 他身法如电,只有淡淡一道影子,倏忽而去,王府的侍卫们见要出手,他已经不见了影子。 他们见他是离开,并非闯入,也便罢了,只是心惊不已,不知何人身法竟如此惊人。 萧月生追上了刀白凤,却并不靠近,只是远远吊着,身形飘忽,似是一道影子,又仿佛融入了夜里。 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萧月生摇头叹息,贵为王妃,竟然出家为道姑,显然是伤了心。 在世人看来,这有些不可理喻罢,却是各家有一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烦恼,世人皆是如此。 刀白凤脚下轻盈,身法极快,在萧月生眼中却是一般,远不如自己施展凌波微步。 很快,刀白凤来到一片树林中,她脚下不停,只知道疾驰,仿佛对外界没有了感应。 萧月生见状摇头,忽然神情一动,收敛气息,落下地面,藏在一棵树后,轻轻移到另一棵,慢慢接近。。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5章 杀鹤 白凤猛一顿身,停下来,朝上方看了看,冷笑道:“” 云中鹤哈哈大笑,一阵尖锐一阵粗重:“你也知道四爷,哈哈,让四爷好好疼疼小娘子!” 他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会在东面,一会在西方,一会儿粗,一会儿尖锐,变化莫测,缥缥缈缈。 刀白凤仰天看了几眼,漆黑的天空下,树林郁郁,枝条斜岔,如鬼如怪,却是看不到人。 她拂尘一摆,护在身前,冷笑道:“鬼鬼樂樂,无耻小人,是个男人就出来罢!” 难听的声音再起,透着得意:“嘿嘿,嘿嘿……,四爷我是不是男人,待会儿小美人儿就晓得啦!” “云中鹤,你怕什么?!”刀白凤笑一声,后背抵在一株粗大松树上,心中稍安。 “四爷我怕伺不好你这个小美人儿,哈哈……”云中鹤的声音在空中旋了一周,忽然定住,身形一闪,自一株大树后飘出来,落在刀白凤身前,双眼冒着光。 ******************************************************************************************************************************** 郁郁林中,月光黯淡,刀白凤功力弱,能够看清,眼前这个竹竿般的男子是云中鹤。 她毫无畏色。冷笑道:“云大恶人之一。不过是欺软怕硬之辈了。委实可笑!” 云中鹤嘿嘿冷笑。眼放光。放肆地在刀白凤身上扫来扫去刀白凤皱了皱眉。浑身不自在。好像云中鹤剥开了自己衣衫一般。 她毫不示弱地盯着他笑一声。拂一甩。如银蟒蹿出。忽地一下卷过去。 云中鹤脚下一点身形飘出一尺外。仍用贼眼扫着她地身子。双眼放光。如见宝物。嘴里啧啧赞叹。垂涎三尺。 刀白凤浑身不自在机大盛。拂尘化为蛟龙次飞出。缠上云中鹤法精妙。 云中鹤只招式。不还手眼一直紧盯着她身子。一幅垂涎三尺地模样。不停发出啧啧赞叹。 刀白凤虽然已到中年,却身段儿苗条,该肥的地方丰腴,该瘦的地方纤细,身材比之少女更火辣几分。 在云中鹤这般淫贼眼中,乃是上乘的极品,比之青涩的少女更为诱人,他如面对一顿极美盛宴,一时舍不得下嘴。 刀白凤身为美女,这样的眼神岂能不察,心中大恼,招式越发凌厉,只是云中鹤的轻功绝佳,她招式纵是精妙,却能轻易化解,轻轻避开,令徒劳无功。 数十招过后,刀白凤倏的后退,收回拂尘,后背抵着大树,不再徒劳攻击,冷笑道:“云中鹤,你为什么不还招?!” 她心中暗惊,没想到云中鹤竟这般厉害,先前看他在萧掌门跟前毫无还手之力,无形中小觑了他。 一想到落在云中鹤手上的下场,她心中决然,万不得已,只能先下手为强,自我了断。 **************************************************************************************************************************** 云中鹤盯着她一起一伏的胸脯,得意笑道:“嘻嘻,小美人儿,打累了,还是乖乖从了四爷罢!” “做!梦!”刀白凤冷笑,不屑的望着她。 云中鹤柔声说道:“这么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跑出来,是不是丈夫不要你了,……放心,四爷我会好好疼你的!” “淫贼,你必不得好死!”刀白凤淡淡一笑,满不在乎的斜睨他一眼,眼神不屑。 云中鹤放声大笑,一会儿尖锐,一会儿粗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四爷怎么死,不劳烦小美人儿操心啦!” 他迈步上前,缓缓靠近,嘿嘿笑道:“小美人儿,爷来啦,让爷好好疼疼你!” 说着靠近三尺之内,伸手便要摸到刀白凤。 “呼”一声厉啸,白光闪过,却是拂尘再次发威,如蛟龙出海,怒卷而至,气势无前。 这一拂尘又快又狠,出奇不意,乃刀白凤毕生功力所聚,她心中狠决,要这一招见生死。 “乖乖!”云中鹤怪叫一声,身形一飘,退后三尺,间不容发的避过,脸上却带着笑容。 云中鹤仰天发出畅快大笑:“嘿嘿,好辣的小美人儿,真是够味!够味!……我喜欢!” 他上过的女人多矣,渐渐有些麻木,有这般火辣,只觉得有趣,仿佛猫捉老鼠,先要戏弄个够,才更有趣味。 在这漆黑的树林中,不会有人打扰,只有自己,还有一个绝色美人儿,云中鹤想到这些,激昂贲起,几难自抑。 越是兴奋,他却越压抑着,不着急解决,一旦正法,那般浓烈之感反而消散,变成了空虚,做那事之前的时刻,反而最是动人! 他见刀白凤目光决然,已知其意,嘿嘿笑道:“小美人儿,你若是自尽了,我便将你趴光,挂到城门上,让大理城的百姓们观赏一下他们王妃的美妙身子,嘿嘿!嘿嘿!” “无耻!”刀白凤怒叱,明眸若喷火,心中绝望。 她心思疾动,忽然转身疾走,轻功施展到极至,在树林中穿梭,想要逃走。 “嘿嘿……嘿嘿……”云中鹤的怪笑声缭绕不绝直在她身后,越来越近本没有甩开之像。 “小美人儿,跑罢,跑罢……”忽粗忽重的声音飘忽响起,刀白凤听得浑身发软,紧咬牙关命前冲,恨不得这是一场梦魇。 ***************************************************************************************************************************** 半个时辰过后,刀白凤跑出了树林来到大道上,但皎皎月光之下,四野平阔,毫无躲避之处没有一个人。 刀白凤也知道,即使有人,也救不得自己,云中鹤杀人不会手软,除非遇到萧掌门 她跑在宽阔的大道上,四处没有树林月光皎皎,她脚步踉跄摇晃晃,随时会跌倒。 浑身香汗淋漓将道袍打湿,贴在身上曼妙的曲线尽显,喷火诱人,但凡是男人,见之无不心动。 “嘿嘿,跑,跑呀,小美人儿,看你能跑到哪里!”忽粗忽细的声音再次响起。 刀白凤停下步子,吃力的转身回瞧,却见竹竿似的云中鹤脚下飘飘,轻松自如,一脸怪笑跟在一丈外。 刀白凤咬了咬牙,生不得,死不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绝望紧紧攫住了她。 云中鹤慢慢靠,来到五迟外,怪笑道:“小美人儿,莫要徒劳挣扎啦,还是从了四爷罢!”。 他双眼扫来扫去,肆无忌的盯着刀白凤的身子看,脸上一幅垂涎欲滴的神情。 刀白凤暗自息一声,冷笑道:“做梦!” 云中鹤嘿嘿笑道:“都到这般境地挣扎又有何用?!……与其自讨苦吃,不如从了四爷!” “云中鹤,我便是死了,化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刀白凤冷冷道,脸冰霜,目光如冰。 “嘿嘿,这般狠话,四我听得多啦,还不照样活得好好的?!”云中鹤不以为然,嘿嘿笑道。 “小美人儿,我来啦!”他怪叫着扑了过,身法如电,探爪笼罩刀白凤胸前诸穴。 刀白凤紧咬着牙,挥动拂尘,她力气已竭,这一拂尘比平常人还不如,被云中鹤一下抓住,劈手夺过,顺手封了胸前诸穴,定住不动。 “嘿嘿,小美人儿,你脱不出四爷掌心的……”云中鹤挑一下她的下颌,洋洋得意的大笑。 刀白凤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嘴角一滴泪珠滑下,只觉身陷深渊,眼前一片黑暗,将要吞噬了自己。 云中鹤盯着她的脸蛋儿,看得如痴如醉,这般美貌女子,又是贵为王妃,委实独特,他胸口如滚着沸水,浑身发烫,兴奋得头发都要竖起来…… ***************************************************************************************************************************** 蓦然间,一声长啸自天边传来,声震长空,破开黑暗。 这啸声凌厉之极,震耳欲聋,天地间一切声音皆消失不见,唯有这滚滚的啸声。 啸声如天雷,滚滚而来,又如天河肆意,倒卷而下。 啸声之中,一点寒光破开夜色,如一道闪电劈至,瞬息来至刀白凤与云中鹤跟前。 云中鹤一惊,看到是一道人影提剑奔来,却来不及看清,眼前蓦然闪起一团银芒,爆裂开来,化为漫天的光雨,笼罩而至。 他大惊失色,一看灿烂的剑雨便知是萧月生,毫无抵抗之念,心头只有一个字:“逃!” 他双腿猛一蹬,身子如离弦之箭,猛的向后射去,速度之快,怕更在真正的箭矢之上。 一口气提起,疾射倒退,剑光却一直紧跟,无论他多快都无法挣脱,与刀白凤刚才感觉一般无二。 剑雨扑天盖地的覆下,又如水银泻地,无处可避。 他两只钢抓已经被萧月生收去,唯有随便拿一柄剑凑合着,刚挥出一剑,嗤嗤嗤,鲜血飞溅,身上却已中了数剑。 他只觉姓萧的剑上蕴着古怪的力道,身上一中剑,一道内劲沿伤口钻入,钻进经脉中捣乱。 他内力一滞,倒退之势随之一缓。 剑光蓦的散去,一只手掌印来,看着悠缓,却是极快,他想躲避,内力却不听指挥,动作不由一缓,胸口顿时一麻,手掌已然印上胸口。 一掌印下,胸口一麻,内力顿如决堤之河水,源源不绝的涌出去,冲进了他的手掌中。 两人身子定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刀白凤睁大明眸,看得一清二楚,胸口汹涌着欢喜,快要炸开胸膛一般。 月光之下,萧月生一身青衫,随风飘拂,右手持剑,左掌按在云中鹤中,淡淡看着云中鹤。 云中鹤却是满脸的惊愕,眼神带着恐惧,手指颤抖:“你……你……,丁……” 萧月生冷笑一声:“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云中鹤,你罪恶滔天,我今日替天行诛,收了你去!” 说罢,左臂一抖,云中鹤的身子顿时飞起,落到了刀白凤跟前。 刀白凤低头瞧着他,紧咬着牙,双眼如喷火。 却见这一眨眼的功夫,云中鹤似是老了十年,身子轻颤,嘴巴翕张,却是发不出声音。 ******************************************************************************************************************************* 萧月生飘身过来,剑鞘轻轻一点她背心。 刀白凤只觉一股温润气息涌进来,舒服异常,在经络内转了一圈,穴道顿解。 萧月生温声道:“在下追出来时,已经不见了散人影子,现在才寻到,莫怪才是!……此贼束手,任凭处置!” 刀白凤紧抿嘴唇,盯着云中鹤,双眼火焰一般,她慢慢转头,伸出右手:“借剑一用!” 萧月生递出青锋剑,刀白凤接过,剑光一闪,已经刺在云中鹤左侧,随即拔出,又刺一剑,再拔出,再刺,一连刺了五剑,鲜血喷溅到了她道袍上。 云中鹤身子颤了颤,蹬了两下腿,头一歪,死了。 萧月生毫不觉悲悯,反而舒畅难言。 四大恶人之一,穷凶极恶云中鹤,终于是解决了,这个淫贼活到如今,实是天下武林人的耻辱。 他体内汹涌澎湃,仿佛长江大河奔腾不休,云中鹤的毕生功力被他完全吸尽,需得好好的消化一番。。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6章 延庆 多谢萧掌门!”刀白凤努力平抑激动,转过身来,交 萧月生接过剑,叹道:“我至今后怕,若是晚来一步,后果……,还好散人吉人天佑,让我及时赶上!” 刀白凤脸色一变,黛眉间一片凄然。 萧月生还剑归鞘:“散人,还是回王府罢,纵使不为段王爷,也想想段誉兄弟。” 刀白凤摇头:“那座王府,我不会回去的!” 她低头打量一道袍,血花溅上几处,像是几朵小小梅花,皎皎月光下,透着几丝神秘。 萧月生看她神情坚决,心伤心之极,道:“四大恶人来犯,依在下看,王府纵使能够应付,却也堪堪而已,若是分兵,怕是不成。” 刀白凤凄一笑:“我一个多余之人,死了倒干净!” 萧月生摇头,不再多说,默默点在身,看似在陪着她,却是在练功,北冥神功催动,不停炼化云中鹤的内力。 力浩浩荡荡,手太阴肺经上诸穴已被填满,此经上有一处秘穴,受到刺激则经络颤动,不断增强。 **************************************************************************************************************************** 萧月生默默站着。刀白垂泪片刻。见他静静站着。一动不动。似是老僧入定。她此时心中最是软弱。见他如此。大是感激。却是同意。一起回王府。 二人回到王府时见王府片混乱。地上有血渍。定是有人受了伤。见到刀白凤。纷纷躬身拜见王妃。 刀白凤皱着眉头。一指其中一个护卫:“可是出了什么事?” “禀王妃。是四大恶人来了。”那护卫英气勃勃。虽然竭力镇定。却仍难掩激动。 “来了几个?”刀白凤吸了口气问。 “两个!……是无恶不作叶二娘与凶神恶煞南海鳄神!”那护卫回答,气愤道:“咱们死了四个弟兄!” 刀白凤黛眉轻蹙一下摆手:“这个仇,咱们王府定要报的!……下去罢。” “是,王妃!”那护卫大声答道,躬身行礼之后退去。 二人进了大厅,却见段正淳几人一脸黑色,默然不语,见到他们进来正淳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又低下头,神情惭然。 “弟妹,回来就好!”大理皇帝段正明点头,笑了笑。 “皇上。”刀白凤一礼,狠狠)一眼段正淳,哼道:“听说四大恶人来了两个,誉儿呢?” 段正淳苦笑:“誉儿……誉儿他……他被南海鳄神抓去了!” “什么?!”刀白凤一怔,大惊失色:“你们都在么会让誉儿被抓去?!” “叶二娘与岳老三同时出现,武功着实厉害,一不小心,被他们得了手!”段正淳叹了口气。 “你们……”刀白凤手指轻颤,气得浑身发抖。 萧月生看一眼二女,皱着眉头:“王爷,我去追追看罢兄弟何时被捉走的?” 段正淳苦笑着摇头:“萧掌门,不必急,誉儿被掳去了万劫谷。” 萧月生一怔,转头望向钟灵。 钟灵吐了吐舌头,摇摇头又望向木婉清,却见木婉清神情惘然动不动,似是一尊雕像。 纵使萧月生心智过人觉疑惑。 **************************************************************************************************************************** “今天过后,四大恶人得称三大恶人了!”刀白凤冷冷道。 “怎么回事?”段正淳一怔。 刀白凤睨他一眼道:“云中鹤已经死了!” “穷凶极恶云中鹤?”段正淳问。 刀白凤点头,望向萧月生:“方才云中鹤追我,亏得萧掌门大展神威,把他诛杀!” 段正淳大惊失色,忙站起来,上前要扶她,刀白凤一甩袖子,毫不客气的挡开。 段正淳苦笑:“夫人,你没吃亏罢?” 刀白凤冷笑一声:“吃不吃亏,你管得着么?……哼,我的死活哪个人理会?!” “夫人……”段正淳苦笑道。 “萧掌门,多谢你仗义出手!”段正明站起身来,朝萧月生躬身一礼,神情郑重。 萧月生抱拳笑了笑:“陛下言重了,这云中鹤轻功高妙,忒也讨厌,我一直想找机会宰了他,还要多谢王妃帮忙才是!” 段正明抚髯而笑:“萧掌门过谦了,你杀了云中鹤,天下女人都要多谢你啊!” 萧月生笑了笑,不愧是皇帝气度,段誉被掳,他也心急,却能压下来,谈笑自如,这份气魄可非寻常人可有。 “陛下,王爷,既然四大恶人已来过,又掳走了段兄弟,想必不会再来,我要告辞了。” 他抱了抱拳,看了一眼钟灵与木婉清,见钟灵与木婉清神情都有异样,心中更惑。 “这两位姑娘……”段正明迟一下,看一眼段正淳,又看一眼刀白凤,摇头苦笑。 “咱们走罢!”木婉清忽然站起来,径直朝外走去。 “婉儿……”段正淳忙唤一声,站起身,抬抬手。 木婉清宛如未闻,径直往外走,脚下轻捷,转眼出了大厅,苗条的身影不见。 “木姐姐!木姐姐,等等我呀!”钟灵急忙唤道,跟着跑了出。 萧月生抱拳:“在下也告辞了,王妃会有期,若是有暇,欢迎来我剑湖宫,咱们谈玄论道!” 说罢,微微一笑,身形一晃,出现在厅口,再一晃,消失不见。 段正明他们看着厅口,见他如此惊世骇俗的轻功段正明摇头一叹,大是惋惜:“若是这位萧掌门在,誉儿也不会被掳走……” ************************************ ******************************************************************************* 萧月生身法如电,转眼追上钟灵与木婉清,三人并辔而行,萧月生方才问王府上发生何事。 “萧大哥,那段王爷是木姐姐的爹爹呢!”钟灵眨着大眼,满是惊奇的道。 “多嘴!”木婉清横她一眼。 钟灵吐吐舌头:“嘻嘻,木姐姐,你也有爹爹啦,看他人很好呢,会很疼你的!” “我没有爹!”木婉清冷冷道。 萧月生转了转筋,了然于胸,木婉清自幼无父无母,却是段正淳的私生女。 也难怪她怨恨长这么大,了这么多的苦,都是因为段正淳照顾不周,自然心怀难释。 “段兄弟不紧?”萧月生岔开话题。 月光如水,三匹马翻蹄小跑,三人并而行,一边说着闲话神情悠闲无比。 “哥放心罢,那岳老三说,要收段大哥为徒呢!”钟灵摇头咯咯娇笑起来:“那岳老三,真是笨呢!”。 萧月生摇头:“他武功既,拿人命当儿戏动辄滥杀无辜,哪有什么可笑的?!” “嗯是个坏蛋,进喜儿……”钟灵时哀伤起来。 萧月生无奈摇头了两句,快马加鞭回赶去。 照理来说,有段正淳他们救段誉,不必他再多掺合,段正明身为大理国皇帝,高手必不少,救下段誉,绰绰有余。 萧月生想了想,终不放心,段誉虽有几分迂腐,却也善良可爱,自不能被四大恶人害了。 “咱们回剑湖宫,你们去做客,好不好?”萧月生笑问。 钟灵登时雀跃答应,忙不迭的点头:“好呀!去大哥那里玩,再好不过!” 木婉清轻哼一声,却未反对。 “好,那咱们就回剑湖宫!”萧月生笑道,脚下一磕马腹,一抖缰绳,骏马登时会意,奋驰疾驰。 钟灵与木婉清紧跟在后,在月色之下纵马驰骋,蹄声滚滚,夜风迎面而来,衣衫猎猎。 ****************************************************************************************************************************** “聿——!”正纵马驰骋,心中快意,萧月生忽然勒动缰绳,骏马长嘶一声,慢慢减速,停了下来。 钟灵与木婉清也忙勒马,越过了他一段儿,停在原地等着他。 萧月生让马慢行,一步一步走到她们身边,钟灵忙歪头问:“大哥,怎么了嘛,忽然停下啦?” “前面有一位朋友,好像是等咱们的。”萧月生一指前方的树林,淡淡说道。 钟灵顺着方向看了看,歪头问:“有人吗?” 萧月生微微一笑,沉声道:“树上的朋友,现身相见罢,何必躲躲藏藏,有**份?” 木婉清手按上机括,冷冷盯着前方,她虽想杀萧月生,但对他的武功却信服的。 一道青影忽然自树上飘落,宛如一片叶子悠悠飘下来,轻飘飘落地,无声无息。 萧月生眉头一皱,摆摆手:“你们两个退后。” 钟灵一见他神情,忙问:“大哥,是个厉害的高手么?” 萧月生点头,放开缰强,大踏步向前,来到那人跟前,抱拳道:“朋友在此,可是为了等在下?” 他眼前所见,却是一个老者,身着青袍,正微阖双眼,静静坐在道旁一块大石头上。 月光之下,他面容枯槁,似是僵硬了般一动不动,双腿残废,以双拐拄地。 萧月生目光在他黑铁拐上转了转,望着他的眼睛,心中惊异,不知何处来的高手,他心智敏锐,直觉超人,能够感觉到敌意。 不过,此人内力着实深厚,当世罕见,便是南海鳄神也大大不如,云中鹤更是远逊。 “你走罢,留下那个小姑娘,我今天不想杀人!”一道沉闷的声音忽然响起。 萧月生一怔,双眼一闪,波光荡漾一下,随即恢复原状,淡淡笑道:“原来是腹语术,果真有这门奇术!” 青袍老者身子微动,双眼睁开,打量萧月生一眼:“小子,眼光不错,杀了可惜,你去罢!” 他脸皮如面具一般,一动不动,嘴唇也不动弹,却能说话,萧月生看出来,是腹部翕张发出的声音。 这实是一门奇术,想要练成,需得大毅力,聪慧过人,更重要的是深湛的内力。 ****************************************************************************************************************************** 萧月生目光一凝,淡淡道:“阁下是恶贯满盈段延庆罢,……久仰大名!” “你这娃娃,倒也机灵!”段延庆缓缓道,扫他一眼,目光落在木婉清身上。 木婉清毫不示弱,冷哼一声:“你找我做什么?!” 段延庆双眼一亮,黑铁拐一撑,身形倏的飘出,落至木婉清身前,另一拐点出,轻快异常。 木婉清机括一按,“嗤嗤嗤”三支短箭射出。 “叮”短箭被他铁拐浑不在意的拨开,“嗤”的一声轻啸,点向木婉清胸口,动作奇快。 萧月生倏一闪,挪至木婉清身前,一团圆陀陀银芒闪现,天地阴之一亮,映亮了他从容的脸庞。 这团银芒猛的一扩,迅速散开,化为漫天光雨,灿如烟花,将段延庆笼罩其中。 “叮叮叮叮叮”一连串清鸣响起,萧月生脚步不停向前,段延庆则不段退后。 钟灵拍着手欢叫,秀脸兴奋得放光。。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7章 创招 月生吸尽云中鹤内力,加之神农帮众人,还有南海鳄力,内力强横,横绝当世。 他剑招一出,光雨漫天,又如水银泻地,无所不在。 段延庆一拐支地,双腿虽残,灵活更胜常人,另一拐挥舞,唯有招架之功,但门户森严,竟挡得住萧月生狂攻。 剑上传来一股股内力,他功力越强,北冥神功吸纳之力越强,原本仅是一丝一缕,如今却是如小溪之水,汨汨流来。 他发觉这内力竟是精纯异常,比段正淳更胜一筹,大觉奇怪,两人内力竟相似。 他忽然省起,这段延庆,那个段正淳,两人皆姓段,心法又相同,呼之欲出,二人定是大有渊源。 想到这个,萧月生心生好奇,里面不知有何秘辛,定有一段曲折迂回的故事。 ******************************************************************************************************************************* 他一份神在胡思乱想,另一份心神却仍在打斗之中,剑光如雨,灿烂夺目,逼得段延庆唯有后院。 钟灵在一旁大力鼓掌,用力欢呼,不乐乎。 木婉清黑纱遮。唯露出一双明眸。月光之下。清澈如水。眼波闪动间。勾人心魄。 萧月生忽然一动。不知这个延庆是否也会一阳指。 大理段地一阳指。他闻名已久。只知是了不得地指法。却不知究竟神妙在何处是好奇。 “嗤——”一声轻啸蓦地响起。破空而至。 似有一支短箭射来。入目所见却空空如也。萧月生不由一怔。脚下一旋。下意识施出凌波微步。 他忽觉有异。轻一侧身。似有剑尖划过肋部。若不是直觉敏锐。难逃这一下。 “啊!”忽然一声惨叫月生一听便知是钟灵,身形一闪,到她跟前扶住她,急忙探察。 钟灵秀脸通红,忙道:“大哥,不要紧的!” 萧月生摇头道伤在女儿家的敏感之地,只能低声问:“快看看伤得重不重!” 钟灵摇头不迭:“不重不重,……大哥不要再看,羞死人啦!” 萧月生只能收回目光,摇头一笑,知道她确实没事。 这钟灵看着娇小玲珑脯却傲人,先前穿衣衫之故,没有注意,此时她用手一压,顿显傲人之姿来。 萧月生转头一瞧青袍客段延庆不见了踪影,刚才顾不得他,见他跑了觉可惜。 刚才那一下,必是段家的一阳指然神妙,伤人于无形是用来暗算,最好不过。 碍于段誉,自己不能觊觎段家的一阳指,但若是从段延庆手上得来,那又不同,既维护了朋友情面,又能满足自己的好奇。 况且,对于六脉神剑,他更是心痒得很,天下第一剑法,他练剑之人,岂能不心动。 ***************************************************************************************************************************** “大哥,那段延庆干嘛来送死?”钟灵揉了揉高耸胸口,秀脸悻悻,皱着鼻子哼道。 萧月生摇头,目光避开,免得自己失态。 自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没有女人了,这具身体又健康之极,欲火有时在身体里汹涌澎湃,难以抑止。 但凡男人,若是没有碰过女人,欲火虽盛,却不觉难以遏制,但若碰过女人,尝过肉味,但如决堤之水,再难控制了。 他暗骂一句钟灵这个小妖精,转过头去,道:“这四大恶人齐聚大理,是为对付段家,咱们三人当中与段家有关联的,唯木姑娘一人,段延庆无外乎要掠去木姑娘罢了。” “嗯,大哥说得有理!”钟灵忙点头,松开了手,忙又捂上,娇嗔道:“呀,这个恶贼,把我衣裳弄破了!” 萧月生瞥过一眼,见她胸口有一个圆洞,手指大小,整齐如特意剪出来的一个小洞。 他转过头,故意不看,免得尴尬。 木婉清摇摇头,自袖中抽出一方丝帕扔给她,钟灵欢喜接过,遮在小洞上,明眸转了转,伸手在旁边松枝上拔了一把松针,一一别到衣衫上,将丝帕固定住。 萧月生暗赞了一声,钟灵倒是机灵! 他笑道:“咱们走罢!” “大哥,去我家里么?”钟灵低头瞪一眼胸口,犹有几分不放心,生怕一不小心,丝帕被吹走。 萧月生摇头:“先回剑湖宫,你们去那里玩一阵子,我去你家瞧瞧,看能不能救出段兄弟来。” “大哥,我也要去!”钟灵忙道。。 萧月生摇头,笑道:“不成,……我想偷偷过去,带着你,就不能带段兄弟了。” 钟灵明眸转动,瞥向木婉清,朝她使着眼色。 木婉清却装作没看到,默然不语,黑白分明的眸子清冷如寒泉, 了萧月生一眼。 萧月生笑道:“我那剑湖宫,你也去过,风景如画,你们玩赏两天,我很快便回去。” 钟灵转着眼珠,犹不死心,想了想,笑道:“可是大哥,你不认得谷里的路,怎么救段大哥?” 萧月生笑了笑:“这你就甭操心了,我自有主意!” “哼——!”钟灵娇嗔一哼,转过头去,不理他了。 萧月生呵呵长,吆喝一声,纵马疾驰,夜色之中,蹄声滚滚破了夜晚的寂静。 ******************************************************************************************************************************* 他们纵马而驰,夜晚赶路极,既无行人耽搁,又没有炎炎烈日阻挠,可以尽情驰骋。 三匹马是骏马,木婉清的黑玟瑰更是神骏,跟着两匹马并驾齐驱,根本没费力气,汗也不出一滴。 他们白天找个阴凉之处睡觉,晚上路还好天公做美,晚上都是明月皎皎,月光如水他们功力,足以看清路,虽然马看不清,只需听他们指挥便是。 一路之上灵木婉清说话,叽叽喳喳,热闹非常,萧月生却是沉默异常,常常一言不发。 他并非在发呆,而是坐在马沉思着招式。 有过目忘之能有的招式,只要看过一次,便能记住,烙印在脑海之中,随时可以翻出来次回放当时的场景。 通过这几次打斗,与云中鹤,还有段延庆发觉了自己的不足,尤其是剑法。 如今的他内力深厚无伦当世罕见,剑法也如河如江气势迫人,但论及精妙,却是差之远矣。 这几次打斗,他都是以势压人,凭着内力深厚,出剑奇快,剑光万道,如雨一般泻下,令对方无从抵御。 如此这般以势压人的剑法,遇到招式平常之人,自然威力无穷,几招便足以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遇到招式精妙之辈,身法过人之敌,却是作用不大。 自己内力胜过段延庆,却并没打败他,段延庆的招式,森严大气,端严谨密,纵使剑光如雨,仍无法突破。 若非自己直觉惊人,光凭着无量剑法,早就中了一阳指。 钟灵隔着远,所以一阳指射中她时,是强弩之末不能穿缡,若是射中自己,怕没这般简单。 若是被他制住,凭恶贯满盈的凶名,自己岂能活命?而钟灵与木婉清的下场,更是想来不寒而栗。 凡此种种,他坐在马上沉思时,如电光火石掠过脑海,不由暗惊不已,生出思变之意。 自己的剑法,还是差得远了,以势压人,却是不成,对付弱者威力无穷,尤其不怕围攻。 但若对付强手,尤其招式精妙之辈,却是差了一些,不足以制敌。 他于是想到了再创新招。 ******************************************************************************************************************************* 一路之上,他不时动动胳膊,拔出剑来,虚空刺出,又收回,再刺出,又收回,动作慢腾腾的。 钟灵与木婉清两人说话,见他坐在马背上,神情恍惚,似是陷入梦境中,也不打扰,只是低声说笑。 上一次,钟灵见他模样有点儿怪,便大声唤他,将萧月生自神思中唤醒,结果惹来了萧月生的一通埋怨,沉着脸,不给她好脸色看。 钟灵才知道自己打扰了他,只好嘟着嘴道歉,却让萧月生有些过意不去,自觉有失风度。 不过,却更觉钟灵可爱。 若是换了木婉清,受到训斥,定会恼怒,明知自己错了,也会嘴硬,强横到底,断不会受着委屈还要道歉。 “木姐姐,大哥他究竟在做什么呀,是不是求雨呀?”钟灵轻声笑道,瞥一眼萧月生。 木婉清也瞥一眼,淡淡摇头:“莫名其妙,理他做甚?!” “大哥这样子,真的好奇怪呢!”钟灵抿嘴轻笑,看萧月生一眼,又笑一阵,着实忍不住。 “他在练功,甭理他!”木婉清横钟灵一眼。 钟灵明眸瞪大:“练功?!” “嗯,想来是在自己领悟招式,过一阵子就好了。”木婉清点头,神情淡漠。 她性子虽冷与钟灵相处日久,也受熏陶。。 自幼一个人,只与母亲隐居深山,从未有伙伴,也没有朋友,不知怎样与别人相处。 钟灵天真活泼,漫无心机,对她的冷言冷语也不在意,拉着她便是叽叽喳喳一通笑闹,慢慢感染了她。 如今对萧月生虽然仍没好声气,对钟灵却大大改观。 钟灵自小一直呆在谷中,也没有什么玩伴木婉清年龄相近,便觉亲近,这些年憋着的话都倒了出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钟灵摇头是不解:“萧大 够厉害啦,还悟什么武功呀?!” “哼!”木婉清冷笑一声,露出不屑神情。 钟灵暗吐舌头,忙道:“木姐姐,大哥他武功厉害,你就杀不了他了怎么办?” “我一定会杀了他!”木婉清冷冷道,咬着玉齿。 钟灵笑盈盈道:“可……万一杀不了怎么办?” “杀不了我便自!”木婉清冷然道,横了钟灵一眼,哼道:“你笑甚么?!” 钟灵捂着嘴笑一声,忙收声头瞧了瞧萧月生,见他仍神思不属,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手上挥动着长剑时比划一下。 她轻声:“木姐姐,我有一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木婉清精神一振道。 ******************************************************************************************************************************** 恰好,小貂自钟灵腰间钻出来,爬上肩膀,明亮的小眼咕噜咕噜的转个不停,显得极有灵性。 钟灵抚了抚小,笑盈盈道:“既然杀不了大哥,不如嫁给他,也算是遵从誓言!” 木婉清一蹙眉,横了她一眼:“闹!” 说罢,一缰绳,黑玫瑰嗖的一下蹿了出去,拉开一个身位,向前疾行而去。 “木姐姐,等等我!”钟灵忙叫,脚跟轻嗑马腹,骏马轻嘶一声,跟着蹿了出去,紧追木婉清。 萧月生的马也不甘示弱,轻嘶一声,不等萧月生催促,已经撒开蹄子猛跑,要追上同伴。 数百里路程,在钟灵与木婉清的说笑声中,不知不觉过去,对萧月生而言,只觉一瞬间而已。 他心神完全沉浸于自己世界中,不理外物,全部的心神都集中起来,思索着,改开自己的剑法。 最终,他剑法一变,又创出了一招。 这一招剑法,由繁化简,反朴归真,看起来简简单单,毫无威力,只是最平常的一刺而已。 这一天傍晚时分,萧月生三人来到了无量山。 无量山风景秀美,幽静宜人,山水清幽,实是一个美妙之地,夕阳西下,倦鸟归林,整个无量山安静非常。 三个人,三匹马缓缓来到剑湖宫近前,远远的,便有人看到他们,大声叫道:“掌门回来啦!掌门回来啦!” 顿时,剑湖宫门口已经站了十几个人,巍立在夜风之中,衣衫猎猎,一动不动。 萧月生缓缓走近,钟灵与木婉清皆知机的退一步,跟在他身后,慢慢靠近。 “恭迎掌门回宫!”蓦的一声大喝轰然响起,十五个人,同时躬身抱拳,气势如虹。 当先一老者却是坐在椅子上,一身道袍,相貌清癯,正是萧月生的师叔容子矩。 “恭迎掌门回宫……恭迎掌门回宫……恭迎掌门回宫……”山谷中回声不绝,久久不散。 ******************************************************************************************************************************* 钟灵与木婉清吓了一跳,身子一下绷紧,忙按上剑,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随即松开。 萧月生神情从容,轻轻颌首,露出一丝笑容,抱拳对容子矩道:“师叔何必亲自出来?!” 容子矩笑道:“掌门归来,我岂能不迎?!……掌门,快请两位姑娘进去罢!”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摆摆手,十五人肃然退了回去,留两个守在门口,钟灵与木婉清跟着进去。 进了大厅,萧月生将钟灵与木婉清介绍与容子矩,并听了容子矩的报告,这一阵子,弟子们正苦练武功,没有什么事情。 “恭喜掌门功力大进!”容子矩笑道。 “算是稍有进境罢!”萧月生呵呵一笑,他坐在椅子上,稍一沉吟,道:“我有一好友身陷险境,需得去救,这两位姑娘暂住宫中罢。 ” “掌门,可有危险?”容子矩忙问。 萧月生笑着摇头,看一眼二人,道:“妹子,木姑娘,你们暂且在无量山游玩,我去去便来!” “大哥,段大哥在我家里,不会受什么委屈的,那岳老三还要收他为徒呢,……还是等段王爷他们来了,大哥再一起去,好不好?”钟灵劝道,满脸殷切。 萧月生笑道:“我去探探路,若是救不得,也不勉强,等段王爷他们一起出手。” “那……大哥小心!”钟灵无奈,颇是低落的道。 萧月生点点头,起身道:“师叔,我马上便走,照料好她们!” 容子矩一怔:“掌门,这么急?” “耽搁不得,我去了!”萧月生点头,说罢便走,转眼之间,消失在大厅中,出了剑湖宫,在暮色之中,朝万劫谷赶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阅读!)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8章 营救 明时分,萧月生到了万劫谷外。 万劫谷离着大理近,离无量山却远,萧月生当初若是直接来万劫谷,却不必一日。 但他数次因为两女,不能尽情施展,遇到云中鹤时,若是没有两女在,第一次时,便施展神行诀,追到天涯海角,也将他除了,却因两女而束手束脚。 上一次遇段延庆,若非怕他施展一阳指暗算两女,凭其剑法,定也周旋到底。 故这一次救人,他无论如何,纵使耽搁几日,也要将把她们送走,免去后顾之忧。 有钟灵这个内,万劫谷的大概路径已印在萧月生脑中,轻车熟路的进了山谷,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脚下无声,施展凌波微,轻盈飘逸,转眼之间,已进了山谷之中,开始一一搜索。 听钟灵所言,谷之中,能囚禁人的地方,共有四五处,其余空房子虽能囚人,却不保险。 萧月生却觉得不必那般麻烦,只寻出哪里有人看管便是了,必能碰到囚禁之处。 ****************************************************************************************************************************** 一个时辰过后。萧月生索整个山谷。排除各处。却是发觉了一处隐密之。 一处茂密地大树林中。周:树木扭曲在一起。形成一座树墙。树墙之内空荡荡地。仅有一个石屋。孤零零立着。 个石屋似一整块儿千斤巨石掏空出来地。看着粗劣。仅有一个洞口。用一块儿巨大石头挡住了。 石洞外面有十余人守卫。围围将这个屋子绕成一圈。 周围点了几处篝火得周围一片通明。想要无声无息靠近。却是不能。无法隐藏身形。 萧月生一皱眉。思维电转个主意上了眉头。却随即被否决。无一能成不惊动他们。千难万难。 除非,自己能够一招制敌,令他们说不出话来则,一旦出手,旁人必然出声警示。 他饶着谷内一圈,已经探明,谷中高手不少,段延庆南海鳄神,还有一个女子是叶二娘,除此之外万仇,甘宝宝有一个女子,与木婉清隐隐相肖,应是她的母亲秦红棉。 这般多人,若是一下惊动,怕是根本救不得段誉。 他想了想,暗自摇头,若是自己会一阳指,最好不过,这种情形之下,使出一阳指,神不知鬼不觉,可以暗自他们于无形。 可惜,真是可惜,萧月生不住摇头,对一阳指的渴望更强,只可惜他是段誉的家传武学,碍于情面,却不能打主意。 ****************************************************************************************************************************** 他凝神片刻,忽然一笑,左手腕一抖,一道白光射出,同时身形闪动,催动神行诀,无声无息,又奇快无伦。 “嗤——”“嗤——”“嗤——”“嗤——” 四道轻啸声蓦的响起,依次响起,分别是四个方向,声音虽不大,却是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石屋外一个大汉双眼一闪,精芒隐隐,他看了看远处,沉声道:“声音是传自树林,两人一组,咱们看看去!” “是!”周围十余人应道。 随即,两人一组,共有八人,飞身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扑去,身法极快,动作轻捷, 转眼之间,石屋外只剩下四人,分别站在石屋的四角,各自按剑而立,戒备异常。 他们经验丰富,隐隐觉得,应该是有人故意发出动静,行调虎离山之计,但屋里的人,断不容有失。 萧月生飘身而至,身法如鬼魅,火光一跳,明灭变换之间,他倏的出现在一人跟前,轻轻一刺。 这一刺快得出奇,无声无息,刚一摆出动作,剑尖已经落在对手肩井穴,一股内力随之打出,封了他周身内力。 这是个精壮的大汉,三十余岁,浓眉大眼,怒瞪着萧月生,周身上下唯有眼睛可以运动。 萧月生无声一笑,身形一闪,倏的来到人身后,动作无声无息,衣衫一动不动,是被内力吸附身上,如被胶水粘住一般。 他一掌探出,亦是无声无息,动作如电,动作如行云流水,似乎砍柴时斧刃合于纹理,轻松自如。 不仅木材有纹理,好像空气亦如此,他这一掌,便是顺着空气的纹理而行,毫无阻力,亦无声音,轻飘飘一掌,看着缓慢,却是极快,一下拍中这个大汉。 大汉也约三十余岁,筋骨强壮,身材魁梧,比刚才那个更高壮几分,瞪着眼睛,眼珠转动,仍觉莫名其妙。 他恨不得扭断脖子,一定要回头看看,弄清究竟是谁暗算的自己,竟让自己毫无觉察。 萧月生松了口气,这几下功夫,看着简单,仅是一剑一掌而已,却是竭尽所能,动作不仅得快,又得无声无息,稍有差池,便前功尽弃。 制住了两人,解决了一半,他大松了口气,随即又深吸了口气,需得在其余人赶来之前,将另外两人解决掉。 ****************************************************************************************************************************** 他飘身一动,衣衫紧贴着身体,无声无息靠近一人,一掌探出,拍中那大汉背心,封了他穴道。 “谁?!有人!”忽然一声断喝,在夜空中格外响亮,顿时袂飘飞之声响起,远处的大汉 回。 萧月生无奈苦笑,刚才那一下,毫无破绽,却不想最后一人忽然转过身好看到萧月生出手一幕。 事到如今,却是无奈,唯有硬抢。 他化为一道流光,瞬间来到大汉身前,剑光一闪即消失,那大汉长剑出鞘一半,便被定住封了周身穴道,一动不能动。 萧月生叹息一声,看一眼正气势汹汹赶来的一群人,沉声道:“段兄弟可在里面?” “萧兄?!”段誉的声起,透着惊喜。 萧月生道:“是我,段兄弟,你后,我移开石头!” “好好!”段誉忙迭应道。 萧月生双掌按在巨石上,感觉出是块儿大理石重异常,需得深厚内力方能移动。 他体内真气浩浩荡荡全奔腾起来,仿佛长江大河。 “起!”沉声一喝中重的石轰的陷进去。 “出来!”萧月生沉声喝道,转身拔剑团银芒过后,剑光如雨,抵挡身后的数柄剑。 “叮叮叮叮……”火星四溅中,一连串的清脆响声不绝于耳,比雨打蕉更急密几分。。 萧月生背对石屋,剑光如雨,笼罩前方,朝**个人攻去,完全将他们圈在其中,以一敌八,却占尽上风。 八个大汉不住后退,只觉得独自面对萧月生狂风暴雨的剑势,每一个人的感觉都如此。 段誉跑了出来,衣衫上沾着枯草,身上与脸上都染了泥尘,完全看不出高华的气度。 “段兄弟,跟在我身后,咱们闯出去!”萧月生沉声道。 段誉贴墙站着,转头打量周围,摇头苦笑:“萧兄,你快些走,他们不会杀我,去找我伯父!……快走快走,晚了就糟了!” 他深知南海鳄神与钟万仇的厉害,都是内力深厚,武功高强,萧月生再强,也禁不住两人。 “少废话,跟我走!”萧月生沉声道,脚下移动,朝外面大步而行,剑光如雨,笼罩自身。*************************************************************************************************************************** 他大步流星向前,八个人被如雨的剑光压得喘不过气来,竭力抵抗,却不得不跟着后退。 远远传来粗豪的声音:“呀呀,老大,就是那个邪门的家伙!” 萧月生一听,便知南海鳄神到了,那段延庆他们想必也到了,还有钟万仇他们,自己虽然强横,几人合手,却也讨不了好。 想罢,他剑光暴闪,蓦的膨胀,随即消失不见,萧月生已经拉起段誉,身形如电,催动神行诀,朝另一方向跑去。 段誉紧闭双眼,眼前景物飞退,眼花缭乱,看着目眩头晕,只能闭上眼睛,任凭萧月生加速。 掠过空地,进了郁郁树林,萧月生改施凌波微步,在一棵树一棵树之间穿梭而行,身后是数人在追赶,萧月生不想便知,定是段延庆几人。 在树林之中,他唯有施展凌波微步,速度大降,若是空旷之地,尽可用神行诀,一口气跑出去,相信段延庆他们追赶不及。 况且,如今又拉着段誉,速度更缓。 眼见着便要闯出树林,见到空地,他心中刚喜,却猛的心头一跳,一扯段誉,朝侧边一闪。 “嗤——”一声轻啸,一道无形力量射中树上,打断一截粗壮的树枝,力气惊人。 段誉睁开眼睛一看,咋舌不已,若是刚才没避开,被击中了,自己的小胳膊比那树枝硬不多少。 “段兄弟,你先走,我来应付!”萧月生一推段誉,转身面对几人,脸色凝重。 段誉一个踉跄,却停住了,大声道:“萧兄,你不走,我岂能独走,不符我行事规矩!” 萧月生苦笑一声:“段兄弟,你在此我不能安心对敌,我挡一挡,你快快走,外面有马!” “不成!”段誉摇头,神情坚决。 “***,老子睡得正香,做着美梦,却被你打扰了!”南海鳄神大咧咧的骂道。 钟万仇眯着眼睛,大声道:“好啊,姓萧的,我想找你做女婿,你却帮着外人?!” 萧月生抱拳,淡淡道:“段兄弟乃在下朋友,岂能见死不救?!” 钟万仇大喝:“可他是老子的仇人!……萧小子,你今天若救了他,甭想再见灵儿啦!” 萧月生摇头一笑,转身冷笑:“岳老三,咱们又见面了,段延庆,咱们再较量较量?!” 他说着话,暗中朝段誉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却不成想,段誉是钻牛角尖的人,认定不想走,与萧月生同生共死,无论如何说,都不会走。 **************************************************************************************************************************** 南海鳄神伸手一指:“姓萧的,你胆子不小,咱们老大你也敢动手,你是活腻啦!” 他转身道:“老大,成全他罢,送他归西!” 段延庆微眯着眼睛,一动不动,似成了一座雕像,面容僵硬,嘴皮不动,没有生气。 萧月生冷笑一声:“你们一起上罢,看看今天能不能挡得住我!” 说罢,身形一闪,剑光暴涨,幻出一团银芒来,笼罩了几大高手,来了一招先下手为强。 “叮叮叮叮……”清脆鸣声不绝于耳,他们纷纷撤出兵刃,抵挡萧月生的剑雨,暗骂疯子。 萧月生如大雨倾盆,一阵接着一阵,无穷无尽。。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9章 碎剑 段兄弟,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萧月生怒喝一天,整个山谷都在轰鸣。 段誉虽然迂腐,却见并非傻子,一看情形,自己呆这儿确实碍事,是为累赘,忙道:“好,萧兄,我先走一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少废话!”萧月生笑骂,手上剑雨如瀑,有扑天盖地之势,压得几大高手喘不过气来。 尤其段延庆,萧月生更为关照,一半的剑光用来压伏他,迫使他没有机会施展一阳指。 对于一阳指法,他颇是忌惮,无形无色,威力又强,实是他北冥神功的克星。 “来人,去把这小起来!”钟万仇一见段誉往外跑,大喝一声。 “是!”萧月生先前未杀的八应道,他们气喘如牛,身子疲惫,却不敢违命。 萧月生笑一,露出一丝讽刺之意。 他早已算到这一招,故手颇狠,虽未杀他们,却有内力渡入他们经脉内,封了穴道。 八个汉奔走如飞。跑出十几步。却忽然跌倒。砰砰作响。躺在地上再不动弹。 “咦?”钟仇瞪大眼睛喝道:“怎么啦。躺着装死作甚。还不快去追?” “谷主。咱们动不了啦!”一个汉哀叹道。 钟万仇大刀舞动。一边大叫:“咋会动不了。中毒了?” “好像……好像被点了穴!”大汉叫道。 “奶奶地见了鬼!”钟万仇摇头。忽然闷哼一声着左臂。大叫:“姓萧地小子。竟敢杀你岳丈?!” 萧月生挥剑如光雨,笑道:“对不住,失手谷主,别白费力气了封了他们穴道!” “臭小子,真不是好东西,你与灵儿成不了啦!”钟万仇勃然大怒,顾不得左臂血流如注,刀势更疾。 “嗤——”一声低啸蓦的响起,段延庆身子仰天倒下拐虚虚朝萧月生一点。 萧月生猛的退后两步,脸色沉肃眼炯炯。 漫天剑雨倏的消失,天地一暗然又一亮,无数剑雨凝聚成了一剑灿然照眼。 灿然长剑虚虚一刺,迎着段延庆指来的方向。 众人纷纷眯起眼。 “叮!”一声脆响,清香袅袅,悠悠不散,传出四方,消失在茫茫树林中。 “嗤——”长啸声中,萧月生手上蓦的闪起数道光芒,射向段延庆几人,宛如他刚才的剑雨,却更加凌厉。 一柄青锋剑变成碎片,化为数十道暗器打了出去,他内力雄厚之极,碎片流星一般射出。 “啊——!”南海鳄神大叫一声,右肩中了一下,剑的碎片直接射穿他肩膀。 长剑射出,萧月生转身便走,神行诀催动,宛如一道缕轻烟,瞬间出了十几丈外。 “追!”钟万仇大叫,怒气冲天。 段延庆早已追了出去,叶二娘紧跟其后,钟万仇反应慢了一些,被甘宝宝拉一把。 “宝宝,拉我做甚?!”钟万仇停身转头问,见秦红棉已超过去,转眼不见了影子,大是心急。 “我左手受伤啦,你帮我瞧瞧!”甘宝宝蹙着眉头,楚楚可怜,坐到旁边的石头上。 “哪里哪里?伤得重不重?!”钟万仇脸色大变,忙双手扶她,报怨道:“宝宝,你凑什么热闹,刚才就该听我的,乖乖在屋里呆着!” “说这么多做甚,还不赶紧看看!”甘宝宝嗔道,剜他一眼。 钟万仇脸色一变,难看的马脸露出笑容:“好,我看看,……宝宝,咱这个女婿就是能耐!” 他小心拿起甘宝宝右手,放到身前,小心翼翼捋起她红袖。 “那是右手!”甘宝宝哼道。 “对对,瞧我,都急糊涂了,呵呵,呵呵。”钟万仇拍一下额头,忙放下甘宝宝右手,拿起左手。 甘宝宝白他一眼,哼道:“他来捣乱,救走了段公子,你不恼?!” “当然恼!”钟万仇眼睛一瞪,重重哼一声,然后又露出笑意:“不过,这小子能耐不小,从四大恶人手救人,凭这武功,就不怕谁敢欺负咱们灵儿啦!” 白他一眼:“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呵呵,呵呵……”虽然老夫老妻,钟万仇仍被甘宝宝轻嗔薄怒的风情所迷,只会傻笑: 笑了一阵,他省过神来,忙道:“不要紧,蹭破点皮儿,咱们快追!” 甘宝宝一扯他,嗔道:“有他们足够啦,你凑什么热闹?!” 钟万仇还未站直,只能又蹲下:“宝宝,这小子厉害,段老大他们怕敌不住!” 甘宝宝哼道:“段大他们都敌不住,你去也白搭,……先看看他们要不要紧罢!” “好好,听夫人的!”钟万仇想,呵呵笑着点头。 萧月生如一:轻烟,飘飘向前,速度却如风驰电掣,转眼掠至段誉身后,一抄手起他,丝毫不停,身后段延庆黑拐轻一点地,飘出十余丈,身法奇快。 “萧兄……咳咳……” 段誉大惊,转头见是他大喜,刚一张嘴便被夜风呛了一下,咳嗽连连。 萧月神行诀太快,本是徐徐晚风变成了狂风,段誉头发飞起,衣衫猎猎是一面大旗。 萧月衣衫紧贴身子,如粘附身上丝不动,尽量减少风的阻力。 身法速度不快时,风对你力不大,不大理会你,速度越快,越能感受到风的强大阻力。 “段兄弟要张嘴,凝神运气。”萧月生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即身体里多出一股暖流,流转在身内融融的,舒服无比。 他闭上嘴虽然一腹疑问,只能强压下,心神随着暖融融的气流。 萧月生神行诀极快,又有奇厚内力,段延庆几人最终只剩下他一人,其余几个已经落远,不见了踪影。 过了澜沧江,段延庆看着越来越远,速度越来越快的萧月生,无奈放弃,不再枉费力气。 萧月生元神清明,朗照四方,虽然背对着他,仍发觉段延庆放弃追赶,心中大喜。 此时的他,体内内力奔腾,如黄河长江,怒涛滚滚,绵绵不尽,带着浩浩之势。 这般浩荡内力冲击中,经络宽阔,丝毫没有堵塞之感,他心中暗赞,这三品颐和丹果然神妙。。 对于其余几种丹药,他满是期待,若是这一次炼好了,无量剑的弟子们会功力大涨,有几分自保力量。 身为掌门,这十五个人便是骨架,将来的火种,自然要好好的培养,成为自己有力臂助。 有了这十五个人,再有无量派,实力大增,自此之后,在武林中说话的底气也足,也会少了许多麻烦,可以安心修炼内丹之术。 唉……,一阳指果然神妙,长剑被震碎,虽与他内力太强横有关,一阳指的威力也可见一般,他心中更加渴望。 心中思绪转动,脚下仍不停,一直越过了江另一边的小镇,他才停下来歇一口气。 他内力蓄于穴道中,平时如一湖春水,波澜不惊。 此时全力奔跑,内力在经络中奔腾,穴道中的内力也出来凑热闹,跟着流转一气,周身血气饱满之极。 精气四溢,露于双目,双眼熠熠闪光,如同两柄寒剑,又如两道光柱,刺破夜色。 他一停下,深吸两口气,双手在胸前压了两次,导引内力各自归位,目光渐渐恢复,不再那般刺眼。 “萧兄,多谢你啦!”段誉拍拍衣衫,满脸欢喜之色。 萧月生打量他一眼,笑道:“咱们是朋友,这话见外啦,……段兄弟,咱们不能停歇,这就赶回大理!” “不错,朋友贵在知心,倒是我着相啦!”段誉赞叹道。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我去弄两匹马,咱们骑马回去,如何?” “再好不过!”段誉忙点头。 萧月生暗自一笑,被人拉着走路,段誉岂能舒服。 他又去了先前一次买马的大户人家,借了两匹马,那姓李的富翁一幅于与荣焉模样,极是爽快。 花了两天功夫,他们赶回了大理,回到镇南王府。。 正文 天龙八部 第30章 赠剑 公子爷回来啦!”护卫见到二人,大喜过望,慌忙跑,来不及给段誉见礼。 段誉笑眯眯的,转头对萧月生道:“我爹爹他们定想不到,我能这么快回来!” 萧月生笑着点头,两人一起进了镇南王府。 段正明与皇后,段正淳夫妇匆匆赶出来,远远见到段誉,刀白凤身形一掠,来至他跟前,捉住他的手:“誉儿,你可是回来啦,要不要紧,受没受委屈?” 段誉被她弄得不好意思,看一眼萧月生,见他似笑非笑,忙道:“妈,这次亏得段兄相救!” 刀白凤这才瞧萧月生,稽首一礼:“萧掌门,多谢你了!” 萧月生抱拳:“散人客气了,与段兄弟既是朋友,自当尽一分力,也是段兄弟运气好,堪堪逃出。” “是,是,誉儿你这么一个好友,真是幸运得很!”刀白凤眯着眼睛笑道,风情动人。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免得有:夸之嫌。 ***************************************************************************************************************************** 行人回了王府大厅。一路之上。段誉滔滔不绝。将萧月生救他之事讲得详细。 进得大厅中。段淳一招手。端茶进来地丫环靠近过来。他伸手端起托盘上茶盏手呈到萧月生跟前:“萧掌门。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到段某之处。还请明言!” 萧月生身。双手接过茶盏。苦笑道:“段王爷忒客气。折煞小子了有麻烦之处。自不会客气。” 段正淳笑道:“萧掌门天纵英才能在四大恶人手上救回誉儿。委实令人吃惊!” 萧月生笑道:“还好。当初把云中鹤宰了。若是不然。这次救人便危险了此人地轻功实在麻烦!……这也是段兄弟地运气。恰好云中鹤死了。才能逃得出来!” “哎——兄你就甭客气啦即使是有云中鹤。也追不上咱们地!”段誉笑着摆手。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大厅之中气氛浓烈,一团和气,段正明他们心事大放,终于不必担惊受怕了。 萧月生放下茶盏:“段王爷,在下有一事不明又怕多嘴,不知当不当说……” “萧掌门何须客气,快快请讲!”段正淳忙道。 萧月生蹙起眉头了想:“我与那四大恶人之首交手时,却是发觉一件异事。” “请说!”段正淳正了正身子,露出倾听之态。 萧月生脸色沉肃:“这恶贯满盈会一种指法,极是奇异,一指点来i力可透出手指,虚空射至王爷见多识广,不知可曾听得?” “指力?”段正淳脸色一肃头看一眼段正明:“依萧掌门看,是什么指法?” 萧月生摇头:“我也不知虽有恶名,乃四大恶人之首,但这指法极是玄妙,指力醇正,实乃正宗的玄门武功,并非斜门歪道。” “竟有此事?!”段正明抚髯沉思。 ******************************************************************************************************************************* 萧月生扫他们一眼,沉吟道:“大理段氏的一阳指,我素来耳闻,神妙玄奇,我怀这段延庆使的正是一阳指!” “段延庆?”段正明忽然一怔,急声问道。 萧月生点头:“怎么,陛下不知这恶贯满盈的姓名?” “原来他叫段延庆……”段正明沉吟,脸上明灭不定,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段正淳亦是变了变脸色,看一眼段正明,皱眉沉思。 “伯父,爹,这段延庆与咱们有什么瓜葛不成?”段誉开口问道,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 “唉……,但愿不是他罢……”段正明与段正淳对视一眼,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伯父……?”段誉顿时心痒难耐。 “算了,誉儿,日后再对你说罢!”段正淳摆摆手。 他转头对萧月生道:“段家的一阳指,我演示一番,萧掌门一试真假,如何?” 萧月生微笑点头:“再好不过!……却需得借一柄剑用用。” 段正淳拍拍巴掌,沉声道:“来人!” 一个中年护卫大踏步进来,大步流星,干净利落,稳稳站在段正淳跟前:“听候皇上、王爷差遣!” “褚护卫,你速速去我书房,将那柄碧云剑取来!”段正淳吩咐。 “属下遵命!”姓褚的护卫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一会儿功夫,他捧了一柄剑进来,郑重呈到段正淳跟前,随即退了下去,无声无息。 萧月生看了他一眼,此人内力深厚,虽不如自己,也不如段延庆,却也是高手,想必在护卫之中等级不低。 “萧掌门!”段正淳转过身,笑吟吟道。 萧月生笑问:“王爷……?” 段正淳忽然一拔剑,寒光迸射而出,屋内顿时一寒,温度似乎瞬间降下两度。 “铮——”一声清吟,宛如龙吟,清越激扬,在一片寒光之中,清音袅袅不绝。 ******************************************************************************************************************************** “好剑!”萧月生脱口赞叹。 段正淳抚着剑,露出喜爱之色,抬头望向萧月生:“呵呵谓好马赠烈士,宝剑赠英雄掌门,这柄碧云剑虽算不得什么绝世利器,却还算结实,……因救誉儿,碎了你的剑拿这柄剑顶着用 “使不得。”萧月生摆摆手,微笑道:“我那柄剑,只是寻常的青锋剑罢了,这般利刃,如此贵重拿着倒是负担,……还不如随即一把剑,即使碎了也不心疼!” “你权作寻常青锋剑便是!”段正淳将碧云剑塞到他手上,笑道:“如此好剑,留在我身边委屈了他要生锈,在你手上,定能扬名天下,才是它的幸运!” 段誉笑着劝道:“萧兄,不必推辞啦,爹爹他又不缺宝剑,既是送了收下便是!” 萧月生呵呵笑了两声,接了碧云剑:“好罢,长者赐,不可辞,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柄宝剑确实喜欢!” “喜欢最好不过!”正淳打量着碧云剑,笑道:“能替它找个好主人也算是大功告成!” 萧月生拔出长剑,食指中捏成剑诀轻抚过剑身,从剑锷开始到剑尖,丝丝寒意渗入肌肤,说不出的舒畅,似乎能感受到剑上传来的灵动欢快。 他嘴角露:笑意,一按长剑,归入鞘中,抱拳一礼:“这柄宝剑我收下了,多谢段王爷成全!”。 “萧掌门莫要再这般客气!”段正淳着摆摆手:“来来,试试我的一阳指,不知萧掌门如何体会?” “一指试试如何?”萧月生笑问。 段正淳露出难_:“我指力虽然不强,挨上一指却不好受……” 萧月生了笑:“无妨,我应接得住。” “爹,萧兄剑法绝顶,你伤不了的!”段誉笑道,兴致盎然。 刀白凤诧异看了一眼段誉,眉毛轻挑,没想到自己儿子一向讨厌武功,如今却大有改观。 “好,既如此,萧掌门小心啦!”段正淳点头,他也是果断人物,走出两步,忽然一转身,一指虚虚点来。 “嗤——!”一声轻啸,却无异样。 萧月生拔剑出鞘,剑光一闪,令人目眩,如太阳自东方地平线下一跃而起。 “叮……”剑光一黯,清脆声袅袅不绝,在大厅中回响。 萧月生神色如常,低头瞧一眼碧云剑,点头赞叹:“果然是好剑,好剑!” 他刚才一剑,内力强横,再受了一阳指力,却是毫无异状,果然与自己原本的青锋剑不同,宝剑就是宝剑! ****************************************************************************************************************************** “如何,萧掌门,可是一阳指力?”段正淳盯着他,殷切问道。 萧月生放下长剑,归入鞘中,沉吟片刻,点点头:“不错,正是这般指力,段延庆使的也是一阳指!” “果然是他!”段正明脸色明灭不定,沉吟着道。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一阳指果然不凡,……虚空发指,如此神功,当世罕见!……段兄弟,你好福气!” 段誉笑道:“萧兄,你不是不知,我根本没练过武功!” “如今,你不也有了武功?”萧月生笑呵呵的摇头。 刀白凤忙问:“誉儿,你练武了?……学的是什么功夫?段氏内功心法学得如何了?” 段誉惊讶瞧了一眼萧月生,转身苦笑:“妈,段氏武功我没练过……” 萧月生笑道:“段兄弟,我也不知你竟会武功,先前逃跑时候,我输内力进你身体,想助你一臂之力,发觉你内力颇有根基了!” “誉儿学的究竟是哪一派武功?”刀白凤忙催问。 “妈,我学的逍遥派武功。”段誉想了想,无奈回答。 “逍遥派?”刀白凤低头沉思,想了片刻,摇摇头:“好像没听说过什么逍遥派必是无名之派,你何不学段氏心法?!” 段誉无奈摇头,闭嘴不说了。 刀白凤无奈,嗔着点一下他额头,摇头不再多问,转身对萧月生道:“萧掌门理会他们,咱们下去说话,如何?” 萧月生点头:“好,我极喜欢道经,散人可还有道经一观?” 刀白凤点头然一笑:“道经多是在观中,我书房里倒有几卷,送给你看看。” “多谢散人!”萧月生大喜过望,抱拳向段正明与段正淳告辞,让段誉也早早休息。 于是,他随着刀白凤,来到她的房外自屋里拿出两卷书,送给了萧月生,笑道:“这些是我花了心思收集而来,望萧掌门珍惜才是!” “散人放心,我自会小心!”萧月生点头答应中雀跃,收入怀中在她身后,住进一间小院里。 ****************************************************************************************************************************** 这间小院颇是幽静着刀白凤的屋子不远,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异常,萧月生颇觉喜欢。 他进了小院,刀白凤没有进来,直接离开了。 坐到榻上,他举灯观经,细细翻阅,却是一卷黄庭经,还有一卷阴符经,皆是最经典的道经。 萧月生翻看了一阵,笑着摇头放下,他却是明白,想凭这些道经而修炼成仙,无异痴人说梦。 每部道经,总有不符之处,不仅不是让你得道,反而是阻你得道,这便是道经的作用。 但在关窍之处,他阻你一阻,别的地方,却是讲得明白,这其中的真假,正反,需得你有大智慧,自行辩明。 翻看了一会儿,他放下来,开始闭目打坐,凝神调息,绝心静虑,令心神契入杳杳冥冥之态,与天地混沌合二为一。 自然的,先天之气便降下来,进入他身体中,开始一点一点儿的积蓄,进了丹田之中。 他修炼北冥神功,丹田之中,一片空虚,虚怀若谷便是如此,因以虚,故易纳,这是北冥神功的玄妙之处。 如 却是恰到好处,先天之气纳入丹田,越聚越多,又曾得道,很容易令心境契合入这种状态。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便是这一道门,若是跨进来,便入了道境,在这种心境之下,天地间的先天之气方能上身。 先天之气越聚越厚,渐渐的,在丹田内形成气团,仿佛太空之中的星云团,隐隐旋转。 只是,他如今的丹田极阔,这些先天之气想要填满,却是差得远,需得好一阵子方有希望。 进入道境之时,他心神不能分散,需得聚集全部精神,完美契合,方有希望,稍一打岔,便脱离道境。 一个时辰过后,睁开眼睛,露出一丝苦笑。 北冥神功固然妙处无穷,时,却也是他的麻烦所在。 修炼内丹术,筑基之法,便是先天之气填满丹田,然后外溢,沿着督脉逆冲,过三关,下重楼,打通周天循环。 第一关,便是需将丹田充满,然后能溢出真气来,可他如今的丹田宽阔无边,想要填满遥遥无期。 田如此宽阔,便是北冥神功的功劳,他需得花费比从前数倍时间,来筑基。 若是能寻到一方法,将内力转变成先天真气,那才是最美妙的事,凭着北冥神功,何愁内力不厚,先天真气也会狂涨,足以在有生之气结成内丹。 一想到个,他心头一阵兴奋,仿佛看到自己长生不死,一直逍遥于世间的情形…… *****************************************************************************************************************************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与段正淳他们吃过早膳出来回小院中修炼内丹之术。 段正淳跟他出来,唤住了他,笑眯眯道:“萧掌门,你剑法卓绝,咱们切磋一二何?” 萧月生一怔,摇头微笑:“可使不得!……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怎能在段王爷跟前班门弄斧?”。 段正淳摇头失笑:“萧掌门这话不实在!……我还有自知之明,论及武功,我是差你一些的,只是很久不跟人较量些手痒,……你是怕伤着我罢?!” 萧月生笑了笑,暗自点头,他果然明白事理,笑道:“好罢然王爷有这兴致,晚辈奉陪便是!” “痛快!”段正淳大喜,伸手延请,二人来至后面的一处小练武场上。 这座小练武场位于王府西边,是一处花园所在,周围空旷,只有一些花草有什么人在。 青砖铺地,干净整齐。 段正淳站到正中,长剑缓缓拔出,笑道:“我听誉儿说,你剑法卓绝人能挡!” “段兄弟过奖,请——!”萧月生笑道。 “请——!”段正淳也不多客套长剑一抖,刺出一朵剑花萧月生膻中三穴。 萧月生身前一团银芒闪现,蓦的爆烈开来无数光雨,扑天盖地笼罩下来。 段正淳大吃一惊,脚下疾退,长剑挥动,形成一道光幕。 “叮叮当当……”长剑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在空旷的练武场上回响不绝。 萧月生剑光如雨,扑天盖地,毫不因段正淳是王爷而手下留情。 说手下留情,却也留了情,若是不然,他使的不会是漫天剑雨,而仅是一剑。 那一剑,乃是聚敛剑雨,数十成百剑聚成一剑,又快又狠,是不容躲避的一剑。 一直退出十步远,萧月生停下,不再追击,段正淳方才脱出剑雨笼罩,低头一看,肩头已然裂开两处。 ****************************************************************************************************************************** “萧掌门,果然好剑法!”段正淳抬起头,摇头苦笑。 萧月生歉然道:“段王爷,我一出剑,往往全力以赴,不敢留手,武林搏杀,已经养成了习惯,改不过来。” “我明白……”段正淳点头,心知武林搏杀,生死仅在一瞬,一念之差,已经被人杀了。 “段王爷,听闻段家剑法也是一绝,尤其天龙寺的六脉神剑,更是天下第一,不知究竟何等模样,可否见识一二?”萧月生笑问。 段正淳摇头,苦笑道:“六脉神剑么……,萧掌门,你要失望啦,这个愿望怕是难以实现。” “哦——?”萧月生一挑眉毛。 段正淳摇摇头,叹了口气:“六脉神剑虽说是段寺剑法,当世之中,却无人练成!” “威力宏大的剑法,想必难练得很!”萧月生点头,以示了解。 “是呀……”段正淳点头,沉吟片刻,道:“我不妨透露一点儿,……这六脉神剑并非真的剑法,而是指法!” 萧月生讶然,笑道:“指法?” “不错!”段正淳点头,长剑归鞘,仰头望天,神情透出一丝自豪之意来,道:“修炼这六脉神剑,需得先修炼我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唯有一阳指练到极高境界,内力精深之时,方可能修炼六脉神剑!” “不知需得练至何等境界?”萧月生好奇的问。 段正淳摇头,苦笑道:“六脉神剑自出世以来,唯有第一代传人练成,再往下,却是无人练得成了!” “竟如此难练?!”萧月生讶然。 段正淳道:“没有深厚之极的内力,强行修炼,反而有害,我段氏祖先有数位便因强练六脉神剑而走火入魔!” 萧月生听得心痒难耐,如此难练的奇学,更增诱惑。。 正文 天龙八部 第31章 一阳 正淳看一眼萧月生,见他心痒难耐模样,笑道:“莫我也没见过六脉神剑的真容。” “王爷也没见过?”萧月生挑了挑眉毛。 “功力不足者,不能见此剑谱,免得受不住诱惑而强练,”段正淳点头,叹了口气:“咱们练武之人,胆气壮了,性子争强好胜,总会想,别人不成,自己未必不成,……嘿嘿,如此心思,见了六脉神剑,定是把持不住的,会害了自己,不让咱们见到剑谱,却是一番慈悲之意了!” 萧月生点点头,武林中人见到绝世剑谱,便如乞丐遇到了宝藏,诱惑太大,难免铤而走险。 萧月生摇头:“可惜,看来是无法见一见这绝世剑谱了!” 段正淳点头:“萧掌门想也别想了,……若六脉神剑的剑谱在段家,我倒不会吝啬,剑谱却在天龙寺,乃天龙寺的镇寺绝学。” 萧月生吸出一口气,精神一振,洒然微笑:“好罢,世上哪有如意之事!……王爷,来来,你也别藏着掖着,使出一阳指罢!” “好,你小心了!”段正淳笑道,指虚虚一点。 萧月生身形一晃,移形换位,平移三尺,快如鬼魅,但却未闻轻啸,亦没感觉到劲力涌至。 “兵不厌诈!”段正淳哈哈笑道,脚下一点,轻飘飘靠近萧月生,再次一指点出。 “好一个兵不厌诈!”萧月生随之一笑,再次飘移,笑道:“你一阳指之下,我是宁可信其有,不敢心存侥幸!” “嗤”一声轻啸传来,暗劲涌动。 萧月生身形蓦的止住,双眼波光一闪,如明月照清泉,一道灿烂寒芒从他腰间闪出,平平一直刺,剑上寒光越发炫目,令人不敢直视。 “叮……”清脆悠扬,如击玉磐,袅袅不绝。 “好剑法,再接我一指!”段正淳喝了一声,左手食指虚虚一点。 “嗤”啸声再响,如撕裂布帛,盖住了悠扬的清鸣。 萧月生双眼波光再次一闪,清亮如幽泉,与剑上寒光相互辉映,看上去是剑光映在眼中一般。 “叮……” 他虚虚一刺,剑身再次一颤,发出玉磐一样声响。 段正淳收指,怔怔望着他,露出惊奇之色,自己的一阳指无色无相,根本无法看出,但好像萧掌门却能看得到。 否则,他绝不会用平刺,剑尖恰好刺中一阳指劲,将其震散。 “萧掌门,你可是能看到我的指劲?”段正淳笑问。 萧月生抬头,双眼恢复如常,略清亮几分,段正淳不以为异,运功之时,精气总会溢于双眼。 “我虽看不到,却能感觉得到。”萧月生笑了笑,举碧云剑到眼前,轻轻抚过,赞叹:“果然好剑!” 段正淳点头,暗忖,怪不得,怪不得,他直觉敏锐,却也并非罕见,这样的之人,往往练功专注,寄心于剑,心无旁骛,令人敬佩。 他见萧月生抚剑而笑,心中亦是赞叹,此子心胸宽广,行事洒脱,坦然收下这柄宝剑,可见一般。 若是寻常之人,救了誉儿,见自己送宝剑,以为这是回赠,偿还人情,难免不悦,他却坦然受之,可见心胸不同寻常,值得相交。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来来,王爷,咱们再过几招!”萧月生抬头笑道,一振长剑,发出“嗡”的一响,豪气四溢。 “好!”段正淳被他豪气所染,长声笑道,身形疾动,朝他贴近,一阳指点出。 萧月生身形不动,虚虚一刺,发出“叮……”一声响,声音清越,缭绕不绝。 “叮……”“叮……”清越之音不停响起,段正淳左一指,右一指,指力绵绵,无穷无尽,笼罩了萧月生。 到了后来,前一指未到,后一指跟上,数道指力同时射向萧月生。 萧月生呵呵长笑,似极愉悦,剑光一黯,随即再亮,一团银芒蓦然闪现于胸前,如同一支蜡烛一下被点燃。 这团银芒闪烁几下,猛的涨大一圈,形成一道薄薄的光幕,笼罩在他身前。 见他以绵绵剑光形成这般异状,段正淳惊诧,暗自赞叹,如此剑法,神乎其神! 他心怀大放,出指再无顾忌,一指一指点出,哈哈大笑,很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的施展一阳指了! “叮叮叮叮……”一阳指力射中光幕,光幕随之晃一下,摇摇欲坠,似随时会碎裂开来。 “嗤”“嗤”轻啸声中,一指一指 光幕依然如故,摇摇欲坠,却并未坠。 转眼之间,段正淳射出了近百指,萧月生的剑幕薄薄,随时会碎裂,但坚韧之极,一直不碎。 到了后来,两人身形一动不动,段正淳站在原地,一指一指猛点,脸色涨红,萧月生站在原地,挥剑成幕,神情自若。 又十指过去,段正淳后脑勺升起丝丝白气,越来越浓,再十几指过后,白气腾腾,如同煮沸的水。 他脸色涨红,额头出汗,双眼大睁,已是打出了真火,不信击不碎萧月生的光幕。 萧月生亦是脸色发红,却是红光满面,他不但未见疲惫,反而更健旺几分。 一道一道的指力击中剑身,自手上三脉进入,流转周身两回,方会被炼化,成为北冥真气,蓄于各处穴道中。 “王爷,不成了,咱们歇一歇罢!”萧月生忽然开口,剑幕忽然碎裂,飘身一移,脱出战圈。 “呼”段正淳长吐一口气,停下招式,见萧月生面色如常,反而越大越精神的模样,摇头苦笑:“唉……,人不服老不成!” 萧月生笑了起来:“王爷言重了,我只不过有点儿奇遇,内力厚了一些罢了!” “奇遇?说来听听!”段正淳一振,双眼大亮,忙说道,头上蒸腾的白气有些淡了。 萧月生摇头苦笑:“唉……,不提也罢,九死一生,差点儿丢了小命,下次再跟王爷说罢!” “现在说无妨。”段正淳催促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摇头:“王爷还是快些运功调息罢,免得损了修为。”。 “好罢……”段正淳无奈,失望的摇头。 萧月生暗自一笑,这段正淳看着威风凛然,威严深重,接触下来才发觉,段誉的性子还是随了他这位父亲。 段正淳一撩衣襟,盘膝坐到青砖地上,双手掐诀,便开始调息。 萧月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也盘膝坐到他旁边,双手掐诀,运功调息。 吸纳段正淳的一阳指力,萧月生无愧于心,这些指力自己不吸纳,也是散溢于空气中,与其浪费,不如收为己用。 不过,对于段正淳,他难免有几分感激。 调息片刻,他睁开眼睛,露出满意笑容。 一阳指力已完全化为北冥真气,他内力又增了一分,周身三百六十几个穴道,已蓄满了十余处大穴。 若是这三百六十几个穴道完全蓄满,他推测不出究竟会出现何种情形,说定,这些真气会开始转化成先天真气呢。 想到此,他精神一振,觉得内丹术并非遥遥无期。 如今,自己又有太清玉霞紫映上观经法,即使内丹术不成,也可直接修炼元神,将元神恢复到先前强壮,说不定还能附体重生。 只是此事没有保证,无法笃定,他只能当做逼不得已的后路。 但太清玉霞紫映观上法别有妙用,双眼已具神通,他一剑刺中一阳指力,靠的并非感觉,而是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 他运起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清亮双眼之下,无形无相的一阳指力如一条光柱,清晰可见。 想到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他便想到了刀白凤,这位玉虚散人,性子孤傲,美如观音大士,过得却并不幸福。 想来,是段正淳太过花心之故,他摇头一笑,性格决定命运,段正淳身为镇南王,照理说来,却应有两位平妻,数位小妾。 这时的社会,三妻四妾的观念根深蒂固,就如后世一夫一妻的观念根深蒂固一样。 刀白凤不让他另娶他人,实是不合时宜之举,便如后世让丈夫娶两个女人一样的不合时宜。 他虽是现代之人,却也知道,不能只怨段正淳花心,那些女子的不幸,刀白凤与段正淳皆有错。 想到此,他摇头叹息一声,为段正淳可惜,他这一辈子,虽有众多女子倾心,却也不幸。 他抬头看一眼段正淳,忽然一怔。 此时他双眼仍清亮逼人,太清玉霞紫映观上心法犹在运行,它乃炼神之法,并非动用内气,与内功心法可以并行。 入目所见,眼前的段正淳,身体上缠着几道光线,不停的闪烁。 萧月生心中一动,转眼了然,自己看穿了他的血肉,透过血肉看到了经络。 他元神强大,内视清晰,远非武林中人的隐隐约约,而是清晰呈现,如一幅清晰的立体画面。 一见到这些光线,萧月生便看出来,乃是经络。 他忙转过眼去,偷窥别派心法乃是武林大忌。 随即,他又转回头来,偷窥别派心法虽不符道德,但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既然如此,还是看看再说。 他即使观看,也不会修炼,北冥神功具有排它性,练了北冥神功,其余内功心法不能再练。 北冥神功是虚丹田,而其余心法,皆是以丹田为基,内力蓄于丹田之中,功法相悖之下,走火入魔是必然。 况且,内力心法的根本,乃是修炼出内力来,增强内力,北冥神功乃是绝顶,内力增加之速,远逾当世心法,何必再练其它。 太清玉霞紫映上观心法之下,段正淳的经络动向,一清二楚,何处起始,循何经脉而行,归于何处。 这便是段家心法了,萧月生点点头,赞叹不已,无量心法与之相比,果然相差甚远。 仅看一遍,他已烙印在脑海中,转过头去不再看。 一个时辰过后,萧月生转头,见段正淳正徐徐吐气,脸色红润,精神健旺,更胜从前。 他双腿缓缓站起,抱拳笑道:“恭喜王爷功力大进!” 段正淳欢喜的大笑:“哈哈,还得谢你,跟你萧掌门切磋,痛快淋漓,真乃快事也!” 萧月生笑道:“王爷,你再来一指,我试试你功力增长如何。 ” “接招!”段正淳毫不犹豫抬手,虚虚一点食指。 “嗤!”啸声更响,一股凌厉的劲力暗自潜至,仿佛后世的鱼雷一般。 萧月生微笑,手臂一颤动,腰间顿闪银光,虚刺一剑,双眼同时闪过一道清光,如被剑光所映。 这一招之间,他运用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看清了段正淳运指的心法,经络走向。 运劲之法,参之他的内功心法,一阳指的奥秘在萧月生眼前清晰呈现,他烙于脑海,待日后细细参详。 萧月生忽然生出一股歉然,觉得凭白得了他的恩惠。 随即洒脱一笑,既得恩惠,偿还便是,何必再想其他,日后用心回报,不让段氏一门有什么意外。 “威力如何?……笑什么?”段正淳收指笑问。 萧月生点头,笑道:“不错,威力确实大增!……段氏心法果然玄妙,前后内力增长之快,可谓惊人!” “呵呵,我如今方得几分妙味,……原来,咱们段氏心法,需得拼尽全力,使得内力干涸,方能增强。”段正淳满脸笑意,赞叹不已。 “恭喜王爷了。”萧月生笑眯眯的。 “哈哈……”段正淳忍不住大笑,摇头道:“怪不得,除了祖师,段氏一门至今无人练成六脉神剑,……身在皇宫之中,养尊处优,岂能竭力搏杀,内力增长自然慢,无法修炼六脉神剑!” 萧月生笑道:“王爷得悟此理,说不定可练成六脉神剑,……若是练成了,定要让我见识一番威力!” “哈哈,那是自然!”段正淳笑得合不拢嘴,不复威严气度。 “你们在做什么,这般有兴致?”刀白凤袅袅而来,一身雪白道袍,脸庞莹白如玉,散发着温润光泽,宛如观世音下凡。 “散人,咱们在切磋武功。”萧月生笑道。 刀白凤斜睨一眼段正淳,哼道:“凭他三脚猫的功夫,怎是你对手?”。 萧月生笑着摇头:“散人过奖啦,王爷的一阳指威力无穷,我却是堪堪抵挡得住!” 段正淳抚髯而笑。 刀白凤冷笑一声:“哼,你是让着他,他还不知道呢!” 见二人如此,萧月生暗自苦笑,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行三十六计最上一计为妙。 “什么,萧掌门,你这么急着走?”段正淳大急,忙道:“我可还想与你再切磋一阵子!” 萧月生歉然道:“我也想跟王爷多多切磋,……可今早起来,眼皮一直在跳,应该派内要出什么事,不容耽搁了。” “既如此,那萧掌门莫要耽搁了。”刀白凤在一旁道。 “正是如此!”萧月生点头。 “萧兄,吃过早膳再走不迟!”段誉忙道,他穿着一身雪白儒衫,儒雅翩翩,俊逸不凡,萧月生顿显黯然失色。 萧月生笑道:“段兄弟,我若有暇,必来府上蹭吃蹭喝,这一膳暂且寄下了!” 说罢,他一抱拳,说了一声“告辞”,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正文 天龙八部 第32章 炼丹 月生催动神行诀,速度奇快,如御风而行,一晃之过去,比奔马尚快数倍。 衣衫松散,时而飘荡,并未如从前一样紧贴身上,尽可能减少阻力,反而蓬松自然。 风驰电掣,身上纹理不动,劲风猎猎,却刮不到他身上,似乎有一层无形气膜挡住。 他北冥神功修至高深,内力深厚,已隐隐形成护体真气,只是尚为稚嫩,虽难抵挡刀剑,风却能挡得住。 他元神强大,直觉灵敏,感觉到了危险,隐隐猜得,必是派中要出事端,顾不得再参研一阳指奥妙。 中午时分,他抵剑湖宫。 ***************************************************************************************************************************** “参见掌门!”两个弟子本是备的按着剑,并肩而站,待见到是他,忙躬身行礼。 萧月生身法快,两个弟子只见人影闪动,却未看清面容,顾不得其他,同时按上剑柄,浑身紧绷,周身内力勃勃而动,汹涌澎湃。 萧月生温和一笑,摆摆,扫二人一眼,见他们神情恭敬,别无异样,暗松了口气:“周师兄师兄可有什么人上山?” “禀掌门。没有!”二人躬着身子。恭恭敬敬回答。 月生点头:“这就好。你们且小心。若有人来。莫要阻拦。直接通报进来!” 他自揣度万仇他们会找上门来。 “……遵命!”二人一愕。忙答道。 他们心中讶然。不知掌门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自己二人站在此处就是为了挡住旁人上山么? 不过。既然掌门吩咐了必有其道理。掌门聪明过人。他们深知。 一眨眼的功夫,掌门从山底到了跟前,如此轻功,简直匪夷所思他们心中涌动着激昂,生机勃勃。 萧月生温和笑了笑二人轻轻颌首,进了宫。 乍一进宫见得两女迎了出来,钟灵一身粉色罗衫身子娇小玲珑,秀美动人。 木婉清仍旧黑纱覆面,一身黑衫,更显双眸清亮,肌肤莹白,透着一股冷艳气息。 “哈,萧大哥,你可回来啦!”钟灵到他跟前,明眸笑成了月芽一般,满脸欢喜。 木婉清深深望着他,没有说话。 “钟灵妹子,在这里可好?”萧月生笑呵呵道,对赶过来的容师叔抱拳:“容师叔!” 容子矩红光满面,宠溺的看一眼钟灵,笑呵呵的道:“掌门一路劳顿,快快进屋罢!” 唯有他一人迎出来,萧月生笑问:“师叔,师兄他们何在?” “都在练剑呢!”容子矩摇摇头,苦笑道:“个个都像疯了一般,苦练掌门传的剑法!” 萧月生眉头微皱:“那套剑法不能强练,需得心态松驰,禀持游刃有余、逍遥世间之心境才成。” 容子矩苦笑着摇头:“我劝过他们,却是不听!……唉!他们受刺激太重了。” 萧月生笑了笑:“师叔不必担心,我会处理的。” ****************************************************************************************************************************** 两人一边往里边走,一边说着话。 钟灵急得跳脚,忙插嘴进来:“大哥,段大哥可救出来啦?” 萧月生望向她,眼睛一转,忽然不解的问:“段大哥?……哪个段大哥?” “当然段誉段大哥啦!”钟灵急忙道。 “哦,他呀……”萧月生恍然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径直往里走,进了大厅。 钟灵娇小,个子矮,腿短,三步才抵得上萧月生两步,萧月生步子加快,顿让她脚下急乱,步子急促,忙得够呛。 进得大厅,萧月生到正中的虎皮椅前,刚想坐下,钟灵一下扯住他胳膊,急忙问道:“大哥,你快说呀,干嘛不说啦?!” 她天真烂漫,心直口快,毫无城府,性子也急,受不得吊胃口,急不可耐的催促。 萧月生在她的拉扯中,还是坐下了,笑呵呵道:“放心罢,你段大哥不要紧!” “这么说,你救 啦?”钟灵秀脸急切顿消,涌上了兴奋,双目放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 “大哥,你真厉害呀!”钟灵欢呼雀跃,拍着小手,兴奋的望着他。 巴掌声在大厅中清脆响亮,显然她拍得甚是用力。 萧月生心中舒畅,摆摆手,故做矜持的笑道:“算不得什么,亏得妹子你告诉我谷中地形,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寻到段兄弟,……耽搁一久,必被你爹爹发现!” “嘻嘻,还是大哥厉害!”钟灵嘻嘻娇笑不已,秀脸满是压抑不住的得意,横了一眼木婉清。 木婉清白了她一眼,转眼看她。 萧月生心中,钟灵与木婉清定然打了什么赌,微微笑了笑,温声笑问:“妹子,怎么不问问你段大哥现在如何了?” “不是被大哥救回去了”钟灵讶然,惑的问。 月生点头笑道:“嗯,不错受没受伤就不关心啦?” “然关心啦!”钟灵似是想了起来,忙歪头问:“怎么,段大哥受伤了么?” 萧生摇头苦笑,摆摆手:“算啦,他没受伤,现在已经回了镇南王府。” 显然,钟灵虽然关切段誉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深切。 钟灵疑惑的看了看他,觉得大哥笑得古怪,究竟如何古怪,却又不明白了一会儿,索性放弃了自己脑袋没有大哥聪明,怎么能弄明白他想些什么?! ******************************************************************************************************************************** 萧月生转过头,郑重问:“师叔,药材都准备好了罢?” “掌门,一切就绪!”容子矩正容点头。 “好,我马上开始!”萧月生点头椅子上站起来。 容子矩忙道:“掌门,你一路赶来过辛苦了,还是先歇一歇急在这一时半刻。” 如今,掌门可是无量剑的擎天玉柱是有什么意外,可不得了。 萧月生摇头:“慢不得,……师叔,这两天必会有事,弟子们不得外出,都在练武场上!” “是!”容子矩肃然点头。 他心中好奇,不知会有什么事,掌门又是如何晓得,但见掌门沉下了脸,神色肃然,顿时厅内一紧,威严深重,他竟心中一怯,张不了嘴。 萧月生漫步而行,一边朝厅外走,一边露出温和笑意:“灵儿,木姑娘,你们跟我一起罢,看着我炼丹!” “呀!大哥,你还会炼丹?!”钟灵登时兴奋的问,满脸的好奇。。 萧月生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点点头:“嗯,勉强会一点儿,你想瞧瞧不?” “好呀好呀,我要看炼丹!”钟灵忙不迭点头,小蛮靴紧蹬,需得加紧步子才跟得上他。 木婉清**修长,跟在萧月生身后,并不吃力。 “想看我炼丹,却有一条,先得说好。”萧月生出了大厅,沿着一条小径,朝无量山上走去。 “哪一条呀?”钟灵歪头问。 他转头看一眼容子矩:“师叔,你不必上来了,万一有人来宫中,不可擅自出手,发讯唤我!” “谨遵掌门令!”容子矩躬身肃然。 萧月生微微颌首,笑着摇摇头,张了张嘴,没有多说,只深深望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往上走。 他想,虽然师叔过份恭敬,有些生份了,不过又一想,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容子矩看着他的身影,暗自皱眉:掌门毕竟年轻,惹来这两位美貌女子青睐,春兰白雪,各擅秋场,希望掌门定力足够,莫要神魂颠倒,不思进取才好! 他摇摇头,略有几分担忧。 ****************************************************************************************************************************** 钟灵忙问:“大哥,你还没说,到底要说哪一条呐!”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炼丹是枯燥之事,需得坐得住,你们一旦坐下,不得半途而废,做了逃兵。” “咱们才不会做逃命呢!”钟灵轻哼,转头对木婉清道: 是,木姐姐?” “嗯。”木婉清点头,清亮眸子睨一眼萧月生,露出不屑之意。 萧月生看她一眼,转头不瞧,知道她是没事找事,想跟自己吵上一架,偏偏不如她意! 与木婉清这般暗斗,他大觉有趣。 很快到了山顶的那片竹林中,来到了竹林中的竹屋中,钟灵看得娇声赞叹,不停说这里好美。 萧月生笑道:“若喜欢,我在旁边再筑一竹庐们且住这里。” “大哥也住这里么?”钟灵头问。 见萧月生点,忙道:“那好,我要住大哥旁边,好不好?” 萧月生点头笑道:“好呀,……我炼完丹,帮你筑一竹庐,咱们做邻居!” “姐姐们住一块,好不好?”钟灵歪头问,露出恳切之色。 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萧月生轻点头:“嗯。” 钟顿时欢呼,娇笑道:“咱们三个做邻居天游山玩水,最好不过!”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她还真是童心未泯呢,对男女之情一片懵懂,若是不然,也不会恳请木婉清一块儿住了。 绣庐前摆着一些药材在受阳光曝晒,散发着淡淡的酒气月生点头,这些药材果然已经炮制好了。 收了药材了屋子,把它们全放到黑黝黝的药鼎中正抚着黑鼎,一脸好奇的钟灵道:“灵儿,你下去拿四坛酒来!” “好嘞!”钟灵痛快的答应,转头对木婉清道:“……木姐姐,帮帮我罢!” 木婉清点头,白了萧月生一眼,跟着钟灵出去。 将酒置入鼎中,然后点燃木炭,这些木炭乃是特制,温度极高,而这个黑鼎也颇奇异,里面温度极高,外面却仅温暖一些罢了。 萧月生坐在鼎旁,钟灵与木婉清一人坐他一边,一动不动,三人坐着的位置,与黑鼎的三只足相似。 **************************************************************************************************************************** 晨曦初露,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整个无量山笼罩在一层薄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绣庐内,半明半暗,三人鼎足而坐,一动不动,如三尊雕像。 钟灵与木婉清本坐不住,萧月生却传了她们一段儿心诀,依诀修炼,她们只觉心神宁静,喜乐欢愉,坐着反而是妙事,不想起身了。 萧月生睁开眼睛,目光如电,映得庐内一亮。 他轻飘飘一掌拍中黑鼎,“嗡”的一声,仿佛自天边传来,久久不绝,庐内的东西都随之颤动,随着声音起舞。 钟灵与木婉清同时醒来,她们正修炼心诀,处于似定非定,似醒非醒之态,不会因惊扰而走火。 嗡嗡声中,鼎盖忽然飘起,又轻盈落地,两女顿觉香气袭来,浓郁却不刺鼻,闻之周身舒畅,内力运行更畅。 “砰……”忽然一声巨响,小竹庐颤了一颤。 萧月生身形倏动,瞬间飘出竹庐,抬头望天一眼,转身便走,声音袅袅传来:“灵儿,木姑娘,你们收起丹药,不要下来!” 钟灵与木婉清跑出来,抬头望天,澄澈天空下,一朵烟花组成一柄长剑,凝而不散,似是烙印在天空上。 “是出了什么大事罢?”钟灵转头瞧木婉清。 木婉清点头:“嗯,是出事了。” “咱们去瞧瞧,好不好?”钟灵歪头央求。 木婉清摇摇头:“不成,就在这儿等等罢,……他那武功,谁能对付得了他?!” “噢,好罢!”钟灵怏怏回屋。。 正文 天龙八部 第33章 灵鹫 月生身法如电,眼睛眨两下的功夫,已到了剑湖宫大眨眼,来到剑湖宫门前。 剑湖宫门前,正有两帮人对峙而立,十几个无量剑弟子对面,站着十几个女子,个个身穿碧绿斗蓬,斗蓬上绣着一只黑鹫。 十几个无量剑弟子身后,其有四人,两人蹲着,两人两人,发出轻声的"shen yin",正是先前守门的陈师兄与周师兄。 他身形一闪,来到四人身后,沉声道:“周师兄,陈师兄,伤在哪里?” “掌门!”蹲着的两人转头,忙躬身行礼,躺着的两人挣扎着要起身,却有心无力。 十几个无量剑子听到声音,转头望来,见到萧月生,齐声唤道:“掌门!” 萧月生沉着脸,对众人摆手,低身按住二人肩头,看了两眼,二人嘴角带血,脸色苍白,应该伤得不轻,分别探手一查,都是右臂折了,受了严重的内伤。 “扶他们盘坐!”月生沉着脸吩咐道。 旁边两人忙小心翼翼扶二人坐起,双腿盘起,并肩而坐,转头看萧月生。 其余量剑弟子一半转过身,一边仍凝神戒备,各有分工,丝毫不因萧月生到来而放松。 他探出左两掌。分别按上二人背心。此时地他。周身笼罩着莫名地寒意。两人只觉如坠冰窖中。上下牙齿咯咯打着梆子。 萧月生抬眼瞥二人一眼。他们脸色青白。比两个伤者还不如。心下恍然。敛气宁神。 两人长舒一口气。仿佛自冰窖中出来。格外地温暖。 二人心中咋舌掌门功力竟有如此之强。果然不愧是掌门。无量剑必能发扬光大! *************************************************************************************************************************** “你们这些婆娘。莫要猖狂。咱们掌门来啦!”一个无量剑弟子大声叫道。得意洋洋。 “好得很,倒省了我的麻烦!”清脆却冰冷的声音传来。 “都闭嘴!”萧月生沉声哼道,声音如黄钟大吕,嗡的一声地都随之震荡着。 他双掌按在两人背心,一动不动人却身子颤动,脸色涨红,仿佛强自忍耐。 “噗!”两人分别喷出一道血箭,落在地上,乌黑发腥乎带着冰寒的气息。 喷出血箭之后,两人精神健旺脸红光,仿佛伤势顿愈,已然无碍,无量众弟子各自心喜。 萧月生对另二人吩咐:“各服两粒转魂丸!” “是,掌门!”两人忙应道。 萧月生拍拍二人肩膀:“这两日莫再练功,小心休养得落下病根,后患无穷!” “多谢掌门!”两人抱拳感激说道。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慢慢站起身,脸色渐渐沉下去。 他迈步来到最前容子矩正坐着椅子,用力握着扶手,怒瞪着对面女子们。 “师叔,怎么回事?”来到容子矩身前,挡住他目光,萧月生温声问道,已然瞥了众女一眼。 这些女子个个姿色不俗,只是黛眉间笼罩着煞气,显然不是什么温柔的女子。 八个女子分站两边,中间是五个女子,一前四后,站得次序井然,身份高低立判。 ******************************************************************************************************************************* 容子矩抱拳躬身,强忍怒气:“掌门,她们来到宫前,无缘无故的便动手,伤咱们的人!” 萧月生点头,转身扫一眼众女,目光落在当头的一个绿色斗蓬女子身上,淡淡道:“姑娘为何伤我无量剑弟子?” “神农帮可是你们灭的?!”这女子身段儿窈窕,雪白的瓜子脸,眼神却冷冽如冷,带着生杀予夺的气势。 萧月生心中一动,淡淡道:“神农帮是我亲手所灭!” “这便好!”女子冷笑一声,眯起明眸:“神农帮乃我灵鹫宫下属,动我灵鹫宫的人,杀无赦!” “这般说来,我是罪该万死,你们非要杀我不可了?!”萧月生笑了起来。 “不错!”少女冷然道。 “可有转寰余地?”萧月生笑意更浓。 少女扫他一眼,双眸闪过一道冷光:“你还是趁早自绝罢,免得生不如死!” “好一个生不如死!”萧月生哈哈一笑,忽然一闪,倏的到了众女之中,探掌如电,“砰砰”两声,如击中皮球,两个女飘飘飞出三丈远,绿色斗蓬飘拂如蝴蝶。 “砰砰”两声,两女落到草地上,一动不动。 “师妹!”两人抢出, 地上两女,却见师妹二人一动不动,身体发僵,但依旧灵活,嘴角渗出血丝。 两人忙伸手探脉,发觉她们内伤不轻,忙自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两粒红色小丹丸,送入二人嘴里,手指轻点颊齿,助其吞下。 之后,两女伸手轻拍,想解开穴道,拍了几下,却无济于事,两女倒在地上,仍旧一动不动。 “咦?”两女讶然,转头瞧向带头的女子。 ********************************************************************************************************************************** 萧月生沉着脸,淡淡道:“我无量剑弟子岂能白白受伤?!……有什么招数,尽管招呼!” “好!好!”少女粉脸煞,双眸冷光迸射:“你好大的胆子,敢伤我灵鹫宫弟子,你如今想死,却也不能!” 说罢出一步瞬间至萧生跟前,探掌击来,动作优雅曼妙,赏心悦目。 拳脚功夫,萧生并未学过,一心精研剑法,但他心智过人,已将剑招化为掌招。 他出掌如出剑“嗤”的一,破开空气捣黄龙理会少女的曼妙招式。 少女法精妙,飘逸秀美状不慌不忙,白生生的小手如刀轻轻一斫。 萧月生转,三指收拢指中指骈起如剑,点向少女掌心。 少女再变招,竖斫变横削向萧月生两根手指,她变招极快动作飘逸行云流水般曼妙。 纵使是无量剑的弟子,见到她如此精妙武功中仍觉舒畅,忍不住要喝一声采。 萧月生脚下一跨着八封方位,倏的一闪至少女身侧,两指点向她肋下。 少女轻盈转身,白生生小手再次一斫当头斩落,若是萧月生不变招指必会被斩中。 两人于方寸之间挪移变幻,招式精微奥妙作赏心悦目,看着不沾半点儿火气人看得如痴如醉。 容子矩却紧皱眉头,看出其中凶险。 萧月生有些不耐,两指收起化为拳,平平捣出,呼的一响,如同一块儿石头破空而至,挟着风声。。 少女不甘示弱,化掌为拳,亦是一拳捣出。 “砰!”一声闷响,少女身形疾退,脚下踩着莫名的步子,一直退出十步远止住。 “噗!”她瓜子脸涨红,喷出一道血箭,明眸中冷光一黯。 “师姐!”一个少女上前扶住她,满脸关切。 瓜子脸少女一抹嘴角血渍,推开了她,冷冷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面色如常,站在原地,淡淡道:“姑娘,大话谁都会说,需得有这份实力,免得让人笑掉大牙!” “你……好!好!”少女冷笑着点点头,转身便走:“咱们走!” “师姐,他们……”另一个少女低唤。 瓜子脸少女转头瞪一眼:“还不走?!……留在这里,替咱们灵鹫宫丢人么?!” “是!”其余诸女齐声应道,声音娇脆。 ******************************************************************************************************************************* “掌门神功!”看着她们斗蓬飘飘,如苍鹰般飞走,众人欢呼雷动,虽然仅十几个人,却震得山谷回鸣。 萧月生摆摆手,脸色沉肃,毫无喜悦之态。 他心中明白,刚才出手,纯粹以内力深厚胜,论及招式的精妙,自己远远如。 看来,自己见识太少,需得广识天下各派武功,撷其精华才成,断不能固步自封,纯以功力胜。 叹了口气,他转身对容子矩道:“师叔,剑湖宫暂时不能呆了!” “怎么了,掌门?”容子矩本是满脸笑容,闻言一怔。 “灵鹫宫强大,需得暂避锋芒!”萧月生皱着眉头道。 容子矩笑了笑,不以为然:“掌门神功无敌,岂怕她们?!” 萧月生摇摇头,他感觉得到,这灵鹫宫实力雄厚,她们跟前,如今的无量剑蚂蚁一般,轻易可捻死。 自己武功固然能自保,但弟子们还弱小,不是强拼的时候,需得暂时退避,这点儿进退之道,他还是懂得。 萧月生沉吟片刻,抬头道:“回去收拾一下,夜晚出发,……三人一组,分散而行,且要乔装改扮,莫让人发现!” “掌门,咱们去哪儿?”容子矩忙问。 萧月生沉声道:“去大理!” “是!”众人轰然应道。。 正文 天龙八部 第34章 前尘 子矩被两个弟子抬着往里走,他忽然一摆手,转身道,你不跟咱们一起吗?” 萧月生笑了笑,点头道:“咱们剑湖宫总得有人守着,我等着看她们有何高招!” “掌门……”容子矩忙道。 萧月生笑道:“师叔不必担心,万一打不过,我总逃得掉!” 容子矩迟一下,想到他惊世骇俗的轻功,点点头,确实如此,掌门轻功之高,匪夷所思,无人阻得住。 “那好罢,掌门小,莫要硬拼!”容子矩叮嘱道,心中思忖,怕就怕掌门年轻气盛,不想逃走。 萧月生笑着点头:“师叔放罢,……玉蟾丹炼好了,等一会儿给他们发下去。” “炼好了?!”容子脸上涌出喜色,这玉蟾丹的功效,他曾听萧月生说过,大是期盼。 萧月生点头:“此丹应能治好师叔腿,我马上送过去,你当即服下。” “多谢掌门!”容子矩喜悦胜。 ********************************************************************************************************************************* 萧月生催动神行诀如一缕清风。回无量山巅地竹庐中。 绣庐。钟灵与木婉清两女各拿着一只玉盘。玉盘盛着一些赤红丹丸晶莹温润。似蕴光华。极为鲜亮动人。 她们倾一下玉盘。让这些红丸滚动。光华流转。灿烂夺目是一幅奇景。 钟灵地小白貂在一旁蹿动。不停地想去玉盘里偷吃。却总被钟灵移开它扑不着。一扑一躲。 一人一貂玩得不亦乐乎。钟灵咯咯笑个不停。 钟灵一把抓住小貂,搂着它让它动弹,笑眯眯道:“木姐姐,真好看呐!……咱们跟大哥要一些玩儿,好不好?” 木婉清明眸紧盯着滚动的红丸,黑纱下的嘴唇一撇:“他小气,别白费心思了!” “大哥不是小气的人呀!”钟灵忙反驳。 木婉清瞪她一眼道:“你呀你……!” 钟灵眨眨明眸,正要说话身影一闪,萧月生进屋来。 “大哥!”钟灵欢喜叫道上下打量一眼,笑问:“刚才那烟花不是有什么事呀?” “嗯,有人寻衅滋事。”萧月生点头,看一眼玉盘中的赤红丹丸,笑道:“怎么还不装起来?” “这些小东西太漂亮啦,大哥,我给小貂喂一个吃,好不好?”钟灵央求道。 萧月生一怔,苦笑一声,点头道:“好罢,你们一人一丸,也给小貂一丸罢!” “太好喽,多谢大哥!”钟灵欢呼一声,拿出一丸,扔了出去,划出一道赤红的光。 白光一闪,小貂在空中叼住红丸,吞了下去,落地之后一折,白光闪过,回到钟灵身上,钻进了她小蛮腰上的鹿皮袋中。 萧月生看一眼小白貂:“灵儿,这玉蟾丹药力极强,它会受点儿苦,你们也服下罢!” “玉蟾丹?大哥,这是治什么的呀?”钟灵好奇的问。 她见小貂馋得不得了,便讨来给它吃,小貂以毒蛇为生,不怕中毒,况且它极通灵,喜欢吃,自是对它有益。 “培养元气的,可增功力,”萧月生笑了笑,又道:“快快把它们装起来,每人服一粒。” “好嘞!”钟灵娇脆的应一声,竟能增长功力,果然是灵丹,怪不得小白貂喜欢。 木婉清看一眼萧月生,没有多说,与钟灵一起,将旁边橱上的两个空瓷瓶装满。 ********************************************************************************************************************************* 两女吃过玉蟾丹,盘膝运功,萧月生在一旁护法,半个时辰过后,两女睁开眼睛,明眸清光莹莹,澄澈许多。 钟灵挥了挥小手,满脸欢喜:“果然功力大增了呢,大哥!” 萧月生盘膝坐着,点头微笑,神情详和。 钟灵秀脸堆起笑容,凑上前来,软语央求:“大哥,再给我两丸吃吃,好不好?……省得练功啦!” 萧月生摇头,没好气瞪她一眼:“偷懒!……这不是什么神丹妙药,吃一丸,可增功力,再吃便没什么效果,白白浪费!” “这样呀……”钟灵露出惋惜神色。 木婉清一直默默,看了萧月生一眼,明眸闪动,却仍没有多说,转过头去。 “好啦,灵儿,你跟木姑娘且回万劫谷!”萧月生将两只瓷瓶收回怀里,温声说道。 钟灵摇头:“我不回去,我要跟大哥一块玩儿!” 萧月生笑道:“过一阵子再过来,……在外面久了,你娘会担心的,还是先回去瞧瞧!” “那大哥你跟咱们一起!”钟灵明眸中闪着央求之色。 萧月生摇头笑道:“我正要闭关练功,连他们都打发走了,免得扰我清心!” 钟灵一怔,眨了眨明眸:“大哥闭关?……好呀,我跟木姐姐替你护法,好得很罢?” 萧月生笑骂:“少废话!……一个月后再过来!” “大——哥——!”钟灵扭着娇躯声音娇腻。 萧月生硬着心肠,哼道:“莫要再说啦,回去练好武功再出来!” *************************************************************************************************************************** 萧月生独坐竹庐中,安下心来炼功。 外面绣林簌簌作响显庐内的幽静,阳光穿过窗户,照到竹板上,屋内一片温馨。 木婉清一直默然不语,明眸看着锐利逼人,拒人于千里之外偏将庐内布置得温馨动人,让人难以置信。 萧月生坐在庐内,嘴角带笑得有这个机会,他能够静下心,仔细揣摩武功,修炼内丹之术。 前两日去了一次大理,在镇南王府见了刀白凤,请她帮忙,找一处藏身地,让无量剑弟子住下。 刀白凤稍一思忖,便让他们住到玉虚观中。 生大是吃惊玉虚观本是女观,若是男人住进去到,都有损名声。 刀白凤微笑她也不准备再住那里,不如索性让他们住了因为是女观,更易隐藏。 萧月生想了想,最终答应下来,让无量剑派的十六人住下,准备了大量的粮食,观外有菜地,可以自给自足。 道观周围都是郁郁的树林,他们平日可在林中活动,足以掩住身形。 安置好了他们,萧月生放下一切,开始专注于修炼,若是灵鹫宫来犯,也可趁机增强功力。 他有北冥神功,得跟人打斗。 安坐于无量山的竹庐内,心神一片澄澈,万缘俱放,心神契入杳冥冥之间,眼前闪现着圆陀陀的一片白光。。 此乃性功纯,天地之玄门洞开之景象,以心为眼,观照这团白光,心神俱澄澈,先天之气自然在身体中凝聚。 每到傍晚时分,解座下榻,活动手,并吃一些黄精,核桃,野果之类,主食却是瓶中的玉蟾丹。 此丹固本培元,却又有|之效,他服得多了,虽不能增长功力,却可补充后天元气,强壮气血。 丹田浩瀚如海,先天之气凝聚,却如泉汨汨而至,他内视观察,先天之气充满丹田,任道而重远,遥遥无期矣。 后来,索性停下来,不再修炼内丹术,转向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修炼元神。 修炼了北冥神功,内丹术算是到了绝境。 却也有解救之法,观遍天下心法,撷百家之长,洞悉先天之气与后天之气转换之门,创出一种心法,将后天之气转化为先天之气。 凭北冥神功的玄奥,若有此心法,筑基易如反掌,内丹之术可期。 惜乎现在自己见识太少,凭自己胡乱揣测,创此心法难如登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 修炼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他进展神速,清晰感觉自己元神日益强大,由拇指大小,变成了拳头大小,神速异常。 无怪乎传说有服丹飞升,直接超凡入圣,如此神妙之诀,他直觉匪夷所思,难以想象。 炼气之法,乃是渐法,循序渐进,日积月累,最终厚积薄发,终成地元丹道。 炼神之法,却是顿法,入门难如登天,一旦入门,勇猛精进,一日千里,天元丹道可期。 萧月生元神强大,远逾常人,根基牢固如金字塔底,修炼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自然一日千里,效验神速。 这一日,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斜挂天边,散发着柔和的红光,清风徐徐,幽幽竹林簌簌而动,红光照进竹庐内。 萧月生~)而坐于蒲团上动不动,双手解印,状如庙内的泥胎,但眼角却有一滴泪珠滑下来。 忽然眼睑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一闪,澄如清水,如阳光照上清泉。 他眼角泪痕隐隐,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 摇了摇头缓缓起身,活动着手脚来到竹庐门口,望着漫天的红霞思恍惚,心神飘了出去。 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果然并非虚幻,确实能修炼出神通来神观照之下,目光便如金刚剑,可破开时间与空间的束缚。 今日他观法初成,达至小乘境界,获得神通。 他略加运用,便看到了前世种种。 观法之下仿佛重新活了三十年,每一天一个时辰,每一分钟一件事,每一个细节皆清晰可见。 甚至,他学到的每一点知识,看到的每一本书,皆清晰呈现在脑海之中,宛如烙印脑海中。 现代社会中,小学四年级,他读过天龙八部,时间一久,内容尘封于记忆中,模糊一片,支离破碎。 如今,这本书重新被他翻开,里面的情节,人物,清晰呈现,仿佛是重新读了一遍。 这种感觉,殊是奇妙,他不由赞叹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神妙,是炼神之上乘法门。 翻过了天龙八部一书,他脸上唯有苦笑而已。 **************************************************************************************************************************** 来到这个世间,所作所为,已然改变了周围诸人的命运,尤其是段誉,更是如此。 自己救了他,免了他许多挫折,却也扼住了他种种奇遇,危机危机,无危则无机,段誉便是如此。 若是在书中,此时的段誉,身负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吸纳数人内力,内功已然深厚,可独挡一面。 而且,他与木婉清钟灵生出男女之情。 但自己一搅和,段誉虽习得北冥神功,功力却相差极多,且与木婉清钟灵的缘分淡了许多。 他望着夕阳,摇头叹息一声:唉,自己委实有愧段誉啊…… 既如此,那便补偿段誉罢,日后多加照拂,多多帮忙便是,不必再行烦恼,他微微一笑,心境坚固,行事洒脱,随即将内疚放下。 灵鹫宫,灵鹫宫,这可是庞然大物,自己懵懂之下,得罪了她们,后果难料。 这天山童姥的八荒**唯我独尊功,据说奇奥异常,且此人脾气霸道,自己反抗,已然是不死不休之局。 想到此,他皱了皱眉,他并非害怕,关键是灵鹫宫都是些女人,自己委实不想与她们交手,辣手摧花,于心不忍。 天山童姥的生死符,不知是何滋味,却不能不防,万一自己解不去,可是生不如死。 他虽内力强横,但心知自己武学知识匮乏,对于那些精妙武功,唯有力胜,很难破解。 当务之急,吸收天下武学知识,然后创出一门奇术来,将后天之气转化为先天之气,修成内丹术,才是最重要。 这件事,得需旷日持久之攻,绝非三两年便能完成,万一创出此功来,自己已经老了,大限来至,可谓悲哀了,故不能旷怠了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 他出了绣庐,负手于后,穿过竹林漫步而行,静静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决定行事。 当先解决的,应该是这具身体的血 ——西夏一品堂。 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小成,到了一个瓶颈,便是心魔难除,根源便是这具身体的血仇。 若不能替这具身体报仇,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再难提升。 如今的神通,他可洞彻过去,过去发生的种种,大至生死,小至日常行止,皆一清二楚,纤毫毕现。 但对于未来,却是隐隐约约,支离破碎。 凭此神通,可以尔看得一个场景是无络脉可循,没有前因后果,仅是一个片断。 他摇头暗笑,凭此神通去给人算卦,定然灵效如神。 他如今的想,是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与内丹术皆修,内丹术有成遥遥无期,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却有望成就。 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分为三乘,中乘,大乘安身立命,中乘平安喜乐,大乘超凡入圣。 他暗自怀疑,这虽是道与佛家相通,令他颇是迷惑。 ***************************************************************************************************************************** 西夏一品堂,眼前便有几个人物——四大人,他们俱投身至一品堂中,若能除去,也算是略报小仇了。。 云中死于自己手上延庆,却是段誉的亲生父亲二娘,乃是另一个主角虚竹的亲身母亲……,自己注定是于他们为仇啦。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出手,取他们性命,尤其叶二娘,每日残杀一个小孩,令人发指。 他实在不解,当世武林,那么多的大侠,为何偏偏放过叶二娘,即使武功敌,为何不围攻她?! 叹息一声,他暗自摇头,当即便要动身。 让叶二娘活过一日,便有一个孩童被杀,委实是罪孽,他心中焦急,转身便走。 神行诀催动之下,他身如轻烟,奇快无伦,暮色刚降便到了万劫谷中,直接飘入其中,毫无阻碍。 他上一次曾前来救人,在段延庆,叶二娘,岳老三,还有钟万仇的夹攻下,救得段誉。 他如今元神强大,神识扩散开来,宛如音波,整个山谷瞬间便在脑海中呈现,清晰无比。 略微一查,段延庆三人竟已不在。 他失望的摇头,叹息一声,自己来晚了一步! 下一次再找到他们,不知何年何月,不知又有多少孩童要丧生在叶二娘魔掌之下。 想到此,他心中一急,有了追杀的念头。 “你是什么人?!”忽然一个褐衣大汉自林中转出来,左手提着裤子,瞪大眼睛喝问。 他本是看守谷口的,刚才进林子里方便一下,转过头来,便见一个人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儿动静,仿佛鬼魅一般。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淡淡道:“不必大惊小怪,去通禀一下你们谷主,我是萧观澜!” “那好,你等着……”大汉看了看他,点点头,转身去了。 ******************************************************************************************************************************* “好啊,姓萧的,你还有脸来!”钟万仇大踏步而来,大声不已,甘宝宝提裾而行,脚步匆匆,后面还有一身黑衣的秦红棉。 钟灵与木婉清两女跟在最后,露出担心神色,各穿着粉色罗衫与黑衣,木婉清的脸仍蒙着黑纱。 萧月生站在原地,抱拳笑道:“钟谷主,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个屁!”钟万仇破口大骂,猛一下拔出长刀,比了比,闪着寒光:“姓萧的,今天我便宰了你!”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不理会他,抱拳对甘宝宝道:“钟夫人风采更胜往昔,又年轻几分!” “真的么?”甘宝宝抿嘴笑问,斜一眼钟灵,道:“听灵儿说,你们派中出了什么大事,是不是?” 钟万仇大叫:“夫人,莫与这个小子废话!” “钟万仇,别丢人了,有段延庆他们在,都打不过这小子,你一个人又济什么事?!”秦红棉皱眉哼道,毫不客气。 她与甘宝宝年纪相容,雪肌冰肤,只是眉间笼罩着郁郁,又含有几分煞气,令人难以接近。 “哼——!”钟万仇鼻子一哼,瞪了萧月生一眼,悻悻的收刀,归了鞘,不耐烦挥挥手:“进来罢,站在这里做甚!” 萧月生笑了笑,对钟灵与木婉清颌首,暗中打了个招呼。 甫一坐下,不等上茶,萧月生开门见山:“钟夫人,不知叶二娘他们去了哪里?” 甘宝宝待他一直极好,好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一般,温柔亲切,令他好感大生,仿佛见到母亲的一丝影子。 “他们?”甘宝宝一怔,露出一丝嫌恶神色,皱眉道:“观澜,你找他们做什么?” 萧月生笑了笑:“听闻叶二娘每日必杀一个孩童……” “嗯,正是如此!”甘宝宝点头,秀脸嫌恶之色更浓,睨了一眼钟万仇,道:“这个女魔头,心肠狠毒,若不是武功高,早被人除了!” “我想除掉她!”萧月生沉声道。 “好——!”甘宝宝抚掌赞叹,点头不已:“凭观澜你的武功,一定能宰了她!” 她也是做了母亲之人,能够体会到孩子被杀的滋味,这个叶二娘灭绝人性,早该死了! 甘宝宝道:“她去了南方,说去姑苏慕容家,想与南慕容较量一下!” “宝宝!”钟万仇喝了一声,脸色不愉。 甘宝宝明眸一瞪:“你那些猪狗朋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还杀了进喜儿!” 说着,眼眶一红,便要垂泪。 “不是因为这小子嘛……”钟万仇见她如此,顿时气势一馁,咕哝一句。 “钟夫人,秦前辈,钟谷主,告辞了!”萧月生抱拳,身形一闪,化为一缕轻烟,消失不见。 ps:各位老大,感冒加重,感觉一天九千有点儿难了,今天再次用完了存稿,请各位老大投票支持呀,眼见着后面的票在涨,咱原地不动,即使涨上一票,让我安安心罢。。 正文 天龙八部 第35章 丐帮 得万劫谷,萧月生径直西北而去,想要尽快追上叶二 不过,人海茫茫,想追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他稍一思忖,有了主意。 赶了一夜的路,第二日,他神行无匹,已到了境内。 城门一开,他便进了城,在城中转悠,城虽为偏僻,却颇是繁华,此时大宋正当繁盛,百姓丰衣足食。 他转了一圈,在一个乞丐身前停下。 这个乞丐身材实魁梧,正盘腿坐在高高的青石墙根下,懒洋洋晒着太阳,神情悠闲自得。 他身着百结鹑衣,头发披着,身上并不脏,脸庞被披散的头发遮住,看不清楚。 身前孤零零着一只破碗,里面有几个铜子。 萧月生站定,恰好挡住,乞丐发觉有异,抬头一瞧,萧月生看清了他的脸。 方方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双眼开阖之间精芒四射,显然是内家高手,绝非寻常的乞丐。 萧月暗自点头。自己果然找对了。 抬头看了一眼。这乞丐又下头。让长发再次挡着自己地脸。一动不动。不理会萧月生。 萧月生笑了笑。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慢慢放到破碗里。 这乞丐抬头。抱了抱拳。肃然道:“多谢善人!” “兄台可是丐帮弟子?”萧月生温声问。 乞丐双眼一闪。精芒闪过。抬头看他一眼。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此说来是了。”萧月生看了看他腰间的布袋,笑道:“还是七袋弟子。” 乞丐淡淡一笑,颇有几分自豪之意。 萧月生道:“在下萧观澜,这里有一封信,想呈于贵帮乔帮主,不知可否帮忙?” “什么信?”乞丐皱眉道:“帮主日理万机不是什么重要之事,不能随意叨扰!” “是关于四大恶人不是重大之事?”萧月生笑了笑,自怀中掏出一封信。 “恶贯满盈,无恶不作他们?”乞丐双眼闪动,精芒隐隐,双手接了过来。 萧月生点点头一沉吟,道:“此事十万火急快越好,……兄台应是发号施令之人,帮我留意一下叶二娘的行踪罢!” 见乞丐双眼闪过不以为然,萧月生皱了皱眉,无奈摇头,空口白话确实不能让人信服。 想到每耽搁一天,便有一个孩童被杀心急如焚,顾不得其它手段淡道:“我已经杀了云中鹤,如今再杀叶二娘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叶二娘每天杀一个小孩,灭绝人性,……我听闻丐帮以仁义为先,特意前来求助,没想到,唉……。” 说罢,他重重一拍,左掌按在乞丐身旁的青石墙上。 乞丐身子朝右一滑,倏的躲开,见萧月生一掌按在青石墙上,再无动作,方才放心。 萧月生抬起左掌,青石墙上,一个掌印清晰宛然,深陷五寸。 乞丐双眼精芒闪动,心中如惊涛骇浪,他常常坐在这里,对身后青石的坚硬再了解不过,即使是帮主亲来,使用降龙十八掌,怕也没有这般的威力。 显然,此人能杀云中鹤,说不定是真的,若真耽搁了他的事,帮主难免怪罪。 ********************************************************************************************************************************* “好,信我会很快送到!”乞丐看了看掌印,眼睛闪了闪,点头沉声道,把信收入怀中。 “有劳了,越快越好!……叶二娘的脾气,你们不是不知,耽搁一天,便有一个无辜孩子丧命!”萧月生点头,转身便走。 他径直去了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丰悦客栈,住了下来,尽量定下心来,等着丐帮的消息。 此时,他深感无力,纵使自己的内力强横,武功高强,却也并非无所不能,人多力量大,势力的可贵之处显现出来。 他跟在一个小二身后,走向自己的小院,一边心中慨叹,无量剑派何时能有丐帮一般的规模啊。 他定下目标,将来的无量剑派,要成为天下第一大派! 这个目标虽然狂妄,天下之间,奇人异士多矣,而大帮大派,无一不是根基深厚,经历数十年发展,方才崭露头角,跻身大派。 天下第一大派,少林当之无愧,他们不仅练武,更关键之处是有精神信仰支撑,乃禅宗门庭,借着佛教之势成为天下第一派。 而无量剑派无祖无神,想要超越少林,谈何容易?! 他心中升起一股豪气,能人所不能,才最有趣,自己做做看,看能不能达到目标 打量一眼小院,对小二点点头,一块儿碎银子从他袖中飞出,划出一道白光,他笑道:“嗯,这里不错,莫让人打扰!” “是,客官放心。”小二满脸热情,忙不迭接过碎银子,转身退出去,轻轻带上门。 这座小院颇为雅致,竹林假山,流水如飘带,自东向西贯穿小院,绕假山一匝。 这样的布局,好像所有客栈的雅院皆如此,虽大体相似,但机巧各有不同,也不令人生厌。 他也不进屋,直接坐在假山前一块儿平坦石头上,~趺而坐,双眼清光闪过,心神一片寂然,再次运起了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 元神顿时散发:去,如一缕一缕丝线,呈波纹状扩散,转眼之间,方圆一里之内皆呈现于脑海中。 清晨的城已经极热,行人们自客栈里出来,或牵马,或拉驴,纷纷开始上路。 大街小巷处:是吆喝声,吃的喝的以让早起的旅客们吃饱喝足,安心上路。 那乞丐身形极快人中穿梭自如,宛如一条游鱼,身法颇佳,萧月生点了点头。 看到此,他不再理会开始修炼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 ******************************************************************************************************************************** 耽搁天,便有一个孩童被杀心急如焚,脸上却平静无波,一片安祥,斩断尘缘,唯留一念。 傍晚时分,暮色乍降门忽然响起,萧月生睁开眼光闪烁,如湖底的一轮明月。 “请进!”萧月生正色道身迎了过去,来人正是清晨时分的那个乞丐。 “萧先生帮主亲信!”这乞丐满脸风尘之色,神情憔悴,似是一天的功夫老了数年。 他双手捧着一封信,递向萧月生。 萧月生点头,没有客气,接过信,食指轻轻一划,信头飘落地上,如剪刀裁过。。 抽出信笺,萧月生一目十行,扫了几眼,抚掌赞叹:“乔帮主果然英雄气度!……好,有劳吴舵主了!” “萧先生客气了,愿效犬马之劳!”吴舵主抱拳慨然道,他其实是一个副舵主。 不过萧月生受后世影响,从不叫人家副字的。 萧月生点头,把信收入怀中,点点头:“好,客套话就不说了,我想知道叶二娘行踪!” 这是丐帮帮主乔峰的亲笔信,说自己有事在身,无暇分身,萧月生有此义举,丐帮上下自然效命,吴副舵主机敏果敢,可为臂助。 萧月生心中赞叹,乔峰果然豪气,自己寂寂无名,他却相信,可见对丐帮弟子们极具信心。 “我已派帮中弟子打探,很快便有结果!”吴副舵主沉声道。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好!……还没吃过晚膳,我请吴舵主吃一顿,如何?” “愧不敢当!”吴副舵主苦笑,他一路拼命赶路,好在帮主离着不远,终于将信送到,来回竟换了十匹马。 不过,得帮主的称赞,他大觉值得。 ***************************************************************************************************************************** 萧月生金银不缺,毕竟身为一派之主,二人去了城最好的酒楼。 正在吃饭时,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跑了上来,浓眉大眼,憨态可掬,见到吴副舵主,眼睛一亮,跑了进来,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萧月生内力深厚,听力敏锐,已然听得他们的话,放下银箸,望着吴副舵主。 “萧先生,找到了!”吴副舵主脸色沉肃。 “走!”萧月生脸色一肃,起身便走,桌上留了一锭银子。 三人站在酒楼外,***辉煌之中,人来人往,穿梭如织,这家观月楼繁华之极,城体面人物吃饭,皆来此处。 吴副舵主道:“先生,我前头带路!” 萧月生无奈,点头道:“好,我带你一程!” 说罢,右手搭上他后背,两人身形一晃,如一缕轻烟,倏的钻进了暮色之中,那小孩眼睛瞪大,满脸惊愕。。 正文 天龙八部 第36章 解决 人身法如电,吴副舵主用力眯眼睛,却睁不开,眼皮沉重无比,泪流满面。 过了一会儿,好上一些,他能微眯着眼睛,看周围景物飞快后退,仿佛身在激流之上。 他暗自惊骇,便是纵马驰骋,也没有这般快。 “吴舵主,她在何处?”他正发怔,耳边听得温润声音,忙道:“萧先生,叶二娘并不是一个人……” 他看到萧月生眉头挑了挑,转头望过来:“身边还有谁?” 他忙道:“还有段庆跟南海鳄神!” 萧月生眉头皱了一下:“这有些麻烦……” 吴副舵主暗:苦笑,岂止有一些麻烦,麻烦大了去啦!四大恶人中的三个,便是帮主亲自现身,也是无可奈何啊! 为何他们四个恶名天扬,却逍遥至今,不就是因为武功高强嘛,谁都惹不起。 **************************************************************************************************************************** 萧生脚下不停。仍在疾驰。劲风凛凛。眼前景物飞速倒退。 他皱眉沉吟刻。摇头叹道:“另两人都在真没把握。唉。试试看罢。……在哪个方位?” 吴副舵主道:“就是这个方向。他们距这里十几里好像要到城来投宿。” 说着话。他看了看萧月生。忙又转过头。这位萧先生胆气如此忒足。竟敢同时对付四大恶人之三。 “好。就去会一会他们!”萧月生长笑一声。身形再快。吴副舵主眼前一晃。头晕目眩。胸口发闷始恶心起来。 倏地一停。由极快转向静止。吴副舵主再也无法抑制呕意。蹲在路旁哇吐个不停。 萧月生看他呕得肠子都要出来了,摇头笑了笑:“吴舵主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去便来!” “等等!”吴副舵主忙起身,用袖子抹了抹嘴角,苦笑道:“咱们一起去罢,我虽武功低微,总能帮一点儿忙。” 他心知萧月生之意怕自己累赘。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他们有三人个个狡诈凶残,杀人如麻我怕护你不住!” “我自保足矣!”吴副舵主一脸坚持。 萧月生苦笑一声,不再多说。 若是两个人自己怕是不成,一个人嘛,应该没有问题,一块儿去也好,可直接找到他们,省时间。 现在,一刻也不能耽搁,说不定自己在找路的功夫,叶二娘又杀了一个小孩儿呢! “好,既如此,咱们并肩杀敌,你指路,尽快找到他们!”萧月生慨然应道。 “是!”吴副帮主凛然抱拳。 两人接着上路,萧月生一手搭在他身后,度过去一股暖流。 **************************************************************************************************************************** 萧月生催动神行诀,身法快如电,吴副舵主体内温煦,如春风吹拂,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他不时伸手指,如路标一般指明他们的行路方向。 两人奇快无伦,转眼的功夫,已经跑出了十几里,萧月生身形忽然一顿,停下的地方乃是一处松树林。 “就在这里了!”萧月生沉声道,放下左掌。 吴副舵主若有所失,经络内温暖的气息散去,醉人的感觉消失,大是不舍。 抬头望了望四周,暮色更深,月亮还没有露头,自己似乎被笼罩在云雾里,隐隐能看到周围情形,却看不清晰。 “先生,他们在哪儿?”吴副舵主双眼炯炯,顾盼四周,并无发现。 萧月生指了指松树林,脸色阴沉,淡淡道:“树林里!” 他元神强大,一里之内,一切皆清晰呈现于脑海中,他发觉了叶二娘,抱着一个小男孩。 吴副舵主登时便知,自己情报有误,这三大恶人并不想进城,而是露宿于野外。 见萧月生脸色不善,心中思忖,难不成,是怪自己的情报不准。 他摇头苦笑:“先生,没想到他们不进城,却是我想岔了……” 萧月生一摆手,摇摇头:“多谢贵帮相助,若我自己来找他们,无异大海捞针!” 见萧月生脸色缓和,吴副舵主松了口气,忙道:“稍尽绵力,微不足道,那咱们……?” “我去会一会他们,你且在此,如何?”萧月生沉吟着说道,一幅商量的语气。 吴副舵主忙道:“他们三个人,萧先生你一个人,……我还是跟过去看看罢!” 他亦知萧月生之意,是嫌自己拖累,他却只能装做听不出来。 他性子嫉恶如仇,对四大恶人的名声早有耳闻,欲除之而后快,却一直不能朝面,如今有了机会,若是害怕而避开,这般怯懦,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别人能原谅自己,自己却无法瞧得起自己了!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如明月照大江,对他的心思已然洞彻。 通过这几日的巩固,他渐渐明了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的神通,小乘境界得的神通,乃是无相化为有相。 一切存在而不可见的,在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下,皆可化为可见,如经络内力,如人心。 玉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小乘时,他一个人在山上,故并无体会,后来遇到人了,偶尔施展,方才觉察其妙。 **************************************************************************************************************************** “咱们走罢!”萧月生暗自点头,有如此勇气,难能可贵,若再有足够的运气当可有成就。 说罢,他轻飘飘而行,穿进了松树林中。 周围本就暮色深沉,乍进树林中线更加黯淡,看不清太远。 萧月生身如行云流水飘而行,如足不沾地,吴副舵主紧跟在他身后, 上便是一场恶战,心中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眼前豁然开朗光闪闪,他抬头一看见松林中开辟了一块儿空地,几株树倒在地上然刚被人放倒。 空地上坐着三个人,正围着一堆篝火坐着到他们,转身来瞧,六道目光射来,寒电森森,宛如六柄剑出鞘,隔着这么远,已然通体发寒,如坠冰窖中。 吴副舵主大惊,听说四大恶人厉害,天下那么多高手,没人奈何得他们,却不想竟如此厉害,气势比英雄盖世的帮主还要凌厉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瞧一眼萧月生,见他脸沉如水,眸子湛湛生辉,毫无畏惧之色,不禁勇气大生,转眼直视三人。 “段延庆,叶二娘,老三,别来无恙?”萧月生负手而行,来到他们跟前,淡淡道。。 “***,姓萧的,是你!”岳老起来,哇哇大叫,小眼睛瞪得溜圆,狠狠瞪着着他。 萧月生不与瞪眼,扫一眼叶二娘,似是毫不在意,飞快掠过,转过头去,淡淡道:“段延庆,咱们又见面了!” “见面不如不见,……你何苦送死?”怪异的声音响起,仿佛从极远处传来。 吴主大觉惊异,转头四望,段延庆的一张脸被火光照着,仿佛死人的脸,身体僵直不动,如一个死人般。 最怪的是,不嘴皮动弹,那是何人在说话?! 萧月生轻道:“上一次因为救人,我唯有不战而走,事后想来有些丢脸,……今天,咱们定得好好较量一番,分个高下!” 他心思转动,为消三人戒心,装成想讨回场子的。 “喂,姓萧的小子,你想跟老大较量,纯粹找死,我岳老二先陪你玩玩!”岳老三大声叫道,挥着鳄嘴剪扑上来。 他步子极大,两步跨到近前,鳄嘴剪快似闪电,拦腰剪至。 萧月生负手而立,看着他扑过来,却无动作,神情自若:“岳老三,你自取其辱,莫怪旁人!” “你莫使妖法,我便敌得过你!”岳老三大声道。 叶二娘怀里抱着一个小孩,约有两三岁,虎头虎脑,她正低头逗弄他,一脸慈爱神色,不理会这边。 **************************************************************************************************************************** 萧月生身形一闪,走了个“之”字,恰好避开岳老三,冲向段延庆,腰间一闪寒光,随即化为一道流星划过天空,光华灿烂,坠向段延庆。 段延庆一支拐点地,身子腾起,另一拐虚虚一指,发出“嗤”的一声轻啸。 随即“当”一响,一阳指精准的击中了长剑。 “你是哪里来的家伙,竟敢笑我,吃我一剪!”岳老三见吴副舵主在身前,小眼一瞪,怒喝一声,挥剪攻过来。 萧月生借势疾退的挡在吴副舵主身前,左掌探出,抓向鳄嘴剪。 “嘿嘿,吃我一剪!”岳老三得意的笑,鳄嘴剪一下张开剪向萧月生左腕。 他看出吴副舵主武功低微,而自己的身法又不及萧观澜,自然要在他身上下功夫,这一下便使得姓萧的不能不救。 他觉得自己难得聪明一回,甚是得意。 萧月生变掌为拳,“叮”的一声,击中鳄嘴剪边沿,它一下子飞了出去,嵌进一棵松树上。 “嗤——!”一声轻啸响起,萧月生倏的移形换位身后一段树枝落地,正是段延庆的一阳指。 岳老三转身便走,来到段延庆身边:“老大,这小子更厉害啦对付不了!” 他又对一旁的叶二娘道:“喂,三妹你还不帮忙?!” “妈妈,君君要妈妈!呜……”她怀里的小孩儿忽然哭了起来,声音亮。 叶二娘一脸温柔神色,轻声呵护:“不哭,不哭,我就是妈妈呀好君君,妈妈唱歌给你听……” 吴副舵主大感惊异年约四十,风韵犹存的娇弱女子是无恶不作叶二娘?!看着委实不像。 不过,她怀中抱着一个小孩子是相符,这叶二娘每天早晨弄一个小孩,弄到晚上便杀了,看来今天这个还没有杀掉,幸好幸好! 叶二娘抬起头,轻声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们打架便打架,小点儿声,莫要扰了我孩儿睡觉!” 岳老三大声骂道:“***,先把这姓萧的宰了,你再哄孩子罢!” 小孩儿哭声更大,似被岳老三的粗声粗气吓得,叶二娘摇头他身子,轻声唱道:“噢,不哭不哭,妈妈唱歌给你听,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 ****************************************************************************************************************************** “叮叮叮叮……”清脆响声连绵不绝,萧月生与段延庆纠缠在一起,剑光如雨,笼罩住段延庆,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 吴副舵主暗自咋舌,这般狂风暴雨一般的剑法,自己一招也接不住,那段延庆是个残废,双腿不成,只能用拐走路,却依然不落下风,委实可怕,不愧是四大恶人之首。 他吸了口气,强抑紧张,明白自己坐井观天,自己徒有勇气而已,这些人的武功,自己一招也接不住。 “段延庆,你使的是一阳指罢?”萧月生剑光如电,却气定神闲,说话从容。 段延庆不甘示弱,用腹语术道:“不错!” 萧月生手下不停,笑道:“我听说,一阳指非段家嫡系弟子不传,你又姓段,莫不是段氏一脉的?!” “老夫的身世,你不必晓得!”段延庆的腹语平平缓缓,听不出喜怒哀乐来。 “难不成,你还是皇子身份?”萧月生笑问。 他却是攻心之术,段延庆的身世,他一清二楚,也知他是段誉之生身父亲。 段延庆不语,“嗤”一声轻啸,又施展一阳指。 萧月生身形一侧,指劲贴着身子掠过,差之毫厘。 一阳指在旁人眼中,无形无相,但在他眼中,却清晰可见,光华灿烂,不逊于 剑光。 他长啸一声,松林簌簌。 长剑形成光雨,剑势更疾,逼得段延庆只能后退,恰是退向叶二娘的方向,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近。 萧月生忽然一顿,剑势一缓,左手食指突然在虚空中一点,所点方向正是坐着的叶二娘。 “嗤——!”一道厉啸声蓦的响起,声音尖厉,宛如数匹布帛同时撕裂发出的声响。 “啊!”叶二娘发觉异,无形的劲力涌来,她多次与段延庆切磋,自然晓得这是一阳指。 她身子强行一扭,却仍晚步,右肩顿时爆裂,溅出一蓬血花,衣衫炸碎开来,露出一个洞,里面血肉模糊。 “一阳指!”岳老小眼瞪得溜圆异的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身形一闪,快如魅,右手一抄,右臂接过下落的小男孩,左手一掌印向叶二娘。 叶二娘虽受伤并未昏迷,右肩不能动,左手仍能出掌,击向萧月生胸口,逼他撤招。 却不想萧月掌势不变,浑不顾叶二娘的左掌,叶二娘大觉愕然,再闪身已然不及,“砰砰”两人同时击中对方。 **************************************************************************************************************************** “好——!”岳老三呼一声,叶二娘的功力他是晓得一掌下去,姓萧的便是铜筋铁骨,也要玩儿完!。 吴副舵主脸色大变,身形一展冲了过去,顾不得危险。 “哈哈小子,让我扭断你脖子!”岳老三大笑一声,迎了上去,鸡爪般的手笼罩吴副舵主。 他看着粗豪,招式却快如闪电,吴副舵主想要闪避来不及,眼前一花子一紧。 “砰!”一声闷响,吴副舵主刚闭上眼叹我命休矣,忽然脖子一松睁开眼,只见岳老三踉跄后退一步,萧月生出现在自己身旁。 “走——!”萧月生左掌一搭他背心,眼前景物变幻,飞速后退,一棵一棵树闪电般靠近,又闪电般掠过身边。 夜风徐徐,此时却变成了刀子一般,吹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他想说话,却张不开嘴。 好在,背心处有一股暖流,不停的涌进来,流遍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有这股暖流在,侵入的寒风便不那么难受。 萧月生一言不发,一口气奔到了城,华灯已上,城门已关,无法进入城中。 萧月生毫不迟,凌空而起,一手揽着小男孩,一手搭在吴副舵主后背,城墙太高,升到半空,上升之势一竭,他左脚尖一点右脚尖,身形陡的再升。 三人掠过高耸的城墙,如苍鹰展翅,滑落地面,墙上有士兵巡逻,一人看到了他们。 那兵士指着萧月生三人的身影,吃吃道:“有……有人……” 他三个同伴转头看去,左顾右盼,却无所见。 一个胖胖的士兵拍了拍他肩膀:“小乙,难为你了,晚上眼不好使,还要跟咱们一块儿巡哨!” “明明有人的……”名叫小乙的兵士忙道。 “你不会说是武林高手罢?”那胖胖同伴笑道。 小乙忙不迭的点头:“对对,胖子说得对,正是武林高手,施展轻功飞过去了!” 其余三人哈哈大笑。 “你们笑什么,不相信我?!”小乙气哼哼的道。 “小乙呀,你这话没人信!”另一个清秀的同胖摇头,笑容满面。 他们四个人一组,在城上巡逻,委实枯燥无比,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说笑取乐。 “真的,刚才真有一个人用轻功飞过去了!”小乙急切说道。 清秀的同伴笑道:“小乙,咱们这城墙太高,即使天下第一高手来,也是飞不过去的!” “可我明明……”小乙急道。 另有一个人拍拍他肩膀,宽容的道:“算啦,咱们都知道,一到晚上你眼睛就不好使,一定是眼花啦!” 小乙看了看城墙,又看了看同伴,无奈的摇摇头,暗自惑,可能自己真的看花了眼。 ***************************************************************************************************************************** 落到地面,吴副舵主头晕眼花,刚才城墙太高,他看得头晕。 萧月生身形不停,如一缕轻烟,径直飘向了丰悦客栈,翻墙进了他小院中。 “好了!”萧月生的声音发涩,放开吴副舵主。 吴副舵主觉得背后暖流一断,转头望去,却见萧月生脸色涨红,身形微微颤动,忙道:“萧先生,你受伤了?!” “中了一掌,没有大碍。”萧月生苦笑点头,~趺坐到假山前的一块儿石头上。 “这如何是好?”吴副舵主焦急道,看他情形,不像是没有大碍的模样。 “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替我交还他父母,我且运功疗伤。”萧月生笑了笑,将右臂上抱着的孩子递过去。 小孩儿被封了穴道,小脸儿通红如苹果,已然熟睡过去。 吴副舵主忙小心接过来:“先生放心,我定会发动人手,找到孩子的父母。” “嗯,你去。”萧月生点头,阖上了眼睛,双手掐了一个印诀。 吴副舵主迟了一下,轻声问:“先生,叶二娘她……?” “已经解决了。”萧月生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吴副舵主大喜过望:“先生为武林除一大害,功德无量!” 萧月生笑了笑,不再说话。 吴副舵主知机告退,转身瞧了一眼,终于离开,暗派人手,保护这座小院。。 正文 天龙八部 第37章 太极 月生盘膝静坐,看似平静,身体内却波涛汹涌。 他一掌拍中叶二娘胸口,自己胸口中了叶二娘一掌,正中膻中穴,施展的正是北冥神功。 手上三脉吸叶二娘膻中内力,膻中穴处于任脉之上,吸纳叶二娘掌上的内力,四脉同发,叶二娘内力如水注瓶。 这一掌之间,叶二娘一身修为尽涌入萧月生体内,他掌心一震,直接震断她心脉,即使大罗金仙现身,也难救活。 叶二娘的一身修为高深,猛的一下灌入,萧月生运转北冥神功时,便有些吃力。 他顾不得再杀延庆与岳老三,抢过孩子与吴副舵主,飞速而退,施展凌波微步,催动北冥神功,练化叶二娘的内力。 如今,他经络粗壮,施展步催动内力,比起~趺打坐来,殊途同归,效果相差不多。 ******************************************************************************************************************************* 清晨时分,他:过来,周围被露水打湿,他身上衣衫滴水不沾,北冥真气形成一层气膜,阻住了露水。 他睁开眼睛,双眼玉光闪,宛如实质又收回子比先前清亮几分,流光溢彩,熠熠动人。 “主。讲进罢!”萧月生吐字如珠。缓缓传出去。双手地印诀松开。扭了扭胳膊。 “”一声门推开。吴副舵主大步流星进来。在萧月生身前站定。抱拳一礼关切问道:“萧先生。伤可已经好了?” 萧生点点头:“已经无恙子可找到父母了?” 吴副舵主重重点头。昂然道:“昨夜帮中兄弟全力打探。一夜未歇。刚刚找到孩子父母!” “好。有劳贵帮兄弟了!”萧月生露出笑容。点头嘉许。 他暗自感叹多力量大。果然不错自己纵有万千本事。有些事也无能为力需得人手。 “萧先生,咱们也找到了叶二娘的尸首!”吴副舵主一脸兴奋的道。 “哦?”萧月生眉毛一挑着他:“在哪里寻到了?” “便是那片松树林!”吴副舵主兴奋的道,随即摇头,露出一抹怜悯与伤感,苦笑道:“他们把叶二娘草草埋了,棺材也没有!” 萧月生瞥他一眼,知道他这是兔死狐悲,叶二娘这般魔头,赫赫威名,死后仅是草草埋葬,武林之中,人命轻贱如此。 萧月生提醒自己,这不是现代,死后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自己身处的时代,观念截然不同,如今的人们认为死后有灵,如何安葬,关系到死后在阴间的生活,不得不隆重。 他嘴角微撇,冷笑一声:“便宜了她,依她的罪孽,千刀万剐犹是轻的,死后需得挫骨扬灰!” 吴副舵主一怔,随即省然,咬着牙恨恨道:“不错,这叶二娘每天杀一个小孩子,可恶之极,咱们武林中人,即使再凶狠,对妇孺也不会下手,她委实该千刀万剐!” 他亦是嫉恶如仇,刚才只是悲悯叶二娘死后凄凉,如今省起叶二娘的罪行,痛恨之极。 “吴舵主,我还有两件事拜托。”萧月生温声道。 吴副舵主忙抱拳:“先生客气了,吩咐便是,只要在下力所能及,愿效犬马之劳!”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起身离坐,转身进了屋子,吴副舵主跟了进去。 ***************************************************************************************************************************** 这是间雅院,屋里自然有书案与笔墨纸砚,萧月生来到窗下书案前,提笔挥书,一气呵成,写了两张笺纸,封到信封里,递给吴副舵主。 吴副舵主接过了,看一眼信封,笑道:“是送给帮主么?”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这封信转交乔帮主,……另外,我还有一位朋友,姓段名誉,乃大理镇南王公子,如今可能去姑苏城,烦请丐帮的兄弟帮忙打探一二。” “段誉?好,这点小事儿,不在话下!”吴副舵主拍着胸脯答应。 他亲眼见识过了萧月生的武功,惊世骇俗,暗自跟帮主相比,怕是不相上下。 在他眼中,帮主的武功盖世无双,天下无敌,北乔峰,南慕容,天下双绝,这位无量派东宗的掌门与帮主不相上下,又嫉恶如仇,实是英雄人物,能为其效命,实乃荣光。 “有劳。”萧月生点头微笑。 吴副舵主抱拳告辞,大步流星而去,显得干练非常。 他离开之后,萧月生接着练功。 一夜之间,叶二娘浑厚的内力已 完全化去,化为精纯无比的北冥真气。 吸收了叶二娘的内力,他如今内力之强,当世罕有,唯一烦心者,便是招式不够精妙,想起书中交待,好像王家有丰富的武学秘芨,他心中发痒,想要一看究竟。 他如今最得意的是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修至小乘,可参透无相,化为有相。 昨天傍晚时分,松树林中,段延庆施展一阳指时,萧月生双眼一道清光闪过,段延庆经络内的真气运转一清二楚。 他心神顿时一分为二司其职。 一份心神应付斗另份心神推拟一阳指的运力法门,凭其过人的才智,很快领悟其中奥妙。 于是趁叶二娘不备,他试展一阳指,果然奏效,一指点中叶二娘,再冒奇险用北冥神功的玄妙,不顾叶二娘掌力,同归于尽一般,瞬间击杀了叶二娘。 若是不然他机智百出,想杀叶二娘却绝非易事。 叶二娘无恶不作能遥至今,可是从刀枪剑雨里闯出来的,反应极快,唯有出奇制胜,先是一阳指,再是北冥神功不得她逃脱。 *************************************************************************************************************************** 的一眨眼间,两天过去。 日清晨月生在院中练功,微阖双眼式缓慢,动作舒展如行云流水,像极了后世的太极拳。 他直苦思招式的解决之道,但自来到这个世界,几乎没看过什么武学秘芨,纵使才智才人,也难无中生有。 最终,他想到了后世的太极拳。 太极拳乃是后世普及的拳法,用以强身健体,修身养性,他读大学时候,曾经在体育课上学过。 如今,他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达至小乘,现代的记忆可随意翻看,清晰无比,便想到了太极拳的心诀。 这些口诀虽然浅显,在现代人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现在看来,却是字字玑珠。。 况且,他还曾特意翻看过一些太极拳的拳谱,当时懵懂,此时再一回忆,却是豁然开朗。 太极拳虽精妙,近乎于道,他心智过人,细心揣摩之下,已得其中三昧,、捋、挤、按、采、、肘、靠,八劲各有奥妙,越揣摩越觉有滋味,他心中甚喜。 ************************************************************* 清风徐徐,竹林簌簌,萧月生站在竹林前,微阖双眼,左掌在下,右掌在上,双手虚按,如揉一球。 地上尘土纷纷飞起,如铁屑遇磁铁,纷纷冲进他双掌之间,却如鸟如笼中,再也挣脱不出,按他挤按,形成一个黄球。 他双掌轻轻揉动,动作轻柔,黄球越来越大,滚动不休,气势雄浑。 “笃笃”敲门声响起。 萧月生动作不停,温声道:“请进罢!” 门被推开,吴副舵主大踏步进来,远远的便抱起拳,一脸歉然神色。笑道:“萧先生,劳您久等了!” 萧月生双掌一缓,轻轻一震,黄球炸开,却没有四散,而为化为一层尘土平铺开来,均匀的落在地上,如一张黄色毯子铺下来。 他抬头笑了笑,温声问:“吴舵主,可有消息了?” “幸不辱命!”吴副舵主重重点头,笑道:“这位段公子跟一个大和尚同行,好像是被胁持,……这个和尚,啧啧,武功高明之极!” 萧月生缓缓点头,暗自忖度,这个和尚应该就是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了。 这个人物,不容小觑,聪明才智天下少有,只是运气不佳,不过最终大彻大悟,却是有大智慧了。 他挑了挑眉毛,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兴奋来,这样绝顶人物,若是不能一会,岂不白来这世间一回?! “多谢吴舵主!”萧月生抱拳笑道。 萧月生从吴副舵主处打听得路径,晓得了慕容家的参合庄所在,然后辞别,径直去了苏州城外。 苏州城外三十里处,乃是太湖,慕容家的参合庄便位于湖中,萧月生在湖边坐着,心神观照,等着段誉一行。。 正文 天龙八部 第38章 鸠摩 月生并不着急,找了一块儿石头,盘膝而坐,仿佛老一动不动的坐在太湖边上。 太湖上水波澄澈,一望无垠,观之心旷神怡,萧月生忍不住赞叹,这慕容家果然懂得享受,如此美境,在上面筑庐而居,简直神仙一般。 从他所读的天龙八部中,他知道这个慕容复,志大才疏,眼前良辰美景不懂得享受,反而一心想着光复大燕国。 他也曾自忖,若是自己换了慕容复,会不会做得更好。 想来想去,他不由摇头苦笑,自己也会如慕容复一般,为了理想而奋斗,舍弃一切。 便如自己追求生不死,亦是如此。 在他看来,没有理想的人,即使懂得享受,也有些可怜,反而不如不顾一切的追求理想,即使不成功,也不枉活一回。 但他也明白,人的想法都不同,人生嘛,都是自己的,只要按着自己想法去活便是了,旁人无权指手画脚。 而这个慕容复,于他却大仇,他转换身法,潜入西夏一品堂中,说不定自己的血海深仇,便有他的一份儿。 ***************************************************************************************************************************** 过了后。阳光不再那般逼人。萧月生坐在石头上。忽然睁开双眼。清光一闪而逝。望向正西方。 一路小径走来两人。一个中年汉子气宇轩昂。身穿孝服。另一个是老者。身材消瘦。容貌猥琐。看着懒洋洋地。一阵风便能吹走。 两人说着话。慢慢走近。忽抬头看到了萧月生。 萧月生静静坐在石头上。微微一笑有说话。 那容貌猥琐地老者盯着萧月生看。想了想。忽然一拍额头:“可是萧……萧掌门萧大侠?!” 萧月生双手印诀放开。笑道:“霍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他有过目不忘之能虽仅是见过一次,却已经想起个中年汉子乃是镇南王府的帐房霍先生。 脑海之中,细思天龙八部书中的情节,看得明白,他们却是伏牛派的人,原本叫崔百泉,想要替柯百岁报仇。 只是们武功实在算不上顶尖,想找慕容家报仇想必不太可能,他们也应晓偏还是来了,明知山有虎向虎山行,平常人可没有这般勇气。 他心生几分好感,神情也客气几分。 金算盘崔百泉忙一捅师侄过彦之:“彦之,快快拜见萧掌门,无量剑东宗的掌门!” 过彦之一怔,无量剑派他听说过,乃是名门大派,在云南一带颇有几分名气,这年纪比自己还轻的少年竟是掌门?! 崔百泉见他迟,哼道:“彦之,还不快快拜见?!” 他语气已带了几分愉,难不成自己还骗人不成?王爷见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彦之岂能无礼?! “是,师叔,见过萧掌门!”过彦之无奈,抱拳一礼,脸上仍带着迟疑之色。 萧月生抱拳笑了笑,没有理会,对崔百泉道:“霍先生可曾见到段兄弟?” “小王爷又跑出来了么?”崔百泉一怔。 萧月生点点头:“我听丐帮的朋友们说,段兄弟又离开王府,朝这边来了,特来此等候。” 崔百泉摇头:“我与师侄为替师兄报仇,特来慕容家,却不省得小王爷的行踪!” 萧月生点点头:“原来如此,令师兄的仇家是慕容复?” “不错!我师父死在自己的绝招之下,也唯有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才能如此!”过彦之大声说道。 他见这个萧月生年纪甚轻,约有十**岁而已,却是老气横秋,颇为托大,觉得甚是不舒服。 萧月生沉吟一下,摇摇头,笑道:“不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虽闻名,却未见过,……不过,以对方招式杀了对方,却并不一定是慕容家下的手。” “萧掌门有何高见?”崔百泉忙道。 过彦之“嗤”的一笑,露出讽诮之色:“萧掌门这话倒怪了,除了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谁还能做到这般?!”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本不想搭理这个过彦之,实在莫名其妙,是个不知好歹的愣头青。 崔百泉见状忙道:“萧掌门,彦之他恩师惨死,他心中愤懑,性子偏激了,莫要见怪才是!” 说罢,狠狠瞪了过彦之一眼,精芒一闪,猥琐之态顿消,蓦然之间勇猛逼人。 过彦之缩了缩脑袋,闭上嘴巴,不敢再说,如同小伙子一般。 萧月生摆摆手:“没什么,……霍先生,据我所知,当世高手不凡过目不忘者,看过对方招式一次,再稍加揣摩,便能依葫芦画瓢施展出来,不必非得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崔百泉一怔,惑道:“竟能如此?” 他虽然没有反驳,脸上神情迟,显然不太相信,过彦之更是露出冷笑,只是不敢笑出声罢了。 他见萧月生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一派掌门,不知为何,就是生出嫉妒之意,无法排解。 萧月生皱了一下眉毛,自己本是一番好意,让他们莫要掺慕容家这一滩浑水,免得死无葬身之地,不曾想,他们这般不识趣。 他心中暗恼,脸上却依然微笑,喜怒不形于色,这点儿基本功夫,他极是精熟。 他笑了笑:“这样罢,咱们来切磋两手,如何?” 过彦之忙笑道:“师叔来陪萧掌门过几招,如何?” 崔百泉看了他一眼,见他跃跃欲试,心中一动,暗自忖道,彦之心高气傲,锐气太盛,挫一挫他锐芒也好。 他抱拳对萧月生道:“萧掌门,劳烦你帮我教训一下这家伙高气傲,眼高手底!” 萧月生笑了笑:“也好我便领教过少侠的高招了!” ************************************************************************************************************************* 过彦之跳出来出软鞭,喝道:“萧掌门赐教!” 萧月生点头道:“过老师请罢。” 过彦之等的便是这一句,欺身上前鞭当头罩下,呼的一声颇是快捷。 萧月生侧身一避,没有还手。 过彦之见他不还手,更是恼怒得萧月生瞧不起自己,不屑动手式越发凌厉鞭接着一鞭,宛如狂风暴雨影漫天,如一群长蛇在空中舞动。 崔百泉抚着山胡子眯眯看着,心下暗赞之难怪心气儿高,这一手鞭法委实已得伏牛派真传,即使自己来使不过如此。。 转眼之间,十余招过去生只是闪避,一招未还鞭影猛的消失,过彦之一招长鞭瞪大眼睛:“萧掌门,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我姓过的不值得你出手?” 萧月生摇头了笑,道:“那好,我便出手了!” 说罢,他忽然欺身,倏的至过彦之跟前,剑光一闪,顿时化为一条银蛇,呼的一声劈下来。 “咦?”崔泉抚胡子的手一停,怔怔望着萧月生,双眼精芒闪动,一眨不眨。 萧月生接出手,手上的碧月剑仿佛变成了软鞭,剑影扭曲闪动,漫天遍布,如一群蜿蜒的银蛇。 “这……这……”崔百泉目瞪口呆,手在半空中颤动。 萧月生虽然施展的是剑招,便在他眼中,却是熟悉无比,正是过彦之刚才所施展的,他是以剑做软鞭用。 “砰!”萧月生剑脊拍中过彦之百会,发出一声闷响,仿佛拍中了一个西瓜一般。 过彦之一个踉跄,双眼顿时迷茫朦胧,身子摇摇晃晃,东倒西歪,仿佛醉了酒,找不到方向,手上软鞭脱手落地。 “得罪!”萧月生收剑而立,面带微笑。 ******************************************************************************************************************************** 崔百泉却顾不得师侄,目瞪口呆的望着萧月生,吃吃道:“萧掌门,……萧掌门如何会我伏牛派的武功?”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我不会伏牛派的武功,见过老师施展一次,照葫芦画瓢罢了!” “这……这……”崔百泉吃吃难言,只觉匪夷所思。 萧月生正色道:“我这般非是为了炫耀,而是要提醒崔先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能做到这般,其他人也能,……令师兄的死,需得小心查清,找对了人再报仇不迟。” “砰”一声,过彦之终于还是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萧月生歉然苦笑:“对不住,心思都用在招式上,没控制好劲道,过老师受苦了。” 崔百泉摇头,无奈笑道:“他也该受点儿教训了!” 说罢,他过去弄醒了过彦之。 萧月生暗自一笑,自己虽是好心,却也另有他意,想见识一下伏牛派的武功。 见识天下各派武功,撷取精华,提升自己武功,更重要的是,参悟内家真气与先天真气转化之玄机。 过彦之醒来,看一眼萧月生,满脸通红,惭愧无言。 萧月生走过来,抱拳笑了笑:“过老师了怪我出手没有轻重。” “在下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过彦之如换了一个人,抱拳客气的回礼道。 他心中又是惭愧,又是震惊,刚才那一下打在头顶,正是一招“天灵千碎”,不仅招式一模一样,劲力也是纯正无比。 这一招“天灵千碎”乃自己绝招是师父的绝招,他老人家正是死于此招之下。 能够模仿招式已经极为骇人可怕的是,发劲方法也丝毫不差是匪夷所思了。 有这般能力,委实可怕之极着见识增多,一身武功还不知会达至何等境地。 崔百泉见他如此了口气,生怕他怨恨在心,这位萧掌门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不起。 ****************************************************************************************************************************** 萧月生正与崔百泉说着话,忽然马蹄声隐隐响起慢慢的两骑并行而来。 一匹马上坐着一个黄衣和尚,四十余岁面如冠玉,莹光在肤下隐隐流转宝相庄严,显然内力已然登堂入室月生暗自思忖,这个和尚必然是吐蕃国师鸠摩智了。 他手上牵着两匹马的缰绳,另一匹马上坐着一个青年白衣儒衫,相貌俊逸脸无精打采,正是段誉。 萧月生抱拳声笑道:“段兄弟,咱们可真是有缘相见了!” 段誉抬头,看到是萧月生,大喜过望:“萧兄!” 又看到了崔百泉,忙道:“崔先生,你也在?!” “小王爷,你这是……?”崔百泉抱拳,迟了扫了一眼鸠摩智,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段誉双肩低垂,似是被封了穴道。 萧月生瞥一眼鸠摩智,淡淡道:“段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已然明白事情的始末,只是为免惊世骇俗,无所不知,故意有此一问。 况且,自己的到来,也改变了许多事情,天龙八部书上的情节,怕是不太灵光了。 段誉忙道:“萧兄,这个大和尚武功高得很,打败了我伯父与天龙寺五位高僧,将我掳来,……他与慕容先生交好,要拉我去慕容先生的墓前拜一拜。” 他心知这个大和尚武功之高,怕是当世再无敌手,萧兄虽然武功过人,却不可能强过伯父与五位师祖,若是动手,定会送命,不敢实言相告。 萧月生眉头一皱,淡淡扫一眼鸠摩智:“慕容先生,是慕容博罢?” 段誉斜睨一眼鸠摩智:“这大和尚与慕容先生有什么约定,要取六脉神剑的剑谱给慕容老先生,见我会使,让我默出剑谱来,在慕容老先生墓前烧了,我便跟他一起来了!” 鸠摩智扫一眼萧月生与崔百泉三人, 向四周,显然未把三人放在眼中。 “六脉神剑?……好一个大和尚!”萧月生冷笑一声,身形一闪,来至段誉跟前,轻轻一掌拍中他掌心。 鸠摩智反应极快,右掌成刀,虚虚一斩,正是他的绝技“火焰刀”,虽然无形,却有一股刀气潜至。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无形刀气清晰呈现,他右掌一吸,段誉到了他身后,左掌画了一个弧,轻轻一推。 “砰”一声响,内气涌荡,如狂风刮过,众人衣衫飘荡,过彦之被震得退后两步。 “段兄弟,你且退。”萧月生内力摧动,将段誉的穴道冲开,他身怀至精至纯的北冥真气,能畅穴道,最是殊胜。 段誉忙道:“萧兄且住!” 又转过来,站到鸠摩智身,道:“大和尚,我跟你走便是,莫要难为我朋友!” “再好不过,小多谢成全!”鸠摩智微笑点头。 萧月生脸色一沉,目光动,忽然笑了笑,道:“段兄弟,咱们既在此相逢,我便陪着你罢。” ***************************************************************************************************************************** 他心暗叹,看来段兄弟并不看好自己。 刚才施展乃是刚精研出来的太极拳意,将内力发之体外,形成一个气团。。 他暗道一声可惜,太极拳仅是领悟皮毛,不够精深。 太极者,一阴一阳,互相转化,互补盈缺,按他的原意这一个气团蕴着太极之意,应该无损无灭受到攻击,也会自行调整转化,将这股劲力转化为阴阳之力,融入气团中。 他暗自苦笑一声,自己虽然不笨并非无所不能,初研太极拳意要达至如此境界,还需得精研揣摩,难以一蹴而就。 对付鸠摩智,他并无把握,心中了然,这鸠摩智内力深厚虽略逊于自己,但论及招式精妙自己定然远逊。 大和尚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自己却仅一套无量剑法套初窥门径的太极拳而已。 他心有忌惮,却又蠢蠢欲动自己的心智,只要鸠摩智施展一次,便能领悟,偷学一技。 鸠摩智合什望向萧月生:“阁下何方高人?” 他年纪甚轻,却有如此武功,绝非寂寂无名之辈,北乔峰,南慕容,他莫非是其中之一? “在下无量剑萧观澜!”萧月生抱拳一礼,淡淡说道:“大和尚何方神圣?” 段誉在他背后道:“萧兄,他是吐蕃的国师,大明轮王鸠摩智!” 萧月生笑了笑,语气冷淡:“原来是吐蕃国师,难怪有如此武功,在下佩服!” 鸠摩智一脸详和,谈吐文雅,合什一礼:“小僧与慕容先生乃知己,当年曾有约定,不得不履中原,……中原物宝天华,人杰地灵,小僧大开眼界!” 萧月生笑了笑,忍而不发,自己并无把握,若是没有段誉,仗着凌波微步,已然出手了。 但有段誉在,束手束脚,还是稳字为上。 ***************************************************************************************************************************** 正思忖间,忽然不远处传来了歌声,湖面绿波上飘来一叶小舟,一个绿衫少女划桨缓缓而来,口中轻唱,歌声娇柔美妙,令人心醉。 段誉听得这歌声,顿时摇头晃脑,一脸沉醉之色。 萧月生虽觉好听,却并不以为异,后世他事业有成,买得高级音响,美妙人声听得多了。 “喂,小姑娘,这里可有参合庄?”过彦之扬声问道。 萧月生打量一眼,这姑娘十**岁,姿容秀美,温柔如水,惹得人怜爱不已。 她明眸轻瞥,娇声问道:“这位壮士要去参合庄,阿有啥事体?” 她声音软侬,娇柔清脆,说不出的动听。 萧月生温声道:“小姑娘可是慕容公子的下人?……这位大和尚是慕容博的至交,前来拜会。” 少女看了萧月生一眼,点点头,沉吟片刻:“介末真正弗巧哉!公子刚刚前日出仔门,大师父早来得三日末,介就碰着公子哉。” 鸠摩智道:“与公子缘一面,教人好生惆怅,……但小僧从吐蕃国万里迢迢来到中土,愿在慕容先生墓前一拜,以完当年心愿。” 那少女道:“大师父是慕容老爷的好朋友,先请去用一杯清茶,我再给你传报,好撒?” “有劳。”鸠摩智谈吐如珠,合什一礼,问道:“小娘子是公子府上何人,如何称呼才是?” 萧月生摇摇头,暗自感叹这和尚的厉害,谈吐文雅,神情慈和可亲,极易令人生出好感。 听着这位阿碧姑娘与他说话,萧月生暗自打量,这位阿碧姑娘果然灵秀钟于身,温柔如水,令人心动。 只可惜,她一颗心皆在慕容复身上,野心勃勃的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极易惹女子钟情,便如***惹飞蛾一般。 说了几句,阿碧邀众人上船。 船有点小,五人上去,便是一沉,崔百泉与过彦之看得心惊胆颤,生怕这是慕容家的诡计,半路沉船,自己可就呜呼哀哉了。 萧月生站在段誉身边,神情从容,两人说说笑笑,谈论南方风情,鸠摩智也不理会,似是明白萧月生不敢动手。 趁着说话之际,萧月生在段誉手上写了几个字:“趁机先走。” 段誉暗自点头,微微一笑。 对于萧月生的轻功,他颇为自信,当初从四大恶人手上救出自己,足见高明,这个大和尚纵使厉害,轻功却是不及萧兄的。。 正文 天龙八部 第39章 六脉 上荷花片片,遮住了湖面,阿碧划小舟轻盈而行,左曲,看得人眼花缭乱。 崔百泉斜眼看阿碧,本是担心有阴谋诡计,看到萧月生,心头一安,有萧掌门在此,谅慕容家翻不起什么风浪。 一刻钟过后,萧月生走了两步,来至阿碧跟前,笑道:“阿碧姑娘,路途甚远罢?我来划船!” “介末不敢当,不能怠慢了贵客。”阿碧温柔笑着摇头。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咱们几个大男人,你一个娇柔女子,总让我坐立不安,莫要多说,照我的话做便是!” 他的话带着莫力量,阿碧心想拒绝,身体却不由自主,将木桨交了出来。 萧月生接过桨,划了两下,船忽然打起了转儿。 众人“唰”一下过来。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划过船,见笑见笑!” 说,他轻轻一划,小船倏的向前冲出,平稳异常,不复刚才的转来转去,只在原地。 他元神强大。心神敏锐之极。几下之便洞彻木桨地与湖水地力道。学会了划船。 阿碧看了看他。心中赞叹。此竟比公子还要聪明几分。真是惊人呢! ******************************************************************************************************************************* 萧月生对木桨与水流地劲力洞彻于心。如臂使指在湖上行。宛如掠着水面飞。像后世地水艇一般。奇快无比。 他们站在船上。如乘千里马。两旁荷叶飞退倒退。清风凛凛。衣衫猎猎作响。吹在身上竟有寒意。 段誉兴奋地欢呼。畅快大笑碧也是抿嘴轻笑从未见过小舟如此之快。 在阿碧的指引下,不到半个时辰,远处出现一丛绿柳,掩着飞檐,萧月生心神观照现是一小岛,岛上有几座屋舍。 阿碧娇笑:“到啦先生,累得你帮我划了半日船!” 萧月生把桨送到阿碧手上,笑道:“举手之劳罢了,阿碧姑娘莫再客气!” 段誉笑眯眯的道:“就是,就是!……阿碧姐姐,萧兄乃性情中人毋须客气的!” 阿碧抿嘴轻笑,不再多说得这位萧先生目光炯炯,似能看透人心一般他目光一触,便觉心慌。 她低头划桨曲折而行,很快来到一处木梯前。 众人登着木梯,上了岸,眼前是一座小岛,上面几座疏疏拉拉的屋舍,玲珑雅致。 当头的小舍额匾上写着“琴韵”二字。 萧月生打量一眼,笑了笑:“这一笔字看着潇洒,却隐含霸气,气吞八荒,不是俗人呀!” “介是我家公子写的。”阿碧顿时明眸放光。 萧月生微笑道:“北乔峰,南慕容,果然名不虚传呐!” 过彦之哼了一声,嘴角一撇,满是不屑神色。 萧月生看了看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彦之忙道:“萧掌门,乔帮主英雄盖世,这南慕容嘛,却不见有什么英雄之举!”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嗯,可能慕容公子低调行事,做了好事,却不为人知罢!” 他笑容有些古怪,对阿碧道:“你们且进去,此处风景无限,我要观赏一番。” “……是,莫怪怠慢撒。”阿碧柔声笑道,扭腰带着众人进去。 鸠摩智微笑看他一眼,双手合什一礼,神情详和,一派得道高僧的风范。 萧月生微笑合什,还礼。 他心中赞叹不已,如此风范,真不愧是高僧,威仪修为,一切悉自具足,何愁不能迷惑众生?! **************************************************************************************************************************** 萧月生倚在栏杆前,欣赏着周围风景,柳树枝上一只小鸟正“莎莎都莎,莎莎都莎”的叫,清脆动人。 小鸟站在柳枝上,隔他不远,羽毛在夕阳下闪着五彩。 他轻轻伸手,小鸟扑愣愣扇动翅膀,被吸到他手心上。 小鸟似不甘心,又飞起来,不停扑扇翅膀,飞腾不已,但一直在萧月生手心上方一尺处盘旋。 萧月生微微含笑,似能感到小鸟的惑与不屈:为何总是飞不出去,飞不高飞不远呢?我飞呀飞,偏偏不信! 萧月生含笑看着它飞个不停,手上劲力流转。 这一招看着得意,无外乎一个“黏”字诀,只是功力更深厚一些罢了,算不得精妙。 看着如此,内中却别有玄奥。 小鸟如此盘旋,萧月生并未用“黏”字诀,而是一种更 “引”字诀,将小鸟向前之力稍一拉引,似一道无形 如此一来,它如拉磨之驴,自己觉得是往前,却是绕圈。 他面露详和微笑,逗引着小鸟,镇抚其心神,一会儿过后,它欢快的轻鸣:“莎莎都莎,莎莎都莎。” 萧月生另一份心神外放,屋里的情形清晰呈现。 ****************************************************************************************************************************** 这阿朱的易容之术委实精妙,自己可要学一学脑海中清晰呈现阿朱易容经过,烙印于脑海。 不过,这小丫头胆子也大,鸠摩智武功如此之高,她也敢戏弄,可能自恃是慕容家的丫环,谅旁人不敢动粗罢。 如此心思,难免吃亏,让人一把汗呐。 阿朱易容两,他清晰烙印于脑海神再分出一份细细揣摩,另一份心神仍观照屋内情形。 阿朱扮成老婆婆,颠三四,戏弄鸠摩智,萧月生摇头微笑叹胡闹,如此行径岂不是找死?! 若自己的丫环,定要好好惩罚,委实太过胆大,要闯祸无数。 片刻之后,里面打了起来,鸠摩智打碧的是火焰刀的功夫,阿朱加入其中。 鸠摩智打得二女险象环生誉出手相救,施展起了六脉神剑手忙脚乱。 萧月生负手微笑,心中了然他并无杀人之意,他心系“还施水阁”,欲入内一观,岂能杀慕容家的人而自绝后路?! “萧兄,快来呀!不得了,大和尚发疯啦!”段誉大声惊叫,人命关天,不能让两个美人儿香销玉殒,顾不得萧兄的武功不及大和尚了。 萧月生轻一扬手,放开小鸟,飘身进入小屋中,看了一眼众人,无形剑气刀气纵横,屋里一片凌乱。 他看了片刻,六脉神剑与火焰刀运转法门皆烙印脑海,心中暗自欢呼一声。 他忽然纵声大笑:“哈哈……,大和尚乃有道高僧,岂能欺负两个弱女子?!” 他声如惊雷,滚滚而去,轰隆隆打在众人心神上,他们如挨了一闷棍般,个个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鸠摩智身形一滞,忙双手合什,定于原处,垂帘观鼻,呼吸短促,心中大吃一惊,竟走了眼,此人内力深厚如斯! 萧月生笑声不绝,越来越强,阿朱与阿碧秀脸苍白,扶着身边的椅子慢慢倒下去。 见二女如此,萧月生停下了笑声,暗自叹息一声,功亏一篑,再难有这样的机会对付鸠摩智了。 虽尽量约束声音,避过二女,但毕竟空间太小,无法完全摒除,她们的内力委实太弱了些。 萧月生看了段誉一眼,没想到段誉的内力如此之深,看来自己虽有干涉,却仍挡不住他的运道。 段誉长吁一口气,他压力极大,萧月生约束声音,他勉强能支撑得住。 崔百泉与过彦之却无这般好运,两人早就被震晕过去,翻着白眼,知觉毫无。 ******************************************************************************************************************************* 萧月生目视鸠摩智,摆摆手:“段兄弟,你带两位姑娘先走一步,我来会一会这位吐蕃国师!” “萧兄,这大和尚厉害……”段誉迟。 “即使不敌,自保足矣!”萧月生笑了笑,仍盯着鸠摩智。 “……好!”段誉咬牙点头,他刚才见识了萧月生的浑厚内力,知道他武功大进,说不定真能敌得过鸠摩智。 “大和尚,六脉神剑,我也会!”萧月生食指一点,“嗤”的一声轻啸,直射鸠摩智。 鸠摩智双眼陡睁,精芒闪动,右掌竖起,如竖单刀,轻轻一劈,虚空中响起一声轻啸。 “嗤!”如裂衣帛,耳膜隐隐发疼。 段誉忙招呼两女离开,鸠摩智见萧月生也会六脉神剑,不拦段誉,专心对付萧月生。 待三人出屋,萧月生挡住门口,两手十指轻点,一道道剑气破空而出,形成网状,拦在鸠摩智跟前。。 正文 天龙八部 第40章 施法 智双掌施展火焰刀,一刀一刀斩来,斩向萧月生<剑气,刀势凌厉。 萧月生微笑道:“大和尚,我已经懂得了六脉神剑,你想要剑谱,打败我,逼我说罢!” “萧施主竟也懂得六脉神剑,小僧好奇之至!”鸠摩智神情详和,并不生气,谈吐甚是文雅。 萧月生十指或屈或伸,剑气自指上激射而出,嗤嗤作响,剑气或雄浑,或飘逸。 手指伸屈,或灵动潇洒,或舒展大方,或壁垒森森,各具气象,已得六脉神剑的三昧。 鸠摩智大是吃,脸上却露出喜悦神色,显然,萧月生的六脉神剑比之段誉更加精纯,更为正宗。 他施展自己绝学火焰刀,刀气横斩,嗤嗤作响,凌厉之极,看上去并不次于六脉神剑。 随着施展,萧生对六脉神剑领悟越深,威力越来越强,鸠摩智的火焰刀渐招架不住。 ****************************************************************************************************************************** 上六脉,他当初修炼北冥神功时,便已经精研熟透,况且他元神强大,内视体内,清晰无遗,对六脉更加了如指掌。 他段延庆施展一阳指。偷学之。对段家地心法理会甚深。对一阳指领会亦深。段正淳正明。段延庆他们也不如他。 他再看段誉施展六脉神剑。忽然有不此之感。一切皆水到渠成无难碍。 六脉神剑以家地一阳指为基。若是内力足够。修习起来并不难且。萧月生内视清晰。北冥神功精纯无比。如臂使指。修炼六脉神剑。更是易如反掌。 看过段誉施展。片刻之后。他马上领悟修成。 这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有些惊世骇俗。在他看来。却是水到渠成。毫无花巧。 萧月生忽然一飘。避过火焰刀。收起十指道:“大和尚。你地火焰刀不是我敌手。不如换一种武功罢!” 鸠摩智微微笑道:“好,萧先生的六脉神剑果然精妙,试试小僧的无相劫指!” 说罢手缩回宽大袍袖中,一股无形的劲力却涌过来。 无相无形套指法亦是精妙之极,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鸠摩智使来,如羚羊挂角痕无迹。 无相劫指的内力无形,但在萧月生眼中,却是清晰如红光,他左手四指屈起,唯翘小指,轻轻一点,嗤嗤作响,乃少泽剑出。 “嗤”两道无形劲气相撞,发出一声轻啸,如寒风掠过树梢。 萧月生微微一笑,收回小指,伸出中指,嗤嗤轻啸中,中冲剑出,剑气刺破虚空,与另一道无相劫指相撞。 他心中兴奋,转眼之间,已然将无相劫指烙印脑海,偷学得成。 ****************************************************************************************************************************** 随后,鸠摩智又使出数种指法,拈花指,摩诃指,金刚指,多罗叶指,大智无定指,皆被萧月生的六脉神剑化解,并烙印脑海,算是学了去。 这些指法,论及威力,怕是不及六脉神剑,却胜在精妙,别有一番武学道理在其中。 萧月生可通过这些指法,理悟武学妙理,亦可逆推,得少林的一些心法玄妙。 对于少林,他可是没有什么好感,当初想去投到玄悲大师门下,却因不凑巧而被拒,虽知并非少林之错,却不甚欢喜。 数十指后,鸠摩智竟有束手无策之感,萧月生的六脉神剑如臂使指,越发精熟,威力大盛。 鸠摩智欲以别的武功胜,萧月生双眼清光一闪,一指点出,总抢在前头,截断他招式,料敌先机。 萧月生十指拨动,如抚无弦之琴,微笑而道:“大和尚,若技止于此,我便告辞!” 说罢,身形一闪,迅如鬼魅,飘出了琴韵小居。 “砰!”一声巨响,转头一瞧,却见小屋摇摇晃晃,吱吱作响,似是受了地震。 鸠摩智身形飘飘,宛如飞鸟般轻盈,乍一出来,“砰”的一响,小屋倒了下去,泥土与木片四散飞溅。 萧月生脸上一怒,催动神行诀,倏一下拦在鸠摩智身前,冷笑道:“好一个大和尚,迁怒于主人的屋子!” “萧先生内力深厚,小僧佩服不已!”鸠摩智合什一礼,神情安详,摇头道:“此屋根基不稳,小僧随意一掌,不想竟****了,实乃罪过!” 萧月生淡淡微笑,嘴角带着讽刺之意。 鸠摩智笑道:“小僧业已留下银两,便是再建几座这样的小屋,也足够用了。” “大和尚果然好手段,滴水不漏,佩服!”萧月生抱拳,这一声佩服说得讥诮,却有几分真心实意。 他做下坏事,却能掩饰得天衣无缝,这份聪明,绝非寻常人能够做得到,不得不佩服。 “但愿主人不要见怪才是。”鸠摩智摇头,详和而笑。 萧月生一指脚下,淡淡道:“下面有一艘船,大和尚请便罢!” 鸠摩智望了望他,沉吟片刻,眸子熠熠转动,随后双手合什:“如此,小僧先行告辞!” 说罢,飘身下去,落到脚下湖面一艘船上,拿起木桨片刻,船只是在原地打着转,并不向前。 萧月生微笑,这个鸠摩智也不会划船。 没有一会儿功夫摩智的船动了起来,朝远方飘走,却是也已摸到了划桨的门径。 萧月生暗自赞叹个大和尚,果然聪明,不在自己之下,还真舍不得杀他,下次见面,还能再学得少林七十二绝技。 *************************************************************** *************************************************** 他站在琴韵小居前,看着倒塌的屋子,摇头苦笑会儿功夫,两个中年男子过来,见如此形状,不由一呆。 萧月生打量一眼,见二人一身青衣,头戴布帽,看其打扮是仆人,便微微笑道:“刚才与旁人打架屋子弄塌了,有劳两位,招呼阿碧姑娘与阿朱姑娘回来罢。” “阁下是什么人?”一个青衣中年人瞪大眼睛问。 “在下萧观澜,两位姑娘晓得。”萧月生不瘟不火,笑了笑态度亲切,自不会与他们一般见识。 “好罢!”中年仆人见状应一声,转身去了。 另一个中年人走了一下,道:“萧先生里塌了,你来这边坐着歇一会罢。” 说着指了指西边的一间屋。 萧月生点点,抱拳笑道:“好,多谢你啦。” 年仆人忙谦卑的道:“不敢当,不敢当,这是小人理所应当的。”。 萧生笑了笑,心中了然,若是自己不够亲切,他怕是故意装聋作哑,断不会如此好心。 笑着随他到了西边的小屋,此屋与先的琴韵小筑格局相似,布置得却更加精致一些。 他扫一眼便中了然,这里才是招待贵客的地方,那里仅是招待普通人罢了。 “先生,您稍候,小姐很快会回来的。”中年仆人端上茶与四盘点心,笑呵呵的道。 萧月生点头称谢,接过茶盏,吃着精致无比的点心,神情悠然。 中年仆人又小心的点上灯盏,小屋顿时光明大放,宛如白昼,透着一股独特的温馨之感。 萧月生心神外放,尽量扩大,想弄清这慕容家的布局,若是能够探得还施水阁所在,再好不过。 说得,为了搜集天下各派武功秘芨,需得做一回盗贼了,偷书不叫偷,乃借也。 他摇头笑了笑,心知自己只是这般一想,却不屑如此,得到天下武功秘笈的机会多了,这里一个还施水阁,在王语嫣家里还有一个琅玉阁,也是汇集了天下武功秘芨。 他心中奇怪,若是如此,武林中人知晓之后,岂能白白放过?! 武功秘芨对武林中人而言,价值连城,诱惑之强,无与伦比,他们晓得两家汇集了天下武林各派的秘芨,还不千方百计的潜进来?! 这慕容家与王家真有这般厉害,抵得住天下武林中人的骚扰?! ******************************************************************************************************************************** 萧月生正在思忖间,忽然听得脚步声,轻盈无比,还带着独特的韵律,宛如跳舞一般。 他脑海中清晰呈现,月色之下,阿碧与阿朱两女步履轻捷,朝这边飞快走来,神情匆匆。 他站起身,皱了皱眉毛,惑段誉为何没来,随即一想,恍然大悟,段誉怕是陷进曼陀罗山庄了。 一阵幽香飘来,挟着清新的水气,两女的秀脸呈现在灯光之下,黛眉轻蹙着。 萧月生笑了笑:“阿朱阿碧两位姑娘,对不住了。” 两女一怔,明眸看着他,透出惑神色。 萧月生苦笑一声:“跟鸠摩智那大和尚打斗,太不小心,把琴韵小筑弄塌了。” “不要紧,……萧先生事不妙,段公子他……”阿朱忙摇头,蹙着黛眉说道,神情忧虑。 “段兄弟如何了?”萧月生眉毛一挑。 “他……他被舅太太逮起来撒!”阿碧用力绞着纤纤素指柔的秀脸满是担忧。 “舅太太?”萧月生一怔,心下暗叹,果然如此兄弟终于要陷入情网之中了。 他想了想,觉得不能眼看着朋友陷入苦海中,回头是岸,还是不要让他与王语嫣相见为好。 他对段誉如此之好,一部分是因为他心肠极好,身为王子,却毫无纨绔之风,他在后世看到了太多的太子党们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再见段誉如此,委实敬佩。 还有一部分原因,却是因为刀白凤,她给自己看的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委实神奥非常,自己有如今的成就,多是缘于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份恩情太深,想要还清,却是极难。 故他对段誉极尽照顾,是为了了断这份因果。 ***************************************************************************************************************************** “就是我家公子的舅妈!”阿朱叹了口气,拉着阿碧坐下来|人送上茶盏。 她们是慕容复的贴身丫环,但在山庄中地位极高自己小筑中是女主人,有仆人们伺候。 “她为何与段兄弟过不去?”萧月生神情从容定段誉有惊无险,笑着问道。 “她与我家主母不合的……”阿朱轻摇臻首情忧虑。 “这位舅太太性情如何?”萧月生又问,拿起茶盏抿一口。 阿朱轻轻一跺脚,明眸横他一眼,嗔道:“哎呀,莫问这么多,快去救段公子罢!” 萧月生呵呵笑道:“段兄弟吉人天相,不要紧的,不必着急。” 阿碧轻轻跺脚,急急道:“哎哟,你是不知舅太太的性子撒,她可杀人不带眨眼的哟!” “竟是如此?”萧月生怔了怔。 “快走快走,莫要再耽搁。”两女见他稳如泰山,慢条斯理,实在忍不住了,一起上前,一人拉一只胳膊,拉着萧月生往外走。 幽香入鼻,手臂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萧月生浑身一酥,忙摒弃这种感觉,摇头苦笑道:“好好,两位姑娘不必如此,我马上去便是!” 两女这才松开手,对视一眼,看 绯红的脸庞。 三人上了小舟,一轮明月高悬夜幕中,水波粼粼,泛出一块一块儿亮光,映照着三人的脸庞。 萧月生坐在舟中央,笑道:“若是段兄弟有危险,我自有感应,他如今悠闲得很,两位姑娘不必担心。” 两女看他一眼,露出惑神色,似是不解。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解释,自练了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他的直觉越发灵敏,有一种近乎先知的意味。 只要与他关系切,但在危险临近,他便隐隐可以感觉。 小舟轻疾,寂静无声,悠悠香自阿朱身上飘出,传至他鼻前,沁人心脾。 他摇头叹息声,脸上闪过一丝悲悯,如此美人儿,却结局悲惨,上天委实太过残酷。 “先生,鸠摩智那大和尚可是走了?”阿朱转过头来,笑盈盈的问。 萧生点点头:“嗯,他已经走了。 ” 阿朱抿嘴笑道:“这大和尚武功忒厉害,生能胜过他,小婢佩服,不比我家公子差啦!” 萧月生笑着头:“我胜不过这大和尚,半斤八两而已,……他看讨不得,转身便走,拿得起放得下,是极高明的人物,……未识慕容公子,不知他比这大和尚如何……” 阿碧划着桨,轻声道:“我家公子自然比他强啦!” ******************************************************************************************************************************** 萧月生笑了笑,看一眼阿碧,见她眸子闪着柔情,悲悯之色一闪而过,隐藏开去。 阿朱将他神情看在眼中,她心中一动眸闪了闪,低下头,暗自思忖开来。 这位萧先生,给人的感觉极怪着年轻,却老气横秋,且武功绝顶心而论,公子爷逊他一筹的。 这位萧先生目光清澈,却透着沧桑,似是看透了世间生老病死,看破了红尘纷扰的智者,他目光一闪,似能照到人心里,似能看透别人生死一般。。 这种感觉极为独特要弄清为何有这般感觉,又难以弄清,只是隐隐这般觉得。 他看自己与阿碧时,皆带着悲悯之情,为何如此,难不成,他真的有莫测之能,看透人的生死?! 阿朱想了想自一笑,自己在这胡思乱想什么呀,世间哪有这般人物,他最多武功高明一些罢了! 萧月生瞥她一眼,眸子里清光一闪微笑道:“阿朱姑娘,可有疑惑不解解答?” 阿朱一阵冲动,神差鬼使的点了点头:“是知先生是否有占卜之能?”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不错,我略通一二。” “先生果真懂得?”阿朱一怔想到自己猜对了,忙道:“先生看得准不准?” 萧月生呵呵一笑,摸了摸鼻梁,摇头不答。 “先生是耍着玩的,做不准罢?”阿朱抿嘴轻笑。 萧月生微微笑道:“阿朱姑娘不必激将,好罢,我今日权且为你算一卦,如何?” “好啊。”阿朱尖俏下颌轻抬,似是挑衅的望着他。 萧月生也不生气,笑道:“可有碗?” 阿朱摇头,一指船头的酒坛:“没有碗,只有那坛酒。” “嗯,酒坛也成,……可是好酒?”萧月生笑问。 “介可是阿朱姐姐亲自酿的花露酒!”阿碧摇着木桨笑道,腰肢扭动,身形曼妙。 “且拿来,我喝了!”萧月生一伸手,毫不客气,露出几分睥睨之态,豪气隐隐。 “萧大侠,请——罢——!”阿朱双手递过去。 萧月生左掌一搭酒坛肚,轻轻吸起,右掌轻轻一抹坛口,油布与黄泥簌簌而落,醇香顿时飘溢而出。 萧月生鼻子轻耸一下,赞叹不已:“好酒!果然好酒!” 说罢,他端起酒坛,仰头汨汨灌了进去,痛饮不止,只见他肚子慢慢鼓了起来。 ****************************************************************************************************************************** 一会儿功夫,酒坛完全倒立,萧月生将它移开嘴唇,晃了晃,滴酒不落。 两女明眸瞪大,没想到他如此豪饮。 “痛快!”萧月生心满意足的感叹一声,将酒坛递出:“且打一坛湖水上来!” 阿朱看他一眼,月光之下,他脸色如常,眸子越发的清亮,熠熠动人,流光溢彩。 他本是平凡的脸庞,有了这一双眸子,登时变得不凡起来。 阿朱想了想,拿起酒坛,弯腰伸到到清波粼粼的湖面,将酒坛灌满,湖水与坛沿齐平,送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接过酒坛,放在身前,滴水不洒,道:“双手按着边沿。” 阿朱白了他一眼,觉得他弄得太玄乎,越发不可信了。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反驳,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目光清澈,直透人心。 阿朱被他看得脸红,双手慢慢伸出,雪白小手分别按在酒坛边沿,明眸睁大,一动不动看着他。 萧月生已经闭上眼睛,双手掐诀,喃喃自语,若有若无,似是自遥远地方传来,就在耳边缭绕,想要细听,却又听不清。 酒坛一动不动,但坛中的湖水却开始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阿碧已经停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萧月生,觉得他身上透出一股玄妙的气息。 坛中湖水形成的漩涡慢慢消失,萧月生忽然住嘴,右手捏剑诀,一指酒坛,坛中湖水忽然静止,波澜不生,宛如一块儿明镜。 明镜之上,隐隐有人影闪动。。 正文 天龙八部 第41章 长啸 与阿碧明眸睁大,惊诧的抬头,望望萧月生,本鬼,想不到真有玄妙。 明之上,忽然现出两个人来,在一片绣林中偎依着,一男女,男的英武,女的娇美,在明上清晰呈现。 人影慢慢消失,随即,那秀美女子抱着两个婴儿,分别挂上一半锁片儿,然后让人抱走,哀哀哭泣。 阿朱先前闪着眸子,嘴角微翘,露着顽皮笑意,想要捉弄一下这位萧先生,戳穿他骗人的把戏。 但见到这一幕,秀脸色变,慢慢伸手按在自己胸口。 萧月生微阖双眼,似闭非闭,似睁非睁,老僧入定一般,寂然无声,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是一个小女孩,被一个男子收养,然后,小女孩慢慢长大,一直学习,成为一个少年的丫环,到后来,长成了秀美动人的女子,正是如今阿朱的模样。 **************************************************************************************************************************** 萧月生慢慢睁开眼,眼中清光闪动,水波荡漾,阿碧与阿朱心不在焉,并未发觉异样。 他脸色苍白,似乎大病一场,全神运用太清玉霞紫映观上法,没想到竟如此耗费神。 观过去未来神通,乃是臻至中乘方能具备,他根基深厚,提前出现,却不稳定,更耗心神。 他闭上眼睛调息片刻,次开眼,双眼比先前清亮几分,却无清光闪动的异相。 他转头看一眼阿朱,叹息一声,摇摇头,没有说话。 阿朱眉头轻蹙着,看着恢复澄净的水面,动不动,秀脸不断变幻,或喜或悲。 阿碧明眸在月光下闪闪发光,转头看看阿朱,又看看萧月生,秀脸满是惊诧。 她心下惊奇,与阿朱自小一块儿长大,刚才水面上呈现的场景,看着眼熟,定是真的,这位萧先生竟能重现当日情形,简直是神乎其神! 对占卜之术,她曾不屑一顾,对那些和尚道士的法术,更嗤之以鼻,如今所见打乱了她向来的想法,冲击极大,一时之间,只能怔怔看着萧月生。 片刻之后,萧月生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实在不知说什么,她心中激荡,即使安慰,也显苍白无力,明知无效而为,太过虚伪。 他笑了笑,:“阿朱姑娘,……你可想寻到亲生父?” 阿朱抬头,勉强笑了笑:“先生果然厉害,小女子佩服!”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人生世间,本就是为了受苦而来,化去业力,或入天堂或坠狱,这是佛家所言,依我想来,不无道理!” “小女子卑贱之人,哪想这么多?”阿朱摇头笑了笑,带着楚楚之意,黛眉凄然。 ****************************************************************************************************************************** 阿碧绞着小手,轻声细气的问:“萧先生,你可能找得到阿朱姐姐的父母?”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这非什么难事,不过,……阿朱姑娘想找他们?” 阿朱咬着红唇,蹙眉沉吟,迟疑绝。 片刻过后,咬了咬贝齿,抬起头,重重点了点,轻声说道:“有劳先生了!” “勇气可佳!”萧月生笑了笑:“你亲生父亲我却识得,乃是熟人。” “是谁?!”阿朱忙问,神情紧张。 “大理镇南王段正淳,段王爷。”萧月生温声道,笑了笑:“巧得很,那段兄弟的父亲,也是段王爷。” “啊?!”阿碧轻呼,忙道:“这么说来,段公子是阿朱姐姐的……兄长喽?!” 萧月生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 “竟介末巧?!”阿碧转头望阿朱,叹道:“阿朱姐姐,没想到你父亲竟是一位王爷!” 阿朱也露出惊愕神色,虽自小有一个梦想,有朝一日找回父,看胸口戴着的锁片儿,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却从未奢望真能如愿。 她怔怔片刻,声有些干涩,状甚紧张,低声问:“那……那我母亲她……?” 萧月生摇头:“令堂我看着眼生,从未见过。” 阿朱吁了口气,露出一丝失望。 萧月生笑道:“好罢,今日我且拼了条小命,再试试 ” “多谢先生!”阿朱盈盈一礼,面露感激。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我这心卦,时灵时不灵,全看缘份而定,今日算是阿朱姑娘的运气罢!” 说罢,他闭眼掐诀,嘴唇翕动,喃喃自,右手捏着剑诀,轻轻一指面前酒坛。 酒坛口的水面上,忽然晃了下,然后慢慢沉静,变镜一般,渐渐出现了幅画面。 画面之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正在漫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灿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似乎单是一双眼睛便能说话一般。 她却是在一片小湖边上,周围皆竹林,竹子皆方形,颇显奇异,随风轻轻飘动。 随即,头慢慢拉起,仿佛渐渐升高,子越来越小,不停的升高,为了个小黑点儿,小湖变成了块儿小镜子。 最终,一切消失,变成了漆黑,萧月生移开剑指,双手掐诀于胸口,合眸定息,一动不动。 两心下明白,他定是极辛苦的。 ******************************************************************************************************************************** 片刻之后,萧月生双眼睁开,望一眼二,笑道:“可晓得那处地方在哪儿?” “方竹林……”阿碧喃喃自,忽然一拍手,脆声道:“我想到啦!” “是哪儿?”阿朱忙问,关则乱,平日的聪明机灵全然不见,紧拉着阿碧的小手。 “是小镜湖呀!”阿碧奋的叫道。 阿朱一怔,蹙起黛眉:“小镜湖?” 随即点头,奋道:“不错,正是小镜湖,离咱们不远!” “阿朱姐姐,恭喜侬伊!”阿碧拉着小手,欢呼雀跃,奋难抑。 萧月生看着二兴奋成一团,也受感染,心中欢愉。 他看了片刻,见阿朱想要哭的模样,便笑了笑,道:“阿碧娘,咱们是不是该开船啦,不是去救段兄弟么?” 阿碧柔笑了起来,露出歉然神色:“萧先生,对不住,找到阿朱姐姐母亲,阿太高撒!” “确实可喜可贺!”萧月生笑道:“不过,阿朱姑娘的母亲便在那里,又跑不掉,慢慢寻找便是啦!” “多谢萧先生!”阿朱拜倒,声娇柔。 萧月生袖子一拂,将托起,笑道:“说实话,便是我也没想到,百不一现的心卦忽然灵验,只能说是阿朱姑娘你运气。”。 阿朱抿嘴轻笑,美如花:“我也没想到,萧先生竟有此奇能,小子坐井观天啦!” 阿碧已经划起桨来,小舟轻快向前,月光之下,周围荷叶片片,格外的静谧。 阿朱低着头,阿碧划着木桨,萧月生则盘膝而坐,微阖双眸,似是在调息恢复。 没有多久,小船停下来,阿朱已经恢复平静,仿佛仍不知道自己身世一般。 她凑过来,一阵幽香飘至,低声道:“萧先生,那里便是曼陀罗山庄啦,咱们不能陪先生进去了。” 萧月生心中了然,笑了笑:“你们找地方藏起来,待我啸声招呼,再出来接咱们走,何?” “甚!”阿朱点头,笑道:“王家家仆们的武功高明|,先生当!” ***************************************************************************************************************************** 萧月生站在湖边,看着漫山的茶花,摇摇头,爱花之人,偏偏手段残暴,真是一大异数了。 他仰长一声长啸:“段兄弟,你在哪里?” 啸声雷,惊天动,整个太湖仿佛跟着晃动,他的话滚滚而动,冲向了对面的山庄。 随即传来回响:“在哪里”“你在哪里” 回袅袅,将寂静的夜色打破。 整个曼陀山庄顿时醒了过来,一声子长啸响起:“何方狂,胆敢在此撒野?!” 一群人自茶花笼罩的山庄里冲了出来,很快将萧月生围在当中。 萧月生打量一眼,摇头苦笑,这些人俱是女子,多年轻少,似是丫环,个个手持长剑,眉眼煞气凛然。。 正文 天龙八部 第42章 掳人 扫一眼,周围群雌环绕,个个杏眼圆睁,柳眉倒竖,誉,便再次一声长啸:“段——兄——弟——!” 声音滚滚,在整个太湖上袅袅不散。 “住嘴!”众女齐齐娇叱。 萧月生笑了笑,转头瞧去,对这帮少女不甚理会,虽然个个横眉竖眼,功力却差得太多。 他目光之下,又有一群人靠近,当先是四对青衣女子,穿紧身青色衣衫,手执长剑,在月光下映着烁烁寒光。 她们周身弥漫气息,来到近前,倏一下分成两排,各自一站,长剑斜指萧月生。 环佩叮咚中,一个鹅黄绸女子从中央袅袅而来,却是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美妇。 萧月生看一眼,却是美人儿,觉得眼,马上省起,此女与无量山洞中的玉雕相似。 他心中了然,这中年美妇便无涯子与李秋水之女、王语嫣之母——王夫人了。 他打量几眼之后,摇了摇,这女子确实极美,只是顾盼间煞气太重,闪着一丝狠意,大失女子的温柔之美。 ****************************************************************************************************************************** 王夫人冷冷着他。与他对视两眼。偏开眼神。冷冷道:“你是来找段誉地?” 萧月生点头。抱拳一笑了笑:“失礼了。……段誉乃我朋友。可在此处?” 他一眼看透这王夫人地性子。自信霸道。不屑于说谎。 方才他故意长啸两声。却是震慑之意。免得这王夫人发了狂自己忍不住宰了她。 “带上来!”王夫人一摆手。淡淡吩咐。 “走!”一声娇叱响起,随即段誉踉踉跄跄而来个青衣少女在他身后催促。 段誉被推搡着向前,直到王夫人跟前,青衣少女方才做罢, 萧月生见到段誉,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萧兄笑甚么?”段誉俊脸绯红,不好意思的道。 萧月生摇头眯眯的道:“段兄弟的六脉神剑呢?……难不成怜花惜玉,不忍辣手摧花?” 段誉苦笑道:“萧兄莫要取笑那武功时灵时不灵的,被她们制住了,根本使不出来!” 萧月生笑道:“哈哈一回,段兄弟可知武功之重要了罢?!” “我是绝计不学武功的!”段誉摇头情坚决。 萧月生无奈摇头,苦笑一声段誉倒是倔性子,无论如何劝,总是不学武功,偏偏武功往他身上撞。 不过,没有学武之心,即使有了奇遇,也是枉然,便如他一般,纵使内力上身,若不懂运用,无异小孩耍大斧,能伤人,却都是误失而已。 他不死的劝道:“段兄弟,你已经习得六脉神剑,花些心思精熟了,即使不伤人,也用以自保,大丈夫若不能安身立命,岂不窝囊?” “武功便如利刃,若是拿在手上,总会伤着人的!”段誉摇头,不以为然。 他通识佛经,辩才便给,萧月生一见他要辩论之势,知机的打住,一旦辩论开来,几天几夜也弄不清。 ******************************************************************************************************************************* 萧月生苦笑着摆摆手,摇头叹道:“罢罢,你既不学,便不学罢!” 他也不想勉强,凭段誉的身份,将来的大理皇帝,不学武功倒也无可厚非,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身为帝王,安全自有护卫操心,岂轮得到自己动手?! 他转头对王夫人道:“夫人,放了段兄弟,咱们皆大欢喜,如何?” 王夫人冷笑一声,斜睨萧月生,冷冷道:“你是什么人,蛤蟆吃天,好大的口气!”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在下萧观澜,沗掌无量剑东宗!” “原来是无量剑东宗的掌门,怪不得这般狂妄?!”王夫人点点头,恍然大悟。 无量剑在云南一带,却是名门大派,颇有几分名望,只是跟四大恶人这些顶尖人物相比,颇有差距。 萧月生摸了摸鼻子,他报出姓名,只是为了打响无量剑的名号,以便将来成为天下第一派。 却没想到,无量剑倒也有些名望。 王夫人秀脸刷的一下沉下来:“哼,无量剑?!……在我眼里,却是狗屁不如!……你小小的一个无量剑掌门,竟也敢在此放肆?!” 萧月生脸色一沉,双眼精芒陡迸,射向王夫人。 既决定将无量剑建成天下第一派,须得拿出行动,从现在开始,便得维护无量剑的威名,不容人亵渎。 而一个剑派的威名,往往是用血来铸就的。 他眼中精芒闪动,隐隐透出杀机,在原本的书中,他已然了解了这位王夫人,暴虐残酷,动辄杀人做花肥。 他心中杀机萌动,脸色却露出笑容:“小小的无量剑,不足挂齿,不知王夫人有何凭恃,如此小瞧咱们无量剑?!” 王夫人冷笑一声,懒得理会他,摆了摆手:“来人,打他宰了,卸成八块儿喂花肥!” “是,夫人!”众女娇声应道,声音清脆。 ******************************************************************************************************************************** “唰——”一声轻啸月生周围十余个青衣少女同时出剑,剑尖嗤嗤作响,竟是凌厉非常。 萧月生负手不动,想要看看这王夫人究竟为何这般狂傲,这帮少女有何惊人艺业。 况且,他也存了偷师学艺之心,见识天下武功取精华,融汇贯能,洞彻先天后天之妙。 剑光闪烁环绕他周围,同时刺向中间的他,自上方望去,宛如莲花怒绽,绚烂动人。 萧月生脚下催动凌波微步身形移换,飘逸潇洒余剑刺至,竟然被他一一避过。 “凌波微步!”王夫人叫了一声眸圆睁,秀脸满是惊讶。 她吃惊的望着萧月生,喝道:“你究竟是哪一派弟子?!” 萧月生笑了笑下不停,仍踩着易经八卦方位身形飘逸如滑冰一般,淡淡道:“我乃无量剑掌门哪派弟子?!” “不对!”王夫人摇,紧盯着他,哼道:“你使的是什么步法?!” 萧月生微微一笑:“我无量的步法而已。” 他心中暗笑,自是不能承认这是凌微步,否则,认祖归宗,岂不麻烦?! “这是我王家的凌波微步!”王人冷笑连连,满脸不屑:“偷学我王家武功,竟又到我王家来放肆,班门弄斧便是你这般!” 萧月生呵呵一笑:“你说这你王家武功,那你施展看看罢,让我见识一二。”。 “哼!”王夫人冷一声,紧抿着红唇,她虽知有凌波微步,却并未学会,也未见到秘芨,自然不知。 不过,她却看过母亲展,虽然年纪幼小,却印象深刻,此时一见,陡然认出。 “哈哈,此事真是好笑之极!”萧月生仰头一声长笑,身形飘逸,在十余柄剑中游刃有余,衣角不沾。 “废物!”王夫人冷哼一声,挥了挥手:“都上去,给我拿下了!” “夫人……”一个中年女子迟了一下。 王夫人不耐烦的一摆手:“少嗦,给我上!” 中年女子眉清目秀,重重一低头,沉声道:“是,……大伙一块儿上,拿下这个狂贼!” “是——!”八名青衣少女娇喝一声,轻轻一掠,围住了萧月生,也将正在围攻他的女子们一块儿围住。 “咱们撤!”一个女子忽然喝道,身形疾退。 其余女子皆往后退,八名青衣少女则向前,与她们擦肩交错而过,长剑刺向萧月生。 ***************************************************************************************************************************** 萧月生脸色一正,暗自点头。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八位青衣少女,剑法凌厉,又狠又准,竟同时攻向自己八个方向,封锁了所有的移动位置,除了硬挡,别无他途。 “萧兄小心!”段誉忙叫了一声,他也看出了这八个青衣少女的狠辣与不凡。 萧月生脸上露出笑容,一团银芒在胸前闪现,猛的一涨,化为漫天的光雨,撒落头上。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连绵不绝。 “好剑法!”段誉吆喝了一声,王夫人转头一瞪眼,目光冰冷,直透心底,他禁不住闭上了嘴。 被吓住,段誉有些悻悻然,转头四瞧,忽然身子紧绷,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后面。 萧月生挥剑如光雨,却是密密麻麻,抵挡住八柄剑,游刃有余,关照着段誉,免得这王夫人一时心狠,做出什么不智之举,去对付段誉。 段誉眼睛所望方向袅袅走来两名少女,一个是丫环,长得清秀动人,若在别处,也是惹人沾上。 不过,与她身前的少女相比,却是荧光与皓月显黯然失色。 萧月生身在后世,见过不少的美女,一见这少女不由怦然心动,暗自赞叹极美。 肌若凝脂,目若秋水,琼鼻贝齿,无一不美委实仙子一般,不似凡尘中人不得段誉叫她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段誉喃喃低语,痴痴望着袅袅而来的少女。 少女看了一眼段誉望向场中的打斗,远黛一般的眉毛蹙起,似是不解的摇了摇头。 “小姐……”身后的丫环轻声道。 少女点点头续向前走,经过段誉身边他视而不见,径自来到王夫人跟前:“娘……” “语嫣你来做甚?!”王夫人脸色一沉,柳眉皱起,神情不悦。 王语嫣忙道:“娘,我来瞧瞧庄上来了什么敌人。” 王夫人看了一眼剑光之中的萧月生,忙低声道:“胡闹!……这个狂徒武功极高,你快快回去!” “连曼陀剑阵也不成么?”王语嫣沉吟着问,转头专注的盯着萧月生他们的打斗,黛眉越蹙越紧。 她脸上毫无担心之色,对刀光剑影似是毫无感觉,只是专注的盯着萧月生的剑,想要瞧出什么。 ******************************************************************************************************************************* 段誉痴痴盯着她,好像已经丢了魂,眼前这位少女与无量洞中的玉像重合在一起,仿佛神仙姐姐复生。 萧月生朝这边扫了一眼,与王语嫣的目光一触,暗赞她明眸善睐,委实动人,怪不得段誉如此痴迷。 不过,若非无量洞中的玉像,让段誉一直荧牵梦绕,他乍见王语嫣,也会如此失态。 萧月生心思一转之间,已然洞彻了因果。 段誉虽乍见王语嫣,却如见了很久,情根已然深重。 他当初对玉像便已经极思慕,只是以为并非真人,所以虽然思慕,却也有节制。 如今乍见到真人,便如洪水决堤,积蓄的感情再难压抑,倾泻而出,故对王语嫣如此痴迷。 长剑挥动,剑雨绵绵,抵挡着八青衣少女的长剑,他再扫一眼段誉,摇头叹息,真乃孽缘,段兄弟实不该与这个王语嫣相见的! 他并不着急结束,反而如猫戏老鼠,剑光护体,任凭八女招式精妙,刁钻狠辣。 他内力深厚之极,一切精妙招式,他完全不理,只是凭着密不透风的快剑硬抵下来。 八位青衣少 剑招精妙,脚下移形换位,方位刁钻,偏偏无法破开剑光,如隔靴搔痒一般。 王语嫣与萧月生的目光一触,忙缩回来,只觉他双目深邃,仿佛无底的深潭,一不小心会陷进去。 她转忙头,低声道:“娘,他是谁?” 王夫人冷笑:“哼,无量剑东宗的掌门!……小小年轻就做了掌门,少年得志,也难怪这般轻狂,竟闯来咱们山庄来!” 王语嫣盯着他撒下的漫天剑雨,看众女如蚂蚁撼大象,无处下手,迷惑的问:“他使的是无量剑派?” 王夫人脸上闪:恼怒,冷哼道:“他脚下施展的是凌波微步,咱们王家的武功!” “凌波微步?”王语嫣明眸一,精神一振。 对这门步法她闻名已久,惜乎无缘一见,琅玉阁中有各派武功秘笈,像六脉神剑,一阳指,降龙十八掌等绝世奇学却是空着的,其中也有凌波微步。 王夫人点头:“嗯,这套步法不他怎么学了去,威力大得很,怕是困他不住!” ****************************************************************************************************************************** 王语嫣观察着萧月生的雨,沉吟片刻,道:“他的剑法好像不是无量剑法,便又有些无量剑的影子!” “哼,这个狂徒棘手!”王夫人见八名青衣少女无可奈何他气得脸色阴沉。 她转身两步,一下来段誉身边,抽出旁边一个少女的剑,抵在段誉脖子上,断喝一声:“姓萧的,住手!” 萧月生一怔,剑光蓦的大亮“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脆响起过后,众女长剑纷纷飞出。 他内力深厚,当世无敌手吸收了少女们的内力,虽然不同,也足以令她们右臂酥软,用力一震之后,再也握剑不住。。 “我宰了他!”王夫人轻喝头一动,便要下杀手。 萧月生大吃一惊指一点,“嗤”一声轻啸道无形剑气破空而至,瞬间点至剑上。 “当!”清鸣一声,袅袅不绝夫人手上长剑飞出,他身形一闪如鬼魅,出现在王夫人跟前手一握一提。 王夫人脖子被他掐住,提了起来,脚尖离地,在空中扑腾,双手抓着他胳膊,想要扳开他的大手。 “动我就掐死她!”萧月生轻喝一声,神情冷淡,扫众女一眼。 蠢蠢欲动的众女顿时一滞,望向挣扎不已的王夫人,她头被迫朝天,说出话来。 “你放开我娘!”王语嫣急忙伸手,娇声唤道。 萧月生扫她一眼,摇了摇头,转向段誉,沉声喝道:“段兄弟,醒来罢!” 段誉只觉耳边响起一声断喝,如暮鼓晨钟,心神一震,仿佛一头清水当头敲下,头脑机伶伶一清。 他抬头望向萧月生,看到了王语嫣玉脸满是担忧,看着她轻蹙的黛眉,段誉顿觉心软,忙道:“萧兄,快快放开王夫人罢!” 萧月生转头打量一眼王夫人,摇头道:“这女人是个疯子,不可理喻,放了她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咱们先走,到了船上再放她!” 此时,王夫人已经不再挣扎,一动不动,只是斜睨着他,眼中泛着怨毒之色。 段誉看一眼王语嫣,犹豫不决,片刻后,吃吃道:“萧……萧兄,你先走罢……” 萧月生一怔,大是意外的盯着段誉。 他万万没料到,段誉竟然不走。 随即他一笑,心中了然,看段誉的眼神,不停的瞟向王语嫣,便知究竟,却是为了美人儿。 而王语嫣却紧盯着萧月生,生怕他一不小心,杀了自己母亲。 ******************************************************************************************************************************** “好罢!”萧月生忽然发出一声长啸:“船来!” 随即,他右臂一振,王夫人顿时被抛了出去,手舞足蹈飞向八个青衣少女当中。 萧月生身形一闪,迅如闪电,倏的来到王语嫣跟前,右掌一探,抄起她柳腰,随即再一闪,出现在段誉身前,左掌一抓,提着他腰带,倏的飘出十几丈远。 王夫人落地被接住时,萧月生身形已在岸边。 他心思一转,思维如电,已转了数个念头,与其劝段誉离开,或是强拉他离开,令他牵肠挂肚,不如端掉祸根,将王语嫣一块掳来。 他回头看一眼追来的众女,长笑一声,双脚猛的一蹬,三人顿如箭矢离弦,直射出去,在湖面上掠过,吓得王语嫣一声惊叫。 一百多米远处,一叶小舟正疾行而来,月光朦胧,操桨的两人身着斗笠,看不清脸庞。 萧月生三人虽然凭着一蹬之力,射出极远,却究竟要往下落,马上便落入湖水中,吓得王语嫣紧闭双眼。 此时,虽然小舟疾行而来,却仍隔着十余丈。 萧月生神色从容,将要落水之际,右脚尖忽然一点左脚背,身形倏的一提,忽然拔高,再次掠了出去,恰好落到了小舟上。 三人轻飘飘落下,小舟晃也不晃,阿朱与阿碧迎上来,满脸欢喜神色,看到王语嫣,不由一怔:“姑……娘……” 王语嫣玉脸恼怒,瞪一眼萧月生,惑看了看两女:“阿朱阿碧,是你们……?” “还好还好!”萧月生放开王语嫣,哈哈大笑一声,忙道:“调转船头,快调转船头,莫让那疯婆娘追上来!” 阿碧忙划桨,小舟很快掉头,远离曼陀山庄而去。。 正文 天龙八部 第43章 斗气 舟之上,阿朱看一眼萧月生,抿嘴轻笑:“萧先生,也来了?” 萧月生呵呵笑道:“唉……,没办法,这王夫人太过疯狂,若是没有人质在手,她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王语嫣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 经过先前的施法,阿朱对萧月生五体投地的钦服,见王语嫣如此,笑道:“姑娘,这位萧先生不是坏人,不要紧的。” “阿朱,你怎么跟他搅在一起了?”王语嫣带着嗔怪。 段誉目光又是直,只觉她轻嗔薄怒之状极为动人。 萧月生暗自摇头,陷入情中的人,个个都是呆子傻子,果然不假,不呆不傻,是因为陷得不够深! ******************************************************************************************************************************* 阿朱歉然道:“娘,对不住,那段……段公子为人善良,却被舅太太抓到庄上,说要做花肥,我救不了人,只好请萧先生帮忙。” 阿朱看了看段誉,见他直勾勾的人,暗自笑了笑,没想到他竟是自己的亲兄长,怪不得觉得亲近。 王语嫣默然。轻轻叹一声。 对母亲地胡乱杀人。她也讨厌。只是亲行事果决。她小胳膊拗不过大腿。 她抬头看段誉。见他直勾望来。眼睛一眨不眨吓人地。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即使如此。她仍觉两道目光盯着自己。后背发热。她从小到大。一直是大小姐是表哥也是正人君子。也不会如此看人。 她大是羞恼。回头狠狠瞪了段誉一眼。 这一记白眼更令段誉魂授色与以自拔。直勾勾地看她。 萧月生轻咳一声:“段兄弟,魂归来兮——!” 他声音清朗透灵魂,段誉身子一颤,脸色变了变,慢慢恢复过来只觉当头一盆清水浇下,心神清沏,再无渣滓。 他转头瞧萧月生,见他似笑非笑,大觉不好意思,讪讪道:“萧兄又救了我一回!” 萧月生摆摆手:“跟我还客气什么,……段兄弟先前可识得这位王姑娘?” 段誉迟一下,摇摇头:“……不识。” “窈窕淑女子好,哈哈……”萧月生欢畅大笑。 “萧兄!萧兄!”段誉见王语嫣紧抿着樱唇是生气了,急忙摇着手,请萧月生莫要再笑。 萧月生收住笑声,摇头不已:“萧兄弟,遇到这位王姑娘,你的苦日子可来啦!” 段誉也是聪慧之人,见他似笑非笑的模样,隐隐猜出他所想,忙抱拳不已:“萧兄口下留情!口下留情!” “唉……,大理段小王爷,还真是怜花惜玉的多情种子呢!”萧月生笑呵呵的道,不再相逼。 ******************************************************************************************************************************* 王语嫣背对着他,眼睛看不见,耳朵却听得到,远黛般的眉毛紧蹙在一起。 听他拿自己打趣,只觉此人轻薄无良,恨人之极,再也无法维持大家闺秀的风范,转头嗔道:“你敢如此欺负我,不怕我表哥找你?!” 萧月生一怔,忽然涌出笑意,点点头:“北乔峰,南慕容,你表哥可是慕容复?” “你知道便好!”王语嫣哼道,听到表哥的名字,只觉自己信心百倍,胆气大壮,敢直视他的目光了。 “呵呵,好大的名头!”萧月生笑呵呵的感叹,打量她一眼,果然精致无伦的美貌,目若秋水,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看她说话,还带着几分天真与稚气,显然见过的人少,平常也不与人争吵。 他元神强大,心境坚固,稍一失神便已恢复,看不出异样来。 王语嫣紧抿着唇,斜睨着他,目光熠熠:“你如此无礼,我若告诉表哥,他定不会饶你!” “我久闻南慕容大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正想领教一二呢。”萧月生笑盈盈的道。 王语嫣明眸一闪,哼道:“你好大的胆子!” 萧月生笑了笑,侧身过去,问:“阿朱姑娘,咱们这是去哪里?” 阿朱一直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似乎装作听不到,听到萧月生问话,转回身来,笑盈盈道:“去我那里歇一歇,好不好?” 萧月生点头:“再好不过!” 段誉忙道:“萧兄,那鸠摩智可已走了?” 萧月生笑道: 走了,……他见你走了,又讨不到便宜,觉得无趣” 段誉感慨不已:“这大和尚的武功,可谓是天下第一了,萧兄竟能打得过他,我可没想到!” 王语嫣轻哼一声,露出一丝不屑。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平日里冷静非常,除了表哥,外人如何总难惹她动怒,一直有大家风范。 此时,她心湖却难以平静下来,怒气涌动,难以遏止,觉得这个姓萧的说不出的碍眼、讨厌,一举一动莫不可笑。 段誉忙关切问:“王姑娘,你怎么了?” 萧月生摇头,与阿朱对视眼,见到她眼中的盈盈笑意,两人对视一笑,各自摇头。 他不由长笑声,一时之间为畅快,生出几分知己之感,更增要救阿朱之心。 ****************************************************************************************************************************** 王语嫣转头过来,黛眉紧蹙,哼道:“笑什么?” 萧月生一怔,笑容更::“王姑娘以为我在笑你?” 王语嫣一见他笑容,觉得可恶之极得上前打他几拳,玉手紧了紧,却也明白狂徒武功高明,自己打不着他。 她明眸熠熠,轻哼道:“你是下第一高手?!” 萧月生摇头色道:“这我可不敢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岂敢如此自傲?……况且是还有你表哥嘛?!” 他话里带着讽刺语气,觉得与这个冰清玉洁的美人儿斗嘴,气得她玉脸绯红,呼吸粗重,好像坠入凡尘了,说不出的好玩儿。 王语嫣本想说这句话被萧月生抢先说出来,只觉一团火堵在胸口生生憋了下去,说出的难受。 萧月生转头瞧向阿碧,笑道:“阿碧姑娘用我来划桨?” 阿碧忙摇头,对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略有些担忧的瞧一眼王语嫣。 阿朱笑道:“萧先生,马上便要到了。” 王语嫣胸口剧烈起伏,紧盯着他,萧月生却转过身,以背相对,对她的目光视若不见,仿佛不知道她生气了。 他却是适可而止,怕把王语嫣惹哭了,可是不得了,他最怕女人哭。。 这更可恼,王语嫣胸口郁气不但未散,反而更浓,气得喘气都费力。 月光皎洁,段誉内力又颇深,看到她玉脸绯红,满脸嗔怒,大是心疼,恨不得搂在怀里安慰。 他忙道:“王姑娘,萧兄心肠极好,并无恶意,你莫生气!” 王语嫣横他一眼,转身过去,背对着他,不理睬他。 如今她将段誉打入萧月生一伙中,连带着也恨上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他。 段誉叹息一声,大觉心疼,又有一种无能为力之感,便大觉烦恼。 萧月生转头,对段誉笑道:“段兄弟,有一件事,我却有愧于心!” “什么事?”段誉怔了怔。 萧月生摇头苦笑:“我本非段家子弟,却学了六脉神剑。” “萧兄,你果真学会了六脉神剑?!”段誉讶然,眼睛瞪得老大:“我还以为萧兄是诓那大和尚的!” 萧月生笑了笑:“若无六脉神剑,我怕是抵不住鸠摩智。” “嗯,这家伙的火焰刀极为霸道!”段誉叹了口气,想起了鸠摩智在天龙寺打败几位高僧的情形。 他忽然精神一振,笑道:“萧兄,你是如何学会六脉神剑的?” 萧月生笑道:“还要多谢段兄弟你!……你施展六脉神剑时,我在一旁观看,揣摩一番,找到了点儿关窍。” 段誉眼睛再瞪,便是王语嫣也转头看来。 “佩服,佩服,小弟佩服之极!”段誉满脸赞叹之色,摇头道:“萧兄之才智,可谓无人能及!” “修行六脉神剑关键是内力深浅,其理算不得玄妙。”萧月生摆手苦笑,却是明白,若无太清玉霞紫映观上法,断难一下学会。 他叹道:“这毕竟是天龙寺的镇派绝学,我得了于心不安。” 段誉笑道:“萧兄,你能看看便学会,天龙寺无话可说的,萧兄无须多想!” 萧月生笑着点头,扫了一眼王语嫣,她忙转头,避开他的目光。 萧月生指了指前方:“阿朱姑娘,可是那里?……***辉煌,热闹得很呐!” 阿朱起身远眺,平旷的远方,灯光一片,倒映在湖面上,看着醒目。 阿碧扭头笑道:“阿朱姐姐,你家里在闹元宵么?” 她与阿朱分住两处,各有仆人丫环服侍。 “有点儿不对。”阿朱摇头,转向萧月生道:“我那里平常少有人来,哪会这般热闹?!”。 正文 天龙八部 第44章 驱除 月生点头,微笑道:“好得很,刚才在那里打得不过有人送上门!” “多谢萧先生!”阿朱抿嘴轻笑。 萧月生袖子一拂,小舟顿时加快,宛如离弦之箭,在水面上疾射而出,吓了众人一跳。 王语嫣黛眉轻蹙,暗自思忖,这个姓萧的内力太深,表哥怕根本不是对手! 她微转身子,明眸一瞥,飞快的扫一眼萧月生,忙又转头,生怕他发觉。 她心中委实,他年纪轻轻,看起来比表哥还要年轻,为何内力如此之深?! 她深知,慕容世家的心法乃林中的绝顶奇学,数一数二,而表哥自幼胸怀大志,以复兴大燕为己任,没有一刻停止修炼,刻苦的程度甚至达到了自虐的地步。 如此刻的修炼,内力已然极深,北乔峰,南慕容,天下两大绝顶高手,也是对表哥的嘉许。 但这个姓萧的,看上去并不正经,也像是刻苦修炼的模样,为何偏偏有如此深厚内力?! ******************************************************************************************************************************* 小舟飞快。转眼之间。来了一座小洲前。小洲上有**间屋舍。颇为精致。 屋舍内***通明溢出了屋子。流淌湖面上。他们便沐浴在这边灯光中。 阿朱忽然跺脚:“糟啦啦!他们翻了我地苿莉花露、玫瑰花露。啊哟不好地寒梅花露也给他们糟蹋了……” 此时。他们已能听得到屋里地喧闹声。大声划拳猜掌。杯来盏往。或响起轰然大叫是热闹。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只觉这些粗豪之声与这精致地屋舍颇为不舍。有些难以忍受。 他摇摇头。问道:“阿朱姑娘。这些可是美酒?” 阿朱摇头不迭,恨恨道:“不是酒我浸的花露,花了好多心思,定是让他们当酒来喝了!” 萧月生摇头哼了一声:“这帮家伙,牛嚼牡丹,竟认不出酒来喝什么酒?!” 他颇喜欢饮酒,虽没有后世的烈性,却更加醇厚是两个时代的制酒工艺不同所致。 他更喜欢饮这个时代的酒,醇香绵绵味无穷,不像后世味追求烈性,缺少了韵味。 小舟靠岸,阿朱沉吟一下,道:“咱们要不要装扮一下,这帮家伙人多,说不定……” 段誉笑着摆手:“有萧兄在,阿朱姐姐你担个什么心?!” 阿朱点点头,看了萧月生一眼,又望向段誉,正色道:“段……段公子……,不要叫我姐姐,不敢当,还是唤我妹妹罢!” 段誉点头,笑道:“好啊,阿朱妹妹,我若真有你这么一个聪明美丽的妹妹,可是美死了!” 阿碧与萧月生对视一眼,她嘴唇动了动,见萧月生摇头,方才努力忍住,没有揭出真相来。 ****************************************************************************************************************************** 一行人登上了岸,段誉忙伸手却扶王语嫣:“王姑娘,小心啊!” 王语嫣轻轻一缩,避开他的手,淡淡瞧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提裾踏步,往小舟外走去。 萧月生站在船头,等着二人,见到段誉与王语嫣的模样,摇头失笑,对段誉同情不已,单相思的滋味可不好受,自己把王语嫣捉了,这一步可害苦了段兄弟。 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索性让他死心了,免得沉沦于苦海中。 至于如今短痛,却是没有想好,待有时间再好好想罢。 王语嫣提裾而行,踏出一步,越过段誉,又踏一步,来到萧月生身边,明眸斜他一眼,轻哼一声。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退后两步,让开地方,容她通过。 王语嫣这才举步,提裾轻轻踏出,脚刚一碰到船头,忽然身子一歪,打了个踉跄,小舟顿时晃了起来。 她本就没站稳,小舟又趁机晃动,她更站不稳,没练过武功的她,没有下盘功夫,前一步,后一步,随即身子向外倒出去,便要掉到湖里。 “王姑娘小心!”段誉急叫,双手伸出,却隔着甚远,纵使臂长一丈,也够之不及。 萧月生恰好退出两步,隔得也远,伸臂不及。 “咄!”他猛的喝了一声,如雷声炸响。 断喝声中,他左臂抬起,划了个圆弧,手腕一翻,猛的朝怀里一扯,如拉虚空的一条线。 王语嫣身子倾斜,马上便要落水,一张秀脸却是煞白,虽在湖边,她却并不会水。 忽然,她身子下落之势顿消,猛的一下飞了起来,如翩翩蝴蝶,飞到了萧月生怀中。 他双臂一张,王语嫣顿时投入怀中,温香软玉在怀,幽香扑鼻而来,清幽泌人,令人心浮气动,难以遏止。 他暗自一咬牙,收摄心神,将王语嫣放下,笑了笑:“王姑娘,脚下小心啊!” 王语嫣受此一惊,身子发软,却马上被萧月生放下来,她双腿颤颤,站不稳。 看到他的笑容,她顿觉讨厌,恨不得朝他脸上来一拳,顿时一股力气凭空而生稳站住。 她忙转过头去,不敢看他,觉得心中发慌颊发烫,忙转身便走想再看姓萧的古怪笑容。 ******************************************************************************************************************************* “王姑娘,我助你一臂之力罢!”萧月生笑道,右掌一推。 王语嫣顿 庞大力量压过来,她身子忽然飞起,离开小舟声,已经落到了阿朱与阿碧跟前。 “王姑娘,你不要紧?”阿朱忙问,阿碧也关切的看着她,刚才的一幕,她们看得清楚。 “不……不要紧。”王语嫣脸庞发烫敢去看两女。 便是表哥,也未与自己靠得这么近,她鼻前仍缭绕着一股独特的气味,清新如春风,却又并非清风只觉特别的好闻。 萧月生招手,笑道:“段兄弟,咱们上去罢莫让那般家伙再胡闹,糟蹋阿朱姑娘的花露!” “多谢萧兄。”段誉强笑道了一眼岸上的王语嫣,脸色闪过失落神色。 萧月生摇头叹道:“段兄弟一字,毁了多少英雄豪杰,女人嘛,不必太过在意!……走,咱们上去!” 他见段脸上满是不以为然,暗自摇头苦笑,知道劝他不得,如今的他,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了! 段誉上了岸,萧月生也落到阿朱她身边,举步而行:“阿朱姑娘,要如何收拾他们?”。 “不知他们究竟是什么,是不是公子的朋友……”阿朱袅袅而行,却是极快,转眼几人靠近了屋舍。 她忽然一折,没有进去,而是走向后,打了个手势,却是让萧月生他们稍候。 萧月生停下,脑海中已经清晰现大厅中情形,近有四十余人,将大厅占满,东边一群,西边一群。 东边一群,十**个粗豪大汉正在放怀畅饮,桌上杯盘狼藉,地下椅子东倒西歪。 有几人索性坐在桌上,有的手中抓着鸡腿、猪蹄大嚼,有的挥舞长刀,将盘中一块块牛肉用刀尖挑起了往口里送。 西边一群,都身穿白袍,肃然而坐,桌上只点了一根蜡烛,烛光所及不过数尺方圆,照见近处那六七人个个脸上一片木然,既无喜容,亦无怒色,当真有若僵尸。 这些人始终不言不动的坐着,若不是有几人眼珠偶尔转动,真还道个个都是死人。 **************************************************************************************************************************** 阿朱很快回来,如风行水上,袅袅到跟前,轻声道:“是恶客,一帮找老爷,一帮找公子,来者不善!” 萧月生笑了笑,道:“既如此,咱们进去,把他们撵走便是!” “是,有劳萧先生!”阿朱轻声道,露出感激笑容。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然后一伸手,表示请先行,颇有几分翩翩风度。 王语嫣暗哼一声,觉得他一举一动极不顺眼,明眸闪烁,千方百计的躲避着他的目光。 阿朱抿嘴一笑:“还是王姑娘先来罢!” 王语嫣一怔,见众人望来,绝美的脸上一片绯红,忙道:“阿朱,这是你家,还是你先进罢。” “那我就不客气啦。”阿朱倒也爽利,袅袅前行,跨进了屋子,几人随后进去,萧月生走在最后。 大厅中顿时一静,齐齐望来。 “你们是谁?!”一个大汉站起身,放下酒碗,上下打量众人,双眼精芒闪烁,显然内力不俗。 阿朱踏前一步,明眸扫一眼众人,轻哼道:“小女子是这里的主人,我要倒问一句,你们是谁?!” 她看到地上的酒坛明眸缩了缩,露出心疼可惜的神情。 “好极,你是慕容家的小姐?……慕容博是你的父母罢?”大汉目光转动一打量萧月生诸人,最终停在王语嫣身上露出惊艳神色。 阿朱神色从容,淡淡道:“我只是慕容家的小丫头罢了,阁下是哪位,来此何事?!” 那大汉沉声道:“你去请慕容博出来说话罢!” 萧月生眉头一皱,依他的脾气就一巴掌扇得老远,懒得跟他们废话,管他们与慕容家有什么恩怨。 段誉站出来:“诸位好汉,主人没有在此,你们却如此做为,岂不是太过失礼了么?!” 那大汉上下打量一眼段誉情不善,眼中精芒一闪,嘿嘿冷笑,抱了一下拳:“阁下是何方神圣?!” 段誉毫不示弱,瞥一眼王语嫣她正望着自己,顿觉勇气倍增,他抱拳道:“在下段誉是也名小卒,……在下初出江湖懂什么规矩,不过却也晓得位如此行为,是无视这里的主人,太过失礼了!” 大汉翻了翻眼睛,冷笑一声:“嘿嘿,你这小子,多管闲事,莫不是有什么本事,来来,咱们过两招玩玩!” 他看得出来,这个段誉,武功有限。 这般微末本事,却敢出来多管闲事,显然是因为那绝美丽人,真是不知死活,最恨的就是这种人,非要给他个教训! ********************************************************************************************************************************* 萧月生实在不耐烦,沉声道:“段兄弟,施展六脉神剑,把他们赶走便是,不必跟他们嗦!” 段誉点头,抱拳道:“你们都走罢,免得动手伤了和气!” 众人见他彬彬有礼,却说出这般话来,俱觉好笑,于是轰然大笑起来,满堂震动。 段誉被他们笑得俊脸通红,他毕竟没有武林经验,平常所见多是大臣,个个有礼,甚少与这些江湖汉子相处。 “笑什么!”萧月生淡淡一哼。 众人笑声戛然而止,大厅顿时一静。 萧月生这一声,蕴着深厚的内力,带着慑人心魄的力量,如一道道雷声落在众人耳边。 他们耳边轰鸣,一颗心随之颤了颤,周身发软,几乎晕倒。 众人的目光齐唰唰聚到萧月生身上,露出惊悸之色。 萧月生没有理会,转头对段誉 段兄弟,跟什么人相处,有什么方式,莫要拘泥,个粗鲁,不必跟他们讲什么,直接打出去便是了!” “萧兄,他们虽然无礼,毕竟也未见恶行……”段誉苦笑一声。 萧月生轻轻一笑,点点头,没有反驳。 段誉又道:“还是萧兄来罢,我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的。” 萧月生点头,没有推辞,转身望一眼这十**人,沉声道:“这里是清净之地,不欢迎诸位,出去罢!” 一个老者坐在中,身材魁梧,抚着花白胡子,抱拳问道:“阁下何方高人?” 他神情颇是恭敬,心中暗惊月生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不容小觑。 萧月生摆手,皱着眉头,淡淡道:“我是谁,你不配知道,马上出去,免得动手伤了颜面!” 老者抚着花白胡子,冷冷道:“老夫云秦家寨的寨主,阁下如此,却是不给老夫面子喽?” 他双眼如刃,紧盯着萧生,即使萧月生武功高明,但如此不留余地,他却退不得。 若这般灰溜溜的走了,自己颜面何,日后如今在武林中立足?! ***************************************************************************************************************************** 萧月生冷笑一声,道:“你们如此:,可给了主人面子?……莫再废话,走还是不走?” 姚伯当抚着花白胡子,冷冷道:“老夫今天倒要领教高招!” 说罢伸手:“刀来!” 旁边一个汉子出来,抱拳道:“寨主,杀鸡焉用宰牛刀老歇着,让我来!” “嗯四,你要小心点儿!”姚伯当抚着花白胡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郑重叮嘱起旁边的椅。 萧月生摇头,叹了口气:“给你们脸面,你们却不知趣!” 说罢,右掌竖起,轻轻一劈,“咔嚓”一声当身边的一张椅子忽然一分为二,两边大小均匀,宛如一柄极锐利的刀斩落。。 那张椅子正是站起来的大汉所坐,他惊愕的看一眼,又转头瞧向萧月生是不解。 姚伯当脸色一变,呼的一站了起来,拦住大汉身抱拳道:“阁下好功夫,老夫甘拜下风口服,认栽便是!……不知阁下使的是哪种武功?”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摆手,懒得回答。 “火焰刀?!”段誉惊诧的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 阿朱与阿碧也看了看萧月生,随即恍然,既然他能一眼学会六脉神剑,自然也能学会这功夫。 她们记得,这是那大和尚使的功夫,霸道得很,威力极强。 王语嫣心中惊诧,据她所记,中原武林好像并没有这种武功,若是有,如此威力,琅玉阁中定有记载的。 姚伯当点头,叹了口气,抱拳道:“火焰刀么,……无形刀气,老夫不及,告辞!” 说罢,他挥了挥手,众人纷纷站了起来,不满的瞪了萧月生一眼。 这一眼,却将萧月生的火勾了起来,他冷哼一声,袖子一甩,一阵狂风涌起来,数人顿时飞了起来,撞上窗户,消失不见。 随即,他左臂袖子再一拂,其余几人再次飞起,与先前几人同样的方位,消失在外面。 “袈裟伏魔功!”王语嫣轻呼道,见萧月生转头望来,忙转过身去,避开他目光。 萧月生笑了笑,看来这名字错不了,王语嫣的武学知识丰富无比,他亦不如。 他套武功,是学自鸠摩智,并不知究竟是何功夫,只觉威力不错,今日一使,果然不俗。 转眼之间,大厅内剩下了二十余人,个个呆坐着,宛如僵尸一般,一动不动。 此时,萧月生打过了人,心中舒畅一些。 ***************************************************************************************************************************** “诸位还有什么事么?”萧月生转头望向那二十余人,淡淡道。 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站起来,穿着一身白袍,毫无畏惧,冷冷道:“咱们找慕容复,想要问一问,咱们师父是不是他杀的!” 萧月生一摆手:“慕容复他不在,改日再来罢,……恕不远送!” 那汉子紧盯着他,双眼炯炯,精芒迸射,满是凶狠,似是择人而噬的野狼一般。 萧月生淡淡一笑,懒洋洋的道:“走,还是被赶走,你可选一个!” “……走!”汉子盯了他片刻,吐出一口气,沉声喝道。 顿时,他身后的诸人齐刷刷站起来。 另有一个汉子,脸上满是麻子,急忙道:“师兄,咱们应该问个清楚再说!” “既然慕容复不再,咱们改日再来!”那汉子一挥手,沉声道:“咱们走!” 说罢,对萧月生一抱拳,转身便走,大步流星。 转眼的功夫,他们消失得一干二净,一个人也没留下,皆被萧月生的一记掌刀所慑。 他们之中,不乏胆气壮者,但见到萧月生的掌刀,无形无质,防不胜防,纵使武功再好,对上了也是枉死。 跟这个人为敌,无异于自寻死路,自然有了顾忌。 “吁……,终于走了!”阿朱看着狼藉的大厅,无奈苦笑一声。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把窗户弄坏了,阿朱姑娘,莫要见怪才是!” 阿朱抿嘴轻笑:“多谢萧先生帮我出了一口气!” “非也非也……”忽然一声长笑声响起,一道人影闪过,进了厅中。。 正文 天龙八部 第45章 再掳 非也非也,包三哥来啦?”王语嫣欢喜叫道。 阿朱与阿碧也抬头望去,只见人影一闪,一个中年汉子进来,身材高挑,脸庞削瘦,带着几分戾色。 他甫一进来,见到王语嫣在,不由一怔,哈哈笑道:“王姑娘,舅太太怎么放你来这里?” 阿朱一见,忙笑问:“包三哥,你怎么回来了,公子爷呢?” 萧月生眉阔大一皱,这个便是所谓的包不同了,一说话便得罪人,非要顶撞几句。 包不同打量一周围,笑道:“这里可是热闹了一场,有人上门打架来了?!” 说着话,他双眼扫一眼萧生与段誉,精芒闪动,神情不善。 阿朱忙道:“刚有人找上门来,说是质问公子爷,被萧先生帮忙赶了出去!” 包不同哼了一声,摇头不已:“真是霉!我回来晚一步!……损坏了东西,就这么白白放过了?!” 阿朱抿嘴笑了笑:“包三爷,是算了罢。” ***************************************************************************************************************************** “三哥他……?”王语嫣忍不住又问。 同转头横萧月生与段誉一眼:“王姑娘。这里有外人在。有事些是不便说地。何部油头粉面地小白脸。更是信不过?” 阿朱与阿碧秀脸一变。忙小心地望向萧月生。有些担心女心知这位萧先生地脾气可不那般好。 萧月生皱了皱眉。却没有发作。 段誉脸色一变。心中怒气勃发。他乃大理地小王爷。自小被人捧着。宠着何时被人如此辱骂。 他哼了一声:“这位包三爷说我油头粉脸,却是稀奇!……我是油头粉脸,你们慕容公子呢?” “你怎么跟咱们公子比?”包不同眼睛一瞪狠的哼道:“咱们公子爷相貌自然相貌之极,不过却是英姿勃勃,你的脓包之气大大的不同,大大的不同!” 萧月生眉头皱得更紧声道:“你这人说话难听,还是闭嘴罢,阿朱姑娘,我这一夜没听东西了!” “哎哟,瞧我!”阿朱轻拍额头,抿嘴笑道:“我这便吩咐去做萧先生稍候!” “慢着!”包不同一摆手,冷笑道:“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来我慕容家骗吃骗喝?!” 阿朱忙道:“萧先生莫生气三哥就是这脾气,与人斗嘴为乐话没有不得罪人的!” 萧月生看了阿朱一眼,淡淡道:“看在阿朱姑娘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便是!” “咦,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不跟我计较?!”包不同大声叫道,瞪着眼睛,凶光四射:“来来,我瞧瞧你有什么本事,吹这大气儿!” ***************************************************************************************************************************** “三哥!”阿碧急忙叫了一声。 包不同转身笑道:“怎么了,阿碧妹子,你可是瞧上这一个小白脸,一个甚至连小白脸算不上的家伙啦?” “三——哥——!”阿碧跺脚,一脸娇嗔,急忙去看萧月生。 萧月生脸色沉了下来,袖子猛的一拂,顿时一股无形力量涌了出去,宛如狂风骤来。 包不同身子顿时飞起,他怪叫一声,想要稳住身形,却身不由己,手舞足蹈的后退。 “砰”一声巨响,他身子撞上墙壁,仿佛一张画挂到墙上,紧紧贴住墙壁,一动不动。 狂风涌动不止,吹得他衣衫猎猎,五肢紧贴在墙上,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眨着眼睛,惊诧的望着萧月生。 “饶你一命!”萧月生轻哼一声,狂风顿止,包不同跌倒下来,落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三哥!”阿朱与阿碧还有王语嫣皆跑过去,扶起他,看他的伤势。 包不同满脸通红,大声叫道:“***,好功夫,好功夫!” 萧月生转过身去,懒得理他,若是平常,他自不会与这般一个人斗气,显得没有风度。 不过,他竟敢犯自己威严,若非因为阿朱与阿碧她们,早就让他闭上嘴,说不出话来。 包不同大叫:“我偏偏不服,有种的,你小子把老子杀了,不让我说话!……若是不然,我就不服!” “三哥,你就少说两句罢!”阿朱忙捂住他的嘴,轻声嗔道,明眸瞪着他,飞快瞥一眼萧月生,生气他再出手。 包不同摇头,甩开她的小手,大声叫道:“阿朱妹子,这家伙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这位是萧先生,是有大神通的人,三哥不可无礼!”阿朱望了一眼负手而立的萧月生。 “我呸!”包不同歪头吐一口唾沫,大声哼道:“什么大神通,甭想让老子闭嘴!” 萧月生对段誉摇头,叹道:“本以为,慕容世家偌大的名声,应该英才汇集,如今一见,大失所望,……这么一个只会耍嘴皮子,没有半分本事的人也能进得慕容家!” 段誉看了一眼王语嫣她正紧盯着萧月生,忙道:“萧兄,得饶人处且饶人……”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只是瞥一眼王语嫣。 ***************************************************************************************************************************** 包不同大声喝道:“姓萧的,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不然,见一次我骂一次!” “包三哥!”阿朱与阿碧急忙叫道,让他闭嘴。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耐,慢慢踱步,来到包不同跟 上而下打量着他。 包不同瞪大眼睛,满面戾色,目光怨毒。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隐透出杀意来,淡淡道:“佩服,自讨苦吃,倒有性格!” “哼!老子不用你佩服!”包不同转过头。 萧月生淡淡道:“我说话向来只有一次只给人一次机会,下次再对我口出不逊,莫怪我取你性命!” 说罢,转身对阿与阿碧抱了抱拳,道:“阿朱姑娘,阿碧姑娘我要告辞了!” “先生,且吃过饭一晚再迟!”阿朱忙道。 萧月生摇头:“这人在此,没了兴致!” 转头对段誉道:“段兄弟跟我一走,还是等明日再走?” 段誉飞快瞥一眼王语嫣呵笑道:“萧兄,你先走罢,我等等再回去!” 萧生眉头皱了皱,忽然笑着点头:“好罢,那我先走!” 罢,身形一闪,倏的来到王语嫣跟前,抄起她柳腰,一下消失,一阵长笑声传来:“若想找王姑娘,让慕容复来无量山!”。 声音袅袅不绝,久久不散,在众人耳边回响。 “萧兄——!”段誉大叫一声,急忙想追出去,到了门口,却见湖上小舟飞速而行,已经出了很远,宛如离弦之箭,根本不可能追得上。 他跺了跺脚,怅然若失,只觉没有了王姑娘,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灰暗,什么趣味也没有了。 阿朱与阿碧也追了出来,站在他身边,远眺湖面,此时,萧月生的小舟已经消失不见,完全融进了夜色之中。 “段公子,萧先生他为何掳去了王姑娘?”阿朱转头问。 段誉摇头,莫名所以,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样。 包不同走了出来,揉着身子,阴阳怪气的道:“哼,他是看上了王姑娘的美色了呗,咱们公子这下可要急了!” “包三哥,萧先生他不是这样的人!”阿碧忙道。 包不同打量她一眼,上下左右,看得极仔细。 阿碧温柔的小脸通红,不好意思的白他一眼:“三哥,你为何这般瞧人家?” “我要瞧瞧,那姓萧的给你们灌了什么**汤,掳走了王姑娘,要跟公子爷做对,你们还护着他!”包不同哼道。 阿朱与阿碧忙正色否认。 ****************************************************************************************************************************** 包不同转头瞪着段誉:“你这小白脸,姓萧的都走了,你留在这里做甚?!……滚你的罢!” “你……”段誉大怒。 “三哥!”两女忙低声叫道,阿朱看一眼段誉,低声道:“段公子,我已经吩咐下去,马上便做好饭了。 ” 段誉瞪一眼包不同,抱拳道:“不必了,阿朱妹妹,阿碧妹妹,我也告辞了!” 说罢,转身便走,昂然而去。 两女劝了一声,便被包不同阻住,嘿嘿冷笑:“让他走罢,若是换了一个人,定要擒住他,交换王姑娘回来!” 两女微一色变,不再作声。 段誉脸色一变,顿了一下脚步,心中惑,为何萧兄没有想到这些,偏偏只留下了自己。 他心性善良,自是猜不到萧月生的心思。 萧月生正等着包不同走这一步棋,若是如此,他便会出手,毫无顾忌的杀了他。 包不同虽然狠辣,却也没想到这些,只是他极好面子,自不会做这种事,而对慕容复的武功极具信心,定能讨得回王姑娘。 至于耽搁了时间,将王姑娘讨回来,会不会已经晚了,却不在他考虑之内了。 段誉到了岸边,上了小舟,自己一人划起小舟,悠悠荡荡的离开,越来越远。 “阿朱姐姐……”阿碧轻轻叹息一声,看了看阿朱。 阿朱强自一笑:“也不知萧先生说的是真是假,……先不理会,咱们回去罢!” “好罢。”阿碧点头。 包不同看着远处,孤零零站在屋舍外,咬牙切齿,脸上满是愤怒。 ******************************************************************************************************************************* 小舟之上,萧月生坐在船中间,袖子一拂,小舟顿时加速,夜风凛凛,呼呼作响,湖水飞快倒退。 王语嫣坐在他对面,扭过头去,不看他。 她紧咬着下唇,玉脸雪白,有些惊惧,不知这个姓萧的究竟要做什么,为何掳走自己。 萧月生呵呵笑了几声,摇头道:“放心罢,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只是引出慕容复来罢了!” “哼!”王语嫣轻哼一声,见他这般笑,她就觉得讨厌,恨不得朝他脸上打一拳,怒气壮胆气,反而不再害怕了。 “你猜猜,你表哥何时会救你?”萧月生笑眯眯的道,打量着她雪白的玉脸,皎洁月光之下,她五官精致,绝丽动人,似乎闪着淡淡的莹光,慑人心魄。 这一张脸,绝美无俦,怪不得段兄弟如此痴迷。 不过,这一次,自己可谓是下了狠心,让段兄弟来一个短痛,不再有什么非份之想。 他想做一个假相,王语嫣成了自己的女人。 如此一来,依段誉的脾气,即使心中不舍,也会慧剑斩情丝,断了这份痴迷。 唉……,自己一片良苦用心,怕是段兄弟难以明白了。 他暗自叹息一声,随即,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果真全是为了段誉,没有一点儿私心么? 他忙一摇头,斩断这丝杂念,心中了然,对于王语嫣,如此美人儿,他也隐隐心动了。。 正文 第46章 鸠占 晨时分,无量山下,一男一女漫步而行,朝山上走去 清晨的无量山,一切清新无比,幽静无比,偶尔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在山谷中回荡,半山腰间,薄雾朦朦,压着郁郁的青树,雾气丝丝偻偻,如同仙境之中。 两人并肩而行,男子约有二十余岁,一身青衫,腰间佩着一柄长剑,样式古朴,一看即知是一柄宝剑。 他相貌平常,普普通通,看过几眼,也不容易记住,过了一天,便想不起来了。 唯有那一双眼睛,熠熠如宝石,闪着清亮的光芒,宛如清沏的深潭,深邃无底,看上两眼,便会陷进去一般。 那女子十**,穿着雪白罗衫,身姿婀娜,窈窕多姿,姿容绝美,天下少有,仿佛天上仙女下凡,却不沾尘俗。 此时的她,却是没有什么情,偶尔瞥一眼旁边男子,明眸中闪过一丝恼怒,却并不说话。 青年负手而,脚下轻盈,却又透着凝重,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每一步踩出,即使有石头,他也毫无顾忌的踩上去,如履平地,脚步与姿势毫无变化。 他脸上带笑,上下打量着无量山,出怀念之色,长长叹息一声:“唉……,离开一个月而已,感觉却像过了一年!” 绝美少女轻哼一声,没有口,脚下加紧,想要甩开青年男子一般,只是她没有武功紧走数步,便被对方一步追上。 这二人便是萧月生与王语嫣。 ***************************************************************************************************************************** “~。这一会儿。你表哥应该知道消息了。不知是不是朝这里赶来了?”萧月生走王语嫣身边。负手而行。微微笑道。 王语嫣转头用力横他一眼。明眸善睐。勾人慑魄。 她诱人地嘴唇紧抿着。轻哼一声。露出不屑神情。转身接着走搭理萧月生。 萧月生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跟上去。 他对这个王语嫣但没有敬若仙子,反而有戏弄之心,总想惹她生气,看她恼怒有几分恶趣味。 他用这般亲近的称呼,也是好玩,尽管王语嫣反对,却我行我素,而且开口说话总喜欢叫一声。 这让王语嫣极是恼怒,却又无可奈何自己不会武功,遇到这蛮横之人有理说不清。 一路之上,王语嫣多次拿表哥来恫吓萧月生胁他,若是不放了自己哥来了,定要让他杀了萧月生。 萧月生哈哈大笑,摇头不已,脸上布满讽刺。 王语嫣心中发虚,却也明白,纵使表哥来了,遇到六脉神剑,遇到火焰刀,遇到袈裟伏魔功,怕也接不住。 慕容世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这姓萧的跟前,有些可笑了。 这姓萧的看一眼对方招式,便能学会,马上施展出来,威力更强,仿佛修炼了数十年。 六脉神剑这般绝世奇学,号称天下第一剑法,都能学得会,其余武功,自然不在话下。 他这才是真正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慕容家的,却是需得花大量时间修炼,差他远矣。 ***************************************************************************************************************************** 无量山并不高,但走到半山腰,王语嫣已然不成,体力不支,累得香汗淋漓,"jiao chuan"吁吁。 开始时,萧月生是负手而行,跟她并肩,既不搀扶,也不催促,只是慢慢的向上走。 王语嫣毕竟不会武,体质纤弱,又是千金小姐,体力极差,先前一直硬撑着,为了一口气,不想看他那讨厌的笑意。 但到了后来,实在撑不住,胸脯剧烈起伏,一高一低,动人心魄,几乎喘不过气来。 萧月生这时开口,笑道:“语嫣,可用我帮你?” “我不走了!”王语嫣一下坐倒在路旁一块儿大白石头上,按着石头,用力的喘息。 一串串香汗顺着下颌流下,滴到石头上,溅出一个个小圆点儿。 她两腮绯红,"jiao chuan"吁吁,香鬓已湿,白衫贴在身上,隐隐看出里面亵衣的颜色,动人的曲线也隐隐勾勒出来。 那轻轻的"jiao chuan"声,听之令人怦然心动,带着难言的诱惑。 萧月生定力极深,打量着她,眼神似笑非笑。 王语嫣能感受到他的注视,扭过头去,不敢看他,默默不语,似是无声的抗议。 萧月生笑了笑:“这里是无量山,我无量剑的地盘,不过,上一次我得罪了灵鹫宫,怕是他们已经杀上来,……你若呆在这儿,遇到他们,可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你……!”王语嫣猛的转头,不满瞪着萧月生。 生一摊手,无奈道:“你不走,我又怎么办,好心好一声罢了!” 王语嫣瞪着他,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又是羞,又是恼,咬着下唇,片刻后,哼道:“你……你不能扶着我嘛!” 萧月生笑了起来,伸手一抄,搂着她小柳腰:“这样再好不过必费这时间!” 说罢,两人身形疾行,呼呼风声中,眼前景物飞快后退,王语嫣微眯眼睛,神色不动,习以为常眸中却闪着恼怒,被萧月生刚才的话气得够呛。 萧月生催动神行诀,却在王语嫣身前挡了一层北冥真气,摒除风力,她丝毫不觉寒冷。 ************************************************************************************************************************** “咦?”萧月生忽然呼一声,身形蓦停王语嫣顿觉一阵不舒服,胸口烦闷,想要呕吐一般。 这是奇快之后马上静止的惯性作用,她体质纤弱,自是有些承受不住。 萧月生看她眼,露出一道歉然的眼神内力顿时自手掌度入,在她身体内流转,很快消除了呕吐之感。 王语嫣抬头,白了他一眼,心中暗,却已经有些麻木了不会骂人,这般给他一记白眼或是不理他,已经是最厉害的手法了。 萧月生抬头双眼微眯,丝寒芒迸射出来。 王嫣一见中一紧,知道他这是动了杀人的心思。 苏州赶回无量山,路途遥远,这一路上,有些地方不太平,盗贼横行,她如此美貌,停下来休息,在酒楼上吃饭时,难免遇到一些登徒子,或是自恃势力庞大,武功高强之辈。 遇到这些人,萧月生出手从不留情,动辄斩杀,对于好色之徒,他从不客气。 他们遇到的不是自己,是那些武功低微,或是不会武功之人,定能得手,坏了她们名节。 一个武林中人,竟出手对付女人,尤其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他看来,不可饶恕,若是不杀了,还不知会坏多少女人清白,毁多少家庭的幸福。 这令他深恶痛绝,毫不留情,直接斩杀。 开始时,王语嫣大为恼怒,说他心肠狠毒,是个大恶人,应该手下留情,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时,萧月生却是冷笑连连,不屑的扫她一眼:“今天若是没有我,他们是否能给你机会?!” 王语嫣闭上了嘴,绝美脸庞白了一下,她一想起那些男人看自己的目光,便觉周身发寒。 自这之后,她不再多嘴,见到萧月生杀人,也不再多说一句,只是紧紧抿着红唇。 萧月生喜欢捉弄她,却也照顾她,杀人时候,多用六脉神剑,且使的是阴劲儿,将人心脉点断,毫无异状,看上去像睡了过去。 **************************************************************************************************************************** “怎么了?”她实在忍不住,不知萧月生究竟为何动了杀机。 萧月生摇头,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意:“鸠占鹊巢,他们好大的胆子!” 王语嫣缩了缩,他平时嬉笑,惹自己讨厌,但一旦沉下脸来,却觉得害怕,隐隐想跪倒在地一般。 她想了想,轻声问:“是有人在剑湖宫?”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语嫣,果然聪明,一点即透,有一帮家伙,不知死活,竟占了剑湖宫!” “是什么人?”王语嫣装作没听到他夸奖,秀脸却露出高兴的神情,她一直呆在曼陀山庄,甚少与外人见面,胸无城府。 萧月生摇头,皱着眉毛,道:“这些家伙都背着一个小斧头,斧柄上拴着链子。” 他知道王语嫣极为博学,对武林掌故及各派武功俱熟于心,自己远远不如。 “是不是很小的斧头?”王语嫣玉手有胸前比划一下。 萧月生点头,哼道:“哪一派?!” “好像是飞斧帮。”王语嫣直接道。 她看一眼萧月生沉吟道:“飞斧帮据说是大理的帮派,帮主宋伯仁,一套飞斧,甚是有名。” 她又道:“这套十八飞斧法,脱胎于流星锤,威力更强,很多人都死在她飞斧下。”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可能抵得住我的六脉神剑?” 王语嫣摇头,神色肃然:“抵不住的。”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这个美人儿,聪明则聪明,脑袋却有些僵化,不知道开玩笑。。 他随即一想便了然,有那么一个母亲,动辄杀人那些仆人们,侍们,哪个敢开玩笑? “先不理他们,却我的竹庐歇一歇!”萧月生摆摆手道。 近乡情怯,萧月 心急,赶了一夜的路,本想到剑湖宫后再休息,却不人占了,自然恼怒。 王语嫣松了口气如今怒火熊熊,若是直接回去定要大开杀戒的,先去别处一平怒气,再好不过。 她忙点头:“什么竹庐哪里?” “便在这山顶,是我平常清修之所。”萧月生笑道,抄起她小腰,身形飘飘向上,两旁风景直掠而过。 ******************************************************************************************************************************* 萧月生站在竹林前,脸沉如水,王语嫣站在他身边,大气不敢喘,只觉呼吸困难,仿佛一座山压着。 眼前的竹林已;大变模样,不复原本的青郁,仅剩下了三两棵,其余的竹子都被砍了去。 地上残留的竹根仍有些,显然是被砍不久。 这片竹林被去,萧月生被竹林掩映的竹庐自然呈现出来,却已经成了破烂烂模样,屋顶破了几个洞,墙壁砍断一半儿,露出里面的真容。 萧月生脸色沉静,刚才的冰冷已见,慢慢朝前走。 王语嫣却更觉害怕,这个子,比他刚才发怒更加可怕,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加莫测。 她紧跟着萧月生,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 人来到竹庐前,朝里面一望,里面的一切都变成了废墟,黑黝黝的丹炉被推倒,书架与橱架折断,倒在地上。 “他们真可恨!”王语嫣轻声嗔道。 他们这般做,害人不利己,与抄家一般,她觉得这帮人委实过份,连一间绣庐也不放过。 萧月生忽然一笑,摇了摇头。 王语嫣见他笑,心中一跳,忙道:“你不要紧?……是不是这里特别重要?” 萧月生摇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没什么,……走罢,咱们下去,好好跟这些好朋友打个招呼!” 说罢,转身出去,不理会狼藉一片的竹庐。 王语嫣又看了一眼竹庐,大觉可惜,此时虽然狼藉,却可猜出完好时的情形,定是极美的。 她看一眼萧月生的背影,没想到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竟也有这般情怀,建筑这般两间绣庐。 萧月生站下,等了她一会儿,王语嫣才赶到他身边,看他脸色如常,带着微微笑意,更觉担心。 她隐隐觉得,这一次,那帮家伙要倒霉,他显然是极为愤怒的,偏偏压抑着,越是压抑,待一会儿暴发的将越厉害。 “咱们走!”萧月生伸手揽起她柳腰,两人身形一闪,出现在剑湖宫前。 ****************************************************************************************************************************** 剑湖宫前,六个大汉站成两排,右三个左三个,背着手,昂头挺胸,气势雄壮,瞪着大眼,双眼精芒隐隐,内力都不俗。 他们腰间都系着一个小斧头,柄被铁链拴在手腕上,六只斧头颇有些精致,个个崭新锃亮,寒光森森。 六个大汉顾盼四周,神情警惕,似是在防备什么人。 萧月生心下明白,他们防备的便是自己,占了自己的地方,自然不会安稳的睡觉。 他身形倏的出现,淡淡看着六个大汉。 “咦,你是什么人?!”六人看到了萧月生,一个大汉伸手一指,大声喝问。 萧月生眉头皱了一下,淡淡道:“我是这里的主人,让你们帮主出来说话!” “你是无量剑的人?!”那大汉眼睛瞪大。 萧月生点头,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哼道:“不错,少废话,把你们帮主召来!” “好,你等着!”那大汉看了他腰间一眼,见到碧月剑,双眼一亮,忙点头转身往回跑,进了剑湖宫。 其余五个大汉,仍紧盯着萧月生,手按在腰间飞斧上。 王语嫣黛眉轻蹙,轻声道:“吓一吓他们,赶走他们就好了,还是不要杀人了……” 她语气带着几分央求,委实有些不忍。 见识过萧月生杀人不眨眼的手段,她觉得自己最应该做的,便是劝他少杀人。 就像高僧一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劝得他手软,少杀一些人,也是功德无量的。 萧月生负手而立,轻轻笑了笑:“这就看他们怎么做了,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 王语嫣幽幽叹息一声,明眸闪动,为这些人悲哀起来,他们怕是还不知,萧观澜如今身负六脉神剑,天下第一剑,当之无愧,凭小小的飞斧帮,岂能是对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阅读!)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47章 断臂 眼之间,一群人涌出来,两边一分,齐齐站定,两随即一个中年人轻飘飘出来。 他身材削瘦,身穿一件淡蓝色长衫,脸庞越显皎净,如一块儿冠玉,颌下三绺清须飘扬,自有一股成熟气质。 一柄精致小斧头插在腰间,斧柄与右腕缠着一条银链,闪闪发光,精致可爱。 他走上前来,负手而立,双眼狭长,微微眯着,上下打量一眼萧月生,冷道:“阁下便是萧观澜?” 萧月生脸色沉静,轻一颌首:“我是萧观澜,……这里是剑湖宫,乃我无量派驻地,你们退出去罢,看在语嫣面子上,饶你们一命!” 说罢,看了一眼语嫣。 王语嫣轻轻一笑,颇是欣;,自己的劝阻终是有效的,令她大是振奋,心中喜悦。 ****************************************************************************************************************************** 中年人惊愕看着他,随即看了看周围十余人,摇头笑了起来,满脸的嘲笑,似是看一疯子般。 萧月生皱了皱眉,对王语嫣露出个无奈表情,随即脸一沉,眼中清波闪过,轻哼了一声。 王语嫣站在他身边。一声轻哼听在耳中。云淡风轻。若有若无面地二十几人却脸色大变。身子蓦地一颤。随即开始晃动摇欲坠。马上便要倒下一般。 他们脸色个个惨白。似是受伤。 将无相化为有相月生如今已能看声音。仿佛湖面波纹。扩散开去。对于声音地控制亦是精妙异常。 这一声轻哼蕴着庞大地内力。如一片乌云笼罩众人。内力直接攻入。他们个个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武林高手若没有运功护体。便是一个村夫地一柴刀也受不住何况是萧月生地内力。 内力未运之下。骤遭音攻们顿时负伤。五脏六腑震动角涌出血丝。领头地中年男子亦不例外。 他眼神凝重眼寒芒闪动,目光如薄薄的刀刃。 脸色凝重,心中却惊骇不已,他接到这个任务,本以为是一件美差,无量剑虽然名气不小,却并未放他心上,那左子穆的剑术一般,自己足以对付,何况是他的徒弟?! 到了这里,更是省事,根本没有人,直接占据,破坏一些机关,无量山俨然成了飞斧帮的地盘儿。 他本以为,因畏惧灵鹫宫,无量剑众人已然撤走,不复回来,却不想,这萧观澜去而复返。 这姓萧的内力奇深,自己怕不是对手,他心头急转,思忖主意。 他左手自怀里一掏,取出一物,甩到了空中。 “轰——”一声巨响,如巨雷轰落,空中凝结着一团艳红的烟花,袅袅不散。 ******************************************************************************************************************************* 萧月生负手而立,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冷笑。 他若想阻拦,在中年男子左手动弹时,足以出手阻止,却偏偏没有出手,只是淡淡看着。 他抬头望天,看着天空的烟花:“语嫣,可知他是召唤谁?” 王语嫣仰头望天,看得认真仔细,沉头蹙眉思忖,半晌之后,摇摇头:“不知,……想必是有高手罢。” “我本想把他们赶走了事,不想还有高手,倒要瞧瞧!”萧月生笑眯眯的瞧一眼对面诸人。 他却口不应心,这些人行事过份,竟拆了自己的竹庐,若依自己脾气,早就取其性命。 不过有王语嫣这个绝色美人儿在,总得维持几分形象,方才不着急下手,诱他们寻死。 王语嫣天真,胸无城府,自不会想到这其中关窍。 他如今武功强横,心态不知不觉发生变化,杀人时,反而不急着出手,想方设法,寻一些乐趣,关键是过程,而不是结果,一下把人打死,反而太过无趣。 中年男子见状,心中一沉,哼道:“你们无量剑得罪了灵鹫宫,不如早早抹了脖子,免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萧月生笑了笑:“这般说来,你们是灵鹫宫的下属?” “不错!”中年男子傲然,抱拳北方遥遥拱手,大声道:“为童姥她老人家效命,三生有幸!” 萧月生脸色一沉,果然是灵鹫宫的人,他们咄咄逼人,让门下弟子不得不离开,这实是一件屈辱之事。 每次想起,他都觉得不舒服,自己这个掌门太过窝囊,灵鹫宫便成了他的一个心事。 他摇头叹息一声:“若不是灵鹫宫,我还能饶你,偏偏你是灵鹫宫的下属,算你运气不好!” 说罢,身形一闪,一道剑光闪过,直刺中年男子胸口。 中年男子早就戒备,一见萧月生动,腰间精致斧头飞到身前,挡在胸口位置。 “叮”一声脆响,萧月生剑尖点中飞斧。 斧头如被巨石撞中,猛一下反射回去,快如闪电,不容躲避,结结实实撞上膻中。 “噗——!”他仰天喷出一道血箭,惊愕的盯着萧月生,缓缓倒了下去,摔在地上。 ****************************************************************************************************************************** “砰”一声响摔在地上发出声响,王语嫣黛眉随之颤了一下,不满的瞪一眼萧月生没有多说。 这一剑,纯以力胜,中年男子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式不可谓不精妙,但遇到萧月生,却毫无还手之力 “帮——主——!”一个大汉抢出起中年男子,他口中源源不断涌出鲜血,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直勾勾的瞪着眼。 “帮——主——!”大汉一见大声嚎哭,声震四野,山谷中回音,袅袅不绝,仿佛群山都在同哭。 “帮主怎么啦?!”另有一个中年男子上前,探一下手试呼吸,脸色沉了下去。 他转身朝萧月生望来色铁青,冷冷道:“你杀了咱们帮主?!” 萧月生挑一下眉毛:“死了么?……可惜了接住一招,身为帮主功却太差!” “你找死!”中年男大喝,勃然大怒,脸庞扭曲,狰狞吓人,死死瞪着萧月生:“好狠的心肠!……兄弟们,帮主待咱们不薄,杀了他,给帮主报仇!” “给帮主报仇——!”众人齐声喝,齐齐踏前一步,朝萧月生带了过来。 萧月生摇头了口气:“语嫣,他们送死,我能有什么办法?” 王语嫣紧抿着红唇,深深的无力在心头升起,便是表哥在此,怕也没有办法,这些人来惹姓萧的,纯粹是送死啊!。 说罢,他脸色一沉,胸闪过一团银芒,随即,银芒散开,化为漫天的光雨,笼罩身前六尺范围。 凡进入光雨之内,皆被剑光<碎,小斧头,还有他们的手臂,纷纷脱离身体,惨叫声纷纷响起。 他们捂着肩头,倒在地上大声惨叫,王嫣玉脸苍白,不敢再看,忙转过头去。 萧月生沉声喝道:“住嘴!” 众人惨叫声戛然而止,个个惊惧看着他。 萧月生一摆手,皱眉道:“这位姑娘替你们求情,饶你们一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收你们一臂,算是惩罚,……马上滚出剑湖宫!” 若是没有惩罚,好心放走,无量剑的威严便荡然无存,这便是武林中的法则,容不得心软。 ****************************************************************************************************************************** 众人纷纷转头看那中年男子,他正捂着左臂,鲜血涌出,正一脸狠辣神色,怒瞪萧月生。 他嘿嘿冷笑,歪嘴吐一口唾沫,脸色疯狂:“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有种的,你把咱们都杀了,若不然,咱们飞斧帮与你不死不休!” 萧月生笑了笑:“有血性,莫非,我不敢把你们都宰了?!” 他目光清澈,淡淡盯着中年男子。 “有种的你便杀,老子不怕你!”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轻屑的瞪着萧月生,又放肆的盯着王语嫣看。 王语嫣吓得一缩,被他疯狂的模样吓住了。 “我成全你!”萧月生一抬手,食指虚空点出,“嗤”一声轻啸,如撕裂空气。 “你他奶……”中年男子抬手,正要破口大骂,却被堵了回去,脸上的冷笑慢慢僵固,身子缓缓倒下了。 “砰”一声响,他倒在地上,寂然不动,剑气已经刺破心口,直接气绝而亡。 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似是惋惜,让王语嫣撇了撇嘴,暗自冷笑假慈悲。 众人纷纷一退,脸色大惊,纷纷紧盯他的手。 这一指,完全摧毁了他们的信心,指力竟能凌空伤人,他们纵使再有本事,也抵挡不住。 没有了信心,他们的勇气也消失怠尽,撒腿就跑,往山下奔逃而去,头也不回。 从剑湖宫中涌出近百人,纷纷逃了出去,往山下奔逃而去,再没有来杀萧月生的勇气。 “看看罢,这便是人性啊!”萧月生对王语嫣感慨一声。 王语嫣转头斜睨他:“还不是被你吓的?!” 萧月生叹了口气:“这便是帮派,大难临头各自飞,什么义气,什么感情,一文不值!” 王语嫣撇了撇小嘴,没有再顶撞他。 随着相处日久,她慢慢发觉,这个姓萧的虽然可恶,却不会伤害自己,胆子慢慢大起来。 转眼功夫,飞斧帮撤得一干二净,那死去的两人被人背走,只剩下一些血渍与断臂。 萧月生袖子一拂,面前如狂风卷过,飞沙走石,黄尘过后,风声停歇,原地已变得干净异常,什么也没有。 **************************************************************************************************************************** “走罢,咱们进去瞧瞧!”萧月生迈步往里走去。 他步子迈进去,同时拔剑,胸前剑光闪过,一团光雨闪现,随即消失,两个人缓缓倒了下去。 他左手袖子一拂,两人飞起,穿过门口,远远的飞出去,落到不远处一座悬崖,落入深涧中,消失不见。 “他们……?”王语嫣惊异的看着。 萧月生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这飞斧帮倒有几分本事,能让人效死如此!” 他又道:“看来,刚才不应心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王语嫣默然不语,她没想到,竟真的有人不怕死,明知打不过,还要送死。 萧月生转身招了招手:“快进来罢,武林中人,最终难免死在刀剑之下,便是你表哥……” 王语嫣心头一跳,忙道:“莫说表哥!” 说着,急步上前,瞪了他一眼。 “你倒痴心,可惜……”萧月生笑了笑,拉着她小手,不顾她挣扎,往里而去。。 正文 天龙八部 第48章 习惯 湖宫里面,倒是未有什么破坏,依旧如故。 萧月生走在其中,心生感慨,自从来到这个世间,便生活在这里,很少下山,一直在此研练武功。 王语嫣左顾右盼,心中好奇,她读的书多,亲身经历却少,一直呆在曼陀山庄与燕子坞。 这一次出来,虽然是被挟持,却并无自觉,反而兴奋异常,如出了笼的小鸟,才知外面世界的精彩。 萧月生来到一座小院前,面色恍惚,目光迷蒙,若有所思。 这间小院乃他前的院子,自接任掌门,他搬去了大殿中,或是住在绣庐里,甚少回来。 王语嫣站在身旁,看他模,知道这间院子必然不同,便也不问,只是转眼看周围。 片刻过后,月生回神,推门进屋,小院里已经蒙上了尘土,显然很久无人打量了。 自从无量剑十五个弟子撤走,偌大的湖宫便空荡荡的,没有人打量,没有生机。 看着这蒙尘的小院,萧月生叹息一,对灵鹫宫恼怒几分。 他收情。笑眯眯地道:“语嫣。咱们住下了。等着看看。看你表哥会不会来。” 王语嫣斜他一眼。了一声。不屑回答。转身过去。 萧月生也不生气。反觉有趣。这个木美人受自己影响。大有活泼之意。可喜可贺。 于是。他们便在此住下。 ******************************************************************************************************************************* 绣林不在。他也不想再修竹庐。便在半山腰处又建两间木屋一间。王语嫣一间。 平常时候,他并未闲着,一直合眸定息,~趺而坐,甚是用功,却是在想内丹修炼之术忖学得的少林七十二绝技,还有火焰刀,六脉神剑着融合,取其精华。 纵使他才智过人,时间太短,也难见效。 王语嫣则游玩无量山,没有他的陪伴,独自赏玩,却也悠闲自在从未生出逃走之念。 这一路上,她遇过数次,因为自己美貌,被旁人觊觎,想要动手,若没有萧月生,自己早就被人掳了去。 故她不敢独自上路,唯有呆在他身边。 这让她颇是恼怒生出了修炼武功的想法,虽极讨厌武功,可为了自保,唯有咬牙忍受。 她武学知识渊博如海,心法无数要修炼,容易得很玩过了无量山,便在萧月生身边他坐着,打坐运气。 萧月生见此只是一笑,没有理会,她资质再好,想要炼好武功,也需得一段日子。 **********************************************************************************************************************************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 吃过午膳,二人便在山上溜达,沿着山腰而行,消消食,说着一些闲话,多是萧月生拨弄她,她不软不硬的反击。 从前时候,她说话正经,文雅娴静,如今受萧月生所逼迫,言辞渐渐犀利,字字如箭,直射人心。 而被萧月生所逼,王语嫣学会做饭,颇有天赋,做得味得甚好,他勉强凑合着吃。 二人并肩而行,阳光明媚,照在她脸上,脸庞散发出温润光泽,似乎一块儿白玉。 她身着雪白罗衫,一尘不染,一双妙目盈盈流转,打量四周风景,眼波明亮,偶尔一瞥,勾魂慑魄。 萧月生一身青衫,腰悬长剑,负手漫步而行,心中宁静,与如此美人儿相伴,幽居青山,却是一件美事儿啊。 忽然,萧月生停下来,转身冲着王语嫣笑,道:“没想到,你那表哥果真派人来了!” “表哥来啦?!”王语嫣大为惊喜,玉脸放光,容光迫人。 萧月生点点头,又摇摇头,叹道:“可惜,怕是没有你表哥,只有包不同。” “表哥没来……”王语嫣玉脸顿时失了光彩,盈盈眼波黯淡下去,令萧月生看得不忍。 他笑着安慰:“他胸怀大志,岂能纠缠于儿女私情?!……可能身有要事,来不了罢。” 王语嫣默然不语,低下头,心中难过。 “咱们回去等着,看看他们有何贵干!”萧月生摇摇头,转身往回走去。 王语嫣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走着。 很快,二人回到木屋前,坐在木屋前的长榻上。 这两间木屋建在剑湖宫入口旁,方便看着剑湖宫,屋前一张矮榻,又长又宽,可容数人躺下。 两人平常坐在上面,隔着两米远,彼此不干涉,各打各的坐,安静而又协调。 脚步声传来,王语嫣睁开眼睛,入目所见,却是一群人正浩浩荡荡的往山上而来。 王语嫣一见,脸色微变。 ************************************************ *********************************************************** 这一帮人约有四十来个,王语嫣一眼看出,有二十余个曼陀山庄的侍女,另有二十来个是燕子坞的下人。 这些人,乃是曼陀山庄与燕子坞培养的高手,个个武功不俗,放诸武林皆是高手,若没有这股力量保护,燕子坞的还施水阁,曼陀山庄的琅玉阁岂能保得住? 他们远远看到了两人下加快,个个轻捷,一会儿的功夫然到了近前,停了下来。 “小姐莫怕,老身来了!”当头一个,却是白发苍苍的老妪,手持一根龙头拐,看着年纪甚大,脚下比年轻人更矫健几分。 她望向坐在榻上的王语嫣目光慈祥,满是疼爱神色。 “李婆婆……”王语嫣唤一声,讶然道:“您怎么来啦?!……我娘呢?” 银发老妪笑道:“夫人在庄坐镇,免得有宵小趁火打劫,让老身接小姐回去!” 另一个领之人,正是包不同,他哈哈笑道:“王姑娘,这回不必担心了有李婆婆出马,定能救你出来!” 王语嫣打量几眼,看了看他身后,露出望神色。 包不同一见便知,哈哈笑道:“王姑娘家公子爷有事缠身,赶不及回来让我领着人,给李婆婆打打下手!” “表哥……他好么?”王语嫣红着脸声问。 “王姑娘放心!”包不哈哈笑道,斜睨一眼萧月生笑道:“公子爷神功无敌,当今武林,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李婆婆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王语嫣摇头:“这一次,表哥的麻烦不小,丐帮的人找上来了,……北乔峰南慕容,既与表哥齐名,这位乔帮主定厉害得很!” 包不同重重哼一声,冷冷道:“应该叫南慕容北乔峰,公子爷自是比那乔峰高一筹!”。 王语嫣轻轻蹙眉:“表哥的打狗棒法与降龙十八掌都没学过,与乔帮主对上,怕是危险,包三哥你该去帮他的!” “小姐!”那位李婆婆重重一戳龙头拐,脸色不悦。 “李婆婆……”王语嫣顿时哑然,轻轻唤了一声,不敢再说。 李婆婆看也不看包不同,淡淡道:“小姐,夫人既然说了不许跟表少爷来往,小姐莫要再想着他了!” 王语嫣看着银发老妪,带着撒娇的语气:“李婆婆……” 李婆婆一脸庞爱神色,摇头叹道:“小姐,夫人是你母亲,自是为了你好,表少爷人才风流,却非良配。” 王语嫣顿觉害羞,秀脸绯红,飞快看一眼萧月生,低头不语。 ***************************************************************************************************************************** 萧月生一直微阖双眼,似是打坐入定,不理会外物,任凭他们在话家长而不打扰。 此时,他睁开眼睛,目光湛湛,在银发老妪身上一扫,轻轻颌首,露出一抹笑意来。 这个银发老妪内力极为深厚,在他所见过的诸高手之中,她内力当属顶尖,绝不输于段延庆。 他转头问王语嫣:“语嫣,这位婆婆可是曼陀山庄第一高手?” 王语嫣扭头瞥他一眼,点点头,低声道:“李婆婆平日里守着琅玉阁,向不出庄的。” 两人说话声音虽低,但场中诸人内力皆不俗,清晰入耳,便有几分惊诧神情,看这情形,小姐不像被掳走,反而像是私奔。 李婆婆脸色一变,沉声道:“小姐!” 王语嫣愕然转头,见她脸色沉肃,猛的清醒,扭头狠瞪萧月生一眼,露出嗔怪之色。 萧月生笑了笑,摇了摇头:“语嫣,你觉着,凭他们这些人,可能抢得走你?” 王语嫣紧咬着下唇,沉吟一下,摇摇头。 萧月生的武功,她颇有几分了解,内力奇深,又有六脉神剑,还有音攻奇术,他只要喝一声,足以震晕这些人。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让他们去罢不想动手,免伤和气!” 说罢,又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慕容家的人们蠢蠢欲动,皆觉被轻视,气炸了肺,他们虽是下人却是高手,若放诸于武林,皆可横行岂受得了这般气?! 曼陀山庄的诸女却静静不动,她们多是年轻女子,神情沉静,好像没有什么脾气,只看银发老妪的指示。 银发老妪盯着萧月生,看了半晌,目光转向王语嫣缓道:“小姐,咱们走罢!” 王语嫣看一眼萧月生,咬着下唇,摇摇头,叹道:“李婆婆,我不能跟你走……” “怎么,小姐怕我敌不过他?!”李婆婆笑了笑。 王语嫣迟一下,慢慢点头微叹息。 李婆婆笑了起来,提起龙头拐,慢慢走向前,来到王语嫣跟前,盯着萧月生看。 萧月生合眸定息动不动,似乎没有知觉时,她的影子已经落在他脸上。 ****************************************************************************************************************************** “李婆婆……”王语嫣唤一声脸担忧。 李婆婆冷笑一声:“小姐,咱们回去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挡住我!” 王语嫣忙摇着手,示意她莫要再说。 萧月生睁开眼,眉头皱了皱,袖子一挥。 “李婆婆!”王语嫣惊叫一声,李婆婆衣衫猎猎,身子飞起,在空中倒退,一直飞出十余丈,稳稳落地。 她脸色大变,定看着萧月生。 刚才身在空中,她内力涌,想要挣脱控制,却如憾柱石,毫无反应,一直退到这里。 王语嫣大了口气,转头看一眼萧月生,露出嗔怪之色。 萧月生笑了笑:“我不习惯这么近跟人话!” 李婆婆一戳龙头拐,“砰”的一声深入,沉声道:“阁下果然好武功,难怪夫人派我来!” 她本是琅玉阁的守护者,平常从不离曼陀山庄,这一次王夫人让她出来,她心中不愿,若是琅玉阁有人闯入,损失太大。 她听得夫人说,来仅是二十余岁,武功甚高,却不以为然,二十余岁,纵使武功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 此时她方明白,想要带小姐回去,却不那么容易。 萧月生笑了笑,神情平静:“承让,诸位还是回,……让慕容公子亲自来看能不能夺回王姑娘!” 李婆婆沉声道:“阁下如此,难道不怕有污清名?!” 萧月生转头瞧一眼王语嫣,笑了起来:“我有什么清名?……想必诸位定把严了嘴,不会乱说出去。” “你……”李婆婆紧皱眉头,脸色沉下来。 萧月生转头,对包不同笑了笑,道:“包先生,你又来做甚,何苦自讨没趣?” 包不同哈哈笑道:“打嘛,我是打不过你的!……不过,既然咱们公子有命,我自不会违命,即使打不过,也要打!” 萧月生慢慢起身,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唉……,我只想见一见慕容公子,没想到他架子比皇帝老儿还大,千呼万唤不出来!” “我家公子身有要事,若是办完了,自然会找你!”包不同哼道,双眼炯炯,毫无惧色。 萧月生点头:“但愿如此罢!……不过,王姑娘我只能带着了!” 包不同忙道:“不如,你先把王姑娘放了,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抰持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我什么本事,何须旁人说?”萧月生挑眉一笑,摇了摇头:“好了,多说无益,请回罢!” 包不同默然不语,不再多劝,看向王语嫣,却见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变成了木头人。 ******************************************************************************************************************************** 两拨人正站在那里,忽然衣袂飘飞之声传来,却见一行十四五个人飘然而来,脚下迅捷,转眼便到跟前。 这十几个人披着碧绿斗篷,斗篷上绣着一个狰狞的黑鹫,斗篷之内皆是女子,身段窈窕。 当头一人,却是个中年女子,脸色冷肃,透着煞气,双目开阖间,精芒闪烁,慑人心魄。 身后十几个女子,有两个中年女子,其余皆是少女,个个容貌不俗,虽算不上绝色,却也清秀耐看。 看到她们的气势,慕容家与王家的人让开一条路,让她们直趋至萧月生跟前。。 “她们是什么人?”王语嫣抬头瞧一眼,扭头问萧月生。 萧月生脸色沉下去,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灵!鹫!宫!” 王语嫣想了起来,轻声道:“是飞斧帮请来的援手?” “嗯。”萧月生点头。 王语嫣原本矜持冷清,平常甚少说话,山庄里也没什么人跟她说话,多是坐在琅玉阁里,翻看武功秘芨,以便跟表哥有话说。 这几年来,她呆在琅玉阁里最久,与李婆婆感情最深,萧月生已然看出,故下手颇有分寸。 而这一路上,与萧月生相处日久,开始的憎恶褪去,却觉跟他说话极是有趣。 来无量山的路上,他们每天必到一处酒楼里,被周围的人们盯着看,开始局促,后来习惯。 萧月生旁若无人,纵使出手也是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甚至仍跟她说着话。 于是,王语嫣不自觉的形成了一个习惯,不管旁边有什么人,不必理会,跟他说自己的话便是。 习惯形成,便成了下意识动作,丝毫未发觉慕容家与王家众人的讶异目光。。 正文 天龙八部 第49章 伤退 年子把斗篷拉开,露出清秀的脸庞,目光却凌厉如扫萧月生,冷冷道:“你是无量剑的萧观澜?!” 萧月生打量她一眼,人到中年,风韵犹存,只人虽清秀,气质却咄咄逼人,宛出鞘之剑。 他笑了笑:“我是萧观澜,可是灵鹫宫的人?” “不错,咱们正是灵鹫宫的!”中年子冷冷道,扫一眼周围,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 他们尽皆心中凛然,这女子的目光好毒辣,对上一眼,坠冰窖,说不出的寒气森森。 包不同目光闪动,呼吸急促几分,嘴痒得要命,动了动嘴皮,终究没有说话。 身为慕容世家的人,以复大燕为己任,天为棋盘,众生为棋子,自然消息灵通。 武林各门各派便是这些棋子,他们须如指掌,游刃有余,方能下出一盘棋。 ******************************************************************************************************************************** 萧月生微眯眼睛,看了看这十几个子,点点头:“灵鹫宫的人,好得很!” 王语嫣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她们的武功很厉害。” 她吐气兰,身体又带着一股淡淡清香,缭绕在萧月生鼻前,沁人心脾,说不出的舒服。 他点点头,微微笑道:“灵鹫宫的大名,我久闻矣,据说统率群雄,威风不可一世!” “知道就好!”中年子冷冷说道,看了看周围:“飞斧帮的人都哪去了?” 王语嫣红唇轻启,轻声道:“他们已经下山了,都吓破了胆子,不再与无量剑为敌。(更多新章节请到、〕” “哼,一帮没用的废物!”中年子扫一眼王语嫣,双目冰冷,无表情。 王语嫣只觉周身一冷,如陷冰窖中,浑身仿佛被冻僵了,无法动弹,呼吸也变难。 正在此时,背后忽然传来一股暖流,在身体里迅捷的流转,仿佛温水一般,身体顿时恢复,说不出的轻松。 萧月生放下左掌,皱着眉头:“芳驾身为子,行事却如此狠辣,令人扼!” “少废话!”中年子冷笑,双眼精芒迸射,如寒冰凝成的线,冷冷道:“你无量剑竟与灵鹫宫做对,杀无赦!” 说罢,一挥手:“上,宰了他!” “是!”十几个少同时脆声应道,身形一动,拔剑出鞘,瞬间功夫将萧月生围起来。 ********************************************************************************************************************************** 萧月生坐在榻上,眉头皱了皱,转头对王语嫣道:“语嫣,你且回李婆婆那里,我把她们打发了。” “我就呆这儿好啦,们伤不着我的!”王语嫣摇头,绝美脸上一片绝然。 “小姐……”李婆婆一戳龙头拐,焦急的唤了声。 王语嫣摇头,看一眼那边,笑道:“李婆婆不用担心,他会护着我的,不会受伤!” 她心有顾虑,生怕若真的去了那边,李婆婆她们不顾一切,把自己抢走,到那时,包三哥他们定要帮手。(更多新章节请到、〕 萧观澜会对李婆婆们手下留情,对包三哥他们绝不会再客气,他不知与表哥有什么仇,非要找他的麻烦。 况且,对萧月生的武功深具信心,他的武功可谓天下第一,武功差得太远,无人能敌。 呆在他身,有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即使遇上再危险的事,也不必担心,他自会解决掉。 李婆婆身形一闪,掠过少们身边,来到了王语嫣身前,急声道:“小姐,这是姓萧的事,参什么热闹?!” 说着,伸出手,便要拉王语嫣起来。 “放肆!”中年子脸色一沉,跨出一步,抽剑出鞘,化为一道寒光直刺李婆婆背心。 这个老太婆身法极高,武功也极强,敢无视灵鹫宫,杀无赦! “叮”一声清鸣,李婆婆龙头拐一挡,拦住剑光,退后一步,几乎撞上长榻。 她不悦的瞪着中年子,冷冷道:“你做什么?!” “灵鹫宫办事,外人让开,若敢插手,杀无赦!”中年子退后一步,冷冷瞪着李婆婆。 “好霸道的灵鹫宫!”李婆婆淡淡笑了笑,摇摇头,一幅不屑之色,脸色倏的一沉,哼了一声:“若伤了我家小姐,不管是什么鸟宫,鸡犬不留!” 中年子冷笑,不屑的哼道:“口气不小,受死罢!” 说罢,剑光再闪,缠了上去,宛狂风暴雨一般,剑光闪烁,笼罩住了李婆婆。 萧月生双眼清光闪动,把这些剑招烙进脑海,嘴上却不闲着:“王语嫣,可知她使的是什么剑法?” “嗯……,这套剑法,我未曾见过。(手机浏览〕”王语嫣摇头,露出迷惑神色,轻声道:“路数跟你有点儿像,不 度差了。”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 ***************************************************************************************************************************** 李婆婆龙头拐奇幻,一招一式,莫不由心,威力惊人,中年子剑法亦精妙,狂风暴雨,剑光漫天。 两人杀得难分难解,时之间不分胜负。 曼陀山庄的人慢慢移动,不知不觉间,靠近了这十几个灵鹫宫的弟子,按剑柄,只待发动。 萧月生坐在榻上,扫了眼,心中了然,却不动声色,只给王语嫣打了个眼色。 王语嫣扫一眼,黛眉轻蹙,低声道:“灵鹫宫的人武功很强,还是不要打起来。”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 “叮”忽然一声脆响,两人倏的分开。 中年子脸色青,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 李婆婆哼道:“老身乃曼陀山庄之人,灵鹫宫纵然霸道,别想欺负到咱们头上!” 中年女子脸色变幻,似是犹豫迟疑。 此时,萧月生轻咳一声,二人的目光顿被吸引过去。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两位打得热闹,像把我这个正主儿抛到一边了!” 中年子皱眉冷冷道:“哼,你得罪咱们灵鹫宫,还是自裁罢,免得费咱们手脚!” 萧月生转头对李婆婆道:“放心罢,你们小姐我自会护得周全,你们还是退下罢!” 李婆婆看了他半晌,又看了看王语嫣。(手机浏览〕 王语嫣忙道:“李婆婆,放心罢,灵鹫宫的人伤不着我的!” “唉……,罢!”李婆婆点头,无奈的叹息一声,看了看萧月生,身形倏的后退,掠过灵鹫宫少女们的包围,出现在自家人身。。 曼陀山庄的少们与灵鹫宫的人靠近,若是出剑,下便能刺到,灵鹫宫诸女却毫不在意,显然极为自信。 “咱们退下!”李婆婆见此,心中忌惮。 灵鹫宫的势力,她自然了然,只因为小姐,不能不出手,刚才一番试探,这中年女子剑法高明,与自己难分伯仲,是个劲敌。 姓萧的武功极高,远强于自己,自然也远强于这中年子,自保无虞,怪不得小姐笃定。 ********************************************************************************************************************************* 包不同抚着下颌,盯着王语嫣,露出玩味的神色。 “包三爷,王娘她……?”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凑过来,低声叹道,摇了摇头。 包不同转头一瞧,哼道:“张大眼,给你闭上你的臭嘴!” 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一缩脖子,嘿嘿笑道:“三爷,我这不是担心嘛……” “臭个担心,你这是看笑话!”包不同冷着脸,毫不客气的训斥,哼道:“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我包三爷能不晓得?!” “嘿嘿,是是,三爷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您!”中年男子缩着脖子笑道,带着讨好笑意。(更多新章节请到.〕 他低声道:“三爷,看这模样,王家小姐怕是变了心!” 包不同双眼一瞪,眼光猛的一迸,寒光逼人,同两柄宝剑拔出鞘来,寒气森森。 中年男子却不害怕,只缩缩脖子,摇头叹道:“唉……,王家小姐这真是鬼迷心窍了!……咱们公子,英俊潇洒,武功高强,哪一样不比这个萧的强?!” 包不同嘴皮动了动,终于没有说,只哼了声。 他心下明白,自家的公子,论及相貌,确实英俊潇洒,而这个萧观澜,相貌平常,放在人堆里,根本认不出来。 不过,若是论及武功嘛,公子却要差一些了,这姓萧的武功奇高,也知是怎么练的。 “若是我呀,打死我也不会看上这么个家伙,论相貌没相貌,论家世没家世!”中年男子摇头感慨。 包不同冷笑:“你?!……哼,就你这大眼儿模样,要变成女的,还不把人吓坏了?!” 中年男子缩着脖子笑道:“是是,……不过,我这模样,在咱们男人来说,那可是英武过人,……跟你说,我家那婆娘当初就喜欢这粗犷,说是有男人味儿!” “滚你的罢!”包不同了他一眼,吐了口唾沫:“我呸!……还男人味!” 中年男子嘿嘿直笑,洋洋。 “嘘!”身后有人忙竖指于前,指了指前面:“打起来啦!” 却见灵鹫宫诸女挥剑如雨。(全部小说超速更新:〕 ************************************************************************************************************ ********** 萧月生坐在长榻上,双腿盘膝,不停的旋转,双手轻动,指虚点,嗤嗤的轻啸声绵绵不绝,仿佛箭矢出弦。 他的周围,十几个少挥动长剑,舞个不停,剑光护在身前,密不透风,像是防备暗器一般。 六脉神剑无色无形,却威力宏大,若是被点中,比起刀剑更厉害,她们损失了两人,方才恍然大悟,却没有破解之法,唯有挥剑抵御。 王语嫣坐在他身旁,黛眉轻蹙,对这些少略有些同情,遇到他,们纵使剑法精妙,无可奈何。 但见萧月生点动手指,道道剑气射出,或飘逸,或拙重,或刚健,或阴柔,风象万千,目驰神眩。 她们挥剑如瀑,一挥剑,身形一边后退,越来越往后,到了最后,隔着萧月生十余丈远。 隔着那般远,却无济于事,一会儿的功夫,诸女一一倒下。 剑气上蕴着庞大力道,们剑法~.妙,内力却不成,挡上一指,已是勉强,第二指点到,长剑便被震飞。 李婆婆众人脸色惊异,怔怔望着这幅场景,原本威风凛凛的灵鹫宫,此时却全部倒了下去,无一幸免。 这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这萧观澜的武功,可畏可怖,这无形指力可破空而出,换了自己,还不如灵鹫宫。 她抬头看了看王语嫣,见她玉脸沉静,毫无异样,怪不得小姐不走,并非不愿,而是走不了哇,这样的武功,曼陀山庄如何抵得住?! 她不禁忧心忡忡,神情茫然。 “这一次,且饶你们一命!”萧月生仍盘膝坐于榻上,神情沉静,淡淡说道:“告诉天山童姥一声,我会亲自上灵鹫宫拜访,不必再派人过来了!” 说罢,一摆手:“去罢!” 地上诸女纷纷起身,彼此搀扶,恨恨瞪他一眼,转身而去。 萧月生摇摇头,叹了口气。 王语嫣轻声道:“把她们打走了,你还叹气做甚?” 她神情透着愉悦,萧月生没下杀手,令她欢喜。 萧月生摇头叹道:“这灵鹫宫,个大麻烦,早晚还得动手,迫不得已,还要杀人!” “你手下留情,像这次一般就成啦。”王语嫣轻快的说。 萧月生瞥她一眼,摇头苦笑:“你呀,还是太天真!……一旦对敌,下手不狠,便无威慑,谁都敢寻你的人麻烦,……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手下留情,他们可不会!” 王语嫣默然,想了想,无言以对,这一路上的见识,已然明白,世上人心险恶。 萧月生轻哼一声,神情冷然:“若不是你求情,慕容家的这帮人,我早就杀了干净!” “杀那么多人,总是不好。”王语嫣轻叹一声,低声轻道。 ***************************************************************************************************************************** 萧月生点点头,抬眼看包不同诸人,笑道:“你们还不走,想在这里吃晚饭不成?!” “唉……,打不过他,咱们走罢!”包不同摇摇头,无奈的一挥手,转身便要走。 “包三哥!”王语嫣忙一抬手。 包不同转身回来,露出难看的笑:“王娘,回去我向公子负荆请罪,我打不过他,救不了你!” 王语嫣看一眼萧月生,摇头道:“三哥不必难过,让表哥也别来啦。” “王娘安心罢,公子岂能不救你?”包不同笑道。 他心中却暗自叹息,这萧观澜武功忒强,像会邪法一般,公子来了是白搭。 王语嫣幽幽叹息:“三哥劝住表哥罢,莫要再来,……便是来了,我不会跟他回去!” “……好罢。”包不同叹息一声。 萧月生笑了笑,开口:“若是不来,他表妹便在我身边,……慕容复心怀大志,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忍住!” 包不同狠狠瞪一眼他,眼神怨毒,转身而去。 萧月生手指颤了颤,终于忍住,没有杀他。 “小姐……”李婆婆歉然看着王语嫣。 王语嫣笑道:“李婆婆,别让娘再派人来啦,也我会自己回去的!” “唉……”李婆婆心中悲怆,只怪自己无用,一把年纪活在狗身上,这萧观澜年纪轻轻,自己却不敌。 萧月生哈哈一笑:“走好,不送!” 说罢,左手一搂王语嫣柳腰,身形如一股轻风,沿山而下,转眼之间已消失无踪。 李婆婆她们怅然而望,久久方去。。 正文 天龙八部 第50章 杏林 语嫣被萧月生搂着,身形如电,呼呼风声中,眼前景一闪而过,如流光掠影。 她身上白衫纹丝不动,青丝不动,好像站在原地,感受不到迎面而来的劲风。 这是萧月生施展北冥真气,护住了她身体,抵挡周围的风。 她转头,黛眉蹙起:“又去哪里?” “咱们去无锡城,看你表哥在不在!”萧月生笑道。 王语嫣玉脸一,黛眉蹙得更紧,抬头看他,明眸凝注,似想看透他的心思。 萧月生脸色慢慢阴沉,如云密布,冷冷道:“西夏一品堂!……我身负血海深仇,与西夏一品堂不共戴天!” 王语嫣松了气,黛眉松开,忙道:“想报仇,为何不直接去西夏,却去无锡呢?” 萧月生冷冷道:“你表哥了复国大业,无所不为,与西夏一品堂有所勾结!” 语嫣心中一紧,忙道:“表哥怎么会与西夏国有勾结呢,你一定弄错了!” 月生轻哼一声:“他扮成李延宗。投身西夏一品堂。哼哼。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弄没弄错。这次就能晚得!” 对慕容复。他极讨厌。身为宋人。偏偏想着复国。为此而千方百计地激发边关冲突。 如今大宋承平。政治清明。他为了一己之私。搅风搅雨。委实可恨。 ***************************************************************************************************************************** 王语嫣黛眉蹙起。她心中担忧。 自与萧月生相处以来他算无遗策未错过。王语嫣渐具信心。对他地话都相信。 他既说表哥投身西夏,那表哥怕是真的投身西夏,为了复国大来,他什么都能做的。 若真的如此,表哥可就危险了! 萧月生低头瞥她一眼她愁笼黛眉,心中了然,定然是在担心慕容复了。 这王语嫣之痴情,倒也难得自己与她相处毕竟日短,岂能比得上青梅绣马几年的感情? 他却也不着急,也恼怒,反而兴致勃勃,只以游戏之心视之,慢慢夺过王语嫣的芳心,觉得再好玩不过。 一路之上催动神行诀疾行,如一偻清风围的人们只觉清风拂过,却看不到有人影。 王语嫣感觉不到劲风萧月生这般搂着,又觉温暖佛躺在温水之中,慢慢的睡了过去。 ****************************************************************************************************************************** 当她醒过来时,打量四周,眼前景物仍在飞退,天空晨曦初露,朝阳升起,正是清晨。 她讶异的望向萧月生,轻声道:“走了一晚上?” 萧月生转头瞧来,笑道:“是啊,赶了一晚上的路,你睡得倒香,还好罢?” 王语嫣只觉他笑容温暖,心中一片宁静,点头道:“嗯,你歇一歇罢,莫要太赶了。”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不要紧,这点儿路,难不倒我,也不知能不能赶得及。” “你知道无锡城有事?”王语嫣疑惑的问。 萧月生点头道:“嗯,无锡城外,丐帮弟子聚集,会有大事发生。” 说罢,他笑道:“这位乔帮主,确实乃当世豪杰,当初我追杀叶二娘时,我写给他一封信,他爽快答应相助,……说起来,我欠了丐帮一份人情,须得还上。” “哦,是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罢。”王语嫣大感兴趣。 萧月生点头,便将当初如何追杀叶二娘,如何写信过去,吴副舵主如何相助,怎样杀了叶二娘,详细讲过。 王语嫣听得叹息不已,望向萧月生,露出一丝敬佩神情。 萧月生笑了笑,道:“我是恨这叶二娘凶残,那些小孩子天真无邪,可爱动人,她偏偏每天杀一个,这般毫无人性,实在不宜留在世上!” 王语嫣重重点头:“嗯,不错,这般恶人,该杀!” 她忽然幽幽叹息一声,想到了表哥,设想表哥会不会如此做,为了义愤,为了正义,毅然追杀四大恶人。 片刻过后,她摇了摇头,表哥是绝不会做的,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复兴大燕国,只要有利于复兴大燕,他都会做,不管善恶。 萧月生看她一眼,眼中清光一闪,洞悉其心。 心知她开始冷静, 较之念,这便是好的开头。 他抬头四顾,装作什么没看到,哈哈笑道:“好啦,无锡城到啦,咱们加紧!” 说罢,身形更快,倏的进了城,然后打听杏子林的方向,马上又出了城,来到城外的杏子林。 王语嫣忙振精神,神情越发的紧张,心提了起来,生怕真的遇到了表哥,那时,若表哥动手,怕是凶多吉少! ******************************************************************************************************************************** 两人一会儿功夫,来到了杏子林目所见是一群丐帮的弟子们正聚在一起。 其中还有一些派弟子,亦有一个绝美妇人,明眸流盼,虽略逊于王语嫣,但风情更胜一筹。 二人飘忽出现,无声无息。 “噫,阿朱姑娘与阿碧姑娘在!”萧月生笑了起来头对王语嫣问道:“看来,你表哥说不定也在。 ” 王语嫣摇头:“哥不在。” 萧月生扫了一眼丐帮人,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于这帮人,他委实没有什么好感。 峰乃契丹之人身为丐帮的帮主,确实尴尬,但有人暗中陷害,他们竟被耍得团团转,便是丢人了。 朱与阿碧两女站在一处,身边再无旁人月生与王语嫣倏的来到二人身边。 她一惊,转头望来到是萧月生,不由一喜:“萧先生姑娘,你们怎么来啦?” 她们晓得公子爷下令包三爷领着一些人,前去无量山,想要救回王语嫣,还暗自担心,没想到在此相遇。 萧月生微微一笑:“阿朱姑娘,阿碧姑娘,咱们来瞧一瞧热闹,这些人是丐帮的,怎么不见乔帮主?” 阿朱抿嘴笑道:“先生来得晚了,乔帮主已经走啦,还有段……段公子!” 王语嫣与她们点点头,转首望去。 “你们公子爷没来?”萧月生温声笑问,不逼一丝火气。 阿朱点头:“公子爷去了少林,不来这里了。” “可惜,可惜,不能得识清扬。”萧月生摇头叹息,甚是遗憾之状,惹得三女想要翻白眼。 王语嫣心中大石落地,浑身顿觉酸软无力,恨不得马上坐倒。 这时,听得丐帮弟子一阵喧闹,什么“拼个你死我活”“打得过乔帮主么”“打不过也要打”。。 萧月生眉头一皱,转头问阿朱:“阿朱姑娘,出了什么事?乔帮主怎么了?” “唉……”阿朱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乔帮主原来竟是契丹人,不再做丐帮的帮主了。” 萧月生点点头,哼道:“还是事发了!” 他暗自扼腕,有些自责,终于没能提前一步,当初想写一封信,提醒一下,后来一想,不如当面跟他说,想要亲自拜访。 不曾想,因为段誉之事,耽搁下来,再来时,已经不及,来晚了一步。 ****************************************************************************************************************************** “丐帮与人约在惠山见面,毁约不至,原来都鬼鬼樂樂的躲在这里,嘿嘿嘿,可笑啊可笑。” 这声音突兀传来,尖锐刺耳,咬字不准,又似大舌头,又似鼻子塞,听来极不舒服。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冷了下来,浑身透出一股森冷之气,前面几个丐帮转头瞧了过来。 “怎么了?”王语嫣见他脸色异样,忙轻声问道。 阿朱与阿碧也望向他,目光露出好奇。 萧月生冷笑道:“是西夏人!” 他元神所照,方圆一里皆在脑海中清晰呈现,已看到了隐在暗处之人,心中冷然。 这纯粹是这具身体的反应,一股汹涌的杀气涌上胸口,仿佛***的岩浆,滚动不休。 他浑身的血液***起来,兴奋而激动,恨不得马上动手,将这些西夏人杀得干干净净。 萧月生元神强大,心境坚固,竭力压抑着这股杀意,却有些吃力,源自身体的冲动极难克服,仿佛**一般。。 正文 天龙八部 第51章 悲酥 深吸一口气,周身寒意顿敛,恢复如常,脸上看不:|来,反而露出一丝笑容,云淡风轻,气度飘逸。 王语嫣又望了望他,心中佩服,若是自己,遇到杀父母的仇,可做不到这般,克制不住自己的。 阿朱与阿碧莫名所以,偷偷瞥他,不知他为何忽然变化。 这一会儿功夫,那阴恻恻的声音与丐帮诸人说了起来,抛出一个丐帮弟子的尸首,然后一通辩驳。 正说着话,猛听得远处号角呜呜吹起,跟着隐隐听得大群马蹄声自数里外传来。 “哎哟不好,西夏已经包围这里啦!”阿朱秀脸色变。 西夏与大宋乃是仇人,他包围了这里,其意昭彰,想要灭了丐帮,自己这些人也逃不掉。 “先生,王姑娘,们快走!”阿朱拉起王语嫣,便要动身,满脸的焦急神色。 她心中明白,须得趁他们未合围出去,晚了只能等死,自己武功可抵不住一群人。 **************************************************************************************************************************** 王语嫣扭头瞧向萧月。 萧月生神情悠然:得。负手于后。笑了笑:“来得正好。我正愁路远。耽搁时间!” “先生轻功高绝。咱们可不成呀!”阿跺着脚焦急地道。忙又看了看马蹄传来方向。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阿朱姑娘。合围之势已成。就是想走也晚了。不必白费心思。” “这可如何是好?!”阿朱摇头轻叹白他一眼。忽然怔了怔。抿嘴笑了起来。 她忽然省起萧先生有神机妙算之能。他如此笃定。自然胸有成绣。自己白着急罢了! 想到此狠狠)一眼他,转过头去,与阿碧说话,不再理会。 王语嫣轻声问:“咱们被围住了,有什么法子?” “杀光他们便是!”萧月生笑了笑。 他脸上笑意轻盈,气度如春风煦轻柔,站在他身边觉得惬意丝毫觉不出杀机。 阿朱与阿碧转头瞧来,秀脸露诧异双明眸盈盈如水,来回在他脸上扫着想看出说话真假来。 王语嫣瞧一眼那边,轻声道:“他与西夏人有杀父之仇。” 那边,马蹄声已近,变得稀疏,陡然间号角急响三下,八骑马分成两行,冲进林来。 八人各执长矛,矛头缚小旗,四面写着“西夏”,另四面则写着“赫连”,威势赫赫。 ******************************************************************************************************************************* 两女恍然,又扫了萧月生几眼,阿朱点点头:“怪不得呢。” 她想起萧月生方才的情形,恍然明白他为何激动。 萧月生摇头叹道:“唉……,毁家之仇,一直悬而不报,实是不孝,好在上苍成全,把他们送到我跟前!” 四人正说着话,那边挤出一个凶恶大汉来,叉腰一站,小眼瞪着众人,露出藐视。 他相貌丑陋,满面的凶恶,叉腰一站,小眼中寒光慑人,威风凛凛如寺中的恶罗汉。 他扫一眼丐帮众人,粗声粗气说道:“打猫也好,降蛇也好,来来来,谁来跟我先打上一架?” “南海鳄神!”丐帮众人消息灵通,一眼认出了这个人。 萧月生见是他,眉头皱了皱,轻哼一声,冷冷道:“倒是巧了,岳老三,咱们又见着了!” 他声音不大,似是自言自语,声音却在树林中平平铺开,凝而不散,清晰传入各人耳中。 众人感觉中,像是有人在耳边自言自语,纷纷转头,朝萧月生他们四人望过来。 见是三个美貌少女,其中一个殊为美貌,便是马夫人也被比了下去,她们身边的男子,更惹人注目,便是说话之人。 他们打量一眼,年纪轻轻,相貌平平,站在那里,被三女容光照耀之下,更显黯淡无光。 “是……是……你……”岳老三脸色大变,转头四顾。 “是我。”萧月生点头,缓缓迈步朝他走去。 王语嫣忙紧跟上去,阿朱与阿碧见她如此,也跟了上去,随在萧月生身边,非是众星拱月,更像众月拱星一般。 他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步伐缓慢,一步一步向前。 岳老三猛的抽出腰间兵器,左手鳄尾鞭,右手鳄嘴剪,紧张盯着他,慢慢后退。 萧月生进一步,岳老三退一步,两人一进一步,岳老三一直退到了马匹前。 正中马上坐着一个大汉,浓眉大眼,鹰勾鼻,八字胡,神态威猛,气度不凡,正是赫连铁树,西夏的将军,执掌一品堂。 他见岳老三后退,转头问旁边:“这是什么人?” 身旁站着一个极高汉子,鼻子极大,他摇头,谦卑陪笑:“将军,好像不是丐帮的人。 ” “这岳先生的武功高得很,吓成这样,想必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赫连铁树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扫一眼萧月生,点点头:“这般年纪,不是乔峰,莫不是慕容复?” “将军英明,应是慕容复了!”大鼻子汉子忙不迭点头。 ******************************************************************************************************************************* 萧月生停下步伐负手冷笑,斜睨着他:“岳老三虽负恶名,倒不失好汉,我才饶而不杀,……却不想,你竟投到一品堂起了走狗,惹人耻笑!” “是老大的吩咐,我 什么法子?!”岳老三挥着鳄尾鞭大声道步伐 萧月生摇头:“段延庆一向自贵身份,岂能任人驱策?!” “撒谎的是乌龟王八蛋!”岳老三见他不信,急忙大叫。 “哦——?果真如此?”萧月生眉头皱了皱。 岳老三点头如捣,大声叫道:“我岳老三从不说假话!就是老大吩咐的!” 他凶悍非常并非无所畏惧,心中极怕萧月生,更甚于怕段延庆,每次见面,萧月生都是武功大进,更甚从前自己如打小孩,毫无还手之力! 萧月生抬头一眼赫连树,双眼清光一闪去心中***的怒火,压下杀意。 赫连铁树一色微变,他是上过杀场之人,对于杀气敏感异常,只觉一股庞大气势压迫而来,扑天盖地,如一座大山压下来,竟生出难以反抗之念。 “你是什么人?!”他马鞭一指萧月生,势凌人。 萧月生理也不理,低头岳老三沉声道:“岳老三,我今天有正事,懒得杀你,去罢!” “老子下次一定打过你!”岳老三松了口气,收起鳄尾鞭与鳄嘴剪,大叫一声,转身便走,横冲直撞而去,泥尘滚滚,待落下时,岳老三已经消失无踪。。 “呸,什么凶神恶煞,一个胆小鬼!”大鼻汉子歪头吐一口唾沫,恨恨骂道。 众人纷纷望向萧月生,眼神惊慌。 他们可晓得四大恶人,个个集天下凶煞于一身,三言两句吓走,绝非寻常人能做得到。 丐帮几位长老心中凛然,这岳老三的脾气极坏,凶悍异常,便是乔帮主亲临,也难做到这般。 王语嫣嘴角带笑,容光若雪,心中直感于有荣焉,没想到萧观澜如此厉害,如此气派,对面的赫连将军也黯然失色。 **************************************************************************************************************************** “你究竟是什么人?!”赫连铁树一甩马鞭,瞪着眼睛大声喝问,凶光四射。 萧月生抬头,慢条斯理打量一眼,淡淡道:“我嘛,是个无家之人,父母兄弟被你西夏一品堂所杀!” 赫连铁树大笑:“哈哈,我西夏的仇人多得去啦,……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嘿嘿,你是姑苏慕容罢?!”大鼻子汉子阴恻恻的冷笑,眯着眼睛斜睨他。 萧月生转头瞥一眼王语嫣,见她玉脸微变,目光游移,颇觉有趣,忽然笑了起来。 他摇头道:“慕容复嘛,我却不是,……我乃无量剑萧观澜,西夏的人若来替你们报仇,尽可找我!” 大鼻子汉子口音僵直,舌头似是不会翻卷,大声斥喝:“好大胆,在将军跟前如此放肆!……快快退下,饶你不死!” 萧月生笑意更浓,身形一晃,划出一道模糊的影子,射向赫连铁树。 “啪”一声脆响,萧月生已然归位。 他右手自左袖抽出一方手帕,仔细拭了拭左手,随即右手一松,手帕飘落地上。 大鼻子汉子捂着右脸,怔怔瞪着萧月生,一脸的惊愕神色。 萧月生不理会他,看着赫连铁树,淡淡道:“西夏一品堂的人都来了罢?” 赫连铁树抚着八字胡,神情沉着:“阁下好武功,本将军佩服如抛却恩仇,来我一品堂你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再给你找来数名绝色美女,如何?” 他看萧月生身边三位美女,个个绝美,猜得萧月生是个好色之辈是可以拉拢。 多一个人效命,西夏一品堂便多一分实力,能让仇人为自己效命最好不过。 他身为将军,目光与常人自不相同,也不怕萧月生威胁到自己,有一群护卫保护高枕无忧。 虽然萧月生突然动手,打了努儿海一巴掌,但若想打自己,却是不能,自有高手相拦。 见得萧月生如此轻功,他见猎心喜生出爱才之意,想要招揽过来。 ******************************************************************************************************************************* 萧月生脸露笑意了看他,目光透着嘲笑。 忽然脸色微变,猛一转身目清光闪烁,化无相为有相。 随即,他右袖子朝着王语嫣三女轻轻一拂,似是抵挡无形之暗器。 一拂之下,狂风涌起,三女秀发飞扬,衣衫猎猎而响,紧贴到娇躯上,玲珑曼妙的曲线尽现于眼前。 萧月生却无瑕观赏,袖子再次拂动,顿时狂风大起,方圆两丈之内被狂风笼罩,风沙走石,隐隐响起呼啸。 王语嫣三女心中诧异,睁不开眼睛,眯着眼睛看他,不知他在做什么,萧月生吁一口气,双手未动,风却仍在动,如龙卷风一般在四周盘旋。 他自怀中掏出一瓷瓶,倒出三颗红色小丹丸,递给三人:“服下这个,解毒的!” 王语嫣伸出雪白小手,捏起一颗,毫不犹豫送到嘴里,阿朱与阿碧见状,也一一拿来服下。 此时,身后诸人个个流起眼泪,身子酥软,倒了下去,纷纷叫骂不绝,中了毒。 萧月生转头扫一眼,摇头叹息,知道这是中了悲酥清风,唯有王语嫣三女与自己逃过。 赫连铁树心中得意,抚着八字胡微笑,露出胸有成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不过如此啊! 萧月生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身形一闪,倏的来到赫连铁树跟前,探手一抓。 “呜——!”一声厉啸响起,凄厉如鬼嚎,令人忍不住捂起耳朵。 三只箭矢破空而来,呈品字形,射向萧月生心口,奇快如电,瞬间即至他跟前。 箭身乌黑,箭头闪着蓝光。 “呜 ”又一声凄厉啸声响来,三只箭矢紧跟其后,相差地,罩向萧月生脑袋。 在他身旁,努儿海一掌击来,呼呼作响,势大力沉。 萧月生脸色一沉,脚下一飘,避过努儿海的右掌,左袖朝前一拂,右手探爪向赫连铁树。 长袖拂过之后,啸声平地响起,一阵狂风涌起来,如山崖处的罡风,凛冽刚猛,涌向六只箭矢。 罡风当头吹来,六只箭矢如鸟折翼,顿时箭头朝下,坠落下来,无力的跌落地上。 赫连铁树反应快,身子后扳,挥起马鞭抽萧月生,呜的一声响,如蛟蛇甩尾,直抽萧月生眼睛。 身后努儿海再次冲上,双一齐挥动,状若疯狂,若被萧月生伤了将军,自己也性命不保。 萧月生身形荡,避过他双掌,一把抓住鞭梢,猛的一扯。 努儿海这一拦的功夫,赫连铁树鞭松手,双腿一磕马腹,骏马前冲,一下子冲了出去。 ******************************************************************************************************************************* 萧月生笑了起来,没想,这个赫连铁树不是看起来那般脓包,反应极快,脚下一点催动神行诀,身形幻化成两个。 内力强横之下神行诀更快,人眼难以捕捉。 骏马冲出几步,赫连铁树松了一口,直起腰来,想扭头回望。 身子刚转到一半儿的飞起,一下被扯落地上,吃了个狗啃泥狈不堪。 萧月生站在他跟前,嘴角微撇,带着嘲讽的冷笑。 他身后站着王语嫣三女。 追上骏马,扯下赫连铁树返回来,站在三女跟前,仅是一瞬间之事,王语嫣三女只觉眼花缭乱,没有看清。 “呜——!”凄厉的啸声不绝于耳,十几支箭矢漫天扑地而来笼罩萧月生,有几支射向王语嫣三人。 朝夕之下身乌黑,箭头闪闪发蓝光。 萧月生轻哼一声两袖一拂,罡风涌动天箭矢纷纷坠落,把他身前地面铺满。 他看到远树杏树下站着四个大汉,一身猎户打扮,手上握弓,毫无表情的瞪着这边,目光犀利如鹰。。 他晓得,这便是神弓手了,用来暗护赫连铁树的,可惜他们不知,自己速度之快,更胜箭矢。 努儿海慢慢把双掌从腹下提到胸口,脸色涨紫,似乎承受着莫大痛苦,噔噔噔,在地上猛蹬了三步,身子一下纵起,自天而下,双掌朝萧月生推来,如苍鹰掠至, 萧月生眉头皱起,看到他掌心殷红,如涂了一团朱砂,说不出的鲜艳,掌风涌来,透出腥气。 知道这必是奇门武功,他不想冒险,左手捏成剑指,朝努儿海飞快的凌空一点。 “嗤!”“嗤!”食指中指分别射出一道剑气,如裂布帛。 努儿海不识厉害,不管不顾,双眼死死瞪着萧月生,怨毒狠厉,西夏人的血性彻底激起,你让我死,我先杀了你,不死不休。 萧月生与他眼神一对,心中凛然,右手大拇指轻轻一按。 “嗤——”长长的啸声响起,一道粗重剑气凌空射至,正中努儿海的眉心。 “啵啵啵”三响,努儿海身子一颤,骤然停下,猛的一下掉下来,落到地上寂然不动。 ******************************************************************************************************************************* 他正落在萧月生脚下,与赫连铁并躺一起, 王语嫣与阿朱阿碧忙转头,玉脸煞白,眼前仍闪现刚才一幕。 啵啵啵三响,努儿海眉心忽现一红孔,血肉模糊,朝前推来的双掌各露一个小孔,孔内白骨森森。 她们何曾见到如此场面,吓得脸色发白。 萧月生却面不改色,提起赫连铁树,拍拍他肩膀,将他身上泥尘拍去,似笑非笑:“赫连将军,这可如何是好?……你落到我手里了!” 赫连铁树脖子一扬,哼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本将军性命一条,何所惜哉?!”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摇头:“你虽是将军,说话倒也文雅,实在难得!” 他抬头朝远处望去,扬声道:“你们过来罢,若再用箭,我可拿你们将军做盾牌!” 他又转头:“语嫣,搜一下那人,看有没有解药!” “我……不成的!”王语嫣摇头不迭,瞥一眼地上的努儿海,慌忙射开,玉脸更白几分。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真是没用!” 说着,拔剑出鞘,龙吟声隐隐,寒光闪烁,他用剑尖挑开努儿海的衣衫,一个瓷瓶滚落下来。 剑尖一点,瓷瓶一下跳起来,落到他手上。 他摇了摇,里面空空无物,便拔开瓶塞,顿时一股臭气飘到鼻前,刺鼻难闻。 “哎哟,好臭好臭!”王语嫣扇着小手,黛眉皱琼鼻,忙捂上樱桃小嘴儿。 阿朱与阿碧也伸手捂嘴,皱眉看着萧月生手上的瓷瓶。 “语嫣,这是解药,拿去分别给他们嗅一下。”萧月生塞上瓶子,轻轻一抛。 王语嫣慌忙接过瓷瓶,看看他,见他的神情,只好点点头,不情愿的转身去丐帮那边,找了一个顺眼的人,拿瓷瓶送到他鼻子前。 这是一个皓眉银须老者,闻过臭气,登时恢复,抱拳致射,王语嫣将瓷瓶一递:“你帮他们解毒罢。” 说罢,回到萧月生身后。。 正文 天龙八部 第52章 丰收 群人缓缓围上来,装束各异,有西夏人,也有中原些异域之人,不乏眉眼高隆的吐蕃人。 他们个个目露凶光,狠狠瞪着萧月生,如欲择人而噬。 萧月生笑了笑,左手一拂,将赫连铁树的穴道封上。 又把碧月剑递给阿朱,笑道:“阿朱姑娘,你拿着剑,抓着这家伙,若有人妄动,先斩他一手,再削去另一手,再分别是两腿,最后再斩了他的脑袋!” 阿朱抿嘴一笑,娇应一声:“是!” 她接过剑来,剑寒光闪烁,森冷逼人,她轻轻一搁,长剑搁在赫连铁树的脖子上,望着众人。 众人脚下顿时一缓,停下,死死瞪着阿朱,似欲用目光杀了她,杀不了她,也可恐吓她,让她手软,放开将军。 ******************************************************************************************************************************* 萧月生转头一眼丐帮诸人,他们已经醒来十几个,那老者颇为巧心,把几个凑在一起,让他们同时嗅瓷瓶。 这样一来,一能救得数人,可谓快矣。 看到这些人月生省心来。免得一旦打起来。牵连了这帮人。 “看住这家。我去杀光一品堂!”萧月生轻声喝道。身形飘飘而出。掠向众人。 他飘飘而行。如御风。偏又快如闪电。转眼之间已到那帮人身前。倏地一掌拍出。 一个光头大和尚踏步出来豹眼精芒四射。冷笑着迎上来。 他穿着一件破旧灰色僧袍。肌肉虬结贲起。身形魁梧壮实。如同铁塔。每踏一步人感觉地面随之一颤。气势凛然。 他左手一撸袍袖。手臂黑毛茸茸。手掌一拢化为醋钵大地拳头。一拳捣来。拳风呼呼作响。如流星坠地一般。 “砰”一声巨响,萧月生退后一步,轻点脚尖,身形飘起空中踏出几步,落回原地。 他这几步乃是凌波微步,内力随着步伐运转开来,将涌入经脉的内力化解开去。 萧月生面露微笑,从容安详,仿佛寺院里佛像上的微笑,慈悲而悯人,包容世间一切。 光头大和尚见他笑容,心头火起,大喝一声:“吃佛爷一拳!” 他脚下用力一蹬土飞溅,身子化为一抹灰影,左拳捣出,呼呼风响中,撞入萧月生。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掌划一个弧,一道内力顿时涌出成一道无形的光盾,挡在大和尚跟前。 和尚一拳捣上口一翻,说不出的难受。 只觉拳头击在一团飘絮中不受力,偏偏又带着韧劲儿,宛如皮革,竟然击不穿。 想要收拳时,却如粘在上面,任何如此用力,无济于事。 他脸上忽然露出惊恐,如见鬼怪,竟然周身内力外泻,如水坝开闸一般,一身深厚的内力源源涌出。 ********************************************************************************************************************************* 萧月生微微含笑,左掌留在半空,向上托掌,似是托着一物,无形无质,此物恰被光头和尚击中。 和尚保持弓步冲拳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像。 其余诸人却明白,他们二人这是比拼起了内力,看着不动,却最凶险不过,乃不死不休。 萧月生只觉源源不绝的内力涌进来,沿着手上五经涌入,如江河灌水,充沛浩荡。 如今他经脉越发坚韧,宽阔似长江河道,内力在其中顺畅自如,毫无阻滞,直接冲过虚道,达至丹田。 澎湃的内力再由丹田运往周身各大经脉,以及内脏,浑身暖融融的,说出的舒服。 忽然,他发觉丹田一跳,似有一股清凉之气生出,却一闪而逝,消失无踪,再难寻覓。 他心中一惊,涌起奋,脸上露出笑意。 这竟然是先天之气,至精至纯,比起北冥真气,更精纯几分,究竟是如何生成,却不清白。 抬头一看,大和尚定在原地,脸色苍白,双眼满是恐惧神色,又透出几分哀求来。 萧月生摇头叹了口气,身子一抖,猛的一发力,大和尚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十几丈,“砰“的落地,一动不动了。 萧月生摇头叹息:“怪只怪你是西夏一品堂的人,下辈子投生,莫要再闯武林了!” “无量寿!吃我一剑!”一个道士飘身上前,唰唰唰,剑光闪过,三剑连环,轻捷狠辣。 萧月生脚尖一点,飘飘后退,打量一眼这道士,约有五六十岁,皓眉银发,须髯亦白,一双丹凤眼神光湛湛,气度飘逸。 萧月生打量他,他亦打量着萧月生,神情宁静,眼神冷清,透着一股冷漠气息。 萧月生一看 这个道士杀过不少的人,煞气入骨,自然的透出慑如苍鹰见野兔,杀意盈盈。 “你是何人?”萧月生眉头一皱,暗叫可惜。 富贵诱人,很多高手抵御不了,苦练武功,多数人还是为了荣华富贵世之人亦是如此,上下千年,人性未变。 ***************************************************************************************************************************** 老道稽首,缓缓而道:“无量寿!……贫道贺兰山一元子!” 他目光一闪,看一眼萧月生身后的赫连铁树,神情从容:“究竟如何才能放了将军?” 萧月生眉头一,笑了起来:“呵呵,我与一品堂势不两立,你说我如何能放了他?” 他心中了然,既是贺兰山道士不必讲什么大道理,只能杀了。 一元子霜眉了动,沉吟道:“贫道这里有一套剑法,威力绝伦,乃我一元观镇派剑法,赠与施主主改日再报仇,如何?” 萧月生笑着头:“剑法么,我却不稀罕,不如赫连铁树的小命重要,……你就甭费心思,不如杀了我!” “既如此,贫道着实无奈,只能得……!”老道又宣了一声无量寿,低头合什。 他话未说,头仍低头寒光蓦然一闪,剑尖竟已刺至萧月生喉咙前,寒气森森,几乎刺中。 萧月生身子蓦平移一尺,这一剑刺空,随即一折,变刺为削,直斩萧月生脑袋。 他出剑之快,超乎人们想象,与萧月生说话是蓄势而行,一身内力敛起,凝注于剑中。 萧月生身负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可化无相为有相,看清了他体内真气流向。 在他眼中经络如绿荧荧的飘带,而真气则如绿水晰可见。 一元子道士体内,在他说话的功夫气不停涌向右臂,聚于剑上柄长剑变成了绿色,莹绿剔透,宛如绿色的玉石。。 萧月生脚尖一点,身子再次一飘,剑尖划着胸口而过,寒气森森直透胸口,差之毫厘。 这一剑不中,又是一剑,剑尖颤动,一道剑花笼罩他胸口,变招之间流畅自如,毫无阻滞。 萧月生暗自赞叹,果然好剑法,出剑奇快,剑招精妙,着实难得,已清晰烙印于脑海。 他不着急杀人,想要将这一套剑法都学会,故左躲右闪,并不还手。 但见剑光霍霍,他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阿碧看得着急,轻声道:“阿朱姐姐,如何是好?!” 阿朱蹙着眉头,紧了紧剑柄,转头瞧向王语嫣:“王姑娘,先生要不要紧?” 王语嫣紧盯场中,明眸一眨不眨,闻言也不转眼,飞快说道:“不要紧,是他故意示弱!” 阿朱与阿碧舒了口气,这道士的剑法奇快,又精妙异常,一剑快似一剑,仿佛每一剑都能叠加。 **************************************************************************************************************************** 越来越多的人观看,丐帮诸人被一一救起,纷纷醒来,本想破口大骂,却被这场打斗吸引了过去,保持安静。 萧月生脚下飘移,如一缕清风,而道士的长剑越来越快,只见寒光,看不清剑身。 这套剑法名谓狂涛剑,精髓便在于此,如巨浪奔涌,一浪叠向一浪,剑势越来越快,势不可挡。 此套剑法共有九剑,第一剑时,只是稍快,一剑快似一剑,前几剑的力量相加,到了第九剑,九九相叠,威力最强。 随着他剑快,萧月生的身法也越来越快,迅如鬼魅,丐帮众人看了,只觉心中发寒,如此身法,断难抵挡。 “嗤——!”寒光蓦然大亮,一团青芒忽然冲出剑尖,破空而去,射向了萧月生。 萧月生距离剑尖仅一尺,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啊!”阿朱与阿碧秀脸失色惊的叫出来,丐帮诸弟子亦是纷纷惊叫:“剑芒!剑芒!” 萧月生摇头一笑,朝着虚空轻轻一掌斫下。 “嗤——”一声轻啸,那团青芒忽然一分为二,化为虚无,如被什么东西从中斩为两半。 “火焰刀!”王语嫣轻叫道。 “对,这不是那鸠摩智大和尚的火焰刀么?!”阿碧恍然,拍拍阿朱的手。 阿朱胳膊一晃,碧月剑顿时一动,赫连铁树的脖子渗出血来。 段正淳所赠碧月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乃是上品的宝剑,削人脑袋如切豆腐,稍一用力,自然便割破了皮。 阿朱忙一撤剑了口气,急忙转身到赫连铁树身前,查看伤势,却见他脸色不变,冷冷瞪着自己。 阿朱看他伤口不深,长长松一口气,转头瞪一眼 “死妮子,差点儿坏了先生的大事!” 阿碧歉然赔笑,忙道:“可要给他包扎一下?” 阿朱想了想,点点头:“还是包一下罢。” 王语嫣玉脸迷惑黛眉轻蹙,喃喃自语道,为何他一定非要对掌解决对手呢? ******************************************************************************************************************************* 那一边,萧月生已然一掌印上道士膻口,掌心内力一吐,直接震断了心脉,身子飞出十丈外,寂然不动。 萧月生迈步向,脸上仍带着悲悯笑容,体内真气澎湃经脉内汹涌浩荡。 十几个人纷纷退后,他进步,他们退一步,脸露迟,不复刚才的凶厉。 那大和尚与元子道士是厉害人物,在一品堂中乃是顶尖高手一数二,对上这萧观澜尚且身死换了自己,更是不成。 “咱们大伙一上!”忽然一个大汉叫道上蒙一方白布,打扮怪异,口音也怪。 众人怦然心动,忽然停来,左右顾盼,探询彼此的主意。 那大汉忙声叫道:“将军还在他手上,救出将军,先要杀了他!咱们是一品堂,甭讲武林规矩啦!……上——!” “上——!”众人轰然答,纷纷撤剑拔刀,扑向萧月生,一瞬间便将其笼罩当中。 “王姑娘……”阿朱忙转头瞧来。 王语嫣摇头:“他有凌波微步,不怕围殴,不要紧的!” 口里说着不要紧,她玉脸却满是紧张,心中思忖,这些人能进一品堂,必是高手,拿出一个来,表哥应付起来都很吃力,两个,他根本应付不来。 却见萧月生身形飘忽,忽焉在前,忽焉在后,趋退灵动,潇洒无拘,十几个人围攻,刀光剑影之中,丝毫不见吃力。 他脸带冷笑,叹息一声:“唉……,西夏一品堂,入堂者武功皆天下一品,实在可笑之极!” 他似是轻轻自语,但声音凝而不散,铺陈开来,清晰传入众人耳中,如在耳边轻语。 这般一转眼的功夫,十几招已过,萧月生脚下轻盈,心神却忙得很,只能分出三份,分别烙印他们的武功。 如此一来,想要学尽所有人的武功,唯有延长时间,待学会了三个人,轮到另三人。 这些人都是天下间顶尖的高手,被西夏国笼络而来,若在平常,这些高手难得一见,更难聚齐。 武功高的人,并非不慕富贵荣华,无穷**,反而容易激发一个人的潜力,令他苦练武功。 看了一会儿,众人纷纷明白,萧月生这是在耍猴呢,却不明白,他明明能打败众人,为何偏偏不出手,只是躲闪,而不进攻。 难不成,他有什么顾忌不成,众人猜测不已。 转眼之间,已是百招过去,场面仍在僵持,萧月生躲闪从容,十几个人围攻,威力却是越来越强。 他们个个自负,遇到对手,往往一个人足以应付,抹不下面子围攻,彼此缺乏默契。 一百多招过去,默契渐生,攻防之间,威力更宏,只见刀光剑影,扑天盖地,如滔滔洪水,将萧月生淹没。 ******************************************************************************************************************************* “萧先生悬了!”阿朱黛眉,右手紧了紧长剑。 王语嫣渐感紧张,照理来说,他早该出手了,难不成自己看错了,他有心无力?! “姑娘,咱们帮一把萧掌门罢?”一个老者上前。 王语嫣转头一瞧,并不识得,望向阿朱。 阿朱忙道:“徐长老,先问一问先生罢!” 萧月生耳朵尖,扬声一阵长笑,大声道:“不必劳烦诸位,还是我来罢!” 说罢,身形蓦的一闪,化为一团模糊的影子,越来越快,如一团雾气在动,十几个根本看不清他。 “砰!”“砰!”“砰!”“砰!” 十几个人身形飞起,像是花瓣一般向四面散开,萧月生站在花瓣的中央,缓缓收掌,静静站立。 刚才还刀光剑影,眨眼间一片寂静,这动静之间,众人怔怔盯着他。 萧月生脸色涨红,微微颤抖,直接盘膝坐到地上,运起功来。 他暗自苦笑,自己太过贪心,将这些高手的内力尽皆吸纳,虽是大丰收,内力暴涨,但北冥神功转化不及,十几股内力起了冲突。 丐帮众人潮水般冲上去,瞬间围成一团,将萧月生护在当中,周围数十个西夏骑士慢慢靠近。。 正文 天龙八部 第53章 护体 月生盘膝坐着,双手结子午环印,合眸定息,一动一座雕像矗立在那里。 数十股内力在体内冲撞,如数十条巨龙在撕杀,互相冲撞,撕咬,你死我活,场面惨烈之极。 好在,他自服下数枚颐神丹后,经络越发的强壮,此丹服用一枚,效果极著,再服之时,便没有了什么效果。 但并非药效没有,反而是蛰伏体内,一直凝而不散,遇到机会,再次散发出来。 这一次,若没有这些颐神丹之效,凭他的经络,做为这十几股内力厮杀的战场,早已被撕得粉碎,暴毙而亡。 太清玉霞紫映上经小乘,可化无相为有相,这此药力在经络中盘旋,他看得清清晰晰,故有如此胆量,同时吸纳这十几个高手内力。 他元神内观,只分出一股神观照外面,见到丐帮飞身过来相护,倒有几分感激。 自己如今力冲突,体内惨烈,想要动手却不能,只有一途,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 西夏的众武士围了过来,一步一步,缓靠近,将丐帮的众人围住,虎视眈眈,目光凶残,如恶狼一般。 语嫣与他们目光一触。心头一惊。觉得自己变成一只小羊羔。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被他们撕碎吃了。 阿朱胆色甚豪。扬声叫:“停下!……你们再向上一步。我便斩去他一根手指!” 说着话。她把碧月剑抬起来。在他右手小拇指上。紧抿着嘴。明眸圆睁。瞪着众西夏武士。 “我西夏没有怕死地孬种。小姑娘。没用地!”一个大汉坐在马上声喝道。 他身形魁梧。雄壮如铁塔。浓眉大眼。颌下胡子又浓又密。 他此时端坐在马上。稳如泰山。纹丝不动。一双环豹眼怒瞪鞭指着阿朱。煞气凛然。 阿朱咬了咬红唇,望向萧月生,只见他睁开眼睛,淡淡道:“不必留情,卸他一指!” “……好!”阿朱看着凶光闪烁的众西夏武功,近有四五十人,已经团团围住,想逃也逃不成。 无奈之下一硬心,剑光一闪,嗤的一下,如切豆腐般,未觉有除非之力。 赫连铁树魁梧身子一颤,发出一声闷哼,一截儿小指跌落在草地上未流出很多血。 他周身穴道被封,血气流转缓慢无比,宛如动物的冬眠,他想要流血却也难。 “你——!”马上大汉怒喝,马鞭颤动瞪大眼,声音如雷:“小姑娘你敢伤我赫连将军,待会儿我让你求死不能!” 阿朱明眸一翻哼一声,碧月剑挪动i向赫连铁树右手无名指,明眸淡淡望着大汉,嘴角微撇。 碧月剑寒光森森,滴血不沾。 ****************************************************************************************************************************** 阿朱心中明白,若是真落入西夏武士之手,确实会生不如死,尤其自己是一个女人,命运更加残酷。 这些西夏人,视中原人如猪如狗,从不当人看,残杀无忌,每个人都沾着无数中原人的鲜血。 若是这一方落败,唯有先抹了自己的脖子,他们怕尸首也不会放过,想到这里,心中微寒。 萧月生淡淡道:“再去他一指!” 他声音平和,清晰传进在场诸人的耳朵,诸人只觉周身内力都随之颤动,隐隐欲失控。 “是!”阿朱抿嘴点头,碧月剑轻轻一抹,赫连铁树身子一颤,再次闷哼一声。 “做得好!”一个丐帮的老者大声喝道,脸上兴奋,叫道:“这个赫连铁树,凶残如狼,一路上杀了不少咱们大宋百姓,把他宰了!” 阿朱抿嘴一笑,心中好受一些,右手握剑更紧,抬头望向那马上的大汉,毫无惧色。 那大汉却紧盯着萧月生,眉头紧锁。 大汉脸色变幻,蓦的一抬马鞭,指着萧月生喝道:“神弩手,给我射死他,替赫连将军报仇!” “嗤——!”一声厉啸,一道白影闪过,一支短箭已到萧月生身前。 阿朱心头一紧,急忙叫道:“先生小心!” 却见萧月生一动不动,仍如雕像,似乎未反应过来,她一颗心倏的沉了下去,浑身冰冷。 若是萧先生被杀,这里的人凶多吉少! 闭着眼睛不敢看,忽闻欢呼 忙睁眼,却见萧月生一动不动坐着,身上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她忙转头瞧向王语嫣。 王语嫣玉脸放光,兴奋的盯着萧月生,说话却仍慢条斯理,清晰如珠:“他有护体真气,那箭被震成了粉末。” 阿朱暗恼,一闭眼,错过了护体真气。 她自幼在慕容家,见多识广,自书上晓得护体真气,没听过谁练成了护体真气呢。 ****************************************************************************************************************************** “射!射!射死他!”大挥舞着马鞭,状如癫狂。 萧月生盘膝坐在当中,微:含笑,心中大喜,这一箭之威,力量宏大,北冥真气顿时发动,自动护体。 他先前虽护体真气,却威力有限,只能挡得住雨水与蚊蝇刀枪临身无能为力。 护身真气一动,这冲突厮杀,有些势的十几股内力再动,如找到了宣泄口,同时涌动,撑着经络发疼。 心中大喜,暗自大笑,让箭矢来得来猛一些罢! “嗤——”“嗤—”“嗤——” 尖啸声连绵不绝,一只只箭矢破空而来,快得看不清影子。 萧月生微睁眼睛丐帮有跳起来,挥动打狗棒拦截箭矢,缓缓喝道:“诸位不必拦着,我倒要瞧瞧,能不能射死我!” 声音清晰入耳,丐帮诸人闻言,纷纷下落再阻拦,这些箭矢是用弩弓射出,刚猛凌厉,他们接住一箭,手心发麻,挡不住第二箭。 数十箭射至萧月生,似要把他射成刺猬,马上的大汉狂声大笑,满脸欣喜。 他狂笑戛然而止怔望着前面,一动不动,仿佛见了鬼一般,脸上满是惊愕与恐惧。 萧月生盘膝而坐,微微带笑,数十支箭射至,箭尖闪着寒光裂空气,气势凌厉。 但隔着他半尺,箭矢忽然一滞,随即发出“啵”的一响,箭矢化为了粉末簌簌落下。 每一支箭皆如此,至他身前半尺突然爆裂,化为粉末一幸免。 丐帮众人纷纷转身,嗡嗡声中皆不由的议论出来:“咦!”“这是真的么?!”。 阿朱转头,怔怔望向王语嫣。 王语嫣玉脸讶然,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萧月生心中欢喜,这些箭矢帮了大忙,令十几股真气一致对外,不再冲撞。 这些箭矢看着吓人,啸声凌厉,劲头十足,但比起武林高手来,还是差了许多。 若是有高手一剑刺来,蕴着真气,他护体真气虽可一阻,却难以完全阻住,只能挡一下,给自己反应时间罢了。 ***************************************************************************************************************************** 随着护体真气的流转,十几道真气随之运转,慢慢的被北冥真气同化,几个周天过后,已然控制得住。 他飘身起来,心满意足,看一眼周围西夏武士,他们凶残的眼神落入眼中,顿时皱眉。 右手抬起,食指朝那马上大汉虚虚一点。 “嗤——!”一声长啸声中,大汉眉头“啪”一响,出现一个圆孔,缓缓倒了下去,直接身亡。 这些西夏武士的眼神,勾起这具身体的回忆,想起了西夏人的凶残,他们在片境,杀大宋百姓,如杀猪狗。 在自己生活的村子里,他被护卫拉进一棵被雷劈成中空的大树中。 趴在树中往外看,他亲眼看到西夏人是如何毁灭了这个村子,杀了自己一家人。 有一个西夏武士把襁褓中的婴儿用刀一挑,抛到空中,忽然一挥刀,斩成两半儿。 他亲眼看到,一个三四岁小男孩趴在一个女人身体上,不停哭叫着妈妈,却被一个西夏武士纵马踏死。 村里的人或求饶,或奋起拼命,在一品堂的武士面前,毫无作用,一一被杀。 自那一刻起,他便心中发誓,杀尽一品堂的人,若不能做到,枉自为人。 想到那哇哇哭着的婴儿,想到惨死的一村人,萧月生心中杀意***,再难压抑。 他仰天一声长啸,响遏行云,拉开了痛杀的序幕。。 正文 天龙八部 第54章 延宗 啸过后,萧月生扬声喝道:“丐帮众兄弟,多谢了,萧某自有分寸!” 说罢,飘身上前,如一团雾气,迅如鬼魅,直接掠过丐帮诸人,飘进了西夏武士之中。 “啊!”“哼!” 惨叫声不绝于耳,只见他身形飘忽,一沾即走,仿佛一片光影掠过,不带半点儿火气。 但被这团光影沾到者,莫不毙命,直直倒下,不见一丝伤痕,直接被震断了心脉。 虽然可使六脉剑,或是火焰刀,这般绝学一施展,杀他们如宰鸡,但却未用,隔空杀人,无法泄去他心中的怒火。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坐之时,时常心魔扰动,难以平息,若非现在内丹术进境不大,他早就找上门去。 没找上门去,们却送上门来,正遂他意,不仅是为了这具身体,更是为了大宋的百姓。 ****************************************************************************************************************************** 萧月生如狼入羊群,西夏武士们纷惊走,四散逃开,想要避开萧月生的杀戮。 他们虽悍勇不畏死。却想白白送命。 丐帮众人松了口气。丐帮行。侠义为怀。萧月生夺得解药。救了他们。他们自当涌泉相报。义无反顾地替他挡住敌人。 现在看来已经无恙。却是不必帮插手。 “徐长老。你看……”有一个丐帮老者转身问。 那徐长老抚髯叹息。满脸地惊叹之色。目光追逐着萧月生地身影。摇头道:“确实用不着咱们啦。……咱们去抄退路。将这帮西夏狼崽子一网打尽!” “是!”那老者兴奋点头喝几声。挥挥手。领着丐帮众人插进树林中。从另一个方向穿出去。 阿朱用剑抵着赫连铁树,转头瞧王语嫣:“王姑娘先生好大的杀气,想要把这些人都杀了么?” 王语嫣黛眉蹙起,似是有什么忧愁摇头,叹了口气。 “杀得好!”阿朱聪慧,见她眼中露出不忍,忙道:“这些西夏人咱们大宋百姓,也不知杀了多少!……若不是先生抢了解药,咱们一个也跑不掉,都得被他们杀了!” “嗯……”王语嫣点点头,不再言语,明眸紧盯着萧月生。 此时月生忽然住手,身形一折了回来,飘飘如御风度极快,眨眼间到了王语嫣跟前。 远处刀剑交鸣声响起,却是丐帮的弟子们已经把他们围了起来,想要一网打尽,一个不漏。 萧月生飘然来至跟前,脸上带着淡淡笑容,虽是微笑,却透出一股莫名的冷冽。 王语嫣脸色一变,踉跄退一步,只觉呼吸紧促,透不过气来,似乎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了胸口。 ******************************************************************************************************************************** 阿朱与阿碧两女都退两步,捂着胸口望向他,个个脸色苍白,似是受了伤。 碧月剑正搭在赫连铁树脖子上,阿朱一退,右手不由的一带碧月剑,剑刃抹一下他脖子。 “嗤——!”似是水袋被刺了个口子,撒气了。 阿朱转头,脸上顿时涌起惊愕,随即惊叫,右手急急一撒,碧月剑被抛开,落向地面。 萧月生右手虚空一摄,碧月剑由下落改为上升,呼一下直直飞到他手上。 他轻轻一抖,“嗡”的轻响,仿佛龙吟之声,剑身颤动,寒光闪烁,如不安份的银蛟,想挣脱他的手。 “砰!”赫连铁树缓缓倒下,如推山倒柱,重重摔下,躺在地上抽搐几下,忽然脚一蹬,死了。 剑身停止颤动,轻吟声顿停,剑身亮如雪,原本血渍已然消失,他还剑鞘中,笑道:“阿朱,你除了一大害!” 阿朱脸色苍白,勉强笑一下:“先生,我……我杀了他……?” “嗯,这位将军大人被你失手杀了。”萧月生笑着点头,带着调侃语气,一挑眉毛:“觉得歉疚?” 阿朱摇头,神情犹自怔怔,似乎还没回过魂,吓坏了。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这个狗屁将军,死有余辜,他领着一品堂不知杀了多少中原百姓,……我那一个村子便是被一品堂屠杀一空!” 他面带笑容说出,内容却沉重,三人觉得怪异,心中惴惴,隐隐有几分畏惧之感。 先前,萧月生一直温和亲切,令人如沐春风,即使武功高强,她们也未觉威胁。 但见了他如此杀戮,转眼之间,杀了数十人,再没有那般 老虎不发威,她们当成了猫,此时见老虎吃人,才省悟过来,老虎毕竟还是老虎! 阿朱长吁一口气,飞快看一眼赫连铁树的身子,忙转头,勉强笑了笑:“先生,咱们要回燕子坞,先生随咱们回去做客罢!” 萧月生沉吟片刻,笑着摇头:“不去啦,……我对你家公子实在有欠好感,见了面,定要打起来!” 阿朱忍俊不禁,心情放松一些,抿嘴轻笑:“先生与我家公子爷见过面?” “吝缘一见。”萧月头,哼道:“我倒是想与他见见,可惜,你家公子贵人事多,表妹被我掳来也不回来抢,唉……,也不知他是不在乎呢是大事为重!” 说罢,看了一眼王语嫣叹息:“无论如何,能这般狠下心,我唯有佩服了!” 他说着佩服,上却一幅不以为然模样。 ***************************************************************************************************************************** 王语嫣脸色一黯了头,默然语。 萧月生住嘴不再多说,:得有挑拨之嫌,虽是有意挑拨被人看出来是不美。 阿朱一拉阿碧的小手,笑道:“好,萧先生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容图后报,咱们走啦!” 说罢对萧月生与王语嫣摆摆手,飘飘离开。 王语嫣黛眉轻蹙,心绪低落一直盯着远处瞧看着阿朱与阿碧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不见。 萧月生笑了笑,压抑心软,右手一抄对王语嫣道:“咱们去追杀西夏人!” 王语嫣不像从前一般扭动腰肢以示反抗,只是默默不言头,慕容复的未出现,对她的伤害极大。 她对慕容复的感情越深,受伤越深,况且时的她,年轻天真充满了幻想与憧憬,最是脆弱。 萧月生吸一口气坚硬起来,不去看她哀伤表情自己忍不住把她送回慕容复身边。 身形一闪,掠向远处,循着叮叮当当的响声而去。。 他心中杀意宣泄一些出去,淡了一些,不想再沾手,右手揽着王语嫣,左手五指轻挥,随着身形轻掠,如挥五弦,嗤嗤轻啸声中,奏起了亡魂之曲。 六脉神剑之下,剑气无形无色,除了那些绝顶的高手,感觉敏锐,能够感受出来,寻常高手避无可避。 这些西夏武士也并非傻子,待他杀了两人,众人猜出端倪,一见他手指点出,即使隔着很远,也扭身便走“s”型,想逃之夭夭。 丐帮弟子出手挡住,抱着除恶之尽之念。 这些西夏武士人多,却被萧月生先前一口气杀了一些,折损之后已远逊于丐帮,往往两人围杀一个西夏武士。 如此一来,仍难免有丐帮弟子被杀,这些西夏武士个个凶残,如狼一般,悍不畏死,即使被杀,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同归于尽。 萧月生轻掠而过,身形不急不徐,潇洒飘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左手缩回袖中。 如此一来,旁人看不出他出指,只听得嗤嗤轻啸,却看不清出指方向,某西夏武士正与丐帮弟子激斗,忽然身形一滞,心口出现一个圆孔。 这般情形,不停重现,可谓一步杀一人,身形掠过处,西夏武士无一幸免,皆被点中。 ******************************************************************************************************************************* “咦?”萧月生身子忽然一滞,皱了皱眉。 王语嫣惊醒过来,顺势看一眼,又低下头,闭上眼睛,她已经看够了萧月生杀人,这些西夏人该杀,无法阻拦,唯有眼不见心不烦。 她忽然又抬起头,看了一眼。 那边三个西夏人聚在一起,抵挡着几个老者的围攻,看这些老者穿戴,应是丐帮的长老。 这几个长老的功夫极高,却收拾了那三个西夏人。 王语嫣摇摇头,暗自叹息,自己想表哥想得太厉害,什么人都能错认为表哥,只是身材背影象罢了,表哥怎么会成为西夏人?! “李延宗可在?!”萧月生扬声道。 王语嫣忙抬头,见他目光闪闪,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这笑意极古怪,让人捉摸不透。。 正文 天龙八部 第55章 撒手 人当中有一人忽然转身,双眼精芒闪动,迎向萧月生光在空中相撞。 萧月生看清了他面容,脸上皮肤一动不动,宛如树皮,与段延庆差不多少。 他一看即知,这是易容术,不由摇头暗笑,他的易容术,远不如阿朱,看来,阿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早就了然,这个李延宗便是慕容复。 眉头皱了皱,脑海中搜索一下,并没有这个慕容复的眼神,显然,当初一品堂屠杀自己一家,李延宗并未参与。 虽然如此,他仍~怀,慕容复潜入一品堂,为了逼真,平常定没少做坏事。 ****************************************************************************************************************************** 他站在一旁,没有动手,只负手观看。 慕容复手上停,扭头看这边一眼,冷笑一声,眼中电光一闪,扫了一眼王语嫣。 王语嫣被萧月生揽着,看上去二人极亲密,眼中闪过迷惑神色,定定盯着慕容复。 她敏感。对于慕容复熟悉之极。越看越觉得他像。不仅一举一动。眼神更象。 “表哥……”喃喃自语一声。玉手紧攥成一团然身子扭动挣扎起来。 萧月生看了看她。笑着摇摇头右手。任由她挣开:“语嫣。此人可是看着眼熟?” 王语嫣轻轻点头头看他。露出询问之色。 萧月生神秘地笑了笑:“他使地这些招式。可谓博杂嫣说给我听听如何?” 王语嫣张了张嘴。迟一下。终于点头。低声道:“他现在使地是一字慧剑。虽然用地是刀得八分火候一招是灵飞派地清风徐来。这是西北郝家刀!” 萧月生一一点头,脑海中烙印,待日后翻出来慢慢揣摩汇百家,取精华。 那慕容复刀法滔滔寒光闪烁门户森严,与其余二人一起,将周身护住,密不透风,丐帮长老们无论如何强攻,招式如何凌厉攻不破竟拿他们无可奈何。 耳边听着王语嫣解说招法,萧月生忽然扬声长笑:“哈哈……位长老实在不成,使打狗阵法罢门打狗,再好不过!” 说罢仰天长笑,欢快不已,声音滚滚如雷,荡开数里。 其言下之意已昭然,是把这三个当成了三条狗。 “欺人太甚!”慕容复冷笑一声,刀光一紧,故不得藏拙,忽然寒光大亮,刀光暴涨,削中一个长老胳膊。 ***************************************************************************************************************************** 萧月生左袖一动,“嗤”的一指点出,“当”一声脆响,长刀一滞,现出刀身来。 慕容复身子一颤,连环跟上的一刀便斩不下去,那名长老疾退,捂着右肩,疾点数指,封住周围穴道,止住了血。 这名长老捂着肩膀,站在那里观看,紧盯着慕容复,没想到这面无表情的家伙如此厉害,自己竟中了刀。 “这是什么武功?!”慕容复声音沙哑,嘶声问道。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不予理会,转头对王语嫣道:“语嫣,刚才这是什么刀法?” 王语嫣怔怔望着慕容复,眼光闪动,似是闪着惑,不解,惊愕,听不到萧月生的话。 见她如此,萧月生心中有数,怕是已经认出她表哥了。 萧月生低声道:“语嫣,你认得他?” 他声音虽低,却蕴着内力,如一道波浪平平铺陈出去,清晰传入周围所有人的耳朵中。 慕容复急忙转头,望向王语嫣,眼中精芒闪动。 王语嫣被惊醒,忙转头瞧向萧月生:“啊?什么?” “语嫣,你可认得这个家伙?”萧月生温声问道,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 王语嫣转头瞧向慕容复,与他目光正触,痴痴望着他。 慕容复瞧她一眼,似是皱了一下眉毛,手下不停,刀光霍霍,紧护着自己,泼水不进。 王语嫣如失魂落魄一般,摇摇头:“不……不认得……” 萧月生看了看她,暗自叹息,果然是个痴情的女子,也是冰雪聪明,是怕自己认出来,让慕容复身败名裂罢。 见她如此,想必受了极大打击,萧月生倒有些不忍,不再跟她说话,扬声笑道:“李延宗,你们三个还是束手罢,给你们一个痛快!” 慕容复冷笑:“好大的口气,我倒要领教!” 说罢,刀光蓦的暴涨,寒光怒迸,他身形随之冲出来,一团刀光冲在前,一个丐帮长老正面挡不过,不由退后,露出一丝空隙。 慕容复身法如电,又快又准,倏的一下,趁机钻出来,寒刀划 闪电,直直冲向萧月生。 萧月生一揽王语嫣,笑道:“语嫣你且退后,我来会一会他。” 王语嫣踉跄一下,退后两步,焦急的看着冲来的慕容复,低声道:“咱们还是走罢!” 萧月生笑道:“不急不急,这个李延宗倒也是高手刀法高明掂量一下他!” “你不走我走!”王语嫣忽然一下,沉下玉脸,转身便走,朝着相反的方向。 ******************************************************************************************************************************** 萧月生看她背一眼,心中暗笑,知道王语嫣的心思,是怕她表哥不敌,自己伤了他。 想到此,他倒未生嫉妒,若马上忘了倒是她薄情了。 到如今,他仍由游戏心态,故轻松面对,王语嫣虽生得美貌无双也仅是一个平常的女人罢了,并不会因她美貌而觉得非凡仙云云,更是可笑。 慕容复挟着一道刀光,出长长的匹线,瞬间至他跟前,一刀当头斩下,力劈华山。 这刀乃蓄势而发务要一刀建功。 他虽知萧月生施展的是六脉神剑,但对这无形无色的剑气极为忌惮以防备。 萧月生脚下一飘,荡开去斜斜一身形还未停下,寒光眩目刀又削至身前。 慕容复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招式精妙之极,又狠又毒,匹练般的刀光席卷而至,身后的丐帮长老们吃惊不已,没想到一品堂竟有这般高手。 “李延宗,这个名字甚好!”萧月生笑吟吟的说话,神情悠闲,脚下踩出一步,倏的一下穿过了刀光,出现在他右侧。 慕容复心中一惊,这姓萧的步法精妙,着实是劲敌,刀光更紧,刀刀不离他要害。 看到表妹被萧月生揽在身边,他心中嫉恨如狂,恨不得一刀斩落萧月生脑袋。 萧月生只是踏着凌波微步,轻飘飘如御风而行,刀光如电,几乎要斩到他身上,却总差了几分。。 他心神观照王语嫣,她已经站定,转头瞧过来,满脸的关切之色,心中明白,她并非关心自己,而是慕容复。 此念一起,他忽然生出一股怒气,还有一股暴虐之气,手下再不留情,左手抬起,食指凌空一按。 “嗤——!”一声轻啸,无形剑气射向慕容复。 王语嫣一见慕容复挥刀迎上,心中大急,顾不得其他,忙叫道:“快躲,这是六脉神剑!” 得王语嫣提醒,慕容复忙一扭身,横移一步,避开剑气,“噗”一响,地上出现一个小孔,手指大小。 王语嫣武学知识又精又博,他自认远远不如,在练功时,常得王语嫣指点,听得王语嫣声音,习惯性的遵从。 ***************************************************************************************************************************** 转头瞧一眼地上小孔,慕容复心中凛然。 刚才伤到丐帮长老时,被这道剑气所阻,已觉力量极大,几乎震脱手上长刀,却远不如这一指凌厉。 萧月生远远瞥一眼王语嫣,冷笑一声,带着讥诮之色。 王语嫣与他目光一触,明眸闪烁一下,忙躲开了,不敢跟他对视。 萧月生转头,冷笑着把左手一指,食指虚虚一点,嗤嗤作响,剑气破空而去,直射慕容复。 刀光闪动,寒气森森,慕容复挥刀如电,身形如一团飘絮,飘忽不定,很难捕捉。 萧月生左手抬至胸口,五指分别点出,嗤嗤轻啸,顿时场中剑气纵横,完全罩向慕容复。 萧月生一连点出十几指后,慕容复长刀已脱手,衣衫已破碎,发髻打得散开,披头散发,显得狼狈不堪。 “住手!住手!”王语嫣大声叫道,满脸忧急,提着裙裾跑过来,便要扑到慕容复身边。 萧月生停下手,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目光冷冽如寒冰。 他瞥一眼王语嫣,便不再看她,望向慕容复:“慕容公子,今天看在你表面子上,饶你一条狗命!” 他转身便走,身形如一片白云冉冉远去,经过那仍在动手的一品堂两人,袖中嗤嗤数响,那二人仰天摔出,身在空中,数朵血花溅开。。 正文 天龙八部 第56章 戏弄 月生冉冉而去,转眼功夫,融入树林之中,消失不 他所经过之处,西夏武士们无一幸免,被无形剑气射中眉心,或是心口,气绝身亡。 正在激烈厮杀,忽然对手一颤,或是委顿倒地,或是身形飞出,或是打了个旋转再倒地,像是忽然发病一般,皆是倒地身亡。 丐帮弟子们怔然过后,心中缓缓弥漫出寒气,遍体通寒,如坠冰窖。 他们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喘。 六脉神剑数百未现武林,知之者甚少,他们当成了暗器,这无形无色的暗器若射自己,断难避开,极担心萧月生手一颤,射错了人。 萧月生消失过后,近百名夏武士躺了一地,一动不动,成了死人。 ******************************************************************************************************************************* 待他消失,丐弟子缓过神来,纷纷上前观看,看到他们的伤口,莫不吸了口气。 “如此厉害,这究竟是什暗器?”一个弟子咋舌问道。 “暗器?!”个瘦小地弟子摇头。带着得意笑容:“这不是暗器。这是六脉神剑。我听得清清楚楚!” “六脉神剑?!”人纷纷望向他。随后转头望一个须眉皆白地老者。 老者着胡子。想了片刻。点点头:“嗯。六脉神剑么。……好像有这么一门武功” 他沉吟着。慢慢说道:“据传是大理天龙寺地镇寺绝学过。从未听说有哪一人练成!” 一个老者惑:“宋长老。萧大侠用地真是六脉神剑?……怎么不见他出剑?” 宋长老抚髯叹息一声:“唉……。这门剑法。玄奥难参。没想到竟有人练成了!” 丐帮众人纷纷盯着他,等他下文。 他感慨一番,摇头道:“六脉神剑非真剑,使的是剑气指驭使剑气,无形无色,防不胜防!” “剑气?!”众人惊诧莫名,随即纷纷点头,想起萧月生杀人的异状原来是剑气,怪不得呢暗器一般。 “萧大侠练成了六脉神剑,不知能不能打得过帮主?”一个中年丐帮自言自语。 随即发觉周围目光聚来,心中发慌,忙闭上嘴,如今,乔峰成了丐帮众人的心结都不想提。 “唉……,这位萧大侠着这六脉神剑,天下谁人能敌?!”宋长老抚髯长叹了摇头。 “咦,还有一个西夏的家伙么不见了?”忽然一个丐帮弟子叫道,指了指东边。 那边原本是慕容复所在,如今却人影杳然,不见了踪迹。 “算啦,是萧大侠故意放走的,咱们不必理会了。”宋长老摆摆手,指一下周围:“检查一下,救治帮中兄弟,西夏狼崽子嘛,没死的补上一刀!” “是——!”众人轻然答应。 ******************************************************************************************************************************* 慕容复与王语嫣藏在杏树林中,他已撕去了面具,露出真容,他容貌俊美,气度潇洒。 萧月生相貌普通,跟他一比,不可道以里计,仿佛星星与皓月争光。 他脸沉如水,一言不发的看着王语嫣。 王语嫣低头,轻声道:“表哥……” 慕容复看着她,沉着脸哼道:“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王语嫣玉脸通红,抬头望向他,小心翼翼的道:“是……是萧观澜他带我来的……” 慕容复脸沉得更厉害,似能滴出水来,淡淡道:“哦?是他,他怎么认出我来了?!” 最后一句,他语气加重,有几分怒意。 王语嫣忙道:“我也不知,他好像没见过表哥你……” 慕容复淡淡看着王语嫣:“是呀,他没见过,却一眼认出了我,真是咄咄怪事!” 王语嫣见他目光古怪,一怔之后,省悟过来,急忙摇头:“表哥,不是我,我没告诉他!” 慕容复看了她片刻,见她急得快哭出来了,脸色松下来,摇头叹了口气:“唉……,表妹你天真,没有城府,他一看你神情,只要不笨,就能猜得**不离十了!” 对王语嫣的一片痴情,他聪慧过人,岂能不知,只是大业未成,何以为家,自己没有资格沾染儿女私情。 “表哥,都是我不好……”王语嫣满是愧疚,痴痴看着他,明眸中掩不住的深情。 “ ”慕容复忽然一笑,不在乎的摆摆手:“怪不得表妹萧观澜,就是无量剑的掌门罢?” 他举止自有一股潇洒风韵,如玉树临风而立,令王语嫣痴迷不已。 王语嫣痴痴望着他,轻轻点头:“嗯,他好像跟表哥你有仇,把我从山庄里掳了去,是想对付表哥,……好在表哥你没上当!” 看她笑得勉强,慕容复皱了皱眉:“我本以为包三哥去足矣,不必我亲自出手,没想到,此人的武功竟这般厉害,倒是一大障碍!” 王语嫣默然不语,她胸无城府,根本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玉脸带了几分哀怨。 慕容复看她如,摇头笑了笑:“表妹,这萧观澜除了六脉神剑,还会什么功夫?” 王语嫣樱桃小嘴张了张,又闭上,念头忽然一动嘴边的话被咽了下去,摇摇头:“我不晓得了。” 说着话时,她着头,白玉般脸上满是绯红,一看即知她撒了谎。 慕容复皱了皱眉,脸色了下来,眼中闪着冷光,慢慢的又恢复回来,王语嫣一直低头是没有瞧到。 他淡道:“咱们回去罢!” 说着跳上。 王语抬头,玉脸绯红娇艳,目光躲闪着,仍不敢看他,从未跟人撒谎心虚得很,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刚想讲萧观澜的底细,却莫名其妙的改了口。 慕容复伸手,便要将王语嫣拉上马背。 ****************************************************************************************************************************** 萧月生站在他们不远处,隐在树林中,与周围杏树融为一体,旁人难以察觉。 他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了摇头,看来王语嫣对慕容复的感情极深,非是轻易可以斩除。 他心中隐隐泛起兴奋难度,才最有趣能轻易得到,乐趣反而不多,虽想得到王语嫣,却并非段誉的倾慕,而仅是喜欢罢了。 如今的他,道心坚固,虽未达太上忘情之境,却也不易动情,一旦感情之门打开,则道心顿失,有害无益。 在他看来,感情多种多样,有的炽热如火,有的云淡风轻,自己最适合的莫过于平淡如水。。 “哈哈……”他忽然一声长笑,飘然现身。 慕容复猛的转身,双眼如电,见是他,脸色微变,冷冷道:“姓萧的,你要如何?!” 说着话,腰间长刀抽出,浑身紧绷,凝神戒备,紧盯着萧月生双手。 萧月生忽然露出一抹笑意,抬左手虚虚一按。 慕容复脸色顿变,急忙一勒马,令其后退,一边挥舞长刀,刀光闪烁,寒意森森,紧护在自己身前。 后退让开距离,同时舞刀抵御,他电光火石之间如此,显示出反应敏捷,经验丰厚。 萧月生收手,似笑非笑,摇头叹道:“我还没出手呐,……语嫣,随我走罢!” 说罢,身形一闪,出现在王语嫣身边,搂起她纤细柳腰,飘飘而行,冉冉融入了杏树林中。 “萧——观——澜——!”慕容复怒喝声响起,声震长空,杏林中的鸟儿纷纷惊起,飞上天空。 **************************************************************************************************************************** “放开我,放开我!”王语嫣焦急的叫道,快要哭出来,身子却无法动弹。 萧月生大手贴上她柳腰,一股内力渡入,直接控制住她身体,容不得她挣扎与扭动。 他一出杏子林,停了下来,松开右手放下王语嫣。 王语嫣小手捏起拳头,恨恨捶他胸口两下,赶忙提着裙裾朝杏林跑去,想要追上慕容复。 萧月生摇头微笑,只是笑吟吟看着,并不追赶。 却见一匹马高速奔来,慕容复紧紧伏在马上,挥舞长刀,横挡在马前的树梢皆被长刀搅碎。 “表哥……”王语嫣惊喜的伸手,迎上去。 骏马直接从她身边掠过,慕容复理也不理她,双眼紧盯萧月生,目若喷火,俊美的脸庞青得像铁。 ps::月票大增,没被后面超过,要感激各位老大,不敢再耽搁,准时更新啦! 若有月票,务请投一票,到了关键时刻啦,一票之差,天地之别,每一票都非常的重要。。 正文 天龙八部 第57章 送归 一向高高在上,自认血统高贵,乃天皇贵冑,生来大业而奋斗,世间诸人,碌碌而已,皆是他用来复国的棋子。 他自幼苦练武功,还施水阁中汇集天下武功秘芨,慕容世家的心法又是绝顶,自己汇百家之长,武功天下绝顶,可以俯视众生。 故他平日亲切示人,有时候甚至会虚委行事,心中却居高临下,与人交好,是为了复国而舍弃面子,收服天下人于麾下。 武林之中,北乔峰,南慕容,并列两大绝顶高手,他一向自傲,除了乔峰,余者皆非自己对手。 易容换面,投身西夏一品堂中,却是久经思虑之举,可以利用西夏与大宋间的矛盾,寻找机会复国。 原本一切顺利,人识破,不曾想,在今天竟被这个莫名其妙的萧观澜破坏了。 他心中杀机涌动,并非因表妹,而是为了自己的身份,若是传了出去,自己投靠西夏一品堂,非同小可。 ******************************************************************************************************************************* 萧月生右掌按,王语嫣身子忽的飘起,退后一丈远,骏马奔驰而过,掠过王语嫣,朝他冲过来。 慕容复飞身而起,脚尖一点马背手握刀,腾空而起,朝他冲了过来,一刀当头劈下。 宛如一道白虹贯穿太阳。光如闪电劈下。气势凌厉。猛不可挡。这一刀下来似能将华山劈成两半。 萧月脚尖一点。轻飘飘横移一尺过长刀。左手手指轻颤。“嗤嗤嗤嗤”如点燃爆竹地声音。 五道剑气同时射出。笼慕容复。无形有质。剑气凌厉。 慕容复刀光闪动“当当当当当”分别接下五道剑气。身子飘然落下。脸色微白。 他俊目闪动紧盯着萧月生。横刀胸前。一动不动。宛如渊停岳峙气度森然。一派宗师风范。 萧月生笑吟吟看着他。 慕容复却看到了嘲笑,他胸口起伏,“呼”吐出一口气,脸色沉肃下来,恢复沉静。 他长刀横在胸前门户森严,静静看着萧月生:“这位兄台们往日有仇?” 萧月生摸了摸鼻子,摇摇头:“照理来说们没仇。” “近日有怨?”慕容复沉声问,目光闪动阵风吹来,衣衫飘拂,说出的潇洒。 “无怨。”他笑着摇头。 即使心怀敌意,萧月生也不禁暗赞,果然英俊风流,怪不得王语嫣痴迷,难以自拔。 “那为何兄台苦苦相逼?!”慕容复声音越发低沉,质问道。 “怪只怪你投身一品堂!”萧月生叹息一声,感慨道:“西夏人残杀大宋百姓,凡投靠西夏者,皆我仇人!” 慕容复双眼微眯,冷笑一声:“我劝阁下,不要多管闲事!” 萧月生眉毛一挑,笑了笑,转头望向王语嫣。 **************************************************************************************************************************** 王语嫣急急跑过来,拦在两人之间,面对萧月生,"jiao chuan"吁吁:“萧观澜,你若伤了表哥,我再也不理你!” 她玉脸白如雪,不剩一丝血色,紧咬着下唇,倔强的瞪着萧月生,身子越显单薄。 萧月生看了看她,心不由软了一下,望向慕容复,露出一个笑容,嘴角微撇,尽显嘲笑之意。 慕容复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冷道:“表妹,你让开!” 王语嫣没有转身,明眸紧盯萧月生,似在防他忽然动手,扬声道:“表哥,他心狠手辣,杀了好多人,你快走呀!” 慕容复冷冷喝道:“表!妹!” 萧月生哈哈笑了几声,摇摇头,露出怜惜的眼神:“语嫣,你呀,太天真,你表哥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素来眼高于顶,岂能受女子庇佑?!” “萧观澜,你就放了表哥罢!”王语嫣摇摇头,紧盯着他,露出哀求神色。 萧月生心中怦的一动,在绝美脸庞上露出这般哀求之色,凄美惊艳,令人目眩神迷。 他苦笑一声,如此情形,便是铁石心肠也难免融化,心中暗叹,紧闭上嘴巴,压抑自己的柔情。 “表妹——!”慕容复断然喝道,脸色铁青,死死瞪着王语嫣,仿佛她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的轻视,对男人而言乃是致命的打击。 王语嫣如此,比刺他一剑更狠。 王语嫣虽听出表哥极生气,却没有理会,只是紧盯着萧月生, 神相对,透出哀求。 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无奈苦笑:“……先前我已经说了饶他一命,你不必担心!” 王语嫣吁了口气,身子晃了晃,几乎跌倒。 她强撑着,转身望向慕容复,见他眼神冰冷,宛如看一个陌生人,不由一怔,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慕容复目光如刃,扫一下王语嫣,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拉着缰绳纵身马,用力一挥马鞭,看也不看王语嫣,骏马纵蹄而去,转眼间消失不见。 ****************************************************************************************************************************** 萧月生摸了摸鼻子,颇觉趣。 原本是想戏慕容复这个身在宋国,却一心利用大宋,挑拨生事的家伙,他实无好感。 只是让王语嫣如此一个柔弱美儿受苦,却非所愿,他心中怜惜,摇头叹息一声,轻飘飘来到近前。 他轻声道:“语嫣,莫要看啦已经走了!” 王语怔怔望着远处,看着慕容复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像没听到他说话。 萧月生默然不动,陪着站着,他运起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清王语嫣心绪。 她既伤心表哥的离去,又恼恨萧月生,心绪复杂莫名一团麻。 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可化无相为有相,人心玄微,难以看得一清二楚神催动此法,可惊鸿一瞥,看得当时所思所想。 他虽有此能,却不常用,将每一个人都看透,委实不是什么妙事人性丑恶,不如不看。 况且元神强大,观微知著必观心,便能大约猜出有一身绝顶武功,何所畏惧?! 站了半晌,太阳渐渐升到正中,烈日炎炎,照在身上如烤如炙。 他看王语嫣仍站着一动不动,上前道:“语嫣,走罢,我送你回去!” 王语嫣一动不动,不理他。 萧月生强捺心绪是,温声道:“你表哥很快会消气的,先回燕子坞等他,如何?”。 王语嫣轻声说道:“你走罢,不要理我。” 萧月生见她如此,索性不再多说,直接一抄手,揽上她柳腰,飘飘而行,出了杏子林。 他内力渡入王语嫣体内,免得她挣扎乱动,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动弹,只任由他揽腰而行。 知道她心中悲伤,被慕容复的模样伤得不轻,萧月生略有几分自责。 随即一想,若不如此,令她彻底死心,最终结局更加悲惨,不如现在开始消磨去她对慕容复的感情。 想到这些,他收拾心情,笑了笑,道:“慕容复果然英俊潇洒,怕是哪个女人喜欢他罢!” 王语嫣身子动一下,转头瞧他一眼,目光冷冷的。 萧月生摇头笑道:“他英俊潇洒,武功又高,身世又高贵,唉……,真是万千宠爱集一身呐!” 王语嫣轻哼一声,转过头去,心中怒气消了一些。 萧月生暗自一笑,身陷情网的人啊,个个都成了傻瓜,只要说几句心上人的好话,登时喜悦。 ******************************************************************************************************************************* 无锡城距离苏州并不远,他身法如电,傍晚时分便到了。 夕阳映着水光,太湖宛如一块巨大的锦缎。 萧月生站在湖边,扬声唤了一声:“阿碧姑娘——,阿姝姑娘——!” 声音不疾不徐,悠悠缓缓的飘出去,凝而不散,如水波荡漾开去,慢慢远去。 一只小船远远飘了过来,萧月生扬目一望,船上划桨之人身段窈窕,却是阿碧姑娘。 萧月生忽然想起一事,眉头皱了皱,扬声道:“阿碧姑娘,阿朱哪里去了?” 小舟很快飘过来,阿碧一身绿衫,裣衽一礼,笑盈盈的道:“阿朱姐姐没回来,说去少林找公子爷。” 她们走得早,不知后来发生之事,只晓得萧月生救了自己性命,不知他对拾自家公子爷。 “唉……,还是去了。”萧月生摇摇头,随即笑道:“好罢,你送语嫣回庄,我先走一步!” 阿碧忙道:“先生,何不去我那里坐一坐,待明日再走不迟。” 萧月生看了一眼王语嫣,见她仍不理自己,笑道:“不必啦,我还有事,日后再来。” 说罢,摆摆手,身形冉冉而逝。。 正文 天龙八部 第58章 保护 开太湖,他心中怅然,有几分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与王语嫣呆一起这么久,此时骤然离开,难免怅然。 飘飘而行中,眼中清光一闪,斩断了杂念,心神恢复澄澈,无悲无喜,宛如太湖之水。 他想了想,阿朱竟然仍去了少林,怕是会盗得易筋经。 去少林中盗经,岂能有好果子吃,少林寺卧虎藏龙,高手无数,她必要吃亏。 按照这个世界本的轨迹,她会被乔峰所救,性命无碍。 但他如今却有些担心,自的到来,已经改变了许多,会不会改变了她原本的轨迹。 万一乔峰不,或晚出现一会儿,或早出现一会儿,两人错过,那她便要香消玉殒,一缕香魂入幽冥。 想到这些,他心中焦急,对王语嫣不舍抛之脑后,直接催动神行诀,尽力赶路。 ******************************************************************************************************************************* 神行诀催动。他化为一:轻烟。奇快无比。大道上人们只觉一阵风掠过。并未见到人影。 他路疾驰。心中兴奋难抑。吸纳了一品堂十几个高手内力。功力暴增。乃从前数倍。周身三百六十大穴。已然蓄满了两百余处。其余皆是**位。 如今内之雄厚是当世无匹固然因北冥神功玄妙。更因他内视清晰。故以穴道为丹田。周身三百六十几个丹田。 这已超出北冥神功地范畴乃是独创。若仅北冥神功。无法容纳这么多地内力。 可惜内力深则深矣。却仍难化为先天之气。无法修炼内丹之术。实是遗憾。 他最大地愿望是长生不死需得从内丹之术着手。或从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 内丹之术他曾修炼,有了经验,如走过了路,再走一次,顺畅许多不想冒险走新路子,这关系生死存亡是冒险的时候。 他一边疾驰,摇了摇头惜,担心阿朱能去曼陀山庄,一观琅玉阁,还是下次有机会再去罢。 他昼夜不停,风驰电掣,比千里马犹快几倍。 越是疾驰,原本积蓄于各位穴道的内力涌了出来,加入经络中,内力浩浩荡荡,如江河之水,内力驭使越发的顺畅。 神行诀本就有增络之效,也有练功之能,与调息打坐差不多,这般日夜不停的疾行,不但未见风霜,反而神采奕奕,精气神饱满。 *********************************************************************************************************************************************************** 这一日傍晚时分,他来到嵩山脚下,径直奔向少室山,跟人打听了一下,便转过一道山坡,不远处出现一株大枣树,枣树旁是一块菜园,三间屋子。 他目光如电,一眼扫过,所有景物清晰入目。 枣树下放着一顶草笠、一把茶壶,茶壶柄子已断,屋外一张竹席上晒满了菜干,一只母鸡带领了一群小鸡,正在草间啄食。 一切皆生机盎然,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他暗自思忖,这里便是乔峰养父母所在了,元神朗照,周围方圆一里皆清晰在脑海呈现。 见屋里有人,一对夫妇正在吃晚饭,他松了口气,飘身上前,来到三间土屋前,扬声道:“乔公可在?” 屋里走出一个老者,身材中等,略有些佝偻,打扮朴素,满脸的皱纹,皮肤黑红,透着几分憨厚。 他出来看一眼萧月生,惑的点头,问他找谁。 萧月生知他便是乔三槐,抱拳笑道:“小子萧观澜,与乔帮主神交已久,一直想见见面,可惜没机会,今天恰好到少林来,便过来瞧瞧。” “你是峰儿的朋友?……快快进来坐!”乔三槐脸上露出笑意,忙伸手请他进屋坐,言辞虽笨拙,却透着朴实。 萧月生点点头,也客气,径直迈步进了屋子,对一个慈祥的老太太笑了笑,道:“乔公,乔婶,打扰了,……我还没吃饭。” “正好,坐下来一块儿吃!”乔三槐忙笑道,拉他上了炕,老太太则出了屋,再去炒一个菜。 萧月生如坐自己家中,盘膝坐到炕上,接过筷子,跟乔三槐一起吃饭。 吃过饭后,他与乔三槐夫妇坐在枣树下乘凉,聊着一些闲话,问了一些乔 候的事情。 他脸上一直带笑,令人如沐春风,说话又颇有技巧,能与乔三槐搭上话,惹得他滔滔不绝。 乔三槐平常话不多,一天到晚只是做农活,说不了几句话,也没有说话的人,难得遇到萧月生这般一个对脾气的。 两人说着话,又拿出一坛酒来,就着小菜,一边喝着酒,一边摆起了龙门阵,兴致盎然。 这一夜,乔三槐喝醉了,话格外的多,惹得老太太骂了几句死老头子,摇头不已,却是带着笑意。 她对萧月生笑,小哥莫要见怪,自从峰儿走如果,老头子很久没这么高兴了,要感谢你呀。 萧月生笑呵呵的,说着客话,跟来到旁边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有旧,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旧气,他却不觉难受,反而有一种亲切之感,躺到炕上酣然入睡得极外香甜。 ******************************************************************************************************************************************************* 他便在这里住了下来乔三槐夫欢迎得很,白天在菜园里练功,晚上跟乔三槐在枣树下喝酒,摆着龙门阵又悠闲又自在。 这样的日子极是逍遥,月生乐不思蜀,不想再干别的想呆在这里,这么生活下去,也不想管阿朱的事了。 他中极外宁静,慢慢整理脑海中的招式曾经烙印下来的招式无一不精妙,一一被他翻出来,与其余招式互相启发参照,去芜留菁,融会贯通。 这样的致功夫,令他武学突飞猛进日千里,他慢慢修改着无量剑法详这些精妙招式,无量剑法威力大增非先前可比。 这一日傍晚时分,三人坐下来吃饭月生忽然放下筷子,脸色沉了下来。 “怎么啦,萧小哥?”乔三槐一怔,笑呵呵的问。 两人如今的交情颇深,有点儿忘年交的意思,说话也随便起来。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脸色松下来,微笑道:“乔公,乔婶,你们不用动弹,我出去看看!” “究竟怎么啦?”乔三槐好奇的问。 萧月生摇头:“有一个武林好手要过来,不知是干什么的,小心一点为妙,我去应付一下。”。 “是丐帮的人罢?”乔三槐笑了起来,道:“峰儿常派丐帮的人送一些衣食财物过来。” 萧月生摇摇头,推碗起来,站在门口,淡淡看着来人。 夕阳之下,一人飘飘而来,脚步轻捷,乍一看在远处,转眼间来到近前,身法极快。 他身材魁梧,高大威猛,一张脸浓眉大眼,看上去约有五六十岁,满脸的风霜之色,透着粗犷豪迈之气。 一双眸子顾盼之间,电光四射,显示出极深厚的内力,朝萧月生望一眼,如晴空一道霹雳。 萧月生皱眉,抱拳道:“阁下何方神圣,意欲何为?” 他却是事先晓得,乔三槐夫妇会被人杀害,他提前来此,便是想阻挡这一幕,两人委实无辜,可谓善无善报。 “你是哪里钻出来的小子?!”老者皱着眉头沉声哼道,语气一点儿不客气,神色不善。 “在下萧观澜,阁下来此有什么事么?”萧月生淡淡问道,双眼清光一闪,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施展读心之术。 他冷笑一声:“果然来者不善,你是来杀人的罢?!” 他已然读出老者的杀意,正是要杀乔三槐夫妇的。 ***************************************************************************************************************************************************** 老者脸色一变,眼中寒电迸射,猛然间捣出一拳来,低声哼道:“多管闲事,自寻死路,怨不得老夫!” 萧月生毫不客气,袖中左手五指轻弹,“嗤嗤嗤嗤”五道剑气射出,直袭老者胸口。 老者脸色一变,身后如有一根绳子扯着,猛的后退,速度奇快,犹如壁虎伸舌吞虫。 飞退之时,他脚下还走着之形,堪堪避开剑气。。 正文 天龙八部 第59章 远山 月生咦了一声,颇觉惊奇,抬右手,五指点出,五嗤嗤嗤嗤”射了过去,分封其五个方位,如射暗器。 他此时使六脉神剑,仅是当指法来用,多是催动一阳指力,劲力射出便不再管,甚少真正的拿其当剑用。 并非不能,却是不必,仅是当指法来用,剑气凌厉,无人能挡。 老者并不着慌,退开一步,双掌一提一翻,猛的朝前一推,地上几片树叶忽的一下飞起,射向五个方向。 “啵啵啵……”五声脆响,树叶炸开,变成五团粉末簌簌飘落。 萧月生讶然,停望他:“这是什么功夫?” 老者冷笑一声,身子如一树叶飘到他跟前,探掌击出,呼呼作响,掌风凛凛如狂风席卷。 萧月生侧身,五指一挥,轻柔曼妙,如抚琴弦,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透着愉悦与颀然。 老者一皱眉,退后一步,眼中电光射:“拈花指?!” 萧月生收手而立,堵住口,微微笑道:“阁下好眼光,正是少林的拈花指!” ******************************************************************************************************************************************************** 他打量一眼这个老者。身魁梧壮硕。浑身肌肉紧绷。实不像一个老人。精气神更胜壮年。 者目光如电。上前一步喝道:“你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可是少林弟子?!” 萧月生笑了笑。语气平和。一派聊家常地口吻:“若问旁人。先说自己不是?……阁下是何方神圣。来此何为?” “乔三槐在里面罢?”老者目光一转。瞥一眼屋内。 乔三槐自屋里出来。笑呵呵道:“谁找我呀?” 他从萧月生身后出来,看到老者然一喜:“峰儿?……啊,你不是峰儿!” 他喜悦散去,揉了揉眼睛,惊奇的打量着老者:“唉……,你与峰儿长得可真像啊!” 萧月生脚步微转上前一步与乔三槐并肩,笑问:“乔公,他与乔帮主长得很像?” “若不是年纪差了一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乔三槐盯着老者,点着头叹道。 萧月生微眯眼睛,猜出了老者身份,淡淡道:“阁下与乔帮主是何关系?……如此之相像下少见,莫不是乔帮主的……生父?” “观澜你说什么?!”乔三槐一下转头,双眼瞪大,怔怔盯着萧月生瞧,脸色大变。 萧月生笑了笑,道:“如今武林中传得沸沸扬扬乔帮主本是契丹人,乔公你仅是他养父看嘛……,此事**不离十。” 乔三槐涨红了脸唇哆嗦着,气急道:“谁在胡说八道儿……峰儿就是我亲生的!” “胡说!”老者蓦然一声沉喝,声如雷鸣。 乔三槐身子晃了一下,摇摇欲坠如醉了酒,萧月生忙伸掌按他背心,渡过去一股内力,滋润修复他身体。 ******************************************************************************************************************************** 萧月生转头望向老者,眉头紧皱,不悦哼道:“阁下仗着武功,欺负不会武之人?!” 老者双眼电光四射,须眉皆张,如一头发怒的雄狮:“老子管他会不会武,你滚一边去,若再多管闲事,一块儿宰了!” 萧月生转头对乔三槐道:“乔公,养育之恩大于天,即使不是亲生,乔帮主断不会不认你,……且回屋歇着,我来会一会他!” 乔三槐转头看了看他,眼中满是忧愁,满是担忧。 萧月生心中暗叹,拍拍他轻轻颤抖的身子,重重说道:“放心罢,乔帮主侠义心肠,孝顺得很!” 他神情坚定,声音中带着抚慰人心之力,令人莫名其妙的平静,不由相信他的话。 乔三槐好了一些,点点头,挪着脚步进了屋,身形微微佝偻,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萧月生目送他离开,脸色慢慢沉下去,缓缓转身,眼睛微眯,上下打量老者。 若是所料不差,这个人便是萧远山了,乔峰之亲生父母。 “你是来杀乔公的罢?”萧月生淡淡问,语气冰冷。 萧远山双眼如电,暴烈如火,懒得废话,跨前一步,出拳捣他胸口,低声喝道:“你找死,老夫就成全你!” 萧月生左掌划出一道 飞快,瞬间将其拳头圈在其中,再朝左边一扯。 仿佛一条无形的绸带缠上,萧远山拳头一偏,击向左边空处,心知不好,内力猛收,两腿下沉,使了个千斤坠,止住前冲之势。 他内力被断,下一招被打断。 这是太极拳的缠丝劲,萧月生这几天慢慢捉摩,参悟脑海中各式招法,对太极拳领悟渐深。 萧远山退后一步,皱了皱眉头:“你可姓慕容?!” 萧月生摇头,知把自己错认为慕容复,慕容家的以施之道,还施彼身,与太极拳隐隐相似。 他笑道:“坐不改名,行不改,萧观澜是也!” 萧远山点头,摆手:“好,你年纪轻轻,有如此功夫,倒是个豪杰!……我不想杀你,闪一边去罢!” 萧月生笑了起来:“你想杀乔公,却不能是退去为好,我也不杀你!” 萧远山冷笑,满脸不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老夫再不留情招!” ******************************************************************************************************************************* 他说罢一掌推来,出掌不,平平推至,简朴无华。 月生眉头微皱,这一掌的掌力凝实如山岳,却是防着自己再使太极拳意。 如此精纯的内力,着实少见堪自己使六脉神剑,他左手大拇指一点,“嗤嗤”轻啸声中,一道剑气射出射他掌心。 其余四指不动,令转大拇指,剑气雄劲,纵横捭阖,身前一丈之内,劲气四溢剑气森森,空气似乎被搅碎了。 萧远山大惊身子不停后退,双手忙活不停拳一拳接连捣出,呼呼作响着萧月生的剑气。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已然弄清他运功路线,这拳法刚猛无俦,威力宏大,值得一学。 他站在原地,负右手而立,仅左手大拇指轻动,剑气纵横,将萧远山逼退。 一直退出两丈远,萧远山方才站住。 萧月生也停下六脉神剑,这一口气施展开来,剑气连绵不绝涌出,一处穴道的内力已然告罄。 萧远山长吁一口气,眼中电光四射,心中惊讶,这是什么武功,竟然如此神妙?。 随即,心中恼怒,杀机***,猛的一蹬脚,大袖飘飘挡在身前,直直扑来,欲贴身近打,活像一只蝙蝠。 萧月生左手大拇指再按,嗤嗤,啸声闷浊,森森剑气破空而至,击在他两条大袖子上。 袖子化为无数碎片,纷纷落下,萧远山从碎片中穿出,直扑萧月生近前,右手探出,化掌为爪,当头抓下。 空气似乎被他的指甲撕碎,发出嘶嘶轻啸,手指未至,劲力已出,正抓向萧月生面门。 萧月生眉头皱起,再不容情,右手轻轻抬到胸前,食指斜斜点出,一道剑气破指而出,射向萧远山手心,奇快无伦,不容闪避。 “啵”一声轻响,掌心出现一个小洞,血花四溅。 萧远山闷哼一声,猛然倒退,快如箭矢。 他身子在空中飞退时,左拳猛的一捣,一股庞大内力涌来,排山倒海一般。 萧月生竖起右掌朝虚空一斩,无形无色的刀气劈出,“嗤”的一声轻响,如裂衣帛。 地上泥尘被卷起,打着旋儿,然后慢慢沉淀,形成两道小丘,各落萧月生左右两侧。 萧月生心中恼怒,脚下一点,飘飘前行,看着悠然,却比萧远山更快几分。 萧远山一见,急忙再退,打不过便走,他不至于送死。 萧月生催动神行诀,转眼追至一丈内,五指齐挥,剑气疾射而出,嗤嗤作响。 萧远山身形左右晃动,走都会“之”字,难以捉摸,却难逃剑气笼罩,登时肩头中了两指,血花溅出,头巾被打了下来,露出一颗光秃秃的脑袋来。 受了伤,萧远山速度再增,如一抹轻烟,转眼消失在山坡另一边,萧月生不为己甚,停了下来。。 正文 天龙八部 第60章 乔峰 在山坡上,看着萧远山渐渐远去,消失不见,他眉头阵风吹来,衣襟猎猎飘荡。 片刻后,他返回乔三槐家里,心中舒一口气,受这般重的伤,萧远山杀不了玄苦和尚了。 对少林寺,他殊无好感,当初亲上少林求易筋经,被毫不留情面的拒绝,深以为耻,想起来便不舒服。 而且,他也晓得方丈玄慈的私秘,生有一子名虚竹,且害了叶二娘一生,他实谈不上尊敬,但少林寺大部分和尚是好的,毕竟受佛法熏陶出来的嘛。 ****************************************************************************************************************************** 回到乔三槐家,见他们老两口坐在炕上,一言不,满脸的愁容,皱纹浓密,眉眼不展,一幅天塌下来的模样。 萧月生摇摇头,着安慰了两句,见没甚用,便拉乔三槐喝酒,要一醉方休。 两人坐在枣树下,拿一张方桌,上面摆两盘菜,一盘萝卜干儿,一盘炖大白菜,蒸蒸冒着热气儿。 天色尚早,夕仍恋恋不舍,没有下山,两杯下去,乔三槐舌头便开始直,说话口齿不清,且话开始多了起来。 山风阵阵吹来,徐徐凉爽,萧月生口喝酒,意态甚豪。 他忽然转头。山坡边转一个大汉。身材魁梧伐沉凝。一眼望去便知是高手。 “咦”了一声。萧月生忙转头道:“公。你快看看。那是不是乔帮主回来了?” 乔三槐醉眼朦胧。顺势转过身。迷地盯着远处。他忽然一愣猛地一下起来。带起了小桌。 萧月生伸手一按。抚住小方桌。免于翻倒之劫。却见乔三槐呆呆望着夕阳下地那道人影动不动。 “乔公?”萧月生呵呵笑问。 他暗自猜得。**离十。此人应该是乔峰先前地萧远山眉目相似。一模一样。一个模子刻出来地。绝非夸大其辞。 “峰……峰儿?”乔三槐哆哆嗦嗦步前移。 “爹!娘!孩儿回来看你们啦!”粗豪的声音响起,透着喜悦,隐隐震动耳膜。 萧月生眯着眼睛看一眼他,暗自点头,这位乔峰虽然相貌平常,看不出异样神采飞扬,气质却粗犷如雄狮人不敢小觑。 “峰儿?!是峰儿回来了么?!”乔老太太自屋里出来。 “娘,是孩儿!”乔峰上前一步步跨出一丈远,拉着乔老太太的手脸欢笑。 “好好,回来就好!”乔老太太点头不迭,满脸带笑,眼睛紧盯着他,一眨不眨,说着说着,眼泪嗒嗒滑下来。 乔三槐这会儿才平静一些,走上前,摇摇头:“峰儿,瞧把你娘给高兴得!” 萧月生见他们一家三口相见,也不相扰,坐在小方桌旁,拿起大碗,抿一口自酿的高粱酒,微微含笑,暗感羡慕,有些感慨自己的身世,泛起孤独之感。 ******************************************************************************************************************************* 好一会儿后,三人说过了话,来到枣树下坐着,乔三槐对乔峰笑道,亏得观澜,若是不然,你就见不到我跟你娘了。 乔峰一怔,转头望向萧月生,一双大眼精芒四射,隐隐带着压迫力量,乃是统率群伦形成的气度。 萧月生放下大碗,抱拳笑了笑:“乔帮主,在下萧观澜。” “萧……观……澜……?”乔峰若有所思,迟疑一下,随即抱拳郑重一礼,谢过他的救命之恩。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乔帮主客气了,此事我恰巧碰上,救人本就理所应当。” 乔峰一拍脑袋:“想起来啦!……原来阁下是无量派萧掌门,久仰,久仰!” 萧月生呵呵笑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可不敢当。” “哎——!这是哪里话?!……乔峰此话真心实意!”乔峰一瞪眼睛,摆一摆手,哈哈笑道:“吴副舵主对萧掌门可是推崇备至!……把萧掌门说得神人一般,说萧掌门剑法天下一绝,再无敌手!” 萧月生摇头苦笑:“几手庄稼把式,贻笑大方之家!” 乔峰打量着他,笑道:“吴副舵主素来心高气傲,能当他如此推崇,萧掌门是第一人,我也不如也!”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只是拿起 一饮而尽。 乔峰也拿起大碗,朝他一举,然后一饮而尽。 萧月生左手一招,地上酒坛倏的钻出一道白色匹练,在夕阳下泛着五彩,伴随着浓郁的酒香,直射到乔峰身前碗中。 大碗顿时注满,随即匹练一转,如一道银蛇摆尾,射入萧月生碗中,转眼注满,一下缩回酒坛中。 乔峰大眼微眯,点着头,抚掌赞叹:“好功夫,乔某自愧不如!” 他虽学会了擒,但刚入门,初掌握诀窍,无法如此运转如意,操纵也无这般精致。 萧月生双手端起大碗,笑笑:“乔兄莫嫌我卖弄才是,……来,咱们再干一碗!” “干!”乔峰端起碗,两人一碰,一饮而尽。 随即,两人不再多说,便是一碗一的喝,乔三槐在一旁看着,笑眯眯的脸放光,见酒坛快光,便又去地窖里搬一坛。 夕阳西下,暮色笼罩,两已喝了四大坛的高粱酒,俱是面不改色,反而兴致大,畅快不已得碰到了对手,喝得尽兴。 ******************************************************************************************************************************** 萧月生酒量极佳,不必六脉剑,本身的酒量就极厉害,与乔峰是半斤八两分轩轾。 在他以为,喝酒若运内力,借助武是落了下乘,实在没有了喝酒的美妙滋味。 两人你一碗,我一碗,都是一饮而尽是较量开来,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酒量难得碰到对手。 半晌过后,乔三槐有些抵不住酒意,被萧月生与乔峰劝进去睡下了会儿功夫,如雷的酣声便从屋里传出来。 两人对视一笑喝了一坛,乔峰有了几分醉意胧着眼睛:“萧兄弟,谁来杀我父母可晓得?” 萧月生沉吟一下,缓缓点头,又摇摇头。 乔峰双眼一瞪,精芒迸射,宛如宝剑出鞘透寒光,沉声喝问:“是哪一个,如此大胆?!” “我见此人模样,与你一模一样!”萧月生直接说道。 乔峰一怔,双眼陡睁,猛的坐直,脸上酒意顿散,气势凛凛:“与我一模一样?!” 萧月生点头:“除了比你老一些,五官眉眼,俱相肖似,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乔峰浓眉蹙起,低头沉吟,心思电转。 萧月生没有直接说出萧远山名字,徒惹乔峰心,反而不信。 原本,自己说了,他信与不信,不关自己之事,但既然来了,总要把事情做好,做了与不做没有区别,非他风格。 萧月生笑了笑,转开话题:“北乔峰,南慕容,素闻乔兄武功天下绝顶,我手痒得很,咱们切磋两手,如何?” 乔峰浓眉一轩,诧异看他一眼,点点头,呵呵笑道:“再好不过,请!” 两人放下大碗,起身离开桌旁,来到空地,乔峰一抱拳:“萧兄弟,请——!” “请——!”萧月生抱拳。 乔峰右掌一推,使的是平常的太祖长拳,招式朴质无华,却掌风凛凛,如一道狂风涌进来。 萧月生右掌划一个弧,圈住他拳头,随即一扯。 乔峰手臂一紧,肌肉绷紧,似是绳子般绞起来,止住拳头,再一抖,拳头再向前,捣向萧月生胸口。 萧月生咦了一声,没想到缠丝劲儿竟不奏效,他一眼了然,看出这并非他功力精纯,而是天生神力,以外力制内力。 ******************************************************************************************************************************* 两人拳来掌往,萧月生弃六脉神剑不使,专以创出的太极拳应付,堪堪抵住乔峰太祖长拳。 “听闻丐帮有降龙十八掌,威力无穷,乔兄何不施展?!”萧月生长声笑道。 乔峰哈哈笑道:“好,萧兄弟内力深厚,接我一掌试试!” 说罢,两掌一旋,猛的一推,掌风狂涌,似是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天昏地暗。 “好!”萧月生豪迈大笑,手腕一旋,翻掌推出,迎了上去。。 正文 天龙八部 第61章 拨雾 时,他眼中清光一闪,乔峰内力运转一清二楚,烙中,学会了一掌。 降龙十八掌,招式简单,朴实无华,没有什么精妙之处,胜在心法,内力的搬运奥妙无穷。 萧月生对这套掌法垂涎已久,早想学得,只是没有机会,他来此处,一者是为了救人,乔三槐夫妇与他前世的父母极像,勤劳,善良,朴实,实不忍白白枉死。 二者,也有私心,便是为了这套降龙十八掌。 他有一身浑厚无匹的内力,却没有相应掌法匹配,太极拳妙则妙矣,却是以轻拨重,实在不畅快。 若有了降龙十掌,加之他雄厚无匹的内力,一力降十会,当世之中,罕有敌手,仅是赤手,便可横行天下,无畏亦无惧。 ******************************************************************************************************************************* “啵”一声轻响,两掌相交,宛丢一块儿小石子进深井,清脆而显沉闷。 两人衣襟时扬起,如被狂风卷动,两人各退一步。 萧月双腿疾动,瞬间踏出数步又站回原处,内力的振荡平息下来,恢复如常,脸上露出赞叹。 乔退后一步。再一动不动。两脚深陷三寸。讶然望来。 他对自己掌力再清楚不过。自己天生力。加之内力深厚。两者相加以刚猛无:地降龙十八掌。罕有人能接住。 一掌对上。顿觉一股沛然力涌来。仿佛长江大河倒卷而回。有莫能御之之感。他尚是初次遇到。 萧月生内力凝而不发。纯是试探。若是不然。乔峰固然内力雄厚。却是相差甚远计挡不住。 一掌相接。他揣摩出乔峰地内力。赞叹道:“好一个降龙十八掌。接着来!” “好。再接掌!”乔峰大喜。自练成降龙十八掌以来。无人能挡得住自己一口气十八掌。从未酣畅淋漓过。 顿时,他一掌一掌击出龙在田,飞龙在天,鸿渐于陆,龙跃在渊,潜龙勿用。 每一掌都威力无穷,越到后来,威力越强,枣树树枝摇晃不已,圆圆的小叶簌簌落下来,被掌风一卷着旋,再被掌风一搅一团粉末飘散开来,归于尘土中。 两人掌力相接,一掌对上一掌,每一掌都是硬碰硬,毫不示弱乔峰打得酣畅淋漓,痛快无比。 萧月生亦觉早畅快无比出了瘾来,最后一掌亢龙有悔过后乔峰接着再施展了一遍降龙十八掌。 萧月生一口气接下三十六掌,浑身血气顺畅不出的畅快,原本蓄于穴道的内力纷纷出来凑热闹,一身浑厚内力勃勃,汹涌澎湃,只觉周身轻灵,飘飘欲腾空飞起。 ****************************************************************************************************************************** “哈哈,萧兄弟果然厉害!”乔峰大笑一声,收掌而立,脸上神采飞扬,精气神饱满旺盛。 萧月生亦大笑不已,心中欢喜,降龙十八掌已尽学会,门外看来千重山,门内观之一层纸,诸般秘诀,在他眼中一点即透。 两人打过,乔峰笑道:“我晓得萧兄弟是让我,你最厉害的是剑法,据说当世莫敌,何不让我见识一二?!” 萧月生轻轻笑了笑,腰间寒光一闪,随即一团银芒骤现,爆裂开来,漫天光雨笼罩乔峰。 乔峰自旁边抓起一根枣木棍,他犹记得,小的时候,他常拿这根棍子敲枣吃。 大拇指粗的木棍轻轻一颤,漫天遍是棍影,迎上萧月生剑光。 萧月生明白,这便是丐帮的打狗棒法,威力亦是不俗。 不过,乔峰的棒法虽精,遇到萧月生的剑光,却如白雪遇沸水,顿时融化,木棍被搅成碎末,转眼间手上仅剩下半截儿。 “好,果然是天下无敌的剑法!”乔峰索性扔了木棍,哈哈大笑,状其欢快。 剑光散去,碧月剑倏的一下归鞘,他摇头道:“我剑法只有一个快字,实在算不上精妙。” 乔峰只是摇头笑,坐下来,接着喝酒。 两人打了一气,内力流动,酒气被发散开,此时再喝酒,宛如刚坐下一般,一碗接着一碗,仿佛酒倒进了别人的肚子,一会儿的功夫,又下去两坛酒。 乔三槐家的酒坛甚大,一只酒坛足以灌满一人肚子,实不知他们的酒喝到哪里去了。 到了最后,两人都醉倒,跌跌撞撞进了屋,倒在了一张炕上,乔峰酣声如雷,萧月生在酣声中睡得更沉。 第二日醒 人相视一笑,只觉彼此已然相熟。 喝桌上最易交朋友,自古皆然,喝过一次酒,便觉彼此有了交情,再见面便有亲切感。 萧月生与乔峰两人出去,开始练功,两人使的都是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对上亢龙有悔,潜龙勿用对潜龙勿用。 即使偷学,萧月生也光明磊落,直言自己有独特天赋,过目不忘。 乔峰惊叹了一番,却也没有多说,只是叮嘱一番,莫要外传,免得惹下大麻烦,丐帮晓得了,定要追究的。 萧月生点头,暗:赞叹,不愧丐帮之主,见多识广,晓得天下间能人异士无数,不会大惊小怪。 这般对掌异于亲手教,萧月生对降龙十八掌领悟急剧加深,早练过后,降龙十八掌已然贯通。 ******************************************************************************************************************************** 中午时分,月生离开了乔三槐家,不顾乔三槐苦苦挽留,坚决离开,与乔峰辞别。 乔峰色凝重,浓眉间笼罩着忧愁,骤遇如此关系身世的大事纵使担当有勇气,也觉沉重。 萧生抱拳笑了笑,飘然而退,径直离开嵩山。 关于乔峰的事,他已经说得明明白白,父萧远山并未死,只是藏身少林寺中,难以得见,这次被自己打伤。 若是不然已经杀了乔槐夫妇与玄苦大师。 同时还讲了慕容博,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凶手,也藏身于少林寺中,暗窥少林绝学。 这些事,他一股恼儿都说了出来,不带丝毫隐瞒,当年的带头大哥,便是如今的少林方丈玄慈。 这些事情一下讲出来,太过匪夷所思,又觉突兀乔峰一时之间难以消化,问萧月生是如何晓得。 萧月生笑着回答自己精通天人卜算之术,自有秘法,断人过去未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乔峰微微一笑,不予置评,却显然不信。 萧月生也不勉强道若非自己显露出这手绝强武功,他怕是早嗤之以鼻予理会。。 如今嘛,却是半信半疑:半信半疑,萧月生已经达到目的了一口气。 他直接告辞,不愿再淌这一湾浑水,将所有的迷雾都拨开,让乔峰清晰看到本来面目,凭乔峰天下第一帮帮主之能,自能做得好。 况且自己相劝,指点行事也未必有用,乔峰是极有主见之人,与其如此,不如抽身离开,人的命运皆掌握自己手上,靠别人总非正途。 他身法如电,没有几日功夫,已经回到了云南,没有去无量山,直接到了玉虚观。 ******************************************************************************************************************************* 玉虚观 外表看上去,柳丛掩映之中,一座道观静静幽幽,似乎人气淡薄,乃清净之地。 傍晚时分,夕阳斜坠,萧月生飘身来到观前,打量着此观。 观门忽然洞开,院内十五个弟子同时跪倒在地,齐声喝道:“拜见掌门!” 萧月生身子一飘,掠至院中,将前头的容子矩扶起,笑道:“都起来罢,……师叔,不是说过,不必行此大礼么?!” 他已经在派内说过,跪礼废除,见到掌门,抱拳拱手便可,不必行跪礼,这一次弟子们却违了命令。 “掌门,他们不跪见心中不安,掌门还是依了罢!”容子矩笑道,站了起来。 萧月生打量他一眼,笑道:“师叔的腿脚可好利索了?” “掌门的丹丸药效如神,已经完全好了!”容子矩重重点头,满脸感激之色:“掌门,灵鹫宫如何了?” “已经来过,这个仇算是结下了!”萧月生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过几日我亲自去一遭灵鹫宫,拜访天山童姥!” “使不得!”容子矩脸色大变。 萧月生笑了笑:“为何使不得?” 容子矩迟疑一下:“生死符,掌门可曾听闻?” 萧月生一想,恍然明白,笑着点头:“嗯,听说过,好像说,中了此符,生不如死,身不由己了。” 他说着,朝众人摆摆手:“都起来,进去说话!” 众弟子纷纷起来,个个腰间佩剑,穿着一身道袍,双眼锐利,仿佛出鞘的剑。 萧月生讶然扫他们一眼,没想到一阵子不见,他们进境极快,颇有高手气象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62章 再犯 人进了屋,容子矩跟他一一汇报,这些日子他们都练什么剑法,进展如何。 在这里,委实安静,也没有什么人来,他们能够静心练功,进展极快。 从前时候,刀白凤在此修行,有大理王府的护卫们暗中保护,将所有试图靠近的人们躯除,附近人家也晓得,这里来不得。 故无量剑众人来此时,再无旁人打扰,灵鹫宫固然神通广大,却非无所不能,没有找来,他们一直安心呆在这里,苦练武功。 这一次被迫离开剑湖宫,躲来一座小道观中,无量剑上下视为奇耻大辱,练功时极为玩命,加之萧月生所制丹药,所授剑法,三者相辅,令他们武功激增。 萧月生听完容话,点点头:“既如此,咱们就回去罢,一直占在这里,非长久之计。 ” “掌门,咱们是想回去,可灵宫……?”容子矩露出迟神色。 萧月生摆手:“灵鹫宫之事,我自会处理,咱们回去就是!” “……是!”容头。凛然遵命。 于。一行十七人出了玉虚观。返回无量山。 萧月生先是传了他们一段口诀。施展诀。他们一路疾行。不必车马。仅凭着轻功而行。 这套口诀。脱胎自凌波微与神行诀只是更简单明快。不必通晓易经。效果却不差。既能增强功力。如打坐一般。行走速度又极快。 宋山岳心中欢喜。 他与萧月生地交情极好。萧月生初来无量派时。他便与其相交。萧月生平日里一心沉浸于武功中。脾气略显孤僻唯有宋山岳常去他小院中。与他说话。 上一次无量派与神农帮火拼,宋山岳侥幸得存,被萧月生所救,成为十五名弟子之一。 对于萧月生,旁人只觉神秘,他却深知其聪慧,剑法高绝,他平日里说与别人听皆嗤之以鼻,以为笑话。 后来萧月生做了掌门,人们想起他的话,方才恍然,此时,萧月生却居于剑湖宫外,甚少与弟子们接触,神秘异常。 宋山岳听到萧月生说出的口诀,忙用心记住,知晓必是绝学。 依诀而行路疾驰,丝毫不觉费力不像平日里的劳累,只觉源源不断的内力自涌泉冲上来,钻进身体里,内力***,大有增强。 这样疾驰内力自地上涌出,仿佛地底的灵气钻进来不出的玄奥,透着莫名的神秘气息欲一探究竟,揭开神秘的面纱起无限的兴致来,恨不得一直赶路。 如此一路疾驰,到了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处野外停下,坐下休息,萧月生命令马上打坐,宋山岳只觉内力汹涌澎湃,如河水泛滥,内力大增。 他大喜,扫一眼周围诸人,无不眉梢带笑,喜意难抑。 第二天清晨时分,他们回到了无量山,进了剑湖宫。 剑湖宫中,颇有几分衰败之像,没有人踩踏,野草肆无忌惮的长了出来,处处没有人气。 十五人进驻,整个剑湖宫顿时大变样,他们一番清扫,然后各司所职,维护清洁。 即使打扫时,他们也揣摩着练功,手上扫帚便是长剑,偶尔扫着扫着地,忽然挥动起来。 萧月生不由暗笑,也颇心慰,这些弟子仿佛着了魔一般,对于武功的痴迷,更甚当初的自己。 安排过后,他静下心来,细心参悟脑海中的招数,融众人之所长,结合无量剑法,创出八招来,取名无量八剑。 八剑既成,便传于众人,有原本的无量剑法为基,再修习这八剑来,水到渠成,丝毫不难。 这八招剑法,看着简单,却是玄奥暗藏,其中各有运劲的法门,每一招皆是威力无穷。 众人修炼时,并不觉如何,只觉得顺畅,练完一遍八剑,周身内力隐隐增加,内气流转,舒畅莫名。 他们每一次练过,皆大有收获,很快便上了瘾,不想停下,宛如后世的网络游戏一般。 萧月生在无量山巅筑了两间草庐,居于其中,却不住在剑湖宫,嫌那里太闷。 坐在山顶,俯看众生,心境自然的开阔,对于道心有益。 他传了八剑过后,开始炼制丹药,无量派的根基虽深,上一次的神农帮却毁了差不多。 他这次炼制之药,多是 神农灵宝经》,上面丹药无一不是极品,功效非凡。 十几日过后,他练出了三种丹药,固精丹,益气丹,壮神丹,多是增强功力之用,至于疗伤,却是附带之效。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正~趺坐在山巅一块儿巨石上,一动不动,双眼清光荡漾,观望着东方的紫阳。 薄薄的雾气在他身边缭绕,薄如轻纱,他鼻中吐气如蚕丝,隐隐约约,竟成紫色,从鼻中呼出,缭绕一转,再钻回去,良久方才一个进出,缓慢之极。 他正在修炼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欲练至中乘,需得观照东方紫阳,将其化入脑海之中,寂然长照,无一刻断绝。 紫阳辉映元神日一久,自然生出种种反应,达到中乘境界,那时,断人过去未来,轻而易举,如佛家的大神通。 宋山岳施展轻功,飘飘来十几丈远处,静静站着,看着他背影只是站着看,不发声音。 萧月生心观照,周围数里之内,皆可清晰呈现,只是这般太耗元神,他平常时候,多是观照百米之内。 紫气钻进鼻孔,再不出来,他双眼清光闪烁渐的恢复如常,眼神越发深邃,如熠熠闪光的钻石。 他掌翻动,在胸前划了几道弧,转过身来,微笑道:“宋师兄,可有什么事?” 至于下面究竟发生何事,他却已知,有帮人涌上无量山,堵在剑湖宫前要动手。 这些人,个个手持长刀寒闪烁,气度森严,他们仿佛刚从沙场上下来,眼神冷漠,毫无感情。 宋山岳抱拳一礼:“掌门来一帮人,说是铁血堂的人替飞斧帮报仇。” 萧月生眉毛皱了皱,点点头:“嗯去瞧瞧!” 罢,身形一飘膝着浮起来,双腿慢慢放下,落到宋山岳跟前,迈步朝山下走去。 剑湖宫前,两帮人对峙,无量派十五弟子持剑静静站立,一动不动,任由晨风吹来,衣襟飘荡,个个眼神沉凝,气质从容。。 经过萧月生这些日子的磋磨,他们个个脱胎换骨,宛如变了一人,无一不是高手。 另一帮大汉,个个身材壮硕魁梧,约有三十几个,手持单刀,在朝阳照耀下闪着紫光。 他们站得极整齐,身形笔直,仿佛一根根木桩子竖在那里,眼神却是一片淡漠,悲喜不惊。 这般站着,仿佛军队的一个方阵,虽然人少,却弥漫着千军万马的森森气势,迫人之极。 寻常高手,遇到这般阵势,即使武功更高,也难免心神被夺,不战而走,一看即知漠视生死之辈,避之为妙。 萧月生来到近前,打量一眼,容子矩抱拳为礼:“掌门!” 其余弟子们,则直直站着,一动不动,也不为礼,双眼紧盯着对方的三十几人。 这是萧月生订的规矩,有敌人在场,不得行礼,不能松懈,免得为人所趁,这些细节虽琐碎,却是保全性命之道。 萧月生站在众弟子身前,打量对面。 “你便是萧观澜?!”一个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断声喝道,声音坚硬,如金石铿锵,在山谷中回荡不绝。 萧月生点头:“不错,你们何人,与飞斧帮有何关系?!” “我们乃铁血堂门下,与宋帮主素来相交莫逆,你竟杀了他,需得抵命!”中年男子冷冷道。 他脸庞削瘦,身材壮硕,一双眼睛极细小,目光阴冷尖锐,被他看着极不舒服,如被毒蛇盯上。 萧月生眯着眼打量他们一眼,清光一闪,脸色沉了下去。 他退后一步,手朝前一挥:“上罢,废了他们!” “是!”十五弟子齐声应道,干净利落拔剑出鞘,脚下一蹬,两人一组冲上前去,借前冲之势出剑,剑光凌厉无匹。 萧月生刚才运起太清玉霞紫映太上法,读得此人之心,方知他们还是受灵鹫宫的驱使。 对灵鹫宫这般做法,他极是恼怒,下手绝不留情。。 正文 天龙八部 第63章 降龙 上,杀无赦!”那壮硕中年男子一挥手,声音冰冷。 他身形不动,身后三十余人同时动作,双腿猛的一蹬,如弹簧射出,迎上无量剑十五弟子。 “叮叮叮叮……”金铁交击声响起,声音清脆,绵绵密密,宛如一声响过,余音回荡不绝。 十五弟子与三十余人撞到一起,三十余人顿时围住了十五弟子,刀光凌厉,寒光森森,周围温度陡然降下。 ******************************************************************************************************************************** 萧月生负手站立,容子矩站在他身后,一脸担忧的盯着场中打斗,周身紧绷,右手按着剑柄,随时拔剑之势。 萧月生神情平,眼前一切似乎无关轻重,瞧了一眼对面,那里有五人未动手。 壮硕中年男子微眯眼睛,显得小,目光阴森冷冽,盯着萧月生,像一条眼镜蛇在盯着他。 他身后站着人,俱是中年,眼神淡漠,内敛,似对人生与尘世的一切都麻木,一张脸上看不出喜悲,如戴了一张面具。 五人盯着萧月生,片刻过后慢过来。 身边是激烈地厮杀。刀光影。他们经过时。如闲庭信步。动作从容缓慢。眉头不皱一下。毫不担心刀剑无眼到自己。 “掌。我来应付!”容子矩按着剑踏前一步。眼神陡地一硬。犀利如剑。低声哼道。 月生手一拦。摇头道:“师叔且歇着亲自来!” “掌门……”容子矩转头。眼神柔和下来。 萧月生笑一下。嘴角微翘:“铁血帮不见经传。绝不可小觑。我来会一会他们!” 容子矩听出话中之意。自己并非五人对手点点头。默默退下。眼神又变犀利。紧盯着场中。不再看这五人。 萧月生踏前两步,打量五人:“废话不必多说手罢!” 中年男子微眯眼睛,看萧月生片刻了扯嘴角,似是微笑随即重重点头,发一声断喝:“杀!” 这一声喝声音沉闷,如重锤猛的一击鼓,闻之心头一跳,神志为之一夺,自己一方却血脉贲张,精气神陡升巅峰。 “锵……”五道银色匹练瞬间升起,如白虹经天,划出一道银弧,当头朝萧月生劈下。 朝阳之下,刀光闪烁,如六道银色蛟龙俯冲下来。 萧月生抢前一步,一下抢进五人中间,“嗡”的一掌拍出,发出怪异声音,似是隐隐的龙吼之声。 他心中暗喜,自己这一掌,得降龙十八掌三昧,自己比乔峰内力深厚数倍,掌风更猛,似是扯裂了空气束缚,发出怪声。 ********************************************************************************************************************************* 龙吼声中,左掌正拍中一刀,“当”一声脆响,刀光一敛,银蛟消失不见,现出真身。 他随即收掌,右掌同时击出,又是一声龙吼,“当”一声,又恰拍中一刀,将其刀光击散。 两人飞速后撤,退出战圈,原本冷漠麻木脸上透着惊愕神色,低头看着刀。 此时,两人长刀仅剩刀柄,刀身已然消失不见。 萧月生一掌拍中,随即转身不顾,迎向其余人,他们欲再出刀,长刀却一轻,刀身化为碎片簌簌落地。 如此掌力,他们前所未见,心中如惊涛骇浪,一时之间,失去了动手的勇气,马上退出。 电光火石间,他们想到,没有了兵刃,与其空手过招无异送死,他出掌快如电,又至刚至阳,威猛无俦,怕是一招也接不住。 其余三人挥刀更疾,刀光如匹练,森森寒气逼人心魄,刀刀不离萧月生要害。 刀势凌厉迅猛,却又飘忽诡异,角度每每不同,往往在出人意料之处出刀,防不胜防。 他们忌惮萧月生手掌,刀法飘忽,千方百计避开他双掌,刁钻阴毒,威力极强。 萧月生脚下踏着凌波微步,从容自若,带着淡淡微笑。 他不着急出手,一掌一掌击出,逼他们竭尽全力,掌风呼呼,挟着龙吼之声,或低沉,或高亢,似真有一条巨龙在虚空中盘旋。 容子矩手按剑柄,偶尔一瞥,多数时间紧盯着另一边,随时准备抢出搭救。 十五个人对付三十余人,且这些人各各刀法精悍,凌厉森森,俱是高手,容子矩暗自担心。 至于掌门,他却毫不担心,心中暗忖,掌门内力雄厚,渊深如海,招式又精妙绝伦,怕是当世无敌,即使以一敌五,亦是绰绰有余。 最担心的还是十五个弟子。 但看了一会儿,却放下心来,暗自松一口气,莫名的涌起一股惊喜,紧盯着场中。 先前刚动手,十个弟子稍稍生涩,这些人四人围攻,刀法凌厉彪悍,仿佛不顾生死,唯求伤敌。 他们刀法刚猛之中,又带阴狠,令人防不胜防。 好在,数招之,平日里的苦功显露出来,无量十五弟子似是本能的施展起无量八剑来,无量八剑一出,自然的心情舒畅,动作从容。 ****************************************************************************************************************************** 无量八剑,有快有慢,快剑如雷轰掣,气势如霹雳,慢剑如和风细雨,飘逸潇洒。 他们平日里刻苦练剑,此显出威力来,每一剑皆源自本能一般,随意挥洒,莫不威力宏大。 数之后,两人一组,便将四名对手挡住,毫不吃力,任何对方刀光如电,仍能从容自若。 子矩见此,心怀大放,握剑的手松开,心中惊喜,没想到这一阵子弟子们竟有如此进境。 “好刀法!”萧月生大笑一声,身法蓦然加快,“嗷”的一声,龙吼之声蓦响,两掌分别拍中两刀。 “当当”两声脆响,他弃而不顾,转向另一人,正是念头的中年男子,他刀法最高明不过。 “呜”的一声,右掌拍下,长刀避无可避,宛如恰好等着,等他长刀送上门。 “当”一声脆响,他紧接一刀挥下,长刀未裂,刀光雪亮如冰。 萧月生轻轻笑一下,刚才一掌拍下,便知此刀非凡,乃是一柄宝刀,坚不可摧,削铁如泥。 若是想要摧毁,却也容易,只要再拍一掌,变为阴柔之力,刚柔交击,足以将其击碎。 如此一柄宝刀,就这般击碎了,却是可惜,他已视为自己囊中之物,有些不舍得。 他化掌为指,轻轻一抚,如挥手五弦,轻柔曼妙,动作潇洒而飘逸,脸上微微带笑。。 中年男子右手手腕一麻,手指顿失知觉,不由一松,宝刀闪烁,脱手掉落下来。 他左手一抄,便要接住,宝刀却倏的一飘,让他左手抓了个空,呼的一下飞走,落入萧月生掌中。 萧月生右手握刀,左手在刀背上轻轻抚过,打量着刀身的隐隐花纹,在莹光闪烁中,有一朵菊花若隐若现。 他赞叹一声:“好刀!” 中年男子脸色一沉,此乃他家传宝刀,削铁如泥,家传刀法配此家传宝刀,如虎添翼,威力无穷,从无敌手。 他眼中寒光闪光,左手忽然一甩,一篷蓝光顿时笼罩萧月生,隔着极近,避无可避。 萧月生眉头一皱,长刀一挥,划出一个圆弧,雪白灿灿,漫天蓝光顿时一折,改变方向,纷纷冲向宝刀,如铁屑遇磁石。 ******************************************************************************************************************************** 他以太极拳的黏字诀将暗器吸住,低头一瞧,刀上沾满了细小的须针,密密麻麻,蓝光闪烁。 见这蓝光,他心中怒火升,刀身蓦的一震,顿时蓝光飞起,倒射回去,中年男子正怔然间,蓦见蓝光罩来,闪避不及。 “啊!”一声惨叫声中,中年汉子身上扎满细针,顿时倒地。 这些蓝汪汪的须针挟着萧月生的内力,奇快无伦,他无从闪避,直接扎入身体里,剧毒发作。 他惨叫一声,忙伸手往怀里一掏,手上有了一个蓝色瓷瓶。。 正文 天龙八部 第64章 请帖 急忙拔开瓶塞。要倒出瓷瓶里的丹药。“”的一声轻响。瓷瓶顿时化为粉末。落到他掌心。一些黑的粉末与蓝的粉末混在一起。难分彼此。 “你……”中年男猛的转头。脸上已蒙了一层黑气。双眼电光迸射。怨毒的瞪着萧月生。 此毒乃七步断肠散。血封剧毒无比。且发作奇快。七步之内。中毒倒毙身亡。 萧月生摇摇头。心中杀意***。左手大拇指朝虚空一按。 “嗤嗤嗤”厉啸声。无形剑气破空而至。中年男子眉心出现一个圆孔。溅出一团血花。 他满脸惊愕瞪着萧月生。阴的眼神中透着迷惑。不甘。缓缓倒了下去。仰天跌倒。寂然动。死了。 ************************************************************************************************************************** 萧月生伸手一招。中年男子腰间刀的飞起不翼而飞。稳稳落到他手上。还刀归。 把刀。扔向容子矩。笑道:“师叔。这柄宝刀。难的一见。收下了!” “是。掌门!”容矩见那中年男子已死。松了口气。忙伸手接过。抽出来。细细打量着。 一边打量。一边啧啧赞叹。对无量十五弟子不再担心安心欣赏。刀身闪着莹光。如一汪秋水泛涟漪森森寒意顺着莹光透出径直扎入毛孔中。 刀身上还有花纹。极为细微。若不细看则看不到。 汪汪莹光中。一朵盛开的菊花隐隐约约浮现。说不出的神秘与美丽令人看了还想再看。 “掌门。实在是一好刀!”他抬头赞叹道。 萧月生负手而立扫一眼场中。一帮人打难分解。僵持不下。一时半刻难分胜负。 他笑着点头:“不错如此宝刀落入咱们手上实乃天授。……师叔可想改练刀法?” 容子矩一怔:“我改练刀法?” 萧月生笑了笑:“咱们无量剑虽是剑派。却也应有晓刀法。刀剑各有所长。”“可是。咱们派中没有刀法。我从未练过……”容子矩迟疑一下。苦笑着摇头。萧月生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刀法与剑法有相通之处入手更为简便……我也创了招。若是师练我便传给你。”容子矩迟疑不绝颇不情愿。但看了看宝刀。却爱不释手。若是练了刀法此刀必然属自己了。 握着这柄刀。仿佛脉相连说不出的心应手。难以割舍若是不练。此刀必不属于自己了。 一时之间。他迟疑来。 **************************************************************************************************************************萧月生转头过去。望了望场中情形。长喝一声:“收场罢。莫要再练手了!” “是。掌门!”众人齐齐喝道。声音昂扬兴奋。 他们长剑挥洒自如。量八剑驭使如意。威力出乎意料的宏大。他们越打越觉带劲。招式越发圆润。恨不的一直打下去。浑身暖洋洋的。如练功之感。 萧月生命令一下。他们强忍不舍。招式顿变。无量八剑中威力最宏大的招式使了出来。 无量八剑。仅是八招。但每一招与其余招式可组合起来。形成连环一招。威力倍增。 这其中玄妙。外人难以尽窥。只以为是两招而已。难当成一招。 剑光大涨。无量八剑发威。闷哼声不绝于耳。这些汉子纷纷中剑。倒在的上。并未死去。 他们都是硬汉。虽然受伤。痛苦难当。却无一"shen yin"出声。只是闷哼一声。咬着牙不出声。仿佛身子不是自己的。 一转眼的功夫。他们纷纷倒在的上。无一幸存。 十五弟子收剑归。脚步飘飘。到萧月生身后站定。笔直站着。一言不发。 清晨的微风徐徐而。拂动他们的衣他们挺拔而立。一动不动。 萧月生转身过来。众人点头:“嗯。还不算差。算是略有小成!” 众人紧抿嘴唇。目光熠熠。压抑不住的兴奋。这些汉子们个个都是高手。若换了从前。自挨不了几招。 如今。他们却躺在上。败于自己之手。前后反差之大。令他们兴奋难抑。满心激昂。 萧月生扫众人一眼。淡淡说道:“败了这些人。算什么大本事。你们剑法仍没练到家。回去好好苦练。……把他们扔到山下!” “是 |!”众人轰然应道。马上动作。 他们各提两人。脚下轻捷飘逸。佛手上两人是扎的草人。转眼间下山而去。 萧月生收回目光。来到容子矩跟前。他仍在发呆。皱着眉头。一动不动。脸上神情变幻。 “师叔?”萧月生轻咳一将其惊醒。笑了笑:“师叔可想好了?” “啊?”容子矩抬头。见到是他。吁了口气。低头看看手上宝刀。咬了咬牙:“好。我改刀法!” “呵呵。师叔可是了一个英明之选!”萧月生了起来。点头嘉许。笑道:“我这八刀法。绝不逊于剑法。再有这柄宝刀相配。威力更强。师叔若练好了。足可自保!” “好!”容子矩精一振。 ************************************************************************************************************************** 自此事过后。无量十五弟练功更苦平常一举一动莫不着剑法。即使吃饭。使筷子挟东西。也要使出剑法。 萧月生一招毒计。每次吃早饭。只有一盘菜分为两伙人。一伙防守。一伙抢夺。每次五个人防。十个人抢一刻钟为。抢多少算多少。剩下的归那五人。 每天早晨菜。乃是最美味。可惜很少有人吃的上。吃不上菜。只能喝稀饭干吃馒头。 们练剑更刻苦。无人松懈个个不服。都想吃一好菜不好吃。更扬眉吐气。 容子矩则练刀法。萧月生有碧剑。心中思忖宝刀留着无用。不如令其发挥最大作用 无量八刀或刚或柔。或快或慢不一而足。每一刀看起来都简简单单。没有什么玄妙。 此八刀原理与降龙八掌相似。着刀利。摧折自如。招式便不求精妙。以力降会。每一刀。皆匹配一劲道。运功路线不同。需的精熟。故招式简单。想要刀势到。劲力随。却也不易 容子矩也非笨人。八招很快学会。 他单练一招。务求纯熟。先练了一招撩阴刀。拔刀出顺势上撩。又阴狠。又迅疾。 此招练好。他与派中弟子们切磋。内力胜过众弟子。配以这招刀法。竟无一人挡住。 这一招将内力聚于一。即使对方内力强于自己。不住。。 若对手内力强自己数倍。挡的住这一刀。自己却有宝刀。也是不怕。如此一来。确实足以闯荡武林了! 练好一招之后。跑到萧月生跟。不知如何感谢才好。 萧月生笑了笑。岔开话题。讲了一些派中发展之事。对八招刀法再不多说。 ************************************************************************************************************************** 这一日傍晚。夕阳余晖中。萧月生在山巅大石头上读书。神情悠闲自如。 身旁不远。一只红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袅袅上升。一阵风吹来。白气飘散开。茶香缭绕不绝。 宋山岳忽然出现。穿一袭蓝衫。容貌英俊。 他脚下飘飘。无声无息来到近前。肃手而立。一动不动。他服用三种丹药。内力大增。轻更强。萧月生放下书。转头瞧他手上拿的大红帖子。 宋山岳上前。双手呈上大红请帖:“掌门。刚才有两个人叩山。送来这张帖子。” 萧月生伸手接了。`开一看:“星河奉请天下精通棋艺才俊。于二月初八日驾临河南擂鼓山天聋的哑谷一叙。” 字分四行。字体瘦峻。透着一股淡清雅之气。 萧月生打量着这四|字。点点头。忽然笑了起来。 看到这张请帖。他想起了这件事。星河摆下珍局。却是逍遥派选掌门人了! 宋山岳恭敬说道:“师叔让我顺便问问。掌门要要去?” 萧月生看宋山岳一眼。虽然两人情颇深。如今身份有别。他却不肯仍以师兄弟相交了。他也不勉强。 他点点头:“要去。…你们随我一起。练功不能一味闭门造车。到外面武林中长长见识。” “是!”宋山岳答道。强抑兴奋。 正文 天龙八部 第65章 送信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65章 送信 月生拿着请帖。★更新迅速(╰→),小说齐全★怔出神。思索着这一番热闹。 过了一会儿。摇头叹息一声。自己的棋艺可不成。算是臭棋|子。在现代社会。一心忙于打拼事业。实无闲情逸志。 随即。他笑了起来。想到了另一位大人物。虚竹。 在外人眼中。他结局美妙。娇妻美眷。美女环绕。身处众香国中。如唐僧一般。 萧月生却明白。世人羡慕虚竹。虚竹自己却不那般如意。他自小的信仰是佛祖。在佛祖长灯下。念经拜佛。最是平安喜乐。破戒而出。当不成和尚。反而是最大的不如意。 他摇头叹息。世之事。奇妙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 一边感慨。他一探手。侧一只雪瓷茶盏端到嘴边。微啜一口。清香泌人。 他刚啜一口。正一脸陶。忽然皱了皱眉。转头瞧去。宋山岳再次飘然而来。 见萧月生转头望来。宋山岳忙抱拳。恭声道:“掌门。钟姑娘来啦。说有急事!” 萧月生点点右端着茶盏。左手抬起。大拇指扣在中指第一关节。双眼清光一闪如面反映一道正午阳光。 太清玉霞紫映观上。他候渐深。超越小乘对于时间。别有一悟。可断人过去未来。 但未达中乘。这神通便不畅达。有时管用。有时不管用。或仅的一个片断。似是惊鸿一瞥。 他眉头一皱。这一次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生效。他中指第一节。乃是钟灵的命线。已烙印其上。 刚才一试。眼中闪过一道场景。却是她与木婉清一起。正与一撕杀。惨烈异常。 这些人。他却识的乃是曼陀山,的人。 婉清与曼陀山庄乃是死仇。两帮人遇到了。你死我活。别无他途。可惜。仅是闪过一片断。不知结果。 “走罢去看看!萧月生放下茶盏。身子盘着腿飘起来。轻轻一掠。来至宋山岳跟前。双腿落的。 再一点。身形冉冉而逝。看着悠缓。如一朵白云飘飘。一眨眼睛。却消失不见。 宋山岳腿下一点如箭矢离弦蓝衫猎猎作响如大旗招展转眼之间。也消失在山巅。 萧月生来到剑湖宫大殿。忽然现。 钟灵粉色的衣衫已看不出原本颜。左一块泥。右一块儿土。脸上也沾了灰。狼狈不堪。她蹬着变乌黑的绣花鞋。正走走去。明眸一直盯着门口。秀脸满是焦急。 ************************************************************************************************************************** 乍见萧月生出现。钟灵忙扑过来:“大——哥——!”她声音柔腻。似是撒娇。又似带着哭腔。萧月生忙伸手按住她。不让她扑己怀里。 “灵儿。可是木姑出事了?” 钟灵点头不迭。眼|发红。马上便要哭出来:“木姐姐被人抓走啦!” 她如今心态。便如小孩在外面吃了亏。强自忍着。一见父母。万千委屈齐上心头。忍不住要哭。 “曼陀山庄的人?!”萧月生皱眉头。拍拍她香肩。无声抚慰。 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果然灵验。并无差错。 “嗯。那般家伙可了。把木姐姐打伤。捉了去!”钟灵鼓着小嘴。气哼哼道。 “他们怎么放了你'”萧月生皱着眉头。脸色沉下来。 钟灵眼泪儿一串一串滑下来。恨|道:“他们说。我人小命贱。懒收拾。让我送信给木姐姐的师父。” 萧月生点头。 钟灵仰起头望着他:“我就想。他们找木姐姐的师父。定不安好心。不如找大哥你。……大哥你武功可厉害。定能救的木姐姐!”“不错!你还有点儿小聪明!”萧月生脸色一松。笑呵呵伸出手。抚去她雪白脸颊上的泪。 既然让秦红棉去。木婉清的性命自然无碍。还要拿着要挟秦红棉。不会马上下杀手。不过。苦头难免会一点儿。她性子太过刚硬。自己怜香惜玉。让别人磨一磨也非坏事。 挨着萧月生。钟灵心中安宁下来。忧急散去。一下子放松下来。眼睛眯起。有了困意。 萧月生怜惜的叹了口气。看她模样。定是不休不眠。一口气赶路。终于来了这里。 “来人!”他温声道。声音柔和。远传荡开去。耳边的钟灵却听不清楚。不会惊醒她。 宋山岳进了屋。见到钟灵萧月生身上。忙放轻脚步。 他轻功本就高明。落脚无声。这般刻意放轻。更加轻盈。无声无息如幽灵一般。 “掌门?”他轻声问。 “-|笔来。”萧月生将钟灵抱。轻轻走到屏风后面。放到东边的短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榻上。照着她秀美的小脸。上面的泥尘清晰可见。难掩肌肤原本的雪白。 ************************************************************************************************************************** 萧月生坐到榻边宋山岳已经将墨研好。他提起毛笔。笔走龙蛇。转眼之间写完只是数言。 他将信装入信封。交到宋山岳上:“拿着这封信。到太湖边上找慕容家的燕子坞。把信交给阿姑娘。” “阿碧姑娘?”宋=岳重复一句。 萧月生点头。温声道:“北乔峰。慕容。这慕容世家气派不小。你去见识一番也好。莫与人动手。” “ 宋山岳重重点头。 萧月生摆摆手宋山岳忙收起信小心放进怀抱拳一礼。身飘然而去。 他去容子矩那里禀报一声。直接离开无量山一路朝东。疾行苏州而去。一路疾行。日夜不停。 此时他才感觉到掌门所授轻功的绝妙。这般日夜赶路。竟然觉疲惫。反而精神更加旺。 不过。他极容易饿。恨不的一天吃六顿饭。赶着赶着路。肚内便咕噜咕噜响。饥饿感觉猛的袭来眼前发黑。 他无奈。停下。找旁一处干净的方坐下。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裹。取出干粮与水袋。大吃喝。 吃喝完毕。一抹嘴继动身施展轻功。周身飘飘然。越来越轻。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稍一不注意。便会飘上天空。 精神健旺。丝毫不觉困。即使晚上也不休息。夜赶路。 如此而行到了太边上时过去两天。周身内力滚滚如江河大海。浩荡深厚。 他心中惊喜。般不眠不休的赶路。内力大有进境。抵的上一个月的苦修了!。 到了太湖边上。正清晨分。 看着天水相连太湖。莲叶片片。清风一动。此起彼伏。一片绿色的海洋。他赞叹不已。极目眺。心神。 上下整理一下衣衫。拉一拉。扯一扯。又抖两抖。将灰尘抖去。恢复光洁面目。 他蓝衫一袭。迎着湖面清风。衣微微拂动。身子一动不动。透着一股潇洒俊逸之气度。 ************************************************************************************************************************** 想过掌门交待。他气沉丹田。猛的一吐出。发出浩音:“阿碧姑娘……” 声音如浪。排山倒海之势涌出去。沿着太湖荡漾开来。越传越远。 他胸口瘪下去。肚子鼓起来。再气压丹田。又猛的吐出来。声音更响。宛如天雷炸响:“阿碧姑娘——” “阿碧姑娘……”“阿碧姑娘……”余间缭绕。竟如在山谷中一般。在这平阔的湖面上出。说不出的怪异。 有如此声势。他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内力已如此深厚了。这般声势。他从未敢想。 一会儿功夫。一叶|舟飘飘荡荡而来。来势颇快。自莲叶中冲出。到近前。 宋山岳打量一眼。见这少女身材窈窕。一身绿衫。气质温柔如水。温婉动人。想必便是掌|所说的阿姑娘。 “这位少侠是找我吗?”阿碧隔一段儿距离便停下小舟。歪头笑问。细细打量着宋山岳。 这般年纪。有如此深厚内力。如今天下。少年英杰可是出了不少! “可是阿碧姑娘?”宋山岳抱拳。彬彬有礼。 阿碧点头。脆声问:“我是阿碧。你是?” “我奉掌门之令。特来送信。”宋山岳自怀中掏信笺。双手捧在身前。 “你家掌门?”阿碧疑惑摇头。看了看他:“我不认的什么掌门呀……。他尊姓大名?” 宋山岳彬彬有礼道:“敝掌门姓萧。上观下澜。” “啊。是萧先生!……快快给我罢”阿碧一怔。露出惊讶神情。忙伸出小手。 宋山岳屈指一弹。信笺平平飞出。飘浮着来到阿碧跟前。 阿碧讶然看他一眼。接过信笺。笑问:“可是先生给我的信?” “正是。”宋山岳肃然点头。 阿碧撕开信笺。扫了几眼。秀气眉毛轻轻蹙起来。摇了摇头。望向远处东边方向。 她朝宋山岳温柔笑了笑:“宋少侠是罢。多谢你来送信。我知道啦。请回禀萧先生。我会去通报舅太太的!” 宋山岳凝神听着。一不落记在'头。慢慢点头:“是。我会转呈掌门。告辞!” “宋少侠莫急。去喝一杯茶再走罢。”阿碧挽留。 宋山岳摇头。笑了笑。抱拳道:“多谢阿碧姑娘不敢扰叨。要赶回去复命。告辞!”说罢。拱了拱手。转身便走。一眼的功夫。消失在树林中。 ************************************************************************************************************************** 阿碧看着他渐渐消失。轻声叹息。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他这般功力。怕是不弱于包三哥了。 没想到。萧先生武功绝顶。他手下也如此厉害。无量剑派定然也是个强大的门派。 胡思乱想片刻。她忙收起信笺。划起木浆。飘飘朝着曼陀山庄而去。 一会儿功夫。她靠了岸。来到一处庄子前。庄子内外。处处是茶花。颜色各异。有的月。有的粉红。有的紫。有的冰蓝。 各种茶花况相怒放。香气扑鼻。 她刚靠近庄子。一个苗条少女迎出来。雪白脸。鼻头有几个小雀斑。显出几分俏皮可。 她远远便娇笑:“碧姐姐。你么来这儿啦?” “诗剑姐姐。我来找舅太太。可在?”阿碧娇笑问道。迎了上去。两人神情亲热。似是相熟。 少女诗剑笑着点头:“在呢。正在看那盆五色茶花。” 碧露出欢喜神色。要往里走。却被诗剑一把抓住:“阿碧妹妹。你找夫人帮甚?” “我这里有一封信送她。”阿碧道。 诗剑摇头叹了口气:“阿碧妹妹。我劝你呀。现在莫去为好。” 诗剑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小声说道:“为了小姐的事。夫人怒气未消呢!” “是萧先生的事?”阿碧忙道。 ps:又晚了。真是抱|。今天有各位老大的催更票。我想完成它。一更四千字。三更一万二。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66章 无用 剑点点头:“唉……,还有那位木姑娘,硬气得很不少人,夫人被她气得够呛,偏偏不把她做花肥,真是怪了!” 阿碧顿时吁一口气,忙道:“木姑娘不要紧?” 诗剑看她一眼,眼神惑:“阿碧妹妹,你认得这位木姑娘?” “不认得,”阿碧摇头,忙道:“我送这封信,正是关于木姑娘的,幸好她还在!” “再过两天呀,那就悬了,夫人快忍不住啦!”少女诗剑露出同情神色,摇摇头。 “快快带我去见太罢!”阿碧秀脸一变,急忙催促。 诗剑点头,扭腰转身,领着朝里走去。 ****************************************************************************************************************************** 曼陀山庄锦楼 王夫人乌发堆云,一袭鹅黄绸衫,腰间;垂持,正斜躺在一座矮榻上,神情慵懒。 她旁边小几上放着一盆茶花。颜色异。五彩缤纷。散发着浓郁地香气。将整间屋子溢满。 她侧着。一手支腮。微眯眼睛。似睡非睡。 一个青衣少女轻上楼。蹑手蹑脚。极力避免出声。但楼梯是木头地到上面。难免吱吱发声。 王夫人懒洋洋睁开眼。修长眉毛一皱:“诗剑。什么事?!” “夫人。阿碧妹妹求见!”诗剑轻声道。低眉顺目。乖巧之极完话便一动不动如木偶。 王夫人修长黛眉挑了挑。哼道:“这个小蹄子来做甚?!……慕容复这小子回来了么?!” “禀夫人,还没有。”诗剑轻声细语声音柔和,语速不快不慢,恰到好处。 “唔,让她上来!”王夫人懒洋洋摆摆手,又闭上了眼睛。 一会儿功夫,阿碧随诗剑上得云锦楼,施了一礼恭敬敬站在王夫人面前,小心翼翼,生怕惹得王夫人发怒。 老夫人与舅太太不睦,可苦了自己这些下人们。 “阿碧,你这小丫头来做甚么?!”王夫人斜睨她一眼,美丽脸庞满是讽刺与嘲笑,还夹着几分不屑。 阿碧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道:“舅太太,萧先生派人送一封信给我,让小婢转交给舅太太您。” “信?什么信?!”王夫人斜睨着她,淡淡问道。 阿碧自怀里取出来,双手捧着:“是萧先生写给夫人的。” 王夫人食指勾一下淡吩咐:“拿来!” 诗剑上前,拿起阿碧手上的信手捧到王夫人跟前,动作干净利落轻盈优雅。 **************************************************************************************************************************** 王夫人坐起来,抽出信笺开观瞧,信上仅是寥寥数言,她几眼便扫完。 唰的一下,她脸色大变,转头瞪向阿碧,双眼如刃,寒光四射,吓得她一闭眼,不敢对视。 “嘿嘿,好大的口气!”王夫人双手拉着信笺,用力一扯,顿时化为碎片,悠悠飘落在月白地毯上。 她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腾的站起来,上前两步,拿起橱上的一只花瓶,狠狠摔到地上,“砰”的响声如爆裂。 摔完一只,又拿起一只,又狠狠摔碎,发出一声闷响。 一下一下,橱中全部五六个花瓶无一幸免,有的青瓷,有的~彩,风格各异,无一不是精品。 阿碧看得心疼,却不敢阻拦,花瓶每响一下,她都缩一下身子,心惊胆颤,唯恐迁怒于自己。 她心中思忖,萧月生看起来极善良的,绝不会无由的害自己。 一口气摔完五只花瓶,王夫人停下来,气喘吁吁,转头用力一瞪阿碧,声音从牙缝里钻出来:“那姓萧的王八蛋还说什么屁话了?!” 阿碧忙摇头:“刚才有无量剑派一个弟子送信过来,他什么也没说,只说我转交给舅太太。” “姓萧的!王八蛋!王八蛋!”王夫人一扯榻旁的绸幔,将其扯落,拿在手上用力的撕扯。 她虽武功不强,却是对于萧月生而言,本身也颇有几分功力,气愤之下,劲道极强,粉色的绸幔很快被撕碎,化为一缕一缕。 诗剑与阿碧都不敢劝,呆呆站着,像两尊美女雕像。 发泄了一气儿,又将案上的砚石扔到楼外,把案上的书猛的一扫,落在地上,慢慢停手。 扶着书案,她"jiao chuan"吁吁,脸色仍旧铁青着。 王夫人冷冰冰道:“诗剑,却把李婆婆请来!” “是,夫人。”诗剑轻声答道,转身轻盈出去,转身之际,朝阿碧送来一记眼神,示意小心应付。 阿碧轻轻点头,对她微笑,示意无妨。 “你笑什么?!”王夫人恰好转头,看到她笑容,一张脸拉得更长,怒声质问。 阿碧急忙道:“舅太太,我……” “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啊——?!”王夫人斜睨着她,讥诮的冷笑,眼中幽冷。 “不……不是!”阿碧忙不迭的摇头。 “来人呀,把这个小蹄子捆了!”王夫人厉声喝道。 “是!”两个青衣少女上得楼来,长剑出鞘,剑上泛着森森冷气i在阿碧高耸胸口前,见她不反抗,一个少女收剑归鞘,拿绳子把她捆了。 ****************************************************************************************************************************** 王夫人淡淡看着阿碧,脸色不善,淡淡道:“给我掌嘴!……慕容复这小子下人也管教不好!” “是!”一个青衣少女上前,脸上虽显出一丝 但见王夫人脸色阴沉,不敢徇私,来到阿碧身前巴掌。 “你是没吃饱饭?!”王夫人斜睨青衣少女一眼,眼中冷光闪动。 青衣少女吓得一颤,忙又挥掌,又快又狠,“啪”一声,声音清脆之极,传出老远。 阿碧不敢躲避颊发麻,开始时还疼痛,后来却麻木了,感觉不到痛,心下明白,即使公子爷来了,自己也免不了挨这一顿打。 一会儿功夫,十几巴掌打下来一张秀脸肿得高高,惨不忍睹,已经流出血来。 “住手!”一声脆响来,王语嫣一身白衣进来,急忙道:“别打啦,不要再打啦!” “语嫣来做甚?!”王夫人皱眉,神情不悦。 青衣少女下来着王夫人转头,对阿碧露出歉然眼神碧已经垂下脑袋,睁不开眼睛。 王语嫣来到近前,看阿碧如此,紧抿一嘴,恼怒的瞪向王夫人:“娘,你……” 王夫人冷笑道:“怎么,打了慕容复那子的人,你心疼了?!”。 王语雪白的脸一红,扭头不看她,上前去解捆阿碧的绳子。 王夫人淡淡看着,不拦她,哼道:“语嫣,你可晓得,这个小丫头来做什么?” 王语嫣抬头瞥一眼王夫人。 王夫人怒哼:“她是来送信,竟是替那个姓萧的家伙送信,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小丫头,我不打她打谁?!” “他……他说什么?”王语嫣问了一句,低头去解阿碧的绳子,费了一番力气,终于解开。 阿碧有些头晕,身子歪到她身上。 王语嫣忙扶住,招手让诗剑扶她去休息,要马上抹伤药,莫要留下疤痕才是。 诗剑小心看一眼王夫人,见她不耐烦的摆手,方敢遵命,急忙扶着阿碧出去。 王夫人不想因为这么个小丫头,惹女儿生气,跟自己乱闹别扭。 ******************************************************************************************************************************* “那姓萧的欺人太甚!”王夫人一提起萧月生,脸色再次沉下来,明眸中冷光闪闪。 “他说了什么?”王语嫣坐到一张椅子上,迟着问。 王夫人怒气勃发:“他竟然威胁我,若不把那姓木的小蹄子放了,便来亲自拜访!” 她怒声喝道:“有种的,他来呀,我让他来得去不得!” 王语嫣远黛般的眉毛蹙起,看了看王夫人,欲言又止。 “你怎么不说话?!”王夫人冷笑,斜睨着女儿,哼道:“听说慕容复那小子被他打了,是不是?” 王语嫣眉毛蹙得更紧,秀脸沉下来,不悦的看一眼王夫人。 王夫人嘿嘿笑了起来,花枝乱颤:“慕容复那小子,一向自以为了不起,学了几手三脚猫武功,便狂妄自大,终于挨教训了,真是大怪人心,大快人心!” “娘——!”王语嫣皱眉,语气不悦。 王夫人哼道:“不过,这姓萧的竟然来信,说什么要我放了姓木的臭丫头,还威胁我,纯粹找死!” 王语嫣抿着嘴,轻吁了口气:“娘,还是放了木姑娘罢。” “做梦!”王夫人轻哼,冷笑一声。 王语嫣轻轻叹息一声,看了看王夫人,低声道:“他武功太强,表哥都不是对手,咱们庄上没人制得住他……” 王夫人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他武功高,能打得过一人,还能打得过一百个人?!” “他身法过人,不怕围攻的。”王语嫣轻轻摇头。 “不怕围攻?”王夫人皱眉。 王语嫣轻叹,点点头:“他身法诡异,根本围不住,……况且,他会六脉神剑,无形剑气一出,咱们庄里的人根本接不住!” “六脉神剑?……他竟练成了?!”王夫人失神的喃喃自语。 “嗯,六脉神剑不愧是天下第一剑法,威力无穷!”王语嫣重重点头,看着王夫人:“娘,鸡蛋不能碰石头,咱们莫惹他啦……” 王夫人皱着眉头,抬头看王语嫣,一脸惑:“他不姓段,怎么学得六脉神剑了?!” “我也不知。”王语嫣摇头。 “六脉神剑么……”王夫人再次失神,似是陷入回忆之中,白晢光洁的脸庞神情变幻,一会儿甜蜜,一会痛恨。 过了一会儿,王夫人回过神来,咬着牙,恨恨道:“我偏偏不放,看他能如何!” 王语嫣见状,无奈叹息一声,摇摇头,不再多说,心知母亲性子倔强,越是劝阻,她越坚定。 ****************************************************************************************************************************** 清晨时分,萧月生坐在山巅的草庐中,手捧一卷书,悠然自在,旁边钟灵在煮茶,不时看一眼他。 红泥小炉汨汨作响,她端起来,倒水入雪瓷盏中,顿时茶香四溢,端盏送到萧月生跟前:“大哥,咱们还不动身么?” 萧月生放下书,端起茶盏,笑了笑:“再等等看。” 钟灵穿着一件粉红轻衫,嘟起红唇:“都四天啦,曼陀山庄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杀人呐!” 萧月生笑了笑,神情笃定,轻抿一口茶。 钟灵拉起他胳膊,用力摇晃:“大哥,咱们去嘛,赶紧救出木姐姐罢,好不好?” 萧月生身子晃动,手上茶盏纹丝不动,看了看她,见她满脸的哀求神色,快要哭出来一般,无奈点头:“唉……,你呀——!……好罢,咱们走!” “多谢大哥!”钟灵大喜过望。。 正文 天龙八部 第67章 要挟 月生神行诀催动,如电光火石一般,人影一闪,已几丈外,一里的路程令是两眨眼。 中午时分,他携钟灵出现在太湖边上。 清风徐徐而来,荷叶连天,碧绿清新,他一身青衫,衣袂飘动,旁边钟灵娇小玲珑,秀美动人,站在一起,外人看来,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可惜。 他观赏片刻,仰天长啸一声,声波自嘴里传出,浩荡传开,如潮声如雷,在天地间轰然滚动。 啸声过后,却良久不见阿碧的小舟。 萧月生眉头一,暗觉不妙,思忖,难不成,因为替自己送信,阿碧被王夫人害了?! 若是如此,我不杀伯仁,伯却因我而死,罪过大啦。 ******************************************************************************************************************************* 钟灵眸大睁,滴溜溜看着他,眨了两下,疑惑问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萧月生神沉凝:“我在唤一位朋友。” “朋友。是女地么?”钟灵精一振。急忙问道。 萧月生看她一眼。脸扯出一丝笑意点点头:“嗯。是个年轻美貌地少女。” “哼!”钟灵转头不。似是生气了。 萧月生摇头轻笑。看向远处。浩渺地湖面上唯有连天地碧荷。不见小舟地影子。 他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伸手一搭钟灵后背仰天再次长啸。 啸声传出,如狂风席卷一切,如海啸,如山崩,整个太湖的水仿佛都跟着一起颤抖。 这一次,他相信阿碧若在,定能听到。 钟灵在他身边,身体里暖流转动,耳朵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一般,什么都听不到片宁静。 她忽然感觉心头安宁,前所未有的安静,非常舒服,像是睡了一个甜美的觉刚醒来,不想醒来。 过了片刻,一只小舟飘飘荡荡过来,萧月生眉头皱起,脸色沉了下去,感觉更加不妙。 小舟靠近是一个少女,身段儿苗条,一张秀美的瓜子脸,白皙光洁,是个美人儿。 小舟轻轻靠岸,她放下木浆,裣衽为礼,娇声道:“阁下可是无量剑掌门萧先生?” 萧月生紧盯着她,点点头:“我是萧观澜,阿碧姑娘怎么了?” “小姐她……她……”少女顿时咬紧下唇言又止。 *************************************************************************************************************************** 萧月生身形一晃,倏的出现在她身前,按住她右臂声问道:“她怎么啦?!” “小姐不让我说的……”少女朝周围看了一眼,低下头细声细气的叹了口气。 “她可是受了伤?”萧月生松了口气,心知并无性命之危。 少女点点头了看钟灵,望向萧月生:“小姐被舅太太给打了在养伤,不能见客,……让我过来接先生。” “带我去见阿碧姑娘!”萧月生沉声道,双眼亮光一闪而逝。 少女呼吸一窒,内力顿时停滞,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迎面压过来,要把自己挤垮,压趴下。 她拼命运功抵抗,竭力喘息,却毫无作用,仿佛一个人要扳动一座山,纯粹无用功。 好在这庞大而无形的力量忽然消失,无影无踪,仿佛刚才是错觉,却令她心有余悸,大感后怕。 飞快看萧月生一眼,少女心知,刚才定是这位萧先生的缘故,果然厉害得离谱。 小姐阿碧本来吩咐,不能告诉这位萧先生,直接将他载至曼陀山庄便是,她暗自不平,私自做主,告诉了萧月生。 阿碧是慕容复的贴身丫环,虽是丫环,地位却极高,身边也有丫环与仆人服侍,与大家的小姐无异。 钟灵轻轻一跃,轻飘飘落到船上,小船一晃,马上稳住,萧月生使了一个千斤坠。 “灵儿,你的轻功该好好练一练了!”萧月生摇头笑道,晓得阿碧无性命之忧,他松了口气。 “大——哥——!”钟灵跺着脚娇嗔,飞快看一眼少女,恨恨道:“又笑人家!” 若是平时,他讽笑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大哥就喜欢挖苦人,但如今在别人面前,又是一个美女面前,委实让她不喜 萧月生见状省悟,忙笑道:“好好,大哥说错了,你年纪尚轻,日后轻功自然会好!” 钟灵这才化怒为喜,露出笑意。 少女抿着嘴微笑,不敢笑出声,拿起木浆,轻轻划起小舟,穿进了连天的碧荷里。 左一折,右一拐,小船速度极快,在湖面上疾行,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一座小岛前。 ******************************************************************************************************************************* 萧月生曾来过此处是琴韵小筑。 此时,正午阳光照耀下,周围水光明亮,将小筑映亮,更显精致淡雅,格调不俗。 他轻飘飘一步接踏出小船,在虚空蹈了两步,落到岸上,钟灵忙叫道:“大哥,等等我呀!” 说着飞起来,如一朵红色蝴蝶,轻飘飘落到他身边。 萧月生脸色已经沉下来,不等少女招呼,直接朝里走,脚下如行云流水声无息。 钟灵紧跟他身后,有些吃力,需得拼命施展轻功。 萧月生三转两转,绕开前头的小屋,径直来到后面东侧一间屋舍前,伸手敲了敲门:“阿碧姑娘,可在里面?” 里面马上传来的声音,阿碧娇柔的声音急急传来:“萧……萧先生?” 声音里透着慌张,叫道:“先生稍等!” 萧月生脑海中清晰呈现里的阿碧正在忙着穿 脸颊上抹着一些黑色的软膏。 他摇摇头,脸沉如水,看来,阿碧仅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但女儿家,若是被毁了容,可是一件大事,无异于断其性命。 这个王夫人也狠毒! 钟灵来到近前,"jiao chuan"吁吁,仰头看他他脸沉如水,目光清冷顿时闭嘴,不再多说。 阿碧的动作极利落眼之间,房门被拉开碧一身绿衫站在门内,脸上的黑膏已被抹了去。 此时,她秀脸恢,不再青肿,只略微有几分青痕,若不细看,极易忽略过去。 “先生,你怎么来啦?”阿碧上裣衽一礼,脆声问道,脸带笑容。 萧月摇头,打量一眼她脸庞,哼了一声。 阿碧一怔,他脸色不好,忙问:“先生,怎么了?” 萧月生摇摇头,却不多,恢复笑意,道:“阿碧姑娘,你家公子爷可回来了?” 阿碧轻轻摇了摇头:“呢,公子爷好像去了少林,阿朱姐姐去找了,……公子爷要找公子爷么?”。 萧月生摆摆手:“跟他见过了!” “先生见过公子爷啦?”阿碧侧身,让两人进来。 “这是我的好友,钟灵。”萧月生指了指钟灵,笑道:“灵儿,这是阿碧姑娘,这座琴韵小筑的主人。” 钟灵笑眯眯的道:“阿碧姐姐,这里真漂亮!” 阿碧抿嘴轻笑,一脸的温柔笑容。 ***************************************************************************************************************************** 萧月生坐在绣墩上,眼光飞快一瞥,没有再多看,这是女儿家的闺房,仔细打量太失礼。 阿碧坐到榻上,双腿并起斜坐,上身端直挺拔,透着优雅气质,极似一个大家闺秀。 萧月生接过丫环端上的茶,轻抿一口,放下来,向前探手,按上阿碧的皓腕。 他手轻轻一触便即放开,点头道:“还好,没受内伤,……阿碧姑娘,连累了你,我心中实在不安!” 阿碧看了看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先生都晓得嘞?” 萧月生点头:“这个女人,委实不识好歹!……本看她孤儿寡母,不想欺负她,她呢,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碧默然,她虽是个丫环,但在燕子坞内地位很高,慕容复对她很好,从不打骂,这份委屈从未受过。 “阿碧姑娘,你自会替你讨回公道!”萧月生哼了一声,随即苦笑着摇摇头:“我与你家公子爷也有些仇隙,却让姑娘你帮忙,真是……” 阿碧一怔,忙道:“先生与我家公子爷有仇么?” 萧月生苦笑着摇头:“本没有仇,如今却结了点儿小仇,在他跟前,最好还是不要提我。” 阿碧慢慢点头,紧盯着萧月生,极想问清,但见萧月生没有解释之意,只能罢休。 她性子温柔,极替别人着想,从不勉强别人。 萧月生起身,放下茶盏:“阿碧姑娘,我马上便去曼陀山庄,你可想去看看?” “先生叫好阿碧便好啦。”阿碧轻声道。 萧月生笑了笑:“如此甚好!……阿碧,可想去解气?” 阿碧想了想,摇头歉然道:“先生,我就不去啦,若是被舅太太看到,会难为公子爷的……”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摇头,叹息道:“你呀……,我倒羡慕你家公子爷了,……好,我也不勉强!” 说罢,对钟灵道:“灵儿,你且在此等我罢,我去去便来,一准带回木姑娘!” “大哥,我随你一起!”钟灵忙道,跃跃欲试。 萧月生皱了皱眉,点头道:“好罢,待会儿警醒点儿,动起手来莫要被伤着!” “知道啦,我自然会小心的!”钟灵忙不迭点头,秀脸溢满兴奋,跃跃欲试。 萧月生对阿碧笑了笑:“走啦,待会儿见罢!” 说罢,一拉钟灵,身形一晃,从屋里消失不见。 阿碧跑出来,左右打量,却不见萧月生的影子,再赶几步,望向湖面,见他们已经站在小船中,小船轻飘飘荡开去,朝着曼陀山庄的方向去了。 ******************************************************************************************************************************* 萧月生对少女低声说了几句,拉着钟灵飘上岸边,站在曼陀山庄前,眯着眼睛打量。 刚站一会儿,山庄很快大门洞开,自里面涌出一帮人来,五十余青衣女子飘身上前,结成一个扇形,中间一分,王夫人一身鹅黄绸衫,袅袅娜娜走出来。 她的身后,王语嫣慢慢跟着,王语嫣身后,两个青衣少女挟着一人,长剑出鞘,抵在此人脖子上。 “木姐姐!”钟灵娇唤一声,满脸焦急。 萧月生扫一眼木婉清,她头发散乱,黑纱已经被除下,露出雪白的瓜子脸,清丽绝伦。 她被捆着胳膊,高耸胸脯被勒紧,细眉紧蹙,似恼似怒,楚楚动人中透着一股倔强,萧月生一看她眉毛蹙起模样,怦然心动。 他转过眼,望向王语嫣,直直望着她,目光犀利,直透肺腑。 王语嫣与他对视一眼,忙转过头,皱了皱黛眉,露出嫌恶之色,脸却不由红了。 “姓萧的,你色胆包天,果真来啦!”王夫人斜睨着他,冷笑道:“好得很,你跪在我跟前,磕十个响头,我便放了这小丫头!” 萧月生皱了皱眉,懒得理会,看一眼王语嫣,淡淡道:“语嫣,你就让你母亲胡闹,送死?!” 王语嫣飞快瞥他一眼,忙又转开,冷冷淡淡的道:“我的话,娘她不听的。”。 正文 天龙八部 第68章 耳光 月生眯着眼睛。点点头:“这便好!” 说罢。他左手食指朝虚空一点。“嗤嗤嗤”啸声之中。两道无形剑气凌空射出。 “叮叮”两声脆响。两柄长剑飞到天上。打着旋转。忽然化为两篷碎片纷纷落下。如天女散花。 萧月生右手一招。婉清身子忽动。双腿离的半尺滑行。如被一根绳子扯着朝前。散乱乌发朝后飞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下来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伸手接住她。了个眼色。钟灵登时上前。接过木婉清。去解开她的绳子。 “你……!”王夫眸子瞪。气恼不已。急忙一挥:“一起上。给我宰了他!” “是!”众女子应了一声。剑出鞘。朝萧月生涌了过来。便要一起围攻。 萧月生冷笑一声。并不弹。任由她们一下子涌上来。脚下奔走。围成一圈。 “杀——!”一个年女子冷喝一。剑刺来。 周围少女纷纷刺出。剑光耀眼。由天空俯视。如一团银色莲花收拢。灿烂夺目。 萧月生身形旋转一周。双掌在空中动。绕身子划出一个圆弧。自己为圆心。仿佛扯出一:-无形丝带环绕周身。 十几支剑尖同刺至。分刺不同位封住他周身各大穴。数剑尖刺向他周身虚空。若躲避。必会撞到剑尖上。 王语嫣与王夫人都紧盯着场中王语嫣远黛般的,毛紧紧蹙起明眸闪烁不定。 王夫人咬牙切齿。美的脸庞扭曲。神情狠辣。将萧月生千刀万。她方解心头之恨。 眼见十几枚剑尖同时刺至。木婉与钟灵闭上眼。想躲避也来不及。只能相信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嘴角翘露一丝冷笑。双掌由捋压。朝下一按。轻轻一跺脚。“砰”空气中忽然一声闷响。如皮球被一脚踢爆。 一道无形蓦然出。如江河决堤。如爆炸的气浪一般喷涌。 |柄长剑同时脱手。纷纷飞向空中。翻滚着飞远直飞出十几丈远。有的插到了墙上。有的插到在上。十几柄剑隐隐围成一个圆。 十几个少女怔怔呆立。随即后撤。后十几个少女直直刺来。毫无畏惧之色。 ************************************************************************************************************************ “这是什么功夫?!”王夫人转头望王语嫣脸色铁青。神情不甘。 王语嫣摇摇头:“跟表哥的斗转星移有些像。但又似是而非……” 王夫人抿着嘴冷笑:“哼。慕容复那小子。莫不是把武功教给他。让他来跟咱们捣乱罢?!” 王语嫣忙转过头。起黛眉:“娘。表哥都快恨死他了。怎么会传他武功?!” 王夫人冷笑:“慕容复那小子鬼鬼祟祟。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是做一出苦肉计呢!” 王语嫣摇头不以然。是不是苦肉计自己岂能看不出来。表哥一定是生气了。不容不会这么久不理自己。 她轻轻叹了口气。玉脸索然。抬头看一眼场中。轻声道:“娘。还是让她们撤下罢。打不他的。……惹恼了他。更麻烦!” “不成。我偏偏不信。治不了他!”王夫人摇头。恨恨瞪一眼场中比划。如打太极拳的萧月生。 萧月生打的确实是太极拳。北冥真气辅以太极拳劲儿。剑尖刺不进来。往往偏离。或是被震飞。 王语嫣轻轻叹了口:“上一次。不是奈何他。他武功更加厉害了……” “上一次是我大意!”王夫人瞪她一眼。神情更怒。 在自己跟前。女儿生生被掳走了。这份屈辱。她刻骨铭心。永世不忘。非要捉住这姓萧的小子。好好折磨不可! 王夫人与王语嫣说话功夫。众女的长剑已然各自脱手了一次。有的脱手了两次。 剑脱手了之。她们没受伤。趁着萧月生被缠住。再次取回自己的剑。再次上前攻击。夫人不发话。她们不敢停止。 几招过后。萧月生看明白。轻哼一。双手一抄女腰肢。的一动。宛如一团光影。瞬间掠过众女围攻。一阵风涌来。王夫人眯起眼睛。睁眼一瞧。却见萧月生已经站在跟前。脸带冷笑。 她忙后退。刚要叫喊。脸上一疼。眼前一切猛的旋转。眼前一阵发黑。直接昏了过去。 见母亲倒的。王语忙上前一步。挡在萧月生跟前。急声道:“你……你别伤我娘!” 她明眸如水。带着哀求神色。 萧月生 情。怜香惜玉。王语嫣如此模样。若是平时。他早手。 但见了木婉清的模样。又见过阿碧的模样。他对这个王夫人极是恼恨。纵使王语嫣求情阻。仍难白挽他决心。 ************************************************************************************************************************** 左手一招。王夫登时飞过来。他左手甩了一巴掌。发出啪一声响。清脆明亮。 掌上附着内力。直接将王夫人震醒。 她睁开眼睛。伸手抚摸脸颊。此。白皙光洁脸庞浮出红色掌印清晰可见。 她瞪着萧月生。齿咬的咯咯做响。双眼熊熊如燃烧。恨不的将萧月生撕碎一般。 萧月生冷冷道:“夫且记着若有下次。取你性命!” 说罢。扫一眼震惊莫名王语嫣。一手揽起木婉清。另一手揽起钟灵。身形飘飘而去。直接跃出岸边。踏着湖上的碧荷而成。 碧深处。有一只|船等着。 萧月生在荷叶上行走飘飘行。如平的。如轻功。曼陀山庄诸女|的目瞪口呆。 一直百米。她们看不清了。已经到了小舟前。轻轻一跃。上了小船。他长吁一口气。 虽然内力深厚一口气踏出几百米。却也到了他的极限。毕竟内力深厚。却不是先天之。无法生不息。 “萧先生……”少女一礼。见到木婉清。知道事情已经办成越发的恭敬。 萧月生笑了笑:“回去琴韵小筑罢。我跟阿碧姑娘告个别。” “是。”少女轻应一声。小船轻而行。清风动。吹在脸上清凉一片。有几分湿润。 萧月生挥手将木婉清的穴道解开。`量她一眼。抓她手腕。默查片刻。点点头。 木婉清挣扎一下见他坚决不再徒劳。只是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终没有说话。 “好。没有受伤。难。”萧月生点道。 “万幸万幸!”钟灵忙不迭点头。 婉清轻哼一声。转过头去。看湖面的风景。被萧月生救了。她实在觉别扭。 个鬼脸。萧月生摇头轻笑。 ************************************************************************************************************************** 一会儿功夫。到了琴韵小筑。 阿碧正站在岸边。风拂着她秀发与衣袂。飘飘出尘。见到小船回来。忙摇了摇手。 萧月生挥挥手。飘而起。轻轻一点。悠悠飘到岸上。落到阿碧跟前。笑道:“阿碧。可在等我们?” “萧先生。没有杀罢?”阿碧紧张的问。 萧月生负手而立。笑着摇摇头:“没呢。打了王夫人两巴掌。替你出出气。” “这便好!”阿碧长出一口气。拍拍高耸胸脯:“若是先生杀了人。我可对不住公子爷!”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你们家公子爷便那般好?” 阿碧抿嘴轻笑。秀脸酡红。似羞似喜。 她如此。萧月生暗叹。又是一个陷入情网的女子啊。慕容复一幅好皮囊。自己可远远不如了。 萧月生颇感无趣。笑道:“好啦。人也救了。我该走了。……若王夫人不死心。来派人此。|到我。恐会迁怒于你。” 说罢。不等小船靠岸。直接跃了。让少女调头。 他带着两女。一手揽着一个。施展神行诀。离开了太湖。直接来到万劫谷中。 万劫谷中。三人径直到了大厅。下人飞快去通钟万仇与甘宝宝。还有秦红棉都来了厅。 钟万仇仍旧那般模。甘宝宝一身淡粉罗衫。身段儿苗条。带着温柔笑意。秦红棉同一身黑衫。脸色冷硬。却仍不失秀丽动人。 三人进的大厅。钟万仇与甘宝宝打量萧月生。秦红棉则看也不看他。只盯着木婉清。 “姓萧的。你还有脸来这里?!钟万仇火冒三丈。大声喝道。 萧月生摆摆手:“钟谷主。我这便走。莫要着急。” “哼。我这万劫谷。不欢迎你!”钟万仇气哼哼道。坐到椅子上。两眼仍紧盯着他。 秦红棉看了看木婉清。冷冷问:“可是吃了亏被谁伤了?” 钟灵忙道:“秦姨。木姐姐遇到曼陀山庄的人。他们可是无耻。那么多人围攻咱们两个。” “曼陀山庄的人?”秦红棉眉毛一竖眼角带嗔。 她转向木婉清:“们有多少人伤着没有?” 钟灵娇声笑道:“们捉住了木姐姐。说让秦姨你去。……我就先请了大哥。把木姐姐救出来啦!” 秦红棉这才转头瞧萧月生。上下打量。冷哼一声。 捉段誉。就是他的事! 萧月生笑了笑:“既然没什么事。我先走啦。” 说着起身便往外。 ************************************************************************************************************************** “大哥!”钟灵跑过去。堵在门。双手一拦。挺着饱满茁怒的胸娇声哼道:“这么着急走干嘛呀。住几天好不好?” 萧月生摇头轻笑:“灵儿。若在平常。我留下来几天陪你玩。也没什么不过。我现在有事要办。耽不的。” “什么事嘛?!”钟灵大明眸。眨了两眨。透出好奇的亮光。 萧月生笑道:“在河南鼓山有一棋会。我想去看看。”“大哥还会下棋么'”钟灵眸眨了眨。笑盈盈的道:“我怎么不晓呀?”萧月生伸手揉了她头发:“会什么你能都晓的不成?” 见如亲昵。甘宝宝与钟万脸色一变。 钟万仇大叫:“姓萧的臭小子。拿开你臭手!” 萧月生呵呵轻。也不理会钟万仇。轻声道:“灵儿。好好呆着。莫要乱跑!”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在大厅中。 婉清追出去。在大厅口站住但已看不到人影只是怔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红棉脸色大变看了一眼钟灵。又看看木婉清。上前几步。一扯木婉清。喝道:“婉清!” 婉清转身过来。怔怔看着棉。 秦红棉柳眉竖起。娇声叱道:“你是不是瞧上他啦?!” 婉清如玉脸庞顿时一红。急忙摇头:“师父——!” 棉沉着俏脸。哼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个个花言巧语。哄女人开心。转眼又会上一个!” 她一指钟灵:“他喜欢钟灵。又招惹你。这般花心的男人就是祸害。我要一刀宰了他!” 钟灵登时不乐意。鼓着嘴。道:“秦姨。你打不过大哥的!” 秦红棉一怔。转头瞧了瞧钟灵。转向甘宝宝。眉道:“师妹。你这小丫头不的了。还没嫁人。胳膊肘就朝外拐了!”甘宝宝忙陪笑:“师姐。小孩子说话当不的真。甭理她!” 说着。剜一眼钟灵:“儿。还不快闭嘴?!” 钟灵翘着嫩唇。娇一声:“娘。我是说真的呀。大哥的武功可厉害。一下便救出了木姐姐。三两招就打的曼陀山庄落花流水。……嘻嘻。还打了那什么夫人两巴掌。真是解气呢!” “他打了那姓王的婆娘?”秦红棉忙道。 钟灵用力点头:“呀。打了两个耳光。把她打成了猪头一般。可是解气呢!” 秦红棉与甘宝宝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咯咯笑个不停。花枝乱颤。万仇摸着后脑勺。大觉莫名其妙。 ************************************************************************************************************************** 第二日清晨。无量众弟子准备好行囊。便要出发。萧月生在前。出了剑湖宫。刚要往山下走。忽然来了两人。阻了他们行动。 两人却是木婉清与钟灵。两人跑月生跟前。拦住了他们的路。钟灵一身淡粉色罗衫。剪裁合体。透着精致。她一脸娇笑。似是讨好般凑到萧月生跟前:“大哥。好大哥。带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萧月生皱了皱眉:“灵儿。这次。说不定有危!”“大哥的武功这般害。有危险不怕。大哥。求你啦……”钟灵抱着他胳膊摇。娇声腻。带着哀求表情。 萧月生能感受到背,**辣的目光。十五弟子们的表情清晰呈现脑海。无奈苦笑:“好罢。且跟我身体。说好了。的听我的!” “当然听大哥的!”钟灵欢呼一声。抱他胳膊更紧。 萧月生忙抽出胳膊。瞪了一眼:“灵儿。你都是大姑娘了!” “嘻嘻。大哥害羞!”钟灵娇一声。秀脸也红。跑到另一边。跟木婉清说话去了 萧月生一行近二十。直朝大理而去。想去找段誉。结伴而行。 他实是想看看段誉。看他能不能想通。是不是对自己抢王语嫣之举耿耿于怀。。 正文 天龙八部 第69章 赴会 一路上,钟灵与木婉清算是领教了无量剑弟子的轻来像逃命,不停不歇。 还好大理与无量山隔着不远,傍晚时分,他们一行人进了大理城,径直朝镇南王府而去。 王府前,段正淳一家三口已经站在那里,见到他们,段正淳哈哈大笑一声,迈步上前。 萧月生抱拳微笑:“王爷客气了,何须如此?” 段正淳打量着他,呵呵笑道:“萧少侠一人剿灭西夏一品堂,威名天下传,自然不能怠慢。” 萧月生笑了笑,下恍然,苏星河发请帖过来,显然是因为自己名声初扬。 “那全赖丐帮出手相助,若不然,凭我的武功,想灭西夏一品尝,却是困难。”萧月生笑了笑,上前对玉虚散人刀白凤抱拳。 一阵子不,刀白凤容光更盛,一身月白道袍,冷艳而出尘,让人观之怦然心动。 段誉身雪白儒衫,上前两步,笑着抱拳:“萧兄!” 萧生呵呵一笑,拍拍他肩膀:“段兄弟,近来可好?!” 段誉苦笑摇头。看一眼身后地几个护。叹道:“被关在家里。哪里有好不好地?” 萧月生挑了挑眉毛。看一段正淳。见他瞥了一眼刀白凤。心下了然。摇头轻笑。 定是刀白凤不舍段誉。把他留在身边。 ****************************************************************************************************************************** 看到段誉地模样。他心下了然。段誉忠厚。没有怀恨自己。否则。凭他地城府。不会掩饰这般好。 段正淳看一眼无量剑十六人。眼中精光闪动几下。随即转头作不在意。心下却凛然。 并非对萧月生戒备,而是对强大力量的本能提防。 这十六个人,眼神精芒四射,气度森严,如一柄柄出鞘的宝剑,泛着彻骨的寒意。 很显然,这十六个都是难得的高手,看其气势,不弱于自己王府的四大护卫量剑派委实不可小觑。 刀白凤则拉过钟灵与木婉清,细细打量,朝萧月生看看,抿嘴微笑,摇了摇头。 一行人往王府里走的时候,刀白凤伸手拉一把萧月生,二人走在后头,旁人见了,装作不知。 刀白凤斜睨他一眼声哼道:“观澜,这两个姑娘个个美貌,你都要招惹么?” 萧月生一怔,摇摇头,笑而不答。 刀白凤眉毛一挑,沉下脸来:“我生平最恨花心的男人,胡乱留情,惹女人伤心!” 萧月生苦笑一声:“散人,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儿,莫要乱说灵儿她年纪还小,只当成小妹子。” “我听誉儿说你竟强抢了一个女人?!”刀白凤修长眸子紧盯着他,澄澈如水。 “开玩笑罢了!”萧月生苦笑,摸了摸鼻子,叹道:“那姑娘貌若天仙,不输于散人你已有了心上人,……我看段兄弟一缕情丝系上了她为免他将来伤心,只好出此下策段兄弟死心。” “油嘴滑舌!”刀白凤抿嘴笑道,白他一眼有风情万种之态,令萧月生怔了怔,忙转过头。 ******************************************************************************************************************************* 刀白凤睨他一眼,轻哼道:“你若是惹哪个姑娘伤心了,我定不饶你!” 说罢,脚下飘飘,加快脚步走上前头。 众人来到大厅中,萧月生坐下便说了自己来意,想必段誉也接了请帖,不如结伴前往。 段正淳听了,没有说话,瞧了瞧刀白凤,段誉也眼巴巴的瞧着刀白凤,透着恳求神色。 萧月生见状,微微笑道:“王爷,散人,段兄弟一直闷在王府里,终不是正途,趁着年轻,出去多长一些见识才是。” 刀白凤沉吟片刻,点点头:“有你在,我也放心,好罢,就让誉儿跟你一起罢!” 段誉大喜过望,一蹦而起,搂着刀白凤笑道:“多谢母亲!” 刀白凤忙拍他一巴掌:“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让观澜与两位姑娘看着笑话!” 段誉收回手,笑道:“我是欢喜不禁,钟灵妹子,木姑娘不会取笑的,是不是?” 钟灵咯咯娇笑:“段大哥,你性子直率,最好不过啦!” 刀白凤宠爱的看他一眼,摇摇头,这样的性子在普通人身上,再好不过,可他身为小王爷,却不适合了,也该出去见一见世面了。 想到此,她朝萧月生瞥一眼,笑道:“誉儿,这一路上,你多听观澜的,莫要任性行事!” “娘,我晓得啦!”段誉无奈点头。 萧月生摇头呵呵笑了起来,道:“散人,你可错了,我跟段兄弟一起,只是结个伴,哪有谁听谁的,……况且段兄弟博渊多识,我却是大大不如了!” 刀白凤一摆手,娇嗔道:“好啦,你就甭给誉儿灌**汤啦,一路上多照顾着点儿!” 萧月生苦笑,摸了摸鼻子,对这位冷艳逼人,性子泼辣的女子,他颇有无可奈何之感。 ***************************************************************************************************************************** 段誉身后跟着三大护卫,一行二十余人,颇有浩荡之势,一路疾行,朝河南而去。 无量剑众弟子行路时,默然不语,神情专注,似乎正在想什么即使停下来,也甚少讲话,如一尊尊木偶,看得三大护卫凛然。 无量剑众弟子一直沉浸在玄妙 之中,一颗心安详宁静,暖融融的,体内真气流转,,像是浸在温水中,不想说话。 走了几日一日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了河南的擂鼓山下。 经过一片竹林夹着的山涧,涧旁有一个凉亭,巨竹搭建,精致清雅,惹得段誉啧啧赞叹。 经过山涧时,前面有两个青年汉子拦着,一幅农民打扮,问他们何往山岳上前,递上请帖。 两人看了请帖,一个汉子自怀里掏出一个炮仗,打火点了,在空中响了“啪啪啪响”了三下。 随即,二人在前带路,引他们进去。 众人紧跟他们身后,段誉力颇深,已经学会了轻功,跟在萧月生身后并不吃力。 爬上了陡山道,又到了一座山谷皆松树,清风吹来,松涛阵阵,意境不凡。 段誉之,眉飞色舞掌叹道:“这位苏前辈,必是一位雅人!” 萧生笑着点头:“段兄弟棋艺高明,来得正好却是臭棋子一个,不敢卖弄。” 段誉观赏着四周景色道:“萧兄,论武,我不如你,论棋艺嘛,你不如我,哈哈,咱们是半斤八两!”。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点不已,觉得他这想法倒也有趣,也难怪段誉在自己跟前谈笑自若,一点儿没有束缚之感。 随着自己内力增涨,他偶尔双眼一眼,便带着压迫的力量,寻常人在自己跟前会觉压抑。 一会儿功夫,来到三间木屋前,却见一棵大树下有一块儿大石头,大石头旁坐一人。 此人矮瘦干瘪,约有六十余岁,微垂着眼帘,一动不动。 众人来到近前,萧月生摆摆手,示意无量剑十五弟子止住,跟段誉走到近前。 ****************************************************************************************************************************** 老者起身,抱了抱拳:“萧掌门与段公子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恕罪!” 他扫了一眼无量剑十五弟子,宛如没有瞧到他们,一掠而过,望向萧月生与段誉。 萧月生抱拳笑了笑,没有说话,段誉抱拳,满脸笑容:“前辈想必便是聪辩先生苏前辈了?” 老者笑着点点头:“老朽正是苏星河,萧掌门与段公子请坐,咱们开始下棋如何?” 萧月生笑道:“段兄弟,你与苏前辈下棋罢,我站着看便是。” 段誉也不客气,在苏星河对面坐下,大石头上雕着一个棋盘,上面摆着一些黑子与白子。 个个棋子都是晶莹发光,似是玉石所制,精致可爱,忍不住想捏在手上细细把玩。 萧月生不去看棋,反而打量四周,微闭眼睛,元神如声波般蔓延开来,感觉四周的情形,周围两里之内,清晰呈现在脑海。 瞬间,他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是一个人坐在黑暗之中,正在那三间屋子之后。 他微微一笑,知道那便是无涯子,逍遥派的掌门。 对于此人,他大不以为然,武功虽高,却一事无成,女人方面一团糟,而竟被弟子暗害,纵使武功练得再好,也算是无能了。 负手在段誉身后漫步而行,他摇摇头,颇是可怜此人。 无量剑众弟子一动不动,微阖双目,似是老僧入定,一阵风吹来,他们蓝衫一齐飘动。 钟灵闲不住的性子,拉拉他袖子,指着三间屋子道:“大哥,咱们进去歇歇罢?” 她也静不下心来下棋,看段誉走了几步棋,便觉无趣,跟在萧月生身后,走来走去。 萧月生摇头:“不成,还是在外面,风凉一些。” 正午的阳光射在身上,仿佛烘烤,灼热难当,这里却颇是清凉,大树树荫遮住了烈日。 钟灵正与萧月生说话,忽然听得“啪啪啪”三响,却是三声炮仗响,又有两个汉子奔跑上来。 “禀主人,那丁春秋到了!”那汉子到苏星河近前,脸色严肃,沉声禀报。 苏星河猛的抬头,脸色微变:“就他一人?” 汉子沉声道:“他带着一帮弟子,还有几个人,像是中了他的化功**,不能动弹。” 苏星河点点头,重新坐下:“你领一些人,将他们带上来!” ***************************************************************************************************************************** 萧月生负手而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一会儿功夫,一个须眉皆白的老者飘然而来,手中摇着一柄鹅毛扇,阳光照在他脸上,脸色红润,满头白发,下三尺银髯,当真便如图画中的神仙人物一般。 他脚步飘飘,身法潇洒而迅捷,转眼之间来到近前。 苏星河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看棋盘,此时,段誉已经走了十几手,到了紧要关头。 这个老翁冷笑一声,也不说话,斜睨一眼萧月生,又看了看肃立不动的无量剑十六人,傲立一旁,斜睨冷笑。 钟灵轻声问萧月生:“大哥,他是谁呀,看着极讨人喜欢!” “人不可貌相,莫要胡乱说话。”萧月生摆摆手,郑重叮嘱,钟灵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明眸不时瞥向老翁。 “小姑娘,你很可美,过来说话。”那老翁看了看钟灵,忽然笑着说话,声音悦耳。 钟灵只觉说不出的好听,不由自主的想听从,便迈步想要过去,身子却动不了,被萧月生按着肩膀。。 正文 天龙八部 第70章 再遇 月生按着钟灵肩头,眉头一挑,冷冷看那老翁一眼: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苏星河的表情,便能猜得端倪,此人丁春秋。<> 他声音清冽,钟灵一听,顿时清醒,惑的转头瞧萧月生,又看看丁春秋。 丁春秋闻言一怔,随即气得银髯颤动,双眼厉光一闪,鹅毛扇漫不经心的一拂,哼道:“小子是谁,敢如此跟老夫说话?!” 萧月生袖子一拂,平地起狂风,大风骤然而起,猛的席卷丁春秋,他银发银须向后飘动。 萧月生能化无为有相,看到鹅毛扇拂来了剧毒,直接以袈裟伏魔功扫荡干净。 丁春秋脸色微变,神色仍详,轻扇鹅毛扇,慢悠悠道:“年轻人,学得几手武功便目中无人,终要吃亏的!” 他转向苏星,冷笑道:“你果然邀来了帮手,好得很!好得很!” 苏星河望了他一眼,又望向萧月,露出惑神色。 ****************************************************************************************************************************** 萧月生露出微笑:“苏辈。你安心下棋便是。若有人想捣乱。自有我收拾!” “萧掌门一些!”苏星河点。露出感激神色。 萧月生摇头轻笑:“他这下三滥地功夫。得台面值一!” 丁春秋再难抑制怒气。怒喝一声。跨前一步掌击来:“你这小子。辱我太甚。吃我一掌!” “自取其辱!”萧月生冷笑着掌一翻腕。朝怀里一拉。一推。掌风蓦响宛如一声龙吼传出。 远处正有一帮人过来。一些穿着农家衣衫地汉子抬着十几个人。是用绳网抬着。身边还跟着一群人。个个神采飞扬。傲气冲天。 绳网中的十几个人个个精神萎靡大病未愈。 其中一人却是包不同,他缩在绳网中蜷着身子,抬头打量四周。 忽然见到萧月生的坐直,双眼顿时大亮道:“大哥,二哥,四弟,这丁老怪要倒霉!” “三弟,怎么回事?”一个枣色红袍,方面大耳的魁梧汉子问,他缩在绳网上,仍显魁梧。 “那人是无量剑东宗的掌门萧观澜,是个厉害的家伙,丁春秋遇到他,准得吃亏!哈哈!”包不同快意大笑。 “看他年纪轻轻,怎么敌得住丁老怪?!”旁边一个黑衣小个子笑道,嘴上两撇小胡子,看着甚是凶恶。 包不同摇头,哈哈笑道:“二哥,你这回走眼了,我在这个家伙手上吃过亏,可是个厉害角色!” “哦,我曾听说过,好像舅太太那里也吃了亏?”邓百川眉头一轩,淡淡问道。 他问得隐秘,王语嫣被掳之事不能传于外人耳中,有损她清名,也显慕容世家的无能。 包不同脸上带着自嘲,哈哈笑道:“可不是,我是不成,曼陀山庄连李婆婆都亲自出动了,还是没能讨得好,……咦,打起来啦,快看!” ***************************************************************************************************************************** 萧月生一掌推出,正是刚猛无俦的降龙十八掌。 包不同身边众弟子顿时鼓噪起来:“这个小子忒大胆,竟敢跟老仙伸手,准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好个愣小子,老仙法力广大,一下便将他打死!” 包不同听得他们叫嚣,冷笑连连,邓百川他们紧张的盯着远处,暗自替萧月生鼓劲儿。 “砰!”两掌相交,宛如击中败革声,声音沉闷,听得心中烦郁。 段誉与苏星河皆抬头望了一眼,见丁春秋噔噔噔噔,一直退了四步,脸上涨红,如蒙了一层红布。 二人放下心,继续下棋。 萧月生负手而立,冷笑道:“丁春秋,你那化功**,还是留着自己用罢!” 丁春秋胸口起伏,调气宁神,脸上神色变幻,瞪大眼睛盯着萧月生,透着不解。 一向无往不利的化功**,竟然没有用,对方内力坚凝无比,宛如老鼠啃铁,根本没法下手。 更厉害的是,他内力如巨浪怒涛,沛然莫可御之,自己若不是见机得早,马上后退,这一掌便要吃个大亏。 他惊不定的望着萧月生,心中思绪电转,却有几分怯了,不敢随意再动手。 萧月生冷笑一声,露出不屑神色,转过头去不理会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帮人 那帮人呆呆站着,刚才鼓噪的那些家伙个个噤若寒蝉,一声不发,像是变成了雕像。 “哈哈……,哈哈……,丁老怪,终于吃了败仗罢?!”包不同哈哈大笑,极是欢喜。 丁春秋脸上的笑容一收,冷冷道:“姓包的小子,牙尖嘴利,若再废话,老夫可不会客气!” “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一声清朗声音传来,转出三个人来,当先一人,身穿淡黄衣衫,腰悬长剑,容貌俊美,气度潇洒,却正是慕容复。 段誉转头,忽然眼睛发直,直勾勾看着一人,乃慕容复身边的女子是王语嫣。 ****************************************************************************************************************************** “王……王姑娘!”段誉身,怔怔走过来,抱拳一礼。 王语嫣一身白衫清玉,仿佛仙女下凡,令人忍不住自惭形秽一礼,轻声道:“段公子,你也来啦。” 说着她看一萧月生,眼神飞快转开。 段誉苦涩的笑了笑,竟找不出话说,只觉她如此貌若天仙唯有萧兄这般英才能配得上。 慕容复瞥一眼丁春,身形一晃,倏的出现在包不同他们身边,探了探腕相,脸色沉下来。 “嘿嘿,公子爷们无能,中了老怪的暗算。”包不同苦笑露出不好意思神情。 慕容复自怀中掏出丹药,分别给他们;下头道:“丁春秋独霸星宿海,横行武林这许多年自有其事,你们栽在他手上,倒也不冤。” 包不同低声道:“公子爷,他刚才跟萧观澜对了一掌,不敢再放肆,打不过萧观澜。” 慕容复脸色微变,点点头,转身过来,朝苏星河见礼,谈吐文雅,彬彬有礼,风度极佳。 绳网上的诸人也纷纷见礼,北乔峰,南慕容,名号响亮,不容小觑,都想攀一攀交情。 段誉见了王语嫣,再也没有了别的心思,只会痴痴呆呆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萧月生上前,拍拍他肩膀,笑道:“段兄弟,你可棋过了苏前辈?” 他看到慕容复来,装做不见,懒得再理会,扭头来看段誉,见他如此模样,心中着实不忍。。 “啊?……啊,我输了。”段誉一怔,忙摇头,不敢再看王语嫣,他此时省悟,萧兄已经喜欢她了。 慕容复神情谦和,拿出数枚丹药,替众人解毒,慕容家的丹药果然厉害,众人的毒顿时遏住。 他与众人宣暄过后,走过来,抱拳见礼,向萧月生淡淡微笑,当初的一切仿佛没发生过。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笑了起来,点点头:“慕容公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风采照人!” 他施展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化无相为有相,读了他心中念头,顿时了然,为了复国大业,慕容复竟能忍下来,不想与自己为敌。 他不由暗自佩服,如此坚韧,为了复国大业忍辱负重,真是忍辱方能负重啊,自己倒不忍再难为他了。 慕容复笑了笑,神情洒脱:“萧掌门客气了!……在下一点儿微末之技,怎敢与萧掌门相比,班门弄斧,见笑方家了!” 邓百川四人瞪大眼睛,呆呆看着慕容复。 自家公子素来骄傲,即使神情谦和,也仅为了笼络人心,骨子里仍是骄傲得很,平常断不会说出如此自降身份的话来。 萧月生扫了一眼王语嫣,脸色笑意敛起,淡淡点点头,没有说话,似是不认识。 王语嫣眼神闪烁,与他眼神一触,忙闪开了。 苏星河站了起来,摇头叹息不已:“段公子,你这十几手极尽精妙,棋艺之强,已至极高境界,只可惜未能再想深一步,唉……,可惜!可惜!” 他脸上神情满是惋惜,丝毫不见赢棋的喜悦,反而神色惨然。 “前辈,我来试试如何?”慕容复上前两步,微笑着坐下来。 萧月生棋艺不精,懒得观看,走到王语嫣身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正文 天龙八部 第71章 打退 王语嫣招了招手。他慢慢走出去。朝一株松树走去||边近百米远。说话远处听不清。 钟灵与木婉清要跟过来。他忙道:“灵儿。木姑娘。你们且去那边。我有话对王姑娘说。” 钟灵睁大明眸:“大哥。你要跟王姑娘说悄悄话么?!” 萧月生没好气的摆摆手:“小姑娘家。乱说话。快过去罢!” 婉清眉毛蹙起。冷冷看着他。 萧月生装做不。笑道:“我有事跟王姑娘说。你们莫`岔。还记来时怎么说的?” 钟灵无奈叹口气。不忿的轻哼一声。一扭小蛮腰。转身便走。去了段誉身边。拉着他说。 这些人中。有段誉最熟悉。无量剑诸弟子本是熟。但他们个个都对自己恭敬。不能说笑。也无趣。 ************************************************************************************************************************** 王语嫣迟疑一下。看了看慕容。又看看萧月生。最终移步。慢慢来到他跟前。 誉似在看棋。却一直暗中盯着她。见她跟萧月生一块儿走。心头又酸又涩。忙转头过去。 “段大哥。你么。是不是没下赢。难过啦?”钟灵好奇的看着段誉。抿嘴轻笑:“嘻嘻。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你没看萧大哥连下都不敢下。直接认输?!” 段誉忙振奋精神笑道:“是呀。可惜。差一点儿就能赢。……钟灵妹子。你可会|棋?” 钟灵眨了眸:“会呀可下棋也太麻烦啦。乖乖坐着。盯着那么个小的方。想来想去。想破脑袋。好没趣呢!” 段誉“噗嗤”笑了忙看四周。他们都在盯着棋盘看。个个专注。顾不的看这边。 他放下心来。莫名。心中酸涩消散一些。 钟灵笑的眼如弯月。凑到近前。悄悄道:“段大哥你说大哥他是不是喜欢王姑娘呀?” 段誉一怔。看了看远处站在一起的两人只觉二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登对儿。宛如一对璧人。 他心中再次涌起一股酸楚点点头:“是……” “哎哟。这可糟啦”钟灵轻呼。|木婉清。 木婉清一袭黑衫。脸上蒙着黑纱。显额头白皙如玉。明眸如翦水。双眉楚楚动人。 她跟秦红棉在山谷中隐居平常时候除了练功。也用下棋来消磨时间静下心来钻研。棋艺甚精。 但她不喜热闹。看|么多人在看。索性走到了无量剑十六人身边。静静站着。微阖双。 ************************************************************************************************************************** “怎么啦?”段誉忙问。收拾心情。 暗自思忖。要挥慧剑斩情丝了。免的误人误己。萧兄于自己有数次救命之恩。若还不死心。可是忘恩负义了。 “这王姑娘与木姐姐有仇呢!”钟灵轻声道。神性兮兮。 “有仇?……萧兄喜欢王姑娘。关木姑娘什么事?”段誉迷惑。 “这还不简单?!钟灵白他一眼。似是嫌这般简单的问题还要问。哼道:“木姐姐也喜欢大哥。若是大哥喜欢王姑娘。木姐姐会受不了的。要杀人的!” “杀什么人?”段誉笑问。 “当然是王姑娘啦!”钟灵又白他一眼。轻哼道。 段誉一怔。随即脸色顿变。对木婉清的性子。他也大是了解。动辄杀人视杀人如平常。 她若喜欢萧兄。萧兄再喜欢别的女人。依她的性了。定会大开杀戒。把那女人杀了的。 “这如何是好?”段誉大急。忙问。 虽决定慧剑斩情丝。但只是把这份情埋在心里。不再表现出来。对王语嫣却仍关切之极。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呀?”钟灵轻哼。嘟了嘟嘴唇。:“王姑娘的母亲可坏了。把姐姐捉了去。若不是我搬了大哥去救。定会杀了木姐姐的!” “还有这等事?”誉一怔。随即点点头。想了起来。木婉清当初去曼陀山庄刺杀。想杀王夫人的。 不过。凭萧兄的武功。救她回来想必不难。当初把自己从四大恶人手上救出来。也是轻松如。 钟灵想了一会儿。眉苦脸的摇摇头。无奈道:“唉……。我只能小心啦。” “对。你看木姑娘杀人。赶紧通风报信!”段誉点头不迭。一脸的紧张神色。 “若是木姐姐知道了。还不把我恨死呀!”钟灵着小脸嘟囔。扯过一段儿松树枝。用力拔着松针。 段誉呵呵轻笑。原本酸涩的心情意外的好了起来。觉的一切都是那般美好。世间除了王姑。还有许多人有趣。 想着想着。不由又眼。见萧月生两人又走了一段儿。马上便要转过弯去。被松树掩住 ************************************************************************************************************************** 王语嫣一身雪白衫。一尘不染。脸庞如白玉。肤若冰雪。仿佛不染烟火之气的姑射仙子。 静静走到萧月生跟。她低声道:“萧观澜。有什么事?” 她语气冷淡。眼神漠然。爱搭理不搭理。似是说一句话便走开。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语嫣。母亲还好罢?” 王语嫣黛眉顿时一挑。明眸射出恼怒之色:“她好的很。还没被你给杀了!” 在别人跟前。她能冷静自如但一旦碰到萧月生。便极易生气。他的眼神。他的笑意。都是那般可恨。 萧月生摇头:“你母亲蛮横残酷。动辄杀人做花肥曼陀山庄旺盛的茶花。满是血腥。你能住!” 王语嫣脸色一白。抿红唇。默然不语。 萧月生接着道:“她那蛮横的脾气。不知还会杀多少人。你不是一向慈悲心肠。怎么不管管?!”“我的话娘根本听的。”王语嫣低声道。 萧月生轻哼:“你既说不动。只能有我来啦·…哼。给她两巴掌不过替阿碧姑娘讨债罢了!” “阿碧……?”王嫣一。黛眉皱起。 萧月生冷笑:“我请阿碧捎信本以为看在你哥的面子。她不会下辣手。不曾想。却反脸无情!” “你的信太人。惹怒了娘。”王语嫣忙道。 萧月生冷笑:“她脾气倒不小!……若我的脾气。早一巴掌拍死她。的留着祸害无辜之人!” “……!”王语玉脸涨红恼怒的瞪着他。 萧月生轻冷下|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留她一条命若再有下次。莫怪我下手无情!” 他目光森森。王语与他一触。心发寒。忙转开。随即怒气如潮。猛的涌上来。。 她胸剧烈起伏"jiao chuan"粗重。猛的抬头。怒瞪着他。别有一番美态。说不出的动人。 萧月生视而不见。宛如铁石心肠。淡淡道:“你去跟她说明白。免说我不留活路” “你……你……”王心中怒急。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晕倒过去。偏偏仍清醒着。 她想骂萧月生。却从小不会骂人。只能气恼的瞪着他。 萧月生摇头一笑。淡道:“你那表哥。是个厉害人物。忍辱负重。佩服佩服!” 一提起表哥。王语嫣心思顿时跟着转。虽然生气。却极想听。想让萧月生继续说下去。 萧月生笑了笑:“此有趣的人物。杀了可惜。我倒要瞧瞧。他能翻起什么风浪来!”王语嫣再次恼怒。被他话中的不屑激怒。恨恨道:“我表哥比你强一百倍!”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头。不以为偏了偏头。 ************************************************************************************************************************** 他与王语嫣对面站。透过王语嫣的肩膀。能看到大树下的情形。慕容复差点儿自杀。仍活着。 “老大。咱们来晚啦!”忽然一个大嗓门自远处响来。山道上出现两个人。迅速靠近。转眼之间来到近前。 先头一个着。|容枯僵硬。一不动。如僵尸一般。看着吓人。以拐代脚。飘飘而行。迅捷无比。 另一个是魁梧大汉。方的大脑袋。圆圆的小眼睛。上身丝绸。下身破布裤子。肩上扛着一把鳄鱼剪。浑身上下极不协调。 萧月生扫一眼。他眉头皱了皱。轻哼一声。这二人是四大恶人中的段延庆与岳老三。 岳老三功力深厚。听到有人哼。登时转头望来。黄豆般的小眼迸出实质般的寒光。一脸凶相。便要杀人。 见到是萧月生。登时眼神一缩。忙转过头去。干咳嗽两声。侧扭着头走路。死也不望向这边。故意装作|不到萧月生。脚下更快。一掠而过。奔向了那株大树下。 段延庆抬头看一眼月生眼中芒闪了闪。没有说话。双拐不停。也一掠而过。到了树下。 王语嫣露出惊容看一眼段延庆。 她晓的岳老三为何不看这边。是害怕。不敢。上一次在杏子林。他一见萧观澜撒腿便跑。定被萧观澜教过。 “恶贯满盈段延庆”萧月生淡淡说道。 王语嫣望来好奇问:“他便是段延庆?” 萧月生微首。叹息一声:“他可怜又可悲。身份尊贵。不比你表哥差。最终落至这般田的。……望你表哥引以为戒啊!” 王语嫣黛眉顿。不满的瞪他一眼。 “我一片好意。”萧月生笑道。摇摇头:“你表哥太过执着万一复不了国。怕会受不了。” “你胡说什么呀!”王语嫣再也忍不住轻声叱道。 萧月生看一眼那边。个个专注。下的热闹自己不精棋。不如在这里跟王语嫣打嘴架。倒也不错。 他摇头道:“语嫣你且说。如今边不太平。却也没有大乱。你表哥有机会复国?……纯粹白日做梦!” “表哥总有法子的……”王语嫣迟疑一下。低下头。 萧月生冷笑两声只是摇头。 ************************************************************************************************************************** “你这和尚偷听说话。可笑可!”萧月生左手忽然抬起食指朝树林中一点。 “嗤嗤嗤”啸声之中。一道无形剑气射了出去。拦着它的树叶纷纷化为粉。 “”一声轻响如打开瓶塞。 树林中飘然出来一位僧人。布衣僧袍。脸上神光莹然。一幅宝相庄严之像。正是吐蕃国师鸠摩智。 他双掌合什一礼。微微含笑:“萧施主。久违了!……小僧在此打坐参禅。二位过来说话。小僧不想扰二位兴致。强忍着不出声。却反被……” 萧月生伸手指着大笑道:“你这大和尚。牙尖嘴利。口才便给。不愧是辩经练出来” 说着。他身形忽然一。欺身上前。左手一掌按向鸠摩智胸口。轻飘飘的。浑然无力。不半点儿火气。摩智笑容一敛。双掌举到头顶。合什朝下一劈。如大礼拜状。发出一声轻啸。如挥一柄无形大刀。 “嘶——!”轻啸声响起。如裂衣帛。 摩智僧袍猎猎而。如遇大风。他后退一步。 两人之间的空的上。尘打着旋儿飞起来。形成两个漩涡。空气如翻腾的海水。 他使的是太极劲。处处透着圆。 轻哼一声。萧月生袖子一拂。空中旋动的泥尘顿被卷起来。落入旁边树林里。一下消失不见。 “大师的火焰刀更为!”萧月生负手而立。笑了笑。 摩智脸露笑容如佛祖的慈悲微笑:“萧施主过奖。六脉神剑乃天下第一剑法。小僧甘拜下风!” 萧月生轻哼一声。骂这和尚狡猾。 他笑了笑:“大和尚过谦了。上一次在太湖上。大和尚大发神威。我是佩服的无体投的。咱们再来比划两下!” 说罢。身形再探。右掌一压。随即一翻。猛的平平推出。“”的一声响。声音不大。却|隐是巨龙嘶吼之声。 摩智笑容陡。的温润柔和。右手食指搭到中指上。轻轻一弹。动作轻柔。如弹落色玫瑰上的露珠。 “噗”如一剑插气出声音。 萧月生轻一声。右掌不变。直直拍出。 摩智笑容变成讶。拈花指利无匹。竟破不去他掌力。身形一退。避开这一掌。 ************************************************************************************************************************** 月生追击之中。脸上带着淡淡意:“大和尚。拈花指火候不浅。瞧我的!” 说罢。右手指与中指搭起。脸露柔和微笑。轻巧的弹了两下。 摩智脸色顿变。忙伸双手。食指'别点出。脸色肃然。 “”两下似小石子投进井里声音深|。 摩智身形疾退。想要退至身后树林中。身子在半空中忽然一颤。右肩头溅起两团血花。 他加速转眼失在树林中。 温润的声音传来不疾不徐:“萧先生今日之赐。小僧不敢或忘。改日再当领教!” “再好不过!”萧生扬声长笑。 他摇摇头。大觉可自己操之过急。过早打伤他。若再缠斗一会儿说不定更有收获 他想着。更是摇头。叹息不已。不像打胜。更像打输了。王语嫣看的目眩神迷。 萧月生飘到她身边看一眼大树那边。竟没有人朝这边望来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棋盘。。 此时。段延庆正在下棋。拐棍缓缓点向自己喉咙丁春秋在说个不停神情意。 这一会儿的功夫。包不同他们纷纷上前到棋盘前围观。个个像是都会棋艺一般。 萧月生摇头微笑。|是一帮附庸风雅的家伙们这些人当中真正懂棋的又有几个。 想到此更觉无聊。转头瞧向钟灵与木婉清。 钟灵正与段誉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不时望过来一。见到自己望过去。慌忙转头。一看即知。她正在说自己。 摇头轻笑。也不去偷听转向另一边木婉清所在。她站在无量剑弟子们身边一动不动。冷冰冰的。仿佛拒人于千之外。 萧月生笑了起来。觉的木婉清性古怪。却颇是趣。宁肯呆呆站着。也懒的凑热闹。与钟灵霍然相反。 “回去罢。你表哥受了伤。”萧生淡淡道。 王语嫣闻言大惊。忙转身望。随提着裙急急而去。 萧月生摇摇头。她用情太深。最终会受伤。实是一个难解的结。自己如今已没了信心。 “这小娘子。为何戴着面纱。不是长的太丑。羞于见人。哈哈。哈哈……”忽然。一个男子发出大笑。 这帮人是星宿派弟。看木婉清,眼动人。忍不住调戏。 他们在星宿海横行了的。恶习改。虽觉无量剑十六个人不好惹。仍管不住嘴巴。 “嗤——!”一声轻啸。木婉清举起左手。腕中射出一支短箭。奇快无伦。 “啊!”那青年惨一声。捂着肩头。怒目相视。 ************************************************************************************************************************** “这小娘皮好大的胆子。竟敢伤王师兄。我宰了你!”一个青年大声喝道。拔剑扑了上去。 婉清冷笑一声。左臂一抬。又一支短箭射出。那青年的剑法颇是不俗。一剑斩下。将短矢斩断。萧月生摇头。这青年的武功虽不弱。比起木婉清来。却差了一截儿。自讨苦吃! 他念头乍落。木婉清已经蹿去。迅如狸猫。揉身而上。短剑唰唰刺出两剑。寒光闪烁 那青年忙挥剑格抵。却不如木婉清剑快。胸前衫裂开一道口子。差点儿削中心脏。 他吓出一身冷汗。即勃然大怒。 婉清转身朝另一青年扑去。心|他口出轻薄之言。兼之她心中原本已有怒气。他们再一撩拨。顿时激起了杀意。 那青年急忙后退。捂着肩头。心下大骂不已。 婉清紧追不舍。有人上前阻拦。各自出手。 “哼。”木婉清忽然闷哼一声。身子去势骤然一缓。晃了一下。便要跌倒。 萧月生蓦的出现在她身边。扶住她探掌一察。脸色微变。自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雪白丹丸。送到她嘴上。 婉清扭头。丹丸。黛眉紧锁。满是倔强之色:“不用你|!”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内力倏的渡入体内。控制她身子。她张开嘴。将丹丸吞入腹内。内力流转。化开药力。 “交出解药!”萧月生淡淡道。盯着受伤的青年。眼神淡漠。 这青年相貌甚是俊秀。捂着肩膀。一脸的狠辣神色。摇头道:“解药在师父那里。你去讨罢!”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脸色沉了下来:“交出解药!饶你性命!” “咱们身上没有解药!”青年大声叫道。 他内力不俗。这般大声叫嚷。树林簌簌作响。顿时将大树下的众人惊醒。纷纷转头看来。。 正文 天龙八部 第72章 情变 春秋皱眉,脚下一飘,衣衫猎猎飘荡过来。 “景春,怎么回事?”他摇着鹅毛扇,皱眉沉声问。 那青年捂着肩膀,忙躬身道:“弟子给老仙丢人啦,……他们两个打一个,弟子连老仙的一分本事也没学到,差了他们一筹,弟子该死!” “你退下!”丁春秋挥挥鹅毛扇。 “是,谨遵老仙法旨。”青年忙不迭应道,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急忙后退,如避蛇蝎。 萧月生皱眉,眼寒光一闪:“丁春秋,本不想跟你一般见识,饶你一命,偏偏总要惹我!” 丁春秋红润脸庞一沉:“放,小子竟敢如此跟本仙说话!” 他是好脸面人,萧月生如此说话,他威风何在?! 虽然对方内坚凝,不怕化功**,但那也是自己没有施毒,否则,他难逃一死。 心有所恃。说话也无顾。 萧月生眉一皱。冷冷道:“解药!” 丁春秋摇着鹅扇。神情悠然。一派仙风道骨:“呵呵夫地毒。从没有解药。中毒之人。只有一条路!” “老仙神威。当者披靡。还不跪倒谢罪?!” “老仙只要弹一弹手指。你便要化为脓水。还不知死!” “老仙一声断喝。准让他魂魄飞散。永不超生!” 众弟子纷纷戳指怒喝风凛凛。 萧月生懒得理会这些小丑,低头看木婉清,自制的清毒丸强横,将毒逼出来,她已无大碍。 无量剑十六弟子来到他身后,一动不动眼冷冷瞪着这三十几个人,如看死人。 萧月生抬起头,目光冷冽,在丁春秋红润脸上扫了扫,一挥手:“上罢,全都废了,莫留手!” “是!”容子矩沉声应道,拔刀出鞘,寒光闪烁,宝刀朝四十余人一指:“杀——!” 十六人同时飘上前如鬼魅,如莲花瓣般散开,顿将三十余星宿派弟子围在当中。 “锵……”龙吟声袅袅不绝,十五柄剑几乎同时出鞘,剑光闪动,寒气森森,如一颗小太阳出现,剑光罩向三十余人。 丁春秋冷笑,摇着鹅毛扇,悠闲的看着。 自己弟子们人数占优个个深得星宿派绝学,武功毒术俱高明,这帮家伙纯粹上门送死。 “啊!”“啊!”“妈呀!” 惨叫声不绝于耳,剑光闪烁一下,一人躺下眼之间,星宿派弟子倒下一半儿。 丁春秋眉头皱紧脸惊愕,鹅毛扇轻轻一挥远的朝一个无量剑弟子拂过去。 对这些弟子没甚感情,但毕竟自己门下人打杀,丢的还是自己的脸,是对自己的挑衅。 那无量剑弟子猛的转身,仿佛身后有眼,“嗡”的轻啸,剑身高速旋转,剑光成一个圆锥,森森眩目。 圆锥当中剑气形成一个漩涡,正对准丁春秋鹅毛扇,随即朝身后一扯,同时飘身横移。 有一个星宿派弟子在他身后偷袭,出剑凌厉,正刺他背心,他恰好一移,避过剑尖。 这星宿派弟子眼前忽然大亮,剑光灿烂眩目,惊觉不妙,急忙倒退,刚退一步,身子忽然一滞,直接倒在地上,蹬了两下腿,寂然不动,脸变得乌黑。 萧月生嘴角微翘,满脸的哂笑,朝丁春秋望一眼,摇摇头:“你堂堂一派掌门,偷袭我一个弟子,……丁春秋,你忒也无耻了!” 无量八剑有一式万流归宗,无论暗器,还是毒药,遇到这一剑,皆如铁屑遇磁石,钻入剑光中。 “放肆!……让你尝尝老仙的厉害!”丁春秋大恼,竟收拾不了一个小子,还折了一个弟子。 他脸一沉,身子掠起,迅捷如风,瞬间欺身上前,鹅毛扇拂向萧月生。 萧月生揽着木婉清轻飘飘后退,撮掌成刀,在虚空中平平一削,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嗤”一声轻啸,如风掠树梢,轻微易忽略。 丁春秋胸前鹅毛扇忽然一分为二,从中断成两截儿,后半在他手上,前头飘落地上。 鹅毛扇上蕴着内力,他脸色一变,身子陡的一停,随即猛然后退,如身后一条绳子猛扯。 后退之中,他双掌挥动,一掌一掌朝身前虚空拍出,呼呼作响。 “嗤——!”如裂衣帛,四周草木剧烈摇晃。 丁春秋身子后退之中倏的平移,毫无征兆,动作潇洒。 “好轻功!”大树下的众人 一声采。 他们虽喜欢棋艺,但棋谱可还原,丁春秋与萧观澜打斗却难得一见,二人都是绝顶高手,若能与自己武功相印证,定受益匪浅。 “表妹,萧观澜使的什么武功?”慕容复斜一眼王语嫣,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他大业为重,不谈儿女私情,但与王语嫣青梅竹马能无情她对萧月生神情异样,不是滋味。 王语嫣目光如水,紧随着萧月生,黛眉轻蹙,没看到慕容复的表情,迟疑一下摇头:“我没在书上见过……” “他难道没跟你?”慕容复淡淡道。 王语嫣一怔,忙转头瞧他,眼中的讥诮,玉脸一下煞白,胸口如被刺了一剑。 慕容复见她此后悔,道歉的话却说不出口,心中明白,自己对萧月生恼恨,却知不能招惹他牵怒到表妹身上了。 王语嫣脸色白,樱唇颤抖不出话来,只是盯着慕容复上满是忧伤。 半晌过后,她轻声道:“表~弃我了……是不是?” 慕容复盯远处,神情淡漠,摇摇头。 “我……我……”王语嫣紧双唇,强忍着不哭出来。 她虽然天真,却也聪明,当初被萧观澜掳走,又放回来,见到表哥喜过后隐隐担忧。 萧观澜没有对自己如何,但在外人眼中不如此,定会觉得自己清白被污,成了萧观澜的女人! 表哥温声细语的安慰,令她感激,放松了一些,没想到,他终究还是与别人一样,心底里也不信自己! “哈哈……,丁春秋缩头缩脑,不如改名丁乌龟好了!”清朗的笑声传来。 王语嫣转头瞧去,只见丁春秋已经退后了十几丈远,躲在一株松树后,松树上有几个圆孔穿树身。 萧月生一手揽着木婉清,仰头大笑意态甚豪。。 “六!脉!神!剑!”王语嫣听得表哥咬牙切齿的声音,转头瞧去见他脸色扭曲,目光凶恶了一跳。 她从未见过表哥如此神情,像是要吃人一般,看着通体发寒。 苏星河身子颤抖,紧咬着牙,死死瞪着丁春秋,又望向远处的萧月生,露出热切之色。 此时,无量十五剑与容子矩已经收手,身前没有一个星宿派弟子站着,纷纷躺在地上"shen yin"。 他们无不废手废脚,或是丹田被刺破,武功都被废了。 众人心中发寒,无量剑这十六个人剑法过人,又心狠手辣,竟一个不放过,直接废了武功,无量剑与星宿海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心中有了杀机,身形一动,清风飒然,松树轻动,他出现在丁春秋前。 左手食指一点,嗤嗤轻啸中,无形剑气破空而出,笼罩丁春秋。 丁春秋鹅毛扇一掷,身形飞退,躲到另一株树后。 “啵啵”鹅毛扇忽然停滞,轻响之后,爆裂为一蓬白末,清风拂来,粉末随之飘散,一点儿痕迹没留下。 “嗤嗤嗤嗤!”后面的松枝松叶炸裂开来,四处纷飞,簌簌落了绿绿一地。 “吱……嘎……”大腿粗的一棵松树慢慢倒下去,压在另两株树上,吱嘎作响。 这株松树从中折断,断口处平滑无比,如削铁如泥的宝剑所致。 远处众人心惊,纷纷色变。 萧月生摇摇头,轻哼一声:“饶你一条狗命!” 罢飘身后退,来到无量十五剑跟前,扫一眼地上诸星宿派弟子,淡淡道:“都滚罢!” “走!走!”众人如蒙大赦,纷纷搀扶着,落荒而逃,场面话也不敢说一句。 木婉清摇头,冷笑一声:“你放虎归山!” 她虽被萧月生所救,却气恼他与王语嫣独处,郁气难消,感激则感激,却化不去郁气。 “我倒要瞧瞧,他能翻出什么浪来。”萧月生摇头轻笑,看一眼无量剑十六人,丁春秋是留给他们的。 ps::月票马上要被赶上了,心中非常难过,看来这一个月又要失望了,昨晚没睡好,早早起床,认真写书,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上个月,野心勃勃,下半月后来几天,看着别人月票蹭蹭涨,我原地不动,遂生出无力感,深觉个人的力量有限,只能靠大家,于是认真回书评,努力写好,现在看来,关键的还是写好书,自己水平还差多了,唯有写好书才是王道啊。。 正文 天龙八部 第73章 负气 星河长吁一口气,一下坐倒,浑身如散了架般,怔树林,那里正是丁春秋逃走之处。 萧月生放下木婉清,负手而立,远远看着众人,点点头 他却没有走过来,仿佛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道无形的鸿沟横在中间。 众人纷纷抱拳,算是回礼,低声打听萧月生的底细,能将丁春秋打得落荒而逃,无形剑气纵横凌厉,岂能是无名之辈?! 一会儿过后,他们又回到棋上,望向珍珑棋局,心神渐被吸引,不再注意萧月生。 萧月生低声道:“叔,你们马上动身,杀了丁春秋。” 容子矩稍一迟,低声道:“门,这丁老怪一身毒功厉害非常,防不胜防,咱们……” 萧月生笑了:“你们的内力足以抵挡他下毒,且况还有清毒丸,只管杀便是了!” “是!”容子矩心中大定抱郑重一礼,十五弟子齐齐抱拳,脸色肃然。 “去罢!”月生一挥手。众人转身便走。脚下轻飘转眼之间消失在山道上。行事干净利落。 萧月脚下如踩白云。冉冉来至众人近前们都在望着棋盘。全神贯注。未曾注意到他到来。 此时。正有一个小和尚坐下棋。长得甚是丑陋。一幅愁眉苦脸模样眉宇间一片驽钝。看不出灵气。 他穿一身粗布僧袍是少林和尚。在寺中应地位甚低。 萧月生摇头一笑。知道这便是艳福无边地虚竹了。傻人有傻福。偏偏他生在福中不知福求与常人有异。 段誉正低着头。看似观棋目余光盯着王语嫣。看她靠在一株松树上。怔怔发神。伤心。 他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绞疼,恨不得以身相代,极想上前安慰只要能让她开心,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但是是萧兄喜欢的女子,自己不能这么做只能远远看着,看她伤心却无能为力。 正在此时膀被拍一下,耳边响起萧月生清朗声音:“呵呵,段兄弟,想什么呢?!” 他心中一惊,急忙转头,脸上慌乱,吃吃道:“萧……萧兄……” 萧月生似未看出他慌乱,温声笑道:“我要先走了,段兄弟你要跟我一起,还是再看一阵儿?” 段誉迟一下,低头看看棋盘,余光瞥一眼王语嫣,咬了咬牙,终于狠不下心,摇头苦笑,歉然道:“萧兄,我想再呆一会儿……” 萧月生点点头,自怀里掏出一枚花炮:“也好,我棋艺不精,看着无趣,在你看来想必精彩,……若遇危险,把它拉开扔到天空,半个时辰之内,我自会赶到。” “好!”段誉点头,接过花炮。 萧月生对其余诸人笑了笑,点点头,抱拳一拱:“诸位,在下先行一步,告辞!” 说罢,飘身而行,来到钟灵与木婉清身边,一手一人,揽起二人腰肢,便要离开。 “慢着!”忽然传来一声轻唤。 萧月生转头一瞧,露出一丝惊讶,笑了起来。 王语嫣轻盈来至近前,淡淡幽香缭绕周身,她咬着下唇,低着头,轻声道:“萧观澜,我跟你一起走。” 萧月生眉毛一轩,摇头笑了:“净说傻话!” “我真的跟你一起走!”王语嫣抬头望着他,贝齿咬下唇,目光坚决不移,娇弱身子弥漫一股义无反顾的气势。 萧月生转头瞧一眼远处的慕容复,慕容复功力不俗,定能听清王语嫣说话。 他笑吟吟问:“你表哥呢?” 王语嫣转头,转到一半儿又扭回来,不去看慕容复:“他……他跟我再没关系!” 钟灵瞪大眼睛,眨了眨,满是疑惑,转头瞧木婉清。 木婉清一袭黑纱,瞧不清脸色,却见秀眉拧紧,攒成一团,一双清亮眸子蕴满怒色。 钟灵看得出来,若非萧大哥在,木姐姐早就射出短箭了。 萧月生笑了起来:“你们两个闹别扭,想用我气一气他,……唉,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王语嫣一怔,抬对望向他。 萧月生脸色沉下来,肃重道:“语嫣,你可想好了,这会儿若跟我走,再也回不到你表哥那里了!” 王语嫣 ,神色变幻,不由转头看一眼慕容复。 慕容复俊美脸庞挂着冷笑,目光如刃,一脸讽刺冷笑,袖子猛的一甩,转过头去,昂头看天。 见他如此,王语嫣脸色一黯,低下头,幽幽叹息一声:“嗯,你送我回山庄罢……” “回去?……你不会自己回去?!”忽然有人冷笑。 王语嫣一怔,抬头望去,仔细看了看,顿时恍然,是被自己母亲抓着的女子。 萧月生摇头苦,这个木婉清,性子刚烈,极易吃醋,虽说要杀自己,一直没动手,显然存了别的心思。 萧月生叹了口气,温声道:“姑娘,咱们到江南看看风景便送语嫣回去,如何?” 他虽笑容温,双眼却清亮而无笑意,带着压迫。 木婉清冷笑一声:“要去陪她去,我才不去!” 说罢,身便走灵忙伸手叫道:“木姐姐……” 叫着,:了过去们轻功得萧月生指点,俱是轻盈曼妙,速度极快,转眼之间不见了影子。 萧月生苦笑一声,揽起王~便走动神行诀,一晃之后变得模糊,成为一团影子,这团影子慢慢融进空气,一会儿便消散,二人已经不见。 众人失神,彼此对视一眼此轻功,实是匪夷所思。 萧月生揽着王语嫣眼之间追上了无量剑的十六人,拦在他们身前容子矩暗中护卫木婉清两女。 容子矩笑了一下,忙肃然点头身便走,追了上去,二女虽然轻功不俗,比之无量剑派嫡传尚有差距。 萧月生与王语嫣再次消失。 无量剑十五弟子接着上路,神情悠闲,仿佛游山逛水,个个默然不语,暗自催动心法。 他们没去追丁春秋,吊在一帮星宿派弟子身后,慢悠悠赶路。 萧月生暗中相随,却在前头,元神朗照身后,不顾消耗,映照五里之内,沿着大路而行。 傍晚时分,来到一处小镇中,炊烟袅袅,暮色蔼蔼,倦鸟归林,透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看马上便要天黑,萧月生停下对王语嫣道:“咱们去吃了饭。” 王语嫣轻轻点头,面无表情,她一直失魂落魄,神思不属,玉脸煞白,没有血色。 萧月生不再多说,来到一处小店内。 他知王语嫣心情,负气之下跟自己走,如今却是后悔了,可惜,想要回头也晚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便是如此的心境罢! 萧月生虽巴不得如此,但见王语嫣伤心如此,却也同情,坐到店内,叫了两碗面。 那店小二见王语嫣天仙化人,拿着抹布擦了又擦,生怕王语嫣嫌桌子不干净。 王语嫣却失神落魄,无心注意这些。 很快,两大碗面端上来,热腾腾,香喷喷,上面一层葱花,飘着一层红油,香气诱人。 萧月生吸一口气,笑道:“好香!……这小店口味正宗,吃饭罢!” 王语嫣摇摇头,推过大碗:“我吃不下,你都吃了罢。” “唉……,傻丫头,你饿死了自己,你表哥也不会心疼了,还是自己怜惜自己罢!”萧月生摇头叹了口气。 王语嫣低下头,嗒嗒,声音轻微,萧月生清晰听到,转头望来,见一串串泪珠落到桌面,溅成数瓣儿。 他摇头叹息一声,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他伸出手,拍拍她香肩:“事已至此,再后悔无益,语嫣,吃了饭,睡一觉,明天会好起来的!” 王语嫣忙一扭身,避开他的手,什么不说,只是默默流泪。 “真是晦气!”一道清朗声音传来,却是一个俊美少年坐在桌边,正冲着他们,不悦的瞪向这边。 萧月生目光一扫,一眼看出女扮男妆,是个小姑娘。 王语嫣仍在无声落泪,萧月生摇头叹息,不再多说,哭未尝不是发泄之法。 “喂,你这家伙,还不让你娘子闭上嘴?!”那小姑娘一拍桌子,粗声喝道,满脸不耐烦。。 正文 天龙八部 第74章 巧遇 月生斜睨她一眼,招了招手:“小姑娘,过来说话。 少年撇撇嘴,轻哼一声,起身走过去。 她俊美非常,身穿紫色长衫,面如白玉,双眸灵动,顾盼之间透着狡黠,即使男装,仍难掩灵动, 双手背在后面,轻盈来到近前,忽然躬下身子,弯腰低头,盯着王语嫣瞧几眼。 然后直起身来,嘻嘻笑道:“小娘子这张脸美得很呐,可是你相公欺负你啦?……我替你出气好不好?” 说罢,手一探,抓萧月生。 萧月生笑一下,左手屈指弹,“叮”一声脆响,一枚银针扎到桌面上,轻轻颤抖,闪着寒光。 这般一弹指,形指力击落银针,去势未衰,击中少女掌心,啪一声轻响。 少女只觉手掌一麻,周膊都麻木下来。 ***************************************************************************************************************************** “你毒!”她娇喝一声。秀脸色变。起左手食指与中指。捏成剑指疾点手腕。沿手臂一直点到肩头。 随即。她左手猛地甩出一蓬针。又急又密。罩向萧月生。灵动眸子狠狠瞪着他。 萧生笑了笑起胳膊一旋。袖子旋动。银针纷纷钻进袖子里。如乳燕归巢。 他再一拂银光闪动“笃笃笃笃”。密密麻麻钉进墙壁上。形成一柄剑地模样。 “你可叫阿紫?”萧月生笑吟吟看着她。不像生气模样。 “你……你怎么知道?!”少女吃了一惊。警惕地瞪着他顾右盼。吃吃道:“你是……是星宿派地?!” “我若是星宿派门下小命已经没了!”萧月生仍是笑吟吟的,上下打量着她:“刚才是点了穴,没下毒,放心罢!” 阿紫忙左手扯着右掌到跟前,仔细翻看掌心,长松了口气疾点几下,解开右臂上的穴道。 “你是什么人?”阿紫坐下来实的问。 萧月生微微笑问:“你姐姐可在?” “在呀,……你究竟是谁?”阿紫点点头着秀气眉毛哼道。 “我是萧观澜。”萧月生笑了笑,甚是高兴朱果然没事: “萧……观……澜……?”阿紫歪头想了片刻,一拍巴掌:“你就是萧观澜?!” “认得我?”萧月生笑眯眯问,抚了抚唇上的八字胡。 “哼,姐姐把你夸到天上啦!”阿紫娇哼,歪头打量着他:“姐姐说,你神机妙算,武功高强,天下无敌呀!” 萧月生摆手微笑:“阿朱姑娘谬赞,不敢当,……她与乔兄如今在何处?” 阿紫歪头轻笑:“这可不能告诉你,你算一算呀!” ******************************************************************************************************************************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略略点头:“哦,原来已经去了大漠,乔兄真是好潇洒!” “你真能算得到?!”阿紫大吃一惊。 萧月生露出一抹神笑容:“我说对?” “……不告诉你!”阿紫歪头嘻嘻一笑,指着走进来的一个小和尚,笑道:“你瞧那小和尚,好丑呀!” 萧月生眉头轻皱:“丑与美,天生的,改变不得,……如果有一枚银针射进你眼里,你成了独眼人,还这般漂亮么?” 阿紫看一眼墙上,银针排成一柄剑的图案,闪着银光,弥漫着一股强横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她聪慧异常,缩了缩头,听出萧月生话里的威胁,知道自己不敌他,好汉不吃眼前亏。 “咦,是萧……萧施主,小僧虚竹有礼!”小和尚见到萧月生,露出惊喜神色,忙快步上前,合什行礼。 萧月生起身,合什一礼,笑道:“小师父有礼!……虚竹小师父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他看一眼,暗自点头,知他已得了奇遇,手上套着一个铁指环,就是逍遥派的掌门指环了。 虚竹再次合什为礼,恭声问:“萧施主,你可看到我师伯祖他们?” 萧月生笑问:“玄难大师他们?” 虚竹忙点头,急切望着他。 萧月生摊手,摇头笑道:“没见到他们,……应该还没过来,你在这里等等便是了!” “我一路急追,可一直没追上……”虚竹叹息一声,愁眉苦脸。 萧月生看着他模样,觉得好玩又好笑:“玄难大师他们功力未复,走不得太快,小师父你定走岔了路!” “对对,定是如此啦!”虚竹忙不迭点头,深 ,感激道:“亏得萧施主点醒,小僧这才恍然大悟! “噗嗤”一声轻笑,阿紫指着虚竹,浑身颤抖,娇笑不已:“咯咯,小和尚你好酸!” 虚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厚的笑着,神情却透着迷惑,莫名其妙的看一眼阿紫,不知自己哪里酸了。 萧月生也不由想笑,忙抿住嘴,扫一眼阿紫。 阿紫被他一看,赶紧憋住笑,身子却颤个不停,不敢去看虚竹,免得忍不住想大笑,惹恼了姓萧的家伙。 **************************************************************************************************************************** 她有些惧怕萧生非因为刚才那一手武功,而是阿朱与乔峰在议论时,把萧月生捧得极高。 乔峰坦言,自己差萧观澜远是对手朱亦说,他不仅武功高明,更神机妙算,无所不知。 阿紫把乔峰若神人,姐夫竟说不及萧观澜可见此人定是厉害非常,心中已有敬畏之感。 见了萧月生交锋数次,一得胜,敬畏之感更强,隐隐不敢放肆。 萧生伸手一指凳子:“小师父,一起坐,可惜你是出家人戒律,不能喝酒!” “是不能喝酒。”虚绣合什礼,坐下来。 王嫣收眼泪量一眼虚绣,轻声问:“请问小师父辩先生的棋会是不是散场了?” “是。”虚绣忙低头,合什一礼,看一眼王语嫣,急忙转开眼睛,嘴唇微动,似在念经。 萧月生摇头轻笑,好个有趣的小和尚,他正在念金刚经。 萧月生笑道:“还是我来问罢!……小师父,慕容公子他们一行何处去了?” “慕容公子?”虚竹皱眉想了一下,摇摇头:“实在对不住,小僧出来时,都不见了,不曾瞧见慕容公子何往。” “他没受伤罢?”萧月生笑问。 虚绣摇头:“慕容公子安然无恙,没受伤。” “这便好。”萧月生笑着点头,望向王语嫣:“放心罢,慕容复一心大业,能忍辱负重,保命为先的!”。 王语嫣明眸仍红,斜横他一眼,觉得他话里味道不对。 正说话间,忽然一群人涌进来,乍一进门,有几个人忽然僵住,一动不动,直勾勾看着萧月生。 旁边几人咋咋乎乎,吆喝着小二,见同伴异状,顺势望来,也变为雕像,身子僵直,不敢动弹。 萧月生微微一笑:“各位,坐下吃饭罢!” “是,是。”众人忙谄媚的笑,看着萧月生的脸色,慢吞吞坐下来,恨不得拔腿便跑,却不敢,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阿紫秀脸僵硬,微侧身子,扭着头。 萧月生笑了起来:“阿紫,你在做甚,这般古怪?” 阿紫咬着牙,恨恨瞪他一眼,此时,乖乖坐着如小学生的星宿派弟子们纷纷抬头望来。 “大师姐?!”有两个人惊呼。 ********************************************************************************************************************************* 阿紫看了看他们,昂起头,傲然点了点:“你们来了,怎么不见师父他老人家,嗯——?”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弟子忙抱拳道:“大师姐,师父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首,咱们岂能揣度?” 阿紫松了口气,清咳两声,道:“好罢,既然师父不在,你们且赶紧吃饭,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大师姐,师父一直在寻你呐!”一个青年忙道。 阿紫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啦!……我自会去见师父,还用你们多嘴?!” 她正要喝斥他们几句,在萧月生面前抖抖威风,一抬头,脸色忽然发僵,怔怔望着门口,吃吃道:“师……师父……” 她嘴唇颤抖,身子也跟着发颤,几乎坐不住,要缩进桌子下面。 一人站在门口,鹤发童颜,手拿鹅毛扇,衣衫飘荡,宛如仙人,正是丁春秋。 丁春秋却看也不看他,转身便走。。 正文 天龙八部 第75章 杀丁 月生笑眯眯的看着他,并无动作,王语嫣抬头,泛~看了看他。 与他相处一阵子,王语嫣冰雪聪明,又一直处于紧张敏感状态,对萧月生的脾气摸透了几,看他笑眯眯的,让人如沐春风,下起手来比谁都狠。 她心下思忖,按他性子,绝不可能放过丁春秋的。 “丁春秋,哪里走?!” 蓦的响起一声断喝,铜钟大吕,滚滚而来,随即一阵清风拂来,风中隐约传来衣袂飘飞声,轻盈脚步声。 “不自量力的小子们,老夫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给我滚!”丁春秋冷笑声传来,语气不屑,最后一句宛炸雷。 “无量八剑!”声沉肃,透出一股坚定不移的意味,只听得嗤嗤的轻啸声响起,似是刀剑挥动,在破裂空气。 ******************************************************************************************************************************* 阿紫忙一跃到窗口,白手指沾了唾沫轻轻一捅,窗纸被扎一个小孔,左眼对着小孔,趴在窗上往外看。(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 萧月生摇头,丁春秋积威甚深,阿紫怕得厉害,竟不敢直接出去看,非要偷偷摸摸的。 他微微含笑,扫一眼星宿派众人。 这般轻轻一眼,蠢蠢欲动的星宿派弟子们一下老实下来,低下头,老老实实,有几个轻轻颤抖。 他摇摇头,这帮星宿派的弟子不成器,自己眼中虽有杀意,却也不重,就吓成这样。 他步履从容,来至门口,王语嫣与虚竹也跟过来,看向外面。 小店外面是一处空,方圆五丈左右,平坦宽敞,像被石磨滚过,如农村里的打麦场。 场中剑影绰绰,漫天遮地,剑气森森,寒气砭骨,观看热闹的人们不自觉后退,退到了场子最边上。 丁春秋以一对十五,鹅毛扇为器,或扇或挑,潇洒飘逸,一派仙人气度,令周围诸人喝彩叫。 十五人正是无量剑十五弟子,个个神色肃穆,眉宇间透出威严,凛然不可侵犯。(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 他们十五个围攻一人,并非同时出剑,是形成两层,内层七人,外层八人,脚步交,移形换位,周围人看花缭乱,却也觉他们步法优雅曼妙,不同凡俗。 十五人分成两波,这一人刺出一剑,丁春秋乍挡住,未来反击,另剑已刺至。 一剑连一剑,剑剑连绵,毫无缝隙,绵绵不绝,宛海浪排岸,前浪未退,后浪已至。 **************************************************************************************************************************** 王语嫣站在萧月生身后,通过他肩侧朝外看,紧盯场中,透出疑惑神色,一会儿过后,摇了摇头,一招也不识,满腹秘芨竟无用处。 “丁春秋的左肩有伤?”她仰头望向萧月生。 “嗯。”萧月生点点头,打量着场中,露出满意笑容。(全部小说超速更新:〕 王语嫣心下明白,能伤得了丁春秋,唯有眼前这可恨的家伙,可能先前与他动手受了伤,丁春秋才遁走。 虚竹正双手合什,眉头紧皱着,眼睛紧闭着,嘴唇轻动,萧月生轻笑,知道他在念明王咒。 “小师父,你如今是逍遥派的掌门了罢?”萧月生转身问虚竹。 虚绣睁开眼,点点头。 “这个丁春秋,是逍遥派的叛徒,小师父为何不清理门户?”萧月生笑吟吟的看着他。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是出家人,不杀生的。”虚绣忙宣一声佛号,摇头不迭。 萧月生笑吟吟道:“小师父,丁春秋此人,视人命如草芥,滥杀无辜,已然成魔,渡化不了的,还是杀了为妙。” 他看着虚绣便想笑,这个小和尚委实有趣。 “善哉善哉……”虚竹摇头,双手合什,喃喃念经,眉头紧皱起来,一幅愁眉苦脸的模样。 他不知如何回答萧月生,唯有此。 萧月生呵呵笑道:“丁春秋此人该杀,便小师父你不能开杀戒,不如让我帮你一把,何?” “这……这……”虚竹吃吃说不出话,满脸为难,不知如何回答,何处置。(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 他本是少林寺一个小和尚,平常时间做些杂务,念念经,不通世事,难理俗务。 杀丁春秋,犯了佛家戒律,若是不杀,又了无涯子前辈的遗命,两相冲突,他委实难决。 萧月生见他脸色涨红,满脸的为难,替他难受,忙笑道:“好罢,小师父不必决定,待他们把人杀了说。” 虚竹喃喃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丁春秋他又罪大恶极,不应该救……” 王语嫣转头瞧一眼虚竹,觉得这个小和尚迂腐笨拙,不知变通,便轻声道:“小师父,你去店里坐着,眼不见为净。” “对,对!”虚竹恍然,眉头一下子展,向王语嫣合什一礼:“多谢女施主 ” 他双手合什,低着头,不敢直视王语嫣。 “小师父多礼了。”王语嫣嫩白小手合什,还了礼,却没有笑他。 ******************************************************************************************************************************* 说话功夫,场中交手已有百招,剑光闪烁,寒气森森,场中温度低了下来,仿佛秋天来临,周围众人紧了紧衣衫。(手机浏览〕 丁春秋鹅毛扇已损,鹅毛一根不剩,仅余铁制的扇骨,宛短剑,武功却依然优雅,大袖飘飘,如仙人之姿。 他左突右攻,皆被绵绵密密的剑网挡了回来,化功**用不上,毒功又不见效,他心中怒,却无可奈何,自己茧中之蚕。 十五人移形换位越来越快,招式迅疾,无量八剑越发顺畅,泛出无形的吸力。 丁春秋只觉内力不畅,隐隐要透体而出,不听自己指挥,招式越发的迟滞,纵是再精妙,无用。 他大叫邪门,遂生拼死突围之念,知道这帮家伙用心险恶,是要磨死自己。 想到此,右袖猛的一甩,蓝色磷光闪动,一张蓝色光网,笼罩前方三人。(手机浏览〕 三人招式不变,对蓝光视而不见,外围四人倏的移位,代替三人,长剑旋动,形成光灿灿的圆,状如银色漏斗,又一条龙卷风。 漫天磷光纷纷朝银色漏斗而去,吸了进去,干干净净,毫无遗漏。 十五人剑势更紧,剑光滔滔,叮叮当当响声,丁春秋仅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萧大哥,他们要小心,我师父在示弱呢!”清脆声源自身后,阿紫探头出来,神色疑惑。 萧月生转头笑了笑:“哦?” 阿紫紧盯着场中,声压低:“师父他可厉害,十几个人怎么能制得住他?!他最厉害的是毒功!” 她满心的疑惑,在她眼中,师父丁春秋武功极高,又毒辣残忍,除了姐夫与萧观澜,怕是无人能制。 可今,区区十五个人,竟把他围住,外人看他招式仍旧优雅,却看出其狼狈来。 丁春秋积威极深,疑惑更甚,不敢相信。 “呵呵……”萧月生笑了起来,十五人嘴里着清毒丸,丁春秋的毒功毫无作用。 而无量八剑中,隐隐蕴着北冥神功的法门,虽不能吸人内力,却可控制对手内力,今十五弟子内力尚浅,效果不彰。 但集十五人的内力,足以压得住丁春秋,他内力迟滞,纵有通天本事,也使不出来。 **************************************************************************************************************************** “丁春秋先前受了伤。” 萧月生笑吟吟道,他打量着场中,甚感满意,无量八剑,他们已经摸到了门。 阿紫恍然大悟,点头不迭,神情如释重负,笑道:“怪不得呢!原来是受了伤呀!” “阿紫,你可是不敢见他?”萧月生笑道。 阿紫秀脸微变,强自笑道:“我怎么不敢见他?!……哼,我只不想见他罢了,我姐夫说,他是邪魔歪道,让我离他远点儿!”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再多说,转头瞧向场中。 “无量劫剑!”忽然一声大喝响起,轰隆雷声炸响,小店簌簌震动,梁上灰尘飘落。 围观的众人目眩神迷,身子摇晃醉酒,又如发生晃,站立不稳,纷纷跌倒在地。 仿佛数百道剑光同时闪亮,光华璀璨,破开暮色,四周白亮,像是阴天里,有一抹阳光破开乌云照下来。 “叮叮”“嗤” 光华褪去,人们睁开眼打量,却见丁春秋直直站着,一动不动,身上插着六柄剑,被架住了,一动不能动。 “师父!”一群呼喊声响起,传自月生身后小店里。 六柄剑同时拔出,鲜血喷涌。 六个无量剑弟子掏出手帕,轻轻拭剑,染血的手帕抛向丁春秋,光洁长剑归入鞘中。 鲜血汨汨而流,丁春秋缓缓倒了下去,双眼瞪大,死不瞑目。 “师父”萧月生身后冲出一群人,乃星宿派弟子,扑到丁春秋身边,号啕大哭。 ps:首先,感激不尽,上一个月有赖大家鼎力支持,让我首次尝到了月票奖的滋味,有了这月票的奖金,稿费终于能够达到别人的最低工资了,能昂起头说话了。 唯有感激,祝大家元旦快乐,的一年,有新的开始。 这一个月,不知道还能不能得到,实在没有信心,觉得自己写得还不够。。 正文 天龙八部 第76章 欺负 月生没有阻拦,点了点头,这帮家伙溜须拍马,个个没想到对丁春秋还有感情,倒值得赞叹。 “喂,你们在做什么?!”阿紫一手叉腰,一手戗指,她脸罩薄怒,冷笑瞪着众人。 “大……大师姐……”几个弟子自丁春秋身边起来,缩着身子,脸上陪笑,目光躲闪。 他们涕泪四流,偏偏要挤出笑容,比哭还难看。 “你们还认我这个大师姐啊?!”阿紫叉着腰,娇声哼道,走到一群人近前。 “砰砰”她出脚又又准,踢飞了两人,露出丁春秋的身子。 此时,丁春秋身上衣衫散,露出胸口,生前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观之凄凉。 萧月生摇叹息一声,对王语嫣道:“进去罢。” 王语嫣远黛般眉毛轻蹙,朝来望来,如眸子泛着惑:“这是怎么回事?” 萧月生摇头叹了口气,嘴角微撇,露:一抹讽刺:“争夺家产罢了。” 说罢。无量十五剑挥挥手:“你们去追师叔罢。跟他一起行动。” “是。掌门!”众人齐声拳。异口同声。神情恭敬之极。 杀了丁春秋。他们方知自己武功多高。对萧月生又感激又崇敬。奉若神人。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 他们转身便走。化为十五股轻风。自周围众人身边一掠而过。转眼间融入暮色中影不见。 众人吃了一惊。心下惕惕。来不及让开道路。他们已经过去了。 萧月生与王语嫣转身回屋,虚竹正坐在桌旁,紧闭双眼,双手合什唇轻轻翕动,低低诵经声传来。 萧月生看了看王语嫣,她轻声道:“他诵的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度亡灵的。”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头道:“小师父,丁春秋已经坠入地狱中,他作恶太多,坠得太深,估计小师父你法力不够,超度不得是吃饭罢。” 虚竹睁开眼,双手合什:“阿弥陀佛……” 店里还坐着几人,看萧月生进来,身子轻轻发抖,脸色苍白,没有了血色,像是老鼠见了猫。 萧月生看了看他们,点头笑道:“知足常乐小不死,……看你们还知分寸,去罢!” 几人忽的站起,脸上狂喜,忙跪倒地上重磕头,大声道:“多谢萧掌门不杀大恩!” 萧月生不在意的摆摆手们急忙退出,不敢稍有停留奔而走,如狼奔豕突。 他们见多了丁春秋的手段自忖萧月生会斩草除根,一直心惊胆颤,即使见丁春秋死了,秘芨在他身上,也不敢动弹,人都要死了,要秘笈何用?! ***************************************************************************************************************************** “小二,再上三碗面!”萧月生扬声道。 年轻的小二本倚在门口往外瞧,表情丰富,闻听萧月生之声,身子一颤,脱口而道:“来——喽——!” 说着,他一溜烟儿钻进后面,用木盘托着三碗面出来,热气腾腾,香气喷喷。 “吃饭!”萧月生一指面条,拿起竹箸,低头吃起来。 虚竹放弃诵经,拿起竹箸吃面条,发出呼呼的响,声音响亮,吃得极香。 王语嫣看了看面条,又看看萧月生,看过这一场厮杀,她忽觉生命之可贵,心中忧郁消散一些,肚子饥饿,也拿起竹箸吃饭。 吃了一半儿,阿紫背着手进来,脚步轻快,走走跳跳到桌边,一下子坐下,拿起茶碗灌了几口茶。 萧月生放下竹箸,伸出手来,笑吟吟的道:“交出来罢。” 阿紫一怔,笑容满面,嘻嘻笑问:“什么?” “莫装蒜!”萧月生眉头一皱,轻哼道:“星宿派的秘芨呢?……交出来罢!” “萧……萧大哥,你不是我姐夫与姐姐的好朋友么?”阿紫笑容一敛,一下变成可怜兮兮状。 “正是,所以星宿的秘芨你不能沾!”萧月生点头,左手招了招,眉头一皱:“快点儿!” 阿紫看了看他,见他目光清冽,心中暗骂欺负人,却不敢露出来,便转向王语嫣,露出可怜兮兮的目光。 王语嫣心中一软,想求情,但见萧月生目光冷冽,顿时闭上樱唇,不再多说,歉然回望阿紫。 据她了解,萧月生一旦不笑,脸色沉下来,他说出的话便不容更改,如官家的金口玉牙。 阿紫见状,心中绝望,慢腾腾从怀里掏出一本帛书,双手慢慢摸了摸,满脸的肉疼,又可怜兮兮的望望萧月生。 这本化功**还没温热呢,又被抢去! 见萧月生目光冷冽,板着脸,她无奈,如丧考妣,慢慢交出去,送到萧 前,腹中已经破口大骂。 萧月生缩回手,眼中清光一闪,扫她一眼,左手大拇指一按,虚空中传来嗤嗤响声。 “啵”一声响,阿紫手上化功**秘芨顿时爆炸,碎片在空中翻滚着,纷纷扬扬落到地上。 ***************************************************************************************************************************** “呀!”阿紫忙一缩手,秀脸色变了一大跳。 萧月生手指收回,淡淡看着阿紫:“如此邪功,留在世上只能害人,不如毁去,是不是,阿紫?” “嘿嘿,是……是……是呀。”紫勉强笑着点头。 虚竹起身萧月生合什礼,神色敬重:“阿弥陀佛,萧施主功德无量佩服!” 阿紫恨恨<一眼虚竹,目光凌厉,吓得虚竹一颤,忙低头坐下。 她不敢朝萧月生发火,却不怕虚竹,迁之下,满腔的邪火都撒向了他暗自咬牙,逮着机会,定要好好治一治这个小和尚! 萧月生扫一眼阿紫,摇摇头,这个小,生性顽劣,需得好好调教,否则必惹大祸。 阿紫着地上的碎屑瘪小嘴,欲哭无泪。 她千辛万苦,费尽思取悦丁春秋,就是为了星宿派的镇派心法,刚刚得到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毁了。 做了一辈子的美梦一朝破灭情沮丧,难以言表。 “接着吃饭!”萧月生摆摆手对王语嫣与虚竹笑了笑。 他转向阿紫,笑吟吟道:“阿紫说,你姐夫的武功与丁春秋比,哪个更高?” “自然是姐夫!”阿紫哼道。 “你姐夫与丁春秋比,谁的年纪大?”萧月生又笑问。 阿紫趁机白萧月生一眼:“自然是丁……我师父!”。 “着啊,丁春秋比你姐夫老,武功却不如你姐夫,所以呀,他的武功心法算不得高明!”萧月生抚掌轻笑。 阿紫灵动眼睛一亮,转了几下,笑了。 萧月生呵呵笑道:“好了,吃饭罢!” “吃饭吃饭!”阿紫连连点头,心头沮丧一扫而光,扬声道:“小二呢,死到哪里去啦,还不快上饭?!” “来——喽——!”小二急忙应道,一溜小跑过来,手上木盘稳稳当当,盘上的大碗送上来。 刚才星宿派的人都点了面条,偏偏都走了,所以萧月生他们一点便应,直接端上来,毫不耽搁功夫。 阿紫想来,姐夫极宠自己,缠着他教自己武功,小菜一碟儿,只是当初没想到罢了,这一层纱被捅破,豁然开朗。 ******************************************************************************************************************************* 萧月生放下竹箸,拿出手帕拭嘴,笑吟吟道:“阿紫,你带我去见你姐夫罢!” “不成!”阿紫摇头,低头吃面,闷声说道:“姐夫说,他已退出武林,从此不过问武林中事,谁也不见!”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打量着她,不再多说。 阿紫低着头,觉得有异,抬头一望,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瞧,目光有异,不由心头发毛。 “你……你要做什么?”阿紫心头惴惴,吃吃说道。 萧月生忽然一笑:“把剩下两本秘芨也掏出来罢!” “哪还有什么秘笈?”阿紫忙强笑。 萧月生食指一点,“啵”一声轻响,阿紫手上竹箸化为齑粉,嫩白小手仍虚虚握着,僵硬不动。 她是动弹不了,浑身发冷,刚才若稍稍偏离,自己的手便如竹箸一般,化成了一团碎肉。 她瘪着小嘴,另一手摸出两本帛书,满脸肉疼神色,恨恨瞪着他:“亏姐夫说,你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呢!” 她眼珠转动两下间,心思已转数圈,萧观澜有求自己,就不会杀自己,胆气大壮,也敢瞪他。 萧月生呵呵轻笑,摸了摸鼻子:“不敢当,对什么人用什么法子,……小阿紫,若想报仇,带我去见你姐夫,让他来对付我,如何?” “哼!好,是你自己找死的!”阿紫瞪着他哼道。 萧月生转头笑道:“虚竹小师父,不如一起去,去关外好好游玩一番?” 虚竹忙摇头,合什道:“多谢萧施主美意,小僧要等师伯祖,不能奉陪了……” “也好,有机会再去少林拜见。”萧月生笑着点头,抱拳一礼,转身而去。。 正文 天龙八部 第77章 关外 下九塞,雁门为首。 雁门关有东西两门,门上建有城楼,巍然凌空,城墙以巨砖叠砌,过雁穿云,气度轩昂。 雁门关外,春光明媚。 萧月生三人来到一片草原上,周围坦荡,无沟无壑,如厚厚的绿毡铺陈开来,一直铺至天边。 三人放马奔驰,萧月生在马上放声大笑,只觉心境开阔,舒畅难言,一切的烦恼都被风吹走。 停下大笑,他坐马上微笑,发觉元神增强,视野更加开阔,方圆五里之内,尽在脑海之中。 ************************************************************************************************************************** “阿紫,还有多远?”萧月生转问。 平坦开阔的原上,三匹马并驾齐驱。 萧月生位于中间,左边王语嫣,右边阿紫,三匹白颠马俱为骏马,劲风迎面,衣衫猎猎。 阿身子起伏。正了正头上花冠。大声道:“快啦。再走两个时辰。有一片山谷。便在那里!” 马蹄声扑腾扑腾闷响。激烈连绵。又劲风扑面。隔着这么近。声音小了也听不到。 萧月生点头。徐徐笑道:“你姐选了个好地方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好地方!” 声音不大凝而不散即使劲风扑来。仍旧清晰。 王语嫣玉脸神采飞扬眉梢间地忧愁尽去。一直困在家里。从未想过大草原是如此广阔。 萧月生转过头来:“语嫣。可累了。要不要歇息?” 王语嫣摇头,兴奋的望着远处。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过头阿紫抿嘴轻笑露出狡黠眼神,瞪了她一眼免得她胡说八道。 阿紫的厉害,他算是领教,什么话都说得出,什么事都做得出诡计多端诈异常,若非自己有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镇她不住。 阿紫如今怕了他自己绞尽脑汁,呕心沥血想出来的主意,想要设计他一把被他一眼看穿。 他眼中一亮下便能看穿自己心底,无论什么妙计,被他随口指出,如自己肚子里的:~虫可怕。 如此几次,连番打击之下心灰意懒,心服口服敢再在他跟前耍小聪明别的伎俩。 见他瞪自己一眼紫到嘴边的话咽下,不敢再说只能闷哼一声了挥马鞭,催马再快。 三匹马如三支箭大草原上疾驰。 ***************************************************************************************************************************** 两个时辰过后,夕阳斜挂,柔和的霞光遍照草原三人迎着霞光而行,骏马扬蹄。 “到啦!”阿紫忽然一指前头。 萧月生与王语嫣顺势望去,却见远处是莽莽群山,横亘于草原上断了去路,草木郁郁葱葱,与草原连成一片,一直铺到天上。 “姐夫——,姐姐——”阿紫扬声唤道,声音远远传荡开去。 随即,两个黑点出现,越来越近,速度极快,一会儿功夫,来到近前,却是两个人。 “姐夫!姐姐!”阿紫挥舞双手,高兴的娇笑,看着天真无邪,娇美动人。 如此神态,极易欺骗人,以为这个小丫头天真单纯,惹人怜爱,却不知骨子里是个小魔头。 “阿紫,哈哈……”一阵粗犷的大笑声滚滚而来,宛如雷声轰隆,直迎风直灌耳中。 马上两人,身形一个魁梧,一个娇小,随着马匹起伏,看起来骑术精湛,姿态优美。 萧月生目光如鹰,认出二人来,乔峰与阿朱。 不过,两人已大变了模样,快要认不出来,尤其乔峰,头发披散开,身穿一件褐色短衫,赤着胳膊,浑身晒得黝黑,外貌更加普通,与别的牧羊人一般模样。 萧月生心下省然,他是怕有人认出来罢,而阿朱却越发娇美,身着淡绿罗衫,肤色莹白,灵气逼人。 “姐夫,有人欺负我!”阿紫马鞭忽然一抽,猛的蹿出去,迎上乔峰,大声叫道。 萧月生摇头轻笑,这个鬼丫头! 他慢慢勒缰绳,胯下骏马不甘的轻嘶,慢慢停下,王语嫣也勒马缓速,跟在他身边。 阿紫跑到乔峰身前,忽然一拉缰绳,骏马希聿聿长嘶,前蹄扬起,人立而起。 阿紫娇小身子顿时飞起来,乔峰轻喝一声,腾身跃起,在空中接住了她,落到地上。 阿朱没理她,一勒缰绳从马上跳下 拳娇笑:“萧先生,王姑娘,怎么是你们?!” 她秀美脸庞满是惊喜,来到近前,裣衽为礼。 萧月生下马,抱拳笑了笑:“阿朱姑娘,你果然安然无恙,好,……幸甚幸甚!” 他心中喜悦,毕竟改了阿朱的命运,这种感觉殊为奇妙,助人为乐,助人的喜乐,远胜其他。 ****************************************************************************************************************************** 乔峰放下阿紫,来到近前哈大笑着抱拳道:“萧兄弟,别来无恙罢?!” “托福,还好,乔兄采更胜往昔呐!”萧月生笑呵呵说道。 乔峰虽一身布衫,肤色黝,眉宇之间却神采飞扬,威风凛凛,比之上次见面更胜几分。 “我是无事一,自然松快!”乔峰哈哈笑道,一伸手:“来萧兄弟们去我那里!” “好!”萧月生废话不多说,~上马。 五各自骑马,很快来到一处山谷,两边是起伏不大的小山,树木郁郁不大,有一条小溪潺潺而出。 进了山谷里面一览无遗。 半山坡上建了一排木屋,木屋最西,用木栅栏围了百余只羊,最东一间木屋,上面炊烟袅袅。 木屋前面,种一些花草一角小亭。 萧月生打量一眼,对身边的乔峰笑道:“乔兄是好情致,好享受啊都想住这儿不走了!” “哈哈,这些都是阿朱弄的一个大老粗,只管埋头出力!”乔峰看一眼阿朱,笑哈哈的道,满脸的自豪。 “阿朱姑娘兰心惠质,乔兄好福气!”萧月生赞叹道。 虽然布置简单,却透出灵秀之气,这委实不简单,非是寻常之人能够做得到。 “走走,进屋喝酒!”乔峰大笑,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引起一群“羊叫。 萧月生笑着点头,一指小亭:“咱们就在那里罢,今天要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乔峰欢畅的大笑。 两人算得上是酒友,俱是海量,难得一见自要喝个痛快。 阿朱与王语嫣走在后头,瞧着乔峰欢畅大笑,低声道:“乔大哥从未这么高兴过!”。 王语嫣看一眼萧月生,摇摇头。 阿紫拉着阿朱胳膊,摇晃着撒娇:“姐姐,姓萧的欺负我啦,你可得让姐夫替我做主!” 阿朱白她一眼,轻声道:“让你回关内找母亲,你可找到了?” “我当然去找了,可在半路上被姓萧的逮住,逼着我带路嘛!”阿紫摇头,恨恨瞪着萧月生。 阿朱抿嘴笑了笑:“萧先生光明磊落,是男子汉大丈夫,你定是淘气了罢?!” “姐姐!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呀?!”阿紫不依,薄怒瞪她。 阿朱轻笑一声:“你呀,甭想挑拨离间,老老实实的罢!” “哼,我找姐夫说去!”阿紫一跺脚,一扭小蛮腰,转身而去。 ********************************************************************************************************************************* 乔峰粗豪的声音自远处传来:“阿朱阿朱,快拿酒来,我要跟萧兄弟好好喝一回!” “来啦!”阿朱扬声应道,声音柔美,对王语嫣笑道:“王姑娘,咱们过去罢!” 王语嫣轻轻点头,跟她一起去屋里,然后两人各搬了一坛酒,来到小亭中。 “乔大哥,莫要让萧先生喝醉了。”阿朱轻声提醒。 乔峰哈哈大笑,摇头道:“阿朱,你可错了,萧兄弟的酒量比我可强,被灌醉的会是我!” “哦——?!”阿朱细眉轻挑,明眸讶异望向萧月生。 乔峰酒量之豪,当世罕见,她自是清楚。 萧月生笑吟吟的摆摆手:“客气啦,我与乔兄半斤八两,是棋逢对手了!” “那咱们今天再比个高低!”乔峰笑道,伸手拍开封泥,迫不及待的倒满两碗。 “语嫣,你来帮咱们倒酒罢!”萧月生扭头笑道。 王语嫣一迟,阿朱忙笑道:“萧先生,怎么能让王姑娘倒酒,还是我来罢!” 王语嫣轻咬下唇,轻声道:“还是我来罢!”。 正文 天龙八部 第78章 马贼 峰这才望向王语嫣,先前一直忽略了她,他对女人容心,觉得差不多少。 况且,自己有了阿朱,其余女人毫无光采可言。 “大哥,王姑娘是慕容公子的表妹。”阿朱抿嘴轻笑,低声解释道。 “哦——?”乔峰挑了挑眉毛,笑道:“慕容公子,我神交已久,可惜一直无缘相见,既是慕容公子表妹,快快上座!” 王语嫣脸色一黯,忽然笑了笑,伸手按上酒坛:“乔帮主,阿朱,我还是倒酒罢。” 乔峰与阿朱俱精明之人,见状知有异,看一眼萧月生,见他笑吟吟的,不再多说。 ***************************************************************************************************************************** 两人端起大碗,一饮而尽,朱一扯阿紫,进了厨房,阿紫很快端来两碟小菜儿。 王语嫣坐两人中间,神情娴静。 乔峰放下大碗,看了看倒酒的王语,抬头笑道:“萧兄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好遇到阿紫。听得乔兄消息。”萧月生笑吟吟道:“……咱们虽仅见一面。却倾盖如故。我岂能不来?” “正是正是!”乔峰点头。哈笑道:“乔某同感。来。咱们再喝一碗!” 两人端起大碗一碰。一饮而。 “乔兄真能放下一切。在这里做一个牧羊人?”萧月生打量四周。暮色初合。周围变暗切变得朦胧。 乔峰笑道:“我巴不得如此。……从前日子。整日里打打杀杀。得豁出命去。那时就羡慕这样地逍遥日子!” “乔兄乃是盖世地英雄老于此。有些可惜了。”萧月生一探手过王语嫣手上地酒坛。笑着摇头叹息。 王语嫣怔怔看着他情不解。 萧月生下颌一点,看了看厨房方向,笑道:“语嫣,你还是去帮阿朱的忙罢!” 王语嫣瞪他一眼了咬下唇,起身离开了。 乔峰看了看她窈窕曼妙的背影,笑道:“萧兄弟,王姑娘温婉娴雅,是个好姑娘,可要好好对人家!” 萧月生摆摆手头苦笑:“乔兄想岔了心有所属,我只是带她出来散散心了说她,说乔兄你!” 乔峰笑道:“我嘛,在这里很好,不必理会是契丹人,还是中原人,也必管那些恩恩怨怨,逍遥自在!” ***************************************************************************************************************************** 阿紫又端上两碟热菜,顺势坐下,娇声道:“姐夫萧的欺负我,你要替我做主呀!” 乔峰呵呵笑了:“哦——?……你不欺负别人就错了,还有人能欺负得了你?!” “姐——夫——!”阿紫扭着身子,恼怒道:“这姓萧的逼我带路,亏得我识趣,要不然,早就把给我杀啦!” 乔峰哈哈大笑头不已。 萧月生也笑了起来,斜睨一眼阿紫,眼中清光一闪。 阿紫顿时一滞,忙笑嘻嘻道:“好罢好罢,我是开玩笑呢夫与萧大哥是朋友,怎么会欺负我!” “阿紫呀——!”乔峰无奈摇头。 阿紫站起来,嘻嘻笑道:“姐夫大哥,你们好好吃罢帮姐姐去啦!” 乔峰摇头,笑了笑:“这小丫头,顽皮得紧!……可算找着降伏她的人了!” 萧月生笑了起来,知道乔峰看出阿紫怕自己。 他笑道:“阿紫在星宿派长大,难免有些坏习惯,丁春秋我已经杀了,慢慢教她,会改过来的。” “萧兄弟杀了丁老怪?”乔峰大眼一亮,兴致勃勃。 萧月生点头,笑道:“阿紫这一次悬得很,碰到了丁春秋,亏得我在,若不然后果难料。” 乔峰脸色微变,点点头:“是啊……,这小丫头,忒不让人省心,我与她姐姐都管不住她。” 萧月生笑了起来,拿起大碗,接着喝酒。 天色仍亮,暮色蔼蔼,却能看得清。 阿朱将亭角的四盏灯点上,柔和的灯光笼罩小亭,透着温馨,三女被灯光照着,增了几分妩媚。 萧月生与乔峰自顾自说着话, 三女,她们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偶尔窃窃私语。 酒意正酣,忽然传来轰隆隆声,远处正有一群马在奔驰,急骤如暴雨,碗里的酒泛起层层波纹。 萧月生眉头一皱:“乔兄,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乔峰腾的站起,哼了一声:“阿朱,你带她们避一避,我去会会这帮家伙!” “大哥,小心!”阿朱点头,神情自若,轻轻叮嘱。 乔峰哈哈一声笑:“这般跳梁小丑,岂奈我何?!……这次定要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 萧月生精神一振,笑道:“这有马贼?” 乔峰笑道:“里都不太平,这帮家伙,我不去惹他们,他们偏偏不识趣,反来惹我!” “我跟去瞧瞧!……阿朱她们也不必躲避,去看看罢!”萧月生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他们这帮家伙,个个脓包,谅翻不出什么大浪!” 乔峰稍一犹豫,随即大,端起碗来一饮而尽,随即一抛,声响碗碎中大步流星出了小亭。 萧月生紧跟身后,右手一抄,王语嫣柳腰,脚下如踏白云,冉冉而去,阿紫与阿朱轻功不俗,紧跟身后。 五人出了山谷,一路之上,乔峰三两句讲清究竟。 附近草原有一伙马贼,极其猖獗,有一次经过,看阿朱美貌,出言调戏,被乔峰揍了一通,结下了梁子。 上一次,十天前,他们十个人高手来找乔峰,仍被他痛打一番,这一次来,显然仍要找回场子。 萧月生摇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乔兄,这一回,他们不是找回场子,是来杀人的。” 乔峰哼了一声:“若是如此,莫怪我无情!” 他脸色一沉,神情睥睨,隐隐透出统率群雄的气魄。 萧月生摇摇头:“乔兄,这些祸害,留着做甚?……当初就该先出手除了他们!” “唉……,我退出武林,不想再打打杀杀,难得想和气一回……”乔峰叹了口气,神情无奈。 五人很快出谷,转身站到谷口半坡处,暮色之中,对面近百名骑士手持长刀,目露凶光。 当头一人是个中年男子,身材削瘦,三角眼,一抹八字胡,眼中冷光莹莹,如一匹狼冷冷注视。 看到五人出来,骑士们动了动,虎视眈眈。。 一个魁梧大汉轻磕马腹,凑到中年男子身旁,嘻嘻笑着:“大当家的,多了一个小美人儿,这小娘子,啧啧,美得天仙似的!” “嗯,这般美人儿,委实少见!”中年男子矜持点头,远远打量王语嫣。 王语嫣缩了缩身子,站萧月生身后,被这么多男人**裸的盯着,她从未遇过,浑身不自在。 萧月生眉头一轩,心中恼怒。 “那好!”魁梧大汉回头,长刀挥了挥,哈哈大笑:“兄弟们,兄弟们,大当家的发话了!……大当家看好了那最水灵的小美人儿,兄弟们加把劲,抢来做压寨夫人呀!” “大当家的发话,咱们义不容辞!” “这小娘子够美,送上门来,就是做大当家的压寨夫人!” “恭喜大当家的,如此美人儿,真是艳福无比呀!” *******************************************************************************************************************************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萧月生脸色沉下来,轻声一哼,宛如空中炸了一个闷雷。 周围顿时一静,哑雀无言,如有人抽刀斩断了一切声音。 “砰砰”如重物坠下,有五个人跌落马下,昏迷不醒,是被萧月生的声音直接震晕。 中年男子目光闪烁,投在萧月生身上,脸色变幻。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冷冷道:“乔兄,莫怪我喧宾夺主,这帮人委实可恨!” 乔峰呵呵笑道:“萧兄弟若能代劳,再好不过!”。 正文 天龙八部 第79章 音杀 月生眼中清光闪烁,一直不散,朝着近百人掠去,目人脸上,停一下。 众人有的胆子大,昂然对视,有的目光躲闪,不敢与他相接,或有挑衅讽刺,不一而足。 如此一一掠过去,百次呼吸过后,他眼中清光散去,脸色沉了下来,摇摇头。 踏前一步,他淡淡道:“你们可有高手,过来一战罢!” 魁梧大汉凑到中年男子近前,低声道:“大当家的,点子扎手,咱们避其锋芒,请太尊出马罢?!” 中年汉子微眯角眼,冷光在萧月生脸上扫来扫去,冷笑一声:“不能轻易劳烦他老人家!” 魁梧汉子脸色一变,苦口心:“大当家的,这家伙不是个善茬儿,小心为妙呀!” “咱们这些人,武功最强,去试探一下。”中年汉子一摆手。 “这……”中年汉子一怔,随即笑,重重点头:“唉——,是嘞!” ****************************************************************************************************************************** 他心痛骂。大当家地贼不是东西。自己犯了功高震主地大忌。落至这般下场。 不过。这一人中。他刀法最强。却是不争。大当家如此命令。却挑不出毛病来! 想到。他心一横:不过一死。有什么大不了地袋掉了。不过碗大地一个疤。十八年后。仍是一条好汉! 况且。这小子看着吓人。刀法指不定多高。可能不如自己呢! 抱着必死之念。他无畏无惧来到萧月生近前。长刀一指:“小子!老子从不杀无名之辈上名来!” 萧月生皱了皱眉。心中不耐:“动手罢!……若能挡得住十招。饶你一命。姓名自然见告!” “好狂妄的小子,吃我一刀!”魁梧大汉跨步上刀刀光如匹练,呼的一声劈下。 萧月生腰间光芒一闪倏的到了大汉喉咙前,此时长刀仍在空中,未来及得劈下。 他见势不妙,喉咙上泛着森森寒意,猛一跺足,疾退如箭长刀迅猛落下,劈向剑尖。 萧月生剑尖一颤为一朵剑花,长刀从中劈过只是劈中虚影,剑花朝前一送笼罩他胸口数处大穴。 魁梧大汉猛一拧腰,平平削至,刀光如电。 刚才一刀下劈之势未尽,转成平削,加之腰腹之力,刀光更快,宛如闪电忽现。 萧月生压腕上挑,剑尖自下而上刺出。 *********************************************************************************************************************************** “叮”一声清鸣,悠扬悦耳,袅袅不绝,剑尖点中刀身。 清鸣声中,一柄雪亮长刀翻滚着上天,升上一丈余高,势尽下落,笔直刺入地上,刀身没入草地,仅看得见刀柄。 大汉退后几步,眼神震惊。 萧月生还剑归鞘,嘴角带着冷笑,哼一声道:“就这几手功夫,还敢叫嚣老子如何如何?!” 他摇摇头,伸手一招,长刀冲出泥土投到他手上:“这柄刀上,鲜血淋漓,实为不祥!” 说罢,屈弹轻轻一弹刀中间,“锵……”余音缭绕。 他一松手,长刀落地,化为数十块儿碎片。 “咝——!”近百人同时吸气,眼睛一缩,抬头望萧月生,眼中震惊,如此功力,委实骇人。 大汉功力高,更知此景艰难,将一碎刀弹成两截,若是指力强横,也并不难,难就难在化为碎片,大小均匀,如此深厚而精纯的内力,委实不该他这般年纪拥有。 “好功夫,在下甘拜下风!”大汉抱拳,神情郑重。 萧月生转身一指王语嫣,淡淡道:“去她跟前磕头谢罪,饶你一命!” “你——!”大汉脸色涨红,双眼圆睁怒瞪:“示可杀不可辱!……老子武功虽不如你,便是死,也不向女人下跪!” “那好,你就死罢!”萧月生身形一晃,倏的欺身近前,剑光一闪,身子后退,归回原位。 “呃……”大汉右手捂喉咙,左手指着他,双眼圆睁,满是惊诧与恶毒,还有不甘。 他缓缓倒地,蹬两下脚,随即一抽搐,不再动弹,死了。 清风拂来,青草的气息扑入鼻中,众人衣衫飘飘,场中寂然无声,怔怔望着他。 乔峰皱了皱浓眉,转头与阿朱对视一眼。 阿朱秀气眉毛有色,在她印象中,萧先生和气宽容,曼陀山庄的人那般得罪,他都没动真格,只是戏弄一番。 为何这一次,仅让对方说了一句话, 下了辣手,取其性命?难不成,是因为王姑娘……? 她轻轻点头,越发肯定,萧先生钟情于王姑娘,故听得别人口出不逊,顿生杀机,唉……,萧先生虽然神机妙算,武功奇高,却终究是一个男人啊……。 阿紫则缩了缩头,小心看一眼萧月生背影,姓萧的真是杀人不眨眼,与师父有得一拼! ***************************************************************************************************************************** “阁下好辣的手段!”中年汉子高据马上,神情平淡从容,胯下黑马筋骨雄壮,肌肉贲起,线条坚硬如铜铸。 “还有高手么?”萧月生淡淡问。 中年汉子三角一闪,冷冷道:“我这里人多,你纵是武功高强,能杀尽咱们?!” 萧月生摇头,露出不耐烦没大开杀戒,是想寻几个高手,吸收一些招式与内力。 他却失望了,才那汉子内力不浅,刀法简洁精练,仅是最基础的劈,削,斩因其简单,更易习练日日苦练之下,刀势惨烈如千军万马,若对上常人,威力宏大。 他却不喜,这般刀法对而言无收益,摇头叹息。 他叹口气摆手:“你们一起上罢!” 中年汉子拳道:“好,好,是好汉子,……咱们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日后再见!” 说罢拉马头,轻磕马腹下骏马一步冲出一丈,宛如黑色闪电飞出不可追。 萧月生冷笑一声,负手而立看着他们转身而去,马蹄声奔腾。 阿朱长吁一口气,幸好只杀了一个人,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示,不敢再来。 “破!破!破!”萧月生蓦的口吐三个字,如三道炸雷响起,惊天动地,响遏行云。 已经跑出百米外,众人大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放松,还怕那个家伙不依不饶,看来他还识趣! 恰在此时,耳边一声炸响,心一跳,如被针刺,又一跳,更疼,再一跳,眼前发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见这帮人如饺子下锅,纷纷坠马,落在地上人事不知,很多人被马蹄中,断手折腿。 马上骑士俱亡,马却安然无恙。 但他们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心脉如弦,直接被三道低喝震断,生机断绝而亡。 这一眨眼的功夫,仅有一人还在马上。 领头的中年男子捂着心口,伏倒于马背,纵马疾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死,也要到太尊跟前,让太尊替自己报仇! 萧月生摇摇头,手一招,一块儿铁片离地飞来,在暮色中闪烁寒光,是先前长刀的碎片。 他屈指一弹,“铮——”一声清鸣,声如龙吟,铁片化为一道白光划破暮色,落入中年男子背后。 “砰”他自马上摔落,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身子抽搐数下,腿一蹬,寂然不动。 黑色骏马“希聿聿”一声,转身跑回中年男子身边,轻嘶不已,似在呼唤他上马。 ***************************************************************************************************************************** “萧兄弟,你……”乔峰皱了皱眉。 萧月生摇头一笑,目光掠过四人:“乔兄,你可知他们是黑煞骑,杀人掠命,向无活口?” “黑煞骑?……他们竟是黑煞骑?”乔峰一怔。 萧月生指了指那匹低嘶的黑马:“那匹马是难得一见的骏马,正是黑煞骑的标志。” 乔峰一拍额头,神情懊恼:“我竟没想到!” “若是一般马贼,见识了乔兄的武功,哪还敢招惹?!”萧月生笑了笑,清风徐来,青衫飘动。 乔峰摇头不已:“我来这里时,听旁人说过,黑煞骑凶名昭彰,恶贯满盈,……我本想找他们!” “姐夫,黑煞骑很厉害么?”阿紫忙道,见萧月生得意甚是不甘。 乔峰点头:“黑煞骑杀人如麻,但凡遇到,大人小孩都不放过,所过之处鸡犬不留,……他们个个都该死!” 萧月生一指那匹黑骏马,及周围近百匹马:“乔兄,我匆匆而来,身无长物,这些马算是一点儿心意罢!” “哈哈,好,我收下啦!”乔峰大笑点头,马对于男人而言,便如后世的汽车。。 正文 天龙八部 第80章 易筋 着天还未黑,几人很快收束好马匹,一块儿驱入山 萧月生与乔峰各施降龙十八掌,在旁边树林断了几棵树,横挡住谷口,以免马跑出去。 看着两人一掌一掌拍树,刚猛无俦,数掌便断一棵树,其余三女无不咋舌。 待弄完这些,暮色中仿佛注入墨水,变成了黑色,夜色初上,四周静悄悄的。 五个人往回走,近百匹马在山谷里游荡,三三两两结成群,看到他们也不理会,懒洋洋的啃着草,或到小溪边饮水。 周围一片静谧,谷中充满祥和。************************************************************************************************************************** 乔峰与萧月生并肩,哈哈笑:“我说萧兄弟,你的降龙十八掌使得比我好!” 萧月生摇头道:“这套降龙十八掌偷学自乔兄,威力虽大,却是仗着我的蛮力,精妙远不如乔兄了!” “萧兄甭客套啦,乔某是瞎子不成?!”峰哈哈笑道,五人回到了小亭。 两人一坐下,阿紫忙自捧酒坛,斟满两碗,笑嘻嘻望着萧月生:“萧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叫了三声,他们统统断气了?” 阿朱见妹妹一脸谄笑眼她:“阿紫。萧先生内力深。直接震断了他们心脉!” 她们四人位于身后月生已约束住。余波仍震得他们心口疼。差点儿昏厥。 阿紫瞪大眼睛望着萧月生:“真地么?……不过。那些马儿怎么会没事?” 阿朱与王语嫣都望来。明眸如水。 萧月生笑了笑:“日后你们功力深了自然晓地。多说无益。” 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小乘。他可化无相为有相。声音无形在他眼中清晰可见。如内力般操纵自如。这其中地境界。妙不可言。说不清楚。索性不多说。 “哼!不说算啦!”阿紫白他一眼。 “萧兄弟刚才的杀人之术,真是匪夷所思不胜防!”乔峰呵呵笑道,端起大碗了举。 萧月生也端碗,两人碰一下饮而尽。 阿朱偷瞥萧月生一眼,眼中闪过担忧,如此匪夷所思之术,若想杀一个人,根本防不住。 萧月生放下大碗笑道:“我这音杀之术,也就欺负功力弱的,内力强一些,却是没用。” 乔峰点头,指指酒坛:“不错!……来来,咱们今晚不醉不休,灭了黑煞骑,当一醉以示庆祝!” 阿紫再给二人斟上。 **************************************************************************************************************************** 夜空漆黑不见明月,小亭外面黑漆漆一片,小亭之内,灯光明亮而柔和,宛如白昼,充满温馨。 萧月生与乔峰两人酣畅淋漓的痛饮,旁边三女娇艳若花。 喝至半晌,乔峰脸色微酡,仰头大笑几声:“萧兄弟,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萧月生精神一振,放下碗笑道:“好啊,求之不得,走!” 两人说罢,一按木桌,腾身飞起,掠过小亭栏杆,落至花草环绕的空地上。 柔和的灯光泻出来,照在两人身上,以及周围的花草上,仿佛后世的聚光灯。 呼的一掌,乔峰率先使出降龙十八掌,周围花草一下伏倒,如有一阵大风刮过。 萧月生也呼的一掌挥出,同使降龙十八掌。 两人虽掌法相同,施展出来却略有不同,乔峰刚猛凌厉,萧月生刚猛中透着霸道,仿佛天地皆得俯首称臣。 “砰砰砰”两人双掌相交,一触即分。 掌风四溢,周围花草起起伏伏,地上泥土扬起,小亭四角上的孔明灯摇晃不止,灯光摇曳。 阿紫压下飘荡的衣角,低声道:“姐姐,姐夫能不能胜过姓萧……萧大哥?” 掌风凛冽,越来越强,两人渐渐放开手脚。 阿朱眯着眼睛,摇摇头:“不能,……两人差不多,伯仲之间。” 乔峰体质特异,越是喝酒,身体的力量越大,武功也越强,甚至超过平常两倍。 此时他酒意酣畅,一身功夫远超平常,出掌越来越刚猛,掌风越来越响,如狂风怒吼,怒浪击空。 萧月生不甘示弱,掌风凛冽,两人双掌不时相交,砰砰作响,如击军鼓,震人心魄。 二人双掌相交,随即分开,继续出掌,再相交,再分开,分分合合,纯粹的硬碰硬。 见二人如此,阿朱捏着衣角,轻咬下唇,略有担心,怕二人打出真火来,万一有个闪失,如此掌力击在身上,不堪设想。 两人却打得酣畅,乔峰长声笑道:“痛快,痛快!……萧兄弟,乔某好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了!” 萧月生也是逸兴飞扬,双眼熠熠闪光,宛如耀眼的宝石,压下了柔和的灯光,大笑:“如此施展掌法,方才真正男子汉大丈夫,痛快之极!” “哈哈,不错!”乔峰点头,右掌忽然一吸,一根拇指粗的棒子落入掌中,笑道:“瞧我的打狗棒法!” ***************************************************************************************************************************** 萧月生大喜过望,笑道:“再好不过,我用降龙十八掌付你打狗棒法!” “那你可要小心啦!”乔峰大笑,黑乎乎的棍子呼的击来,速度奇快不得闪避。 萧月生身子不动,左掌一探,恰击向木棍。 呼一掌击来沙走石,凭他刚猛无俦的掌力,这一掌下去棍必然化为碎片。 乔峰手腕抖动,木棍划 ,戳向萧月生脉门,变化突兀羚羊挂角,毫无 萧月生收左掌,右掌击出,速度极快,欲要击毁木棍。 乔峰微微一笑,再次一抖棍避过手掌,敲向他肩头根小小木棍在他手上灵活如蛇,随心所欲式莫不精妙异常。 此时的乔峰,与刚才判若两人刚猛不再,灵动异常,萧月生精神大振,只觉过瘾。 很快,两人缠战一起,萧月生的降龙十八掌,不仅刚猛,速度更快,如闪电霹雳。 乔峰以一套打棒法,与他斗得不相上下,难分难解,阿紫拍手喝彩,不停给乔峰加油,恨不得一棍把萧月生打趴下。 半晌过后,阿朱扬声道:“大,萧先生,饮菜都凉了,还是先吃过饭再打罢!” 乔峰一收势,开棍子,哈哈笑道:“好罢,咱们打上一夜,也难分胜负,先吃饭再说!” 萧月生收了手,笑道:“跟乔兄切磋,益匪浅!” 他并非客气,对降龙八掌领会更深,打狗棒法亦烙印脑海。。 “乔某同感,咱们明天再打过!”峰笑道,一掠而至亭中,坐回原位,拿起大碗一饮而尽。 阿朱松了口气,王语嫣若有所思,瞧了月生一眼,拿起酒坛,给二人斟满。 萧月生目光在她绝美脸庞停一下,笑了笑,知道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安慰话。 两人又喝了几碗酒,乔峰仍不见醉意,忽然放下碗来,笑道:“阿朱,你不是想把易筋经交还少林嘛,让萧兄弟代劳如何?” 阿朱一怔,看了看乔峰,又望向萧月生。 ****************************************************************************************************************************** 萧月生笑道:“易筋经?少林派的易筋经,我久闻大名,当初我经络细小,曾去少林求此经!” “哦——?”乔峰浓眉一挑,呵呵笑问:“那萧兄弟也懂得易筋经咯……?” 萧月生摇头苦笑:“少林岂会授于他人?” 乔峰点头:“嗯,那倒也是,易筋经乃少林镇派绝学,……我曾听家师说,此经少林一直无人练成,需得佛法修为精深,达无人相,无我相之境。” 萧月生笑道:“乔兄,若让我转交易筋经,我怕忍不住看上几眼,还是算了罢!” “看几眼又何妨?”乔峰呵呵笑道,端碗喝一口,放下,道:“少林高僧都练不成,萧兄弟若练成,也算是缘法,谅少林寺也说不出什么!” 他对少林寺恩怨交集,既救得自己性命,授业恩师乃寺内高僧,又有杀母之仇。 萧月生慨然点头:“那好,就交给我罢!” 阿朱转身去屋里,身段轻盈,很快取来一个纸包,用油布包着,双手递给萧月生:“萧先生,有劳了!” 萧月生摇头笑笑,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册旧书,薄薄几页,他神情肃然,轻轻翻开,一页一页,漫不经心的扫视。 薄薄一册书很快翻完,点头笑道:“终于见得易筋经真容,我会亲上少林,转交给玄慈方丈。” 王语嫣嘴角轻翘,似是笑了一下。 她却是晓得,萧观澜有过目不忘之能,看似漫不经心扫一眼,却一下便能记住。 看萧月生拿油纸把书包上,放到怀里,阿朱长松一口气,如释重负,露出笑容。 萧月生笑道:“阿朱姑娘能自少林偷出易筋经来,真是了不得,巾不让须眉!” 阿朱苦笑,瞧了乔峰一眼:“若不是大哥,我早被少林高僧一掌打死了!” 萧月生点点头,明白事情经过,笑道:“这也是因祸得福,结识乔兄,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可喜可贺!” 乔峰微笑不语,转头看一眼阿朱,大眼中蕴满深情,阿紫瘪了瘪小嘴,转过头去。 “萧兄弟,丐帮如今……?”乔峰话到一半就停下,叹了口气,仰头望外面黑漆漆的夜空。 萧月生笑了笑:“丐帮没有了乔兄,群龙无首,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乔兄与丐帮再无关系,何须担心?” 乔峰点头,勉强笑了笑:“是啊……,乔某与丐帮再无瓜葛,来,咱们喝酒,一醉方休!” “干!”萧月生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 萧月生与王语嫣在此住了两日。 这两日中,乔峰与他一直切磋武功,或者五人在大草原上放牧,悠闲自在,心情舒畅。 两日之后,萧月生告辞,乔峰挽留,萧月生离去之意甚坚,只能同意,让他日后常来。 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五人在谷口处依依道别。 “萧兄弟,多多保重!”乔峰抱拳,慨然笑道。 萧月生笑吟吟道:“乔兄逍遥于草原,令人羡煞,可惜我俗务缠身,不能相伴,待日后事完,定来此结庐同住!” “再好不过,欢迎之至!”乔峰大笑。 萧月生抱拳,转身上马,冲阿朱与阿紫点点头,打马而行,王语嫣骑马紧随,渐渐远去。 王语嫣与他并辔而行,一会儿过后,臻首转来:“这不是回去的路。” 萧月生点头:“不错,谁说咱们要回去?” “去哪里?”王语嫣黛眉轻蹙。。 正文 天龙八部 第81章 太尊 煞骑的老巢!”萧月生挥一马鞭,长笑一声:“煞骑劫掠无数,咱们去抄了他们的老窝!” 想到会有无数的金银财宝,他畅快大笑,满怀舒爽。***提*供阅读-** 他如今武功,金银缺,却也不易得,无量剑根基甚浅,没有固定来源,十六个人吃喝拉撒,都得金银。 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古皆然,有时候,金银的作用比武功更强,凭空得一笔,他岂能不喜?! 王语嫣忙挥马鞭,紧跟他身后,黛眉轻蹙着,看了看他,摇摇头。 她自小锦衣玉,自不会明白金银之重要。 ***************************************************************************************************************************** 两人纵马疾驰,日上正空,光最明媚,照在身上懒洋洋的困乏,恨不能直接躺下睡了。 二人来到一山谷。 同是山谷,与乔峰的截不同,风格迥异。 山两边。山峰耸峙。又陡又直。像两柄剑直插天际。 中间一线峡谷。露出狭长天空。如一条蓝色玉带高悬。 两骑停在山谷前。萧月生坐在马打量处一处地瞧得仔细。胯下骏马轻嘶。不安份地轻刨草地。四蹄在原地起落。 王语嫣也打量四周。山谷黑黝黝地。像一只巨兽张大了嘴。进去便被吞到肚子里。 她轻声道:“还是别去了?” 萧月生转头对她笑了笑:“看着吓人而已。闯荡武林。胆子这么小可不成!” 王语嫣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下暗忖,自己才不想闯什么武林呢,只想回家! 萧月生笑了笑,洞悉她的小心思作不知。 脚尖轻磕马腹,骏马欢嘶一声蹄小跑,朝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而去。 王语嫣露出无奈,跟了上去。 进到山峡,陡的一暗,四周山石嶙峋一只只怪兽,王语嫣吓得心一惊跟紧了。 萧月生摇头轻笑:“语嫣,莫怕么人也没有!” 王语嫣点头,勉强笑了笑。 这一线山峡很长出约有两里地,前面渐渐光明,似是到了出口。 萧月生忽然一挥手,一扯缰绳,骏马顿止。 王语嫣的马也停下,她凑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萧月生眉头挑了挑,招招手:“前面有埋伏,你过来坐罢!” 王语嫣玉脸顿时泛红,摇头不迭,身子后缩想避开他一般。 萧月生摇头苦笑:“好罢好罢,你跟在我身后,莫要让马惊着了,小心一些!” “嗯。”王语嫣点头,小手紧了紧。 **************************************************************************************************************************** 萧月生抖了抖缰绳,骏马轻刺而出,迎着光明之处奔去,他左手一招,数个小石头朝手心飞来。 袖子轻轻一挥,这些小石子在空中停滞,忽然折向,朝前面射出去,嗤嗤作响,宛如箭矢。 “啊!”一声惨叫传来,在峡谷中回荡,隔外的响亮,吓得王语嫣一颤,差点儿掉马。 萧月生冷笑一声:“装神弄鬼,还是出来罢!” 他声音如春雷滚滚,传进山谷,四面八方同时轰鸣,两侧的山体出颤抖一般。 王语嫣忙捂住耳朵,秀脸色变。 好在他内力并未运足,声音虽响,并无杀伤力,只是声音大一些,没有伤着她。 很快,前方光明处出现一群人,个个持刀,冷冷望着萧月生二人,把持住谷口。 再往里走,是一个山谷。 萧月生骑马上前,打量一眼,十来个人,赤着胳膊,脸带杀气,目光似野狼欲噬人。 “你们黑煞骑的人?”他淡淡问。 当头的大汉咧咧嘴:“既知道咱们黑煞骑,也知咱们规矩,今天爷爷心情好,饶你一命,把后面的小妞留下!” 他身材魁梧,胸口密密的黑毛,但脸白无髯,颇有几分俊朗。 萧月生伸手一招,数枚小石子飞起,袖子一拂,小石子飞射,一切生在电光火石间,待他们反应过来,数人已倒下去。 “啊——!”“啊,我的眼——!” 五个人倒在地上惨叫"shen yin",声嘶力竭,声音之惨厉,令人闻之汗毛竖起,寒气直冒。 其余五六人脸色大变,一个喝道:“风紧,扯乎!” 六人齐齐一甩手,出现一片寒光,转身便逃,一溜烟儿逃进了山谷之中,不见了影子。 萧月生袖子一拂,“叮叮叮叮”数十柄飞刀落在地上,撞在石头上出清音。 **************************************************************************************************************************** “咱们下马。”萧月生下了马,将缰绳放开拍马头回身招招手里走去。 王语嫣下马跟在他身后。 站在谷口处打量,这是一座小山谷,寂静无声,连鸟雀的声音也没有。 “好像不对劲儿……”语嫣轻声道与萧月生并肩,紧张的打量四周。 萧月生点头:“里面藏着埋呢,咱们去会一会!” “还有埋伏?!”王~轻声问。 萧月生冷笑一声:“黑煞杀人无数数十年屹立不倒,岂能仅有一百来人?” 王嫣点点头,默然不语,靠他更近。 “咱们些走!”他话音一落,左手一抄着她柳腰握温玉般,手感极佳。 他脚下飘飘,如踏白云冉而行,了山谷乍一进谷口,便见漫天的蓝光光光,当头罩下。 萧月生袖子一卷,漫天光芒尽敛袖中即一拂,光芒再现,反射而回,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速度不减旧前冲,很快进入谷中面十几个躺在树林里,滚动身子出惨叫。 还有十几个人冲了出来,手上长刀闪着寒光两人涌了过来,杀气腾腾,双眼通红。 萧月生再不客气,左手五指挥动,六脉神剑施展。 但听得嗤嗤响声,只见十几个人如被收割的麦子,成片的倒下,转眼之间,无一站立。 王语嫣叹息一声,并没转过头不看,她跟在萧月生身边,见多了厮杀,有些免疫了。 萧月生摇摇头,低声道:“这些没一个好人,杀人无数,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嗯。”王语嫣轻轻点头。 他身形不停,继续朝里,上了山坡,来到半山腰的一座大殿。 大殿里头静悄悄的,无人把守,两人轻易穿过大门,来到正厅。 大殿正厅空旷无比,紫色地毯,两排朱色木椅子,透着浓郁压人的气息,厅中却有一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身穿一袭黑袍,头与胡须像被霜打过。。 他坐在中央的紫色蒲团上,一动不动,眼睛阖着,双手结印,就像是一尊雕像。 ****************************************************************************************************************************** 萧月生眯一下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眼,淡淡道:“你便是那个所谓的太尊了?” 老闭着眼睛,银髯轻动,声音仿佛自幽远处传来:“不错,老夫正是他们的太尊,小伙子,你好大的胆子!” 萧月生笑了笑:“黑煞骑所过之处,鸡犬不留,是你订的规矩罢?” “不错,正是老夫订的规矩。”声音幽幽响起,在空旷的大厅中缭绕不绝,仿佛来自九幽。 王语嫣靠近他一些,只觉大厅里格外的冷。 萧月生看了他一眼,声音缓和,似是聊着家常,淡淡道:“他们该死,你更该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蓦然响起一声大笑,连绵不绝,宛如惊雷轰鸣。 萧月生右手搭上王语嫣背心,渡去一股内力,瞬间平复她体内不适,皱眉瞧老。 不知何时,那老已经站起来,负手而立,斜睨着这边,眼中满是不屑神色。 他此时站着,显出身材的高挑,削瘦,宽大黑袍穿在身上,透出一股神秘与威严。 他眼睛深陷眼眶中,已然睁开,眼中放出湛湛光芒,如鹰攫兔紧盯着萧月生,似笑非笑。 “小子,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老负手而立,淡淡说道,一幅不容置的语气。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摇头,露出讽刺神色。。 正文 天龙八部 第82章 身法 打量着老,眼中清光闪烁:“劫掠则劫掠,为何~难道只为了灭口?” “哈哈……”老仰天大笑,满脸疯狂神色,有些神经质,大笑道:“老夫平生最喜吃什么,你可晓得?!” 萧月生皱了皱眉,冷冷道:“莫不是人心?” “小子聪明!”老鹰眼一眯,诧异打量着他:“呵呵,这也猜得出来,……不错!人的心,比什么猪心,马心,好吃得多!细嫩,而又有嚼头,真是无上美味啊——!” 王语嫣忽然捂住嘴,弯腰干呕。***提*供阅读-** 萧月生神色不,眼中清光闪烁,点点头:“你不配为人,还是早早下地狱罢!” 说罢,左手抬起,嗤嗤轻啸,气钻出手指,破空而去,五道剑气形成一道剑网,纵横交错,迎头罩去。 ***************************************************************************************************************************** “嘿嘿,小子个聪明人,敢跟老夫动手,下场你可晓得?!”老身形一晃,倏的出现在一丈外,避过剑气。 “什么下场?”萧月生淡淡轻,满不在乎。 心中却一凛。老而不死谓之贼。这个家伙地内力堪比无崖子。身法却更胜一筹。 “嘿嘿。求生不。求死不得!”幽幽冷笑在大殿内回荡佛传自地底。闻之寒。 萧月生忽然微笑。云淡风轻。人如沐春***嫣顿觉心中一安。却也明白。他是真动了杀心。 越是怒。越是想杀人。他笑容越柔和。 “很好。我倒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萧月生左手再抬。嗤嗤嗤嗤。剑气纵横割着空间。 老仿佛幻为一团影子。飘忽不定。在剑气之间飘动。剑气纵横凌厉。却奈何他不得。仿佛用一根棍子去击打烟雾。 幽冷的声音飘忽不定真似幻:“嘿嘿,我会把你吊起来,脚心上挖一个小洞,再放一条小蛇,让它慢慢的钻进去,慢慢啃你的骨头你的肉,肠子,五脏六腑,一直吃到你的心!” 王语嫣脸色苍白,双臂抱胸给自己取一些暖,外面是阳光明媚内仿佛幽罗殿中,从没想到心竟能如此狠毒。 正觉寒气森森,背心忽然一暖进一股暖流,在她体内转动一周天,如浸温泉,寒气皆去。 “莫要怕,他做不了怪!”萧月生低声安慰。 听到他温和声音,王语嫣心中一安,莫名安定下来,转头望他:“你要小心!” 绝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仿佛冬日里的一抹阳光。 萧月生心神一动,笑了笑,只觉她说不出的美丽,容光明亮,如天山的一朵雪莲。 ******************************************************************************************************************************* “破!”萧月生蓦然出一声大喝。 “砰!砰!砰!砰!”爆破声响成一片,大殿里十几个花瓶,酒坛,瓷瓶,纷纷炸裂,化为碎片。 “嗤嗤嗤嗤”剑气破指而出,瞬间到了黑衣老身前。 他猝不及防,受了一记音杀术,身形不由一滞。 身形一缓之际,剑气恰恰降临,奇快无伦,他身上顿时溅起几瓣血花,黑衫数处碎裂。 迟滞之际,他内力爆,拼尽全力挪一下,避过了要害部位,胸口与脑袋皆无事。 “哼!”萧月生眼中清光闪动,剑气连绵不绝,老方圆一丈皆被剑气笼罩。 “小子大胆!”他狂喝一声,身形迅速一晃,倏的消失原地,出现在一丈外。 但一道无形剑气已经等在那里,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流转,可洞悉老的心思。 他轻功高绝,竟能避开六脉神剑,萧月生前所未见。 没有天下无敌的武功,他此时相信了,六脉神剑固然厉害,但打不着人,也是无用。 从没想过,天龙八部世界里,除了扫地僧,还有这等高手,不在中原,而在关外,令他感慨不已。 这一道剑气临身,便要击中他,老却身形不动,冷笑着一拂左手长长袖子,剑气顿时消弥无形。 萧月生眉毛一轩,嗤嗤嗤嗤,两手齐挥,十道剑气同时出现,两手交错,织成一道剑网。 老再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一丈外,但数道剑气再次袭来,笼罩他周身,森森如寒。 他闷哼一声,再次消失,忽然出现在萧月生身后,探手抓向王语嫣, 电。 他能消去一道剑气,能避过五道剑气,对于连绵的剑网却不敢接,也避不过十道剑气。 活得比别人更久,老奸巨滑,他自不会在乎一点儿脸面,直接避实击虚,围魏救赵。 王语嫣脸色苍白,看着鸡爪般的右手抓来,指甲泛着寒光,她想动不能动,身子轻颤,闭上眼睛等死。 “砰!”一声巨响,王语嫣耳膜一震,随即腰上一紧,忙睁开眼睛,但见两人手掌一触即开,自己随萧观澜退出一丈。 ******************************************************************************************************************************* “化功**?!”老色一沉,慢慢收掌,目光扫来如刃。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不话。 周身内力转,入体的这股内力迅速被融化一层,归入周身穴道内着内气继续流转,继续消融,一层一层的消融。 这股内力浑厚紧凝,北冥气化解温水融化一个拳头大的冰球,虽不难,亦不易。 “你是丁春秋这小子什么人?”黑衣老冷冷道。 “仇人。”萧月生一口气,这一掌内力深厚,虽逊自己一截,却已是当世罕见。 “这小子,几年前来这里放肆,我收拾了一通,饶了他一条小命没告诉关外是忌地?!”黑衣老打量着他,目光怪异,随即恍然:“你们既是仇人,他自不会告诉你!” 他鹰眼如炯:“录下化功**,老夫饶你性命!” 萧月生笑了起来,废话不说手一抬,嗤嗤嗤嗤,啸声之中,剑气纵横,笼罩他周身。 他内力暴增,剑气越的森寒凌厉。 “小子找死!”他厉啸一声身形忽然幻化,一分为二,再两分为四,再四分为八,顿时八个影子扑了过来。 王语嫣吃惊的瞪大明眸月生摇头哂笑,眼中清光闪动一转,圈向正南方的身影。 八道身影忽然散去然无踪,老倏的闪于一丈外那里已有剑气笼罩,如渔网张开,正等他入网。 他又一闪,出现在另一处,那一处亦剑气纵横,连续三次,剑气如附骨之蛆,一直紧随着他,等候着他。。 “气煞老夫也!”老郁闷欲吐血,尖声大喝。 刚才对掌,内力消失一大截,一向倚为救命法定的浮光掠影轻功又不管用,一现身便有森森剑气迎来,一口气也歇不得。 强行催行浮光掠影,次数太多,来不及回气,此时血气浮动,有不稳之像。 若再运几次浮光掠影,不等他杀,反噬的内力也会杀了自己。 他身形一闪,朝门外逸去。 打不过便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命在,不愁不能报仇,不懂这个道理,他也活不到如今。 “破!破!破!”萧月生冷笑着,胸口剧烈起伏,蓦然三声连喝。 空气周围空气被引爆,大殿四扇窗户飞了出去,在空中炸成碎片,大殿内桌椅四分五裂,三声过后,大殿内成了一片废墟。 ****************************************************************************************************************************** 黑衣老身形一滞,停顿不动,随后缓缓后倒,仰天喷出一道半尺高的血箭,直挺挺的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萧月生摇摇头,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老身边,低头瞧了几眼,哼了一声:“便宜了他!” 如此恶人,他原本想挑断脚筋手筋,扔到外面让野狼分而食之,死无葬身之地,方能抚慰那些死的怨魂。 王语嫣转过头,不想看死人。 萧月生转头瞧她一眼,笑了笑,提起老飘然出了大殿。 王语嫣看看厅口,不知他去做什么,转头打量四周,有些害怕,移步想出去找他。 刚走两步,萧月生踏步进来,笑了笑,道:“死为大,他已经入了土,咱们走!” “去哪里?”王语嫣问。 “这儿藏了一帮小孩儿,咱们去找找。”萧月生道,揽着她柳腰,脚下冉冉而行。 ps:~终于还是被超过了,感觉惭愧,确实技不如人,更要努力。 殷切期盼各位老大的月票,周末,人家放松,我只能坐在电脑前拼命写,只为了得到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正文 天龙八部 第83章 山谷 人来到谷中最东面的山壁前。zhe 此壁陡直,像用人用斧头直直劈下,壁上爬满青苔,绿藤铺陈,看不出下面的石头。 萧月生细细打量,目光在石壁上转来转去。 王语嫣仰头观看,目光如水,沿着山壁向上攀爬,一直向上,向上,最后看到蓝天,忽然感觉自己渺小如蚁。 她转头问:“从这里爬上去么?” 萧月生笑着摇,左手伸出,嗤,少泽剑出,剑气击在石壁上,像是打了个小孔。 “砰!”一声响,王语嫣吓一跳,势望去,一个洞口突然出现,约有一人来高,黑黝黝的。 ***************************************************************************************************************************** 她靠近想看明白,乍一靠近,忽有劲风迎面吹来,头发飘动,衣衫猎猎。 这阵风是从洞口冲出,吹到自己身上,她忙退后,不敢再看,转头去瞧萧月生,明眸透出询问。 “们进去。”萧月生毫不犹豫往前走。右手顺势一拉她小手。柔若无骨。细腻温软。妙不可言。 语嫣急忙一挣。却挣不脱月生脚步不停小蚂蚁撼不动大象。只能跟在身后。 她进去。眼前一片漆黑。随即一亮。身体浸在温泉中一般。原本地漆黑变得清晰可见。 她忽生感慨。有内力就是好即使晚上没有灯。也能看得清。就不必害怕夜晚了。 萧月生走得很快。一转眼功夫被拉着走了近百米。眼前忽然一亮一轮亮光。 他直接走出去。眼前是一座山谷。四面环山。山峰笔直如削。像一个圆木桶。 萧月生元神朗照,这个山谷方圆约一里比外面的山谷大一倍。 谷中有一片树林,鸟雀叽叽喳喳显谷中的清幽,隐约传来清脆的吆喝声是小孩发出声音。 穿过不大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连着脚下的是一块儿倾斜的坡地直绵延到山壁根下,坡上绿草茵茵,像是一块儿小的草甸。 最东头山壁根处有一水潭,清亮如镜,陡直的山壁,蓝天的白云映在水面上。 水潭边上,近百个小孩正在绿功,个个努力,小大人一般,紧绷着脸,严肃得紧。 ******************************************************************************************************************************* “你们是谁?!”小孩堆里忽然站起两人,却是四五十岁的汉子,黑衣罩着魁梧的身子,满脸凶恶。 两人右手按在刀柄上,缓缓走近,神情戒备,目光炯炯盯着萧月生。 “你们也是黑煞骑的人?”萧月生负手而立,打量着远处的小孩子们,他们个个脸色紧绷,带着敌意。zheben.c0m “阁下如何进来的?”其中一个大汉沉喝,左脸有道疤痕,从左眼斜划至嘴巴,像一只蜈蚣盘踞。 萧月生凌空点了两指,无声无息,使的是一阳指。 两人身形一顿,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像雕像。 萧月生眼中清光闪烁,扫向那群小孩子,慢慢来到二人跟前,靠近一丈处。 近处看,两人身形僵直,只有眼珠能动,透出焦急之色。 “放心,我不会伤害这帮小家伙。”他对脸有疤痕的大汉笑了笑,转头望向那帮小孩。 他们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场中,不知所以,盯着萧月生看。 萧月生笑眯眯的问:“小家伙们,你们在这儿可受了委屈,要不要杀了他们两个?” “不准你害孙师父和王师父!”小孩们纷纷大叫,一下涌过来,围住了两个凶恶大汉,娇小的身子护着他们,狠狠瞪着萧月生,像是母鸡保护小鸡。 萧月生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丝尴尬,看了看王语嫣。 王语嫣忍不住抿嘴笑一下,他素来胸有成竹,世事无不在指掌之间,难得出现这般尴尬。 她上前几步,柔声道:“小兄弟,他们是好人么?” 这个小男孩约有十一二岁,一双眼睛灵气十足,俊秀可爱:“孙师父跟王师父都是好人,教我们武功,保护自己!” “那外面那些人是不是好人呢?”王语嫣轻声问。 “他们都是坏人!”小男孩大声道,露出忿恨神情。 “怎么坏啦?”王语嫣神情越发柔和,摸了摸他脑袋。 小男孩一歪头,不想让她摸着,大声道:“他们常打我们,取笑我们,要杀我们,是坏人!” 王语嫣露出怜惜神色,转头望萧月生。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眼中清光缓缓消散,袖子朝两个大汉隔空一拂。 他们身子一颤,恢复动弹,长吁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闪过惊异神色,隔空打穴,解穴,如此奇功,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 “看你们手还干净,没染太多血你们改过机会。”萧月生打量二人笑吟吟说道。 脸有伤痕的大汉抱拳:“先生吩咐便是了,只要不伤害这帮小家伙,不敢推辞!” 萧月生抚掌一笑:“好,我乃无量剑东宗掌门萧观澜,今日收录你二人于门下!” “这……”二人一怔,迟起来。 萧月生眼睛一眯:“怎么,我这座庙小不下大佛?” “不是,只怕我二人才疏学浅……”脸有疤痕的大汉忙道。 萧月生一摆手:“你二人武功虽不强,我看重的是你们人品,出淤泥而不染心照顾这帮小家伙!” 听得此话,二人放下心来思一转便推测出,此人也是个善人,所以才会欣赏自己之举。 再者, 此人武功强横,观其眼神,深邃而有穿透力是金口玉牙不得别人违逆,若是不从会直接杀了自己。 二人专门陪养人才,对观人之术研究得极精眼看出了萧月生的性格,心中忌惮非常。 人固有一死,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窝囊,毫无价值,白来世上一回! 想到此,脸有疤痕的大汉神情一定,咬了咬牙,单膝跪地,抱拳肃然道:“孙鹏飞参见掌门!” 另一个大汉一怔,也单跪抱拳:“王伏虎参见掌门!” 萧月生呵呵笑打量二人,眼中清光闪了闪,摆摆手:“不必拘礼,找个地方坐下说话。” “是,掌门!”孙鹏飞点头起身,一转,脸沉下来哼道:“臭小子,坏丫头们,还不快去练功?!” “是——!”小孩子们叫一声,呼啦一下散开,如鸟兽飞散,各自回了潭边练功。。 孙鹏飞凶恶的脸上露:一丝笑意,他们拼死维护,令他心中温暖非常,平常严厉,这些小家伙们却个个懂事,知道是为他们好。 月生暗自微笑,他有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看透二人所思所想,发觉二人心性善良,武功虽不太强,却是难得的人才。 身为掌门,深知人才之重要,这样一人,抵得上数十个能打能杀的门徒,不容错过,直接强收了。 ****************************************************************************************************************************** 三来到一间松木小屋,王伏虎端上茶盏,四人坐在光亮的松木地板上说话,这里没有床榻,褥子直接铺地上睡觉。 萧月生娓娓道来,将事情经过细说一遍,听得他杀了那黑衣老者,孙鹏飞与王伏虎对视一眼,神情激动。 孙鹏飞喜悦之意扬眉梢:“掌门,你替天下除了一大害!……太尊他喜食人心,一顿饭一颗心!……黑煞骑杀人,就是为了给他挖人心,劫掠钱财只是次要,这些年也不知究竟杀了多少人!” 萧月生“嗯”了一声,温声道:“黑煞骑的人可都在这里?” 孙鹏飞想一下,道:“没有!……好像遇到一个高手,大当家的拉了一批人要去做了他。” 萧月生道:“如此说来,黑煞骑的人已经肃清了。” “大当家的他……?”孙鹏飞心思转得极快。 萧月生点头:“嗯,他已经死了,百来个手下也死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孙鹏飞脸色微变,精神一振:“恭喜掌门,消灭了黑煞骑,功德无量!” 萧月生眼中清光闪动,看了两人一眼,点头道:“好,老孙,你去一趟中原,帮我送一封信。” “是!”孙鹏飞毫不犹豫的点头。 他写了一封信,孙鹏飞收好,打马而去,他则与王语嫣住在山谷中,陪着这帮小孩子练功。 他口才便给,直指人心,教学之法深入浅出,远超孙鹏飞与王伏虎,往往说到小孩子心里,很快赢得他们爱戴。 王语嫣放下矜持,与小孩子们一起嬉玩,与平常的清冷大为迥异。 小孩子们最无心机,天真烂漫,活泼可爱,感染了王语嫣。 她一直住在曼陀山庄,很少出门,多数是窝在琅玉阁里看书,未经历世事艰难,童心未泯,故能与小孩子玩在一起。 萧月生则从外面谷中搜出一些武功秘芨,都是黑衣老者所藏,也将暗处与暗处的财宝点了点,暗自咋舌。 得到了,他也失了兴致,更看重那些武功秘芨,拿出来翻看参悟,偶尔指点孩子们练功,做为休息。 王语嫣也跟着他们一起练功,她原本以为,女儿家不宜动手动脚,不符女德,如今已经明白,不会武功,寸步难行,只能任人鱼肉。 萧月生授她凌波微步。 王语嫣精通易经,又冰雪聪明,学得极快,平常时候一直施展步法,内力进境亦快。 看着她飘飘而行,曼妙如洛水之神,赏心悦目,萧月生大是欢喜,宛如欣赏歌舞。 萧月生正在精研另一套轻功——浮光掠影,乃黑衣老者施展的轻功心法,极快无比。 此功更胜神行诀几分,若非自己内力深,又能化无相为有相,施展音杀术,后果难料。 黑衣老者施展此功时,萧月生已经看清,此时再拿秘芨对照,领悟更深,一学即会。 由他施展,因内力更深,故速度更快,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十丈之外。 如此轻功,匪夷所思,人眼已经无用,令萧月生赞叹不已,潜思其中精奥,获益良多。 **************************************************************************************************************************** 第三天中午,阳光明媚。 萧月生正在一间小屋内闭目潜思,思索先天之气与后天之气的转换之秘,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他睁开眼,对在门外站住不动的王语嫣道:“什么事,语嫣?” 王语嫣柔美声音传来:“老孙回来了,你的手下们也跟了来。” 萧月生起身出屋,走进阳光里,看一眼王语嫣,脸白如玉,月白罗衫,剪裁合度,身段儿更显曼妙。 她习练凌波微步,血气旺盛,一张玉脸白里透着红,吹弹可破。 “这么快?”萧月生疑惑,脚下不停,直接出了谷,来到外谷,趋入大殿中。 王语嫣施展凌波微步,速度也快,勉强跟上。。 正文 天龙八部 第84章 送归 过萧月生两次音杀术洗伐,大殿成了废墟,一切用从别处屋子挪了一些,虽未恢复旧观,也能一看。 见萧月生进来,从着的十九人腾的站起,十七个人单膝跪地,低头齐声道:“见过掌门!” 萧月生摆摆手:“起来罢,师叔,你们来得这么快?” 容子矩容光焕发,满脸欢喜,笑道:“呵呵,掌门,此事也极巧,两位姑娘要来关外游玩,……咱们恰巧看到这位孙大侠发出求救,是咱们无量剑的信号,咱们便赶了去,碰到一起。” “嗯,好得很。”萧月生点点头。 “大——哥——!”钟灵一身色罗衫,跑到近前,拉着萧月生的胳膊唤道。 木婉清明眸清冷,怔怔望。 萧月生让他坐下,温声道:“容师叔,日后你们就在这里住下!” 容子矩一怔,忙问:“掌门,这是……?” “这里位置隐蔽,一夫当关,万夫莫,你们留在此处,修炼武功,平常却草原上,拿那些马贼练练手!”萧月生道。 容子矩点点头。心下隐隐得不妥。迟一下:“掌门。你不跟咱们一起?” “嗯。置好你们。我才能放开手脚。”萧月生点点头。 子矩也是聪明人。一怔之后。马上省然:“掌门。你是想去西夏。对付一品堂?” “不错!”萧月生缓缓点头眼中清光闪烁。 ***************************************************************************************************************************** 清晨时分。萧月生与一群人站谷口道别。 王语嫣站在他身边,钟灵与木婉清则在对面,对面还有容子矩一帮人,神情严肃。 萧月生站定,温声道:“容师叔,这里是咱们无量剑的别院好经营,……那些小家伙,个个根基稳固,是咱们无量剑的希望所在,好好培养,莫要出什么差错!” “掌门放心们会小心,掌门更要小心!”容子矩点头,神情担忧的叮嘱道。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放心罢会见机行事,好了,回去罢!” 说罢,对钟灵与木婉清道:“灵儿姑娘,你们玩一阵子,早早回去,莫让长辈担心!” “大哥,我想跟你一起!”钟灵拉着他胳膊,嘟起樱唇。这~本~书. 萧月生摇摇头:“不成着我太危险!” “那王姑娘她怎么跟你一起?!”钟灵撇着小嘴轻哼。 萧月生眉头一皱:“我先送她回去,再去办事也想回家?” “才不回去!”钟灵忙摇头,闷闷不乐:“一回去出不来了,闷死人了!” “好啦说废话,过几天我就回来!”萧月生没好气瞪她一眼,对木婉清点点头。 他揽起王语嫣柳腰,冉冉而去,手朝后挥了挥,转眼功夫消失不见。 **************************************************************************************************************************** 萧月生一路疾行,不骑马,施展轻功。 浮光掠影,果然不愧其名声,随着施展,越来越精熟,威力越来越宏大,萧月生一掠之下,足以掠过近百米。 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再一闪,出现在百米之外,虽然极耗内力,常人受不得如此挥霍。 他如今最不缺的就是内力,周身三百六十多个穴道,十之七八已经蓄满内力,内力之深,匪夷所思。 虽然想试试看,三百六十多个穴道都充满,会是何等模样,他却又隐隐担忧。 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小乘,灵觉敏锐,隐隐觉得,三百六十多个穴道都蓄满内力,蕴着极大风险。 这更令他心中发痒,蠢蠢欲动。 但内力对他而言,实算不上珍贵,不必如别人一样的苦苦修炼,只需吸纳而已。 故他施展浮光掠影毫无顾忌,一闪之间,百米过去,再一闪,又是百米,一里地仅是五闪,几秒钟而已。 如此速度,骇人听闻,萧月生不管不顾,揽着王语嫣疾行,浮光掠影,一日数万里。 傍晚时候,暮色蔼蔼中,他们来到太湖边上,萧月生扬声道:“阿碧姑娘——” 声音远远飘荡,仿佛湖水波纹,悠缓而从容,一直铺陈开来,直到太湖的尽头。 “何方神圣大驾光临?!”一道清朗声 太湖飘来,凝而不散,显出此人内力深湛。 萧月生轻笑一声,是熟人,慕容复也。 笑声轻微,沿着湖水传荡开去,凝而不散,缭绕不绝,就像是塞外峰火的狼烟,风吹不散。 “可是萧先生?!”慕容复声音沉肃。 随即,一叶小舟飘飘而来,速度奇快,仿佛掠着湖面飞驰,转眼功夫到近前来。 小舟头上,慕容身穿淡黄轻衫,腰悬长剑,衣袂飘飘,潇洒闲雅,宛如一棵玉树临风而立。 ***************************************************************************************************************************** “萧先生别来无恙?”慕容复拳而笑洒飘逸,丝毫看不出对萧月生的恨意。 萧月生冲阿点点头,抱拳轻笑:“慕容公子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对于跟慕容复玩虚伪,他颇觉有,奉陪到底。 他看一眼王语嫣,王语嫣色微黯目光怔怔盯着慕容复,失魂落魄,眼中深情脉脉,可融化铁石。 慕复视而不见,只与萧月生寒暄,请他上舟。 月生笑着摇头:“不必上船是送语嫣回来,……慕容公子替我送一程罢。” 慕容复呵呵笑了起来:“送佛送到西,既然先生是送表妹回来同去曼陀山庄罢!” 萧月生一想,点点头,轻轻一搭王语嫣背心,她腾空飞起落到小船上,一晃不晃。 他身子一晃出现在她身边。 慕容复脸色微变,如此轻功,匪夷所思,自己远不及矣。 上了小舟,阿碧划桨慕容复以掌拍湖面,脚下潜运内力激射,小舟飞驰|快到了曼陀山庄。 慕容复对萧月生抱拳笑道:“先生请上罢,我就不去了。” 萧月生点点头仍失魂落魄的王语嫣笑了笑:“语嫣,到家了,上去罢!” 王语嫣轻轻点头,偷瞥一眼慕容复,脚尖一点,轻飘飘落到岸上,动作悠闲轻盈。 慕容复剑眉一轩,讶然望向王语嫣。 萧月生缓缓落到王语嫣身边,转身抱拳一笑:“阿碧姑娘,慕容公子,多谢了,告辞!” 说罢,一揽王语嫣柳腰,冉冉而去。 阿碧担心的看着慕容复,轻声道:“公子爷……”。 慕容复双拳紧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片刻过后,长吁一口气,摆摆手:“女人如衣服,……走,回去罢!” 见他脸色恢复如常,阿碧更是担心,暗自埋怨萧月生,这萧先生也真是,竟抢了王姑娘,让公子爷伤心。 “公子爷,萧先生武功太强,王姑娘她反抗不得……”阿碧轻声道。 慕容复冷冷看她一眼:“从今以后,不要再提王姑娘!” “公子爷……”阿碧忙道。 “别说了!”慕容复转过身去,望向远处的湖面,脸色变幻,轻风拂面,吹动衣袂,他身子一动不动。 **************************************************************************************************************************** 暮色笼罩,两人在曼陀山庄前停下,萧月生站在王语嫣身前,盯着她白玉一般的脸庞。 王语嫣低着头,一动不动,像是一只白玉雕像,一阵清风拂来,青丝飘下一绺,垂在光洁额前。 萧月生温声道:“好了,进去罢,我走啦。” “等……等一下!”王语嫣忽然抬头。 萧月生微笑望她,眼中清光一闪,笑了笑:“放心罢,我自会小心,过一阵子我会来看看。” 王语嫣轻轻点头,萧月生哈哈一声长笑,身形一晃,蓦的出现在湖面上,一截木头在他脚下,不知何时出现的。 他站在木头上,袖子一拂,朝前疾冲而去,转眼之间,在王语嫣眼中化为一个小黑点儿,融入暮色之中。 他毫不停歇,离开太湖,直接朝西夏而去,要去西夏一品堂。 上一次,西夏一品堂的人来中原闹事,被他所歼,堂主赫连铁树也没幸免,但西夏一品堂本部仍在,并没消失。 他如今轻功更强,武功也臻上乘,便有了报仇之念。。 正文 天龙八部 第85章 挑战 月生来到了西夏灵州城。 灵州城繁华热闹,比大理差不稍差,这里本地人个个都是秃头顶,后面留一圈头发,看着怪异,却也不乏宋人打扮。 萧月生站在城中,不惹人眼。 白天时候,在灵州城内负手踱步,神情悠闲,元神朗照方圆两里,一天时间,整个灵州城清晰烙在脑海。 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在他元神之下,却无所遁形,宛如后世的间谍卫星高清摄像。 寻了一家客栈,下来。 夜晚,城里有宵禁,他却出,施展浮光掠影身法,若隐若现,将城中的卫兵排布情形弄清。 又打探了下一品堂。 **************************************************************************************************************************** 灵州城东头有一条大道,贯穿南北,大两旁酒楼,客栈,商铺林立,繁华无比。 一品堂便位于这条大道旁。两座高地酒楼南北夹着它。一出门来。便能进得酒楼。周围是闹市。想买什么东西极方便。人们来来往往。车水马龙。热闹之极。 一品是一座气派恢宏地大宅子。占地极广。乍看上去。像是富贵人家地宅院门旁各有一石狮。如欲噬人。 石狮旁各站两个夏大汉。敝着胸口。密密地黑毛。刽子手般地鬼头大刀。寒光闪烁。彪悍吓人。 大门敝开不时有奇装异服地男子进出。或有宋朝。或有吐蕃或有辽国。不一而足。 对这些人。四个大汉视若不见。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远处。一动不动。像是四尊门神。 萧月生元神朗照之下。发觉一品堂防守确实松散好像不设防。随意出入。无人理会。 这般情形,显然一品堂的人极自信,不怕外人闯入。 萧月生花了一夜的时间,将一品堂摸得通透,里面高手众多,个个高明愧是一品堂。 他把一品堂看清,心意忽改。 上一次在杏子林,他怒而出手,一口气灭了一品堂十几位高手,还有一众西夏武士一活口,罪魁祸首赫连铁树已亡复仇之火已熄。 这一次来,本来想开杀戒时改了心意,他回客栈中了一张帖子,送到了一品堂中。 ***************************************************************************************************************************** 第二天清晨,萧月生吃过早饭,慢悠悠来至一品堂前,打量一眼,笑了笑。 大门口已经换了四个人,精瘦的身材,中等个子,都是四十岁左右中年,微阖双眼,似是在打盹。 萧月生乍一靠近,四人同时睁眼,八道电光射来,宛如实质,似是四柄宝剑出鞘,寒气直劈而来。 萧月生眉头一轩,不理迎面而来的寒气,它们从他身前绕过,仿佛化为了一股清风。 他如今内力强横,北冥真气深厚,已可护体,即使是真的刀剑临身,也可阻挡,况且无形气势。 “这里是一品堂,闲人莫进!”一个中年汉子冷冷道,双眼如刃,在萧月生脸上划来划去。 他脸颊削瘦,颧骨很高,鹰鼻深眼,不似中原血统,浑身上下透出冷厉气息,萧月生暗自一皱眉,他身上是煞气,应杀了不少的人。 摇摇头,他负手而立,另一手抚着八字胡:“在下萧观澜,昨日我已下了拜帖,可曾收到?” “你就是萧观澜?!”中年汉子双眼陡瞪,沉声喝道。 声如重锤击鼓,令人心脏跟着一跳,周围经过的人纷纷停步,转头望来,与他寒刃般目光一触,忙转头。 “我就是萧观澜,可能进去?!”萧月生微微笑道。 大街上忽刮起一阵南风,旁边酒楼旌旗猎猎,他衣袂随之飘飘,透出一股飘逸洒脱。 “好,你既是萧观澜,自可进去!”中年汉子打量着他,鹰目微眯,与其余三人对视一眼。 三人轻轻颌首,退后一步,中年汉子转身道:“请随我来罢!” 说罢,走在前头,步履从容,神情透出肃穆神情。 萧月生笑了笑,跟在他身后,迈进大门,往里走去。 穿过一道画着松鹤延年图的屏壁,转了几转,绕过两座假山,经过一个小园子,进了月亮门,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是两块平阔的练武场,一东一西,铺着青砖,干净整洁,旁边摆着几个兵器架,上面十八般兵器俱备。 练武场后是一座大厅,占地宽广,约有练武场三分之一大小。 此时,练武场上有数十个人,动作各异,有的静静站着,眯着眼睛一动不动,有的在绕来绕去,似是走圈,虎虎生风,还有的挥动长刀,刀光闪烁,发出低啸,还有在练剑,忽缓忽急,快慢相间,动静相宜,一看即知是上乘剑术。 萧月生一眼扫过,淡淡微笑,不再多看,跟着中年汉子踩着中间的白理石大道,穿过练武场,来到大厅前。 **************************************************************************************************************************** “禀将军,萧观澜带到!”中年汉子在门口停下,大声喝道。 他虽干瘦,中气却足声音在整个练武场上回荡,人们纷纷停下动作,转头望来。 “请萧先生进来罢!”沙哑的声音传来,听在耳中反而透着舒服,令人不由大生好感。 “是,将军!”中年汉子沉声应道,转头对萧月生道:“萧先生我家将军有请!” 萧月生淡淡微笑:“我不必进去了,此处宽敞,用来比武最好不过!” 中年汉子脸色一冷:“我家将军有令进去便是!” 萧月生眉毛一轩,笑了起来:“这倒奇怪,我不是西夏人,也不是一品堂的人, 听令?” “大胆!”中年汉子按刀踏前一步,双眼精芒暴射而至。 萧月生转身背对着他,朝着练武场哈哈一声长笑:“这就是西夏一品堂的待客之道?……哈哈!” “嵬名勇退下罢!”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疾不徐,却缭绕不散如狼烟。 萧月生转过身,微微笑了笑,这个将军比赫连铁树强多了,内力深厚,也是一方高手。 一品堂不同于的军队,乃是招揽天下武林高手人异士,这些人往往喜逞匹夫之勇,胆气壮,好争斗,想令他们心服口服有武功更胜他们,权势并不能他们心服。 大厅里走出三人人当,两人在后呈品字形。 当头一人,有四十余岁身形削瘦,脸色苍白,双眼无神,似乎久病未愈。。 不过容貌却颇为俊美,透着浓浓的书气。 他来到近前,眼神柔和,抱拳笑道:“萧生,手下无礼,先生大量,莫要见怪才是!” 萧月拳笑了笑:“不敢,将军客气了。 他见此人谈吐文,眉宇间华气上冲,直上云霄,虽是病怏怏的,却不能小瞧。 “敝人西壁智,沗掌一品堂。”他笑着说道,和气可亲,丝毫看不出杀伐之气。 “原来是西壁将军!”萧月生抱拳笑了笑,脑海中思索开来,原本的记忆里,好像并无西壁智这个人,并非西夏名人。 不过,西夏也非一般小国番邦,国内藏龙卧虎,不容小觑,起码这个西壁智,城府极深,手段不凡,绝非凡夫俗子。 他身后两人约有三十余岁,头发花白,似是少白头,正微阖双眼,抄着手,似在打盹。 二人精气神内敛,观之平常,与此时站在一品堂外面,探着头往里面看的众人无异。 萧月生看来,这二人应该五六十岁了,练了奇异心法,能够驻颜,内力深厚无比,如无双宝剑还于鞘中。 十年磨一剑,锋芒未尝试,归于鞘中无人知,但一旦出鞘,必然光芒四射。 ******************************************************************************************************************************* 萧月生负手于后,洒然轻笑:“西壁将军,说起来,你还要感谢在下的帮忙。” “哦——?愿闻其谅。”西壁智笑吟吟一伸手,示意请说,风度极佳。 萧月生抚着八字胡,笑吟吟道:“若非我杀了赫连铁树,西壁将军你岂能执掌一品堂?” 两道凌厉气势猛的冲来,宛如实质的剑尖,西壁智身后二人猛的睁眼,目光宛如实质,如寒剑刺来。 萧月生扫一眼,笑了笑:“赫连铁树若不死,一品堂轮不到将军执掌罢?” “萧先生好像对我西夏了极颇深?”西壁智笑了笑,转开话题。 萧月生眼中清光闪过,笑道:“在下与贵堂有灭门之仇,所以杀了赫连铁,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西壁智恍然,轻轻颌首:“原来如此,赫连将军勇猛无畏,树敌颇多,与本座行事不同。” 萧月生似笑非笑,转头扫一眼站在练武场上的诸人,朗声道:“我这次来,不为杀人,只想一会西夏一品堂的众位高手,……呵呵,凡入一品堂,武功皆为天下一品,不知盛名之下,其实可符!” 他声音在练武场上空盘旋,凝而不散,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想听都不成,直接钻入心里。 西壁智身后二人目光一闪,皱了皱眉。 其中一人抱拳,缓缓说道:“将军,此子狂妄,又杀了赫连将军,小人愿打个前锋,领教他高招!” 他虽是请战,却不卑不亢,神情沉稳笃定,胸有成竹。 西壁智目光流转,在他脸上停一下,略一点头:“细封先生,这位萧先生武功高明,要小心!” “是,将军!”中年男子重重点头。 ****************************************************************************************************************************** 萧月生轻飘飘掠出一丈外,招了招手。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眼中精芒闪烁,缓缓拔剑,雪亮的剑光与闪烁的目光相辉映,难分彼此。 他脚尖一点,忽的蹿出去,迅如白猿,剑光如电,划出一道白虹,直贯萧月生胸口。 萧月生感觉到他的杀意,想必与赫连铁树有关。 故意说出赫连铁树,便是为了刺激他们的杀意,自己杀人也有了借口,他虽行事洒脱,懒得理会旁人。 但冥冥之中,自有一股无形力量,称之为天道的存在,裁断恩怨与对错,不能不防。 从前他不信,自从转世投胎于此事,隐隐感受到了这股力量。 “铮——”剑光迸散,宛如实质,须针般扎眼生疼,剑招迎面袭来,发出龙吟般低啸。 萧月生施展凌波微步,脚步交错,不知何时脱出剑光,转到中年男子身后。 他感觉敏锐,丝毫不乱,长剑一撩,扭身朝后撩至,比上一剑更快,若是偷袭,必无幸理。 萧月生身形再闪,又转至他身后。 练武场上的人们围上来,个个皱眉,暗吸了口气。 这中年男子的剑法,呼啸如龙吟,快如闪电,招式精妙之极,武功强横之极,却偏偏无可奈何。 萧月生如附骨之蛆,一直靠在他身后,他出招如电,招式精妙至毫巅,却总够不着他。 剑无法落到他身上,只是白费力气。 萧月生暗自点头,这套剑法委实精妙,难得一见,也算没有白来这一回,足可令无量剑再强一筹。 ps:各位老大,晚啦,实在抱歉,骤然降温,又没有空调,更没有暖气,有些受不住,手指头不大好使,写得慢。 现在还是一票抵两票,若有票,赶紧投,最好,嘻嘻,投给我,感激不尽啦。。 正文 天龙八部 第86章 警告 壁智招了招手,他身后另一个中年男子走上前。 他又招了招手,中年男子弯腰,将耳朵凑上去,神情恭敬,凝神专注看着他。 西壁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神情平静,波澜不惊。 中年男子转头,看一眼场中,神情迟,摇着头低声嘀咕,说的并非汉语。 西壁智皱眉摆摆手。 中年男子满脸奈,缓缓点头,随即慢慢离开,无声无息。 ******************************************************************************************************************************* “好,刺中了!……唉,差一点儿!” “***,这一剑出差了,该;的!” “胡说,这一剑精妙,换作是我,根本躲不开!” “好好!唉……。又差点儿。这厮贼奸滑。属鼠地。根本刺不着!” 练武场上。众人围观。纷纷~。言辞激动。恨不得亲自上场。动手把萧月生解决了。 萧生如附骨之蛆。一直在中年男子身后闪现。他剑法精妙。无与伦比。剑剑如电。却总差一点儿。 天剑光。寒气森森。 众人不知不觉后退围地***越来越大。 萧月生脸上一直笑吟吟地。脚下踩着凌波微步。姿态优雅。翩翩如浊世佳公子。原本平凡地相貌隐隐增了几分俊逸。 “***,真是邪门,什么鬼步法?!”一个大汉咧着嘴大喊一声得周围众人摇头。 他们先前还鼓噪,后来都闭上嘴,个个紧盯着萧月生,想要看清他的步法。 只是凌波微步玄妙,往往在出奇不意处踏出,往往在出人意料处转折不胜防。 这一会儿功夫,两百余招过去,中年男子双眼熠熠闪光发明亮,目光如剑,毫无心焦之意。 萧月生暗赞其心志坚毅,不焦不躁明白,他还有压箱底的绝招,才能如此笃定。 他心中期盼,有更高明的剑法,再好不过。 负手于后,脚下轻盈飘动有白云托着,他抚了抚八字胡声笑道:“阁下若技止于此,咱们便罢手!” “你除了逃有什么本事?!”中年男子冷笑哂道,剑势绵绵如长江之水,剑光滔滔,森森寒气弥漫周围。 萧月生哈哈一笑:“好,也瞧瞧我的剑法!” 说罢,腰间寒光一闪,一团银芒在胸前出现,蓦的一涨,炸裂开来,化为缤纷的光雨。 **************************************************************************************************************************** “叮叮叮叮”清脆声不绝于耳,急骤如暴雨打屋檐。 周围众人忙一眯眼,银芒太过眩目。 随即响起一道闷哼,中年男子身子猛退,如离弦之箭,刹那退出两丈开外,左手捂右肩。 萧月生还剑于鞘,抱拳一笑:“承让!” 众人莫名其妙,对视一眼,看到对方也是满脸莫名其妙,把目光投向萧月生。 中年男子把剑插回鞘中,左手疾点右肩,从怀里掏出一只白玉瓷,洒一些粉末在肩头。 人们看到,他右肩上有一道两寸长的口子,鲜血淋漓,白色粉末撒上去,血很快止住。 萧月生笑吟吟的看着。 “阁下果然厉害,我不如你!”中年男子冷冷瞪一眼萧月生,意犹不服,却不再纠缠,脚下一点,跃到了西壁智身后。 西壁智笑道:“萧先生的剑术,令本座大开眼界,不知是何剑法,如何高明?” “见笑大方了,在下的无量剑火候不够深,”萧月生笑了笑,转身周围诸人:“……还有哪位赐教?” 众人登时噤若寒蝉,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似老僧入定。 萧月生露出失望神色,摇摇头:“没有赐教的?……偌大的一品堂,天下武功一品,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 西壁智脸色微变,却仍带着淡淡笑意,身后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目光如刃,扫过诸人的脸。 萧月生负手于后,踱了两步,笑吟吟道:“放心罢,在下不会下辣手,点到为止,纯粹是争个胜负。” “我来!”一个大汉跳出来,大眼一瞪,粗声粗气:“老子偏偏不信邪,来罢!” 他身材魁梧,肩膀宽阔,身子横与纵相差不多,呈正方形,予人厚实笨拙之感。 萧月生打量他一眼,摇头笑笑:“阁下武功虽不济,胜在勇气可嘉,不必比了!” 大汉大眼一瞪,精芒四射,威风八面,大声喝道:“呔!……姓萧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我对手,何必自取其辱?!”萧月生摇头轻笑。 他负手踱步,打量着 。 走了一个来回,步子停住,摇摇头:“在场诸位高手虽不少,可惜没什么顶尖高手,唉……,让人失望!” ***************************************************************************************************************************** 他话音一落惹来众人喝骂,这话太过狂妄,他们身为武林高手,自恃其高,岂能被人这么落面子?! “咳咳!”萧月生手放在嘴前,清咳一声,笑吟吟道:“诸位莫怪说话一向直率,得罪了不少的人!” 众人心中暗骂,却纷纷住嘴。 这一声清咳,直震动他们心脉,心脏颤动两下,想跳出腔子周身血气浮动。 西壁智眉头轻微一蹙,若若无,抬头看一眼门口。 “下次来但愿会失望!”萧月生叹息一声了摇头,转身对西壁智一抱拳:“西壁将军,改日再会!” 话音一落,不等西壁智说话身形而去,转眼之间消失在屏壁后,不见了踪影。 “嗡”的一声,在场诸人议论纷,喝骂不止,有的跺脚的吐唾沫,被晾在一边的大汉更是勃然大怒。 “姓的跑!”他猛的一跺脚,呼呼追了出去是一匹骏马飞驰,气势惊人无人可挡。 智抬了抬手,想召回他,身子忽然一晃,脸色已然苍白如纸,仰天朝后倒去,喷出一道血箭。 中年男子虽负伤,反应极快,左手一探,将他扶住:“将军!” 西壁智脸色苍白,精神萎靡,如被晒恹了的花瓣,倒在他怀里,苦笑一声:“没想到,厉害如此……” 中年男子忙问:“将军,怎么了?伤在哪里?” 西壁智捂着胸口,叹息道:“唉……,不可力敌啊……” “将军,是姓萧的?!”中年男子一怔,猛的转头,断喝一声:“都退下,不得靠前!” 这声断喝如敲铜钟大吕,震人心魄。 众人惑的望着西壁智,正要上前探望,闻言顿时止住。。 中年男子目光如刃,盯着他们缓缓道:“将军心力用得太过,旧伤复发,你们各忙各的罢!”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各自散去,又开始练功,议论着刚才萧月生施展的步法,热火朝天。 中年男子长吁了一口气,让西壁智靠在自己胸口,左手搭到他后背,渡过一股内力,护住他心脉。 “呵呵,你是怕他们造反?”西壁智笑道,神情平静自若,对所受的伤毫不在乎。 “嗯,这些人中间,多是心怀不谋之辈!”中年男子点头,放开左掌:“吉人天相,将军只是轻伤,无大碍。” ***************************************************************************************************************************** 西壁智挣扎着起来,进了大厅,坐到椅上,苦笑道:“他还不想要我的命,只是个警告罢。” 中年男子满面疑惑:“真是姓萧的?他使了暗器?!” “刚才咳那两声,……此人内力之深,骇人听闻!”西壁智苦笑着摇摇头。 “怎么会……?”中年男子脸色犹,似是不信。 “先去把人唤回来,不必再放悲风清酥了。”西壁智摆摆手。 他思绪疾转,萧观澜定是晓得了自己的布置,所以给自己一点儿厉害瞧瞧。 中年汉子正要往外走,脚步声传来,两人疾步而入,当头中年男子忙道:“将军,你受伤了?!” 他身后走出一人,却是个青年,约有二十四五,一身蓝衫,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脸庞有一层温润光泽流转。 他在那里一站,自然流露出潇洒的风度,抱拳一礼,笑眯眯的道:“西壁将军,听说一品堂来了个高手,送了张帖子,贵堂上下竟没人发觉?!” 西壁智温文尔雅,笑了笑:“李公子见笑了,……此人武功极高,惟有请李公子出马了。” 俊逸青年抚掌而笑:“好呵,这萧观澜害了赫连叔叔,我早想亲赴中原取他狗头,惜乎太妃不准,这倒好,他送上门来了!” 他神情傲然,嘴角带着冷笑。 西壁智笑容温和亲切,点头道:“萧观澜还会来,定会及时禀报李公子了。” “那就多谢了,告辞!”俊逸青年朗声笑道,抱拳一礼,转身便走,对周围诸人看也不看。。 正文 天龙八部 第87章 寻仇 个中年男子神情难看,瞪着青年的背影,冷哼一声。ben “算啦。”西壁智摇头,叹息一声:“他也有自傲的资本,年纪轻轻的,武功卓绝。” 说罢,他低下头,脸上迅速恢复沉静,手指轻敲椅子扶手,一下一下,时快时慢,沉吟不语。 稍顷,他抬头道:“利野先生,你去传令,让堂中诸人去打听萧观澜的落脚处,伺机下毒,就用悲酥清风!” “将军……”中年男子一怔,迟一下。 西壁智沉肃道:“内力极深,若是正面相抗,即使杀了他,也损失惨重,咱们不是武林人,不必恪守武林规矩!” “……是!”中年男子抱拳,转身离。 “这姓萧的,胆倒不小,难道我灵州城真的无人么?!”西壁智冷笑一声,随即恢复平静,气定神闲。 **************************************************************************************************************************** 萧月生坐榻上,合息定,双手掐诀,一动不动,已经入定。 海之中。中年男子重现。剑光霍霍。清晰无比。他仔细揣摩。凝神分析将其与无量剑法相比精却杂。一招一招地强化。 晚时分。自榻上起来。出了客栈。直接去了一座酒楼中吃饭。 灵城繁华无比。酒楼壮观。热闹非凡上了一座参云楼。周围最高最阔气。 在关外地山谷里。他有了一批宝藏。极为丰厚故他如今钱财不缺。开始享受起来。 登上二层酒楼比下面安静一些。打赏了小二。小二欢喜不胜。领他到一间靠窗地位子。 点了两道拿手菜。萧月生转头从窗口望下去。 大街人热闹非凡,喧闹声阵阵涌上来这里的人们蛮横粗鲁,动辄开骂或是开打。 看到这般情形,人们也不围观若平常,打架的两方很快分出胜负都逃跑,胜者趾高气扬。 萧月生摇摇头,西夏人好斗,乃是天性,而中原百姓却是受诗书熏陶,怡养性情,好斗的性子被磨得差不多。 如此一来,大宋子民们的身子骨也弱,比起西夏人差许多,他们一百人,足抵两百大宋人。zhe 萧月生脸色沉重,他虽生活在后世,民族融合成一家,但骨子里仍更倾向于大宋。 崖子之后无中国,中华文明在大宋达到顶峰,光辉灿烂,却最终被断绝,可悲可叹。 想到此,他胸中忽然生出一股杀意来,非为私仇,却是大义! ****************************************************************************************************************************** 他神情悠然,慢慢吃菜,喝酒。 忽然想起了曼陀山庄的王语嫣,不知她这时在做什么,是在想着慕容复,还是偶尔想一想自己? 看着明亮的***,外面漆黑的深夜,他忽生思念,略有惆怅。 再也没心思享受美酒美食,起身离开,出了参云楼。 外面更加繁华,热闹非凡,还不到宵禁时间,人们乘此机会出来,买东西,闲逛。 越在人多之处,他越觉惆怅,元神不加约束,任其自流,慢慢随着人流往前走。 来到一处拐角处,三条大道交汇,人更多,摩肩比踵,人挤人,如身陷怒涛巨浪中,只能随着人流往前走。 萧月生难得凑一回趣,北冥真气附在衣衫上,看似与人拥在一起,却隔着两寸,旁人很难发觉。 忽然,他眉头一皱,双眼清光一闪,扫向东南角,一道白光射了过来,瞬间即到眼前。 萧月生屈指一弹,“叮”一声响,白光在空中消失,化为一枚箭矢落下来,被他抄手接住。 “嗤”又一声轻啸,白光又至,变成了三道白光,成品字形,笼罩他的脑袋。 萧月生脸色一沉,目光陡寒,如此做为,毫不顾忌无辜之人,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他左手甩出一道白光,“嗤”的一声轻啸,白光一闪即逝,三道白光已到他身前,他左手顺势一卷袖子,白光钻入袖中。 “啊,杀人啦——!”有人惨叫一声,人群大乱,轰的一下,各自奔逃,如鸟兽散。 萧月生转头打量,四周空荡荡的,仅有自己一人,两丈开外躺着一人,喉咙中箭,已经气绝身亡。 他走到近前,微眯着眼睛打量。 此人 梧,约有三十余岁,手拿一支短弩,漆得乌黑,刚才是由它射出,怪不得速度如此之快。 两丈之内,以此弩射箭,瞬间即至,反应不及,可惜,是遇到了自己,换了另一个人,即使武功高如乔峰,刚才那般情形下,也难逃脱。 拥挤在人群中,挤紧,无法动弹,四周又喧闹,有人靠近难发觉,突然发难之下,想要闪避亦不可能。 ******************************************************************************************************************************* “西壁智,哼哼!”他摇摇头好没有取他性命么有趣的对手,难得一见。 他左袖一挥,一道白光射向西边一处窗户。 “嗤”的一声,箭矢了进去,里面传来一声闷哼,萧月生笑了笑,转身便走声音传来:“转告西壁智,若再暗算,莫怪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话音未落身形已经消失拐角处。 窗户炸开,里扑出一人个脸色苍白的青年,捂着右肩,鲜血自指缝往下流,沿着胳膊往下,一直流进袖子里。 他咬着牙,恨恨跺脚目怨毒的盯着萧月生消失的方向。 月生元神观照,对他的情形一清二楚浑不在意,此人的武功太差即使不动,仅凭北冥真气的护体之能难伤得了自己。 忽然一折,改变了方向,不再往客栈方向走,依他推测,即使回去也不太平,不能安心休息。 西智此人,绝不会循规蹈矩,定要使尽方法,暗算自己,所以不在客栈吃饭,随意挑一间酒楼。 转了半晚上,终于还是要回到客栈。 他定的最好的一间院子,元神观照之下,却发觉一个青年坐在院当中小亭,神情悠闲,一壶酒,两只白玉杯,正自斟自饮。 这青年面如冠玉,莹光隐隐,一双眸子迸出湛湛神光,显然一身修为极高。 萧月生吃了一惊,没想到灵州城里竟有如此高手,且这般年轻! 他忽然生出兴趣来,推门而入,身形飘飘,极力放缓速度,来到小亭当中,坐下来。 青年抬头,眼中神光一闪,微微一笑,执壶将另一只白玉杯斟上,屈指一弹。。 白玉杯化为一道白光射向萧月生,速度极快,不逊于他先前在大街上遇到的箭矢。 萧月生袖子一拂,白玉杯在跟前桌子上停住,滴溜溜转,杯中的酒仍是满的,丝毫未溢。 他笑了笑,端起白玉杯,轻啜一口:“多谢了!” 青年微微一笑,瞥他一眼,淡淡道:“明年的今天是你的忌日,能多喝一杯,便多喝一杯罢!”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头道:“不见得罢……” 青年微微轻笑,端起白玉杯,轻抿一口,打量着外面的月色。 繁星点点中,一轮上弦月悬在夜幕,散发着皎皎辉光,洒遍周围,别有一番美丽。 ******************************************************************************************************************************* 片刻过后,他放下白玉杯,打量着萧月生,摇头叹息:“你武功不差,可惜,你杀了赫连叔叔!” 萧月生笑了笑:“你是为赫连铁树报仇的?” “不错,我要为赫连叔叔报仇!”青年冷笑一声,目光中泛起寒气,冷望着他。 萧月生点头,笑吟吟轻抿一口酒:“原来如此……” “多喝点罢,我好送你上路!”青年将白玉杯中酒一饮而尽,拔出腰间长剑,横在眼前,剑光如霜,映亮了他的眼睛。 萧月生笑了起来,只觉眼前此景说不出的有趣。 他轻晃着白玉杯,笑吟吟道:“年轻人,你有把握杀得了我?” “废话!”青年轻晃长剑,剑光闪烁,冷笑道:“我自学成武功,从未遇过敌手!” 他长剑一指:“出招罢!” 萧月生笑着未动,端着白玉杯,慢悠悠的抿酒。 “找死,看招!”青年见其神态,无视自己,勃然大怒,剑光一闪,刺到萧月生喉咙前。。 正文 天龙八部 第88章 剑芒 月生左手持柄,右手屈指,轻轻一弹,恰好弹中剑 “铮……”清吟声响起,袅袅不绝,长剑飞上空中,翻滚着朝上,朝上,插到小亭梁上,颤动如蛇。 青年脸色一变,飘然退后,重新打量萧月生。 萧月生轻抿一口美酒,笑了笑,没有动作,只是嘴角微翘,带着莫名的微笑。 青年素来心高气傲,一见他笑容,一股无名业火自腹中升起,直冲而上,使脑袋发热。 他脚下一点,飘跃起,右手抓住剑柄一扯,顺势下刺,寒光一闪,迅如疾电,瞬间刺到萧月生喉咙前。 “叮……”一声清鸣,袅袅不绝,如;所发。 萧月生抬白玉杯,挡住了剑尖。 白玉杯安然无恙,稳稳的,杯内美酒一未洒。 青年踉跄后步,一直退出两步停下,眼瞪着他,神情惊诧莫名,似乎不信般。 萧月笑了笑。轻抿一口美酒。笑吟吟地:“年轻人。好大地脾气。杀气不少!” 青年双眼神光湛。透着莫名惊异。 萧月生放下白玉杯:“你杀不了我。回去再练十年罢!” “狂妄!”青年双眼精芒大放。长剑一领。寒光闪烁一下。猛地一涨。似乎剑上附上一层光芒。 他拧腰踏步。弓步上前。猛地一刺。剑上光芒大亮。令人目眩神迷。不敢直视。 萧月生动作优雅。举起白玉杯。 “叮……”清鸣声袅袅响起,余音缭绕绕梁三日之势。 青年身形踉跄,后退三步,俊逸的脸庞通红,双目如熊熊燃烧,死死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叹息一声,放下白玉杯,摇摇头。 青年用剑指着萧月生:“你……你……!” 萧月生眉头一轩了笑:“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小伙子你还嫩|,回去罢!” 俊逸脸庞渐渐变化,颜色涨红,肌肉扭曲,最后变得狰狞吓人。 “再吃我一剑!”他怒喝一声,长剑缓缓横在身前,左手捏剑诀慢慢从剑锷抹至剑尖。 剑身陡的一亮,仿佛上了一层冰光,晶莹温润,似是变成了玻璃种的翡翠。 萧月生一怔,笑了起来:“你竟练出了剑气?” “不错!”青年森然冷笑,双目寒光大盛,仿佛换了一个人,周身上下笼罩在寒气中。 *************************************************************************************************************************** “咦修炼的是什么剑法?”萧月生好奇的问,眼中清光一闪。 他看得出来,这是一套催发潜力之秘法,眼中所见,对方身体内力剧增在不停的境长,仿佛海水涨潮。 转眼的功夫一身内力暴增一倍。 青年脸色越发冰冷,周身寒气越来越重置身冰雪极地,无形的寒气不停涌来。 萧月生莫名的笑意敛起色端正,如此秘法,委实神奇,可惜看不清他究竟如何做到。 “我说过要杀你,你就得死——!”他声音低沉,森森微笑。 萧月生忍不住又笑了,在他看来,这个青年的武功虽不错,性子却偏激,近乎幼稚。 青年眼中冰冷,似是冰焰在燃烧,冷冷一哼:“笑罢,笑罢,再不笑就没机会了!” 萧月生呵呵笑着摇头,懒得再理会,手一招,玉壶飘到手上,斟满一杯,端起白玉杯抿一口。 青年紧盯着他,双目熊熊,似火焰燃烧,偏偏目光冰寒。 剑身越来越亮,亮得眩目,剑尖上忽然一亮,蹿出半尺长的青芒,吞吐伸缩,宛如蛇信。 “剑芒?!”萧月生眉头一皱。 青年冷笑一声,长剑一抖:“嘿嘿,你还算识趣,让你见识一下剑芒的威力!” 青芒闪烁,剑身渐渐黯淡下来,仿佛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到了青芒中,光亮恢复如常。 “去死罢——!”他大喝一声,轻飘飘来至近前,顺势一递,倏一下刺到近前。 萧月生微笑,左手端白玉杯,轻抿一口美酒,露出陶醉神色,这青年带来的酒绝非寻常美酒。 品酒之时,他右掌竖起,仿佛和尚单掌合什,再轻轻朝左侧一~,动作柔和无力。 “当”一声脆响,剑尖刺向他喉咙,剑尖青芒闪烁如蛇信,被掌刀一斩,顿时一偏,再到虚空。 他顺势一抹,化刺为削,青芒横削而至,剑未到,森森锐气已透肤而入,萧月生无奈摇头,忽然一退,如湖上荷花飘荡,差之毫厘避过青芒。 他眼中清光一闪,看清了剑芒催发之理。 ****************************************************************************************************************************** 他微微轻笑,觉得所获颇丰。 这青色剑芒威力强极,不逊于自己的六脉神剑,但修炼六脉神剑,需得深厚内力,当世之中,唯自己一人而已。 剑芒对内力要求弱得多,威力也极强,若是无量剑的十六个弟子都能修成,足以自保。 这些念头如电光火石,划过他脑海,青年的剑法不停,踏前一步漫天剑影笼罩而来,霸气凛然,让人不由的俯首贴伏。 萧月生摇头,右手中指在酒杯=一下,搭到大拇指上,屈指一弹。 亮光一闪,出现在青年右腕上正挥剑攻来,隔着木桌,青芒闪烁吞吐。 “嗤”长剑脱手插进木桌,剑穗颤动不已。 青年疾退数步,身后靠着栏杆,吃惊盯着萧月生,抬起右腕,慢慢入到眼前。 手腕出现一个小孔,陷了进去流血,却酸麻阵阵,沿着手臂蔓延,仿佛流水自小孔往里注入。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眼中清光一闪:“小伙子,还不知你使的是什么心法?” 青年冷笑一声,目光怨毒,转身便走身法如电,两个起落已出了小 失无踪。 萧月生任由他离开,嘴角微微含笑,已经读出了这套心法名字窍转轮诀。 九窍转轮诀,依这名字看来是鼓动什么奇异的穴道,所以能够摧发潜力人功力剧增。 自己如今的情形便是如此,平常内力蜇伏于周身穴道田内空虚,看不出武功高明。 但每释放一处穴道内力,内力便深厚一分,这九窍转轮法想必也是如此。 他凝神思索,虽此诀与北冥神功相差甚远,却给了他全新的思路,可以创出一门心法来。 北冥神功好则好,却有一:不能兼修别派心法。 北冥神功本质的理论,便是与各派心法原理相反,若与他派心法兼练,必然走火入魔。。 无量剑弟子们内力已颇深,若是改练神功,反而不美,况且,北冥神功太过逆天,有违人和,易招大祸,成武林公敌。 他如今内力深厚,武功强横得近乎敌,仍无人知他修炼的是北冥神功,便是如此。 逍遥有个规矩,外人不能说它的名字,否则,逍遥派弟子须得把这个人杀了。 萧月生思忖,有么条规矩,怕是与北冥神功有关,逍遥派的人当初定是武林的公敌,根子就出在北冥神功上,否则,不致有这么一条规矩。 他放下白玉杯起身,扶着栏杆往外望,月色皎洁,那个小伙子身后不知是哪位大人物,想必会招来。 想到此,他隐隐兴奋起来。 ***************************************************************************************************************************** 西夏一品堂 正厅内,西壁智一身黄衫坐于正中椅子中,身前放着一具尸首,旁边围着一群人。 他脸色苍白,仿佛一张白纸,身形单薄,坐在那里,却腰板笔直,自然有一股威势扑面而来。 “将军,贾老四是暗器好手,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一个大汉坦胸露乳,神情不满。 “陈大嘴,闭上你的嘴!”一个脸色阴沉汉子一皱眉。 那魁梧大汉顿时闭上嘴,脸上却犹有不服,瞪着西壁智。 西壁智手指敲着椅子扶手,带着韵律,一下一下,眼中目光闪动,若有所思。 那阴冷脸色汉子抱拳,恭声道:“将军,贾老四精于潜形匿迹之术,即使当初刺杀川中铁剑门门主,也能全身而退,这一次竟栽了,是谁?” “萧观澜!”西壁智抬头,吐出三个字。 大厅顿时一静,人们纷纷闭上嘴。 “贾先生刺杀之术,冠绝堂内,本将军派他去试探一下这萧观澜的虚实,不必出手,没想到……” 阴沉脸汉子叹了口气:“将军,贾老四的性子高傲,对手越强,他越兴奋,他忍不住的!” 西壁智点点头,叹道:“这萧观澜委实厉害,昨晚李公子亲自出手,仍败下阵来。” “啊——?!”众人惊叹,吸气,脸色都不大好看。 那位李公子,虽然傲气,对一品堂向来不屑一顾,但确实有一身惊人艺业,否则,早被一品堂的人教训了。 阴沉脸汉子皱了皱眉,恢复如常:“李公子剑术精妙,有无坚摧的剑芒,还奈何不得萧观澜?!” “呵呵,听李大公子说,此人内力奇深,他远远不如。”西壁智露出一丝笑意。 众人明白他为何发笑。 这位李公子,乃是皇室贵裔,偏偏一身武功极高明,对这个一品堂极是不屑,常来切磋,未尝一败,一品堂阖堂上下脸上无光。 阴沉脸汉子皱眉问:“怎么办,堂主?” 西壁智叹了口气,手指轻敲椅子扶手:“说不得,只能请内宿侍卫出手了!” ****************************************************************************************************************************** “将军!”阴沉脸汉子忙道。 “唉……,这时候也顾不上脸面上,让萧观澜仍这么逍遥,咱们整个西夏的脸面都丢光了!”西壁智摇头。 那坦胸露乳的大汉猛一挥手:“将军,不用请那帮家伙!……依我老陈看,咱们一起上,好好招呼他,这姓萧的武功再强,也敌不住咱们大伙罢?哈哈……” 他大笑着,看向四周,却发觉只有自己一个人,笑声越来越干,只能停下来。 “怎么,不是个好主意么?”他搔搔后脑勺,惑的道。 “你闭嘴罢!”阴沉脸汉子皱眉喝斥。 大汉悻悻闭嘴,不甘的看了看众人,众人不看他,脸色若有所思。 阴沉脸汉子抱拳:“将军,他人虽浑,却也是个道理,咱们先自己来,实在不成,再请内宿侍卫!” 西壁智沉吟,目光缓缓掠过众人。 片刻过后,点点头:“嗯,实在不成,只能取此下策,……不过,李公子吃了亏,他身后的那位也该出手了,咱们先看看结果!” 阴沉脸汉子忽然露出笑容:“对呀!……那位出手,萧观澜纵再厉害,也要倒霉!” 全堂上下都松了口气,气氛一松,人人都露出笑意,极为自信。 对于这个人,他们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只知她武功强横,几乎非人一般,身法之快,迅如鬼魅,比萧观澜更胜一筹。 此人偶尔来一次,看看众人练功,往往由李公子在身后服侍,毕恭毕敬如服侍祖宗。 她脸上覆一块儿白色丝绸,无法看清,身段曼妙,带着幽幽香风,宛如女神。 看她谈吐,文雅秀气,说话气定神闲,从容优雅,说不出的曼妙,即使蒙着脸,众人也觉此人定美不可言。。 正文 天龙八部 第89章 秋水 晨,萧月生出了客栈,在大街上漫步而行,目光空蒙思, 灵州城内弥漫着炊烟的气息,车水马龙,繁忙无比,各个商铺虽没开张,却忙碌开来。 最忙碌的小吃摊子,吆喝声不绝,各种香气飘溢,令人垂涎三尺,勾动肚子里的馋虫。 萧月生从这里穿过,漫步而行,来到先前的参云楼,上楼吃饭,转了一圈,然后回客栈的小院。 在大街上漫步,他眼神迷蒙,仅分出一丝心神系于双眼,认得路途,脑海中疾速转动,思索着剑芒与九窍转轮诀,越是思索,越觉奥妙无穷,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吃过饭,慢慢往走,仍在思索着两诀,与无量剑相参照,不停的修正无量剑,使其威力更增。 ******************************************************************************************************************************* 推门进了小院,萧月生摇头,叹了口气:“打了小的,出来老的,这么快就来了?!” 姓李的青年然站在小亭中,冷冷瞪着他:“姓萧的,这一次,你真的死定了!”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不会他,转身关上门,慢慢往里走,一边打量他身边的另一人。 这是子。站在小亭阶梯上朝这边打量。一身白衫。周身上下一尘不染。 她身材婀曼妙。脸上遮着一块儿白绸眉眼秀美。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想要看清她地脸。却看不透。 一阵风徐徐而来。拂动她衣袂。身姿曼妙。风姿绰约。 她盈盈朝萧月生望来。似笑非笑眼波明亮纯净。宛如少女脉脉含情婉动人。 “不知夫人何方神圣?”萧月生来到近前。鼻前是淡淡幽香。沁人心脾。心神摇荡。 他心中一凛。瞬间压下旖念此女邪门。眼神与姿势相辅合气味。有迷神之效。 一道柔媚声音响起:“小兄弟,你便是萧观澜么?” 萧月生笑了起来,忽然想起一个传说,有人呼唤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答是魔鬼在勾你的魂儿,一旦回答了魂飞魄散。 他摇头,将杂念甩云吟吟道:“呵呵,夫人来找我为了替那位小兄弟找回场子?” 少妇咯咯娇笑:“小兄弟说笑啦,……小云是个淘气孩子,爱多管闲事,我是拉他来向小兄弟你陪罪的。” ***************************************************************************************************************************** 萧月生笑了,摇摇头:“不敢当,小兄弟武功虽差点儿,难得一腔热血,算不得什么大错。” 俊逸青年脸色铁青,冠玉般的脸庞肌肉跳动,双眼怒火熊熊:“姓萧的,你……你狂妄!”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好了,我狂妄也罢,不狂妄也罢,咱们废话少说,动手便是!” 说罢,将前襟扎一揽,扎到腰间,伸出左手:“夫人,请——!” “咯咯,小兄弟真是爽利呢!”少妇抿嘴轻笑,声音柔媚,荡人心魄,亏得萧月生元神强大,能够抵御。 “夫人,你是来找回场子的,何必多说?”萧月生笑吟吟道。 少妇点点头:“好罢,就先试试你的功夫!” 声音乍落,眼前白光一闪,吹来一道劲风,萧月生反应极快,脚下一踩凌波微步,飘飘后退。 但香风犹在,紧贴而来,警觉生起,顾不得藏拙,施展浮光掠影,身子一晃消失,出现在两丈外。 “咦,你使的是凌波微步?!”白影一顿,现出少妇身形,她盈盈眼波中充满惊讶。 萧月生一怔,随即恍然:“你可是李秋水?!” “你知道我的名字?!”少妇远黛般的眉毛一皱。 萧月生摇头叹息:“果然是你!” 他实在不想碰上此女,在天龙八部原书中,此人武功极高,乃逍遥派三大弟子之一。 这一次来西夏,本以为她会去灵鹫宫对付天山童姥,却不曾想,她仍在这里。 少妇黛眉轻蹙,沉吟着道:“你竟知道我的名字,难道……你是灵鹫宫门下?!” 她声音柔媚,温 ,眼波更是笑盈盈的,看着可亲。 萧月生却知,此女委实不是善茬儿,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 “我与灵鹫宫有仇。”萧月生摇摇头,叹道:“李前辈身为逍遥派的高人,何苦与我一般见识?” “你也晓得逍遥派?”李秋水笑吟吟道:“你懂得凌波微步,难道也是逍遥派的弟子?” 萧月生摇摇头:“在下无量剑东宗掌门。” “无量剑……,咯咯,原是无量剑!”李秋水抿嘴轻笑,白光忽然一闪,响起一声惨叫。 ******************************************************************************************************************************** 那李姓青年惨叫一声,慢倒下,捂着胸口怔怔望着李秋水,满是伤心与不甘。 萧月生叹息声,投去歉然的一瞥,却像是鳄鱼的眼泪。 这一招借刀杀人,他使无相无色,只是稍一提逍遥派,便已足矣,利用了逍遥派的一个规矩。 李秋身形似未曾动,幽幽叹息一声,摇摇头:“唉……,你杀了小云,真是让我伤心呢!” 萧月生笑:“你也要杀了我罢?……凡外人提到逍遥派,杀无赦,这个规矩我曾听说。” “你……你不是逍遥派的人?”李秋水讶然。 “是则是,不是则不则,我何必说谎?”萧月生笑吟吟点头,对倒在地上的青年视若未见。 这青年一心想杀自己,若非自己武功高,早就身死,他恨自己欲狂,恨不得千刀万剐,他自不会埋下祸根。 “那可对不住你啦。”李秋水咯咯笑道,白光一闪,倏的掠至,身法如电光火石。 一声龙吼声响起,萧月生右掌一拍,使的是降龙十八掌。 李秋水轻飘飘迎上一掌,小手白嫩,宛如少女的手,既知她是李秋水,萧月生心中再无旖念。 “砰”两掌相撞,发出一声巨响。 萧月生退后两步,心中讶然,没想到李秋水内力深厚如此,柔和醇正,又沛然莫能御之。 好在周身穴道蕴着庞大内力,发觉不妙,瞬间涌出,抵住对方内力侵蚀,差一点儿受伤。 他暗叫大意,摇头笑道:“李前辈果然不凡!” 李秋水飘飘后退两步,姿态优美,眼波闪了闪:“小兄弟,你好深厚的内力,练的莫不是北冥神功?!”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点头道:“不错,正是北冥神功,……拜前辈之赐,无量山洞中的秘笈,我已学得。”。 “原来如此,却是学了我的武功!”李秋水点点头,眼波闪动,咯咯笑道:“你既学了北冥神功,得了这般深厚内力,难得,难得呀!” “见笑了!”萧月生呵呵笑了笑。 “既如此,我也算是你半个师父啦!”李秋水抿嘴笑道,打量着他,点点头:“你就入了我逍遥派罢!” 萧月生摇头一笑:“前辈见谅,我既是无量剑派掌门,岂能转投他派,至于北冥神功么,只能受之有愧了,天意如此,呵呵……” 李秋水黛眉一蹙,眼波闪过怒火。 即使如她般修养,也被萧月生的无赖之弄恼了。 ******************************************************************************************************************************* “好,我再伸量一下你的高招!”李秋水咯咯一笑,柔媚说道:“你莫非以为,有了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我便奈何不得你?!” 说罢,她左手轻飘飘一掌拍出,一股浑厚内力涌来,竟是劈空掌力,萧月生身形一晃,飘出半尺避过。 李秋水右手一扯,掌力忽然一折,再次追来。 “白虹掌!”萧月生脱口而道。 李秋水收掌,讶然望着萧月生:“你究竟是谁?!” 萧月生会北冥神功,凌波微步,说是从山洞得来,讲得通,但他竟晓得白虹掌,却绝非寻常之事!。 正文 天龙八部 第90章 戏弄 月生笑了笑,摇头不语。 李秋水明眸闪烁,宛如一汪秋水,人与其名,与她目光一触,忍不住要陷进去,难以自拔。 她怔怔叹息一声,温声道:“小兄弟,莫非你见过我师兄么?” 萧月生放下扎在腰间的衣襟,摇摇头:“李前辈,不必再费心了,你还是走罢!” 李秋水黛眉忽然一挑,咯咯娇笑起来,宛如银铃,说不出的动听:“你若不说,我可要动手了!” 萧月生只是摇,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对付李秋水。 毕竟自己一身武功,皆源李秋水所留的秘芨,若无北冥神功,便没有如今的自己。 ****************************************************************************************************************************** “李前辈,慢走,送了!”萧月生抱一下拳,转身往屋里走。 李秋水咯咯笑:“小家伙,你既不说,莫怪我辣手无情啦!” 话音未落。一道掌风袭。萧月生身子一滑。侧移一尺。随即又一荡。再移一尺。划出一个“之”字。 李秋水站他身后。左手挥掌手拉扯。如放风筝。不断改变掌力方向。与后世地导弹一般。 萧月生身形一。蓦地消失在原地。再一闪。出现在一丈外开房门进去。又转身关门。 “好身法!”李秋水抢前一步。左掌朝前猛一推。无声无息。 “砰——!”房门一下分成数块成木片射进屋中。挟着轻啸。呜咽如泣。 萧月生背对门口闻得啸声起。他眉头皱了皱。身子不动袖朝后面轻轻一拂。脚下不停朝里走去。 呼啸而来的木片一顿即变换方向,朝后射回去,速度更快,啸声变成嗤嗤之响划破了布帛。 “啪!”白影一闪,从木片中间穿过,一掠而至萧月生跟前,探掌拍来,动作轻柔,咯咯一笑。 木片纷纷落下,化为粉末铺了一地。 萧月生一晃次消失,出现在门口,无奈苦笑:“李前辈,得饶人处且饶人,何苦逼我?” “小家伙,你定是晓得逍遥派的规矩,是不是?!”李秋水站在萧月生刚才位置,遥遥拍出一掌,咯咯笑道。 萧月生摇头:“逍遥派什么规矩?” “凡是外人,说出逍遥派三个字无赦!”李秋水娇柔说道,透着撒娇的意味:“你是借我的手杀小云,真是好心计!” 萧月生笑了笑,却摇摇头:“小子冤枉!……若是晓得这个规矩,我何苦多这个嘴前辈苦苦相逼?!” ******************************************************************************************************************************* 说话之际,他左手大拇指朝身前虚空用力按一下“嗤”一声轻啸,一阳指力破空而出。 在他身前一尺处“啵”一声轻响,忽然出现一股风得他衣衫猎猎,大风袭来。 李秋水的掌力阴柔,无声无息,寻常高手中了一掌,丢了性命却不知怎么回事,成为糊涂鬼。 萧月生偏练了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初具神通,能化无相为有相,看清她的掌力。 “小家伙,本事大得很呀。”李秋水轻笑一声,跨出一步便到了萧月生身前,衣袂飘飞如仙子, 萧月生疾退,如避蛇蝎,心下暗自叫苦,伤不得,避不得,真是愁煞人也。 他忽生去意,心下一决,立即付诸行动。 他身形再一晃,蓦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门口,挥挥手,哈哈长笑一声:“李前辈,惹不起,我只能躲一躲了,恕不奉陪,告辞!” 说罢,身形再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小院门口,又一闪,消失不见了踪影。 “小家伙别急着走呀!”李秋水咯咯一声轻笑,身形飘飘,似是悠然从容,却奇快无比,瞬间追在萧月生身后。 萧月生转头一瞧,忽然笑了起来,又生出一份莫名心思,身形放缓一些,换为凌波微步。 身法一变,速度大降,很快被李秋水追上。 凌波微步既精于躲避,也能加速,远超一般轻功,其精妙处,傲绝当世诸轻功。 浮光掠影与凌波微步路数不同,纯粹追求速度,一闪一逝间,似能破开空间的束缚,如光如影。 但它 厚的内力推动,耗费内力极巨,若非萧月生有北冥绝无法承担如此消耗。 凌波微步却不同,乃是修炼内力的动功,耗内力极少,同时有增强内力之效,宛如打坐练功,越是施展,内力越盛,精神健旺。 论及精妙,凌波微步远胜,但仅论速度之快,却远不及浮光掠影了。 “小兄弟,何必如此匆匆而去?”李秋水温婉的声音响起,如在他耳边,轻柔曼妙,细声细气。 声音直接传入他耳中,说不出的好听,他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想依从她的话,停下来。 **************************************************************************************************************************** 念头一生,随即省,惕惕然,晓得又是一门独特奇术,能迷惑神智,如****。 他身形不停,身在空中,摇头,替李秋水可惜,换了旁人,遇到她这么多奇妙法门,早就束手就缚,偏偏自己元神强横。 他心中一动,忽然一滞,装作欲停非停,似犹豫不绝。 “小兄弟,过来,再跟我聊几句,好不好?”柔媚的声音细细传进来,直钻进他心底。 萧月生摇头苦笑,她是语嫣的外婆啊,他实在生不出旖念来,身形却又缓一缓。 李秋水挟一阵香风,飘然而至,眉眼带笑。 萧月生右手忽一挥,袖子隔空一拂,动作突兀之极,毫无征兆。 “嗥——!”一声巨响,宛如天空云层上有一条巨龙盘旋怒吼,内力如罡风般席卷而至。 李秋水身形一滞,在空口退后两步,衣袂飘飘,双脚落到地上,如折翼的燕子。 二人此时已经出了灵州城,四野平阔,太阳当空而照,天朗气清,是难得的好天气。 萧月生身形不停,转头抱拳,哈哈一声长笑:“李前辈,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咱们就此别过罢!哈哈,哈哈……” 说话声口,他朝李秋水挥挥手,身形蓦的消失,一晃之后,出现在十丈之外,再一闪,又出了十丈,转眼功夫,身形已经变小,像要融入到远方的天空中。 李秋水血气浮动,内力不畅,想要追赶却力不从心。 萧月生刚才一拂之力,内力浑厚无匹,乃是降龙十八掌的掌劲,刚猛无:,直如真的铜墙铁壁无异。。 李秋水太过自信,这一招搜魂传音之术向不失手,没想到萧月生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竟能抵得住。 见他身形迟滞,以为着了道,不曾想萧月生如此狡猾,故意装成中招样子偷袭。 她轻轻一跺脚,似是娇嗔,实则气炸了肺,这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竟栽在这个小子手上! 心底恼怒异常,但看上去没有真生气一般。 萧月生身形闪烁,一闪一闪之间,十几丈远出去,一口气奔出十余里,停了下来。 他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这一下捉弄,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一报还一报,与李秋水算是扯平了。 ***************************************************************************************************************************** 他此时处于灵州城的西北,离了约两里,见到一处茂密的松树林,郁郁葱葱,便钻树林,上了林子中间的一棵树,坐在粗壮树杈上打坐。 李秋水内力不逊于自己,武功更加精妙,自己纵使有六脉神剑,降龙十八掌,却也取胜不得。 那白虹掌力,曲折如意,神妙无方,足以抵住六脉神剑。 好在,他有浮光掠影之术,打不过可逃,不怕她。 他坐在树上,调息了一个时辰,日上了正中时醒来,周身内力勃勃而动,如凝成玉珠在经脉里滚动。 他松开胸肖双手,右手一搭眉上,站在树梢上远眺。 远处一座高楼拔地而起,周围是层层叠叠的建筑,构筑宏伟,金碧辉煌,屋顶都是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光。 他眼中清光一闪,隐隐猜得,那里应该是西夏王宫了。 沉吟一下,他暗自思忖,来了一遭,顺便将西夏皇帝刺杀了,也算为大宋百姓做一件好事。。 正文 天龙八部 第91章 潜入 个念头从心底深处一涌出来,见风便长,转眼间涨大裹起来,难以挣脱。 他向来想到便做,毫不犹豫,此念一生,马上行动。 脚尖在树梢上一点,飘然下落,滑行一段儿,落到地上已经二十余丈,点尘不惊。 身形不停,顺势上前,飘飘如踩着一朵白云,冉冉向前,看着悠闲从容,飘飘荡荡,速度却极快,转眼功夫,已出了一里。 但凡王宫的格局,大同小异,他在后世曾见过故宫,这座王宫虽然气派不凡,比起故宫却小巫见大巫。 中午过后,他在王宫外转了几转,虽然戒备森严,不容靠近,他元神观照三里,也看得清大部分。 果然不愧是王宫,戒备之严,称得上密不透风。 数百名侍卫个个武功不弱,负责一小块儿区域,周而复始的巡逻,每块儿区域彼此交叉,没有一块儿死角。 他们个个武功不弱,内力深则耳朵灵,目光锐利,在这个区域之内,即使飞过一只苍蝇也瞒他们不过。 萧月生啧啧赞叹,大长见识。 虽是赞叹。他却没打退堂鼓。他元神强大。方圆三里清晰可见。洞悉无遗。再辅之绝顶地轻功。趁隙而入非难事。************************************************************************************************************************** 一入侯门深似海。况且是王宫。纵深数里。他元神强横。勉强扩至五里。仍不能洞悉无遗。 转了几圈过后。见周围侍卫目光渐冷。知趣地离开了。 仅能观察到外围。看不清里面情形。 元神过处。能感觉得到。越是往里走。侍卫们地武功越强。深入五里时。那些侍卫便都不弱于无量剑十六人了。 他心中泛起苦笑。真是小看了天下人。一国之君身边岂能无强手。反而卧虎藏龙。远胜武林。 武林中人虽自由,却并非无法无天,武林门派即使强大,在整个国家面前,仍是蚂蚁与大象之别。 想要安然无恙,忽视不得庙堂之上,那些武林大派,往往派出绝顶高手任大内侍卫。 这是最基本的做为,否则,纵使门派强大,皇帝一声令下,足以令其烟消云散。 朝廷才是最大的门派! 想到这些,他不猜便知,王宫之内,蕴着无数的高手,更不乏绝顶高手,自己虽然内力强横,怕也不能无敌。************************************************************************************************************************** 他随即思忖,自己并不能胜过李秋水,而在这王宫之中,李秋水想象也非第一人,否则,尽可为所欲为,不甘心当一个妃子了。 王宫之内,必有压制李秋水的存在。 想到这些,他后脊微麻,电流般的酥麻直冲而上,过玉枕,经百会,下行至心房。 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兴奋,浑身每一处肌肉都在欢呼跳跃,想要马上冲进去,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 下午时分,他重回了灵州城,飘回客栈中。 小院中恢复如常,房门已修好,地面恢复整齐,看不出打斗过的痕迹,不像是他住过的小院了。 萧月生笑了笑,知是李秋水的安排,也不理会,径直拿过包袱,结了帐,出了灵州城,来到先前呆过的树林。 坐在一棵大树上打坐,内力汹涌澎湃,周身气机如珠,活活泼泼,如臂使指,美妙非常。 他一直在惨详九窍转轮诀。 此诀玄奥,乃是解开身体某几处秘窍,释放身体的潜力,可使功力瞬间倍增。 一切神能,悉自具足,人体乃是一座大宝库,几乎无人完全参详通透,若是参透,足可成仙。 萧月生虽元神强横,内视清晰,但离看透身体每一处的奥妙差得还远,否则,也不会停在先天后天转换上了。 如今他连先天之气都无法参悟明白,只是元神强大,初具身体,对身体却不甚了解。 他暗道可惜,那姓李的小子早早死了,早知如此,应该再留他一段日子,学得这套秘法。 纵使自己聪明绝顶,没有点透关窍独自摸索,难如登天,即使能做到,也知猴年马月了。 他试了试,内力试探几处不解之窍,顿时气血震荡,警兆闪现,忙停下,不敢再胡乱 除了九窍转轮诀,还有李秋水的小无相功。 但可惜,这一次没见到李秋水修炼小无相功,并未得其心法,倒是得了白虹掌的心法。 每一门高深武功,必有一套独特心法,用途有二,一者修炼内力,二者催运内力。 将修炼得来的内力催运,能够将这套武功发挥最大威力,若是不然,内力与武功不符,便会威力大减,如降龙十八掌,若是用阴柔内力使出,威力顿无。************************************************************************************************************************** 他修炼的是北冥神功,吸纳内力,融合化为北冥真气,至精至纯,阴阳合一。 他以北冥真气驱动六脉神剑,降龙十八掌,无量剑法,看着威力极强,却是因为他内力强横之故,纯以量胜。 若别人有他一般的深厚内力,却是修炼降龙十八掌而来,两人降龙十八掌相对,他必输无。 若有了小无相功,却是不然。 若能得小无相功,自己武功足以倍增,只可惜,当今世上,唯有李秋水懂得。 而小无相功纯粹是修炼内力的法门,必是在幽静隐秘之处,入定打坐时才运转。 平常与人动手时,施展的是独门武功,自不会用内力修炼之法。 他若想偷学,除非潜入李秋水身边,趁她练功时观看,方能可能偷学得到,若是不然,只能让她传授了。 这无异于登天,他苦笑两声,摇摇头。 在他沉吟之口,月过了中天,抬头打量一眼,明月皎皎,如一轮玉盘悬在天幕上,旋旋流转,散发出细柔的光华,笼罩着大地。 他将包袱绑到后背,弄了一块儿黑巾,蒙起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想了想,解下腰间碧月剑,放在粗壮的树干上,左掌轻轻一按剑鞘,碧月剑陷了进去,除非跳上这棵树,才能看到嵌在其中的宝剑。 一切都弄好,他吸了口气,飘飘掠下树梢,朝王宫而去。 月色清明,可看清前方一丈处,极不宜夜间行事,萧月生却满不在乎,劲风拂面,心中火热,涌动着兴奋。。 若能刺杀了西夏皇帝,令其大乱,陷入宫廷斗争中,对大宋百姓可是福音。 转眼功夫,他靠近王宫,朱砂红墙高约四余丈,站在墙根下,显得高不可攀,寻常武林高手翻不过去。 他轻飘飘靠近,衣衫紧贴身上,丝毫没有飘动之声,脚下无声无息,一队铁甲兵士高举火把走过,火光照在铁甲上,闪着红光,如同血色,慑人心魄。 这一对兵士恰走过,另一对将要过来,萧月生飘身而起,如一片羽毛被风卷起,又如一只壁虎贴着高墙而上,瞬间到顶,掠过去消失不见。 此时,另一对铁甲兵士恰好过来,差之毫厘,仅差一点点,便能发觉他的行为。************************************************************************************************************************** 萧月生轻飘飘下落,紧贴着高墙,如壁虎下滑,双脚未沾墙头。 墙头上面遍布铁棘,在月光下闪烁蓝芒,稍一沾上,必然无幸。 无声无息飘落之际,身口空中,他左手食指轻轻一按,使的是一阳指,一道指力轻轻射出。 恰好墙外兵士的脚步声响起,掩住了指力破空之声。 无声落地,伸手一扶,一人恰好倒在他手上,慢慢放下来,却是一个黑衣男子,一身劲装,已经昏迷过去,是一个暗哨。 这时,恰好有四人经过,从东往西,脚下无声,个个步伐沉凝,双眼精芒四射,是武林高手。 四人经过,萧月生仍一动未动,恰好又有四人经过,自西往东,亦是不容小觑的高手。 他暗自感叹,王宫不愧是龙潭虎穴,每一个人,都像是一只虎,一条龙啊。 这时,他轻轻一缩身子,身形一晃,原地消失,倏的出现在对面,缩入墙角下,融入阴影里。 这时,又有四人自东往西而来,脚下无声,萧月生苦笑,这晚上的戒备,比白天密了两倍!。 正文 天龙八部 第92章 刺杀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92章刺杀 入第一重警戒花了他一番力气。再往里走。想集。高手更多。 他心中激情澎湃。越发的有了劲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仗着有浮光掠影之术。他毫无畏惧。 很快。他又突破一层封锁。悬之又悬。贴近几处建筑。看起来像是侍卫们住的屋子。 屋子里有人影晃动。在萧月生脑海清晰呈现。有的在打坐。有的在缓缓练拳。有的在站桩。一不动。动或静。周身不松驰如虚。处于最敏感状态。 萧月生明白。处于种状态下。若恍若冥。若虚若实。心如澄澈湖面。河山碧空皆映照于湖。蚁蝇难。何况是人。 他深为忌惮。自轻功虽妙。悄无声息。但这些人之中藏龙卧虎。委实不可小觑。 他内气各自位。注周身各穴。分而藏之。遍身气孔闭住。气息不出。眼神朦胧。生怕头太强。引起这些人的感应。 ************************************************************************************************************************* 如小心而行。|行狸动。若如闪电。或轻如鸿毛。若静如玄龟。或动如壁虎。 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他擦着众侍卫的野视而过差之毫厘。几乎被发觉。 如此惊险情形。人看来。定会心弦紧绷。看着他一次更甚一次的险情所惊。心弦承受不住。几欲绷断。 花了半个时辰他破一重又一重警戒。越是往里走。越是艰难。几乎天衣无缝若非他有浮光掠影之。纵使内力强横。也难逃的侍卫如炬鹰眼。 半个时辰过后。他了议政。 这半个时辰。他的弦也是紧绷。即使元神强大。仍有疲惫之感。更胜一场大战所耗。 半个时辰。他感觉如度一年之 半个时辰前他雄万丈。觉自己内力强横可纵横天下再无敌手。颇有孤寂之感。 半个时辰之后。他觉先前自己狂妄。浅薄。天下之大。藏龙卧虎。高手无数有无数奇人异士不贪图虚名。不求闻达于天下。 走到这一步他如上了万米高山。若往下望。头晕目眩。惊惧出汗。唯有硬着头皮往上 他心中明白。若是有差错。惊了这些护卫。凭自己如今的武功。想要安然逃离。难度不小。 ************************************************************************************************************************* 议政殿位于王宫中。如一个圆的圆心。 西夏以佛教为国教。大殿外摆着两尊方鼎。乃是敬天礼的用的香鼎。铜所铸。狰狞厉。 萧月生缩在东面香鼎里。如一只小耗子掉进碗里。托庇于它阴影中。 四周悬着密密的灯笼。大殿内外***通明。另有四队铁士。十人成一排。高举火把巡视。 这些铁甲卫士。仅护心镜。头上不戴盔帽。脸庞清晰可见。火把熊熊。护心镜闪烁着红光。大殿外没有死角。几乎难以潜入。月生身法如电。依靠元神的强大释放数处穴道的内力。将浮光掠影催至顶巅。百米距离。仅是一闪。 妙到毫巅闪进香鼎之内。恰好过众人。 即使如此。他乍一落入鼎口。便有数道目光扫来。凌厉明亮。如数道闪电劈下。惊的萧月生汗毛竖起。 他背贴着方鼎。呼吸屏住。一边调息。体内血气翻涌。刚才那一下冲太猛。经络隐隐有疼痛之感。元神朗照之下。外情形一清二楚。数人停一下步子。目光如电。扫来扫去。片刻之后。没有发现。继续巡视。 这四十个侍卫。各各都是绝顶的高手。放出去做一派掌门。绰绰有余。却甘愿做了小小的侍卫。 待他们继续巡逻。萧月生方吐出浊气一口。慢慢调息。再复至巅|态。 此时。他元神慢慢扩散开来。缓缓朝议政大殿探去。欲把议政殿包裹在元神中。 他先前元神一直避议政大殿。却是心中隐隐有兆。里面似乎趴着一只老虎。似是盘着一条巨龙。易招惹不的。 自太清玉霞紫映观经小乘。他可断过去未来。元神更强。直觉也越发的敏锐。且灵验无比。 既有这般警兆。里面自然危险。他接近这前。不敢贸然。想必 |顶的高手。 他不但无畏。更感兴奋。宛如小孩玩火的感觉。 元神的触角蔓延开去。一直向前。一切景物清晰映在脑海。就像是他亲自朝前走。甚至比他亲自用眼看的更真切。 忽然。他身体一颤。眼中清光闪烁。 清光闪烁不停口。他元神如潮水般退下。迅如闪电。动念之间已归于脑海神宫。 *********************************************************************************************************************** “呼——。”他眼中清光下来。双眼恢复平常的深邃。长吁一口气。神色讶异。 脑海中仍回刚才情形。 元神触角缓缓向里仿佛一个人蹑手蹑脚前行。忽然前面是一墙。参天耸立。不可越。 他元神与这道无形之墙一。如触针毡。似乎墙上忽然长出了铁刺。的了心神一颤。 心惊之下元神瞬缩回。惊魂甫定。 他皱眉暗自思忖。这道无形之墙大参开。又古怪异常非元神结成。却能伤害元神。 换了一个寻常人。感受不到股,力。他元神强大。更加敏感。反而被刺了一下。 他紧锁眉头。心思疾转。形成这道墙的。并非人为而是一件异物。否则己纵使退再快也难逃对方追索。 如此看来。这议政殿中藏有一宝物。有护体之效。 好奇之心膨胀。越来越强。极想看看究竟是何宝物。 调息片刻。运行太清玉霞紫映观经。一会儿功元神恢复如初朗照四周。 刚才元神一触即退。闪过一个片断有一个男子坐在案后。低头翻看奏折。 这个男子约有三十余岁。隆鼻深。方脸阔嘴。貌堂堂。英姿勃发。是个美男子。 萧月生仅看一眼。却觉出他身体染恙。并不健康。但眼神犀利如鹰。显然是心志坚毅之。 如此人物。若是大宋皇帝。自然是福。但是西夏皇帝。却是大宋之灾难。须的除 他定了定神。元神朗照四周。忽然一晃。倏的消失在方鼎中。闪现在议政殿内。 ************************************************************************************************************************他乍一出现在门口。未站定。一道尖锐寒气射向后脑双肩背心腰肾。这几处的汗毛瞬间竖起。自行警示。 脚下一点。如螃蟹般横移一尺。避开寒气。身形随即一晃。瞬间闪现在那中年男子身后。。 他左手嗤嗤作响。身在空中时。六脉剑已出。可身法太快。几乎与剑气同时抵达。 他身形蓦然显现。却脸色凝重。毫没有的手之喜悦。 一个和尚横空出现。迅如鬼魅。挡在中年男子身后。的右掌一推。迎上数道剑气。“嗤嗤嗤嗤。”如沸水敲到厚厚积雪发出之声。这和尚身穿紫金袈裟。头顶六个疤。约有四十余岁。容貌深隆。双眼精芒四射。顾盼间如闪电劈下。状其威猛。不可直视。如同寺中的降龙伏虎罗汉。 六脉神剑的剑气落到他掌上。仿佛被包裹住了。嗤嗤作响。却化为无形。他稳稳站立。 中年男子转头瞧来。双眼如鹰。俯视苍生。冷冷看着萧月生:“你是什么人?” 他发音方式古怪。似乎舌头僵直。打不过弯儿。声音更坚硬如石。锵铿有力。 萧月生一言不发。脚下一滑。欺身上前。右掌击出。 “嗥——。”如头顶有巨龙盘旋。发出一声怒吼。 他心中焦急。行事却冷静。元神不敢放出。仅凭身体感应。已知殿内藏着数位高手。 身形蓦的一晃。忽然消失。出现在面。似乎穿过了和尚与中年男体。 他身在空中。一记飞龙在天。俯拍下来。眼前紫光一闪。中年和尚鬼魅般闪现。目光冷冷。右掌猛的一推。如巨灵掌般。 “砰。”两掌撞个实。 萧月生身体再次腾空。心中大惊。这和尚的内力竟如此之深。丝逊自己。。 正文 天龙八部 第93章 负伤 身在空中,身形一滞,右掌竖到头顶,猛的劈下,山,朝虚空一劈。^^ “嗤——!”一声厉啸响起。 周围空气似乎一滞,随即裂成两半儿,他使的是火焰刀,无形刀气似乎划破空间,直朝中年人而去, “啵!”一声轻响,如小石子掉入深井,中年和尚右掌一按,身旁的幔帐飘荡开来,如被大风卷起。 萧月生双眼一闪清光,看清中年和尚这一掌,掌力浑厚坚实,直接将凌厉无俦的刀气震碎,化为无形,融入空气中。 吃惊于这个和的强大,其掌上功夫亦是绝妙,似乎一面盾牌,无论自己如何攻击都能挡下来。 *************************************************************************************************************************** 他的心微微下沉,知道这次刺杀怕难成功。 虽然如此,不放弃,身形闪动,手指轻点,剑气嗤嗤轻啸,冲破手指射向中年和尚,欲杀那皇帝,需得先解决了他。 脚下施展凌波微步,身形变幻莫,忽左忽右,剑气森森,连绵不绝,形成一道剑网。 气纵横交错。地上厚厚地毯子羽毛纷飞而起。被剑气搅碎。 中年和尚强横比。站在西夏皇帝跟前。任萧月生身法变幻。剑气连绵。只是凭一对肉掌。缓缓挥动。 掌上蕴着庞大地内力掌交错击出。内力仿佛形成一道涡流。消融着剑气。纵使六脉神剑天下第一。却无法攻破他一双肉掌。 萧月生心下赞叹套掌法玄妙绝伦。实乃防御第一。 他虽知刺杀地希望不大。却并不担心。有浮光掠影之术。打不过就跑。保全性命为要。 但有一分希望要尽力争取。他忽然一跃。身形一下消失。出现在大梁上。双掌一圈地下击。 “嗥——!”一声龙吼,降龙十八掌出,结结实实击中横梁,“喀嚓”一响,雕着优美图画的大梁折为两段儿,灰尘簌簌飘扬,下面顿时被笼罩。 这一些仅是电光火石之间。 他摇头一叹想到这宫殿如此奇妙,破坏了大梁竟然无事,与中原的建筑果然不同。 既如此,只能另寻他法。 他身形盘旋而下,如螺陀般高速旋转道道剑气甩出来,一道道圆形剑气形成水中波纹扩散,荡漾开来。 周围的东西凡被剑气碰到,皆化为粉碎裂成粉末,幔帐、桌椅、案牍、窗户,无不化为齑粉。 中年和尚双掌一挥,眼前纷乱顿时卷开,护在西夏皇帝身前,一动不动,任由萧月生破坏。 西夏皇帝勃然大怒,重重一拍龙案,大声喝道:“来人,给朕杀了他!” 中年和尚双掌缩回袈裟大袖中,高宣了一声佛号,一动不动,只是护在西夏皇帝身前。 ***************************************************************************************************************************** 闻听皇帝大喝,四十个铁甲护卫冲进来,扔掉火把,手按刀剑,脚下奔走,顿时将萧月生围在当中。zhe 萧月生扫了一眼西夏皇帝,心下惑,还有几个高手隐在暗处,为何不出手? 随即一想,心下了然,这些高手仅护卫他的安全,却不负责杀人,出家人有杀戒,这个中年和尚不会杀人。 一念即生,他心中笃定。 若这个和尚出手,即使能逃得掉,也得花一番大力气,此人的轻功亦是绝顶,否则挡不住自己。 他身形盘旋而下,稳稳站定,扫一眼周围四十甲士,眼中清光一闪,“嗤嗤嗤嗤”轻啸声响起。 他手在袖中,已然出手,无形剑气破空而出,瞬间到了他们身上。 “卟卟”数人仰天摔了出去,重重跌在一丈外,身体不停抽搐,鲜血涌出来,将厚厚毛毯染红。 剑气过后,他们胸口的护心甲上皆出现一个小孔,鲜血自孔中涌出。 其余人一愣,随即兵器护在身前,缓缓靠近,无一后退。 萧月生冷笑一声,嗤嗤轻啸声中,六脉神剑再次施展,剑气凌空而至,纵横交错,织成一道剑网。 这些甲士莫不是高手,已猜出他使的是指力,凭着敏锐的感觉,纷纷挥剑或舞刀,护住周身,水泼不进。 他内力强横,剑气无坚不摧,但他们挥剑舞剑,却能挡住,刀剑上附有深厚内力。 剑气射至,刀剑顿时疾挥,抵挡下来,只是脚步稍一错乱,马上恢复正常,似乎毫不在意。 剑气过处,剑与刀都出现一个小窝,宛如石头掉到地上砸出的小窝。 一转眼的功夫,四十个甲士仅剩三十几人,令他们大是恼怒,个个双眼怒瞪,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 这四十个甲士,皆是侍卫中的绝顶高手,可谓万里挑一,损伤一人都是莫大的屈辱。 萧月生站在原地,双手挥动,悠闲自如。 他蒙着黑巾,旁人看不出他表情,却能透过眼神与气度看出,他毫不吃力,跟玩耍一般。 “咕噜穆尔嘻牙嘻!”一声厉喝声响起,西夏皇帝重重一拍龙案,双眼瞪大,冰冷无情。 三十余个甲士顿时长啸一声,脚下奔走,一边挥舞着兵器,浑不顾萧月生的剑气。 数息过后,又有两人中剑天摔出去,还有三十几个人围着萧月生疾走。 他们挥剑抵御时,不防长剑或长刀忽然断裂,化为碎片,剑气瞬间即至们反应不及。 好在,他们伤口不在心脏,其余部位出现个小孔,性命能保得住。 ******************************************************************************* ******************************* 看他们只顾奔走,却不上来攻击,萧月生微感惑中清光一闪,随即心下一惊。 这三十几个人正准备一种神秘剑法,身体不停的涨大,浑身紧绷,衣衫似乎要被撑裂。 他暗叫不妙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十余丈远,到了门口,脱出这三十几个甲士的围攻。 他心下有了去念,既杀不掉正主,伤这些侍卫有些无趣,正欲再闪出议政殿,身后数道锐气击来。 奇快无比,瞬间到了身后,他自忖北冥真气抵挡不住,袖子一拂袈裟伏魔功出。 “嗤!嗤!”袖子拂中暗器,却被击破了数个洞非北冥真气精纯,坚韧无比抵挡不住。 他身形一晃,刚想消失道暗器再次击来,打断了他。 这些暗器来的方位极刁钻,恰是他欲离开的方向,若是一动,必然送上门去。。 他暗自着恼,下了杀心,这个施展器的高手是个大患,胸口剧烈起伏一下,发出一声冷哼。 虽轻,却如夜空打了一个霹雳,轰击在众人心口。 “破!破!破!”他接连声沉喝。 又有三霹雳降下,打在他们心头,顿时十几个铁甲卫士身子一软,慢慢倒下。 西夏皇帝一屁股坐在龙椅上,脸色苍白,血色尽褪,双眼朦胧,几乎要昏厥过去。 中年和尚双掌挥动,击向虚空,却是朝着萧月生的方向。 萧月生随后的三声,遇到他双掌,声波顿时被吸纳,无法穿过双掌,碰到西夏皇帝。 这个世界清静了,萧月生志得意满,扭身便走。 忽然,劲风拂过,身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四人,静静而立,俱是须眉皆白的老和尚。 他们挡住萧月生去路,双眼微阖,单掌合什,一动不动,一阵夜风吹来,灰色僧袍飘飘而动。 萧月生心中吃惊,刚才感应到的高手,并没有他们四个,竟超出了自己的感觉! 他心中疾转,很快分析出,定是议政殿中的宝物作樂,压制自己的感应,形成一个无形的场,身在场中,感应迟钝。 ******************************************************************************************************************************** “阿弥陀佛……,施主是中原人氏罢?”一个老和尚睁开眼睛,合什一礼。 他字正腔圆,正宗的官话,双眼澄澈宛如秋天的晴空,看着这双眼,心中一片宁静,烦恼尽消。 萧月生笑了笑,不理他,转头打量一眼,十几个甲士个个双眼通红,如同与自己有血海深仇。 老和尚合什一礼:“阿弥陀佛……,老衲等要得罪施主了!” 萧月生转头,笑了笑:“老和尚,既要动手,何必嗦嗦的废话?!……请罢!” 说罢,双手十指拨动,数道剑气破空而出,嗤嗤作响,如同往烧火的木炭上泼水。 “阿弥陀佛——!”四个和尚同宣佛号,灰影一闪,瞬间将萧月生围在当中。 他们双掌缓缓前推,动作缓慢,如老朽无力,动作无法加快。 凌厉剑气消失无踪,如雪遇沸水,被无形的庞大力量消除,定是他们的掌力。 萧月生脸色一变,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又一闪,出现在原地,四周无形的掌力挤压,竟脱身不得。 仿佛四面墙慢慢挤来,四个老和尚掌力坚凝,宛如实质,一身精纯的内力,自己远远不如了。 他们以拙胜巧,是成心要制住自己了,萧月生暗自咬牙。 最大的倚仗——浮光掠影竟然无效,他心中稍一慌乱,随即被压下,脑中疾转,思索脱困之法。 无形内力挤来,宛如四块儿巨石慢慢滚过来,速度不快,却坚定不移的压来。 四个老和尚的掌法极慢,掌力奇异,或坚硬如刚,或柔软如水,当四股内力靠近他身边,便要压着他时,忽然一缓,化为四道无形的环,往他身上套来。 萧月生暗思,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四个老和尚便如此,看上去仅推了一掌,朴实无华,什么也没做。 但其中厉害,身处其中方知晓。 萧月生无奈,双手画了个弧,施展太极劲,欲四两拨千斤,引导四股力量,两两相击。 但内力一引,却引了个空,四股掌力坚凝无比,撼移不动。 心中一讶,马上又恢复沉静,脸色沉肃下来,知道要拼命了,否则,今天便要命丧此处。 十余个穴道的内力汹涌而出,经络顿感热涨,发麻,如有电流在其中流蹿。 “嗥——!”双掌一圈,猛的一推,如巨龙怒吼,一阵狂风吹啸而出,正是降龙十八掌。 “砰!”他迎上一个老和尚,两人手掌相撞。 他身形一退,脚下旋动,将内力化去,身后一掌击来,掌力如山,他北冥真气一下聚到身后,硬撑一掌,身子一晃,出现在十余丈外。 出现之后,他身子踉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随即再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阿弥陀佛……”四个老和尚长宣一声佛号,没有再追,看着萧月生一闪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他身形闪烁,北冥真气流转,不停的修复内伤。 那老和尚的掌力如山,虽有北冥真气护体,掌力击到身上,如被一只巨木擂中,眼前一阵发黑。。 正文 天龙八部 第94章 童姥 个老和尚不追,那些甲士们却不依不饶,呼啸声中,生身后,前方有堵截,后面有追兵。 体内真气渐渐散乱,虽经北冥真气一挡,威力大减,只有一股不强的掌力钻进来。 但这股掌力极怪异,北冥真气化之不去,仿佛一团熊熊火焰,不断吞噬着周围真气。 北冥真气仿佛燃料,令火焰越来越高,越来越盛,吞噬之力更强,吞噬之速更快。 萧月生一惊,随即心一狠,数股庞大内力猛的涌出,如狂浪怒涛,一下朝这团火焰涌去。 扑天盖地之威,火焰一下熄灭,这股掌力似乎被融合了。 *************************************************************************************************************************** 消灭这股掌力时,他脚下不停,催动浮光掠影,几晃之后甩了众侍卫,宛如游鱼,绕着侍卫而行。 那些甲士的声反而助他一臂之力,周围的戒备露出一丝空隙来,虽然短暂一会儿,他却趁隙而出。 他忽然身形一滞,脸色:变。 这掌力竟再次出现。火焰熊熊。反而更强大。周围内力随之一空全被其吞噬。 这宛如凤凰浴火重生而更强。 萧月生心中发狠。偏偏不信。浩大力再次自数个穴道冲出。狂猛如虎下山。一下将它吞噬。 他周身三百六十几个穴道。已经蓄满了二百余处。不虞内力缺乏。 很快。那团内力再次被扑灭。 但又很快。他又出现。仿佛涨大了一圈变得更强。吞噬内力速度更快几分。 萧月生负气之心一收,那处附近的内力一收,经络内顿时变得空空荡荡佛没有练功之人。 唯有双腿上几处穴道,源源不断涌出内力撑着他施展凌波微步,在王宫建筑之间飘荡。 忽然,一声吆喝声传来:“什么人!?” 萧月生一怔,脸色微变,自己周身内力归穴,上身衣衫顿时失去束缚再紧贴自己,于是衣袂飘飞声响起。 那些侍卫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丈之内,可知落叶们对衣袂飘飞声最是敏感。 顿时,如沸腾的油面上落入一滴水珠。 ****************************************************************************************************************************** 萧月生顾不得那团火焰经络内力涌出,束缚衣衫紧贴在身体上,一声不发。 随即,连施数次浮光掠影,把他们抛在身后,躲入一处建筑中,调息宁神,安抚沸腾的内力。 他唯有一个感觉,饮鸠止渴。 脚下浮光掠影,身上内力勃勃流淌,试着催动这团火焰,却一动不动,根本不听自己指挥,只在那里不停吞噬内力。ben 这一会儿功夫,内力被它任意吞噬,再次涨大,经络几乎要被堵住,流转不畅。 凡经过它身边的内力,便被它吸入,如一个无底黑洞,只知不停吞噬,不停涨大。 如此情形,纵使萧月生万般机智,却也无可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武学知识并不渊博,也没有什么主意可想。 一会儿过后,经络几乎完全堵塞,内力流转不畅。 脚下不停,一分心神系于身外,九分心神聚于内,在看这团火焰,内视之下,火焰熊熊,宛如实质,身体经络隐隐灼疼。 忽然,他身形一闪,脚下疾踩数步,转头一瞧,却见一个黑衣老者飘飘而来,面目清;,似是中原人。 他轻飘飘按来一掌,空气仿佛海水,暗浪汹动,一道暗流蓦然击向自己,萧月生身子一荡,避了开来。 他无心恋战,瞥一眼老者,再次施展浮光掠影,一闪,再一闪,数次闪过,毫不顾忌侍卫。 到了外围,这些侍卫不足为患。 他忽然一停,周围顿时涌上数十个侍卫,个个身穿铁甲,火把映着刀光,寒气森森。 萧月生转头,看一眼飘飘而来的黑衣老者,冷笑一声,心中杀意升腾。 两手慢慢抬起,他黑巾上的眉毛一挑。 “上,杀了他——!”一声怒吼响起,侍卫中不凡高手,见势不妙,要先发制人。 话音乍落,众人挥刀冲上,或斩他胸口,或砍他脑袋,或刺他眉心,或砸他胸膛。 数十件兵器同时击来,形成一个圆,不容闪避。 周围侍卫仗着有铁甲,奋不顾身,即使硬扛,也要将他困住,杀了他,以恕罪责。 萧月生哈哈一声长笑,豪气凌云。 他不再理会这团火焰,浑厚的内力汹涌而来,在经络内滚滚而行,如堤坝放闸,冲荡着河床。 火焰再次被扑灭,他内力不停,双手挥动,六脉神剑发威,粗壮的剑气嗤嗤急啸,宛如无数张布帛一同被撕裂。 剑气纵横,森森如狱,数息之间, ***************************************************************************************************************************** 啸声将王宫惊醒,自上而下俯视侍卫如蚂蚁一般涌来着一个圆心而云,正是萧月生。 “嗤嗤嗤嗤”剑气凌厉之极,偏偏精确,围上的一圈人纷纷倒下,如收割小麦,无一幸免。 他元神强大,分出数股,可一心多用,剑气如臂使指,像是长了眼睛专射喉咙,眼睛。 虽有铁甲防护,却总得有空隙,总不能双眼出蒙上眼睛又是最脆弱之处。 他剑气无形无色,嗤嗤声响不出哪一道啸声是冲着自己,灵觉不够敏者避无可避。 死了这么多人,众侍卫杀红了眼,毫无畏惧,只有熊熊怒火,怒火点点燃了血性畏无惧,只想将萧月生杀了。 萧月生也杀红了眼又冷静自如,剑气凌厉精确无比,不停收割着众侍卫性命。 他在议政殿中受了气觉得窝囊,此时爆发出来,迁怒于人,此时的状态下,人命如蝼蚁,毫不顾惜。 他身子忽然一荡,避开一道掌风,黑衣老者翩然而来,身在空中朝前一推,掌力汹涌而来。 “你们都退下!”他冷冷喝一声。 “李供奉……”一个戴着铁甲铁盔的男子迟。 “我的话不管用?!”者一眯眼睛,双眼精芒一闪,宛如长剑出鞘,寒气逼人。 老者冷冷一扫众人:“滚一去!” 众侍卫一言发,如海浪退下,动作迅速,二十几个侍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死了。 萧月生不等老者再开,嗤嗤厉啸声响起,六脉神剑再发威,剑气纵横四射,笼罩黑衣老者。 他带冷笑,一掌一掌拍出,漫天遍布掌影,眼花缭乱,遮住了天空,蔚为壮观。。 每一剑气过去,必能消灭数道掌影,但马上又恢复,他双掌不停的拍出,内力仿佛无穷无尽,源源不断。 众侍卫们退得更远,见到如此威,喝彩不断,他虽说话不中听,却是个热心肠之人。 **************************************************************************************************************************** 萧月生暗自咬牙,六脉神剑号称天下第一剑,却徒有虚名,竟奈何不得一个老头。 他心下却明白,这老者的功夫绝顶,天下罕有,仅是这坚凝的掌力,虽不如议政殿的老和尚,却也相差不多。 六脉神剑的剑气无坚不摧,他掌力虽强,却无法抵挡,只是他掌法玄妙,一层一层的掌力相连,剑气击破一层,还有一层,数层过后,将剑气消磨掉。 若有充分时间,他足以收拾这个老者,但他此时经络内火焰再生,经络涨疼,却是没有时间了。 想到此,又有数处穴道内力涌出,剑气越发凌厉,粗壮如剑,直直射出,瞬间贯穿重重掌力,击中老者。 老者胸口中剑,直接仰天摔出,跌倒在地,身子抽搐一下,随即不动,死了。 萧月生长吁一口气,目光冷冽,扫一眼三丈远处的众侍卫,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两个起落,他甩开了众侍卫。 长吁一口气,他松懈下来,王宫里卧虎藏龙,果然不假,随便一个供奉,足以缠住自己。 他正要内视,眼前忽然一黑,仰天跌倒在地,一动不能动。 经络传来剧烈疼痛,仿佛有人拿剑慢慢切割着,一阵一阵的疼痛,剧烈如狂涛怒浪,一浪接一浪,要把他吞噬。 他元神强大,偏偏忍受力极强,不会昏厥,每一丝痛苦都清晰感受。 他眼中清光一闪,疼痛一下消散,将痛感剥离了身体,这是元神强大的妙用。 内视之下,经络里的内力仿佛着了火,不停的窜动,陷入狂乱之中。 好在周身穴道蕴着内力,护住身体,任由它们狂乱,五脏六腑安然无恙。 但身体却不能动弹,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他打量四周,这是一处宅子的阴影,若有人来,定会发现。 他虽能剥离疼痛,却无法驱动身子,来人即使不会武功,也能轻易逮着自己,任人鱼肉。 无奈叹息一声,他暗自苦笑,这老和尚的掌力委实古怪,竟造成如此伤势。 他心下明白,若是他受伤之后马上休息,不再运功,伤势不至于恶化如此。 可惜,他不能不动,否则小命玩完。 世上的奇门秘学多不胜数,各有殊胜,北冥神功虽然强横,却也难称天下无敌。 挨了这一掌,掌力奇异,无法消融,北冥神功最怕这种情形,遇到内力强于自己,也无可奈何。 ****************************************************************************************************************************** 思绪翩翩间,耳中忽传脚步声,极轻极微,如狸猫走路。 转眼即到眼前,萧月生未用元神便推断得出,此人轻功绝顶,速度奇快,脚步声一顿,是有人在他身边停下。 元神观照下,看清来人,却是一个小女孩。 他心中一惊,暗叹我命休矣,小女孩什么也不懂,见到陌生人定会大声招呼,自己怕要受千刀万剐之刑了。 这小女孩生得眉清目秀,生大了定是个绝色美人儿,只是隐隐有些不对劲儿。 他直觉敏锐,隐隐的,这小女孩身上的气质老练,浑不似一个天真稚的小孩。 想了想,他低声道:“小妹妹,你好呀?” 声音柔和,闻之如沐春风。 小女孩站在他身侧,低头打量一眼,鼻孔一哼:“小子,能耐不小呀,……看在你是中原人份上,姥姥我今天大发慈悲,救你一回!” 她说话老气横秋,萧月生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好玩儿,不知是哪位公主,学了这么一番口气。 也是,这些金枝玉叶被宠上了天,个个古怪,难免如此。 他叹了口气,道:“小妹妹,我忽然发病,想躺一会儿,你自己去玩罢,莫要与人说,好不好?” “小子,闭嘴!”小女孩冷哼一声,瞪他一眼,探小手按上他手腕,摸了摸,点头道:“好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杀那么多人,倒是条好汉!” 说罢,不等萧月生反应,手在他背心一托,把他平平托起。 他像横躺在一张无形榻上,随着小女孩移动,速度极快,身上衣衫猎猎作响。 她或停或走,趋动如神,轻功高绝,她摇头道:“你这一搅和,这些呆子们也变机灵了!” 萧月生摇头叹了口气,忽然省悟,这个小女孩竟是天山童姥!。 正文 天龙八部 第95章 涅盘 认出来,却装作不知,闭上了嘴。 很快,他们钻进了间大屋,周围漆黑,温度陡降,他眼中清光一闪,看清了四周。 这里一间冰窖,冰块儿堆叠,晶莹剔透,看着极美。 天山童姥合上大门,托着他往里走,脚下轻捷,迅如鬼魅,转眼之间,已到了第三层。 柔和的灯光下,巨大冰块围成一个圆形,被灯光一映,晶莹剔透,如梦幻。 冰块环绕之中,一个小和尚~趺而坐,身穿灰衣,微阖双目,两掌合什,嘴里喃喃自,正在念诵经文,满脸虔诚。 萧月生目光一闪,这小和尚相貌丑陋,他却识得,正是少林寺的和尚虚竹。 ***************************************************************************************************************************** “小和尚,又在嗦!”天山童姥没好气的哼一声,来到近前,手一撤,萧月生摔到一旁的锦被上。(全部小说超速更新:\.〕 锦被又松又软,厚厚的,非寻常人家,萧月生一看即知,是偷盗宫中之物。 天山童姥身高矮,这般一~手,摔得并不重。 乍落,他忽然坐了起来,竟已能动了。 他抱拳一礼,苦笑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容后再报!” 天山童姥,与他可有仇,灵鹫宫的没少找麻烦,被他伤了几个,准备亲上天山缥缈峰,拜会天山童姥,教一下高招。 这天山童姥的内力果然深厚,那股火焰般的掌力虽没被压制,却被一团深厚内力包裹着,慢慢蚕食。 这掌力精纯无比,天山童姥的内力虽逊一筹,却也相差不多,两者僵持不下。 萧月生暗叹一口气,自己仗着北冥神功,吸纳数个高手内力,化为北冥真气,已经极为精纯,绝无后患。 但自己毕竟修炼日短,绝非可以忽略,天山童姥与那老和尚内力之精纯,远非自己可比。(全部小说超速更新:\.〕 他暗自着恼,也想让内力再深厚一些,多吸纳几人内力,即使他们内力精纯,自己能以量胜。 自己三百六十几个穴道,已经占满了二百几十个,若再填充,会有危险,这是他的直觉。 他深信直觉,故停止吸纳,先前以为已经足够深厚,现在看来,仍是差呐! 感慨着摇摇头,他苦笑不已,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的眼界还是小了。 **************************************************************************************************************************** “小子,你摇头做甚?!”天山童姥斜睨他一眼,盘膝坐到虚竹身前,哼了声。(手机浏览〕 虚竹睁开眼,满脸欢脸:“萧……萧先生?!” 萧月生点头微笑:“小师父,咱们有缘,又在这里相见了。” 虚竹满脸的欢喜,用力点头,转向天山童姥:“童姥,你怎么会见到萧先生?” 天山童姥哼了声:“这小子傻大胆,竟敢去刺杀狗皇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萧月生内力搬动,北冥真气丝如缕,修复着经络,阵阵清凉传来,舒爽难言。 他笑了笑:“我来西夏一遭不易,想顺便把皇帝杀了,弄一场乱子,免日里想着攻打大宋。” “哼哼,小子武功不强,口气不小!”天山童姥嗤之以鼻。 萧月生笑道:“呵呵,我原本以为,这番帮纵使有武林高手,也强不到哪里去……” “萧先生,你……你弄错了……”虚竹缩了缩脖子,歉然说道。 指出萧月生话中之,似乎多有罪,他颇觉不好意思,只出家人不打诳语,需心口一,只能勉为其难。(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 “哦?小师父请多指教!”萧月生眉毛一挑,神色温和。 虚竹看一下天山童姥的脸色,转头轻声道:“你不应该叫娘,这位是天山童姥,是灵鹫宫的宫主,年纪已经很大啦……” 天山童姥脸色一变,狠瞪一眼虚竹:“臭和尚,要你多嘴?!” 她声清脆,莺莺动听,仿佛少,虽老气横秋的模样,个子小,仍有几分美态。 虚竹忙紧闭上嘴,犹带歉然的冲萧月生笑笑。 萧月生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也怨虚竹多事,他是一直装做不知,免得将来尴尬。 “小子,你以为西夏皇帝身边没有高手,是不是?”天山童姥哼一声,摇头冷笑。 萧月生笑道: 高手,却高不到哪里去,总不至于高过吐蕃国师鸠. “哼哼,鸠摩智,我听说过这家伙,嘴上一套,背里一套,卑鄙阴险!”天山童姥不屑。 “此人虽然贪心重了些,武功却不俗。(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萧月生笑了笑。 天山童姥点头:“嗯,他人不怎么样,武功倒也能瞧眼,嘿嘿,吐蕃一个偏远小国,国师都这般厉害,西夏岂能弱于他们?!……若是不然,哪还有动什么刀兵,直接派几个高手,进宫杀了狗皇帝便是!” *************************************************************************************************************************** 萧月生点头,来刺杀西夏皇帝,只心血来潮,想到便做,他在中原武林,向未遇敌手,难免有些小瞧了天下人。 他笑眯眯的问:“皇帝身边有几个和尚,厉害非常,童姥可知是何来历?” “那几个秃驴,是迦叶如来寺的,武功厉害。(手机浏览〕 ”天山童姥哼道,脸上露出悻悻之色。 萧月生笑了笑,忙闭上嘴,心下明白,天山童姥定是吃过亏。 “笑什么笑?!”天山童姥恼怒哼道:“这几个秃驴确实厉害,没有他们,狗皇帝早死好几回了!……不过你也不用怕,他们只护着狗皇帝,闲事不管,你只要不去刺杀狗皇帝,就是把这皇宫拆了,他们也不会管!” 萧月生皱皱眉:“看他们功夫,好像不输于少林!” 天山童姥一撇嘴,老气横秋:“哼,少林那帮秃驴,除了达摩那和尚,哪出过什么人才?” 萧月生笑摇头,这话太过狂妄,自己可不敢说。 天山童姥懒洋洋斜他一眼,哼道:“小子,你中了掌大涅掌,小危矣!” 萧月生投来奇眼神。 天山童姥哼一声,瞥一眼虚竹,见他瞪着大眼,奇的望着,谈兴大发,清了清喉咙:“小子,你可知这大涅掌?” “小子不知,洗耳恭听!”萧月生笑道。 天山童姥直了直腰板,哼道:“这迦叶如来寺嘛,就像大理的天龙寺,是护国寺院,里面的和尚有几分本事!……这套大涅掌,据说源自那劳什子《大般涅经》,很是邪乎,……中了大涅掌,千万不能运功,否则,必**而亡!”。 萧月生点头,觉得她所言不差,那团火焰不停吞噬掉内力,不停涅重生,越来越强大,到了最后,把内力吞噬一空,必能烧了自己。 “你小子不知道这禁忌,运功了罢?!”天山童姥幸灾乐祸的笑笑。 萧月生笑:“我那时候,若不运功,只能等死!” “咯咯,真是好玩!竟敢刺杀西夏狗皇帝!……你算一算,中原武林哪个敢来刺杀狗皇帝?……你以为他们是傻子,放过扬名立成的机会?!……少林寺那帮秃驴,说什么民族大义,若能杀得了狗皇帝,他们能不杀?!” 天山童姥忽然笑了起来,不停摇着头。 虚竹大急:“童姥,那萧……萧先生他……?” “放心罢,他小子大,遇到了我!”天山童姥嘿嘿笑着,不耐烦的摆摆手,生怕虚竹再嗦,又念那劳什子佛经。 虚绣双手合什,闭上双眼,喃喃自语:“阿弥陀佛……,吉人天相,南无观世音菩萨,保佑萧先生……” 天山童姥一皱眉,断喝一声:“小和尚,闭上嘴!” 虚竹忙闭嘴,却仍旧双手合什,阖着双眼,似是在心诵,丑陋的脸上一片澄静与虔诚。 **************************************************************************************************************************** 天山童姥瞪了虚绣两眼,终没发作,转头道:“小子,看在你是刺杀狗皇帝的份上,我就救你一救!” 萧月生心中无奈,却不会拒绝,抱拳一礼:“多谢童姥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96章 易筋 山童姥撇撇嘴,双手合在一起,平平一搓,似是搓然后双掌一推,按到萧月生胸口。 萧月生不动不移,任其击中。 “砰”一声,他身子一颤,稳稳当当坐着,身下松软的锦被陷一下,似是身子沉了几分。 天山童姥阖着双眼,按在了他胸口,脸色慢慢涨红,忽然双掌离开,身子平平退后,像被人推了下。 双掌在胸前上下翻动数次,片刻后睁开眼睛,恨恨骂道:“这老秃驴,果然了得!” “童姥,萧先生他……?”虚绣忙问。 “放心罢,死不了!”天山童姥白一眼,哼一声。 虚绣长吁一口气,双掌合什,微阖双眼,便又要念经。 天山童姥忙轻喝:“小和尚,闭嘴!” 虚竹嘴唇一紧,紧抿上,不言不语,仍阖着双眼,满脸的虔诚。 ******************************************************************************************************************************* 萧月生微阖双眼,元神内。(全格式电子书下载〕 一阴冰寒的气息涌入体内,经络似乎都被冻僵,北冥真气迟滞几分,流转缓慢。 阴寒之气与经络中的火焰相遇,两者相遇,面冰寒,面火热,冰火双极,经络疼痛难忍。 他元神一凝,将痛感剥离。 元神精微观察,会儿功夫,两者仍在僵持不下,看上去,彼此谁也奈何不得谁。 天山童姥睁开眼,哼一声:“小子,甭再运功了,我只能压制住,却无法消除!” 萧月生睁开眼,笑道:“多谢童姥救命,若任他壮大,过不了几日,凶多吉少!” “知道就好!”天山童姥老气横秋的点点头,哼道:“只要不运功,足可保你小命啦!” 萧月生笑道:“童姥,我若不能运功,如今出这里?” 天山童姥一指虚竹:“让小和尚背着你出去!” 萧月生朝虚竹看去,虚竹慌忙摇头:“童姥,我……我……武功低微,不成的……” “胡说!”天山童姥一瞪眼,声色俱厉:“你学了我的武功,怎敢说武功低微,难不成我灵鹫宫的功夫很差么?!” “不……不……是的,童姥……”虚竹吃吃说道,满脸的焦急。(手机浏览〕 *************************************************************************************************************************** 萧月生笑了笑:“原来小师父竟随童姥学艺,……可真是好福气,好机缘!” “咯咯,小子这话中听!”天山童姥大喜,咯咯笑道。(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 萧月生这话并非完全奉承,天山童姥虽然脾气暴烈,一点就着,也蛮横讲理,一身武功却是绝顶,一艺都臻绝顶。 不像自己,虽学了北冥神功,但其余绝技却少得很,六脉神剑与降龙十八掌能拿得出手。 六脉神剑确实不愧天下第一剑,剑在手,纵横无敌,只要自己内力再深厚一些,再精纯一些。 归根到底,仍是内力决定胜负。 他经络内仅有一丝内力流转,却是故意如此,生怕惹山童姥怀疑,认出北冥真气。 若是认出来北冥真气,依她的脾气,还有逍遥派的门规,定要取自己命。 若在平常,还能抵抗,即使不敌也能从容退去,保全自身,如今却身负内伤,受不得这个。 内力流转,慢慢修复着经络,凉丝丝的感觉不停传来,疼痛也同时传来,感觉一开始启,各种感觉都会涌上来。 他索放弃了修炼,松开双手,两腿伸直了,伸了个懒腰:“哦,有点儿困了,我要睡一会儿!” 天山童姥斜睨他一眼“小子,你倒自在,就跟那儿睡罢,与小和尚一起!” “好,多谢童姥。(手机浏览〕”萧月生点头,直接倒了下去。 天山童姥在,修炼北冥神功委实太过冒险,他不能冒这个险,索睡觉来快。 他倒下身子,自然的摆出一个姿势,朝右侧卧,头枕右手,虎口贴上右耳,左手搭在丹田,身子微曲,似是婴儿睡觉。 天山童姥双眼一眯,看了看他的睡姿,半晌过后方才移眼。 萧月生左手一搭丹田,气机忽然一动,正在僵持的一团火与一团冰同时动了下,朝一个方向移动。 他心中一动,忽然泛起惊喜。 这两团气,泰山般屹立不动,无论如何摧运,都置之不理,牢牢盘踞在灵台与神道之间,似是拦路的劫匪。 如今,意外之下,这两团气竟然移动开来,委实一件异事,也是件喜事,只要能移动,便有融化之机,有驱除之机。(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 **************************************************************************************************************************** 他躺下的这个姿势,乃易筋经中的一式。 当初得了易筋经,他并未习练,因为易筋经修炼的也是内力,功用与北冥神功相似。 而北冥神功微妙无穷,却有一桩,不能与其余内功心法同修,他的道理与寻常武学相反,一旦兼修,必导致冲突。 但易筋经中的几个姿势,他却融入了生活中,睡姿,站姿,皆合易筋经之道。 往常时候,虽用这些姿势,却并不见效用,因为经脉内一直流转着深厚的北冥真气,抵制其效。(手机浏览〕 如今北冥真气稀薄,可以忽略,经络空荡荡的,易筋经效果忽然显现出来,给他惊喜。 心中一思忖,便知究竟。 易筋经果然玄妙,无人相,无我相,原来是当没有练功的念头,自然会出功,怪不得这么多人都练不成。 因为有北冥神功,他也没有练易筋经的心思,生怕练了走火入魔,只摆着他们的姿势,不以心意去导引。 不成想,这正合了筋经的心法,与道家的无为而为相符,不知不觉中,进了易筋经的门。 易筋经入门难,难如登天,一旦入了门,便是一片坦途,只要依式修炼,功力自然日深。 他翻身起来,站起身,摆了个姿势,双手托天,托着两座宝塔,双脚踏地,老树根深扎,稳稳安安,气势如山。 天山童姥讶然,看了看他。 萧月生却微阖双眼,一动不动,呼吸慢慢变缓,越来越慢,悠长匀细,到了最后,若有若无。 “童姥,萧先生他……?”虚绣有些担心,见他呼吸都没有了,是不是有了危险。 天山童姥一摆手,轻声哼道:“小和尚,闭嘴,他正练功呢!……这小子,果然不凡!”。 她盯着萧月生,双眼一眨不眨,满脸不耐烦的挥挥手。 虚绣“哦”了声,只要萧月生没有危险,那就了,双眼也盯着萧月生,看他一动不动,究竟在做什么。 一会儿功夫,萧月生身上忽然放光芒,身体前面微微白光,似乎白玉的温润光泽,身后放着红光,似是烛火。 一红一白,微微闪烁,虽然不强,稍逊于旁边的烛火,却也颇显奇异,令虚竹大是好奇,双眼睁大。 ****************************************************************************************************************************** 天山童姥没有萧月生的神通,无法看透他的心法,却也明白,定是一门奇异的内功,将身体内的灼热内力与自己冰寒内力驱动,慢慢要驱除出。 如此一来,他的伤势就不成问了。 萧月生一动不动,呼吸似是停下来,两团光芒慢慢流动起来。 慢慢的,绕了身体一周,光芒黯淡一丝,再绕一周,又黯淡一丝,到了最后,几乎不见。 天山童姥紧蹙眉毛,本以为会将两团内力驱除,却不曾想,他竟是把它们练化了。 她深知练化这两团内力之艰难。 打入他体内的内力,乃是按照生死符之法,至阴至寒,宛实质,与寒冰无异,而那团灼热的内力,亦是如此。 生死符能用内力炼化,威力不那么可怕了,至少中原武林,从未见过,听过。 这小子的功夫奇特,自己的生死符无往不利,对他却是无效了。 她刚才出手相救,施展的生死符之法,并非纯粹好心,也有私心,如此高,若能控制在手上,可为一大助力。 中了生死符,无人能够抗拒,最是稳妥。。 正文 天龙八部 第97章 增功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97章增功 月生双手托天。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像。 虚竹与天山童姥盯着看。光芒散慢慢的。他鼻孔钻出两道白雾。朦朦胧。似乎吹一气便能散去。 如两条小白蛇。在鼻前方圆一寸之内盘旋。盘旋两周。缩回鼻孔中。很快又钻出来。又盘旋回绕一番。又缩回去。 如此反这两条|白蛇越来越凝实到了后来。仿佛实质。真变成了两条小蛇。 “童姥……?”虚竹双手合什。转头望向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皱了眉。好气道:“这小子武功邪|!” 虚竹“哦”了一声。露出失望神。以为童姥无所不知。精通天下武功呢。 天山姥见他如此。双眼一瞪。精芒迸射。手掌痒痒。想扇这臭和尚的耳光。 ************************************************************************************************************************* 虚竹缓缓上眼。双手合什嘴唇翕动。喃喃念佛经。声如蚊蝇。不可闻。 天山童姥哼哼瞪他一眼。知道小和尚执拗。即使打他几十巴掌。仍死不改。反而更加嗦。 萧生缓缓放下手。到地上。背躬。身体形一个“几”字。脖子扬起。如一头牛。或是马。 虚竹不动。仍轻念诵佛经。似是祈祷萧月生能够顺利渡过这一关。保平安。两道白气自鼻孔钻出粗有刚才的两倍盘旋而出。悠悠缓缓。出鼻孔中。不仅在鼻孔前盘旋一周。忽然另辟蹊径。围着脑袋绕了一周。再钻回鼻孔。 天山童姥更是羡慕。显然这个小子功夫正勇猛精进。借着炼化自己内力。壮大自己。 她轻哼一声。颇感怒。却又不屑出手索性不理会。闭上眼睛。打坐调息。 在虚竹的诵经声中。两个时辰很快过去。 萧月生练功时。心神冥冥。无知无觉。又似一切皆知清晰呈现。却照而不思。仿佛湖水映白云。 这般感觉玄妙莫测只能意会。难以言传。 佛经轻微。却声声入耳。心神契入佛经之中周身融融。说不出的宁静喜乐。只盼永驻此时。 不知过了多久。他了过来原静止之心开始作。打破详和心神破而出。 ************************************************************************************************************************* 他睁开眼睛。澄澈如湖水波澜不生。 缓缓收势。站立不动。 双手垂于腰际。双腿虚站。膝微曲。涌泉与大地相接。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周围一切皆生机盎然。感觉说不出的敏锐。感觉到轻微气流拂过脸庞。 整个心灵仿佛被涤了一次。对般感觉。他有过几次经历。每次过后。元神增强几分。 元神内视。朗照体内。忽然。两清流自涌泉升起。顺势钻上来。沿着双腿冲进丹田。消不见。 他元神凝运。捕捉两股清流。却一闪即逝。丹田中||生出一股清凉之气。若再细看。却又不见。 他大喜。这的清流。说不定便是先天之气! “萧先生。你好了?!”虚竹睁开眼。欢喜问道。 萧月生点头:“多谢小师父。我没什么大碍啦。”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虚竹双手合什。朝天上拜了拜。 天山童姥一皱,瞪他一眼。哼道:“小和尚。什么佛祖保佑。是他自己命大!” 虚竹点头道:“童姥说的是。是萧先生命好。……也有佛祖保佑。” 萧月生呵呵笑道:“是我命大。也是佛祖保佑。亏的小师父念经。令我误打误撞。修成一项佛门武功。” “什么功夫?”虚竹好奇的问。 天山童姥也极好奇。自恃身份。转过头去。耳朵却竖了起来。“少林寺的易筋经!”萧月生笑道。 “易筋经?!”虚竹眼睛一下瞪大。如牛眼一般 生点头笑道:“我虽练的不对劲儿。但治好了伤势也算是误打误撞罢!” 易筋经的练法。他天龙八部的书上知晓。乃是以心驭意。以意导气。纯粹的气功之法。 而他的修炼。却是道家的无为之法。心神不去导气。反而契于佛经上。任气自流。以势导气。 这种独特的修炼法。与道家的修炼隐隐相符。 采用此法。他是灵光一闪。以意导气。必然与北冥神功相冲突。走火入魔而用此法。似可以避免。他元神细察。内气滚如珠。圆活流畅。从未有的惬意。实是精纯无比。远胜从前。 他稍稍一想。下定心。神封穴的内力顿时涌出一丝。与这股内力慢慢相触。小心翼翼。 他心中极紧张。万一冲突。麻烦可大了。************************************************************************************************************************* 两者相撞。忽的一|。融成一体。仿佛同出一原。间融入经络内力中。变的更加醇正。 很快。神封穴内所有内力皆涌出来。冲了进去。模样一变。化为醇厚绵绵如美酒般的内。 萧月生心中惊喜催动内力。将其引入神封穴内。更加流畅自如。转眼之间。经络内只有一丝一缕。 他依次将周身诸穴内力导出。与其整合。变化为醇正的内力。到了后来不必将内力涌出而是将经络力分化。一丝一缕钻进穴道。瞬间同化了原本的内力。 这股内力。极为醇正却又带着吞噬融化之性。再施展北冥神功时。省却无数麻烦。对方内力一进来。 可化为己有。委可怕。 他想到此。兴奋莫名。 更关键的。他隐隐|到了一条沟通先天与后天的法子。虽然不确切。却已有了门路。 只要耐心的寻找总能找的到。有了一丝希望。可生无穷力量。仿佛长生大门已经打开。 说来话长其实仅眨几下眼睛的功夫。 天山童姥皱着,头。斜睨他一眼:“小子。少林的易筋经几百年没人练成。你能学会?!”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我只是参考了易筋经却并非他的法门。算不练成。” 天山童姥鼻子一哼咯咯笑一下:“若练成了。不如出家去做个和尚前途无量!” 萧月生摸摸鼻子。头打量一下四周。 他转头抱:“童姥。小师父。我要告辞了。” 虚一怔。忙道:“萧先生。你的伤好了么?” 萧月生点头了笑:嗯。亏的童姥|。已经无碍。……童姥。救命之恩。只能容后再报了!” 天山童姥摆摆手:说这么多废话做甚!你要走就走罢。凭你现在的功夫。想杀那狗皇帝。还差的远呐!”萧月生苦笑一声。摸了摸鼻子。中清光一闪。。 西夏皇宫之行。他了伤。铭记于心。难以或忘。 “萧……萧先生……”虚竹期期,艾。神色迟疑。 萧月生一挑眉毛:“|师父请说!” ************************************************************************************************************************* 虚竹小心看一眼天山童姥。低声道:“童姥现在也受了伤。正被人追杀。萧先生……?” “小和尚。你说什么鬼话呢?!”天山童姥勃然大怒。挥手便是一巴掌。“叭”的一声。清脆无比。 虚竹挨了一掌。捂着脸:“童姥。先生的武功很厉害的。丁春秋都被他打败了。若是帮你。定能挡的住李秋水!” 天山童姥刚要发怒。忽然一怔:“丁春秋那家伙你也打败了?”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交过一次没杀他。” 丁春秋那小子。不错!” 萧月生笑了笑。在他眼中。丁春秋算不的什么。内力不如自己。抵挡不住六脉神剑。自然无可顾虑。 他所学精妙武功中。数六脉神剑胜。再有便是厚的内力。几乎无人能敌。 但在西夏王宫中遇到的那几个老和尚。个个功力精深。大涅掌更是神妙。抵住六脉神稳稳克制住他。 这一次失败。令他刻骨铭心。一在思索。想找出克制之法。而大涅掌的运功心法。他记住。 “童姥。那我就告辞了!”萧月拳。对虚竹歉然一笑。 “萧先生……”虚竹忙道。山童姥一瞪眼。精芒迸射。吓了回去。只好闭上嘴。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没有再说。只是抱抱拳。飘身而去。 他身法轻盈。宛如一阵风飘荡。奇快无伦。比先前快了几分。内力不仅精纯。又有天山童姥与老和尚的内力加入。陡增一截儿。收获颇丰。 况且。他要找时间精研大涅掌。学此掌法。可谓一大神功。丝毫不逊于六脉神剑。 |飘而去。在大门停下来。侧耳倾听。虚竹的声传来:“童姥。萧先生武功高强。他能帮你的呀。” 天山童姥哼声:“姥姥我哪用|么人救。小和尚。就你多事。给我闭上嘴!” 虚竹停一下。又道:“若李秋水来啦。童姥你怎么办?!” 他满心的关切。声音诚恳担忧。 “啪”一声脆响。萧月生摇头。定是虚竹又挨了一记耳光。他内力深厚。内力可自动护体。挨耳光倒不会疼。 “童姥……”虚竹又道。 “小和尚。你若不想我死。便好好的练功。把我传的功夫都学好了。自然能打的过那小贱人!”天山童姥恶狠狠道。 “是……”虚竹无奈答应。 ************************************************************************************************************************* 听些。萧月生无奈摇头笑了笑天山童姥的性子刚硬。确实是灵鹫宫的宫主做惯了。拉不下脸面来。 他站在原处。凝神想了想。微微一笑。拉开大门飘身出去。如一朵羽毛。无声无息。 他元神朗照四方。才修炼易筋经有成。元神略增。方圆五里尽在脑海中清晰呈现。 道家性命双修。佛门修的却是神。易筋经虽是练气之法。却也有增神之效他大有收益。 施展凌波微步。飘飘而去。从容自若。周围的警戒比晚上松懈很多。能够自如穿行。 当然。他也晓的。再靠近一些。议政殿那里。警戒仍不会松懈。只是外|松几分罢了。 径直出了王宫。一平平安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回到了那片树林中。上了那株树。取|碧月剑。 他没有急着离开。在树梢上。凝神深思。手掌偶尔一动。脑海中正清晰播放那老和尚出情形。 一边回想。一边模仿。手掌轻动。 这大涅掌内力心极为玄妙。内力经过数条经-。奥妙繁杂。若没有真传。自己绝难揣出来。 好在。他能化无相为有相。看清老和尚的运功路线。 即使如此。他按诀摧发出来的掌力仍似是而非。没有那般威力。 掌力凝而不散。以掌心为圆心形成一道气场。如声波扩散开来却又限制在一定范围。。 正文 第98章 威风 但这掌力与老和尚比,威力远逊,总缺了点儿什么。 老和尚施展,可以抵住六脉神剑,自己这掌力,却抵不住。 萧月生思忖片刻,最终断定,是内力不符。 老和尚必有独特的内功心法,修出独特内力相辅,这般绝世武学,岂能没有独特的修炼之法?! 虽然自己如今内力精纯,远胜从前,六脉神剑的威力更胜,像从一柄普通长剑变成了宝剑,但用来摧动大涅槃掌,仍差一些。 如此看来,这迦叶如来寺的武学,绝非等闲,待有机会,定要亲身领教,学得一二。 他下了这个决定,遂放弃大涅槃掌的研习。 ********************************* 他飘身下树,轻飘飘掠出去,正是灵州城方向。 此时已到晌午,太阳高悬,天朗气清,阳光明媚,人的心情也不由舒畅几分。 萧月生飘身进了灵州城,仍.旧进了参云楼,教了几个小菜,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待吃过午饭,他径直来到了一品堂。 一品堂周围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正是吃饭的时候,一品堂南北都是酒楼,自然热闹。 一品堂外,四个魁梧大汉叉腰.而立,虎背熊腰,双眼炯炯,精气神健旺,透着彪悍之气。 他们双眼如炬,一一盯着周围经过之人,用眼神来.威吓,行人经过时,皆匆匆而过,不敢招惹。 西夏一品堂,赫赫有名,灵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经常有武林高手前来挑战,被扫地出门。 灵州城内居民,茶余饭后,便说起一品堂,总有可.说之事。 见萧月生站在.门前,想要进来,四个大汉向前跨一步,死死瞪着他,想要用眼神吓退他。 萧月生微微含笑,不言不语。 “是你?!”忽有一大汉认出了萧月生,吃惊的叫一声,退后一步,脸有惊色。 萧月生扫他一眼,笑了笑:“不错,是我,咱们又见面啦,……劳烦你去通报一声罢!” “李大哥,这小子谁呀,这般大的口气?!”一个大汉低声问。 那个大汉直勾勾看着萧月生,脸色沉凝,摇摇头,忙用力挥手:“莫要多嘴,退下!” 众人见状,退了一步,那大汉是他们的头儿,素来照顾,很少这般厉言疾色,吓他们一跳。 大汉转头便走,脚下慌忙。 **************************** 很快,一帮人匆匆而来,当头一人西壁智,脸**沉静,不慌不忙,似乎胸有成竹。 萧月生微微一笑,一动不动,一阵风吹来,飘动衣裾。 周围经过的众人见状,纷纷停下来,似乎有热闹好瞧,一品堂素来便是出热闹的地方。 西壁智遥遥一抱拳:“萧先生,大驾再次莅临,有何见教?!” 萧月生笑了笑:“西壁将军风采依旧,安康如昔,可喜可贺!” 西壁智心中一恼,却化为一笑,呵呵抱拳:“还好还好,托先生的福,本座活到如今!” 他听出萧月生的话外之意,更加确实,上一次是故意伤自己,这笔帐终要算一算了! 他心中笃定,脸带笑容,来到萧月生跟前,侧身伸手延揽:“萧先生,请进罢!”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请——!” 说罢,他走在前头,大步流星往里走,西壁智跟在身边,脚下飘飘,不疾不徐,风度极佳。 萧月生看出,这个西壁智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看着不会武功,病怏怏的,内力却是不俗。 乍一进门,转过屏壁,面前是平阔的练功场。 一群人站成两排,一左一右,将中央的大道围住,静静站立,一动不动,唯有双眼紧盯着萧月生。 他们的眼睛俱是精芒四射,显示出不俗的内力,逼人心魄,寻常人被这么多锐利目光盯着,难免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萧月生冲西壁智笑了笑,嘴角微撇,似是讽刺,又似嘲笑,摇了摇头。 西壁智呵呵笑了笑:“萧先生上一次大放光采,武**高强,堂内众人深感敬佩,定要摆下这个场面,算是对先生的尊敬!”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不敢当,在下武功寻常,算不得绝顶,西夏国富力强,武功高手藏龙卧虎,在下倒是佩服!” 他这话却非虚言,经历过王宫受伤,他不再少瞧天下人,难得的谦虚起来。。 西壁智却只当客气,侧身伸手:“萧先生,请——!” “那在下便不客气了!”萧月生笑道。 他走在前头,大步流星,在众人的目光逼迫下,来到他们近前,脸带笑容,毫不停留。 ******************* “锵……”数十柄长刀同时出鞘,忽然举起来,闪叉在一起,将中间的路遮住。 刀光闪烁,温度忽然大降,阳光的温暖似被刀光逼开。 萧月生笑了笑,脚下不停,袖内双手忽然运起了大涅槃掌,绵绵掌力护在身前。 他强势惯了的(一路看小说网,手机站)岂能任由他们摆布。 他乍一开始,便见两人飞身而起,仰天摔出三丈之外,重重跌到青砖地上,四仰八叉,爬不起来。 萧月生脚下不停,继续往里,两人飞起,摔出三丈之外,与先前的两人并排摔倒,与站着的距离相当。 随着他往前走,不断有人飞起,都是一双一双,左右分开,仿佛是犁地翻向两边。 众人见他如此,再不客气,纷纷挥刀斩去,杀气凌厉。 萧月生脸带微笑,双掌缩在袖中,施展大涅槃掌,掌力绵绵,柔韧而带着弹性,长刀斩到掌上,如陷到棉花里,毫无着力处。 大涅槃掌,能抵得住他的六脉神剑,可见其威力,他虽因内力故,无法完全发挥威力,却已经足够强横。 六脉神剑都刺不穿,他们长刀更是不济,根本斩不透,反而被掌力推出去。 掌力侵入他们身体,仅是一丝内力,却令他们体内陷入大乱,故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各自忙着镇压体内乱象。 他看着步子慢,一步一步,似是漫步而行,实际却快,转眼功夫,已经到了尽头。 最后两人飞起,他转过身,摇摇头,看着西壁智,嘴角微撇,似是露出一抹嘲笑。 西壁智心中一怒,脸上仍旧笑眯眯的,轻轻鼓掌:“萧先生,果然好功夫,本座佩服!” 萧月生摇头微微笑了笑,不以为然,颇觉无聊,自己纵使强横,却胜不了那几个老和尚,丝毫不觉喜悦。 他从未如此刻般想变强,想要挑战迦叶如来寺的和尚们,战胜了他们,刺杀了西夏皇帝,武功才算强! 一群人进了大厅,分别落座,个个脸色都是阴沉着,本想给他个下马威,结果却被人家来了个下马威,脸色不存。 西壁智坐于主座,抱拳拱手,满脸和气:“萧先生,我西夏一品堂礼贤下士,广招天下武林高手,凭先生的武功,堪为首席!” 萧月生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大厅屋梁晃动,灰尘簌簌而落。 笑了几声,他停下,摇了摇头:“西壁将军,有什么高人,请出来一见罢,萧某岂能甘为西夏之犬?!” ************************* 话音一落,众人脸色大变,恶狠狠的瞪过来。 他这一句话,将众人都哭成了鹰犬,他们听得刺耳,怒气腾的一下升起来。 武林中人,血气方刚,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即使武功不如,为了颜面也要一拼。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99章 传信 “将军,我来教训他!”一个弱小的中年男子抱拳,冷冷说道。 他脸皮焦黄,似乎被硫磺熏过,一双眸子又细又小,目光森冷,宛如蛇眼,与其一触便觉发麻。 西壁智沉吟一下:“常先生,萧先生上次曾来过,击败了李公子,你看……?” 常先生一皱眉,扫萧月生一眼,冷冷道:“萧先生如此高明,怪不得这么大的口气,正要领教!” “好罢,常先生小心!”西壁智一拍扶手,痛快答应。 *************** 萧月生摆摆手:“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打架。” 西壁智哈哈笑道:“萧先生,我这些下属,个个心高气傲,老子天下第一,难得有先生这等高手来,不妨指点一二,让他们长长见识,开开眼界,如何?” 萧月生笑了笑,不予置评:“我.来此处,是为了让将军帮忙传信。” “哦——?”西壁智讶然。 萧月生一幅似笑非笑表情:“其实,.传信之法有二,一文一武。” “愿闻其详!”西壁智大生兴趣。 萧月生笑道:“一嘛,是将军带一.个口信,这是文法,另一个嘛,则是武法,大闹一品堂,自然传出信去,不必麻烦将军了!” “哈哈,果然是一文一武!”西壁智哈哈笑道,毫无担忧之色。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扫,淡淡一笑,知道他是有了杀.手锏,所以胸有成竹,并不害怕。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西壁将军谋算深远,已经算.到萧某会再上门,请了高手等候了罢?……呵呵,何不请上来一见?!” 西壁智脸色微.变,打了个哈哈:“萧先生果然聪明,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趣,也省力!” 萧月生笑了笑:“呵呵,你们这些聪明人的做法都一般无二,看你胸有成竹,岂能无由?” 西壁智抚掌轻笑,用力一拍:“好罢,既然萧先生猜出来了,那就请李先生一见罢!” 大厅门口一暗,飘然进来一人,脸如重枣,国字型脸,丹凤眼,顾盼之间,棱光闪烁,慑人心魄。 乍看上去,他似四十余岁,但眉宇间又透着沧桑,与萧月生的气质有几分相似。 他飘然进来,步伐身法沉凝,如负山岳,脚下却落地无声,萧月生一见,脸色郑重下来,此人的身法已达举轻若重境界。 *************** 西壁智站起来,抱拳一礼,肃然道:“李先生,这位便是萧先生!” “你便是萧观潮?!”中年人转向萧月生,双眼射来,宛如两道实质的光剑,带着慑人力量。 萧月生元神强大,最不怕这种力量,轻轻笑了笑:“我就是萧观潮,阁下何方神圣?” “我是云儿的师父!”中年人淡淡说道。 萧月生目光一凝,皱了皱眉,云儿,他自然知道,就是先前跟自己动手的青年,能使出剑芒,年轻一代中,算是顶尖的高手。 名师出高徒,弟子如此,其师高明也是自然。 他点点头:“不知有何见教?” “云儿的死,是你做的罢?”中年男子目光一凝,宛如实质,紧盯着萧月生,想要刺穿他心底一般。 萧月生摇摇头:“他虽与动过手,却不是我杀的。” “他死在你的院子里!”中年男子冷冷道。 萧月生一挑眉毛:“我杀得人多了去,杀便杀了,有什么大不了?!……但不是我杀的,我也绝不会冒认!……你弟子虽死在我院里,杀他的却另有其人!”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我本以为云儿技不如人,死得不冤,没想到,却是一个孬种!” 萧月生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摆摆手:“你既认准了,我多说无益,动手罢!” 他站起身,飘飘来到场中。 “姓萧的,先跟我打过再说!”先前的瘦小汉子大声喝道,焦黄的脸庞涨红,死死瞪着他。 萧月生笑了笑,招招手:“索性你们两个一起上!” “狂妄!”中年男子冷笑一声,退后一步,以示不会动手。 萧月生扫他一眼,对这个男子有几分佩服,胸中杀意沸腾,却不失冷静,如此养气的功夫,不逊于自己了。 萧月生笑了笑,不再多说,只是招招手,瘦小男子猛的一纵,一拳捣出,“呼”的一声响,刚猛凌厉。 他看着瘦小,偏偏练的是阳刚功夫,十八神锤法打遍一品堂,罕有敌手,不容小觑。 萧月生身形不动,袖子一拂,施展出袈裟伏魔功,袖子变成了兵器,可软可硬,变化莫测。 施展起袈裟伏魔功,他只觉周身畅快难言,内力如珠,驭使时候如臂使指,莫不如意。 他心下了然,这是因为修炼易筋经之故。 虽没有练对,但修炼出来的内力醇厚绵绵,符合佛门内功的性子,练了易筋经,可通少林七十二绝技,绝非虚言。 ********** “砰”一声响,瘦小汉子蹬蹬蹬,一直退了三步,脸色涨红,如遮了一块儿红布。 他的脚下,青石地面显出数道裂纹,似乎大旱所至的龟裂。 萧月生随即上前,轻轻一拂袖子,再使袈裟伏魔功,柔和如春风,轻描淡写,毫无火气。 瘦小汉子仍没回过气,毫无抗拒之力,如一块儿石头直直冲出厅外,飞出很远跌下来,一动不动。 萧月生摇摇头,忽然生出几分寂寥来,在这些人面前逞威风,实在没有兴致,自己的对手是迦叶如来寺的老和尚。 他转头瞧向中年汉子:“阁下也要动手?来罢!” 中年汉子脸色沉肃,来到近前,脚下步履缓慢,每走一步,身上气势涨一分,整个人不停的变大,如变成了一尊巨佛。 他双脚越来越沉,三步之后,青石地上印下他的脚印,由浅至深,先由半寸,一直到两寸,十步来到萧月生近前。 他右手按剑柄,缓缓拔剑:“我来领教你的剑法!” 剑身乍一露,寒光乍射,仿佛清晨太阳初现,一道金光射出来,天地似乎随之一亮。 “锵……”一声龙吟,寒光大盛,屋内似乎一亮,又一寒。 萧月生微眯眼睛,一动不动,只是看着。。 一柄宝剑呈现于众人身前,寒光在剑身上闪烁,晃动,似乎是一泓寒泉映着阳光,光是亮的,又是寒的。 他轻轻一抖,“嗡”一声响,一道青芒自剑尖迸射出来,凝而不散,一动不动,似乎剑身长出一截儿。 “剑芒!”众人低声呼道,虽见过两次,仍觉激动。 剑芒之下,无坚不摧,可惜,上一次那李公子功力浅,仍奈何不得萧月生。 萧月生行事无拘,强势惯了,自不会听对方的,他想比剑,他偏偏不用剑,大涅槃掌忽然摧动,左手一招,掌力形成一个无形手掌,直接抓了过去。 中年男子一惊,猛的挥剑朝身前一刺。 “嗤——!”一声轻啸,似乎斩在皮革上的声音,怪异无比。 萧月生挑一下眉毛,此人倒也警醒,感觉灵敏。 他却不在乎,大涅槃掌这般轻易被刺透,也无复涅槃之名,一剑刺下,浑若无事,朝他的长剑包裹而去。 ******************* 如一只巨灵掌将长剑包裹其中,他左手一招,大涅槃掌力顿时一扯,浑厚掌力爆发出来。 “呼”一声,长剑脱手,来到他手上,中年男子脸色铁青,右手轻轻颤抖,指甲渗出鲜血来,滴滴落在青石地上。 萧月生低头打量宝剑,寒光映着他的眼睛,屈指轻轻一弹。 “铮……”清音袅袅,绕梁不绝。 他抬头看着中年男子,神情平淡,露出几分寂寥:“我今天不想杀人,你去罢!” 说罢,右手一招,中年男子腰间飞出一道绿光,墨绿色剑鞘飞到他手上,把宝剑归鞘,挂在腰间。 他转身朝西壁智摇摇头:“下一次,不妨找迦叶如来寺的和尚来!” 说罢,他双掌猛的一推,大涅槃掌力汹涌而出,猛的推向西壁智,快如闪电。 “砰——!”一声巨响,浩荡如山的掌力冲出,西壁智反应不及,想躲已经不及,如一只破布袋撞到墙上。 “轰——!”西壁智顺着墙滑下,墙却轰然倒塌,石头滚动,灰尘弥漫,遮住了众人的眼。 萧月生摇摇头,飘然而退,无人敢阻拦,纷纷去救西壁智,任由他轻松自如的出了一品堂。。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00章 抓捕 特月生找了间客着。要最好的屋午,也是间雅西夏推崇大宋文化小院的布局与大宋的客栈一般无二,简单而雅致,温馨舒适。 阳光明媚。萧月生在小院里练功。 窗前的桃花树下,他静静站立。 默立片刻,他双手缓缓撑起。举在空中,如托两座宝塔,正是起手的托塔式。气势巍峨,腿如扎入地下。手如探上云霄。 只是这么一站,神韵皆出。 他元神强大,对于心境操纵精微奥妙,绝非凡人可及,很快。便调至当初的一念不生,杳杳冥冥之境,似空非空,似有非有。 他分出一丝细微好元神内视。体内真气自行流转,仿佛小河之水,洒洒流淌,自高而低,不徐不疾,悠然自得。 萧且生心神沉浸于杳冥之间,隐隐与佛经中的气息相契合,浑不在意身体内的真气。 无人楼无我相,乃是去执。与佛家的空境相合,自然不能专注于真气导引。 他能肯定,原着天龙八部丰。游坦之所练的易筋经,绝非正宗,而是偏门功夫,绝不是易筋经内力。 若是不然。以佛家内力的性质,包容广大,岂能被寒气左右,成为冰寒之气,即使有剧毒,也会自行消融,或是拒之体外。 越是观察体内真气,越是体味金网经中之义,对人相我井司领悟加深,他越能明晰。 他此时所修的,才是正宗的易筋经。 论及元神的修为,他原本强横。再修炼了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更是强横无比,几乎无人能及。 佛家道家虽异,却殊途同归,佛家从修神入手,直超上乘,破迷执空。但入门却极难,有人终生无法领悟空之真谛。 而道家从有为入手,直至无为。最终修的仍是空,耸乃有,神乃空。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返虚。破碎虚空。 在萧月生看来”神散发光波信号,指挥身体,如电波一般无二,而每一种心境,便是心神光波的频段儿。 易筋经实在精妙,他对当初创立此心法之人感佩不已。 这一套心法,本质上是以神炼体之法,威力强大可想而知,但入门艰难,也非常人可达。 人之出现。先天一点神,然后神七为气,气化为精,而道家的修炼,是逆法,将这个顺序颠倒过来。 精毛神三者,层次由低至高,以神炼精,威力岂能小了?! 神炼体,本质是元神的波段儿与身体本身的波段儿相契合,精气神合一乃修炼无上秘诀,便是基于此理。 易筋经用元神修炼身体,时心神光波的频段儿有严格要求。达不到这个频段儿,再费力气也没用,元神对身体不会起作用。 有了这层顿悟,他元神强大,精微奥妙,对元神光波的感应灵敏之极,也能调控。 在西夏王宫的冰库里,他因缘际会,身体空恋摆起了晏筋经的姿线然后虚竹又虔诚的诵经,怜好被他捕捉了元神光波的频段儿,终于步入易筋经修炼的大门。 他心中兴奋,若是将元神一直维持这个波段儿,那便是无时无刻都在修炼易筋经了。 他虽有北安神功,冉节不必亲自修炼得来,只需吸纳别人,但对他而言,内力最重要的是精纯。 易筋经纯化内力,最是精妙,他若能一真修炼,内力纯之又纯,至关重要。 他施展的是六脉神斜,斜气无坚不摧,但锋利程度,还是与内力的精纯有关。 精纯内力。对他而言便如铸剑的锤炼。千锤百炼出来的宝剑。远比随意打造的锋利。 他缓缓变势,身体屈伸成一个莫名的姿势。两手摸到脚子跟,一动不动,像是一个圆圈儿。 内力在身体中江舟而动,速度更快。这个姿势与人体极不符合,极是别扭,寻常人的柔韧不到,做不出来。 “咯咯,萧小子,你在做升么?!”一声清笑声蓦然响起,小院里忽然出现一白衫女子,身段儿曼妙窈窕,一方白绸蒙着脸,清风徐来,衣袂飘飘如仙。 此女正是李秋水。 萧月生心神一小智冥!境,似是赤所知,却叉似一蚯皆知一如湖水艘脐哝一一六他缓缓收势,油归内力各自导入穴道中,脸上莹光闪动,有几分宝相庄严之气。 李秋水看得一怔,摇头轻笑:“小子装神弄鬼,说罢,闹这么大的动静把我招来,真是想送死?!” 萧月生心中一片安详,不想说话,却又不能不说。 他长吁一口气,吐气如箭,地面几片桃花瓣翻动,被推出很远。 李秋水明眸如水,观察入微。黛眉轻轻一挑,盯着他看了看,露出疑惑神色。 萧月生笑了笑,“送死么?却不尽然,我武功稍有进益,特来讨教一二的。” “嗯,果然,你武功夫进了。”李秋水点点头,看网才他吐气如箭便知一二,内力精纯,竟胜了自己一筹。 她咯咯一声轻笑,点头道:“好罢。这一次看你能不能逃得小命,打不过我,可跑不掉了!”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不以为然:“李前辈,若是我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也不杀你,只有一桩小小要求。” “哦?”什么要求,说来听听!”李秋水声音幕波流转。勾魂摄魄。 “请李前辈跟我走一遭,我想看一看琅崇玉阁里的武功秘笈?”萧月生微微笑道。 “这你也知道?!”李秋水明眸皱了皱。 萧月生呵呵轻笑:“无量山的洞里已经说得明白了,我对天下武功极是好奇,更好奇琅螺玉阁!” 见李秋水黛眉轻蹙,他忙又道:“放心,我对琅展玉阁并无凯觎之念,只想看一看罢了,可对天发誓!” 李秋水明眸流转,如湖水映阳光,波光闪闪。 她沉吟片刻,柔媚笑道:“好呀。你若能胜得过我,那娘螺玉阁对你而言,也没什么用,看就看罢!” 说罢,轻飘飘拍出一掌,如"qing ren"的抚摸,深情款款柔和无比,一道掌力却涌了过来。 她内力阴柔,这一掌无声无息。掌力似乎海水中的耸流,平静无波,看不出征兆,到了近前方才感觉得到。。 但到了近前,临得太近,闪避不及了。 萧月生身形一晃,原地消失不见,在桃树另一侧处呈出身形来,脸带微笑,摇了摇头,果然是女人。不讲什么武林规矩,竟不顾身份的偷袭。 李秋水故意如此,看出萧月生武功夫进。先前武址举进时,已经打不胜他,此时来势汹汹,若不出奇,难以制胜。 她右手一扯,掌力顿时拐弯。再次追踪而去,速度更快,如拿一根绳子系着石头挥动,石头会越来越快。 萧月生笑了一下,左手抬起,朝虚空轻点一下。 “嗤声轻啸,随即“婆的一响,如打开瓶塞声音。 李秋水身子猛的一晃,退后一步,黛眉紧锁,盯着萧月生看了看。点点头:“果然不同寻常了!” 萧月生伸左手,接过飘然下落的花瓣,笑了笑:“李前辈,不必再试了,咱们还是走罢!” 李秋水咯咯轻笑:小子,你倒是吃定我啦!” 萧月生持着花瓣,仔细打量,只是抬头笑了笑。 李秋水黛眉顿时竖起,娇与一声:“好呀,那耸追我试试罢!” 说罢,身形顿时朦胧,变成了一甩鼻子,倏的飘向墙头,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萧月牛早已准备好了大涅巢掌。向空中一招。无形掌力顿时涌了出去。如一只无形的巨灵掌,一下裹住她。 她身在墙头一干定住,随即被猛的扯下来,送到萧月生自己跟前。 李秋水身子扭动,皱眉竖起。虽然蒙着白明。仍能看出她的物怒。 股发觉自己想象得太美好,空调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被那热风一吹,胃忽然不舒服,不过好在暖和。比冻得浑身疼好得多。 再次感谢大家的打赏,空调不知再多少电,大家的打赏,应该能支付这个月的电费,生活还是挺美好的嘛!。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01章 刁难 特月牛看着李秋水笑了笑!”李前辈,如何李秋水试着挣扎两次,徒劳无功。也知无用,恨恨瞪他一眼:“好罢,跟你走便是!” 她又咯咯笑道:“琅谓玉小阁何处在,你晓得吗?” 萧月生见她眼波流转,透出狡黠之色。笑道:“李前辈岂能不知,你这般身份,不会耍赖罢?” “咯咯,我是一个女人。孔老夹子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说话不算,也是难免的!”李秋水柔媚娇笑。风情万种。 萧月生笑了起来。也不子说。侧身一伸手:“李前辈,请罢,咱们动身如何?” “我要回去拿些东西!”李秋水娇笑一声。 萧月生想了想。点点头:“好,我随前辈一起!” “那就走罢!”李秋水明波流转,娇笑一声,扭腰款款而立。出了客栈,径直出朝,朝西北方向而去。 萧月生见到这条路,心中感慨万千,好像已过了很久。受伤之事,隔了很远,遥不可及。 但那老和尚的一掌,却是铭心刻骨。难以或忘,再次提醒自己,努力练功,必雪此耻! 李秋水衣袂飘飘,脚下施展的凌波微步。罗袜无尘,周身上下仿佛飘在水上。优美曼妙,风姿如仙。 很快,接近了王宫,李秋水停下来。似是抿嘴轻笑:小子,这里是王宫,你可进不去!” 萧月生笑了笑:“李前辈如何能进去?” “我嘛,自有妙法,你却不成!”李秋串声音柔媚,透出幸灾乐祸。 萧月生摇摇头,露出淡淡笑毛“我觉得,李前辈自有法壬带我一起进去,是不是?” 他虽然微笑。双眼却半光闪烁。自然透冉威压之意。 李秋水黛眉轻蹙。看了看他;见他脸色微笑,眼神犀利,轻哼一声:“你这臭小小子,跟我进来罢!” “多谢前辈了!”萧月生抱拳一礼。 李秋水轻哼一声,扭头便走。带着淡淡幽香走在前头。 王宫大门两旁站着十个铁甲卫士。个个身材雄壮,气势凌厉,令左心尖,萧月生瞧出,这是杀多了人形成的煞气,显然这十个家伙,都是经过沙场磨练的勇士。 李秋水轻盈朝前。手掌一翻,掌心亮给他们,似有一个银牌,十个铁甲卫士扫一眼。躬身点头,退后一步让出地方。 萧月生跟在李秋水身后。未受到阻拦。一路之上,经过了数个关口。皆需她亮起腰牌。 萧月生挂了一眼。这个银牌似是刻着一只动物,但是什么动物,却认不出来,好像是凤凰,又像是孔雀,但头部又不像,总之不像是真的动物,仅是传说之物。 他懒得问李秋水,否则定难免一次嘲笑。 很快,二人来到西边一处失院子外,高大有老的柳树探出墙来,轻轻摇曳,院门处有两个太监站着,个个眉清目秀,见到李秋水,慌忙迎上前,喜放放道:“见过娘娘!” 李秋水摆摆手,不理二人,转头对萧月生哼道:“到啦!” 萧耳牛站下,胳膊一伸,笑了笑:“李前辈,我就不进去打扰了,快去快回,咱们还要赶路。” “咯咯,我可是很磨蹭的小子你可要耐心一些!”李秋水咯咯一笑。轻盈进去。 两个太监看一眼萧月生,忙转开目光。他们深知,在这禁宫之内,知道得越多,命越短! 萧自生看二人一眼,不再理会,站在原处,元神朗照,见她一进了大院,院号鸡飞狗跳,十儿个下人一了涌出来,两个太监,十个宫女,一下子把她围住,个个脸色欣喜,惊魂初定。 萧月生摇摇头,一丝元神系在她身上,然后身体一站,脚跟靠一起,双臂伸开,形成一个个字形,一动不办元神自动进入杳冥之境。元神之光洗炼身体。 内力油徊而流。仿佛深谷中的小溪。由高向低顺势淌下,活泼再灵动。周身轻松自如,一切杂质被荡涤而去。 会儿功夫,他放并双手,睁开眼,清光闪烁一下,恢复澄静,深邃幽幽如深潭。 脚步声传来,一个宫女冉来。脚步轻盈。带着功夫,飘飘来到萧月生近前。 她长得秀美动人,肌叭腻如白瓷,托着只红漆集盘小面是一只银杯与只七” “公子,我家娘娘赐你美酒。” 她明眸灵动,虽不如李秋水。却也勾人。 萧月生笑了笑,点头道:“多谢了。” 少女一怔。呆呆看着他,明眸一眨不眨。神情陶醉。 萧月生如今元神更强,这般一笑。对面之人如沐春风,如陷入一场美梦中,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咳!”萧月生发出一声清咳。 少女一下醒来,手上托盘一刻,锡壶与伞阵下滑,却在空中一滞,悬浮起来。 她秀脸通红,忙不迭的把它们拿在手上。放下托盘,斟上酒,双手递给萧月生,目光躲闪,不敢看萧月生。 萧月生接过银杯,一饮而尽。他正好渴了,这一壶酒到是及时雨。 萧月生又喝了两杯。微笑拜“告诉你家娘娘丰时间不早了,她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 “是。”少女低着头,轻轻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当她一只脚迈进大门时。转头看了萧月生一眼,与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触,秀脸又变得通红,忙扭头进去了。 萧月生摇头轻笑。这般少女的风情真是美好。 他喝酒时,素来相信自己直觉,若是心起警兆,则不敢喝,未起警兆则放心喝酒,从未出过错。 信自己,对于他而言,至关重要。是元神强大的奥妙所在,可谓玄关一窍,修炼有成的关键。 会儿功夫,李秋水飘然出来。背着一个包袱,仍旧一身白衫,飘飘来到近前,上下打量他一眼:“小子你胆子不小,不怕我酒里有毒?” 萧月生笑笑:“有毒无毒,我总能分辨得出!” “那也是,你本事大嘛!”李秋水哼一声。扭身便走。 萧月生却是明白,她原本有反抗之念,让王宫的几个高手拦住自己,最终却放弃了。。 这一日,萧月生与李秋水来到了太湖边上。 正是春暖花开时节,荷花还没有开放,绿叶连天。遮住了湖水,与天空相接,壮观而美有“小子,你带我来这里做甚?”耸秋水见他满脸陶醉神色,心中暗恼。轻声哼道。 路之上,二人骑马而行。萧月生甚少说话,像是一只木头一般,令李秋水大是恼怒。 她却不知。萧月生骑在马上。仍在修炼易筋经,恰好有一个骑马式。元神进入杳冥之态,自不会与她说话。 行刺西夏皇帝之前,他自觉内力深厚,凭着天下第一剑剑足以横行天下,便是少林寺的扫地僧也不畏。 如今却傲心尽去,深知内力深厚冉然重要,但精纯同样重要,否则。如剑大而无锋,终究威力不强。 这一路之上,不停的修炼易筋佼高力更为精纯,仿佛与意合一,意动气随,毫无阻碍。 听得李秋水抱怨。萧月生笑了笑。扬声道:“阿碧姑娘他声音不高,似乎与李秋水说话。 声音却凝而不散,如一片羽毛,随着清风,缓缓飘荡开去,越传越远,传向琴韵小筑方向。 很快一叶小舟从绿叶中钻出来,吴活如水中游鱼,操舟之人一身绿衣。身段儿窈窕,正是阿碧。 “萧先生!”阿碧扬声笑道,远远的挥挥小手,继续操舟,很快到了近前。 萧月生呵呵笑道:“阿碧姑娘。近来可好?” “小婢哪有什么好不好微先生神采飞扬,定有是什么喜事”阿碧抿嘴轻笑,温柔似水,声音娇腻,悦耳之极。 萧月生笑道:“呵呵,慕容公子可在?” “公子爷在呢。”阿碧稍一迟疑,点了点头。 萧月生一见了然:“不想见我罢?” 阿碧不自然的笑了笑,轻轻点头:“是。” 萧月生摇头笑工笑:“好罢。那便不见,我们要去曼陀山庄,能否载我们去?” 阿碧露出难色:“可公子爷他,他不让我再载先生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02章 强留 肃月生眉头※皱,随即摇出一抹嘲讽!煮!“北咖,南慕容,呵呵,风度如此” 李秋水明眸似笑非笑看着他,透着幸灾乐祸。 阿碧雪颈微垂。不肯抬起来。不敢直视萧月生失望的目光。 摇头轻轻叹息一声,青月生笑了笑:“既如此,再碧姑娘也不必为难。咱们自己想法子罢!” 阿碧抬头,满脸通红,忙问:“先生怎么过去?” 萧月生转头瞧一眼李秋水。笑道:“李前辈。有什么好主意?” 李秋水咯咯轻笑,摇摇头:“我可想不出,这么宽阔的湖面,轻功可飞不过去的。 萧月生身形一晃,倏的消失在原地,出现一片松被林前,右掌轻飘飘拍中一株脖子粗的松树。 “略嚓”一响。 这株松树拦腰截断,缓缓倒了下去,树枝非倒了许多的小草。 阿碧睁大明眸,小手捂着樱桃小口。 李秋水轻哼一声,觉得他这是故意示威。显威风,好像别人做不到一般,好胜心顿起,轻飘飘来到一株松树前,拍中一掌。 这株松树与网才那一株相似。粗细相信,好像是同时种下的,生长了相同的岁月。 “略嚓”声中。这株小树也从中折冉。缓缓倒下,恰好压在萧月生放倒的树上。 阿碧不再那般惊异。没想到这娇娇柔柔的女子内力如此之深,便是自己的公子爷也不及。 想到萧月生冈才的表情。她心中惴惴,这一下,公子爷怕是将萧先生得罪狠了,还不知他会不会找麻烦。 若是萧先生找麻烦,公子爷怕是抵挡不住。 想到此,她柳眉蹙起,眉梢爬上愁云,暗自担心不已。 萧月生抚掌轻笑:“李前辈好深的掌力,佩服!” 李秋水咯咯娇笑一声,声音柔媚,摇头道:“你这不是真着法儿的夸自己嘛。” 萧月生哈哈大笑一声:“不错,这倒成了王婆卖瓜了,李前辈,咱们踩着树过去如何?” 李秋水点头赞叹:“好主意嘛。试试看!” 萧月生左手朝地下虚实一抓,身子耸动,压在一起的两株树顿时飞起,如两棵小木头。 水花四溅,两株松树落到湖面上,沉一下又浮上来,露出一线,堪堪能踩在上面不沾水。 “阿碧姑娘,悔们去也一再会啦!”萧月生身形飘飘落下。稳稳在浮木上站住,挥挥手,大笑一声。脚下催动,徐徐而去。 开始时,速度尚慢,但越来越快。如离弦之箭,转眼之间,融入了天际,看不清踪影。 李秋水毫不落后高跟在他身后。朝阿碧耸了招手,娇笑道:“慕容复那小子,真是不成器!,不过。这一回做得好,真是解气!” 说罢,咯咯娇笑,声音凰荡在湖面上,身茬已经射了出去,紧跟在萧月生身后,转眼功夫,也渐渐变小。 阿碧惊异的看着两人,更是担忧。 萧月生与李秋水俱是内扩深厚。脚了催动木头,其快如箭,远非小舟能比,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曼陀山庄的岸边。 萧月生踩着木头,凌空飘起,空气如湖水托着木头,滑动一段儿,落到了岸上,他飘身落地,木头稳稳停住。 李秋水依样画将节,也停在他身边。格头打量一眼曼陀山庄,眉头轻皱了皱。 她脸上神色变化,虽然蒙着自绸,仍能看出来。如水明眸投向萧月生,沉声道:“你怎知我与阿萝的关系?!” 萧月生笑而不答,指了指曼陀山庄:“我与此庄缘份不浅新。可喜可叹啊!,李前辈,咱们进去罢?” 孵,既然都来了,进去罢!”李秋水哼了一声。 此时,山庄的大门敞开。一群人涌了出幕当头的是一个老奴,满头银发,手持龙头拐。 她满脸怒容,瞪着萧月生,似乎想要吞了他一般,觉得此子委实过份。欺山庄孤儿寡母,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了! 忽然。她脸色大变,望向李秋水。 看了看,她忙来到近前,跪到在地:“小姐!” 李秋水摆摆手:“起来罢,萝儿呢?” “少小姐在呢,不想出来见这小子。”李婆婆转耸瞪了萧耳生一眼。恨意汹汹。 萧月生摸了摸鼻子,略有几分尴尬。 李秋水转头横一眼萧月生,淡淡道:“是我带这小子来的,让阿萝出来罢!” 她说话轻淡,仿佛懒得多说话。透出一股傲慢。 李婆婆忙恭声应时,亲自回去传信。 会儿功夫,王夫人轻盈出来。身着黄色绸衫,丰姿动人,身后是一身白衣的王语嫣。 萧月生目光与王语嫣如水的目光一触,闪过一丝怜惜。 王语嫣神情憔悴,似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般,眼窝陷了下去,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她天生丽质,即使如此,也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美态,惹人怜惜。 “王夫人,唠扰了。”萧月生远远的抱拳一礼。微微笑道。 王夫人轻哼一声。目光在他脸上一掠而过,望向李秋水,跪倒在地。拜见母亲。 萧月生见状,知道她们母女本就有联系,怪不得慕容复不敢轻举妄动。王夫人这般狂妄。却是仗着李秋水这个靠山。 王语嫣也轻声见礼,李秋水拉着她说了几句话,这个外孙女跟自己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亲切。 萧月生不理会王夫人与李秋。…诣县形一闪忽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王语嫣跟,王语嫣停下,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转头看他。 王夫人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懒得理会,也不去管他,只是与李秋水低声说话。 “语嫣,怎么了。这个模样?”萧月生紧锁眉头,脸色透着不悦,沉声问道。 王语嫣摇摇头,一言不发。 萧月生眉头锁得更紧:“又与你表哥闹起来了?!” 王语嫣沉默不语,仍不说话。身子微微颤抖,像是要哭出来。 萧月生心下了然,果然如此,她又与慕容复闹别扭了,也唯有慕容复能让她这么伤心。 自己即使做得过份,她性子淡泊,也不甚生气着恼。 萧月生叹息一声,摇头道:“两人之间闹闹别扭,也是常事,不必太过在集,过一眸子就好了。”。 他虽是劝说,却是心怀不轨之念,只是他思虑精深,自不会表现出浅薄之行,反而要替慕容复说好话。 王语嫣摇头,低声道:“表哥是嫌弃我了!” 萧月生温声道:“慕容公子胸怀宽广,气量恢宏,岂能这般小家子气?定是你胡思乱想!” “不是的”王语嫣摇头低声道,声音已带了几分哭泣。 萧月生笑道:“不必着急,慢慢来罢。” 正说着话,王夫人过来,扫一眼萧月生,又看看王语嫣沉声哼道:“跟我来罢!” 萧月生抱拳笑了芜“有劳。” 王夫人自了他一眼,扭身便走。脸色恼怒,颇不甘心,却又无法违李秋水的命令。 王语嫣抬头。眼眶泛红,疑惑的望着萧月生。 导秋水来到近前,哼道:“臭小子,你怎么惹我家语嫣了?!是不是看她不会武功就欺负她?!” 萧月生苦笑一摊手,无奈摇头。 利婆,没有”王语嫣白哲如玉脸庞涌上红晕,低下头。 李秋水明眸闪动。在王语嫣与萧月生身上幕回扫动,若有所思。露神秘笑意。 萧月生被她笑得不舒服。忙转身便走,跟在王夫人身后。 他们穿过曼陀山庄前面。来到后院,进了一座地下耸窖。却又宽敞明亮。 这高地下室设神得极巧妙,看起来宽敞,却又通风,灯笼在墙角排起来,隔着正中的书架极远。 四四方方的地方,中央摆着几排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放着书。或是竹简,或是布帛,或是书卷。 对面还有一间屋子,卉开一看。里面明亮异常,屋顶开一大扇天窗。阳光能直射进来,映得极亮。 这间屋子乃是专门读书之用。 萧月生在这里住了下来。王语嫣在这里陪他,呆在那间敞亮屋里,一起看武功秘笈。 萧月生颇为悠然。红袖添香。美女相伴。反而是乐事。 他如饥饿之人掉进肉林里,如饥似渴,兴奋激动。 他元神强大。有过目不忘之能,只要扫一遍,直接烙印入脑海。永不会忘记,需要时,重新记起。 两自之后,李秋水要离开。网一出了曼陀山庄,萧月生忽然出现,开口阻拦,两人站在曼陀山庄前对视。 王夫人她们都退了回去,只留下两人说话。 李秋水一身白衣,衣袂飘飘如仙。看着拦在身前的萧月生,皱起眉头:“我有事要办,不能耽搁。你拦我做甚?!” 萧月生摇头,叹了口气:“李前辈。你不能回去了!”回去就会没命。” “胡说!”李秋水大是不喜,觉得他乌鸦卑,冷冷瞪他一眼:“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没命?!”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头道:“我若如此,也不会强拉着你回中原,来到这里!” “为何?!”李秋水黛眉紧蹙着。 萧月生叹道丁“妾姥的功力已复。你若回去,她岂能轻饶?!” “升么?!”李秋水一惊,即使蒙着白绸,仍能看出她勃然色变。 她一怔之后,忙摇头:“不会的”她的功夫还需得一斤。多月才能恢复的!” 萧月生叹了口气:“你若回去,超四西夏时,她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你正好送上门!” “不会。那还差半个月!”李秋水摇头,神色坚决。 “童姥她有高人相助,会提前恢复功力。”萧月生摇头。 李秋水皱眉。明眸望向他,如两柄寒利刺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萧月生道:“童姥于我有救命大恩。” 李秋水恼怒瞪着他:“好啊。你故意把我弄这里摹,是为了让她恢复功力。帮着她对付我!” “唉”我这是两不相帮。”萧月生摇头,苦笑道:“她藏身之处,你找不到,待她恢复功力,定要杀你。” 他叹了口气:“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前阜你于我有传艺之恩,我只能两不相帮,拆开你们!” “你莫拦我,我不信她真能恢复功力!”李秋水便要走。 萧月生身形一晃,拦在她身前:“前辈,听我一言罢!,“西复乃蛮夷之地,有什么可留恋的?!”前辈留在这里享受天伦之乐。岂不更好?!” 李秋水勃然大怒,尖声叫道:“滚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萧月生摇头,神情坚决:“前辈来容易,想去却难!” 李秋水冷笑:“我要把我绑起来不成?!” 萧月生缓缓点头:“若万不得已。只能得罪了!” 股大家若是有闲,多来书评区玩。觉得好。鼓励一下,不好,指正一番,才才回着书评时,忽然上不去了,好像网站出了点儿故障,只回了一半儿。。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03章 文斗 李秋水白绸上的脸煮涨红,黛眉皱起来。明媚的目米宛渐渐变得犀利,直刺萧月生。 “你好大的胆子!”她怒哼一声,左手拍出一掌。 着耳生袖子一拂,袈裟伏魔功,一股醇和的微风随着袖子飘出,轻飘飘的,没有一集儿火气。 “啵”一声轻响,两人身边的泥尘卷起,形成两道漩涡。 若是先前,袈裟伏魔功比白虹掌差了一筹,威力不足,但如今萧月生内力越发精纯,易筋经的内力御使袈裟伏魔功。如虎添翼,竟压制住了李秋水的白虹掌。 李秋水又是一掌拍出,右掌轻轻一扯,随即拍出一掌,两股掌力同时涌出,瞬间到了萧月生跟前。 弃月生眼中清光一闪,看出两股掌力一前一后,前一股能够拐弯,形成一个半弧,击向自己背心,后一股里面直直而来。 他微笑着一横移,身形蓦的消失,出现在她背心。 李秋水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处,与萧月生面对面,白虹掌力未绝,左掌松劲,随即一扯,仍有一股掌力击向他。 李秋水的白虹掌,劲冉阴柔。无声无息,可谓防不胜防,对别人而言殊为可怕,威力宏大。 但萧月生身法奇快,又能化无相为有相,悄无声息的内力在他眼中清晰可见,自然没甚威力可言。 他一动不动,只是轻轻笑了笑,一拂袖子,袈裟伏魔功再出。 他修炼了易筋经,对于佛门的武功有些偏爱,威力加成,得心应手。不自觉的施展出来。 “啵”一声轻响,泥尘被回荡的掌力卷起来,慢慢落下来。 李秋水黛眉一蹙,似是咬了咬牙。双掌同时一堆,掌力涌出,交缠在一起,顿时一股浩大的内力里面扑来。 萧月生眼中所见,两股内力缠在一起,彼此相斥相吸,高速旋转,仿佛一根钻头钻过来。 他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李秋水身后。 她轻哼一声,眼牛带着讥消。这乃是她的杀手铜,岂能这般轻易破掉,身子一飘,踏着凌波微步扭身过来,掌力转弯,真度更快卑向萧生。 萧月生无奈,摇摇头,左手小拇指虚空一点。无形刮气射冉,却无声无息。 他易筋经有成,真气纯之又纯,醇厚绵绵。网锐之气尽敛,剑气破指而出时,不像从前的嗤嗤轻啸。 “呜!”宛如一阵狂风掠过树椎,啸声大作。 二长衣衫猎猎作响,如被狂风卷起,萧月生随即一凝气,衣衫伏下,一动不动,如铁铸的盔甲。 李秋水衣袂飘飘,不停后退。身子摇晃不已,如被大风刮走,无法控制身形一般。 她退后两步。停下来。随即又踉跄退两步,如醉了酒。 萧月生内力绵绵,看着柔和,内里却强横,只吴被柔和所包裹,没有那般锐利罢了。 宛如一坛陈年老酒,喝着口感醇厚绵软,但酒劲极强,远胜那些喝着辛辣的烈酒。 李秋水横他一眼,一咬牙,身子飘起白虹掌力再出。停在岸边的一株松树飞落水中。 正是当初二人乘着的松树,停在岸边无人移动,这时派上了用场。 松树乍一落水,她便落到其上。稳稳站定,袖子一拂。 水面顿时一阵晃荡起伏,身边塌陷,周边鼓起,随即如海浪起伏,她身子与松树如离弦之箭射出。 萧月生笑了起来,身子倏的出现在岸边,一直蓄力的右掌朝远处一招。大涅巢掌力汹浴而出,一下子缠上李秋水,包裹住她午连同她脚下的松树也没放过。 只见一人一松顿时到行,仿佛镜头的回放,从远处朝这边疾行,如离弦之箭。 眨眼之间,李秋水踩着松木飞到萧月生近前,他负手微笑。 李秋水兵觉身子一松,包裹自己的劲力顿时消失,能活动自由,她明眸狠狠瞪着他。 萧月生抱拳叹道:“李前辈。何苦如此,请回罢!” “你能一直看着我?!”李秋水不屑轻哼。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叹一口气:“我实在不想用别的法子,咱们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哼,我自己有腿有脚,不信你能看我一辈,二李秋水横他一眼,转身往山庄走去。 萧月生皱眉,有些不耐烦了:“前辈,你现在回西夏,与送死无异”我的话难道真不可信?!” “我不信!”李秋水轻哼,进了夫门。 萧月生无奈,叹了口气,喜手小拇指轻点,剑气破空而去,无声无息。瞬间到了李秋水身后。 她感觉敏锐,警兆一起,凌波微步疾动,窈窕身形一闪,如水上荷花轻荡,优雅而迅疾。 剑气宛如一柄剑无异,顿时变化,内力精纯,运转更如意,更迅疾。右手小拇指同时发动,一明一暗。 李秋水只是凭着感觉,却无法看清剑气,两步之后,便被制住,剑气没有射穿她身子,而是注入她体内。阻拦经络流转,与点穴无异。 随即又有一股内力钻了进去,炙热如火。停在她经脉中,周围的内力顿被其吞噬一空。 好在如今内力已被阻断,不会吞噬太多。 李秋水转过身躯,怒瞪着萧月生,明眸如喷火,恨不得杀了他一般。 萧月生摇头叹道:“前辈,我一片苦心,你日后自知”我这大涅巢掌偷学自迦叶如来寺,威力如何,还望品鉴!” “哼,你遇到了那帮臭和尚?斗”李秋水眉毛一挑,似乎忘了自己被制之事。 萧月生点头,脸色平静宁和:“我去刺杀西夏皇帝,遇上他们,领教了大涅巢掌” 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当初的坯幕。却一片宁静,没有先前的熊熊怒火。因为心中笃定,定能报得此仇。 “咯咯,那四个和尚被尊称为圣僧,从不出世,只护在皇帝身边,什么也不理,你去招惹他们,真是送死!”李秋水开怀大笑。 萧月生笑了笑:“你也吃过亏罢?” “咯咯,我才不傻呢!”李秋水笑个不停,身子晃动。花枝乱颤,仿佛两只百灵鸟在清鸣。 萧月生轻轻笑了,虽然受了伤,但时他而言,收获却是巨夫的:。 威力无穷的大涅巢掌,奥妙无穷,值得深研,再有就是易筋经,感力已初显,还有,便是心态的平和。 心态的平和,令他行事更加周全,随着心境大进,对于修为要是益处无穷。 萧月蛋举步向前,笑道:“李前辈,咱们进去罢,你内力被封,就不要再有什么奢望了,待我看羌了琅螺玉阁,自会替你解开。” 说罢,不理会李秋水的白眼,飘飘而去。 李秋水举止优雅,虽然极怒,却只是娇叱几声,不再徒劳,看出萧月生看着柔和,却是个固执的家伙,说理不通。 萧月生回到琅螺玉阁中,玉语嫣平在中间一个书架前,想将书放至最上一层,踮着脚,用力伸手,却仍够不到。 他上前,一抄手拿过她手上的书,瞧了一眼,是雁荡回旋且法。 他把书放回最士一层,笑眯眯的道:“语嫣,咱们再来比试一番,“好!”王语嫣精神一振,露出笑容。 这几日功夫,王语嫣玉脸不再憔悴,心情开朗,神情明媚,话也多了。略有几分絮叨。 萧月生暗自苦笑,女人毕竟是女人,天生活多,王语嫣看着清冷如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相处下来才安觉,她也不能免俗,难改女人本性。匣子里的话不少。 两人回了另一间小屋,天窗进阳光,正照在当中,两张案几摆在正中,两人分别落座,面面相对。 王语嫣正襟危坐,阳光照在脸上,白哲如玉,散发出柔和的莹光。 “我就用雁荡回旋刀法罢!”弃月生笑眯眯道,随即吐出一句: “力劈华山!” 王语嫣轻快应道:“雾锁长江。” “回风斩!”萧月牛迅速道。 “朝天一柱香!”王语嫣又道,毫不迟疑。 二人这是文斗之法,像是下盲棋一般,萧月生戏称之为文斗,区别于武斗。 二人读书久了,便用这个游戏闲心。 主语嫣极是喜欢,她胸丰满藏武功秘笈,这个游戏最能学以致用,她乐此不疲,兴奋昂扬。。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04章 使坏 请月生能与王语嫣起,因为泣里并非他们二人。怀有“小,乃是李婆婆,琅螺玉阁的守护者。 她武功高明,虽比萧月生差一大截,却是曼陀山庄的第一人,整日里守在玉阁之中,或看秘笈,或是练功,并不闲着。 两人斗嘴,玩了一眸子,最终以王语嫣的得胜而终,她胸中武功招式包罗万有,层出不穷,萧月生有些招架不住。 自然,这样的游戏,只是以招式论胜负,内力不算在内,否则,萧月生只需六脉神剑,或是大涅巢掌。一切招式皆是虚妄。 李秋水内力被封,她自然不甘心,使劲了法门,或用小无井杠,或以北冥神功,千方百计要破开封印。 萧月生如今是易筋经的内力,精纯异常,敛成一团,一切具足,无损无来,任由她千般变化,巍然不动如佛性。 静室之中,壬夫人翩然进来,卓音轻微,见李秋水睁开眼,露出恼怒神色,忙道:“娘,可好了?” 二好什么好丰”李秋水没好气的哼一声,仍用白绸遮着脸庞:“这个臭小子,内力忒古怪了” “他用的是何门武功?。王夫人坐到她身边细声细气:“无量派的武功可不怎么样呀。” “他虽是无量派的掌门,武功却不是无莫派的!”李秋水摇头,她与无崖子当初隐于无量山下,对于无量派的武学自然清楚。 “这是斤。魔头,娘你也制不了他么?”王夫人紧张盯着耸秋水。 李秋水白她一眼:“净说废话!”哼,我若能对付得了他,还会在这里呆着?!” “那怎么办?”王夫人叹息一声。 李秋水看她眼,没有说话。 王夫人沉吟片刻,摇头道:“本以为慕容复那小子武功还成,真用到的时候,却不济事!” 李秋水点头:“慕容复那小子武功差他远了!” 见王夫人苦思冥想,脸色变幻,时而忧愁,时而担心,心事重重的模样,她摇头笑了笑。 王夫人见状忙问:“娘,你可是有了好主意?!” 李秋水摇头:“你呀,只会耍小聪明,见事不明!” “娘!”王夫人娇填,仿佛小女儿一般撒起了娇,真乃难得一见的奇景。 李秋水不再卖关子:“你就放心罢。有语嫣在,那臭小子无论如何不会伤你的!” 王夫人一怔,随即脸色大变:“娘,我可不会拿语嫣当挡箭牌,她喜欢谁,我可不管!” “瞧把你吓得!”李秋水白了她一眼。哼道:“那臭小子迷上了语嫣,只要有她在,臭小子爱屋及乌。岂会伤你?!” 王夫人缓缓点头,恍然大悟。 她想到子这几次的冲突,最终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闹起什么波澜,都是有惊无险。 王夫人咬了咬牙,摇摇头:“娘,他是个花心的家伙,比慕容复那小子还不靠谱,我是不会让语嫣跟他的!” “忍花心最害人,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李秋水重重点头,眉头竖了起来。 萧月生虽然身在琅屎玉阁,一份心神却系在李秋水身上,琅僳玉、阁与这间静室距离不远,他能清晰看到。听到,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闻听二女说话,苦笑连连。 现在这个社会,明明可以三妻四妾。为何她们个个都要男人一心一意,不能喜欢另外的人。 可能是因为她们漂亮,所以心高气傲,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再多想,暗自叹息,看来自己想得到王语嫣,前途艰难呀。 想到这些,他一阵兴奋,越是艰难,越是有趣。 忽然,外面屋子传来了清鸣声。如玉磐敲响,袅袅不绝,直传入萧月生二人的屋里。 李婆婆提着龙头拐出去,很快进来。 她来到萧月生与王削卿屋子。目光如电,扫了一眼屋内情形,见二人各自坐着案并,放心点点头,蔼声道:小小姐,侄业个来了!” “表哥来啦?!”王语嫣顿时一喜。 随即,她看到萧月生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顿觉尴尬与害羞,轻哼一声。道:“他怎么来啦?!” 李婆婆摇摇头,笑道:“侄少爷难得来一患小小姐不去看看么?” 王语嫣迟疑一下。转过头去:“我不想看到他!” 李婆婆吃惊的瞪着她,仿佛见到了什么不耳思议的事,随即,她又向萧看来。小小姐是要移情别恋。不喜欢侄少爷了。 这可不得了小小姐从丹屿侄少爷一块儿长大,青梅体马,彼此了解。知根知底,能凑成一对儿再好不过。 这个萧观澜也不知是何来路。年纪轻轻做了无量剑的掌门,武功又高得邪乎。总之让人摸不透,太过冒险了。 萧月生笑了笑:“语嫣,既然慕容公子来了,还是见一见罢,说不定是来道歉的。替我向他问个好罢。” 王语嫣只是嘴硬,其实恨不得马上飞到表哥耸边,只是怕萧月生取笑,所冉强撑着。 他话音一落,她忙不迭的答应一声,忙起身离开了再难掩饰心中的急切与兴奋。 萧月生看着她离开,笑着摇了摇头。 他这是故意使坏。若是壬语嫣心眼儿多。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话当真。若是当真寻们,以慕容复的胸怀,岂能忍受得住,还要吵起来的。 他暗自摇头,自己太坏。 没过一会儿,果然,王语嫣跑回闺楼中,趴在榻上,身子颤抖着抽泣。受了莫大的委屈。 因为隔着远,萧月生并没有听利慕容复与王语嫣究竟说了什么,想必又给她气受了,委屈了她。 萧月生细细分析,王语婷导本觉的与自己没什么,但慕容复偏偏要冤枉她,她会觉得表哥太不信自己。不相信自己,岂能喜欢自己。 少女的心,敏感而脆弱,又是多变,萧月生颇走了解。 又过了一会儿,王语嫣来到琅展玉阁。明眸通红,略微发肿,显然是哭过了的。 萧月生装作没看到,只是低头看秘笈。 他看书速度极快,几天的功夫,差不多已经看完,他并不挑选。而是按着顺序来,一本接一本的看。每次拿一叠进小屋,没有多久便翻完。。 如今他已经翻完了所有的秘笈,却装作没看完。 与王语嫣多一些时间相处,再者,趁机融会贯通,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凝思,去芜存精,揉百家之长。不断的丰满无量剑法。 还有,想通过这些武功。们悉先天之秘,这才是他重中之重,若不能长生,一切皆无所用。 王语嫣垂重坐下来,明眸盯着他看。 萧月生不能装作没看到,只能抬头:“语嫣,见过慕容公子了?” 提这话。王语嫣眼眶一红。差点儿又要落泪,低下头,默然不语。 萧月生笑了笑:“可是又与他吵架了?” “表哥他,他”王语嫣欲语还休。 萧月生抢一步说话,笑道:“慕容公子胸怀宽广,想必是跟你和好的罢,两人吵架是难免的,没什么大不了。” “不是”王语嫣忙道。 萧月生笑道:“语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王语嫣登时一怔,忙问:“什么秘密?” 萧月生问:“你想青春永驻,不会变老吗?” 王语嫣忙点头。只要是女子。都有这个愿望,尤其是美丽的女子,更是难免拒绝。 萧月生笑道:“我有一法子。你可以容颜不老。” “真的么?什云法子?!”王语嫣急忙问,似乎忘了刚才与慕容复吵架伤心之事。 萧月生笑道:“你外婆的容貌。你可曾见到?” 王语嫣点点头,露出迟疑之色。生怕萧月生打听外婆容貌之事。 萧月生笑了笑:“她虽容貌被毁,但还不露衰老之态罢?” 王语嫣忙点头。 “我是为了什么?”萧月生笑问。 “为什么?”王语嫣忙问。 “因为她修炼的内功心法。”萧且生鼻情笃定,沉声道:“小无相功。有永驻青春之效!” “真的么?!”王语嫣惊诧。 脖洛个老大,多谢美意,呵呵,我也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困难,有的老大想直接打我帐号县钱,非常感谢美意,也很心动。最终却不好意思这么干。 济南这个城市消费也不高。虽然我挣得少,饭还是能吃上的只是将来总要买房子,不能一辈子租房子住,弈冉节衣缩食,每个且起码要攒一千,不过看房价蹭蹭的涨。这个愿望很遥远,但我觉得只要势力提高,母好书,钱会越赚越多,总能买上房子。有个稳定的家的,生活还是美好的嘛。。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05章 还经 看着王语嫣轻盈而去。萧月生笑了笑。 心有所寄,就不会整日里缠绵于儿女私情,心思转向武功修炼,对慕容复的感情会慢慢变淡。 王语嫣本不喜欢导武,但受不住萧月生的诱惑,容颜永驻是女子难以拒绝的诱惑。 王语嫣去找李秋水,直接说自己想练小无相功。 见外孙女忽想练功。李秋寸甚是欢喜,她正愁后继无人,也不吝啬。将小无相功倾囊传于王语嫣。 王语嫣一下子沉浸其中,一心专注于练功,想早日练成,若是练成时。自己也老了又有什么用。 她太过专心,冷落了慕容复。萧月生也被冷落。 萧月生暗自苦笑,终于晓得什么叫作茧自缚,但见王语嫣练得极认真。也不去打扰。 此时,已过了一个月。 他让李婆婆捎信,请李秋水并来一见。 这天傍晚时分。琅屎玉阁里已经掌了灯。 李秋水袅袅出现,带来冉幽荐气,脸上仍蒙白绸,明眸闪烁,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带着几分恼怒。 “你唤我做甚?”李秋水毫不客气的问,她如今有卑无恐,知萧月生不会杀他。 不过。却也隐隐相信,师姐天山童姥确会提前恢复功力。 萧月生笑了笑:“李前辈,我要离开。先替你解开禁利。” “哟,终于舍得走啦?!”李秋水明眸似笑非笑。 萧月生抚了抚鼻子,尴尬神色一闪而过,笑道:“这段日子得罪了。李前辈莫要见怪才是!” 说罢,左手小指轻轻一点。一道无形剑气破宴而出,悄无声息钻入李秋水身体。 她毫无躲避之力,全盛之时,仅靠感觉避开,此时内力禁住。感觉亦不够灵敏,毫无反应。 她只觉一股暖流注入身体。迅速在身体里绕行一周,体内无形的束绰一下子消失,身体一技飘飘欲飞,眼前的世界再次鲜活明亮。 失去了,才知珍贵。失而复得,更是大喜。 她细细体味着这美妙之感,神色复杂。看来,没有内力委实是一件不幸,宛如寻常人盲了一般。 半晌过后。她扭头望向萧月生:“子占你终于大发慈悲了。我是不是要感谢你呀?!”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不理会讥诣。自怀里掏出一块儿玉雕,约有大拇指大小,是一只小玉猫,闪着温润光泽。 他将小玉猫递给李秋水,笑道:“李前辈,这是我在灵州城买的小玩意儿,玉质一般,雕功不错,玲珑可爱送给前辈算是赔罪罢!” 李秋水扫了一眼。不屑一哼六“这么粗劣的物件儿你也看上得眼,真是难得!” 萧月生笑了笑:“此物虽小。却是我一片心意,若遇到意外,将此玉雕捏碎了,我当可晓得,尽快赶来。” “哼,你在无量山,我在这里,即使赶来,也只能见我尸首了!” 李秋水更是不屑,却伸手接过小玉小猫:“再说。隔了这么远,我即使捏碎了,你怎么晓得?!” 既然是他一片好意,她虽嘴里说得不好听。心下却颇受用,知道他是怕自己遇到师姐。 萧月生笑着摇头:“此物经我心神祭练,纵隔千山万水,只要捏碎了。我自能感觉到,无量山隔这里虽远,我尽快赶来,不必太久。” 李秋水不在意的摆摆手:“好罢。难得你这片心意!” 她心中仍是不信,无量山隔这里远得很,赶来这里,又得猴年马月了。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撑得到。 不过。这些她自不会说。免的弱了自己的名头,师姐即使来了,虽不能打胜,勉强周旋却也做得到。 “前辈,那我便告辞了!”萧月生抱拳。 李秋水摆摆手,不耐烦白他一眼:“没人留你!,不必跟语嫣道别了,她正闭关练功呢!” “那好罢!”萧月生无奈,颇觉愕怅。 他出了曼陀山庄,轻飘飘踏上那株松木。跃入湖中,袖子一拂。顿如一只离弦之箭,转眼之间融入暮色之中。再也见不到。 他判走不久,曼陀山庄大门被推开。跑出来一个曼妙身段儿的必女。一身白衣,一尘不染,正是王语嫣。 她跑到岸边,看那县只剩下一株松树,跺了跺脚,跑到岸边遥望,湖面一片空阔,暮色霄霄,杳不可见。 她怔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阵风吹来,带着湖水的凉爽,掠起她的秀发,衣袂轻轻飘荡,如仙子凌飞。 个少女来到她身后,身形苗条,姿容耸美,耸着青衣,腰佩长剑,英姿飒爽。 她轻声劝道:小姐,萧先生已经走远了,看不见工”天色不早。咱们回去罢!” “诗剑,你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呢?!”工语嫣转过头,黛局紧蹙,强抑着恼意。 诗剑转头瞥一眼山庄,轻声道:小姐,我想这么做来着,可夫人不让的“娘她!唉”!”王语嫣幽幽叹息一声,默然不语,玉脸满是黯然。慢慢往回走。 在曼陀山庄大门前,她再次停住。扭头回望一眼湖面。 忽然,她玉脸露出惊喜,忙往回跑,身形颇快,小无相功已颇有根基,很快跑到岸边。 诗剑紧跟她身后,抬头远眺,只见雳霄暮色中,渐渐出现一个人影。显得极小。慢慢变大。 她运功于目,雳霄暮口攒讨止下,仍看不清此人身形,丹法确定究竟是升么人,田气小一六她见王语嫣满脸的欢喜,便问:小姐,是谁?” “当然是萧观澜呀!”王语嫣随口应道,明眸紧盯着远处人影。 诗剑惊讶的问:小姐能看得清?!” 王语嫣仍紧盯着远处寿,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看不清,不过我能感觉得到!” 诗剑恍然点头,熟悉人之间。远远看到对方影子,即使看不清也能隐约认出来,这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小姐何时与萧先尖如此相熟了,看来,小姐被萧先生掳走,令她跟侄少爷失和,常常吵架,但她却不卑萧先生,真是咄咄怪事。 人影来得极快。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靠近,似从霄霄暮色中走出来,正是萧月生。。 隔着很远,他清朗的声音传来:“呵呵,语嫣,你旱然出来了!” 他声音清晰圆润,似乎在耳边说话。 王语嫣静静站着,清风徐来,衣袂飘飘。 她一双明眸怔怔看着他。紧抿着樱唇,一句话不说,神情平淡,看不出刚才的喜色了。 诗剑极有眼色,见状抿嘴一笑,朝疾射而来的萧月生望一眼。脚下轻点,扭身便走,轻飘飘钻进了曼陀山庄的大门。 萧月生转眼即至,呵呵笑声犹在冉荡,从松木上荐失,轻飘飘落到了王语嫣近前。笑道:“语嫣!” 王语嫣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理会他。 萧月生见她模样,知道是生气了,笑道:“我本想跟你道别。却又不想扰你清修。” 王语嫣仍旧一言不发,紧抿着樱唇。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生毛“只是无由的生气。 萧月生笑了笑:“语嫣。我要去少林一遭,过一眸子再回来,你好好练功,把小无相功练好了说罢,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湖面,踩着松木,朝王语嫣挥了挥手。顿如离弦之箭,转眼之间又消失在暮色中。 看着远处已经杳然不见人影。王语嫣嘴唇动了动,恨恨跺脚,身子轻颤,停在岸边,迎着晚风站了良久。 直到诗意出来相劝,才转身回去。 王语嫣只是觉得生气,没有别的念头,不是思舍,也不是不舍,唯有生气。恼他不跟自己说一声就走。 萧月生离开太湖。径直朝北,往少林寺赶去。 无量山的剑湖宫已被封闭。无人居有而钟灵与木婉清如今应在关外,也不必去万劫谷。 他心无所挂,直接去了少林,交还易筋经,这是阿朱托付之事。 有浮光掠影轻功,如今内力更精纯。气脉更加悠长,浮光掠影威力更强,一掠之间,近有半里。 这一日傍晚时分,他来到了少室山下。转过一个山坡,眼前是一棵大枣树。枣树下是一块菜园。菜园后是三间大屋。 隔着很远,温暖的灯光便传来,屋上炊烟袅袅,公鸡母鸡叫个不停。相互追逐着打闹。 乔三枫正在菜园里忙活,挑水浇菜。乔大娘在屋里做饭。 萧月生出现在枣树下,哈哈笑道:“乔公,乔大娘,我来啦!” 乔三枫与乔失娘忙迎出来,拉着他的手,欢喜不已,他与乔峰关系不浅,见到他,便如见乔峰一般。 再者,乔三愧觉得,他跟萧月生说话,比乔卑还痛快,像是忘年交一般,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他让乔大娘炒两个好菜,拉着萧月生喝酒,兴奋不已,一直喝醉了。方才尽兴。 萧月生也陪着他,享受着难得的温情。 在这里住了数耸,颇有些乐不思蜀,不想离开了。 他白天在枣树下练功,晚上则陪着两位老人说话,喝酒,悠闲自在。心灵宁静,易筋经的进展极快,功力更是纯之又纯。 直到七日之后。萧月生心下一拜才告辞离年惹得二老一通挽留。后又住了两日,方才上了少林。 少林寺外,高个黄衣僧人合什行礼,问萧月生前来少林何事。 萧月生笑了笑,说断他受人之托。前来奉还易筋经。烦请少林的方丈大师一见。 两个黄衣僧人俱是十八九岁的少年。稚气未脱,眼神仍带着几分天真神采,闻听此言,大觉有趣,似是觉得萧月生说疯话。 虽如此,两人仍显彬彬有辛好未露嘲笑之色,一个僧人转身去通报。另一个陪着他。 会儿功夫,寺门大开,十八个黄衣僧人脚下轻捷,飘飘而山往门两,各在一个台阶上站定,手上长棍立在身边,与身同高,斤。 个神色肃然,一动不动。 随后,一高大削瘦的老舟出现。身披紫金袈裟,手执禅枝,宝相庄严。正是玄慈方丈。 他身后十个僧人鱼贯而出,个个双手合仕。头微低,目微阖,宝相庄严,令人肃然起敬。 萧月生见这排场。微微一笑。 “阿弥陀佛”萧施主。老衲有礼了!”玄慈方丈下得台阶,来到萧月生跟前合什一礼,长宣了一声佛号。 萧月生双手合什一礼:“玄慈大师有礼。卜子这次前来,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奉还贵寺易筋经!” 说罢,自怀中掏出黄缎包裹。轻轻一堆,平平飞向玄慈方丈身前。 辛慈方丈一手持技。一手伸出,接过黄缎包裹,神色激动,忙闭一下眼,睁开时恢复沉静。 他将禅技往后一放,一个中年僧人止前接过,低头退后两头玄慈方丈慢慢解开黄缎,双手稳定。动作从容,看他神情平静。似乎对易筋经毫不在意。。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06章 切磋 切磋酒芹黄绸,是※层油布,谨防有水打湿。揭开泣一层油“川有一层油纸,萧月生暗自笑了笑,阿朱行卓果然仔细。 他自从接过后,从未打开,也是遵循朋友之义。 玄慈方丈吐一口气,慢慢揭开了油纸,一本狂喜古香的册子呈现在跟前,他脸上肌肉微颤。 小册子封面是三个斗大的梵文,萧月生虽不认得,却感觉出苍古虬劲之感,书写之人的心境不凡。 玄慈方丈翻看几页,重新拿黄绸包上,递给身后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僧。转身向萧月生双手合什:“善哉善哉,正是易筋经,多谢萧施主!” 萧月生摆摆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接过易筋经的老僧忽然开口,舍什一礼:“敢问萧施主,可曾习练易筋经?” 萧月生点头:“嗯,修炼了。” 老僧霜眉皱起,清澄的目光闪烁:“依据少林门规,少林武功不能随意外传萧月生笑了笑,玄慈大师:“那要如何处置在下?小,他笑容古怪,似是带着讽刺之意。 玄慈大师缓缓开口:“萧施主,不知此经是何人所托?” 萧月生摇头笑道:“大师,你说我能告诉你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玄慈大椎双手合什一礼,幽幽叹息: “易筋经被盗,我少抹上平颜面尽失。出家人戒贪嗔痴,却有愧少林列祖列宗,无颜面时佛祖。” 萧月生笑道:“大师执着了,一山总有一山高,少林寺固然是高手无穷,深厚难及,却难免有更强的高手,大师何须自苛?!” 玄慈大师缓缓笑道;“萧施主此言有理,山外有人,天外有天,少林绝非天下第一。” 坍方盗得易筋经,凭的是真本事,少林寺技不如人,还要秋手算帐不成?!”萧月生淡淡笑了笑。 他对少林本就有气,只是如今武功绝顶,却是懒得计较了,但少林派的人脸色不对,非但不感激。反而摆出质问之态,咄咄逼人,他自然不会汞弱,给他们好脸色。 “老衲岂能如此?”玄慈夫师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摇头道: “我等只是好奇,想知道究竟是何方高人。 萧月生摇头:“此人在武林中寂寂无名,诸位高增不必乱猜,是猜不到的“既如此,就请萧施主见告罢!”玄慈身后的老像沉声道,声音蕴着极深内力,如铜钟大吕,在萧月生耳边回荡不绝。 萧月生转头打量一眼老僧,懒得打听他法号,淡淡道:“对不住了大师了,送经者何人不便相告。” “萧施主,你可要想好了!”老僧霜眉动了动,眉下双眼一凝,宛如两柄真实的宝剑刺来。 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大卑,你若不说,是不是要追讨我身上的易筋经?” “萧施主已经练成了易筋经?”老僧眉头一挑。 萧月生笑道:“练成嘛,普之过早,只是初窥一点儿门径罢了!” 在场诸高僧脸色同时一变,双眼瞪大,目光炯炯如火灿,紧盯着萧月生,有数人僧衣飘荡,无风自动。 也难怪他们惊异,高筋经乃少林镇派之宝,由祖师达摩所传,威力无穷,若是习成,少林七十二技当可一一遍习,一耸武功足以横行天下。 但如此巨大威力,修炼起来却也艰难,需得大德高僧,佛法悸为精进至十分高深的境界,达无人相,无我相之境。 无人相,无我相,这般境界。便是佛家所说的开悟,一旦开悟,立地成佛,超凡脱俗。 这般境界,非大智慧,大福报之人断难修成,需得祖佛转世,菩提寄身方能有望。 两者缺一不耳,仅有大智慧,没有福报,一想修炼,便会有事临身。阻碍修行,任凭你智慧万千。也难开悟。 仅有福报,没有智慧,入弃山而不自知,亦是不成。 修佛千千万,能够有成者,真脱此世,达至彼岸者,寥寥无几。可知其艰难程度。 少林弃中,数百年来,无人修成易筋经,一点儿皮毛也修不成,佛法境界不到,纵使拼命苦练也无济于事学佛先得发大愿,有大毅力,少林寺中不乏毅力过人之辈,或大智慧之辈,他们苦修一生,仅修易筋经。 生修炼,却毫无所得,数人下来。少林寺方才对易筋经死了心。觉得有问题。 萧月生忽然说自己初窥门径。他们受到的震撼可想而知。 他们目瞪口呆看着他,片玄过后,又变成了迟疑的目光炯炯如火。让人难以直视。 玄慈方丈双眼微眯,目光澄澈。缓缓问道:“萧施毛你吴说。你略窥易筋经的门径,是不是?。 萧月生发觉,这个玄慈和尚的佛法修为确实精深,能够自如调节心境,绝非常人的喜怒不形于色,比其更高一级。 萧月生笑了笑:“方丈大师。我修炼易筋经,确实有几分心得,对与不对,却不敢拍胸脯保证了。” 玄慈大师道:“敞寺的易筋经,入门艰难,对心境要求最乒。不知萧施主如何修成的?” “高打误撞,运气使然。要说却说不出来。”萧月生歉然笑了笑。 “呵呵”玄慈大师微微笑了起来,抚着长髯,缓缓道:“当初萧施主前来敝寺,想求易筋经一观。老衲恪于寺规无法答应”不曾想。萧施主与易筋经有缘,还是修成了,天真渺渺,非是我等凡人可揣测!” 萧月生笑了笑:“大师妙语。” 玄慈大师微微一安7“萧施主,不知易筋经的修为到了何等境地,老衲等想一睹易筋经的风采,如何?” 萧月生挑了术泥毛。看一眼玄慈大师,眼中清光一闪,笑了起来:“再好不过,正想领教少林七十二绝技!” 身后一人站出,却是玄难大悼,合什一礼,“方丈师兄,我来领教萧施主的高招罢!” 萧月生于他有救命之恩,他见状不太妙,隐隐有火气,便站出来,企图缓一缓形势。 玄慈大师转头,瞧了瞧他。点尖:“玄难师弟,萧施主送回易筋经。对咱们少林有恩小心切磋。”。 玄难大师点头:“是,方丈。” 他暗自松一口气,显然玄慈师兄是在提醒自己,莫要下辣手,不能伤了萧施主。 他又苦笑一声,自己出来,本意却是怕萧施主伤了师兄与师弟他们。与少林闹翻。 他来到萧月生跟前,合“萧施主风采依旧,可喜可贺,还未能多谢救命之恩。” 萧月合什一礼。笑道:“举手之荐,大师不必太过客气。” “好。请赐教!”玄难大师合什一礼。不再了说,旁边诸僧目光炬炬,宛如火把一般,再多说话,他们定要着恼。 “呼”一声,他双袖一绷,变成了柄长刀一般,朝萧月生横削过来,风声凛凛。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将其运功心法烙入脑海,琅崇玉阁武功虽全。却没有少林七十二绝技。 他从鸠摩智身上学得数技。却没有这套功夫。 他猛的一掌捣出。呼呼作响。使的是正宗的太祖长拳。 太机长拳在武林中最是普遍,即使不是专门练功,仅用来强身健体的。也多是练太祖长拳。 “砰”一声响。长拳与袖子交击,如击中皮革。 玄难大师噔噔噔,退了三步。面色惊异。 他没想到,一招之间,他便被击退。本以为着施主会多周旋几招,如此看来,他对少林却是火气不少。 他蔼然长笑一声:“萧施主的内力果然深厚!” 他飘身上前,右掌拍出。却是金利掌。至网至猛,无坚不催。虽不如大金刚掌,却也相差不多。 萧月芒又是一拳捣出,与网才一招一模一样。 玄难大师又噔噔噔退了三步。网一俘平,又退了两步,脸色通红,宛如喝醉了酒。 玄难大师的武功仅次于方丈玄慈之下。在寺内乃是数得着的高手。。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07章 平息 平息讫到如此,众僧面色微变。满是诧异。 玄难大师见识过萧月生的武功,不觉奇怪,双掌合什。神乌从容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山,着施主内力柔和,却又韧性十足。看来是我佛门内力!” 萧月生合什一礼:“在下得罪了!” “萧施主武功惊人,老衲甘拜下风。”玄难大师微微笑了笑,不喜不嗔,神情平和。 萧月生颇是佩服,这才是高俘风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做不到这个,佛法算是修到别人身上了。 玄慈方丈宣了一声佛号,数缓道:“老衲领教少侠的高“掌门!”身后一个老僧忙道,有色担忧。 玄慈方丈微微笑道:“请施主的武功。我是不如的,但易筋经数百年未再现世,却要领教的!” 见他神情坚定。老僧叹具一声。无奈点点头朝萧月生翼去。 他自认武功不及玄难师兄。 必不是萧月生的对手,与他动手无异自取其辱,不如藏拙。 他退后一步。弈慈方丈上前一步。将僧袍一扎,干净利落。 卓掌合什,玄慈方丈微微一礼。笑道只“一年之前,萧施主还是经络有疾,无法习得高深武功,一年之后,武功如此惊人,定是福缘深厚。可喜可贺!” 萧月安皱了皱眉头,他话里有话。却是在说,并非他自己修炼所的。投机取巧,有了什么奇遇。 他暗自一笑,知道这话并非对他,而是时众僧人所说,是不想泄他们的气,安慰他们。 派掌丹果然不同寻常,行事往往带着莫名的深意,局外人很难发觉其中的精妙奥妙。 “玄慈大师,请!”他伸手。脚下不丁不八,静静站着,如渊停岳峙,自有一股沛然气度。 “萧施主,请!”玄慈大师蔼然笑道,身形一晃,倏的来到萧月生跟前,身法奇快。 萧月生斜跨一步,只是闪避。 玄慈大师被称之少林百年一出的练功着有精通少林三十余种绝技。萧月生想在他身上偷学几招。 有了此念。下手便有了分寸,不像对玄难大师一般直接。再招便结束切磋,那是为了立威之故。 玄慈大师猛的一掌按出,他左掌与萧月生之凤酒出一股气流,仿佛海水的潜流,汹涌澎湃,一下子能把人淹没。 弃月坐脚干一滑,倒踩七星,直接遁出一米,衣衫飘飘,似乎没有移动一般,又如站在船上,身上没有动作,却能移动。 “玄慈大师,这是舟月奇门?”萧月生见此掌法玄妙,网猛凌厉,仿佛把空气却压成一团,开口询问。 弈慈大师左掌拍空,右掌接着拍出。身耸干净利落,丝毫不像是一个老者,比青年更矫健几分,沉声喝道:“此乃大金网掌!,还望萧施主品鉴!” “可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萧月生笑问,脚下再次斜踩一步,使的是点苍派的七星遁步。 他在琅发玉阁看了一眸子书,博通天下武学。有过目不忘之能,思维速度更逾常人,可以从容选择绝学。 这七星遁步,乃是点苍一派的绝学,号称不传之秘。 如今,点小苍派已经没落,消失在武林的大浪中,像是一颗石子被卷进岁月之河中,点苍武学也随之失传。 不过,琅偎亚、阁内却藏着点苍派的绝学,点苍创法,点苍心法,还有便是步法。 三法之中。萧月生尤为看重的是这套步法,据传,这套七星遁法乃是效法天罡北斗星所创。 武林之中,最不乏的便是天才。往往能推陈出新,领悟绝学。 点苍派当初也是名门大派,只是后来惹上了一个厉害的仇家。几斤小高手尽毁。精华武功夫传,导致一代名门大派没落。 某一时期,点苍派繁兴。有了一位天才。晚止看着天空时,被天罡北斗星所吸引。忽然了悟,创造了这套步法,令点苍派发扬光大。 这却也是惹祸之甩,门派强大,便如夫树,更易招风,结果无意间惹了一位厉害人物,高手尽数被杀其情形,与无量剑派隐隐相似,但武林中门派的兴衰,哪一个不隐隐相似呢?! 萧月安当初看到点苍兴亡,颇多感慨。对他触动极大,想到了无量派的兴亡。 无量派想发扬光大,需得自己出力。但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不可能一直照顾。 需得有人才,需愕有良好的制度。宛如后世的企业一般,纯粹靠着个人的魅力,终非长久之道。 他陷入思索,脚下不停,施展着七晏遁步,游刃有余,不被玄慈大师沾住。 数招之后,玄慈大师招式猛的一变,变得奇快,招招夺命,漫天皆是掌影,笼罩住了萧月生。 萧月生虽然内力深厚,七星遁步玄妙。却仍被笼罩其中。 他无奈之下,忙换成了凌波微步,飘飘退后,撤出掌影。 但玄慈方丈的掌法极快,一掌接着一掌,绵绵不绝,看不清出掌。只见掌影漫天。 萧月生无奈之下,双手利了个弧,一周之后,猛的推出。使的却是降龙十八掌。 “嗥!”一声怪响。宛如天空云层有一只兵龙怒吼,气势惊人。 降龙十八掌的威力尽显无遗。周围的空气仿佛发生了扭曲,出现一层淡淡的涟漪状,景物发生扭曲。 他易筋经的内力醇正柔和,但催发降龙十八笔却是比原本阳网的内力更加厉害。 佛家讲究降龙伏虎,有佛祖掷象一说,并非纯粹的柔和,而是可网可柔,变化由心,一切唯心。 易筋经可催动少林七十二绝技任意一门,而少林七十二绝技中,内劲或刚或柔,皆不相同,并非一味的柔和。 这两掌被易筋经摧发,至网至阳。光明正夫,带着一股莫名的气势。如同一尊巨佛竖立在跟前。 玄慈方丈心中一颤,招式稍稍一缓,顿时被萧月生抓住时机。双掌迎上他的手掌。 “砰!”两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 玄慈方丈身形顿时一颤,忽然后退,如被一根绳子后扯,速度极快。。 他双腿形成弓步。双脚紧贴在地上,想要阻住退势。脚下两条印痕清晰可见。 直退出一丈远,身形方才停住,他件子一沉,往下一坠,陷入了地下,约有三寸深。 他身子摇摇欲坠。如同醉酒之人。脸色酡红,只觉一股柔和的内力涌体内,五脏六腑似乎移了一下,说不集的难受,想要吐血。 他内力修为深厚,竭力平息,很快恢复脸色。 “萧施主,果然好内力!”他缓缓点头。脸色沉重。 萧月委双手合什一礼:“玄慈方丈,得罪了!” 玄慈方丈摇头,蔼然说道:“败于易筋经之手,我只有欢喜,萧施主果然好机缘!” 他转身望了一眼众僧。肃然道:“易筋经虽是我业林之物,但有人修成,也是与此经有缘,不必太过追究” 几个老僧对视一眼,齐齐合什:“是,方丈!” 玄难大师合什道,“师兄,修炼易筋经需得有一颗佛心,萧施主虽非我少林之人,但能修炼得易筋经,想必也有一颗佛心!” 玄慈方丈点头:“玄难岸弟说的不错,易筋经乃我少林镇车之宝。冥冥中自有灵气,正是如此!” 萧月生笑了先合什一礼:“多谢诸位大师,玄慈方丈,你的伤不要紧?” “无碍,修养一日即可无恙。”玄慈方丈摇头微笑萧月生心下舒一口气,毕竟修炼了易筋经,对少林也有几分感激,先前种种,不放在心上。 他忽然脸色一变,马上道:“玄慈方丈,诸位大师,在下有急事在身。告辞了!” 说罢。不等众僧说话,身形一晃,倏的消失在原地,在半里之外闪现。再一闪,已经不见。。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08章 赶到 赶到池心急如焚。拼命赶路尽情施展浮米掠影!法。变成哗。 隔着十几丈远一闪,再一闪,两闪之间,已经一里开外。 如此赶路之法,骇人听闻,也亏得他内力深厚之极,浮光掠影之法快则快矣,却极耗内力。 若非他内力深厚,早毛支持不住。 网才与玄慈方丈说话时,他心中忽然一阵悸动,心神感应之下,却是南边出了危险,玉佩被人捏碎。 显然是李秋水遇到危险,必是天山童姥出现了。 想到此,他心急如焚,天山童姥与李秋水都不是善茬儿,不愧是同一个师父,行事手段狠辣。 他对李秋水虽不能芶同,但毕竟于己有恩,她留下的秘笈,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对他而言,是鲤鱼跃龙门的关键,若没有北冥神功,自己如今怕已经死了。 况且,她还是王语嫣的外婆,无论如何不能死。 不知赶过去来得及吗。他心中无底,却是拼命赶路宛如风驰电掣。奇快无比。 气赶路,他来不及休息,只是施展浮光掠影,到了后来,不走正常的大路,只走直线,耸到山则翻山,遇到水则涉水,争取走最短的距离,尽快赶到曼陀山庄。 赶路的时候,他脑海仍在疾转。渐渐恢复了冷静,也不再那么急了。 这么多年过去,李秋水虽然武功不如天山童姥,却一直没有性命之忧。显然她武功虽弱,自保却也足矣。 这一次,天山童姥功力尽复。想必没有什么增强,而李秋本虽被自己制住一眸子,却也没有损伤。 两人对上,即使能分出胜负,李秋水应该仍能自保,她捏碎了玉小佩,应该是以防万一。 想到这些,他渐渐放下心,但脚平未停,一直疾速奔腾,施展着浮光掠影之法,仿佛闪电一般破开空间,朝着太湖而去。 他这般赶路,最耗内力,走了一半的路,他内力消耗了也差不多一半儿,数十处穴道的内力被消耗一空。 穴道内空荡荡的,内力消失。身体却抚,虚弱之感,剩下的饵荐越发精纯了,身体轻飘飘的,如一片羽毛,随时会随风一块儿飘上天空。 这般轻妙的感觉下,他赶路越来越快,一掠之凤。近有二十丈远,再到后来,一掠之间,几有一里。 曼陀山庄之外,李秋水与夫山童姥对峙,她鬓发散乱,神情狼狈,仗着凌波微步勉强躲避。 天山童姥身边,还有一个小和尚,正是虚竹,他正摇着手:“童姥。行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再杀人啦!” 他说着话,见天让童姥根本不听,只是拼命耍狠,动作迅如闪电。招招不离李秋水要害。 他见状不妙,若不阻拦,李秋水的性命难保。 他身形一闪,一下拦在李秋水身前,伸出双臂:“童姥,莫要再杀人了,死后要堕阿鼻地狱的!” 天山童姥身子矮小个脸庞却已经变化,稚气消去,显得成熟,虽仍旧是一幅小女孩的模样,气质却沉稳许多。 钱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玄妙异常,天山童姥永远成了八九岁的模样。身子无法长成,容貌也不再衰老。 此时,李秋水身材曼妙,飘飘荡荡时避着天山童姥的追杀,暗自咬牙,萧观澜果然在说大话,什么救自己,根本没谱的事儿。 没想到,师姐的武功越发厉害了。若不是自己耸成了白虹掌,根本抵挡不住。 “童姥,不要杀人啦,阿弥陀佛…”虚竹一直拦在李秋水与天山童姥之间,轻功经天山童姥的指点,加之内力深厚,身法变化极快。总能拦在天山童姥身前。 “臭和尚,再罗嗦连你一块儿宰了!”天山童姥勃然大怒,眼中杀机盈盈,一片冰冷。 虚竹看她模样,知道她走动了杀心,却毫无畏卑,身子一挺: “童姥,你若想杀人,就杀我好了!” 天山童姥骂口大骂:“你个迂腐笨死的小我杀众个小贱你,关你何事。迈不快滚开!,“救太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虚竹大声说道,忙双手合什,满脸的虔诚与恳协:“童姥,放下屏丑,立地成佛”唉,世间多苦,童姥何不看破红尘,脱离这个苦海!?” “我呸!”天山童姥大恼,啐他一口,冷笑道:“立地成卑? !”嘿嘿,这么说来,无论犯了多大的错。只要放下屠刀,就能成佛了。既往不咎了?!” “阿弥陀佛,正是如此!”虚竹用力点头,露出欢喜神色,以为说动了天山童姥。放弃了杀人之意。 天山童姥哈哈大笑,摇头不已,满脸的讥笑。 “童姥何故发笑?!”虚竹忙关切的问,没看出来天山垂姥的讥刺之意来。 天升童姥戳指怒叱:“你这臭和尚,真是荒唐。还不快快闪开,要我动手不成?!” 虚竹急道:“童姥,不可一错再错啊” 天山童姥火爆的脾气,再也忍受不住他念叨,劈掌拍来:“你这臭和尚,我先杀了你!” 虚竹忙摆手:“童姥,童姥!” 天山童姥听不得冉再唠叨,身形一闪,迅如时电,一下来到他跟前。挥掌劈来,掌风凛凛。 虚竹身子一扭,‘干避过天山童姥的右掌,仍叫道卡“童姥,有事大家好好说,何必非要杀人呢?” “臭和尚,你还不给我闭嘴?了”天山童姥大喝一声,如一道霹要响起,瞪得周围茶花簌簌下落。 虚竹见状,忙闭上嘴,左躲右闪。免得被她击中。 天山童姥也并非真要杀他,只是嫌他秽嗦。扰得心烦,见他闭上了嘴,气也慢慢消了。 她停下来,不再理会虚竹,挂向李秋水:“李秋水,你今日落到我手里,还想活命么?!” 李秋水虽鬓发有些散乱,但衣袂飘动,仍有独特的风姿,轻轻一笑:“师姐,咱们师姐妹打打杀杀多年。终究要见个分晓的“小妹技不如人,没有怨言!” “这可是你的真心话?!”天山童姥冷冷。多道。 李秋水轻轻笑了笑:“师姐。这一次我本能杀你。却没有出手,你知道是为何?”。 “我也奇怪呢,说罢,弄什备鬼!?”天山童姥哼道。 李秋水抿嘴轻笑:“因为有人拦住了小妹,师姐才能安然恢复功力。想不想知道是谁?” “莫卖关子了。是谁?!”天山童姥哼一声。 李秋水轻轻笑问:“萧观澜。你可晓维” “是他?!”天山童姥皱起眉毛。 对于萧月生,她心中颇是忌惮。不怕自己的生死耸武功又如此高明,算是个强劲的对手。 “师姐认得他罢?!”李秋水笑眯眯的道,轻哼一声:“这个臭小子。说你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要阻拦我找你!” “嗯,若是遇到他,你不是对手!”天山童姥缓缓点头。 李秋水明眸一转,轻轻笑道:“若是他来了,师姐你能本能敌得过他?” 天山童姥脸色一沉:“少废话!你还是自尽罢!,拖延时间。 芶延残喘又有何益?!” 李秋水轻轻一笑:“师姐,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卑多活一刻总是好的嘛!” “你又耍什么花招?!”天山童姥一皱局,隐隐觉得不对,右手一探,天山折梅手施展。 “童姥,掌下留人!”忽然一声呼啸声传来,来自遥远的天际。却清晰传来,宛如身边。 说前两个字时,骗着很远。最后一个字时,却离得很近了,仿佛马上便要出现在眼前。 天山童姥毫不理会,探掌如电。便要击杀李秋水。 李秋水精神一振。听出是萧月生声音,猛的转身便跑如一抹轻烟飘向岸边。跃向湖面。。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09章 迁怒 迁怒手秋水跃起时,乒阳余辉中出现一个黑点儿。 当她落到湖面时,萧月生已至她跟前,她恰好落在萧月生身前,踩在松木上。长吁了一口气。 李秋水轻轻骂了一声:“你这臭小子,再晚来一会山就趁你的心意。不用见我了!” 她虽是叱骂,心下却惊异,没想到玉佩果然管用。 萧月生一身青技脸庞肌肤下似蕴着光芒,莹光隐隐,周身上下一尘不染,眼神深邃,精芒蕴而不发。 他对跟前的李秋水笑了笑:“李前辈,你武功高鼻,纵使遇险,也能拖延一阵,我何必着急?” 李秋水哼了一声,虽觉他在狡辩,却也不反驳,说得也不错,自己武功虽不如师姐,但足以自保。 天山童姥冷笑一声:“李秋水。找你的骈头来也没用!” 萧月生眉头一皱,心中不悦。抱拳道:“童姥别来无恙?”恭喜童姥武功恢复,雄风再振!” 他又转向虚竹。呵呵笑道:“虚竹小师父,近来可好?” “萧先生,你终于来啦!”虚竹长吁一口气,满脸庆幸。 他一个人实在挡不住童姥,现在又来一人,萧先生的武功高强,定能阻止二人互相残杀。 “呵呵,我来晚啦。”萧月生笑道。 天山童姥站在岸边,神情倨傲;斜睨他。冷冷道:二讧子,你要多管闲事。帮李秋水?!” 萧月生笑了笑:“妄姥,你们是同门师姐妹,这么多年过去,纵使有恩怨,也应一笑泯去才是。” “放屁!”天山童姥大声骂道:“我与她不死不休!” 若是旁人这般骂,他早就甩出一记耳光,可童姥于他有救命大恩,算是遵老爱幼一回。 李秋水瞥他一眼,摇头道:“臭小子,莫要不自量力,我们卑姐妹之间的仇是不死不休!” 萧月生摇头:“如今,无,崖子前辈已做古,你们纵使睁出一个胜负来。又有何用?!” “你怎么晓得?!”天山童姥蓦然色变,大声喝道,声音如重鼓,直撼心口,喝声沿湖面飘荡开去。 她又喝道:“李秋水,你告诉他了?!” 李秋水摇头,冷笑道:“好师姐。我又不傻,这样的事怎么会告诉旁人?!” “哼,谁知你会做出什么丑事来?!”天山童姥冷笑。 “吱”一声响。曼陀山庄的夫门拉开,王语嫣提着裙盈迈步出来,站在门口,清风拂过,白衫飘飘。 萧月生没有理会,只是盯着天山童姥与李秋水。 王语嫣本是一腔欢喜,想与萧月生说话,见他装作看不见自己,心中一酸,恼怒起来。 萧月生温声道:“童姥,李前辈,你们莫要再争了,此事极易解决!” “臭小子,你一边去,莫再多管闲事了!”李秋水转头瞪着他,神色不善。 虽感激他来救自己,但他的话却揭开了自己伤疤,极不舒服。 萧月生苦笑,摇摇头,扬声道:“小师父,你怀里的画,拿出来给咱们看一看,如何?” 虚竹手指点了点自己鼻尖,神情惊诧。 萧月生缓缓点头,微微笑道。 虚行迟疑一下,楼了搔后脑勺,为难的道:“这是无崖子前辈所赐。不能别:和尚,你怀里有什么画?!”天山童姥转头,粗声粗气问。 虚竹迟疑一下小声道:“是无崖子前辈赐的画,让我好生保管,去找画中人,童姥已经看过的” “拿出来,我再瞧一瞧!”天山童姥伸手。 虚竹摇头:“童姥,你已经看过。这是无崖子前辈的,万一损坏”只“你这臭和尚,武锣嗦!”天山童姥喝骂一声,朱形一闪,迅如鬼魅。瞬间来到虚竹身前。 虚竹避也未避。对天山童姥并无戒心,他一下被揪住了衣领。 天山童姥右手提他僧袍前领。左手一探。自他怀里掏出一方绢布,右手随意一抛。 虚竹被一下子掼了出去,掠过六七丈,仰天摔了个跟头,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天山童姥一探之间已制住了他穴道。 虚竹北冥真气自行流转,一遇阻碍,便要冲过去。 若是寻常高手封他穴道。北冥真气精纯无比,也霸道无比,足可冲穴过宫,解开荐道。 天山童姥的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威杜宏大,不逊于无崖子的北冥神功。三十年一返还,内力精纯之极。更胜北冥真气一筹。 她内扩未复时,封虚竹的穴道,北冥真气可能冲开,但如今她内力尽复,更加精纯,北冥真气却不管用了。 天山童姥平看进,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听耸月生一提醒,更沉有疑惑。 她稍一迟疑,慢慢将绢画打开。怔怔看着绢画,一动不动。 李秋水一见,咯咯笑了起来:“师姐,你失望了罢?!” 天山童姥死死瞪着绢画,一动不动。 李秋水更是得意,由咯咯笑变成了哈哈大笑:“卑兄又没疯,岂能喜欢一个长不大的徕儒?!” “咦?!”天山童姥忽然一惊。随即大喜,哈哈夫笑:“不是她! 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 李秋水微一凛,忙喝道:“不是谁? 天山童姥脸上神情奇怪,又喜又悲,哈哈大笑:“你以为是你,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看看罢!” 说罢,右手一甩。绢画缓缓飘了出去。如被人用手托着,转眼间来到李秋水跟前。 恰在此时,远处一艘小船轻飘飘而来,速度飞快,一会儿功夫到了近前,船头站一人。黄衫飘飘,腰悬长利容貌英俊,神态潇洒,正是北乔峰,南慕容中的慕容复。 慕容复身后是一身绿衫的阿碧。她肌肤权哲细腻,眼波顾盼流转,温柔如水。 见到萧月生与李秋水站在湖上,册下仅有木头,慕容复微一皱眉,看一眼李秋水。 李秋水脸覆白绸,看不清。只是一身白衫,身姿妻妙窈窕,看着便令人枰然心动。 他看到一张丝帛朝李秋水缓缓飘去。望天山童姥一眼,心中惊奇。 又看看李秋水。不知何时又出了这么一个女子高手,与萧月生并肩。也不知二人是何关系。。 王语嫣站在曼陀山庄拼,见到慕容复来了,绝美桑脸微微一变色。眼光闪烁。想要扭头往里走。 “语嫣!”慕容复扬声道,招了招手。看了一眼萧月生。 他素来目无余卜天下人皆不放在眼中。耸是棋子,可助他完成复国大业。 萧月生的出现,像是在他心上扎了一剑,从未有过的挫败,只觉萧月生此人就是自弓命中的魔星,复国大业路上的最大绊脚石,不仅武功高强,智力亦不差。更要夺去自己的表妹。 对于萧月生,他恨意如诣天之浪。只是武功不如他,为了复国大业。需得忍辱负重,只能虚委。 萧月生抢先抱拳:“慕容公子。你来啦?!” 他摇了摇头,嘴角带笑。却似讥讽。笑慕容复风度全无,竟不让阿碧渡自己过湖。 慕容复神情自若,抱拳一礼:“萧先生大驾光临,荐何不去敝庄坐一坐,让我聊尽地主之谊?!” 萧月生脸上笑意更浓,摇头道:“不敢打扰,怕被撵出来” “呵呵,萧先生说笑了”慕容妾微微笑了笑,转头扬声道:“语嫣。过来说话罢!” 王语嫣迟疑了一干,看了看他,又看看萧月生,摇摇头:“表哥,我在这里便走了。” 慕容复脸色微变,心中恼怒,脸色紧珊起来,冷笑一生。 此时,李秋水接过了绢画,不理会周围,拿过来看。 看了两眼,脸色忽然大变,眉毛竖起。身子微微颤琳手上的画跟着簌簌抖动。 “李前辈”萧月生担心的唤一声。 李秋水忽然大笑起来:“是她!是她!哈哈” 慕容复皱了皱眉,哪里来的疯婆子,说话不着调。 萧月生眉头轻蹙,暗自叹息一声,明知故问:“李前辈,不知画的是哪一位?” 李秋水泪流满面,只是遮着白绸,外人看不出。 她扭头望向萧月生,眼平波光闪烁,却又带着几分悲苦,几分凶狠。冷冷道:“你事先知道,是不是?” 萧月生摇头:“我又不是神仙。岂能一切尽知?!” “不对,你应该晓得!”李秋水摇摇头,恨声道:“臭小子,老实说话,你究竟从何处得知的?!” 萧月生只是摇头。苦笑着一摊手。 此时。天山童姥来到了虚竹跟前。右掌缓缓举起,便要拍向虚竹,一脸的杀气。 萧月生见势呆妙,顾不得再藏拙,右手大涅巢掌施出,忽然朝虚空一拍,随即一招。 虚竹身子仰着,忽然平平飞起。如平沙落雁,戎小过一道光彩,倏的来到萧月生跟前。 左手轻点,无声无息的剑气刮过虚空,落到虚竹身上。 剑气柔和无比。直接注入虚竹体内。沿着他经脉流转,无坚不催,直接冲开数处穴道,宛如打通河道堵塞。北冥真气跟在这股剑气身后,一路直贯而下。 虚竹手忙脚乱。胡乱挥动,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控制着,站到浮木上。 这棵松树顿时一沉,便要没入水中。萧月生身形一晃,摹的消失,出现在天山童姥身边。 “童姥,息怒!”萧月生伸手一拦。 天山童姥一瞪他,冷冷道:小子。滚一边去,莫要多管闲事!” 看她眼中的杀意,若是不躲开,她便要出手。 萧月生苦笑道:“童姥,虚竹小师父最是无辜,何必要迁怒到他身上呢?!” 天山童姥冷笑:“师父的债。弟子来偿,谁让他是那人的徒弟? !,你若不让开,我先杀了你!” 萧月生苦笑一声,无奈道六“童姥。虚竹小卑父的性子你最了解,你何苦为难?!” “好呀,你是成心要管闲事了。我先宰了你小子!”天山童姥怒喝一声,脸一沉,再不多说,一掌挥出,遥遥击来。 “呼”的一声,掌风凛冽,如一阵寒风猛的直扑过来。 萧月生稍一侧身。掌风擦着脸庞过去。差之毫厘,但掌风已经寒彻骨髓,令人心悸。 “砰”一声,如中败革声。萧月生忙转头后瞧,卑见虚竹身子飞起。手脚乱动,落向水中。 他心中一恼。知是李秋水下的手。 斗形一晃消失原地,出现在湖面上。抄起虚华,轻掠一段距离。落到了慕容复船上。。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10章 相救 相救恭容复眉头一皱,心中不喜。 他看得出来。这个小和尚是个大麻瑰这两个真婆子的武功都要命。自己躲还不及,怎么能招惹?! 萧月生落到船上,冲阿碧一笑。对幕容复道:“慕容公子,打扰了!” 说罢,不等慕容复回春低头看虚行的伤势,叹道:小师父。你没有防人之心,纵使有一身惊天的本卓也没用!” 虚竹,还妹北冥真气本有护体之内,他体内灿冥真气极精纯,护体之功更强。比自己更强一筹,毕竟是无崖子的一生修为。 护体之下,李秋水这一掌拍来城力消去大半,伤势不重,修养几日便无大碍。 虚竹双手合什:“多谢萧先生!” 萧月生见他嘴角带笑,脸色不变。仍恭谨有平4不由失笑,一摆手:“小师父,莫要多说,坐下来运功疗伤!” 李秋水站在松木上,冷冷看着这边。知道萧月生在,想杀这小和尚难如登天。 夫山童姥冷着脸“见萧月生救虚竹到船上,虚竹盘膝坐到船头。开始打坐调息。心下大恼。 她伸手一招,地上数块儿石子平平浮起,袖子一拂,浮在空中的石子化为数道光芒,嗤嗤厉啸,如厉鬼夺命,朝萧月生笼罩开去。 王语嫣轻捂小嘴,玉脸露出惊色。想要提醒却叫不出声来。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左手轻轻一按,大涅巢掌力弥漫开来。 空中仿佛出现一只巨灵掌,数颗小石子忽然一滞,现出原型士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他看了看李秋水与天山童姥,终究没有动手。掌力一撤。数颗小石子咚咚咚咚落入湖中。 慕容复皱眉。想了想,道:“萧先生,我欲去曼陀山庄。你们且说罢,让阿碧撑桨,靠近岸边。 阿碧看一眼萧月生,见他眉头一挑。没有言语,顿时松了口气,脆,声应了一声,拿起船桨刮船。 李秋水站在松木上,不言不语,冷冷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苦笑道:“李前辈,既已如此,迁怒无用前辈带走回止。 庄。如何?” 李秋水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看着他。 知她心中悲绝,萧月生也不再说,小船渐走,离开李秋水,她缓缓摧动松木,慢慢跟上。 船没到岸,慕容复见势不妙,拔身而起,朗声道:“着先生。再见了。我先行一步!” 说罢,身子在空中一掠,落上岸边,朝王语嫣奔去。 天山童姥只是瞥一眼,见他轻功俊逸,却并不理会,只是紧盯着萧月生,冷笑道:“具小子,我先杀了你,再杀小和尚,一仁别集跑!” 萧月生无奈叹息。低声道:小师父,你且疗伤,莫要理会,我来应付就是!” 虚竹眼皮闪了闪,身子微颤,似想动弹,听得萧月生之话,眼皮平静下来,身子安稳。沉下心调息静神,搬运体内真气,慢慢疗伤。 对萧月生他深为信任,觉得他武功高强,虽然童姥的武功也强。但应该差萧先生一些。 抱得此念,对萧月生的话也深信不疑。 阿碧放下船桨,坐到船头,担心的望着萧月生,眼见这两个女人斤。 个厉害。不知他能不能应付得来。 心下隐隐的,觉得公子爷做得不时。为何不帮萧月生的华,公子爷的武功高强,定能帮上忙的。 但公子爷既如此决定,必有道理,自己不应该怀疑的。她忙这般劝自己,紧张的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站在船头,夕阳斜照他身上。轻风吹拂,衣袂飘飘,脸庞莹然。淡淡笑着,宛如神仙中人。 李秋水缓缓靠近,冷冷道:“臭小子。你真要护着他么?” 萧月生皱眉,有些不耐烦:“李前辈,你是算辈高人,为何跟一个小辈过不去,岂不有失你的身份?!” 李秋水看一眼虚竹的手,手上戴着一个铁环,冷笑道:“他既是那人的传人,自然武功高明,若是技不如我,死了也罢!” 萧月生无奈,觉得这两个女人都不可理喻,索性懒得再说,淡淡道:“想杀小师父,先杀了我!” “好。你既想死,我便成全你!”李秋水咯咯一声笑,声音悦耳,却带着几分凄凉与悲恰。 萧月生暗自一凛,知道她心灰若死。下手必不会容情,不对别人容情。也不会对她自己容情,想要玉石俱焚。 “语嫣!”慕容复落在王语嫣身前,露出一丝笑容,带着温柔与深情。令人目眩神迷。 他成心如此,想在萧月生跟前抖“表哥。”王语嫣看他一眼。忙又转头,望向另一边,神情紧张而专注,小手紧攥着。 边是萧观澜。一边是自己的外婆两人打起来可不得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想到此,她心中一惊,忙扬声道:“件婆!” 李秋水听愕她呼唤,转头瞧一眼。对这个与自己一个模子维集来的外孙女极为宠爱。 “语嫣,你快回去!”她眉头一皱。 王语嫣扬声叫道:“外婆,你也一块儿回来罢!” “听话,回去!快!”李秋水沉声喝道,沉下脸来。 慕容复心中悄奇,没想到她竟是语嫣的外婆,着她模样,风姿绰约。委实不像是一个老抠。 他心思一转,低声道:“语嫣。还是回去耸这里玉过危险了!” “我不回去!”士语嫣摇头,转头瞧一眼慕容复:“表哥,你来这里是找我的么?” 慕容复点点头:“嗯,我练功有些关碍处,让你帮我参考一下。” 王语嫣脸色一黯,心中叹息,表哥只要想到武功时,才会想到自己。 她随即一想,只要能来找自己,能见到表哥仁就最好不过。她轻声道:“表哥,你快进去,我把外婆劝回来就回去。” 慕容复脸色一沉,随即笑工笑:“语嫣。你别说褂先看看再说罢!” 王语嫣迟疑一下。轻轻点头,听表哥的话。已成习惯。 李秋水目光冷冽,左手一漆道掌力破空而来,直袭猜月生面门。掌力精准如肉掌亲临。 萧月生左手拇指轻点,嗤一声轻啸,微不可察,空气宛如湖水一般。荡起一串涟漪。。 “啵”一声轻响,像石子掉入湖中。 萧月生与李秋水之间湖面忽然下塌,如被无形的东西压下去,随即一缓,湖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水波。 萧月生摇头道:“李前辈,何苦如此?!” 说罢,脚下催动小船顿时一荡,倏的朝远处飞去,像是离弦之箭,一下子与李秋水拉开距离。 他心中颇觉恼怒,自己行事素来洒脱,何时沦到如此地步,一个李秋水,一今天山童姥,都对自己有恩,束缚了手脚。 既不能打,只能走了,他无奈摇头,扬声道:“李前辈,若你再相逼,我只能先走一步,不再理会!” 说着话,他瞥一眼曼陀山庄。淡淡笑了笑。 李秋水一凛,明白他眼神之意。 他若一走,师姐她性子狠辣。定要杀了自己。而且还不算完。说不定将语嫣她们一块儿杀了,干干净净。 想到此,她稍一迟疑,冷哼道:“好罢,我不杀这小和尚!” 天山童姥站在岸边,双手抱臂,神情倨傲,冷冷看着萧月生,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见李秋水如此松劲儿,没有了追杀小和尚的心思,她冷笑一声: “李秋水,你不得意了罢?” 李秋水白绸上的黛肩挑了一下。冷笑道:“师姐,你也一样,没放在师兄心上?!” 天山童姥冷笑一声:“嘿嘿。弄了一场。咱们白忙活!” 她语气冷冽,神情露出几分愕怅与萧瑟,冷冷道:“若不是你害我,何至如此?,我先宰了你的外孙女!” 说罢,她身子一跃而起,鬼魅般飘到王语嫣身前,探掌击出。 “住手!”慕容复暗叫倒霉,还是避不开这个徕儒。 他已经想起她的身份,天山童姥。灵鹫宫的宫主,手下众女,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皆归统率,势力浑厚无伦。 这样的太物,若能助自己一臂之力,那复国大业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有了此心,便不想跟天山章姥做对。但此时情形却容不得退缩,否则,愧为男人。 他素来骄傲,只能硬着头皮挡在前,剑光一闪,利向天山童姥。 这一剑迅如流星,光华灿烂。眩目耀眼,剑未到,寒气已森森,颇是慑人心魄。 慕容复这是成心立威,想要令天山童姥心生忌惮丰方有说话的余地。否则,凭她孤傲乖僻的性子,根本不会听自己说话。 天山童姥嘴角撇一下,轻哼一声,抬起右手,屈指轻轻一弹,食指正中剑身。 “铮”一声清咯声响起。袅袅不绝。 慕容复如被电噬,身子一颤,胳膊一下子软下来,长剑眼见着便要下坠脱手。 他左手一抄,接过长剑。接着刺出一剑,声势虽弱,却是刁钻古怪,防不胜防。 他虽功力不强,但精擅天下武功,虽时间与精力所限,小比搏通百家。但数十家总是有的。 天山童姥轻哼一声:“你这小子,武功到也勉强入眼!” “童姥过奖!”嘉容复潇洒一笑。右手接过剑,拧身再刺,剑光一涨,内力已经恢拜“表哥小心!”王语嫣轻声叫拜天山童姥一狂壬语技眯着眼睛嘿嘿冷笑:“原来你这小白脸是她的心上人!” 慕容复淡淡道:“童姥身份尊贵,何必与小辈一般见识?” 天山童姥扫他一眼,鼻吼一哼:“我跟谁见识,哪轮得到你说话,滚一边儿去!” 慕容复神色凛然:“在下虽不才,武功低微要也拦童姥一拦!” 王语嫣心中激动,表哥虽然与自弓闹别扭,却还是护着自己的,抬头一瞥,萧月生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的看着。 慕容复一拦,李秋水与弃月生都到了。虚竹则坐在船头疗伤。阿碧站在小船中,担心的望着慕容复。 “很好小子倒不怕死!”玉山垂姥赞赏的点点头,随即脸一沉: “你既想死,成全你!” 说罢。呼的一掌击出,天山六阳掌。乃是至网至阳之掌力,声势却没有降龙十八掌大。 掌风过处,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萧月生心中橡然,本以为童姥的内力至阴至柔,没想到却是阳刚。 如此看来。她的八荒六合惟我至尊功乃阴阳合一,刚柔并济,实乃盖世奇学。 “当”一声脆响,慕容妾身子平平后蒋。脚尖点着地,如身后有根绳子猛的一扯。 踉跄退后两步。他脸色酡红,目光迷离。 “表哥!”王语嫣忙叫。伸手去扶他。 萧月生摇头微笑,内力不强。一切枉然。慕容复虽然招式精妙。只是内力却差得远了,华而不实。 心下却颇是着恼,这个王语毒对慕容复倒是一往情深,无法磨损。 李秋水转头瞧他一眼,明眸似笑非笑。 她年纪虽老,但修炼了小无相功。容颜未老,看上集如妙龄少女。眼波仍旧明媚,声音仍旧娇腻。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摇摇头。 慕容复伸手推开王语嫣。沉声道:“童姥好内力!” 天山童姥冷笑一声,鬼魅般飘近。一掌探出,印向他胸口,掌如闪电,迅雷不及掩耳。 慕容复想躲,可内力迟滞,运转不灵,身子勉强一动,想要避开要害。 “掌平溜人!”萧月生右手大拇指虚空一按,“嗤”一声轻啸,一道剑气破空而至,射向天山童姥手掌。 “臭小子,又是你来扰事!”天山童姥怒喝一声,含了慕容复。 身形一晃,如鬼魅般飘到他近前,一掌劈下。 萧月生呵呵笑道:“童姥何必着恼?” 说着话,他身形一飘,轻盈荡开。宛如一朵白云,冉冉而行。却恰到好处的避开她的掌。 天山童姥不依不饶,如附骨之蛆。掌掌连绵,如狂风暴雨般笼罩萧月生,周围热气腾腾,掌力弥漫。 萧月生只躲闪。脸带笑容。毫未生气。 直使用浮光掠影之术,极耗内力,萧月生想偷懒,忽然一变,换成了凌波微步。 李秋水摇头一笑,却不说话。 夫山童姥忽然一下欺近,来到萧月生近前。一掌按出,再也躲避不及。这凌波微步,她再熟悉不过。。 萧月生无奈,左掌迎出,与她对了一掌。 “小心!”王语嫣惊叫一声。她一掌丰中表哥的长剑,能打得他踉跄后退。显然内力极深。 虽知萧月生内力也深,却不由自主的担心。 “犁,一声闷哼,如重捶击鼓,心跟着一跳。 萧月生退后一步,转头朝王语嫣轻轻一笑。 王语嫣脸一红,忙躲开他目光。望向慕容复,具他目光冷冷的盯着自己,心中更虚。 萧月生摇头一叹。看来自己想夺得王语嫣,任重而道远呐。 天山童姥退后两步,冷冷瞪着萧月生:“姓萧的,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做对?” “童姥,你是我的恩人。李前辈也是我恩人,哪一个都得救”萧月生苦笑道。 “好。我今天就饶了她!”天山童姥鼻吼一。多。抬头看一眼曼陀山庄,冷笑一声:“看你能不能保她们一辈子!” 说罢,扭身便走,飞身跃到浮木上。催动松木如离弦之箭。 萧月生身形一晃,冉现在岸边。看她没有杀虚竹,长吁一口气。。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11章 相交 允她走了,李秋水也长吁一口气。 心上扎了一根刺,师姐的手段狠辣,她最明白不过,说了要杀自己,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能防贼偷,却难防贼惦记。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萧月生也皱起眉头。 麻烦大了,一旦离开,天山童姥终要杀人。 自己分身乏术,不可能一直呆在曼陀山庄,况且,灵鹫宫人多势众。能派无数高手暗中跟着,自己却耗不起。 正想着事情功夫,李秋水过来,具道:“唉”不杀了她,终究是斤小大麻烦!” 萧月生皱了皱眉。 他若是其中一个,或是李秋水,或是天山童姥,也必如她们一般,先下手为强,把人杀了再说。 但位置不同,想法亦不同。两人对自毛皆有大恩,需得保证她们不出意外才成。 这谈何容易?! 慕容复脸色变幻,终究还走过来。抱拳道:“多谢耸类生相救!” 网才情形,若非萧月生六脉神剑。慕容复已被玉山童姥所杀,这是不争的事实。 无论如何,救命之恩总是要感谢的。慕容复心中百味陈杂,满嘴的苦涩,脸上笑意真诚。 萧月生抱拳,微笑道:“慕容公子不必客气,见死不救岂是我等武林中人做得出来?!” 慕容复微微含笑,不再多说。 此时,虚竹睁开眼,起身,转头打量,忙一跃。落到岸边,又一跃,来到众人身前:“萧先生,童姥她呢?” “刚才已经走了。”萧月生笑道,打量他一眼:小师父的伤势可已疼愈了?” “多谢萧先生,已经无碍。”虚竹合什一礼。 萧月生呵呵笑问:“师父,咱们找地方喝一杯,如何?” 虚竹忙摆手:“萧先生,出家人不能喝酒的,实在对不住上。 “那好,你喝茶,我喝酒!”萧月生爽朗笑道。 说罢。转身对李秋水抱拳六“李前辈,我先告辞了,若是有瑕,不妨来我无量山做客。”我会一直呆在那里!” 说罢,对王语嫣与慕容复点点头。一拉虚竹,身形一晃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在湖中的松木上。 “你”李秋水迟疑一下。想要说话,却又闭上了嘴。 虽有心求助,但求助的话又说不出口来,她武功高强,身份尊贵,岂能向一个晚辈开口请求。 王俐焉也迟疑一下,欲言又止。怔怔望着他,看他手搭到虚竹后背。两人同时消失,再同时出现。 转眼之间,两人化为两个小黑点儿,再一会儿,二人彻底融入到暮色之中,再也看不见。 湖面上远远传来大笑声,如雷声滚滚。轰隆隆过来,势不可挡。 “这个臭小子!”李秋水摇摇头。 慕容复脸色阴沉下来,只觉浑身不舒服。 李秋水转头过来,上下打量一眼慕容复和,淡淡道:小子,你就是那个慕容复?!” 慕容复收妆心情,忙恭声道:“正是,您是姑姥罢?” “别,还是唤我前辈罢!”李秋水一摆手,淡淡说道,转身便走。进了曼陀山庄的大门。 慕容复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感觉到她眼中的轻视。 他咬了咬牙,暗自吸一口气。脸色松驰下来,转头对王语嫣道: “语嫣。你怎么不到庄里了?” 如此高手,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否则,招惹来了,丝毫好处没有,只有害处。有损复国大业。 王语嫣轻声道:“母亲不让”我也要练功。” 慕容复一怔,忙问:“练功?练什么功?” “是外婆教舞的功夫。”王语嫣轻声道。想起了外婆的,丁嘱,不能跟旁人说起自己的武功,即使是表哥也不成。 “练的是升么功夫?”慕容复好奇的问,他想探一下李秋水的底细。有备无患。 王语嫣迟疑一下,摇摇头:“不能说的”表哥,你怎么来啦?” 慕容复又皱了一下眉航心下不满。意不告诉自己,显然没把自己当自己人看。 若在平常,他心胸也宽广,因为高傲,优越感,懒得一般”忧。但一遇到萧月生,便变得敏感异常。 “数听到声响。来看看。”慕容复沉下脸,转身便走:“好罢,我先走了!” “表哥!”王语嫣一惊。忙唤道。 慕容复身法极俊,速度又快。身形一飘,如一片羽毛落在山船中,沉声道:“开船!” 阿碧脆声应道,木浆刮开,小船倏的离开,速度极快,王语嫣来到岸边,已经走出很远。 萧月生与虚竹坐在无锡城的一家酒楼上,靠近窗户。 萧月生呵呵笑道:小师父,咱们投缘,今日要痛饮一番上。 “小僧以茶代酒,陪先生喝个痛快!”虚竹笑道,看他兴致极好。感情真诚,也受感染。 “好,那就喝个痛快!”萧月生长笑一声,意态甚豪。 此时小二捧来一大坛酒,又端来一大壶茶,摆上几道下酒菜。悄悄退下去,在远处瞧着。 萧月生拿起酒坛,拍开封泥。笑道:“咱们也甭客气,不闹虚礼,各斟各的,如何?” “再好不过!”虚竹忙点头。 于是,萧月生斟满一大碗,虚竹也斟满了一大碗,耸月生斟的是酒,虚竹斟的是茶。 萧月生端起碗来,虚竹跟着端起,两人一碰。然后他咕都咕嘟几声,一饮而尽。 虚竹见茶水还冒着热气,又是这么一大碗,有些发怵,但见萧月生一饮而尽,豪气也生了出来。端到嘴边。咕都咕都,也一饮而尽两人放下碗,然后又斟满,萧月生再端起大碗,两人一碰,又一饮而尽,又再斟满,又再一饮而尽。 口气下去三大碗,萧月生有停住,看一眼虚竹,呵呵笑道: “好,痛快!” 虚竹心中兴奋,这种感觉很奇妙,浑身都兴奋起来,一股豪气在胸中涌动。恨不得引吭高歌,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与畅快。 他从小在寺内长大,跟着一个老和尚。因为蠢笨,说话又嗦。从没有朋友,自然不知这便是友情。 萧月生再次斟上酒,拿起竹箸,笑道:小师父,你心肠好,也是个痛快人。最好不过!”。 “不敢当,不敢当”虚竹忙要合什行礼。 “哎!”萧月生一摆手。止住他合什,笑道:“在我跟前” 师父你就不要客套啦!” 虚竹放下手,笑了起来。心中更觉欢喜。 再人说起话来。甚是投缘。 虚竹如今武功夫增,六窍清明。已变得聪明七不复原本的蠢笨。不过,嘴巴仍不长进,往往辞不达意。 萧月生偏偏能听得明白,令他极是痛快。觉得找到了知己一般。 ,与虚竹结交,萧月生是诚心诚意。如虚竹这般淳朴善良,委实罕见。他心中欢喜。有亲近之意。 “小师父,你有何打耸。一坛酒下去,萧月生酒意微醺,脸色如常。脑筋清晰,感觉更加敏锐了。 “我要回少林,亲自向掌门领罪!”虚竹脸色酡红,醉眼朦胧,似是醉了一般。 他先前喝的是茶水。到了后来。豪兴夫发,被萧且生一勾引。便喝起酒来。只觉即使破戒,回去受罚,也要陪弃先生喝个痛快。 “领什么罪?,一破了酒戒?”萧月生笑问,拿起大碗,轻抿一口。 虚竹露出弊愧神色,叹息一声,脸色黯然。 “怎么?还破了别的戒?”萧月生笑问,放下大碗。 虚竹摇头:“萧先生,小僧是把所有的戒都破了!” “小师父杀过人?”萧月生笑问。 虚竹点点头。 “色戒也破了?”萧月生又笑问。 虚竹迟疑了一下,又点点头。 萧月生登时大生兴趣,凑到近前。笑道:“不知是何模样的美女,识得小师父这般英雄?” 虚竹吃吃,脸色酡红,如抹了胭脂。不敢看萧月生。 这是萧月生明知故问,没有取笑之意,只是觉得有趣,想亲口听一听虚竹讲出来。 股完成了,当浮一大白!。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12章 授技 肃月生笑着摇头!,“好,不说便不说罢小师父也总有甲心一,嘛!” “不是。”虚竹忙摇头,吃吃道:“我也,我也不知她长得什么模样” 说完,低下头,甚觉羞拜萧月生呵呵笑了,见虚竹脸色更红,便止住笑:“原来如此。是在暗处,所以没见到,定是一位好姑娘!” 虚竹情不自禁的点头,忙又止住。脸如蒙一层红布。 半晌过后,萧月生放下大碗,脸色微酷,笑眯眯道:小师父是想重归少林门下,还是还俗,找那位姑娘相伴终生?” 虚竹想了想,愁眉苦脸。萧月生忍不住又想笑。 虚竹很快摇头:“我想回少林,梦那位姑娘应该是西夏人。 又找不到” 萧月生笑问:“一点儿法子也没有?,还有谁晓得此人?” 虚升挠挠头,迟疑道:“童姥她晓得”可是,我一直惹她厌,定不会告诉我的!” “呵呵,你总坏童姥的好事。不过,毕竟于她有救命之恩,她会开口的,我帮你去问问如何?”萧月生笑道。 他骨子里隐隐有八卦的喜好。对趣事总喜欢掺合一卜真得此事极有趣,便想帮一帮忙。 “多谢先生!”虚竹忙双手合什,露出感激神色,脸又红了起来。觉得不好意思。 在他眼中,着先生武功荐横,当得是天下第一,无所不能。 萧月生笑道:“童姥的脾气大的很。恨我更甚于你,不知能不能成。只能一试了!” “是”虚竹点头,也觉他的话有理。 萧月生笑问:“小师父,若是寻到那位姑娘。你是想还俗,结为夫妻。还是继续做和尚?。 他带着探究的神色,颇是期待。看看虚竹究竟向佛之工诚与否。 虚竹迟疑一下,默然不语,再次愁眉苦脸。 萧月生看着他,不说话,只是喝酒,轻轻抿一口,看看窗夕脚景色。再看一眼他。 虚竹脸色变幻,忽然迷惘,忽而坚定,忽而微笑,忽而紧绷,神色复杂之极,常人难具。 萧月生有耐心,不催促。只等他彻底想清楚。 华灯已上,大街士处处挂着灯笼,在酒楼上俯视,仿佛一条条光龙。煞是繁华,惹人遐思。 ” “萧先生,我想清楚了!”虚竹抬起头,目光坚定。 萧月生心中暗叹一声,不必他说。不必以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看,便知道了他的答案。 他抢在前头:“小师父,当和尚就那么好?” “佛祖普渡众生,千导超彼岸”虚竹双掌合什,恭敬说道。 看他如此虔诚,萧月生无奈摇头。他是从小便信佛,信仰坚定。无法改变。如此人物,他在后世也曾遇到过,深知他们的狂热,即使为了信仰而死,也在所不惜。 如此人物,他自叹弗如,便如后世的新国家。是小米加步枪创建。信仰的力量显露无遗。 萧月生仍忍不住劝道:“小师父,你不还俗,那位姑娘如何是好?你能放得下?” “一切皆是空幻,唯心所造”虚竹脸色动一下,又恢复了坚定。 萧月生摇头叹息,觉得可惜。 不过,人生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这样的选择,耳能是他最喜欢的。外人的目光,无关轻重。 自己以自己之心,揣虚竹之心。太过武断了。 他笑了笑:“小师父,你想过没有。即使回去,但戒律皆破,怕是会被逐出少林了!” 虚竹缓缓点头叹了口气。愁眉苦脸:“我会苦苦恳求,纵使受再多重的戒罚,也心甘情愿,只要不逐我出来!” 萧月生忍不住苦笑,叹了口气,看了看他。 虚竹见他目光怪异,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 萧月生眼中清光闪烁,片刻之后。一咬牙,道:“我有一法子。能让小师父免被逐出少林!” “什么法子?!”虚竹精神一振。急问。 萧月生呵呵笑道:“我有一套功夫。学自你们少林,再传给你。你只要在玄慈方丈他们跟前肥瑕;。定不会逐你出来!” 虚竹脸上一迟疑,摇摇头:“萧先生。你的功夫怎么能传给我?!”不成,不成!” 萧月生摆摆手:“这本就是学自你们少林,而且是偷学,如今再还回去。我也能安心”况且,说不准你能不能学得成。” “不成不成的”虚竹只是摇头,如拨浪鼓。 萧月生笑道:小师父,咱们明妇日交,萎在知心,一切皆是身外物。若浮云,你是佛门弟子,还这般执着?!” “可是”虚竹迟疑,愁眉苦脸。虽然他说的义理不错,可他总觉得有不妥之处。 “就这么办了!”弃月生一挥手;斩钉截铁:“你若不学,十有八九会被逐出少林!” “可是”虚竹仍迟疑。 “你我朋友,这般见外,我可不高兴了!”萧月芒沉下脸毛“好。”虚竹对这份友情极珍惜,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因为萧月生影响,虚竹与段誉彼此岔开了,没有相交。 萧月生忽然想到,呵呵笑道:“我还有一朋友,时佛法研究极深,待日后引见于你。” “好啊!”虚竹高兴的点头。 他忽然又道:“萧先生。那李师叔她”?” 他脸士满是担忧神色:“童姥的武功恢复,李师叔打不过她,童姥也会杀了那些人的” 萧月生笑了笑:“小师父放心罢,我自会想法子。” “那着先生你要怎么数?。虚竹忙问,想了想。道:“是让她们迁走么?躲一躲也好。” 萧月生摇头丁“童姥的手下众多,灵鹫宫神通广大,躲是躲不掉的。” “那如何是好?”虚竹脸上忧色更甚。 萧月生笑眯眯道:“我会去守着那里。等着童姥过来。” 虚竹惊讶的睁大眼睛,怔怔望着萧月生,好像没想到他会如此做。 随即,他满脸钦服,感慨万千:“萧先生真是古道热肠小增自愧,不如!,这样最好,即使童姥来了也不怕!” 他心中感叹,只觉得萧月生心肠好极,为了保护卑叔她们,竟自愿守护,这般麻烦,委实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萧月生笑了笑,摇遥头,觉得受之有愧。 其实,如今这个局面的形成。与他不无关系,是他隐隐的,一步一步的引导而成。 若是为此而死了人,却是自己的罪过了。 萧月生一摆手,呵呵笑道:“小师父,不说这个啦,先把功夫传给你,如何?” 虚竹迟疑一下,朵好意思的道:“我资质驾钝,所是学不会。 “学得会!”萧月生呵呵笑道。挂下大碗:“咱们寻个安静地方,”便去城外罢!” “好!”虚竹点头,随他起来。二人结了帐,迤逦而去。 ” 出了无锡城,来了城外杏子林,天空明月皎皎,宛如一轮玉盘。散发着柔和的清辉。 周围一切仿佛披一层轻纱。朦胧,神秘,看不清楚。 萧月生眼中,却是清晰如白昼。二人来到杏子林处。寻了一处安静地方。他又布置一番。 冉围恰好有八棵树围成一个圆圈,两人便在圆圈中,外面围了两层青藤,围成一个小场子,外人进不来。 萧月生负手而立,笑吟吟说道:小师父,此功修炼之法,极为简单。只要摆出一个姿势,然后念经入定,就是修行。” “是。”虚竹满脸严肃,郑重其事。 萧月生先摆了一个姿势,双半托头两腿扎地,宛如盘古撑开天地之感,气势雄浑。 虚竹跟着摆,他自有了无崖子的其莫真气。聪明许多,摆了几次便摆正确,一丝不差。 摆一个固定姿势对于寻常人也容易得很,何况是练武之人,对身体操纵更加自如。 萧月生收势。让虚竹摆着,然后让他心中默诵金网经。。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13章 建造 虚竹依言,嘴安伞张。不出声普,默诵金网这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很快。他脸色变化,一片肃然,宝相庄严,满脸的虔诚之色。 着耳生当实悟得易筋经,亏的有虚竹在一旁诵经,感悟其意境,与易筋经契合。 故虚竹修炼易筋经,也并不难,只要做到心与经合,便能成功。 很快,萧月生微微笑了起来。 微弱的气息在虚竹身上传来,弃月生感觉敏锐,这正是易筋经的气息。虽然微弱,却极纯正。 会儿功夫,虚竹醒来,神情肃然。宝相庄严,目光平和。 萧月生暗自叹息,虚竹毕竟元神不强,禅定的功夫有限,所以无法长时间的沉浸于这番心境中。 而自己修炼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高神更加强横,可以令心境一直沉浸于易筋经中,每时每刻都在修炼。 虚竹打量四周,脸色的喜。 这刻,他只觉一颗心暖洋洋的,如浸在温泉中,舒服无比,却又详和无比,周围一切都充满生机,萧月生看上去更加亲切了。 萧月生呵呵笑道:“好啦小师父,你已经入门了!” “果真?!”虚竹庄严宝相顿破,欢喜涌上脸来。 萧月生点点头:“这门功夫名叫易筋经,乃少本镇寺神功,你有幸修得,呵呵,若是玄慈方丈真要逐你出少林,那才是咄咄怪耸!” “易筋经!?”虚竹嘴巴张大。满脸震惊。 外人难以领会易筋经在少林弟子心目中的地位,镇寺之绝学,数百年来无人练成。 他有些不剁皓,怔怔看着萧月生:“萧先生,我练成””练成了易筋经?” 萧月生摇头笑道,“练成算不上,只是网网入门罢了,日后需得勤加苦练,方能有所成就。” “好几百并,都没有人练成过,我一下子就,?”虚竹仍岩难以相信,摇头不已。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这是你的机缘,外人纵使强练,任他再聪明也练不成。” 虚竹怔怔望着天锋一轮明月皎皎无瑕,他的心慢慢也沉静下来。 他转头过来,望着萧月尖。“萧先生。易筋经这般厉害,耸竟传给了我,小僧实在受之有愧!” 萧月生摆摆手:“你与易筋经有缘,当初在冰库里,我领悟土易筋经,就是因为听了小师父你的诵经。” “啊?!”虚竹大是吃惊。 随即,他对佛更加的虔诚,佛经度人,显然有大威左。竟能助萧先生领悟易筋经! 萧月生笑道:“你能这般轻易学会,也是如此。” 虚竹怔怔听着,觉得极神奇。忙合什一礼:“多谢潇先生慷慨!” 着丹生笑了笑,摆摆手,又给他摆了几个姿势。让他学会,日后每次习练时,可以选择一个姿势。 他将易筋经传于虚竹,并非一时冲动,却是深思熟虑。 易筋经乃少林的镇寺绝学,若是由一个外人把持,少林脸上无光,他们虽不说什么,暗地里说不定有动作。 少林根基深厚,自己虽不怕,却不能不顾忌。 虚竹心肠极好,性子洲卜,学得易筋经,乃是最好的人选。 况且,他身怀北冥真气,却没有北冥神功,无法吸纳旁人的的力,有了易筋经,仍远逊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想帮虚行一把,外人看耸美女环绕,他结局最是美妙,在他看来,却非如此。 得到的,是外人羡慕的,而非他想得到的,宛如不懂古董之人得了一件古董,丝毫不觉得其好。 若是虚竹学了易筋经,朵竟会如何,会不会被逐出少林,他极是好奇。 半夜的功夫,萧月生教授完毕,虚竹已经能够记住这些动作。并不难的招式,只是做起来不易。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甚好。易筋经你已经从会,回去寺中,先禀明此事,也算是我对少林的一点儿心意罢!” “是,我会禀明方丈。”虚竹点头,神情详和,目光澄静。 萧月生笑了笑:“那好罢小师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就此别过了!” “萧先生?!”虚竹一惊,脸上露出不舍。 着月生笑道:“我还得护着李前辈她们,不能走远,改日有瑕,定要来太湖一玩!” 虚竹恍然,事关李师叔一家的性命,他不敢耽搁,重重点头道: “辛苦萧施主了,我会寺中,禀明了方丈,也过来陪萧先生!” 着耳生笑着点头:“那再好不过,舟们可以做个伴儿,一块儿喝酒练功!” “嗯!”虚竹想到那般情形,顿时振奋,重重点头。 “好,告辞!”并月生抱拳。呵呵一声长笑。身形蓦的一匈,消失在原地,融入夜色之中。 第二日清晨。 空气清新,王语嫣一身白衫。出了曼陀山庄的大门,见一身青衫的诗剑正在岸边东张西望,忙问:“诗剑。出了什么事?” 并剑转身,见她提裾站着,忙招招手:“小姐,你快来看!” 王语嫣袅袅而行,来到诗剑跟前,朝她手指方向一望,却见南边不远处,正有奴颗人船,船上拉着石头与木头。弄止去颇是热闹她皱了皱眉,那里虽然不是山庄的。但离着山庄不远,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要建什么房屋。 “我娘晓得么?”王语嫣转头问诗剑。 诗剑摇头:“没听夫人说,怕是不知。” 王语嫣黛眉轻蹙,咬着下唇想了想。道:“诗剑,你去跟他们说一声,莫要在那里建,免得惹母亲发火。” 诗剑轻轻点头。心下明白。姐是一片好意,若是惹得夫人发火,他们这些人定要喂了花肥。 王语嫣看诗剑跳上一艘小船。划着离去。转眼之间又回来,两边离着很近,虽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庞与五官,却能看清他们衣衫的颜色与式样。 “小姐,他们不肯,还说万还说”诗剑从小船上轻轻一跃,如燕子掠水,一下掠至王语嫣跟前。 “说什么了?”王语嫣忙问。 诗剑轻瞥一眼王语嫣,低下又轻声道:“他们算是一位姓萧的青年订下的,毛经付了银子。”。 “姓弃?斗”王语嫣声音忽然高起来,忙又收敛,吸了口气:“真的是姓萧?” “千真万确。我已经打听半楚了。”诗剑轻轻点头,低声道: “我跟他们打听了一下那人容貌。好像”好像是萧先生” 王语嫣玉脸一变,咬着下唇,默然不语。 诗剑低着头,不看她的脸色。对于小姐的心数她也弄不清,最喜欢的是表少爷,对这位萧先生,怕也并非没有一点儿情意。 只是,毕竟表少爷是青梅竹马,最近因为着先生,两人不停的闹别扭。感觉却仍深一层。 萧先生想横刀夺爱,定要花一番心思。 不过,她却更喜欢萧先生,他比表少爷更加喜欢小姐,更有人情味,表少爷眼睛长在头顶上。从不知关心人。 半晌过后,王语嫣叹息一声,抬起头仁“我去与娘说一说。” 说罢,她提着裙裾,慢慢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想,思绪纷乱,难以理出头绪来,萧月生那笑吟吟的脸庞在脑海中浮现。 王夫人扩李秋水正在楼上赏茶花。见王语嫣进来,李秋水忙招招手。笑吟吟道:高嫣,过来坐下。看看这株茶花,可能叫出名字?” 王语嫣摇摇头,默然不语。 王夫人一身淡黄绸衫,曲线玲珑,皱眉道:“语嫣,可是慕容复那小子又来啦?!” “娘,不是。”王语嫣摇头。 王夫人皱眉。哼了一声:“让他别再来了,你不准再见他!” “娘!”王语嫣忙叫一声。 王夫人瞪她一眼,态度强横。不屑冷笑:“哼,这虚伪的东西。一点儿不中用,遇到事,缩成乌龟,一天到晚算计来算计去!” “表哥那天不是赶过来了么?”王语嫣忙分辩道。 王夫人冷笑,脸色铁青六“来了他就不敢出手,乖乖呆在一旁,若不是被逼,他定要在一旁看戏!” 王语嫣不说则罢,一说起来,王夫人想起当时的情形,怒火腾腾的冲起来。勃然色变。 王语嫣忙道:“娘,表哥的武功不成。他上来也是不管用。 “嗥嘿,这个小子自负得紧,不把天下人看在眼中,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一遇到高手。就趴在乌龟壳里不敢出来!”王夫人嘿嘿冷笑,满脸的不屑。 王语嫣玉脸通红,又急又恼。 “怎么,我说得不对?!”王夫人冷笑着看一眼她。 李秋水笑吟吟在一旁看着。也不插嘴,弄她们母女二山面红耳赤,针锋对方芒。 只是王语嫣不善争辩,眼见着不敌母亲。 “咳!”见她委屈得想要哭,李秋水清咳一声,打断了王夫的话。笑吟吟道:“语嫣,那慕容复嘛,也不个不错的小子。” 王语嫣脸色一缓。露出感激目光看着她。 李秋水轻笑一声,道:“不过。依我看来,他的心思不在儿女私情。而是在什么复国大业上,你未必放在他心上。” “外婆,好男儿志在四方。表哥他有雄心壮志,是好事呀!”王语嫣急忙说道。 李秋水咯咯笑了起来,摇头不已。 “外婆,我说得不对么?”王语嫣疑惑的问,心中发虚。 “语嫣,你呀,真是个傻丫头!”李秋水摇头感慨。 着她如此痴情,李秋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也是如此痴恋着师兄,最终却是一腔真情付流水。 她想到此,心中一醒,抬头打量王语嫣:“语嫣,嫁人,不要嫁给自己喜欢的。要嫁一个喜欢自己的!” 王语嫣秀脸一红,忙道:“外婆。谁要嫁人啦?!” 李秋水轻笑道:“你表哥嘛,非是良配,还是算啦罢!” “外婆!”王语嫣急道。 李秋水摆摆手:“不过。他若来。就来罢,你见一见也无妨。 …金玉其外,败絮其内,难成大器。” 王语嫣长舒了一口气,虽然觉的外婆的话与母亲的话刺耳,卑让表哥来,就是一个好消息。 提到消息,她忽然醒起。忙道:“外婆。娘,外面有人正在建屋子。正是咱们旁边,好像是萧观澜”。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14章 相见 “建屋子!”王夫人登时眉毛一竖,露出怒煮李秋水黛局亦是一挑:“萧观澜?!” 王语嫣点头:“嗯,虽没见着他,听那些建屋子的人说,那人姓萧。说的容貌也像萧观澜” “咯航是这个小子”李秋水咯咯笑了两声,黛眉舒展,如释重负,欢喜之色跃上眉梢。 “外婆”王语嫣诧异的看向她,大是不解,为何如此高兴。 王夫人也转头望着她。 李秋水笑道:“这个臭小子,先前是吓唬我,定饶不了他!” 王语嫣与王夫人皆露疑惑神色,不知她高兴个什么劲儿。 李秋水淡淡说道:“我那师姐性子拗,唯我独尊惯了,不会死心,总要来的有这小子在,就不怕了!” 两人恍然,王夫人闪过一丝悸然。 天山童姥武功之强,已是匪夷所思。即使是母亲武功奇高,仍也不敌。若是来了,曼陀山庄难逃毒手。 “走。出去看看!”李秋水站起。袅袅朝外行去,虽年纪比王夫人与王语嫣都大得多,但风姿绰约。更胜二人。 很快,她们三个,身后跟着诗剑,来到曼陀山庄外,站在岸边,看到了南边不远处的数艘船。 船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绝。有的扛木头,有的打桩子,有的在一旁指挥,有的在一旁看热闹。 几艘大船上弥漫着热火朝天的气氛,每个人好像都像吃了春药,浑身的干劲,恨不得一下子把这些活干完。 “诗利,去请一个人过来说话!”王夫人淡淡吩咐。 诗剑忙应一声,跳下小船一如跳上一匹骏马,疾行而去,转眼之间靠近那边的大船。 会儿功夫,诗剑利船回来,船上站着一个老者。 老者约有五六十岁,中等身材,略微佝偻,一身褐色短衫,满脸的皱纹,是时光为刀所刻下的。 观,到岸边站着的王语嫣三人,一阵风吹来,白衫飘飘,宛如仙女凌风欲飞天,他大手搓动,浑身不得劲般。神情局头挂着讨好的笑容,不敢直视三女。 “老丈,上去罢!”诗剑把船靠到岸上,柔声说道。 她提起缆绳一抛,手指粗的绳子化为一条长蛇,缠上岸边一株柳树。在树腰缠了数圈。 老看见她这一手功夫,心中更紧张,迟疑的看一眼王语嫣三女,慢慢上了岸,抱拳拱手。拜见三位夫人。 他紧张之下,嘴不大好用。 李秋水静静站着,扫他坯眼,温声道:“老丈,你是主事的知” “是,夫人小老儿正是。”老者忙不迭点头,低下头,不敢直祝李秋水的明眸。 她在西夏国身为贵妃,地位尊贵,左右簇拥,居移体,养移气,自然形成了威严,寻常人在她跟前觉得压得慌。 “你说,挂你的人,是姓萧,他哗升各名字?”李秋水淡淡问。 老者想了想,歉然摇头:“那位公子没有说”他不说,小老儿也不敢问。” 李秋水点头,淡淡问:“他长得什么模样?” 老者冥想苦想片刻,描绘了一番。李秋水与王夫人,王语嫣对视一眼。正与萧月生一般模样。 “嗯,既如此,那就罢了。”你们要建什么?”李秋水摆摆手,眉眼带笑,心情甚好。 老者忙恭声道:“萧公子说。要先建三间水榭” “唔,在要将里?”李秋水问。 老者忙点头:“正是”萧公子要求,在离岸边:十余丈处建,取周围的荷花美景。” 李秋水轻笑:“他到会享受。却是个雅人呢!”你去罢!” 见李秋水漫不经心的挥挥手,要者忙退后,网想抬头,忽然想起那位萧公子的吩咐,头。眼睛看着地,不敢朝上胡乱望,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李秋水三人回了山庄,诗剑却被派出去,跟在那毕人身边,若是遇到萧月生,前来通报。 中午时分,诗剑跑回曼陀山庄。通禀萧先生来了,正在那边指挥众人干活呢。 小什刚阅读体验。请到……0叭联撂了摆年,示意她退下,对王夫人与王语嫣道!,你们洱一助我一起,我去看看他。” 王夫人忙问:“母亲,要请他来山庄么?” 李秋水横她一眼:“怎么,你不想让他来?” 王夫人见她脸色不善,硬着头皮道卡“那小子对语嫣做了不少坏事。我怕引狼入室李秋水没好气道:“这只狼不来,老鹰也会来吃你!” “是。”王夫人无奈点点头。 “你呀你,真是”李秋水斜了王夫人一眼,摇头叹息。 王夫人看一眼王语嫣,见她眼中带笑。顿时着恼,哼一声:“语嫣。你莫再见他啦!” “娘!”王语嫣顿时叫道。 李秋水明眸瞪了起来,眉毛婆起:“阿萝,你莫要管语嫣。弄观澜又不是老虎,怎么不能见?” “可是”王夫人迟疑。 “放心罢。那小子是个正人君子。否则,也不会这么做了,我的命都是他救的,还怕他心存不轨?!”李秋水语气不善,哼道:“是不是我的话不管用了?!” “母亲,不是,六好罢。他来就来罢!”王夫人一向横惯了的,遇到自己母亲,却是无可奈何。 “这才时嘛!”李秋水轻笑一声。转身道:“语嫣,走,跟我一起去看看萧观王语嫣露出羞涩,低声道:“外婆,我就不去了罢” “怎么不去,怕什么!?。李秋水轻哼,白了一眼王夫人:“你娘她不会多说!” “是,外婆”王语嫣低声应道。 于是。李秋水牵着王语嫣的手。集袅而去,两人俱是一县白衣。从背影看,更像是一对姐妹。 王夫人看着二人的背影。摇头叹息,心下明白母亲的心思,她是看中了萧观澜这臭小子。想把语嫣嫁给萧观澜。 想到萧观澜的放肆。她心头顿时涌起怒火。摇摇头”多了一声,无论如何,不能找这个女婿。否则。以后哪还有好日子过,还不得一直看他的脸色行事!? 李秋水拉着王语嫣,袅袅而行,如两朵白云。轻盈飘出了曼陀山庄。飘上小船,诗剑启船,朝那几艘大船靠了过去。。 远远的,便可看到一人负手站在船头,青衫飘飘,随色莹色,容貌虽一般,气度却潇洒,宛如神仙中人。 李秋水抿嘴轻笑道:“果然是这小子,他倒是好心!”也不知是为了咱们,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语嫣听出了外婆的意思,玉脸一红。低声叫了一声。 李秋水咯咯笑了起来,乒音沿着湖面传出老远,传入了萧月生耳中,他转身过来。 他其实早就看到子两女接近,却装作不知,一者不想让外人晓得自己深浅,再者,也想听听二女说话。 “呵呵,李并辈,语嫣,你们来啦”萧月生抱拳,朗声笑道,声音凝而不散。沿着湖面传到二人耳中。 此时,远处一个小黑点儿,看着虽远,速度却快,一会儿功夫来到了近前,与李秋水二人的船齐驱并驾。 “表哥”王语悔顿时激动。忙唤了一声,玉脸露出兴奋之色。 弃月生见状,摇头苦笑,这个慕容复,阴魂不散,自己一来,他便出现,真是八字不合呀。 他摇头之际。恰好碰上了李秋水的眸子,她目光清亮,带着似笑非笑之意。 萧月生苦笑一声,知道李秋水阅历多矣,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他本也不想瞒人,看透便看透。想必李秋蚜够暗中助自己一臂之力。毕竟她跟自己比慕容复更亲一些。 慕容复一身黄衫,腰悬长剑。站在船头。清风拂衫,意态潇洒,气度不输于萧月生。容貌远胜。 王语嫣先前还望着萧月生。此时慕容复一耸现,顿财如夜空出了一轮明月,夺她心神。 唉,任重而道远啊”萧月生看着王语嫣的神情,暗自感慨。。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15章 建成 越是难事。做起来越有趣,他心中兴奋萧月生站在船头,抱拳一声长笑:“慕容公壬。呵呵,咱们又见面了。真是缘分!” 慕容复心里腻歪,却不动声色。抱拳一礼,俊脸露出一丝笑容。朗声道:“萧先生,不知所为何事,这般热闹?” 萧月生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想在这里建两间屋子,暂为栖身。” 慕容复脸色微变,有些不太好看。这个魔星,没完没了,竟缠上了自己,要住在这里。 他心中暗骂,脸上又露出一丝笑意:“此处风景秀丽,难怪着先生喜欢。” 他说着话,瞥一眼王语嫣,眼神中闪过一抹冷意。 王语嫣心中一虚,不敢看他。萧观澜如此做,定是为了自己。表哥生气了! 她瞧向萧月生。想劝他改变主意。 明眸见处,萧月生顾盼自如,神采内敛。心中泛起无力感,他决定的事情,自己说什么也没用的,白费唇舌。 可即使说不动。也要说一说的,免得表哥误会。 但若是说了,萧观澜他她心思复杂,一时之间。百转千回,齐上心头竟是无所适从,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萧观澜”她轻启朱唇,轻声唤道。 “语嫣?”萧月告转头望来,笑吟吟看着她,嘴角微撇,带着一丝嘲讽之色。 慕容复与李秋水也望过来,落在她白暂玉脸上。 她修长睫毛颤了两下,朱唇动了动,却终究说不出口,心底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她说话。 三人注视之下。正午阳光的直照下,她说不出话来,玉脸酡红。 如抹了一层胭脂,娇艳绝伦。 萧月生笑了崭心下暗吁一口气,还好,自己先前做为并非无效,王语嫣对自己并非毫无感觉。 他转身对慕容复笑道:“慕容公子,咱们俩这次隔得近了,可要多亲近亲近,常来玩罢!” 慕容复脸色微僵,终究年轻,修养不够,勉明笑了笑:“是啊,隔的近了,多多亲近。” “甚妹有暇难免打扰,莫给我吃闭门翼才是!”萧月生呵呵笑道。 “萧先生说笑了!呵呵”慕容复笑容勉强。 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古皆然。萧月生大把银子撒下,工匠们拼了命的干活,一天三次轮换,彼此配合无间。 座楼阁当中耸立,旁边环绕着皿间水榭,与楼阁连成一片。 除了正东的岸边方向,其余三仁方向,各立起一间小耸与毒楼阁以回廊相连,形成一斤。“丁。字。 这些天。萧月生没有进过曼陀山庄。是住在一艘画肪上。 这座画肪中等大小。外面装扮得一般,看上集并不起眼,比起西湖上的画肪们,稍逊一筹。 不过。内里却别有乾坤,另一今天地。布置得奢华无比,几有金碧辉煌之感。 萧月生住在这里,几乎帝王般的享受。 李秋水与王语嫣来这里探望。见他住着如此的画肪,又听他说,这艘画肪被他买下了,大是惊讶。 李秋水取笑,他是个贪图享受的家伙,这样的画肪,极易玩物丧志。不如送给她。 萧月生断然拒绝,毫不犹豫。即使李秋水拿目光瞥王语嫣,丰月生仍不为动。 这艘画肪可是花了他不少的银子。英然关外的藏金极多,但毕竟坐吃山空,依自弓花钱的速度。总有花完的时候,还是要荐着一些。 见他神情坚决。李秋水骂了几句小气鬼,便做罢,没再纠缠,她武功奇高,行事又无所顾忌,从不缺银子。想要一艘,并不难。 很帜子陀山庄前面又有了一艘画肪。外表看去比萧月生的更加奢华。更加漂亮。 李秋水兴致极高,天天乘着这艘画肪来找萧且生,邀请他上来一游。略带炫耀之嫌。 她这些年来,一直呆在西夏,对江南水乡之景未曾领略,此时有萧月生在,她心中安宁,兴致大好。 这些年来,天山童姥仿甲座百石。直压在她心头直紧绷着,不知她何时会照业来。 取自己的性命。 但她晓得师姐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的弱点,一卑三十年一轮回,她苦苦忍耐,便是为了那一刻。 上一次,差点儿便杀了师姐。除去大患,能够安心的过且子,不曾想又横生枝节,被那小和尚破坏好事。 结果偷鸡不成反蚀米,更逼得师姐杀自己,断难逃过。 萧月生的出现,她顿时舒了心来。像是有了倚靠,不再怕师姐来,这种安心,旁人难以体会。 像是在荒郊野外被饿狼追,最终逃进了村里,家里,能够彻底安心。得脱大难。 牛五日舟,银子的威力显露无遗,一座三层楼阁,四间水橱,三间小亭,还有相连的回廊,巍巍立于太湖之上。 远远望去,这些建筑像是浮在水面上,水面波光荡漾,建筑在缓慢而不停的浮动。 这便是工匠的巧妙,萧月生不吝银子,他们是无锡城最好的工匠,世家渊源,手艺高妙。 虽然仅是几间建筑,却有浩大之感,又有几分缘缈之意,仿佛带着一丝仙气,不在人世之间。 仅是建筑之精美与气势,周围晏陀山庄,慕容世家的燕子坞,参合庄皆远不如也。 李秋水看得啧啧赞叹,欣赏不已。对萧月生笑道,要占一间水褂,搬过来住。 萧月生摇头,却不同意,这是他独自享甩之地,卧榻之旁岂容旁人酣睡,令李秋水又是骂了几句小气鬼。 萧月生置之不理,但笑不语。 随后的日子,他平静下来,来到此世间这么久,终于难得的安宁下来,不必担心,可以超然物外了。 正东一间水榭,乃是以竹子所搭,翠绿的竹子映入眼帘,带着盎然的生命气息,观之一震。 这一天,正午时分,他独自坐在东面水榭前,微眯眼睛,左手握着一只渔竿。 风拂来,吹动了渔线,掠动他的青衫,他一动不动。微眯着眼睛。似是在打盹。 阳光熏人,最是睡眠好时候。他微眯眼睛,一动不动,似在打盹。但周身透出一股详和的气息,却在修炼易筋经。。 易筋经的修炼,关键是心境。达到心境,事半功倍,只需做对了姿势,如用竹子往山下引水,水自随着竹子往下流。 虚竹的心神波动与易筋经极符,自己只需稍加点拨,他便能入门。可惜他元神不强,不能长时间的稳定保持,最多半仁时辰,只能他却可让元神一直维持在那个波动频段,无时无刻不在修炼易筋经。这一件子,进境极速,一身内力越发的精纯。威力可如原本的三倍。 这般精纯的内力,六脉神剑越发犀利,真可谓无坚不摧,大温磐掌亦是威力大增。 只是还不如西夏皇帝里的那个和尚。 他暗自决定,大涅巢掌的舟力超过那和尚,定要再去一遭西夏皇帝。会一会那四个大和尚。 他微睁开眼,耳边传来脚步声,虽隔着很远,仍在岸上,却耸斯闻。 这一双脚踏在地上,轻盈,带着一股独特的律动,极为悦耳。他一听即知,是王语嫣来了。 岸边与这里并无回线只能施展轻功,或是坐小船过来,他特意如此。算是与曼陀山庄区开界限。 他微眯着眼睛,继续钓鱼,装作不知。 脑海中清晰显现,王语嫣一身白衣,轻盈跳上诗剑的小船,白衣随风飘飘,脸白如玉。 转眼功夫小船到了西边的小亭旁。慢慢停下,王语嫣轻轻一跃,跳进了小亭中。 然后从小亭出来,沿着回廊。来到正中,上了楼阁。 楼阁三层,一层大厅,二层书房。三层卧室。王语嫣一口气上了三层。没见到萧月生,便打开卧室的轩窗朝外?看到工水榭前的萧月生。 “萧观澜!”她扬声唤了一声。。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16章 授琴 肃月生抬头望尖。挥了挥,着慵懒的与息。懒洋恒引助子语嫣打了个招呼。 “萧观澜,你不是要学琴么,还不快上来?!”王语嫣有些恼怒。轻声哼道。 萧月生笑眯眯的挥量她:“语嫣。芳驾光头真是蓬筚生辉呀!” “你再油嘴滑舌,我不教了!”王语嫣玉脸顿时涌上一层红晕,跺着脚重重哼道。 萧月生知道她着恼,不再招惹,笑道:“好罢,你革教我琴艺,多谢啦,咱们到一楼去学。” “好罢,快点儿过来!”王语嫣点头,犹不解恨的横他一眼。 想到自己被外婆带着长,要教着观澜弹琴,她心中大不情愿。 自从萧月生的楼阁建好。她一次没有来,是为了避嫌幕哥已经跟自己说过,离萧观澜远一点儿,她自要遵从。 不过,外婆既然发话了,却不能不听,日后向表哥解释一下便是了,想必表哥会体谅。 她恼怒萧月生,拿外婆来压自己,心里怠着一股火,却没有机会发出来,自没有好声气。 萧自生收起鱼竿,动作悠闲,缓慢,一步跨出,出现在一楼大厅。 大厅内布置得蒋诘雅致,碧绿的地毯,仿佛茵茵绿草,踩在上面。与厚软的草一般无二。 周围悬以月白纱幔,将屋里的光线变得柔和。 高大的轩窗,光线最大可能的透入,厅里显得极为敞亮,却又不失温馨之感。 几扇山水屏风,两张轩案。凡张小几,还有两张矮榻,布置简洁。 东边窗下一张轩案,西边一张,案上各有花瓶,插着几朵茶花,屋内清香隐隐,闻着舒服。 萧月生进屋来,恰好王语嫣下得楼来,两人目光一碰。 萧月生呵呵笑道:“灿弓。劳烦你前来,对不住了”可打扰你练功了?” 王语嫣明眸似柯唯他脸上一掠,没有什么表情,轻盈来至东边窗前。坐了下来。 那张案上摆着一张瑶拜她拿开遮布,一张深紫色的瑶琴出现眼前,色泽黝暗,仿佛将周围的光泽都吸纳,一点儿不露。 她十指纤纤,狠狠如玉笋,在窗口的柔光下,仿佛变成了半透明,如羊脂白玉无异。 “铮”她玉指轻轻一拨,轻轻颌首:“好琴!” 她转头瞧一眼静舟生,神色有异。潇月生摇头苦笑,知道她定是叹息。一张好琴落在他手上,可惜了。 铮铮琴声响起,王语嫣轻拈慢抹。或挑或勾,琴声件幽,或高亢。或低深,或如鹤唳九天,或如鱼游水底。 着丹生眼前展现出一幅平阔的场景,仿佛站在山巅,俯看大地,湖水如镜,下面游鱼甩尾,快活的游来游云,抬头望天,万里无云的天空中,苍鹰翱翔,时而俯冲而下。 沉浸于这个场景之色,心中一片开阔。 会儿过后,琴声渐歇,慢慢变无。王语嫣荐头望来,见弃月生脸上一幅陶醉之色,心中微微喜悦。 并琴若疟人听,最是无趣,若能听懂自己的琴声,可谓知音。如伯牙子期,比什么都高兴。 “很美的景致!”萧月生抚掌赞叹。 王语嫣心中欢薪知道他真的听懂了,露出一丝笑意:“你还有些悟性。可以学琴!” 萧月生抚了抚鼻子,摇头苦笑。她马上进入了教授者的角色,横挑鼻子竖挑眼。 他感觉有趣,呵呵笑了笑:“承蒙夸羔但愿不让语嫣你失望罢!” 王语嫣转头横他一眼,道:“学琴与练武不同,需得有悟性与心境。感情世间的美好,若是感受不到,不如不学。” 萧月生笑道:“你先教我技法,日后再说高深的!” “好罢!”王语嫣点头。 随后,她开始给萧月生讲解,一点一点的教,从字商角徽羽开始,再到手指的弹法,一一道来,娓娓动听。 主语嫣这才领教了他的颖悟,伴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停下,转头盯着他瞧个不停。 她明眸如水,直直盯着瞧,却也令人心里发毛,奔月生却安之若素。笑吟吟的与她对视。 “你是不是先前学过?”王语嫣忽然问。 萧月生摇头,笑道:“我若会了。何必再掌?!”我虽喜欢与你坐一起,这样的俗事我可做不出!” 王语嫣玉脸一红。带着嗔怒。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抚了抚鼻子:“今天就学到这里,明日再来!” 牛语嫣玉脸涨红,白他一眼。摇摇头:“接着学,说不定,你一回都能学会呢,我不用再来啦!” “也好!”萧月生笑道。 他脸上带笑,心中却恼怒,好像这里是龙潭虎穴一般,她巴不得不用再来,委实太过可恨。 沉浸其中,时间过得极快。 当王语嫣嘴话燥的停下,转头一看,却已经公颠西下。便耍坠入西山,余晖残照。 她忙起身,道:“我要走了!” 说罢,急忙站起,匆匆往外走。乍一出大厅,一阵清风拂来。清凉扑面,沁人心脾。 湖面变成了红色。宛如红色锦缎,绵界直天际,与遍布火烧云的天空接到了一起,景色极美。 萧月生在她身后笑道:“语嫣,你辛苦半天。何不吃过晚膳再走?” “不用不用。”王语嫣急忙道,提起裙裾匆匆往西走,迎着夕阳,来到小亭。 诗剑壬在小亭中静静站着,微阖双眸。似是在练功,听到脚步声,睁开双眼,眼光极亮。 “快到晚饭了。咱们快回去罢!”王语嫣急忙道。 诗斜轻轻摇头:“列才小茗过来说。咱们那里已经吃过了饭,让小姐留在这儿一块儿吃。” “不行。咱们回去!”王语嫣忙道。 诗剑迟疑一下,轻声道:“这是老夫的令小姐” “外婆真是的!”王语嫣跺脚。恨恨嗔道,满是埋怨,却不能违命。只好坐到小亭中。 萧月生一天三餐,并非自己做,而是由曼陀山庄供举并非白吃,而是交了银两,算是搭个伙。 萧月生已经决定。不再如此。要去临安城,或是苏州城寻一位仆人。总不能一直如此。 他隔着虽远,却听到了这边说话,摇头微笑,李秋水到是极力撮合自己与王语嫣,只可惜。这怕是帮倒忙。反而让王语嫣更加同情慕容复。更加坚定。。 不过,萧月生却颇是喜欢。越是这样,越是有趣。 他时壬语集是喜欢,却并非那般心醉禅迷,一往情深,只是纯粹的喜欢,看到绝色美女,男人们都难免如此。 壬语嫣紧绷着脸,跟萧月生吃过了晚膳,转身便走,如避蛇蝎,惹的萧月生暗恼,越发坚定,要将她抢过来。 当天晚上。他离开了太湖居,来到了扬州。 他撒下大把银两。在扬州最高级的青楼买了一个清绾人,姿容绝美。年有十八。 十八岁,这对于清绾人而言。年纪已经有些大了,因为她一直是扬州醉红楼的台柱,珍如拱璧,卖艺不卖身。 她本名方雪晴,琴棋书画,无不一精,冠绝扬州城,故地位超然。而厨艺更是精绝,这正是萧月生所看重的。 有钱能通神,萧月生直接砸下重金,足够把醉红楼吴了的重金,把她买了下来。 不过,到了第二天早晨,当萧月生与于雪晴回到太湖居时,他手上银子并不少,直接将银票拿了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他容貌不显,又无人知其身份,那老鸠虽然怀疑,哭天骂地,却无法寻得到他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17章 雪晴 太阳网网出来,金光万道,却破不开太湖居外的淡淡水气,就像一张轻纱在空中飘荡,轻纱笼罩下。太湖居若隐若现。 太湖居顶端,有一处平台。 萧月生殃趺而坐,而朝东方。万尖金光射到他脸庞,身上,像是无数金剑刺来。 沐浴在金光中,他的脸像在放光,温润的莹光在皮肤下流转。变成了半透明一般,透着威严之气。 个身材修长的少女站在正再的小亭中,仰头打量萧月生,一动不动,似乎与雅致的小亭融为了一体。 湖绿罗衫包裹着她玲珑的致的身子,四凸曲线若隐若现,瓜子脸,雪白晶莹,细腻得像白妾,莹光闪烁。 挺翘的琼鼻,透出一股骄傲。丹凤双眸)眼神清亮,比下面的湖水还清亮几分。 她小手搭在修长入鬓的眉毛上。仰头打量萧月生,神情清冷,仿佛没有什么感情。 萧月生忽然睁开眼,眼中清光闪烁一下。随即敛去,眼神恢复平常。只是眼白更白,眼珠更深,清亮深邃。 他身子飘浮而起,在空中松开盘着的腿,随即像是被风吹动,离开楼阁顶,如一朵白云冉冉降下,无声无息落在她跟前。 “公子。”少女裣衽一礼,轻声唤道。 萧月生点点头,温和的打量她一眼,笑容如春风:“雪时住在这里可习惯?” 少女轻轻点头,神情清冷如故:“多谢公子”这里很好,小婢睡得很香。” “你就自称雪晴罢,小婢听着别扭。”萧月生笑道。 “是。”少女方雪晴轻轻点头。 萧月生笑问:“可是早饭做好了?” “是。”方雪晴简洁的应道,一句多余的话不说,虽然自称小婢,却透着一股骄傲。 萧月生笑道:“走,去吃饭!” 方雪睛跟在他身后,步伐轻鼾如绎柳扶风,婀娜多姿,说不出的动人心魄,是经过刻苦训练形成的步姿。 吃饭时候,萧月生点头赞叹。她的厨艺委实绝妙,吃起来是一种享受。从此不必再为吃饭发愁,不必等着曼陀山庄了。 “雪晴。你为何总板着脸,不高兴么?“萧月生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语气温和,亲切得像是邻家大哥。 方雪睛对面而坐,垂首默默吃饭,一言不发。 听萧月生开口询问,她慢慢抬头,紧抿着丰满的唇,柔嫩红润,让人忍不住品尝。 “可有什么事?”萧月生温声问,笑了笑。 她咬了咬下唇,露出整齐的牙冉。如一排碎玉,轻声道:“我身上中了毒,只有醉红楼有解药。没解药只能活一个月。” 萧月生眉头一挑,放下竹箸,探手搭上她手腕。 她手腕如雪,丰润光洁,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她身上无一处不美,论及美貌,与王语嫣相差仿佛,而气质与美态更胜一有放下她皓腕,萧月生浓眉微锁。点点头:“嗯,确实中了毒” 可知是什么毒?” 方雪猜摇头,明眸闪动。一瞥而过,玉脸露出不在乎神色。 萧月生感觉知她的失望,微微一笑。涉及自身生死,哪一个人能不在乎?自己千万不计求长生,最是怕死。 他自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只雪白的丹丸,递给方雪晴:“服下试试看,能不能解了毒。” 方雪晴毫不犹豫的接过,送到嘴里。网伸勺子,真用汤送服,丹丸已经融化,顺着喉咙下去了。 她只觉一道香气直透下去。霸道无具,转眼之间,以小腹为中心,发散蔓延开去,一会儿功夫身体内外皆香。 她忙站起来,跑了出去。玉脸通红,不敢看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失笑。知道她却做什么。自己的解毒丸见效奇快,效果霸道,仅眨几次眼的时间。 会儿功夫,方雪猜低头进来。玉脸酡红,娇艳绝伦,艳光四射,即使萧月坐定力过人,也不由枰然心动。 他忍住了。早晚是自己的,却不能操之过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伸手出来。”萧月生笑道。 方雪猜慢幔伸出手,丹凤眸子转向别处,不敢与他对视,偶尔偷瞧一眼,想急切知道结果。 片拜过后请月生浓眉皱起,慢慢摇头:“没有驱净,仍有残毒! 奇怪!” 他的解毒丸灵效无比。几乎无毒不解,药力极为霸道,生效之后几乎所有的毒都会被驱净。 萧月生皱眉问:“你何是中的毒?” 方雪晴神情平静,掩饰极好。轻声道:“我十二岁的时候,一直靠解药压制毒性。” 萧月生放下她皓腕,摇头笑了笑。 方雪睛直直盯着他,明眸如水。极为专注,像是他脸上有花,百看不厌一般。 弃月生暗自摇头。这牛方雪猜,是个倔强的犁气,骄傲得紧。 他摇头叹道:“显而易见,这毒药是醉红楼下的每次给你的解药里还有毒药。” 方雪猜紧抿着唇,轻轻点头。 萧月生皱眉道:“你跟我来前。为何不直接说?!”我自会跟他们讨得解药!” 方雪晴淡淡道:“我若说了,他们会直接杀你。” “原来如此。”萧月生轻哼一声,笑了起来。笑道:军了,吃过饭,咱们再去醉红楼一遭,讨回解药!” 浓眉皱了皱,他眼中清光一闪而逝,再次恢复平和,笑吟吟道: “先吃饱饭再说!” 说着,他又取出一枚丹药。 踏丁讥!“再服颗应能将残毒驱除,不讨要隔个时辰毒太久,毒性入骨,即使有解药也大损阻寿”嘿!这帮人,心肠狠毒。留他们不得!” “公子,我的毒能解去?!”方雪晴忙山喜脸一亮,容光陡然迸射。整个人会放光一般。 “忍小菜一碟。”萧月生点头微笑。 “多谢公子!”方雪晴起身,便要跪倒谢礼,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岂能不拜。 萧月生袖子一拂,摆摆手:“罢了,不必这些虚礼,日后你好好做饭,就算是报答了!” “”是!”方雪晴迟疑一仁觉得身子跪不下去,有无形的力量挡着,知道他内力使然,郑重点头。。 先前被萧月生买来,算是脱离苦海,她却不露笑容,觉得性命不久。并不感激。 但如今,缠身数年的毒要被解头蓦然而来的感激冲涌着,像是惊涛骇浪,无法遏抑。 萧月生见她玉脸悲喜交加,复杂非常,摇头轻笑,心中愉悦,隐隐能够体会其心绪。 方雪晴又服了一枚解毒丸,将毒性彻底清除,只觉身子仿佛轻盈几分。可以在瓮上跳舞一般。 她真心感激,服侍萧月生时。更加尽心尽力。 中午时分,壬语嫣飘然而来,坐着诗剑的小船,靠到北边的小亭,登上小亭,沿着回廊来到正中太湖居。 她一身白衫飘飘,脸上薄施粉黛,虽不想来这里。但临来之时,却要细心打扮一下,这份矛盾的心思,她未觉察。 还没走到正前,步子忽然一缓。怔怔看着前面。 此时,方雪晴自厅中出来,袅袅而来,一阵风吹来,衣袂飘飘,她步态优美婀娜,仿佛洛神凌波微步。 她袅袅来到玉语嫣近前,裣衽一礼。柔声道:“是王姑娘罢,奉我家公子命,前来迎接姑娘!” “你家公子?”王语嫣惊讶道。打量着她,只觉这个女子美极,竟有自惭形秽之感。 方雪晴抿嘴微笑,仪态牙方。轻声道:“我家公子正在里面,等着姑娘授琴呢。” 身上剧毒拜去,她浑身轻松。心里的阴郁被驱净,宛如换了一个人。只觉生活美好,清冷的玉脸不时泛起微笑。 “萧观澜?!”王语嫣讶然问。 “正是。”方雪暗笑着点头。望向远处的诗剑:“我家公子说,请诗剑姑娘也一起上来,不必多礼。” 王语嫣轻轻点头:“好罢”诗剑,过来罢!” 诗剑武功不俗,听得到这边说话。应了一声,自小亭出来,脚下几步跨到近前。 方雪晴笑着点点头,侧身伸手:“王件娘,诗剑姑娘,请 ” 说罢,她走在前头,步履轻盈曼妙,速度却又很快。 王语嫣看愕出来,她脚乒虽快。却不是练了轻功之故,她并不会武功。没有内力。 王语嫣玉脸紧册一边走一边思悚,着观澜何时有了丫环,还是这般绝美无双的丫环?! 想到这晃他便觉一阵的不舒服。胸口似被棉红堵住了,既气闷。又难受,偏偏发泄不出来。 萧月生站在厅口,脸上笑吟吟的,容光满面,神采飞扬,呵呵笑道:“王姑娘,可吃过午膳宾” “吃过了!”王语嫣紧绷玉脸,冷冷说道。 萧月生笑道:“那好,咱们就开始学琴!” 萧月生与王语嫣学琴,诗剑与方雪晴在一起拿着点心与茶水,坐在南边的小亭中闲聊。 诗剑也好奇,聊了几向,便打听方雪晴的来历,为何忽然出现。 方雪晴也没有瞒她,细细说了。 诗剑生冉先限同情,从前觉得自己的命运不济,现在看来,自己却还是幸运的。 她对方雪睛极亲切,仿佛亲如姐妹一般。 王语嫣授琴,教得越来越难,成心找别扭,想难住萧月生,趁机讽刺几句,让心里不那么难受。 不过,萧月生偏偏极聪明,她只要讲过一遍,或是汞范一遍。他便能学会。一丝不差,无可挑剔。 王语嫣胸口如堵了一团棉花,堵得越来越厉害,被萧月生气得够冷。偏偏又发泄不出来。 到了最后,她无心再教。起身便走。 萧月生也不多问,只是送她利斥口。笑吟吟的,请她明天再来,多谢她的劳苦。 王语嫣扭头一句不说,径自往北面的小亭而去,诗剑一看,忙辞别方雪晴,几步跟了上去,不忘向萧月生行礼。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好好照料你家小娘,我看她心情不甚好,莫不是与慕容公子又闹别扭了?” 诗剑轻轻笑了笑,没有多说。 在前头疾步而行的王语婚峦顿。几乎忍不住转头,忍了又忍,深吸一口气,重新迈步往前走。 萧月生站在厅口,见她如此,摇头无声微笑。 方雪睛来到近前,轻声道六“公子。于姑娘芒气了,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萧月生摇头轻笑:“别胡思乱想。没影的事儿,她的心上人在那边。慕容公子!” 方雪晴一怔,明眸闪动,急忙问:“慕容公子?可是北本毕南慕容的慕容公子?” “哦,你也识得慕容公子?”萧月生挑眉笑问。 他心中甚是欢快,把王语嫣气成那样,也算走出了一口气。 方雪晴点头:“慕容公导的大名,我自然晓得!,只是一直没机会见到。没想到隔着不远。” “呵呵,你会见到的。”萧月生笑了起来。 方雪晴看了看他,若有所思。觉的自家公子笑得古怪,隐隐觉得,他们好像不是朋友。。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18章 放弃 浔剑跟在王语嫣身后,划船轻快回到曼陀山庄路上,王语嫣一言不发,诗剑说了两句,见她脸色不好,知机的闭上嘴,知道她是生气。 她心中暗笑,那方雪睛如此之美。不逊于小姐。性情又温柔知礼。见识极高,学识渊博,自己若是男人,也会喜欢。 看来小姐果然对萧先生有意。虽不如慕容公子,却难忍吃醋。 回了曼陀山庄,王语嫣一言不发。回到自己闺楼,坐到轩案前,琴声综综而起,隐隐有金戈之声,激烈高亢,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秋水正巧过来,听得琴声的愤懑,找来诗到,询问王语嫣究竟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萧观澜那小子欺负人。 诗剑摇头,轻声说了所见之事。 李秋水听罢,摇头失笑,嗔了一句:“这个萧观澜,净使馊主意,我去看看!” 说罢,出了曼陀山庄,来到太湖居对面,然后轻轻一跃,地上一块儿石头跟着她一起飞起。 她在空中力竭之际,石头也力竭往下落,她脚尖轻轻一点石头,气息趁机转换,身子再次跃起,掠过十几丈远,落到太湖居最东的水榭前。 水榭前摆着一张马扎,萧月生坐在上面,手里拿着一只鱼竿,见她跃来,带来一阵香风,他抬头一笑:“李前辈?”大驾难得光临,可是有什么指教?” 李秋水一身白衣,飘飘而来,脸上遮着白绸,明眸如水,看上去如少女,丝毫看不出老态来。 她哼了一声,打量四周一眼:“我来看看,你用什么法子把我家语嫣气成那样!”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头道:“语嫣生气了么?,呵呵,罪过,罪过。我只是请来一位厨娘,免得一直麻烦曼陀山庄”呵呵,说老实话。曼陀山庄的饭菜实在不合我胃口!” 李秋水瞪他一眼:“就你毛病多,比得上皇帝了!” “不敢不敢。”萧月生笑道。忽然渔线挣动,似是有鱼上钩,他轻轻一提,一尾两手长的大鱼在鱼钩上甩动,水花四溅。 萧月生轻轻一抖,暗褐色的鱼飞了出去,在水面上戈!过一条弧线。又落到水里。 李秋水明眸锐利,一眼看到他的鱼钩是直的,却是以内力粘鱼。 他看着是在钓鱼,实际是在练功。是精纯内力,锻炼细微掌控之力。这么长的距离,若是一条鞭子,可以感觉到鱼,粘上鱼,并不难,可那是一条细细的鱼线,难免如此精确,委实可怕。 她轻轻点头:“你的功力大有进步了!” “前辈过奖啦!”萧月生呵呵笑了笑,重新放回鱼线,扬声道: “雪晴,再拿一个马扎过来!” “是,公子!”远处传来清脆的声音。 很快,方雪晴拿着一只马扎,自回廊下袅袅而来,她一身白衣,如弱柳扶风,婀娜多姿。 “好美的小姑娘!”李秋水赞叹一声。 萧月生微微叹了口气:“唉”她本是可怜女子,性子柔和,厨艺精湛,可竟有人忍心伤害她。我今晚便灭了那一门。” 李秋水白了他一眼,听出其言外之意,哼了一声:“放心罢,我岂会与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 “呵呵,前辈乃是高人,身份何等尊贵,岂能与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女孩一般见识,是我多虑了。 萧月生笑了芜李秋水不悦的瞪了他一眼,鼻孔一哼:“你倒是个多情种子,会怜香惜玉!” 萧月生笑了笑,他知李秋水看着娇娇柔柔,却是杀人不眨眼,辣手无情,一旦不满,必有杀心。 网才的话,便是为了打消李秋水的杀意,免得一不小心,把方雪晴给杀了,碍于她的授艺之恩,他又不能杀她。 方雪晴来到近前,将马扎放下。萧月生一指李秋水:“雪晴,这位是李前辈,于我有恩。” “拜见李前辈。”方雪晴忙低头裣衽一礼,心头忤枰跳。 她阅人多矣,一看这位李前辈,便觉她不是个善茬儿,身上带着一肤儿陀的气息,似是一只巨兽。随时会吞了自己。 如此人物,最好敬而远之,免得惹祸上身,她心中暗自告戒自己,神情越发的恭敬。 李秋水上下打量一眼,点点x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头:“果然是国色天香的小美人儿,难怪观澜你心动!” 萧月生笑了笑,道:“语嫣我是不指望了,当放则放,何苦恋着一棵树,苦苦不放,对语嫣也是一种折磨” “真的么?”李秋水转头看他,明眸似笑非笑。 萧月生慨然点头:“嗯,我决心已下,日后就顺其自然,我不会再强求了,还走过我自己的日子最好。 李秋水脸沉了下来,摇摇头。黛眉间露出失望:“你呀,武功高得很。性子却不够强,我真是看错了!” 萧月生笑了笑,转头看湖面。 太阳落下,夜色弥漫上来,太湖居***透明,萧月生与方雪晴一起吃过晚膳,在回廊上漫步而行。 柔和的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幽静神秘。 远处传来的幽幽琴声,如月光一样的柔和,萧月生摇头笑道:“雪晴。你的琴艺也是一绝,为何一直藏拙?。 方雪睛抿嘴微笑:“王姑娘的琴艺高绝,雪晴不敢献丑。”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我可是听过你抚琴,冠绝扬州城绝非虚言,何必谦虚过甚?。 方雪晴只是抿嘴轻笑,不再多说。知道公子晓得自己之意。 王语嫣的琴艺极好,不过,比之从小刻苦研习,又有名师教导的她而言,却差了一筹。 她聪慧过人,知道自家公子让王语嫣授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不会炫耀自己的琴技讨人嫌。 “走,咱们再回醉红楼,跟他们算帐”萧月生转身笑道。 方雪晴迟疑一下,低声道:“公子爷,还是算了罢,既然已经解了毒,何苦再跟他们有纠葛?” 她隐隐担心,新的主人性子宽和,对自己很好,眼见着美好的日子来了,不想再与醉红楼沾上。 那醉红楼雄霸扬州城,背后势力庞大,又有武林高手坐镇,凡是去闹场子的,没有一个好平场。。 公子虽然有武功,但毕竟一个人,老虎架不住饿狼。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掠,将她表情收入眼底,知她替自己担心,笑道:“这些人良心被狗吃了,若不遇上便罢,遇上了岂能不管?” “可是,公子爷,醉红楼里驻着很多高手,我怕”方雪晴急忙道。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助纣为虐的家伙,更不能轻饶!”雪晴。放心罢,若打不过便跑!” “好罢!”方雪晴咬着下唇轻轻点头。 心中一狠,暗叹一声,反正自己的性命是他救的,陪他一命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月生眼中清光闪过,洞彻她心思。彻底放下心来,知道已经归心。可以放心吃她的饭了。 “走!”他长笑一声,揽起她柳腰,幽香入鼻,温香软玉,身子说不出的柔软。 方雪晴先前还是闭着眼,后来慢慢习惯,睁开眼,只见眼前景物飞速锋退,一闪即逝,一片模糊,根本着不清。 她看了一会儿,只觉眼花缭乱。隐隐有恶心之感,忙闭眼,不敢再看。 只觉一会儿功夫,身子一动。停下来,萧月生温和的声音响起: “好了,到了!” 她睁开眼,一座三层楼耸立在跟前。上下***透明,隐隐传来咯咯娇笑声,笑声里带着荡意。 半空中,两排红红的灯笼形成一斤。“八”字,灯光柔和,仿佛月光。照得周围看不甚清。 正中额匾上提着“醉红楼”三个大家,在灯光下颇为清楚。。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19章 动手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119章 动手涂了两排红灯笼。周围再没有冷清清。观其与氛照二干一二像是扬州最顶级的青楼。 门口没有龟公,没有迎宾,只是这么敞着,似乎很少有人进去。 萧月生打量一眼,却知道其中的门道,这里与后世的会所相似,进入的门槛极高,非富即贵,没有一定实力,进不来这里。 萧月生上一次能够进入,却是与当地一位大豪做生意,要建那座小亭子,买了不少的玉石。 于是,那大豪带他来醉红楼。一者是为了交好,一者是为了炫耀。萧月生当场看中了方雪晴,花了巨额银子买下了。 方雪晴看着这座参天而起的高楼,此时,综综的琴声飘来,幽幽静静。令人心神宁和,如听梵唱。 萧月生没有动,听了片刻,笑道:“此人的琴艺虽不如你,却相差不多,又是何人?” “这定是雨荷姐姐。”方雪晴叹道。 萧月生眉毛一挑,笑道:“也是有女?” 方雪晴点头,轻轻叹息一声:“雨荷姐姐跟我一样,但她的命苦,双眼失明,看不见东西。 “如何失明的?”萧月生问。 方雪晴叹道:“自卜如此”雨荷姐姐很美,我不如她。 萧月生笑了笑,方雪晴的容貌已是绝美,堪比王语嫣,江南不愧灵秀之地,一下出现两个这般美女,国色天香名符其实,还能有更美的奴娘? 这应是她的一番谦词,不过此女想必也是美丽过人。 她迟疑一下,欲言又止。 萧月生笑道:“雪晴,有什么话就说,又不是外人!” 方雪晴吸了口气,鼓足勇气直视萧月生: “公子,能不能把雨荷姐姐也救出来?” 她明眸眼中满是恳求,急切的盯着他。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好啊,举手之劳,把她抢出来便是!” 方雪晴心中一紧,忙道:“公子,这里有高手做镇,可得小心,万一不成,咱们就赶紧走!” 萧月生笑着点头,摆摆手:“知道啦,你年纪不大都开始股嗦啦!” 方雪晴闭上嘴。心中仍自紧张,小手抓着他衣袖。 萧月生一伸手,拉起她小手,慢慢往里走。 乍一进门,忽然两人横在身前,伸手拦住二人,上下打量。 灯笼柔和的光芒中,两个大汉身材魁梧,雄壮,宛如两尊铁塔竖着。封住进毒的路。 他们两个容貌粗扩,看着相肖。似是双胞胎,双眼精芒四射,炯炯照着萧月生二人。 他们似是没有见过带着女人过来的。这里是青楼,纵使再高档,本质难改,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个牌子自袖中落到掌心,萧月生一翻掌,在二人眼前亮一下。 两人眼神极好,抱拳行礼,退后一步让开地方。 萧月生拉着方雪晴的小手,轻飘飘的往里走,丝竹之声隐隐传出来。几道声音夹杂在一起,丝毫不觉杂乱,仍旧悦耳异常。 这里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同凡响。琴棋书画,必精一门,或有的数门皆精,如方雪晴。 她们个个聪慧,更胜男子,却只能在男人面前表演。 方雪晴再次踏入醉红楼 心中复杂莫名,明眸中波光闪烁。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层,里面大厅宽敞,当中正有一帮女子表演歌舞。四周摆着矮几,一些人围坐。一边喝酒一边欣赏。 方雪晴一看,便知这是醉红楼的镇柱歌舞,名谓“大唐盛世舞。” 归复唐朝的着装,羽衣霓裳,饱满的乳球露出一半儿来,一抹雪白惊心动魄,令人销魂。 这些跳舞的女子,个个美貌,身材极好,"shu xiong"饱满挺拔,此时半遮半露,比完全脱光更有诱惑力。 见到二人进来,甚少有人看,只是盯着中间的舞女们,个个露出垂涎欲滴之馋像。 他们多是大腹便便的胖子,身材削瘦的寥寥无几,身边皆伴有一个清秀的丫环,温柔的侍伺他们喝酒吃菜,任由他们的大手在身上动作。 旁边一个少*妇起身,盈盈过来。宛如一阵春风吹过来,带来淡淡幽香。令人心中一荡。 她容貌娇柔,似是弱柳一般。惹人怜惜,看到方雪晴,樱桃小口张开。吃惊的望着她:“雪晴,是你么?!”。 “春娘。”方雪暗裣衽一礼,温柔轻笑:“是我。” 少*妇讶然道:“你怎么又回来啦。不是已经从良了么?” “我陪公子来瞧瞧。”方雪晴看一眼萧月生。 少*妇春娘这才转头,一看萧月生,慌忙裣衽行礼:“哎哟,萧先生大驾光临小女子失礼了!”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春娘不必多礼,张大娘可在?” 春娘轻轻点头,娇柔说道:“大娘正在三楼”萧先生要找大娘么?” 萧月生点头;“嗯,要找大娘聊聊天,你去安排一下罢。” 春娘轻柔微笑,令人心情愉悦。轻声说道:“好的,请公子稍坐一会儿,我马上去通禀大娘。” 萧月生点头,拉着方雪晴找一个小几坐下来,欣赏着曼妙诱人的歌舞。 萧月生也觉这些舞蹈诱人,一举一动,都能勾起人的原始欲望,每看旁边这些人,仍不乏眼神清明的。显然都久经风流阵仗,不会轻易的泛起波澜。 他元神强大。自然不会轻易动心,足以控制自己,况且,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乃是观法,他稍一做白骨观,自然心澄意静。 方雪晴偷瞥一眼他,见公子眼神清明,丝毫不动心,大觉佩服,公子如此年轻,血气方网,最易动欲望,却能如此,实是罕见。 琴曲悠扬,舞蹈曼妙,萧月生却与方雪晴轻声说话:“雪晴,那春娘负责一楼罢?” “嗯,春娘夏娘秋娘冬娘,四人负责招呼客人,一楼有一人,二楼也有一人,三楼有两人。”方雪晴轻轻点头。 萧月生点头,没有惊讶,后世皆是如此,所谓的领班,这个时代的人并不比后世笨,反而更加精明几分。 方雪晴轻声道:“她们都是好人。” 萧月生笑了笑,点头道:“难得,难得。” 他稍微一想。便省然,这四个人出身与方雪晴她们相同,只不过年纪稍大,没有退出,成了领班罢了。 人过三十,相由心生,容貌便反应出一个人的心,若是狠毒之人,气质便带了出来,令人不舒服,而温柔之人,则气质能美。 挑中了她们,自然是因为她们有一颗美好的心灵,形成了美好的气质。令人心醉。 方雪晴轻声道:“公子,醉红楼大多数人是卖艺不卖身的。” “哦 ?!”萧月生讶然挑眉。 方雪睛玉脸酡红如醉,低下头,轻声道:“二楼与三楼的姐妹们都不卖身的。” “原来如此!”萧月生恍然点头,摇头轻笑:“醉红楼,背景不小呀。真是厉害!” 方雪猜忙点头:“是呀,醉红楼不仅有官家背景,还有很多武林高手。公子小心!” 萧月生笑着摇头:“你又锣嗦了,放心罢!” 方雪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管用了,已经来到这里,公子看样子要大闹一场。 ” 春娘轻轻下来,摇曳多姿,来到萧月生跟前,低声道:“萧先生。大娘请你上去呢。” 萧月生点头,拉起方雪晴,上了楼,一直来到三楼。 三楼仅是六间屋子,个个布置的雅致,里面宽敞。 春娘引他们来到第一间屋子,轻轻推门,侧身肃请,待萧月生二人进了屋,她拉上门,悄悄退下,回到一楼。 萧月生与方雪晴乍一进门,一个少*妇自榻上起身,体态轻盈如一朵白云飘过来,未语先笑:“咯咯。萧先生大驾光临,蓬耸生辉呀,小女子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她瓜子脸,樱桃小口,凤眼秀眸,看着绝美。 这位张大娘,看着三十余,却已经四十多岁,这是萧月生自方雪睛口中得知。 萧月生笑了笑:“大娘客气啦,可不敢有劳!” 方雪晴微微含笑,裣衽行礼:“见过大娘!” 张大娘忙摆小手:“哎哟,快快起来,不用多礼!”难得你有这么个好归宿,大娘我都替你高兴呢!” “多谢大娘了。”方雪晴微笑。 “快快坐下说话。”张大娘忙请二人坐下,咯咯笑道:“萧先生。是不是喜欢雪晴,又想再买一个回去?”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头道:“再买一个,我可就倾家荡产啦!”。 说到钱,张大娘脸色微变,细细眉毛轻轻蹙起,马上又分开,卖方雪睛的银子尽数被盗,没有找到一点儿殊丝马迹,令她郁闷不已。 她怀疑是萧月生做的,但这位萧先生看来不会武功,想派人去察一察。萧月生却已没了踪影,无从察起。 她却并不着慌,方雪晴身上中毒,他若喜欢上了小妮子,早晚耍回来讨解药,那时候,再好好整治一番。 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找上门来。她心下冷笑,脸上却越发的热情,仿佛老朋友一般。 萧月生放下茶盏,微笑道:“我此次的来意,大娘想必晓得。不必绕弯子了,直接说多少钱罢!” “哟,萧先生,这从何说起?”张大娘放下茶盏,明眸微睁,讶然的瞧着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笑道:“大娘何必明知故问?!”唉,用这种手段,萧某实在不耻,不过,谁让我喜欢雪猜呢,只能忍了,大娘就直接说多少银子罢!” 张大娘露出一丝惭愧神色,轻轻点头道:女子实在惭愧。 ”好罢,十万两!” 萧月生笑了起来:“好嘛,先前买雪猜用五万两,这一下要十万。呵呵” 张大娘笑了笑,神情驾定:“这一次是吴命,上一次是买人,自然不能同日而语,是不是,萧先生?” 萧月生笑吟吟的问:“我若是不付钱呢?” “那只能怨雪晴命苦,小女子也无奈得很!”张大娘幽幽叹息一声。一幅我见犹怜的模样。 萧月生双眼眯起,瞥一眼方雪晴。见她神色黯然,笑道:“唉,…。我本不想动手的。” 说罢。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张大娘身边,探手抓去。 “嘿!”张大娘冷笑一声,窈窕身子一扭,如游鱼一般,猛的后滑。快如闪电。 萧月生微微含笑,双手如装了机括。忽然又长一截儿,又像是长剑暴涨出剑芒,迅雷不及掩耳。 防:各位老大,下面一章一块儿发出来,莫怪发得晚啦。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20章 诸葛 趁着发一刻功夫,张大娘袖子拂动,挡在身前“嗤!”一声轻响,萧月生的手穿过罗袖。在高耸的胸口轻轻拍一下,迅速缩回。 他出掌如电,气势如猛虎下山。手掌拍中她高耸的胸口,却如燕子抄水,一触即分。 他收回掌,张大娘身子一滞,像被定住。随即软软的瘫到地上。如一堆烂泥倒塌。 方雪晴惊诧的睁大明眸,她没想到张大娘竟然会武功。 “雪晴!”萧月生伸手指了指。点一下旁边绣墩,又点点张大娘身前位晃方雪猜冰雪聪明,忙把绣墩搬到张大娘身前。 萧月生坐下来,慢慢打量着张大娘。 她鹅蛋脸型,看着甜美。楼唇杏眼。透着一股慵懒糯蜜的味道,像是熟透了的甜杏,恨不得咬一口尝尝。 萧月生笑了笑,慢条斯理:“张大娘,莫要这般看我,刚才是偷袭了,实在惭愧。” 张大娘杏眼圆睁,清亮眸子恨恨瞪着他,即使如此,仍不减美色,反而更有一番美丽。 “我来此,只是好奇。”他轻轻叹息。摇头道:“你若开口喊人,会有人来,是逼我先杀了你。” 说罢,袖子一指,张大娘身子一颤,如被暗器击中,樱唇翕张,发出略沙哑的声音:“你要做什么?!” 她声音压低,语气冷冰冰的,杏眼眯着,眼神冷冽,如看一个死人,隐隐透出悲悯神色。 萧月生笑道:“我想弄明白,为何一直给雪晴下毒?是所有的人都下了毒罢?” “不错。”张大娘缓缓点头,咬着牙冷笑一声:“若不如此。怎能控制住这帮小妮子?。 “嗯。”萧月生默然点头。不再多说,温声道:“解药呢?” “解药不在我这儿!”张大娘冷冷笑道,嘲讽的瞪着他:“你就是杀了我,也得不到解药!” “在谁手上?”萧月生淡淡问。 张大娘脸上嘲讽之意更浓,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会说么?” “我若是你,就说了。”萧月生郑重点点头,叹了口气:“我会很多折磨人的功夫,血脉逆行你能撑得住?分筋错骨你能受得了?。 看她冷笑摇头,萧月生无奈叹了口气,左手虚空点了几下,嗤嗤作响,剑气破空而出。 张大娘身子一颤。同时脸色大变。 凌空点穴,需兼具深厚内力与精奇指法。缺一不可,如此人物。实在不应该得罪。 萧月生摇头,怜悯的看了一眼张大娘,袖子一拂,温声道:“还是现在说罢,来得及,你背后是哪位高人?” “我说!”张大娘开口。 萧月生又一拂,解开她数处穴道。温声道:“甚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血气脉流的滋味可不好受。” 张大娘忽然扬声叫道:“来人!” 萧月生叹息一声。露出一抹苦笑来,摇了摇头,只是看着她,却并没有阻止。 方雪晴心中一卑。忙拉他袖子:“公子。咱们快走!” 萧月生拍拍她小手:“不急,看看,看看再说。” 张大娘满脸冷笑,冷冷看着他。带着一丝嘲讽,倔强的扬着头。似乎生死置之度外。 萧月生摇头道:“不到黄河不死心呐。” 说罢。轻轻一掌拍其胸口,与她高耸的胸口一触即分,掌力一下封住她周身的穴道。 他要杀此女,根本不必费事,只需六脉神剑,或是大涅棠掌,一招下去,足以解决。 不过,他却隐隐有了个念头,决定先留下她。 脚步声响起,急促而轻盈。个个轻功不俗,萧月生转了转,面对房门方向,笑吟吟看着。 首先冲上来的是两个中年男子,身材削瘦,眉若刀锋,浑身凌厉如出鞘之剑。 二人进屋,见张大娘到在地上一动不动,怒喝一声扑上前,刀光在前,宛如出匣之虎,气势凌人。 步跨到萧月生跟前,刀光直劈而下。如两道闪电蓦现,猛的把屋子映亮,寒气森森。 萧月生坐在绣墩上,大马一,神情沉稳。悠闲的打量着二人,丑刀米来,不躲不渊起。大拇指虚空点出。 “嗤!”轻啸声响起,如疾风掠树梢。 “当!当!”两声脆响,两柄刀同时飞起,脱出二人的手,钉在屋梁上,刀柄颤颤悠悠。 两人各自半边身子发麻,知道不是对手,拧身便退。 萧月生也不追击,大马金刀坐在绣墩上,笑吟吟看着门口,又有两人冲进来,手上持剑,甫一进门,分光剑影笼罩再来。 萧月生犹有余暇,打量一眼二人。仍是身材削瘦,身穿青衫,面目俊美,却是两个青年。 二人年纪虽轻,剑术却精,双眼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萧月生挑一下眉毛,这两人如此沉静,显然非是心境沧桑,万事不荧于心,而是因为心法之故。 这套心法不俗呀,他讶然看了看二人。 二人持剑运气心法顿时烙于他脑海之中,待回去慢慢研究,左手伸出。食指扣在大拇指上,轻轻一弹。 灯”两只剑尖在他胸口前相交,火花之中发出一声清鸣,一听即知是两柄好剑所发。 方才,他左手食指弹中一剑,然后此剑撞向另一剑。 他这一指力道横强,被弹之剑撞向另一剑”撞飞,这一柄刮跟着飞出。同时脱出二人之手。 两柄剑飞到横梁上,剑柄颤动。如两条不甘束缚的银蛇,在不停的挣扎,想钻进去。 二人随后退后,出了屋子,一个老者飘然进来。 他一身麻衣葛布,鹤发童颜,双目湛湛有神,似有神光蕴在其中,威严慑人,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无形的压力。 轻飘飘进来,打量一眼萧月生,又望向躺在地上的张大娘,眼睛眯了一眼,再转回萧月生:“阁下何人,在此闹事?!” 萧月生笑了笑:“到要请教。阁下什么人,来此凑典闹?” 老者抱拳,从容说道:“老夫诸葛飞,武林中还有几分薄名,若有的罪之处,朋友莫要见怪,容老夫陪礼了!” 他不慌不忙,神采慑人,方雪晴偷偷扯了扯萧月生后背。。 萧月生拍拍她小手,示意别紧张,笑道:“诸葛飞,呵呵,原来是一剑飞虹,久仰大名了!” 这个诸葛飞确实是名人,江南武林中上乘高手,虽不如慕容复的名气大,却也名重一时,威震一方。 他微笑道:“如此说来,这个醉红楼乃是诸葛前辈所有了?” 诸葛飞笑着摇头:“老夫在这里帮忙,并非主人,只是暗中保护,以防有人捣乱罢了!” “原来如此!”弃月生点头。露出失望。 他笑了笑,和气的道:“诸葛前辈,烦劳去请醉红楼的主人来罢,我想见一见。” 诸葛飞身后钻出一人,年纪不小。身材瘦弱,像是一阵风便能吹跑。贼眉鼠眼。 他戳指怒喝,脸上带着不屑,冷笑连连:小子狂妄!我家老爷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 “哦?”萧月生轻笑一声,摇摇头,左袖一拂。 那贼眉鼠眼的老者身子猛的飞起。撞到后面的墙上,如一幅画挂在上面,片刻后,慢慢滑下来,闭了了眼睛。 诸葛飞眉头一跳,抢前一步。扶住他,另一手探视脉相,松了口气。只是闭过气去。 他沉下脸,冷冷看着萧月生:“阁下究竟何方神圣?”可是铁了心要跟老夫过不去?!” 萧月生微笑依旧;“在下萧观澜”此人太过聒噪,只能让他闭上嘴了!我有事想问一问醉红楼的主人,诸葛前辈只需通传便是。” “好罢!”诸葛飞缓缓点头。对萧月生的功力极是忌惮。。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21章 开杀 池招年,个精壮汉午轻飘飘讲屋来,抱奉拱手,神必,品望着诸葛飞,一言不发。 诸葛飞温声道:“阿仁,去通禀一下主人,这位萧观潮,萧先生求见,请主人示下。” “是。”精壮汉子瞥一眼萧月生,眼中精芒闪烁一下,似乎刀身被阳光映一下。 他身法沉凝,偏偏给人轻盈之感,一身武功亦是不俗,萧月生摸着鼻梁,笑了笑,醉红楼果然是藏龙卧虎。 诸葛飞见他走了,转头对萧月生笑道:“萧先生的大名,老夫如雷贯耳,灭西夏一品堂,大涨我中原武林的志气!” 萧月生笑了笑,听到西夏一品堂这个名字,若在从前,身体自然会涌起怒火,需元神强行压下。 此时听到,却没有那般感觉。赫连铁树一死,那帮人一死,灭家之仇报得毒即使有漏网之鱼,他只需日后慢慢查探,收拾便是,无关大碍,身体已经平和下来。 “能请得动诸葛前辈护驾,这家的主人面子不小呀!”他抚着鼻梁。笑吟吟说道。 诸葛飞笑了笑,没有接口。有些高深莫测。 此时。先前被萧月生击昏的老者醒来。 他慢慢睁开眼,一映入眼帘的便是诸葛飞与萧月生对面而坐,谈笑晏晏,顿时怒气冲腾,直上脑门。 他咬牙大喝:“诸葛飞!你竟勾结外人!?” 诸葛飞转头。皱着眉头,脸色不悦:“孙管家,这话怎么讲的?!老夫何时勾格外人了?!” 孙管家咬牙切齿,恨恨瞪一眼萧月生,又瞪向诸葛飞“你不把他拿下,还跟他喝茶聊天,不是勾结外人是什么!?” 诸葛飞按捺火气,沉耸道:“孙管家,此事需得先禀明主人。” 孙管家慢腾腾站起来,身子如散了架,每一根骨头都发酸疼痛,每直一下身子,都疼得呲牙咧嘴。 他靠着墙慢慢站直,倚着墙壁,抹去额头冷汗,冷笑连连:“屁大点儿事不必劳烦主人,我能做主。”把他给我拿下!” 诸葛飞沉下脸来,手抚银髯,冷冷看着他,淡淡道:“孙管家,这事你做不得主,还是等一等罢!” “诸葛飞!”孙管家双眼一瞪,戳指怒喝,声音徒然拔高,又尖。 他深吸一口气。涨红了脸,怒喝道:“我命令你,把他给我拿下!” “恕难从命!”诸葛飞抚髯不屑一笑。转过身,给他一个背部。 “你”你”孙管家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指颤抖不已,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显得狰狞凌厉。 诸葛飞毫不理会,只是抚髯背对着他,对萧月生笑了笑:“让萧先生见笑了!” 萧月生笑了笑:“我就代劳了,替前辈教一下他!” 说罢,袖子一拂。一股劲力涌出,屋内所有幔帐皆飘拂起来。如一阵狂风从窗户涌进来。 “慢着!”诸葛飞忙道。身子一晃。倏的挡在孙管家身前,双掌一撑。想要替他挡住。 股劲力自他身边绕过,孙管家身子猛的飞起,“砰”一声撞到墙上,挂在墙上,一动不动。如挂在上面。 片刻功夫。他慢慢滑下来,瘫软在地。却没有晕过去,只是张大了嘴,唯噬抽着冷气,仿佛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他如被巨木擂中。眼前一阵发黑。身子仿佛一下被撞扁了,所有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 剧烈的疼痛涌来,周身所有关节,无不疼痛,一阵一阵如针扎,他恨不得一下昏过去,不必再受这份儿罪。 他死死瞪着诸葛飞,却不敢再瞪萧月生。看出这个萧观澜是个笑面虎。杀人不眨眼,再来这么一下,自己的小命就交待了。 诸葛飞苦笑:“萧先生。不必劳烦了!” 萧月生笑了笑,拿起方雪晴递来的茶盏,轻抿一口,笑道:“他若再不识趣,直接宰了便是。” 孙管家心一紧。一垂头。晕了过去。 萧月生笑了起来,知道他是装死。露出赞叹之色,笑道:“这倒诸葛飞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却不能说,这个孙管家就是监视自己的,若非这次笃定不能得罪萧月生,却不敢这么顶撞他。 萧月生喝了一盏茶,方才的精壮汉子飘身进来,抱拳对诸葛飞一拱手,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孙管家。 “阿仁,主人有何指示?”诸葛飞忙问。 精壮汉子缓缓道:“主人说。把姓萧的赶走便是,他没闲功夫。” 说罢,他扫一眼萧月生,精芒隐隐,仿佛一只老虎从打盹中醒过来。凶厉之气隐隐浮现。 “达诸葛飞脸色一变,似乎不信。 精壮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块银质令牌掌大小,雕着一斤。狮子,栩栩如生,如欲牌而出,里面扑来。 萧月生摇头微笑,看着诸葛飞,看他会怎么做。 诸葛飞见到令牌,脸色一变,露出苦笑,摇摇头:“主人他” 唉小!” 他心知主人大意了,没将萧观澜放在眼里,以为只是一斤。角色,岂不知若真是个小角色,何必请示,归根到底,还是对自己不相信呐! 他仰天叹息一声,对萧月生一抱拳:“萧先生,对不住了,束手就擒罢,我可在主人跟前求情” 萧月生笑了起来,笑得越来越大声,好像遇到了天下最可笑之事,众人皆怔怔望着他。 笑声弥漫开去,越来越高亢,穿云裂石,传入众人耳中,天地仿佛都跟着颤抖。 “来人呐,给我杀了他!”一直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孙管家一跃而起,大喝一声,猛的后退,如避蛇蝎。 “还想走!?”萧月生脸色一沉。左手轻轻一招。 孙管家倒退之势一滞,随后变成前冲,朝萧月生径直冲来,如被一根线扯着,呼的一下来到萧月生跟前。仆倒在地。 萧月生大马金刀坐在绣墩上。抬起左脚,孙管家到在跟前,他左脚放下,恰好踩在他背上。 此时,数人涌了进来,站在诸葛飞身边,死死瞪着萧月生,看一眼孙管家,露出紧张神色。 他们共是六人,皆是老者,有的削瘦有的矮胖,容貌不一,却俱是太阳穴鼓起,双眼锐利逼人。。 “小人多做怪!”萧月生摇头。转头瞥一眼方雪晴,笑吟吟问道: “雪晴,他该死该活?” 方雪睛玉脸闪现痛快,又有担忧,复杂变幻。 在数人的刀了般的目光中,她深重呼吸几次,咬着牙,紧绷着唇,缓缓道:“死!” 萧月生眼中清光闪过,已然明白,这个孙管家坏事做尽,逼死了几个少女,最为众女痛恨。 他点点头,轻轻一笑:“好,他就死罢!” 话音乍落,孙管家身子一颤,喷出一口血箭,倒地不动,寂然无声。已经死了。 外人看来,他视人命如儿戏。仅凭一个婢女之话便断人生死,笑吟吟之中杀人,浑然无事。 几人心中一寒,随即是大怒,身子一紧,便要动手。 诸葛飞摇头叹息,满脸遗憾:“萧先生,事情本有转寰余地,可你杀了孙管家,却是走了绝路!” 萧月生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多谢诸葛前辈美意,我倒想走一走这绝路!” 个老者怒喝:“诸葛兄,还废话什么,杀了他再说!” 诸葛飞犹自摇头叹息一声,似是替萧月生可惜,脸色忽的一沉,冷冷道:“杀!莫要留手!” 说罢,身前一道寒光闪亮,瞬间来到萧月生跟前,奇快无伦,如一道白虹划过天空。 萧月生也不再留手,六脉神剑出,“嗤嗤嗤若隐若无的啸声响起,剑气纵横,森森满屋。 诸葛飞首当其冲,左手大拇指一按。少商剑出,“嗤嗤”声中,如石破天惊,大雨倾泻。 “当”一声响,剑光一黯,化为碎片,四散而出,射向诸葛飞身旁诸同伴,去势迅猛,更胜暗器。。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22章 下毒 卢发仓猝,六个老者猛的撤右,顾不得刺萧月生。自保略小,平右成网,连绵不绝,形成一道光幕挡在身前。 竹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火花四溅。 他们身子后退,碎剑片蕴着的力道极古怪,抵住了碎片,却挡不住碎片中蕴着的内力。 这股内力极古怪,似是网烈。凝神抵挡时,它忽然一变,柔和如春风。直吹到经脉里。 进了经脉,便开始做怪,内力顿时一滞,不再流畅自如,说不出的别扭难受,唯有后退。 萧月生大马金刀坐着,脚尖一挑,那孙总管飞了起来,如炮弹射出。猛的击向七人。 诸葛飞脸一沉,虽然对孙总管不屑。但他已死,不再计较,萧观澜竟不尊重死人,委实过份。 他心中怒火熊熊,压下对萧月生的惊惧,一抛剑柄,双掌猛的一推。跟着踏前一步,双手去接孙总管。 他双臂凝注内力小心翼翼。 但孙总管身上并无内力,他接住之后,凝注的内力无处可泄,顿觉空荡荡的难受,气血浮荡,如一拳打空之感,不由前跨一步。 萧月生笑吟吟看着七人,摇摇头,这七个人武功虽强,超过一般高手,但内力远逊自己,根本抵不住六脉神剑。 他心中暗喜,易筋经果然神妙。内力越发精纯,远逾从前,剑气竟能将剑击碎,真正是无坚不摧了。 他大马金刀坐着,摇摇头,叹道:“诸葛前辈,你们非我敌手,何必白费力气?!” “萧先生果然好功夫!”诸葛飞冷笑一声,慢慢把孙总管放下,身子已硬,显然死透了。 他心中沉甸甸的,今天不能留下萧月生,主人必会责罚,想到此,他暗中自了个冷颤。 他抿了抿嘴,沉声道:“诸位,孙总管已亡,今天不是他死,就是咱们死,拼了罢!” “拼了!”六个老者阴沉沉望着萧月生,冷冷道。 方雪晴站在萧月生身后,与他们阴森目光一触,打了个冷颤,轻轻挪了挪,不想被他们看到。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你们主人既不出面,在下也不客气了,,得罪!” 说音乍落,他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在他们身前出现,如一道鬼魅飘过七人身前。 七人反应迅速,齐齐大喝一声,内力猛的涌起,或拔歹,或出拳。奋不顾身,只求打倒他。 但他们反应虽快,动作却不约而同的一滞,缓了一下,关键时候,内力竟运转不畅! 高手过招,只争一线,况且是萧月生如此高手,一滞之间,他已经坐回绣墩上。 七人摆成了七个姿势,停在半空,像是变成雕像。 诸葛飞拧腰弯腿,双掌前推,只推到一半儿。 身手六个老者,有的拔剑出鞘。剑却只拔出一半儿,寒光隐隐;有的长剑平刺,手臂是弯着的,没有全刺出来;还有出拳直捣,其势已出,成马步冲拳的姿势。 萧月生大马金刀坐着,打量一眼七人,摇摇头,转身对方雪晴道: “雪晴,他们还有人么?” 方雪晴轻轻点头,明眸中掩不住的惊异。 她知道公子会武功,且也不低。但从没想过,他年纪轻轻,竟能打的过诸葛飞,像是做梦一般。 这诸葛飞武功绝顶,醉红楼声名在外,有不少的武林高手自恃功夫,来醉红楼闹事,诸葛飞一一把他们收拾了,未尝一败,可在公子面前。竟抵不住一个回合,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呀! 萧月生一招手,先前的精壮汉子胸口飞出一物,银光闪过,飞到萧月生手上。 他翻来覆去打量一眼,看不出什么。转身交给方雪晴:“雪晴。 拿着这个去传令,把所有的高手集于一处。” 方雪晴双手接过小心翼翼,轻轻抚着银牌,仔细打量。 她听说过这面银牌,知道他是醉红楼弃后主人的身份象征,见牌如见人,权威极重。 如今,这面银牌竟落到了自己手上。 她低声道:“公子,我想去救雨荷姐姐。”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不急。先把他们摆平了,自然会救你的雨荷姐姐,却罢!” “是!”方雪晴重重点头,收起银牌。 她沉吟片刻,忽然抬头,娇声唤道:“程子良何在?!” 个削瘦的汉子进来,身法轻盈。宛如脚不沾地,两步跨进屋内,削瘦的脸庞,眼睛极大,目光灿灿。 “方姑娘?”他打量一眼众人。望向方雪晴,神色迟疑。 方雪晴挡在张大娘身前,高举银牌:“程子良,这位是主人的特使。他们意图不轨,已被制住,命你持此令牌,召集所有护法前来!” 萧月生笑了笑,暗赞方雪晴聪慧。胆识不凡,是个可造之才。 “,是!”程子良迟疑一下,最终沉声应道,伸出双手,举步上前。来至方雪晴跟前。 方雪晴双手将银牌放到他手上。程子良低着头,双手举在头顶,接过银牌小心打量一眼,放入怀中,抱拳对萧月生一礼,又对方雪睛点点头,飘身出去,干净利落。 方雪晴见萧月生望来,她低声道:“公子,我对他有恩”他去传令比我去好,更易相信。” 萧月芒点点头,露出赞赏神色:“甚好!” 方雪晴顿时笑了起来,笑靥“疙若雪,整个屋午仿佛为点一亭。令人不敢直视松萧月生看了一眼,忍住枰然心动。身形一晃,倏的消失在原地。 随即,诸葛飞几个人身子飞起,落到西边墙角,萧月生把两扇山水屏风一拉,遮住他们身子。 他坐回绣墩,自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雪白丹丸,送给方雪晴:“把这个服下。” 方雪猜接过,送到嘴里,明眸看着他。 萧月生笑道:“这是解毒的”拿着这斤”打开东边窗户,把它放到窗口。” 说着话,他把那瓷瓶放回怀里。又拿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递给方雪晴,指了指东边窗户。 方雪晴接过来,打量一眼,看上去就是装药丸的瓶子,普普通通,看不出奇特来。。 她袅袅来到东边窗户前,推开窗户,把小瓶放到窗下的轩案上,走回萧月生身后,低声道:“公子,是毒么?” 萧月生点头笑道:“咱们来个省事儿的。动手太麻烦!” 方雪晴兴奋的点点头,心中雀跃,想看好戏。 萧月生笑了笑。他却是别有思量。 恼怒醉红楼,却又不明底细,并不想大开杀戒,索性试试自己炼的毒药效果如何,自炼出来之后。一直没有机会试一试。 两人没说几句话,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来到门前停下,程子良的声音响起:“禀特使,醉红楼十二护法前来拜见!” “都给我进来罢!”萧月生淡淡说道。 他的语气矜持,高傲,仅一句话,不可一世之气完全弥漫开来。 门推开,程子良当先跨进来,身后跟着十二个人,个个都是壮年。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不一而足,但双眼开阖间俱是精芒四射,都是高手。 萧月生仰着头,斜睨着这十二人。“嗤”的发出一声冷笑。 他手指一点程子良,淡淡道:“你!去弄一条大船来,我要连夜赶路。没闲功夫陪你们玩儿!” “是,特使!”程子良一怔,随即恭身应道,掏出银牌,双手捧到头顶,呈了上去。 萧月生单手抄过,双眼精芒一闪,掠过十二人的脸庞。 他们心中一凛。收起了轻视。却没有低头,只是肃然而立。一动不动,仿佛一尊一尊的石像。 萧月生对程子良摆摆手,冷冷道:“快去快回,半个时辰办不好,你就不用回来了!” 程子良沉声道:“是,特使!” 说罢,他抱拳一礼,扭头便走,干净利落,飘然而去。 萧月生站起来,双手负于后,缓缓踱步,却一言不发,无形的威严弥漫开来,很快溢满了整个屋子。 他只是来来回回的踱步,一言不发,十二个人只觉呼吸不畅,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如陷入泥沼。 萧月生偶尔停一下,转头瞧一眼众人,眼光如电,在他们脸上缓缓掠过,冷笑一声,然后又转过头。继续负手踱步。 如此来来回回,将十二人弄得心头发虚。 萧月生心中暗自感叹,这面银牌威力委实强大,竟没有一个人怀疑自己的身份。 不过,即使有怀疑的,却不敢轻易说出来,也没有机会与旁人议论。只能憋在心底小心观察。 萧月生来来回回踱步,十余个来回之后,忽然停了下来,打量着众人。摇摇头,脸上一幅惋惜神色。 个壮汉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沉声问:“请问特使,把我等召来,究竟为了什么事?” 他觉得,若再不说话,能把自己闷死。 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打量着这斤。壮汉,呵呵道:“召你们来,是要把你们放到!”到!” 这个字蕴着内力,仿佛一道响雷在周围炸响,维的一下,众人耳朵作响,眼前目眩,随即,纷纷倒了下去。 方雪晴明眸闪烁,怔怔看着他们软趴趴的倒下去,身上仿佛没有了骨头,化为一滩烂泥,不由叫了声:“公子!” “嗯,看来药效有待加强。”萧月生摇头,不甚满意。 依他的本事,想放倒这些人,只需一声沉喝,足以将他们震晕,不必这般麻烦。 但他更重视毒药,它出奇不意。往往会奏奇效,非是武功可以代替。不知什么会用到,需得试验一下。 噢了这一会儿毒气,这些人没有怀疑,全靠这枚银牌,见牌如见主人,无人敢怀疑。 他们直接晕倒,人事不省。 萧月生笑道:“雪晴,我有个主意,把你这些姐妹们一下都救走,把醉红楼搬空,如何?” “这,?!”方雪晴明眸一下睁大,怔怔看着萧月生,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吃吃道:“公子,全”全救走?” “不错!”萧月生点头,轻轻笑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异想天开,却越觉得有趣:“救一个人是救。救一帮人也是救,不如一锅端了醉红楼!” 方雪晴吃惊的看着萧月生,看来看去,忽然咯咯笑了起来。 萧月生也笑了,摆摆手:“好了雪晴,过后再好好高兴罢。快去招呼一声,等船来了,咱们马上走!” “是,公子!”方雪晴停住笑。兴奋的点头,扭腰出了屋子。 萧月生让她去做,却是存了考较的心思,脑海之中清晰呈现楼中的悄形,可以随时出手。。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23章 端窝 端窝挂子良办事很快,不到半个时经回来。飘身讲来说凡经弄好了船。 萧月生点头,笑吟吟的看着他。请他坐下,稍等一会儿。 程子良极精明。双眼顾盼四周。没看到那个二个护法,心中打鼓,不知他们去了何处。 萧月生笑吟吟看着他,也不解释。 程子良坐立不安,想要起来。但看到萧月生高深莫测的微笑。又觉不妥,只能乖乖坐着。 半晌过后,方雪睛上来,看一眼乖乖坐着的程子良,来到萧月生身边。低声道:“公子,我无能,劝不动她们,只有几个人” 萧月生皱了皱眉:“几个?” “六,六个。”方雪晴低头道。声如蚊蝇,微不可闻。程子良的功力颇深,听清楚了,疑惑望向她。 萧月生摇摇头,淡淡问:“嗯,已经不错了,咱们走罢!” 说罢,他站起身起来,便要往外走。 “公子!”方雪晴忙叫道,明眸带着哀求,定定看着他。 萧月生转头,皱了皱眉:“雪晴,你想怎么做?” 方雪蜻带着不好意思,低声道:“公子,您出手,把她们都救出去罢,好不好?” “她们不想走。怨得谁来?”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别人决定不了!” “可她们是害怕方雪晴忙道。 “是呀,她们不信我的本事,不想冒险!”萧月生微微点头,带着一丝冷意笑道:“既想跳出火炕。又不想冒险,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好事?!关键时候,没有魄力。怨不得自己命苦!” “公子!”方雪睛忙上前拉住他胳膊,哀求道:“就救救她们罢。好不好,公子说着话,她用力摇晃着萧月生胳膊,似是撒娇。 萧月生无奈,苦笑道:“好罢,既然你求情。姑且救她们一回罢!”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方雪晴忙不迭道,笑靥如花,容光灿烂,屋中大亮。 萧月生暗自一笑,方雪晴虽然聪慧,却猜不到自家公子耍心眼,欲擒故纵,故意落一个人情。 程子良听出了究竟,猛的站起来。怔怔看着方雪晴:“雪晴姑娘,你们果真”?” 方雪晴转头过来,抿嘴笑道:“程大哥,你早猜到了罢?。 程子良点点头,盯着她玉脸:“我猜到你们有古怪,可没想到。你们竟是要救人!” “程大哥,过了今晚,你找地方避一避罢!”方雪晴轻声道。 程子良脸色沉肃,缓缓点头:“嗯,我自然晓得”雪晴姑娘,你要保重!” 他随即说了所租船的模样,然后冲方雪晴一抱拳,转身便走。毫不理会耸月生。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笑了笑:“你这位程大哥。对你仰慕得紧呀,雪晴。” 运用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他察的程子良的心思,并没有去告密的心思,才放心让他走。 方雪睛玉脸一红,忙道:“公子 !”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头道:“好罢,不说这些了,咱们快快下去,夜长梦多。” “是!”方雪晴忙应了一声。跟着萧月生下去。 二人下楼,却见二楼已经空荡荡的。一个客人没有,再往下走,来到一楼,一楼却是满满当当。 萧月生入目所见皆是女子,打扮各异。 有的保守,衣裳将身子包裹得紧紧的,一丝春光不露,有的诱人,穿着霓裳羽衣,雪白的身子若隐若现,还有的穿着唐装,胸前一对乳球紧勒,深深乳沟动人心魄。 她们个个姿色不俗,即使不如方雪情,却也都是美人儿,风情各具。足以打动男人。 当头六人,有四人年纪颇大,似有三十上下,其中一个正是春娘。一楼中的领班。 另两个年轻女子,一个怔怔站着。臻首微侧,似是在侧耳倾听,观其外貌,如雨后的荷花,清新动人。幽幽清冽。 她五官算不上出色,但在一起。组成一个整体时,却极美,稍逊方雪睛一筹,但她一双眸子美极,笼罩着一层蓝色,与大海的颜色相似。 萧月生微微皱眉,她这一双美丽动人的眼旧月不见东西,只是好看,却没有用。 萧月生猜得出,这便是方雪晴所说的雨荷姐姐了。 他转向另一人,这个女子却算不上美,只是中上之姿,在雨荷与方雪晴的容光下黯然失色,如一株含羞草。 他微眯眼睛,暗自点头,转身对方雪晴道:“雪晴,可是这六个人愿意跟你走?” “是,公子。”方雪猜重重点头。 ” 萧月生缓缓点头,目光扫过众女,沉声道:“我今天来此,是为了找醉红楼的麻烦,找不到主人,顺便救你们走,也算走出一口气!” 个少女扬声道:“醉红楼实力雄厚,但凡有找麻烦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你怎么集救得了咱们?!” 她说的是吴依软语,清脆娇柔,听着极悦耳。 萧月生摇头轻笑:“信与不信,全凭你们判断。” 说罢,左手抬起,轻轻一按,“砰”一声巨响,东南墙壁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掌印,深有数寸,几乎要把墙壁打穿。 他又一按,又一个掌印出现,“砰”一声过后,随即是“哗啦。一声响,东南边的墙壁破了一个大洞。泥尘飞起。 众女惊叫一声,她们个个都见识不凡,一见萧月生这般惊世骇俗的武功,吃惊不已。 方雪睛扬声道:“各位姐妹,咱们身上的毒我家公子可解去,若留在这里,只能等死!” “嗡嗡”声顿时响起,她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如数百成千只蜜蜂同时盘旋。 萧月生听得头大不已,忙一挥手,沉声一哼:“若再耽搁,想走也来不及了!” 方雪睛忙道:“各位姐妹小妹岂能害大伙儿?!”咱们快走罢。若是等那边反应过来,想走也走不了!” 萧月生迈步往外走,淡淡道:“一柱香时间,不想走的不管了!” 说罢,大步流星出了一楼,来到院子里,看着天空的星光。实在受不住她们的嗡嗡议论。。 会儿功夫,方雪晴出来,笑道:“公子,她们都愿意一起走!” 萧月生摇头笑问:“如何又愿意了?” 方雪晴抿嘴轻笑:“是看到公子的武功,她们有了信心。 萧月生笑道:“看来你平常的为人不错,颇得人心!” 方雪晴露出喜悦神色,被萧月生一夸,她忍不住兴奋,却要强抑着。低下头去。 “咱们走罢!”萧月生等了一会儿,一摆手,往外走去。 身后,一帮子美女紧跟着,变成了一个一个的少年,脚下个个轻捷,竭力赶路。 此时,夜色已深,天空中明月皎皎,月华如水,照在身上如披了一层淡淡的白纱。 萧月生在前走,方雪晴引路。众女换了衣衫,个个都变成了少年,做仆人打扮,像是一群家丁簇拥着萧月生与方雪晴,也并不惹人注目。 他们来到河岸边,登上一艘大船,开了船,离开扬州城。 第二日清晨时分,空气清新。王语嫣正在绣楼上抚琴,诗剑忽然闯进来,气喘吁吁,满脸的惊讶,夹杂着迷惑。 王语嫣一袭白衫,皎皎出尘,琴声顿停,转头望向诗剑:“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小姐,出了怪事了!”诗剑带着几分疑惑,几分惊讶。 王语嫣轻轻笑了笑:“什么怪事?” 诗剑忙道:“是萧先生那里!”一夜之间,太湖居里冒出了一帮的美人儿,可怪徽良!” “一群美人儿?!”王语嫣顿时一皱眉,别有一番动人风姿。 有的美人一颦一蹙,皆具美态。动人心魄,这种人乃是天生媚骨,外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模仿。 “是呀,个个都是美人儿,有二三十个呐!”诗剑忙不迭点头,满脸的疑惑神色。 夜之间,这些美人儿是如何出现的?萧先生如何能在一夜间找这么多的美人儿? “走,去看看!”王语嫣腾的起身,抚开瑶琴,转身提裾往外走,脚步匆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24章 去留 由人出了曼陀山庄小了小淡雾点在湖面飘荡。顺…七的纱幔,丝丝缕缕。空气湿润而清新,吸入肺里,周身舒爽。 太阳乍露出地平线,金光万道。霞光漫天。 小舟缓缓靠近。王语嫣远远一瞧,便觉太湖居气质大变,散发着浓浓的胭脂气味。 远远的,清脆的笑声如鸟儿盘旋。在湖面上飘荡,如百灵鸟在鸣叫。悦耳动听。 太湖居上,到处是美女,衣衫各异。身态俱窈窕曼妙,有的在小亭中品茗,三三两两,或在小亭中打牌。 有的在水榭前垂头洗发,乌云般的青丝如漾,在阳光下闪着黑亮的光泽,如一堆乌云。 有的在回廊上漫步,说说笑笑,有的椅在栏杆上观看日出之色,神情专注而痴迷,似被万丈光芒所拜这些女子无一不美,将太湖居的宁静打破,莺莺燕燕,整个太湖都多了几分旖旎气息。 王语嫣轻轻摆手:“诗剑,不必再向拼了。” “小姐,难们不去问问么?”诗剑提着木浆问,盯着王语嫣看,心中好奇她会如何做。 前两天,萧先生整出一个方雪晴,是个绝色美人儿,把小姐气得够呛。这一会儿,又整出这么多的美女。委实过份,看来,萧先生不是想气气小姐,而走动真格的了! 王语嫣蹙着眉头,摇摇头,语气轻淡:“问他做什么,这里有什么人。关咱们什每事?!” “可是”诗剑迟疑小姐语气淡薄,神情平静,她却看出来小姐是真生气了,口是心非呢。 她忙道:小姐,等一会儿我去问问好,好不好?” 王语嫣默然不语,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见她如此,诗剑心里有数小姐是默认了,看来还是关心萧先生的。 她利船往回走,返回曼陀山庄。王语嫣飞快看一眼萧月生那边,转过头去:“去燕子坞!” “小姐,夫人与老夫人都不许咱们去呢”诗剑顿时面露难色。吃吃说道。 王语嫣沉吟一下,摇摇头:“咱们偷偷去,不让娘与外婆知道。 “是!”诗剑无奈答应。再次改变方向,偷偷摸摸的往西边划去。偷看曼陀山庄方向,唯恐有人出来看到。 萧月生坐在太湖居顶,加趺而坐,双眼微阖,宝相庄严,肃穆如寺里的佛像,两手在胸前结印。 他一动不动,迎着万丈光芒。身体像是在吸收着光芒,射到他周身的光芒都消失不见,他像是穿一件紫黑色的衣衫。 其实,他穿的是一件青衫。 他素来的习惯,晨曦微露时分。盘膝向东方而坐,吸天地之紫气,这一丝紫气,正是修炼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必须的。 这一缕紫气,至精至纯,乃天的初动之阳气,用来增强元神,除了这一丝紫气,其余元气皆无用。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乃是道家神通,修炼之法有二,吸纳这一缕紫气乃是其一。 寻常人元神不够强大,感受不到天地间这一闪即逝的紫气,他却偏偏可以,故能令元神不断的增强。吸纳的紫气越来越多。 但在今天,他忽然兴奋起来。发觉一个异相,自己吸纳的紫气竟有一丝留在身体经络中,不再全部进入脑海。 这一丝紫气缥缈细小,若有若无,若非他元神强大,内视之能精微入致,绝难发觉。 这一丝紫气进入体内,却不会被北冥神功与易筋经炼化,而是钻入丹田中,倏忽不见,仿佛从未出现。 他虽不知此像是好是坏,但却是一丝转机。身体至今不能修炼内丹术,他焦灼异常,现在忽然有了转机。 虽不知会不会再失望,甚至更糟,却总比漫漫无期好。 他稳稳坐在上面,下面莺莺燕燕,笑声清脆,在耳边盘旋,不停的钻进他耳中,冲进他心里。 但他元神强大,却不以为异。强自压下心中旖念,庄干那穆紫毒。可惜并无结发现不了它的下落呕此时,阳光越发的明亮,由金黄变成了白色,天地间的紫气完全化为元气,再难吸收。 他只能放弃继续追索念头,开始修炼起易筋经来。 易筋经一起,他身上颜色一变,青衫恢复颜色,阳光完全笼罩了他,再没有异样。 但他脸上越发肃穆,宝相庄严。一片详和的气息散发出来,整个太湖居都能感觉得到,就像湖面上飘荡的水雾。 个时辰过后,萧月生收功,飘然落下来,方雪晴马上来到他近前。低声道:“公子,要吃早膳么?” 萧月生摆摆手,皱眉道:“银两可准备好“已经准备好了。”方雪晴轻轻点头,看了一眼周围的诸女,她们也在偷偷打量着他。 昨夜仓猝,她们心神不宁,没有看清萧月生,此时方才看得一清二楚。却是个相貌平平的青年。 萧月生点头道:“让大伙儿都来罢,我说几句。” 说罢,便进了大厅,坐到当中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微阖双眼,似是闭目养神。 方雪晴很快将诸女召集进来。纷纷进了大厅,三三两两坐下,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半晌过后。她们看了看萧月生。见他一真闭着眼,一动不动,慢慢降低了音量,最后静了下来。 萧月生忽然睁开眼,眼中清光闪烁,宛如外面的湖水,却比湖水更加清澈,缓缓掠一眼众人。 众女被看得心中一惊,仿佛被他的目光直透心底,一切心思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萧月生清咳一声,沉声道:“诸位姑娘,请大家来,是有一些话要说清楚。” “萧公子请说。”一个少妇柔声说道,一身月白罗衫,身子饱满如熟透了的水蜜桃,眉眼温柔如水。 萧月生扫一眼,知道此女,乃是四大领班中的秋娘,在醉红楼中负责第三层,诸女之中,她地位最高。 萧具生微微颌首,温声道:“昨夜之行,很多人并非自愿。而是无奈之选,随着我一起回来。” 众人嗡嗡低语,不时偷瞥萧月生。他这一句说中了很多人的心思。。 当时情形之下。萧月生如此的武功,容不得她们选择,只能听他的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们虽为女子,却更精明。 萧月生微笑道:“如今,大家身上的毒已经解去,何去何从,在下不再干涉!” “萧先生,这是”秋娘讶然,忙问。 萧月生笑了笑:“大伙儿可以离开。可以留下,在下不会勉强,想离开的还有一百俩银子奉送”我想,再加上诸位自己的私房钱,足以安然度过余生了。” 众女再次议论纷纷,彼此交头接耳。 萧月生笑道:“若是留下,便是在下的侍女,地位不会高,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他站起身来,抱了抱拳:“是去是留,自己做主,我有事要离开。一切事宜都找雪晴罢” 说罢,他飘然而去,直接跃上太湖居旁的画肪,离开了太湖居。 他没有离开太远,而是去了苏州城,去找一些工匠,要重新再建再座楼宇。 依他的估计,这些女子当中。不乏想要留下的,网才眼中清光一闪。运使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看透她们人心。 这些女子,看着个个千娇百媚。却最是无情,一颗心已经被磨砺的圆滑坚硬,绝不会轻易动情。 她们能随自己而来,大半原因是怕自己的武功,怕不答应跟自己走。直接杀了她们。 自己离开,让她们自己选择去留,人心如何,自见分晓。。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25章 上门 待他回来时候,凡系晌午,大阳升到了正中。散发着明啮小,太湖居已经恢复宁静。 乍一从画肪出来,踏上小亭,方雪晴便迎了过来。 她的身后跟着八女,前头四人。乃是四个领班,春夏秋冬四娘,她们身后各跟一人,俱是容颜秀美。气质不俗,眉间带着灵慧之气。 “公子!”方雪晴迎上前,裣衽为礼,脆声叫道。 萧月生扫一眼。见她明眸带着一丝红意,似是网网哭过,不敢与自己对视,便猜到大概。 他轻轻一笑,扫一眼周围:“雪晴,她们可都已经离开了?。 “公子”方雪晴低下头,默然不语。 “见过公子!”春夏秋冬四娘与身后四女纷纷见礼,声音柔美,闻之心神一荡,销魂蚀骨。 萧月生摆摆手:“诸位姑娘是选择留下了?”不必多礼,日后便是一家人了。” 方雪睛低着头,咬了咬牙,轻声禀报,声如蚊蝇:“公子,只有九个人留下来”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点头道:“好,甚好!” “公子”?”方雪睛抬起头,明眸湿润,以为他生气了,是说反话。正在讽刺人呢。 “雪晴,你呀,还是太嫩呐!”萧月生摇头笑了笑,转头望向秋娘。笑道:“秋娘,你说,有九个人留下来,是不是好得很?” 秋娘身材饱满,如熟透了的水蜜桃,眉眼温柔如水,轻轻点头: “公子爷说得正是。” 方雪晴明眸睁大,看了看秋娘,又看了看萧月生,明眸一片迷茫。实在难以领会。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雪晴。人心隔肚皮,需得提防,仅是你一面之辞,她们如何会留下来冒险。”再者,她们在醉红楼生活,个斤都疲倦不堪,如今有了钱,可以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好好享受余生,岂不是妙事,何苦跟着我,担惊受怕?”醉红楼的主人定要找来的!” 萧月生伸手,拍拍她肩膀:“雪晴,你应替她们高兴才,不要愁眉苦脸的!” “可是”方雪晴迟疑。 救了她们,又每人赔上一百两银子,她们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她想来委实不甘心。 “好啦,人各有志,莫要强求。”萧月生拍一下她肩膀,迈开步子。进了大厅。 夫厅里仍有一人,静静站着,明眸澄蓝如碧空,神情娴静温柔,如雨后荷花一样脱俗的气质,正是林雨荷。 萧月生坐下来,笑道:“雨荷。雪晴,你们都坐罢!” 十女坐下,萧月生扫了一眼,心中暗叹,没想到留下这么多的人,本以为三四个人而已。 如此一来,反而是个麻烦,这么多的人,留在身边也没什么事,自己其实只需一人伺候足矣。 沉吟片刻,他抬头道:“你们留下来,日后便是一家人,咱们暂且住这里,各自做什么,你们自己商量罢。” 他笑了笑:“呆在这里,闲来无事,你们也练练功夫,有自保之力,免得受人欺“多谢公子!”诸女纷纷站起。跪倒在地,露出感激神色。 萧月生摆摆手:“好了,不必太多礼,去忙罢!” 说罢,他起身,离开了大厅。来到一间水榭里。 这间水榭最靠近南边,屋里敞亮,以石板铺的地,耍白光滑的石板呈玉色,映得屋里更亮。 屋子中间一个黑乎乎的丹炉。稳稳立着。 此丹炉一人来高,两人合抱粗。三足圆身,身上雕着甥龙,栩栩如生。似出自大师手笔。 乍打开水榭的门,一股草药气味便扑涌出来,里面冲入鼻中,气味极强烈,有些呛人。 这些草药成份十足,气味亦足。比平常药店里摆着的草药更加纯,正。年份也高,是他高价收来。 屋子的西边墙壁立着一个大柜子。一个一个的小方格,是一个一个的小抽屉,却是装中药的。 抽屉外面没有贴纸条,空白一片。他有过目不忘之能,每个小抽屉里的药材,他已经烙印入海,想忘也忘不掉。 他关上水榭的门,径直来到柜子前。左手一引,丹炉上的盖子飘起来。轻轻落到地上,右手拉开数个抽屉,每个抽屉里抓一把,轻轻一抛。把药材扔到了丹炉中。 会儿功夫,共抓了二十几种药材。然后一堆,黑乎乎的炉盖飞起来。稳稳盖到丹炉上。 他坐到丹炉前,开始生火,然后观察火候。 中午时分,他吃过了饭,然后坐到丹炉前,枷趺而坐,双手缓缓按上丹炉,一动不动。 约有一刻钟功夫,他脸色苍白,缓缓撤开双掌,在胸前比划几个姿势。然后慢慢落到丹田处,一动不动。凝神调息。 网才那一玄钟,他比经过一次大战更累,周身疲惫,困倦欲睡,强大元神发挥威幕,支撑着他的精神。 他正在炼丹,与常人不同,用的乃是先天之气,他丹田之中本就微乎其微,这一下子,又将好不容易蓄起来的先天之气用尽。 这先天之气不比内力。 内力可用北冥神功吸纳,又有北冥神功本身练化,又有易筋经这等绝学相助,纯之又纯,内力增长并不愁。 可这先天之气。却丝毫不能取巧。需得他下功夫,心神晋入杳杳冥冥,无思无念之境。 这与易筋经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同。在他看来,是脑波频率不同,无法同时兼修。 分苦功。一分先天之气,这一回炼丹,又将它们用个精光。 照这个进度,想要将丹田蓄满。打开天地之桥,远之又远,遥不可及,怕是终生无望。 他慢慢松开双手,脸色沉重,隐隐露出焦灼,下定决心,不再炼丹了,还是自己的长生更重要! 这一回,却是逼不得已,她们的年纪,练武已经有些晚了,但若不练功,却是自己的拖累,没有办法。只能求速成的法门,可苦了自己! 他轻轻吁一口气,抬头望向丹炉。袖子一拂,炉盖“呼”的一下飞起来,顿时清香扑鼻。 他笑了笑,还好,这一炉丹炼成了,若是失败,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炼丹这活儿,并非只成功,不失败,而且,失败的机率极高,好在他元神强大,能够透过丹炉看到里面,能够及时调节火候,没有失败。 但有时候,他即使小心翼翼。也难免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失败,只能仰天长叹,苦笑无奈。 他左手一招,一个巴掌大的瓶子飞了过来,拔开塞子之后右手又一招。一串莹白的珠子自丹炉中飞出,如一串珠子飞起来。 这一串珠子准确钻进瓷瓶中,约有三十余粒。 这满满一炉的药材,最终炼成的仅是三十余粒丹丸而已,个个雪白晶莹,如白玉打磨而成的珠子。 他将瓶塞一堵,屋内的清香仍旧不绝,沁人心脾,呼吸一口,周身的浊气顿消几分。 萧月生又调息了一个时辰,趁机修炼起易筋经,体内真气忽忽而动。如丝如缕,既快又轻,如变成了真的丝絮。 傍晚时分,他才出了水榭,将瓷瓶抛给迎上来的方雪晴:“这是玄阴丹,每人四丸,每个月服一丸!” 弈雪晴忙问:“公子,这是做什么的?” 她纯粹是好奇,没有怀疑之意。 萧月生笑了笑:“滋阴气,壮元气,练功时事半功倍”但千万不可多服,否则就成了毒药!” “是,多谢公子!”方雪晴娇声应道,忙将瓷瓶收回高耸的怀里,跟在他身后道:“公子,要不是开晚膳?” 萧月生缓缓点头:“嗯,吃饭,让她们一起来!” “是!”方雪晴娇应一声,袅袅而去,如弱柳扶风,婀娜多姿,观之枰然心动,无一不美。 萧月生坐到大厅里,摇头微笑起来。 大厅里已经换了模样,气氛为之一变,像是新的屋子。 轩案上摆两只花瓶,瓶里有茶花,幽香阵阵。 这是原本就有的,但这一回花瓶变成了两只,茶花更加娇艳动人,而且,周围的布置也发生变化。 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但位置一变。整个大厅顿时焕然一新,一踏入厅中,温馨之感扑面而来,生出家的温暖之感。 萧月生摇头微笑,这些女子个个兰心惠质,果然不俗,自己仍是一介武夫,什么也不懂的,这些雅趣更是不如。 他打量着厅里的摆设,心中喜悦,收留她们果然是好事,虽然有些麻烦,却更是有趣。 他坐在当中椅子上,很快八女过来参拜,萧月生摆摆手,让她们让起来说话,不必客气。 诸女站起来,齐齐望着他,明眸如水,幽香阵阵,是她们的体香。香气各不相同。却皆动人心魄。 春夏秋冬四娘之外,另四人皆是醉红楼三楼的女子,卖艺不卖身,更是醉红楼精心培养的台柱,虽不如方雪晴,却相差不远。 她们自幼开始,每天沐浴过后。要涂抹一种独特的花精,揉遍全身。完全吸收,日久天长,身体自然强健,带着幽香,虽不强烈,却极动人,让人无法拒绝。 “公子,咱们是这般安排的。”秋娘站起来,眉眼间的温柔倾泻而来,娇声说道。 萧月生点头,露出倾听之态:“说来听听。” 秋娘轻轻一笑,百媚横生:“雪猜妹妹贴身伺候,咱们分成四组,轮流负责公子起居,我微娘夏娘与冬娘各领人,一一公子意下如何” “嗯,甚好,就这么办罢。”萧月生点头,摆摆手:“你们自己做主便是,我不管这些事”好了,吃饭!” “是!”秋娘盈盈应道。 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开始时,九女不同意,觉得尊卑有别。不能混为一谈。 萧月生断然止住,让她们听话便是,太湖居不必讲那么多的规矩,随意行事便是。 吃过晚饭,秋娘小心提出,要不要表演一段儿歌舞助兴,萧月生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她们四女乃是醉红楼花魁中的花魁,琴棋书画歌舞莫不精擅,更胜方雪晴她们一筹。 只是平常做了领班,并不会展示,却不曾放下。 此时,她们曲意奉迎,自然使劲浑身的解数,但见她们各自手持木剑。舞蹈网劲健朗,宛如铁血男儿。 方雪晴也在其中,双眼看不见的林雨荷抚琴,琴声铮铮,金戈铁马。杀伐之音充塞,如决战于沙场之上。 春夏秋冬四娘与方雪晴一起揣摩萧月生的性情,没有跳那些诱人的舞蹈,而是剑舞。 萧月生看她们的木剑,心中微笑。知道她们用心了,白天时候新削制成的木剑。 他正欣赏得入神,忽然眉头一皱,却是有人来了! “咯咯,真是好享受呀!”一阵咯咯笑声传来,似是远在云端,又似是近在眼前。 这道声音悦耳动听,语气却带着嘲讽。 萧月生嘴角一翘,露出一丝笑意。暗忖终于沉不住气,还是找上门来了,好得很! 他站起身来,扬声笑道:“原来是李前辈到了,快快有请” 大厅中白影一晃,如随着一阵风进来,两道白影站在大厅门口,看了一眼正在剑舞的诸女。 李秋水眸子一扫,身子轻颤,笑个不停:“咯咯,你还真是会享受呀。小子!” 萧月生抚了抚鼻梁,摆摆手:“见笑了,李前辈趁夜而来,可有什么见教?” 见他摆手,诸女动作一顿,随即轻飘飘的退下去,无声无息,脚步轻盈,动作曼妙,带着韵律感,犹在舞蹈一般。 李秋水迈步上前,来到萧月生右首的椅子上坐下,王语嫣轻轻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看也不看萧月生。只是盯着退下去的诸女看。 李秋水轻笑一声:“萧小子。你本事不小,从何处寻来这些女子? 个个身手不凡呐!” 萧月生抚了抚鼻梁,苦笑一声,以为她在暗讽。 却不知,李秋水却是真心赞叹,如此水准的舞蹈,便是皇家的舞女们也不过如此。 “李前辈来此,是为了她们?”萧月生笑问。 李秋水点头:“我今天听到下人禀报。说你一夜间变出了数十个美人儿来,今天晚上又只剩下这几个,真是让人好奇!”。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是我碰到一桩麻烦事。不能不带她们过来。” “哦?,说来听听!”李秋水精神一振,身子前倾,白绸上面的眸子透出好奇。 “不知李前辈可听说过扬州的醉红楼?”萧月生问。 “醉红楼”李秋水想了想。摇摇头:“我不常在这里,哪里晓,的?!语嫣,你可知晓?” 王语嫣摇头,默然不语。 萧月生笑道:“醉红楼乃扬州第一大青楼,我不喜欢幕后老板,索性抄了他的醉红楼,把所有的女子都带走。” “你可真是坏透了!”李秋水笑了起来笑道:“你把那些女子都打发掉了,为何还留了几个?。 萧月生笑道:“我一个大男人,自己做饭洗衣,委实不方便,便索性留了几个。” “嗯,你做得对!”李秋水点头,瞥一眼身后,随即轻笑:“轻歌曼舞,委实好享受!” 萧月生抚了抚鼻梁,摇头苦笑。 李秋水轻笑一下,又瞥一眼王语嫣:“既如此,也没什么大不了,咱们就走啦!” “前辈网来,何必急着走?”萧月生笑道。 他忽然一皱眉,望向大厅外,收回目光,摇头苦笑:“李前辈,又有热闹可看了!” 李秋水见他异状,猜得是有人过来了,忙道:“是不是我师姐?”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童姥若来,也定是光明正大,绝小厂于晚上来此,是不是?” 李秋水轻哼一声,神情却是放松下来,笑道:“果然有人来了,来人还不少呢!” 萧月生苦笑一声,抱了抱拳:“待会儿动手,还望前辈照顾一下我那些侍女!” 李秋水明眸一转,笑着点头:“放心罢,我看着呢。”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看她笑得古怪,反而更不放心了,沉吟片刻,只能自己小心了。 他扬声道:“雪晴!” 方雪晴轻飘飘过来,如一阵风拂过水面,柔美动人,一下来到萧月生近前:“公子。” “你去让她们上三楼。”萧月生淡淡道。 方雪晴一看他脸色,见他目光清光流转,不喜不怒,心中一惊,忙点头,轻盈的退了出去。 李秋水打量着她,又看了看王语嫣,皱了皱黛眉,这个侍女的姿色极高,竟有与蒋嫣平分秋色之水准。 如此美女,留在他身边,怕是会乐不思蜀,真的放弃了语嫣呢!她暗自思忖,有些着急。 片刻过后,诸女进来,纷纷上了楼,大厅内恢复了宁静。 李秋水笑道:“这帮家伙究竟是谁呀?” “若是所料不差,是醉红楼的人。”萧月生笑了笑。 李秋水挑了挑眉毛,笑了一奂,哼道:“他们来得倒快,看来你惹的不是善茬啊!” 萧月生笑了笑,沉吟片刻,眼中清光一闪,脸色慢慢沉了下来,王语嫣一见,心中一惊,知他动了杀机。 萧月生心中确实动了杀机,查到自己的住处,并没什么难的,只是一旦知道了自己的住处,时常过来骚扰,却是大麻烦,需得行雷霆手段震慑之,才能安宁下来。 想到此,他冷笑一声:“李前辈,咱们出去罢!” “好,出去瞧瞧!”李秋水点头。站起身,跟在他身后出了大厅,来到最北的小亭中。 王语嫣欲言又止,想劝萧月生几句,但萧月生对她视而不见,仿佛透明一般,令她极恼怒,知道即使说了也没用。 来到小亭,经过一路上挣扎。她抬起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萧”萧观澜,你不要杀人了。” 萧月生转头看她一眼,摇头微笑。 “把他们赶走便走了”王语嫣低声劝道。 她从前看人杀来杀去,并不心软。觉得他们练武之人,已有死在别人手上的觉悟,最晚如此。 但自见过萧月生杀人,看到死在他手下的人的不甘与无助,勾起她心底的弦,同情心大起,一发而不可收。 萧月生对李秋水笑了笑:“李前辈,你意下如何?” 李秋水摇头,看一眼王语嫣,笑而不言。 萧月生摇摇头,不再多说,却看也不看王语嫣,似乎没有这个人,看不到这个公很快,黑暗中涌来一艘大船,船上一片漆黑,无声无息,唯有劈开水面的声音。 萧月生微眯眼睛,看清了船上的情形,共有十四五人,老者四五,壮年十余,默然不语,精神饱满,整艘船都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杀气。 船靠近,停下来,距离小亭数米远。自船上飞出四人,一身黑衣,轻飘飘落到小亭中。 萧月生负手而立,淡淡看着这四人。 这四人俱是壮年,两个身形魁梧,一个中等,一个削瘦,高矮亦不同。双眼都精芒闪烁,仿佛灯笼一般。 削瘦汉子瓜子脸,双眼狭长。透着冰冷的目光,阴鸷森森,被他盯上,不由身子森冷。 他站在小亭中,冷冷道:“你便是萧观澜?!” 萧月生点头,淡淡看他一眼,眸子里清光闪烁,语气轻淡:“你是何人,为何而来?” “你既是萧观澜,那便受死罢!”中年汉子冷笑,眼中精芒一闪。宛如冷电迸射。 他扬声喝道:“点子在此!” 大船上顿时飞起数道身影,十余人分别围住小亭,有的占在亭外回廊上,有的站在亭则,隐隐封锁。 萧月生摇摇头,叹了口气,眼中清光闪烁,慢慢隐去。 判才用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看明白,他们来此,奉的命是“杀方,赦”萧观澜,还有那些逃出醉红楼的女人们,一个不留。 王语嫣见他脸上露出悲悯神色。心中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劝说无效。他是决心开杀戒了。 但见萧月生身形一晃,倏的消失,一人随之飞起,“扑通”一声掉进湖水里,再也没了动静。。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26章 灭绝 池身形一闪,出现在才才那人的位置习“杀!”一声厉啸声响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徒然生出凄厉之感,如置身铁血沙场。 月华清亮,水面波光粼粼,才才那人浮在水面上,仰面朝上,一动不动,随波飘荡,如一片柳絮浮在水面上。 “嗤!”厉啸声响起,四柄剑同时刺来,凌厉如电,剑光如雪,映亮了小亭,照在萧月生淡淡微笑的脸上。 萧月生摇头,露出淡淡笑意,似是嘲讽,袖子猛的朝前一拂,“呼”的一声响,如狂风怒吼。 小亭顿时陷入狂风之中,周围诸人无不墨身风中,身子隐隐耍飘起来,急忙施展千斤坠,眼皮子沉重,像有人拉扯着往下,睁不开眼睛。 刺向萧月生的四人被吹了起来,手舞足蹈,内力疾运,并了命的施展千斤坠。想要定住身形。 身在狂风中,如在巨浪中无异,唯有随波逐波,挣扎只是徒劳,一眨眼功夫,四人被卷到夜空中。 萧月生左手拂过,右手一翻一堆,“嗥”一声响,如巨龙怒吼。正是降龙十八掌。 掌力凌空而至,“砰砰砰砰”如击中皮球,发出闷响,正往下坠的四人顿时平飞出去,消失在夜色里。不知踪迹。 良久,方听得“明,的响声,他们终于落到了湖面上。 说来话长,实际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五人已经落入太湖中,已经生机断绝。 李秋水抚掌赞叹,萧月生这两下干净利落,颇是解气。 王语嫣微垂眼睑,眼不见心不烦。替他们悲哀,为何偏偏来惹萧月生这个魔星。 转眼功夫,三分之一的人手已经折去,其余十人脸色肃重,死,死瞪着萧月生,一动不动。 道月光斜射进来,照在萧月生身上,他负手而立,一阵风吹来,青衫飘飘,如欲随风而去,直上玉霄。 在十人眼中,此时的萧月生却如上古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随时会吞噬了自己。 他们一动不敢动,生怕惹得他暴起伤人。 片刻之后,萧月生摇头一笑:“你们来此是要杀我,何不早早动手,早早投胎?!” 个老者小眼精芒闪动,冷森森的:“姓萧的,你跟主人做对,下场必是惨不堪言!” 萧月生笑了笑:“那好得很,我正闲来无事!” 小眼睛老头转头扫一眼诸人。月光下脸色沉肃如水:“事已至此,诸位兄弟,咱们只有拼了!” 其余九人纷纷点头,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扔了,倒嘴里一倒,似是喝下了什么东西。 萧月生笑吟吟的,眼中清光慢慢隐去,知道他们喝的乃特殊的药剂,虽不知效果,却大体猜的到。 他负手而立,并不急着出手。倒要看看这些药有什么效果。 他自炼丹以来,对一些丹药颇有兴致。看到好的丹药,总想据为己用,然后研究出来。 他搜罗天下武功,研究突破先天之法,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一半,在琅发玉阁内,他看了近百种武学。却没有参悟出妙谛来,颇是失望,隐隐又有去燕子坞的想法。 不过,因为王语嫣之故,他不能贸然闯进去,况且,慕容世家屹立如此之久,也不会没有后手。 如今,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借口,能够光明正大的闯进去。 可惜,那慕容复是个知趣之人,一直没有凑过来,离自己远远的,好像避瘟神一般避着自己。 若是不然,早已经闯进了燕子坞,看一看还施水阁里的藏书,据王语嫣透露,还施水阁里的书不比琅发玉阁差。 正在思索功夫。六人扔掉瓷瓶。“砰砰砰”掉进湖水里,打破了湖面的平静。 他们没有动,而是双手挥动。在胸前上下,正在努力的运功,一会儿功夫,停下来,身体已经变化。 身上的衣衫个个紧绷,仿佛身体慢慢…脯入了圈,肌肉贲起。脸卜肌肉更是颤抖不只慢慢变牦,一由起来。个个神色狰狞,双眼通红,像是恶狼般瞪着萧月生。 李秋水讶然一挑眉,轻声道:“观澜,他们这是施展秘法,可催动身体的潜力,可要小心了!” 她曾遇过这种秘法,当初萧月生杀的那个青年,便精通此法,可惜被萧月生杀了,却没有学会此法。 萧月生点头轻轻一笑:“我到想看看他们的本事!” 那个小眼睛的老者却双眼清明。脸上肌肉虽扭曲,神情却冷静,他手一指太湖居的楼阁,冷冷道:“分两个人去那边!” “是!”两人飞身而起,如箭矢出弦,射向太湖居。 萧月生冷笑一声,左手抬起。大拇指伸出,幕虚空一按,如盖手印般动作。 “嗤嗤”两声轻啸,若有若无,似乎清风掠过树梢的声音。 顿时两道剑气破空而出,朝空中的二人追去,声音极微。奇快无伦。瞬间追上了二人。 他们虽看不到,听不见,但长年在生死间徘徊,直觉惊人,身子猛的一扭,拐了一个弯儿,似要避过剑气。 “杀!”小眼睛老者怒哼一声,倏的来至萧月生跟前,剑光如雪,形成一团银芒笼罩萧月生。 其余几人同时上前,扑了进来,一下子将萧月生笼罩住,密不透风。仿佛天罗地网。 李秋水一扯王语嫣。轻飘飘后退,在他们合围之前退出,看着他们的剑光,暗自点头,果然生猛。本是寻常的高手,如今却成了一流。放在武林中,便是绝顶高手层次了。 也不知是什么药,效果显着。可以弄一些,关键时候,遇到师姐时。服下了此药,应能功力剧增,抵挡一眸子。 她拉着王语嫣,轻飘飘退出数丈。来到回廊中间,那帮人只顾着杀萧月生,不理会她。 虽然也想杀她,却是逐个击破的主意,萧月生如此难弄,再招惹一人。绝非智者所行。 此时,萧月生身在众人包围,却从容微笑,左手轻轻一划,剑气徒的一转,如一柄真的剑,横过虚空,斩向空中的二人。 这一道剑气划出一个圆孤,顿时将二人圈在当中。。 他们看不见剑气,身子再次一折,拐转方向,想要避开这莫名的危险。蓦的背心一疼,眼前发黑。 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一下子将他们吞噬,没有一丝的念头来得及。便坠落下去。 “朴通”一声响,二人一同落水,随即飘出水面,一动不动,直接被剑气击碎了心脉,气绝而亡。 面对另一帮人,如雪的剑光,萧月生身子一晃。倏的消失,县现在包围之外,双手齐挥,六脉神剑齐出。 “嗤嗤”声中小亭内剑气纵横。没有一处漏过,皆布满了剑气,无色无形,却森森如狱。 萧月生眼中,这些剑气像是一道道颜色各异的丝线,纵横交错,将小亭充满,宛如后世的红外线一般。 “哦”闷哼声不绝于耳。剑气之下,他们即使有机警的,舞出剑光,水泄不能,也难挡得住。 此时的萧月生,内力纯之又纯。剑气无坚不摧,他们拿的不是宝剑。剑气之下,纷纷碎裂,化为一道道碎片,遍布小亭。 碎片之上。是他们的身子,横七竖八倒着,一动不动,个个都气绝身亡,无一幸存。 王语嫣在远处看着,心中打了个冷颤,又看看萧月生,却见月光之下。他负手而立,神色从容,脸上带着几分悲悯之色,似乎不忍,似乎叹息。 她心中又是悲哀,又是难过,这些人个个拼命,却毫无抵挡之力,纷纷毙命于此。 “萧观澜,你打跑他们就是。何必非要取他们性命?!”她忍不住。扬声叫道。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27章 复燃 肃月生笑了笑,没有理会袖子拂,阵狂风凭空出盾。儿小一亭中盘旋,如龙卷风袭至。 会儿过后,大风渐平,小亭恢复宁静,也恢复了干净,地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刀剑的碎片,横七竖八的身体都消失不见。 王语嫣看得一怔,不知那些人哪里去了,却更觉他手段残忍。 萧月生远远扫她一眼,摇了摇头,不去理会,对李秋水微笑:“李并辈,见笑了!” “小子,你做得好!”李秋水抚掌赞叹。 萧月生笑了笑,举步往回走。来到大厅中,王语嫣跟在他们身后,怒气填膺,不时回头看。 进了大厅,萧月生坐到正中椅子上。楼上的诸女纷纷下来,她们在三楼上,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来到近前看向萧月生时,她们个个眼神清亮,目光熠熠,如颗颗宝石在阳光下闪烁。 李秋水见她们如此神态,心中暗沉,皱了皱眉,却笑道:“观澜,你惹的这个醉红楼看来不简单呢!” 萧月生点头:“是呀,极不简单,个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这一次是来杀咱们的!” “碰到这样的,没别的法子,只有一个字:杀!”李秋水轻哼一声,冷冷道:“把他们杀怕了,就老实了!” 王语嫣闻言看她一眼,诱人的红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李秋水摇摇头:“语嫣,你呀。天天真,以为不杀人就是好的,真是没闯过武林,不知世间人心的险恶!” 萧月生笑了笑,瞥她一眼,露出赞同之色。 王语嫣心中虽不服气,却不能反驳外婆,只能默然不语,斜了一眼萧月生,气愤更甚。 方雪晴神采飞扬,笑道:“公子,他们真是醉红楼的人么?” 萧月生点点头。 方雪晴凝神思索片刻,摇头道:“可我从没见过他们!” 萧月生笑了笑。转向秋娘:“秋娘你可认得他们?”醉红楼的背后主人究竟是谁?” 他先前一直存而不问,这时才开口。 秋娘温柔的点点头:“启禀公子,我认得三个人,是醉红楼的护法。主人是谁。我也不知,他平常都是戴着面具,大伙儿都称呼梅先生。” 萧月生抚着鼻梁,若有所思。 第二天清晨,萧月生练过武功,便让方雪晴将瑶琴送到西边的小亭内。他要抚琴一曲。 方雪晴抿嘴笑着点头,小心将瑶琴搬到西边小亭,摆上正中的石桌。并彻上茶,弄了一个香炉,香气袅袅,在小亭中若有若无。 萧月生甚是满意,难得她布置周全,不必自己事必躬亲,极有悟性。大有前途,他点点头。 方雪晴见他站在石桌前,双眼顾盼,不停打量四周,心中不由惴惴。忙道:“公子爷,我自作主张萧月生点点头:“嗯,不错,甚好!” 方雪晴一怔,明眸眯起,喜悦爬上脸庞,笑靥如花,脸上散发如雪的容光,动人心魄。 萧月生坐下来,双手按上琴弦。一动不动,一阵风吹来,他衣袂飘拂。双眼微阖,似老僧入定。 方雪时怔怔看着,心中期盼,觉得公子如此静心宁神,弹出来的曲子定然非同小可。 心下里,却又怀疑,这一眸子公子跟王姑娘觉琴,但王姑娘一走,他马上收起琴,根本不弹。 是个人都能看出,公子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为了跟王姑娘在一起。特意制造亲近的机会罢了。 “铮”琴声响起,悠悠飘出小亭,在湖面上平平荡开,宛如水面的涟漪,不徐不急,凝而不散。 “铮铮”琴声连绵,不绝于耳,如轻烟袅袅飘起来。 方雪晴一动不动站着,神情迷离。仿佛陷入了梦境之中,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萧月生的琴声清扬悠悠,韵味无穷,有天高云阔,高山流水的意味。如站在山巅俯看大地。 听着琴声,仿佛身子飘飘而起,被琴声带着,掠过大地,掠过森林。俯看江河大海,心境开阔,喜悦飘上心头。 方雪晴站在萧月生身后,怔怔入神,被这琴声完全吸慑了心神,再难自拔,只觉天地说不出的美好。 过了好一会儿,她醒过神来时。却见萧月生已经站在栏杆前。负手而立远眺,衣袂飘动。 “公子,好琴声!”她赞叹道。 萧月生身子不动,仍看着远处。一动不动,似乎没有看到她的话。令方雪晴有些惴惴。 她忙去沏茶,双手端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接过茶盏,拿起来轻抿一口,脸上仍一幅若有所思状,似乎正在思索什么大事。 见他如此,方雪睛松了口气。看来公子并不是生自己的气,只是在想什么问题。 她站在萧月生身后,一动不动,陪着他站着。 萧月生这般一站就是半天,方雪猜见状,便开始暗自调息,运转网,网学得的内力心法。 萧月生授于她们内功,却是取自百家,独创而成,进步神速,专功阴柔一路,剑走偏锋。 这般修炼,速度极快,但易走火入飑涅有萧月生护法她们想圭火入魔却也不易他的易筋七,心便是克星。 如此修炼,一日修炼之功可抵别人两人,虽然起步甚晚,加上萧月生的丹药,远超常人。 再有萧月生护法,一发现不妙,马上以易筋经内力疏导,可保方,虞。实是莫大的机缘。 她们也颇是知机,晓得不能错过这机会,当初留下来,自愿为婢,为了便是萧月生的强大。 昨晚,萧月生大肆杀伐,她们看在眼里,虽觉不忍,却也完全放下心来,晓得萧月委足以保护自己。 男人是大树,女人如藤萝,这是她们这些年的体悟。 萧月生这棵大树足够壮实,能够庇护她们,她们也便尽心服侍,托庇于他之下,以保平安。 他忽然转身,对方雪睛道:“有客人来了。” 方雪晴一怔,忙问:“公子。可是要准备午萧月生点头:“这是我的好朋友。身份尊贵,只需家常小菜足矣,做得精致一些。” “是。”方雪晴应了一声,拿起红泥小炉,轻袅的离开。。 此时,远处一个小黑点儿,很快接近,越来越清晰,船上站着两人。一个是湖绿罗衫的阿碧,另一个却一身白色儒衣,气度儒雅,正是大理王子段誉。 萧月生站到北边的小亭,抱拳一礼,扬声笑道:“呵呵,段兄弟,别来无恙乎?!” 笑声滚滚而去,宛如春雷轰鸣。直接进入段誉与阿碧的耳中,如雷贯耳,但是如此。 小船飘飘而来,越靠越近,段誉内力颇深,看得到他,抱拳扬声哈哈笑道:“萧兄,别来无恙?” 阿碧加快速度小船迅速滑过来,飘至小亭前停下,差之毫厘,恰巧靠在边上。 阿碧放下桨,裣衽一礼:“萧先生!” 萧月生站在小亭中,笑着一抱拳:“阿碧姑娘不必多礼,慕容公子可在庄中?” 阿碧摇头,露出歉然神色:“公子他网走不久。”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知道她露出歉然,并非因为慕容复不在,而是因为他对自己太过份。 他转头对段誉笑道:“段兄弟,我这两天正念叨着,你一直没过来,说曹操,曹操便到!” 段誉一跃而起,落到萧月生跟前。抱拳笑道:“我也甚思念萧兄,这不便赶来了?!” 他打量着萧月生,满脸欢喜神色,喜气洋洋。 萧月生也打量着他,段誉气色大好。脸如白玉,双眼有神,似乎内力大有进境,已跻身一流高手之境。 虽不知他的功夫如何,但仅是内力,却已足以傲视武林,当可纵横天下,无所顾虑了。 “萧先生,我要告辞了。”阿碧轻声道。 萧月生一摆手:“别急着走。上来一块儿坐下!” 阿碧露出难色,迟疑不决,看了看远处,正是燕子坞方向。 萧月生笑道:“既然慕容公子不在。没人管你,阿碧姑娘,就赏斤。 脸。坐一会儿罢!” “是。”阿碧咬一下红唇。轻轻点头,放下木桨,轻轻一跳,跃到了小亭上,她武功虽不甚高,这点儿功夫却拿得出来。 “走,咱们进屋坐着!”萧月生拍拍段誉的肩膀,把臂而行,哈哈大笑,状甚欢愉。 所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果然如此,萧月生再见到段誉,说不出的亲切,感觉极是亲近。 他一手拉着段誉,另一手招了招,让阿碧跟上来。 阿碧有些迟疑,跟上前,却稍稍落后半个身子,以示地位的差别,自己毕竟是丫环,需得知分寸。 进了大厅,坐下,段誉打量四周,笑道:“萧兄,这小楼是萧兄你自己建的?” 萧月生点头:“那到不是。请了一些工匠,让他们做的。” 段誉仍在打量,啧啧赞叹:“在湖上建这么一处地方,萧兄委实是雅人呀!”我很喜欢,真想住在这里不走呀!”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好啊。不走最好,与我做伴,我正好一斤。 人住在这里寂寞!” 段誉笑了起来,转头瞥一眼远处,正是曼陀山庄的方向。 此时,方雪睛袅袅而来,手上端着木盘,如弱柳扶风轻盈而来,无声无息到了跟前。 段誉目瞪口呆,只觉她一出现。整个人顿时光芒四射,大厅里变得光明,仿佛一轮明月落下来。 萧月生抿嘴一笑,方雪晴的姿容与王语嫣相差仿佛,况且她又服了玄阴丹,修炼至阴内力,容光更盛,仿佛沐浴在清辉中。 “公子。”方雪暗来到近前,裣衽一礼。 萧月生一指段誉:“雪晴,这位是段公子,我的好友。” “雪晴见过段公子!”方雪晴裣衽一礼,柔声而道。 “不”不敢当。”段誉忙站起来,摆着手。急急说道,脸色变成了酡红,如醉了酒。 萧月生笑道:“段兄,这是我的丫环。方雪晴。” “萧兄,你真是段誉看了他一眼,摇头苦笑一声,忙双手接过方雪晴递上来的茶盏。 方雪睛送上茶便离去,身形窈窕曼妙,背影撩人,段誉目送她离开。待她一消失,马上转身:“萧兄,她真是你的丫环?!” 萧月生拿起茶盏,轻抿一口,轻轻笑道:“正是”怎么,段兄认得她么?” 段誉忙摇头,苦笑道:“这么美丽的女子,竟要做丫环!”萧兄。这有些暴珍天物了罢?” 萧月生拿着茶盏,呵呵笑了起来:没看出来。段叉你怀是怜香惜玉的多情种子呢! 段誉脸一红,忙分辨道:“萧兄莫如此说,只要是斤。男人,总会有我这般想法的!” “段兄弟不必担心,她虽是丫环,那些粗活却不用做的,过一阵子。我会找一些做粗活的。 萧月生摆手安道。 段誉苦笑摇头,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启禀公子,王姑娘来了,马上要过来的。”方雪晴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正在大厅门外。 萧月生一怔。网才一直与段誉说话,竟忽视了那边,忙笑了笑: “好罢,又到授琴时间了,请她过来说话罢。” “是。”方雪晴柔顺的回答。 萧月生看了一眼段誉,见他脸色极不自然,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萧兄,王姑娘是”?” “王语嫣。”萧月生笑了笑,装作没看到他脸色,笑道:“我请她教我琴艺,每天过来一次。” 段誉脸色更不自然,苦笑道:“萧兄真是好雅兴,好福气萧月生摇头,叹了口气:“我这也是没法子,她对慕容复一往情深。我只能使出手段,尽量跟她多在一起。” 段誉恍然点头,脸上满是理解的神情,似是能够理解萧月生的感觉。即使得不到她的心,能跟她多呆一会儿,总是幸福的事情。 萧月生暗自叹息一声,不知自己做得到底是对是错,虽然逼他不理会王语嫣,断了这份绮思,但如今看来。他做不到慧剑斩情丝,反而越缠越紧,情根扎得更深。 若是自己不这么一挡,说不定段誉陷得还不会太深,可惜,世事难料。总有意外发生。没想到段誉死心眼如此。 忽然间,他心生不忍,段誉定是受了很多的折磨,一边是朋友,一边是梦中"qing ren",一颗心在中间偏来偏去,挣扎得极厉害。。 他呵呵笑道:“段兄弟,你跟王姑娘也是好久不见”走罢,咱们一块儿过去!” “也好。”段誉迟疑一下,脸色涨红,露出挣扎神色,数次呼吸过后,终于点头同意了。 “走!”萧月生起身,放下茶盏,迈步往外走,段誉紧跟在他身后。萧月生能够听清身后段誉心跳声,“枰怦怦忤”剧烈跳动,速度极快,似乎极为紧张。 两人来到外面,站到大厅前。看到一艘小船靠近岸边,停在最北边的小亭前,船上站着一个白衫女子。身段窈窕,湖面清风中,衣袂飘飘。宛如仙子凌尘。 段誉直勾勾的看着,一动不动,天地一切俱忘,这一刻,他眼里只有站在小船上的白衣丽人。 “唉,王姑娘清减了许多呀”他低声喃喃自语,仍直勾勾的盯着王语嫣,一动不动。 萧月生转头瞧他一眼,他却仍直勾勾的,没有发觉萧月生的注视,他的心神完全附到了王语嫣身上。 萧月生摇头轻笑,这个段誉。对王语嫣如此着迷,定是上一世欠了她一身的情债,这一世要来偿还的。 “王姑娘。”方雪晴迎上前,裣衽一礼。 王语嫣裣衽回礼,笑了笑。 她对方雪猜不敢托大,她虽然仅是个丫环,但看那架式,与表哥的阿碧阿朱差不多,都是心腹。 “可是有人来了?”王语嫣看了一眼大厅方向,看到了段誉与萧月生并肩站着,一怔之后问方雪晴。 方雪猜点头:“是公子的朋友,段公子。” 王灿弓稍一思索,点点头:“哦,原来是他。” 她脚下不停,很快走过回廊。来到萧月生近有,神情冷淡,如覆冰霜。正与萧月生冷战之中。 依她原本的心思,不想过来,不想看到萧月生的脸,一看到他,便想到他冷酷杀人的模样,想到那些人的不甘,心里不是个滋味。 来到近前,段誉忙不迭下了台阶。抱拳道:“王姑娘近来可好” 生段誉有礼了!” 王语嫣裣衽一礼,轻盈飘逸:“段公子近来可好,有一眸子不见了。 若是平常,她只会说一句,点点头,懒得跟段誉说话,但在萧月生跟前,却不由的生出冲动,故意跟段誉多说话。 段誉心中一阵激动,忙不迭道:“是呀,好一眸子没有看到王姑娘了。姑娘清减许多,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见她一眼不瞧萧月生,段誉觉得有异,呵呵笑道:“我来萧兄这里做客,没想到却能遇到王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嗯。”王语嫣淡淡应了一声。 萧月生笑了起来:“王姑娘,你是来授琴罢?” 王语嫣看他一眼,神情冷淡:“嗯。你不是要学琴么,开始罢!”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点头道:“好啊,正好段兄弟也在,让他也跟着一块儿,如何?” 王语嫣淡淡兵头,没有说话。 段誉迟疑一下,小心说道:“萧兄。我就不打扰了罢?” 他也觉察出两人之间有异,好像有冰冷的气息飘荡,莫名的紧张起来。不想再掺合。 同时,他心底里微微涩然,自己究竟是外人。 萧月生摇头轻笑:“段兄弟你的琴艺也自不凡,王姑娘的也不俗,听一听高手之见,总有启发,如何?” 段誉稍一思索,看了看王语嫣。见她神情肃然看着远处,一眼也不望过来,似乎并不在乎。 他心中微恼,却终究无法拒绝。点点头,苦涩的笑了笑:“那好罢。就打扰了!” “客气什么?!”萧月“小满的道。转身迈步再次进了大厅。 萧月生与王语嫣坐在一处,促膝而谈的架式,二人靠得极近,一具瑶琴放在二人中间。 王语嫣低声说着指法,并轻轻示范,素指纤纤,宛如玉笋,狠狠晶莹别透一般,每一下动作都说不出的动人。 段誉坐在二人身侧,看着二人的亲近,心中又酸又涩,忽然觉得,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委实相配,珠联璧合。 自己只是一个不甚重要的人。在王姑娘的眼中,与路人无异,过眼即忘,断不会想起自己。 “公子,茶。”方雪晴又进来。如一阵春风拂来。动作轻盈无声,姿态曼妙,如舞如蹈。 萧月生三人各自取了一盏茶,萧月生细心体会,抬头道:“雪晴,这一次的茶是谁沏的?” “是春娘姐姐。”方雪晴忙道。双手持木盘在胸并。 萧月生点点头,露出赞赏神色:“嗯,不错,沏得很好。” 方雪睛明眸一亮,忙笑道:“公子,春娘姐姐的茶艺无双,乃是扬州城一绝的。”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萧月生眉毛一挑,省然的点点头。又低头轻啜一口,啧啧赞叹。 王语嫣黛眉轻轻一蹙,却不去喝茶,只是催促萧月生专心,莫要胡乱分心,耽搁时间。 萧月生笑着点头,终于放下了茶,摆摆手,方雪晴知机的点点头,轻轻退了下去。 段誉看王语嫣对萧月生没有好脸色,心中却极羡慕,即使没有好脸色。也总比没有什么脸色好,根本拿自己做不相关的人,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委实是一件悲哀之事。 过了一会儿,授琴完毕,萧月生笑道:“段兄弟,怎么样,语嫣是不是在敷衍塞责?” “萧观澜!”王语嫣转头瞧来,明眸蹙着,满脸的不悦神色。 萧月生笑道:“段兄弟是个明眼人,我不甚懂,他却是懂的,可惜,他没有胆子说你的坏话!” 段誉满脸通红,忙道:“萧兄,口下留德!”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点点头:“好罢,我就少说几句!”语嫣。今天段兄弟也来了,你也不必走了,咱们一起吃饭,如何?” 王语嫣脸色沉肃,一言不发,转身便往外走,对他的话是理也不理,脚步毫不迟疑。 萧月生摇头苦笑,对段誉摇摇头。 段誉却毫不生气,反而是甚欢喜。王语嫣若是对自己客气,反而是一种难受,不客气,反而更显亲近。。 段誉果真留了下来,与方雪晴及另外八女相熟,对萧月生的女人福气啧啧惊叹,大叹不公。 即使他身为大理镇南王的公子,所见到的侍女们,也没有方雪晴一般的绝色,只能算颇有姿色,远不能与方雪晴她们相比。 第二天,段誉还没有完全睡醒。昨晚两人喝了酒,在月下摆了桌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萧月生说话最是擅长,几句便令段誉掏心窝子,将自己的烦恼倾吐出来,好不痛快,最后终于是喝醉子。 他头疼欲裂,听得外面轰隆隆作响,人声喧闹,似乎有什么事,他忙爬起来,穿好衣服,推开门一看。却见数艘大船将这里围了起来,看不清虚实。 但见大船上的人们各自忙碌,有的在打木桩子,有的在往下扔石头。还有的则扛着木头乱窜。 他忽蔡一拦自身边经过的一个女子。低声问:“姑娘,他们这是做什么,萧兄呢?” 这女子姿容秀美,气质可人。越看越觉美丽,仿佛一块儿白玉被精心打魔出来的一般。 她轻轻点头:“他们是来盖屋子的”公子爷正在那边呢!” 段誉转头一瞧,却见萧月生正站在小亭的正西,似乎跟一个老人在说话,说话的内容却遥不可闻。 那老者身形佝偻,背已经驻了,弯了,却精神箕标,眼神奕奕,丝毫没有老人的暮气。 他正神情激动,比手划脚,时而愤怒,时而点头,神情变化多端,变化起来也快得很。 段誉想了想,举步走了过去。 很快,他听得了二人说话的声音,内容似乎是讲建筑如何如何,二人在争论不休。 两人正在说着话,忽然,远处又有一艘小船靠近。 小船来得极快,却是阿碧摇桨,船上站着两人,俱是身段儿窈窕。却是钟灵与木婉清。 段誉心中猛的一喜,他对两女却是极为亲近,好久不见,乍一见到,只觉欢喜。 他忙上前几步,打断萧月生与那老者的说话:“萧兄,你看谁来啦?!” 萧月生转头一瞧,露出一丝笑意:“段兄弟,你醒了,怎么样,还觉得难受么?” 段誉一怔,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一些片断,顿觉有些不好意思,苦笑道:“昨晚喝醉了!” “呵呵,咱们难得一见,高兴之下喝醉了酒也是难免,这些人来得太早,把你吵醒了罢?”萧月生笑道。 段誉苦笑一声,指了指对面:“好像是钟灵妹子与木姑娘来了!” 萧月生点头,笑道:“她们两个倒能凑热闹”段兄弟替我迎一迎罢!” 段誉一怔,没想到他竟不亲自相迎。只能点头:“好,我与她们好久不见,代你迎一下罢!” 比庚得这么晚,实在对不住。只能多写一些,算是补偿罢。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28章 止戈 点说罢。叉与那老者讨论开来。两人不时的争论,闹得4红耳赤。声音时而拔高,时而又放低。 旁边诸人看了,也不见怪,各干各的,井然有序。 段誉看了看他,无奈摇头,觉得萧月生有些怪,美人儿上门,竟不去亲自迎接,反而跟一个老头在那里说话。 他摇几下头,忙转身,迎着钟灵与木婉清走过去,脚下匆急,唯恐怠慢了两个姑娘。 钟灵与木婉清自小船上跃起,落到小亭中,段誉已经过来,远远的便抱拳笑道:“木姑娘,钟灵妹妹!” 钟灵一身鹅黄罗衫,娇俏秀美。明眸眯起来,笑嘻嘻的问:“段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呀?” “我来萧兄这里做客。”段誉笑道,朝木婉清点点头。 段誉身后,方雪睛过来。裣衽一礼;“钟姑娘,木姑娘,公子吩咐。请两位姑娘大厅里坐。” 她面容绝美,声音柔和,透着莫名的亲切,如一阵春风扑面而来,段誉忙荐过头,不敢多看。 “萧大哥在那儿做什么?”钟灵转头看一眼远处的萧月生,疑惑的问。又看了看方雪晴:“这个姐姐。你认得萧大哥?” “我是公子的婢女。”方雪晴低头道。 “萧大哥何时有了婢女啦?!”钟灵明眸睁大,疑惑的头,看了看方雪晴:“还这么美的婢女,萧大哥真是的!” 木婉清脸色顿时冷下来。朝萧月生那边看一眼,目光冷冽。 段誉一见,忙道:“来来,咱们进去,萧兄正忙着,让我代为迎接。咱们进去说话!” “好罢。”钟灵点头。拉着木婉清往里走:“木姐姐,等一会儿再找萧大哥算帐!” 木婉清轻哼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段誉,往里走去。 段誉暗自吐了吐舌头,却由不的的幸灾乐祸,看萧月生一会儿如何摆平这两人。 三人到大厅里坐下,钟灵打量四周:“萧大哥还真有雅趣呢。布置得很好呀!” “不是他!”木婉清冷冷道。 钟灵“哦”了一声,恍然点头道:“对呀,萧大哥忙着练功。哪有功夫弄这些,定是他的婢女啦!” 木婉清脸色再次冷冽。 萧月生飘飘而来,目光柔和,一进来便呵呵笑道:“木姑娘,灵儿。你们怎么来啦?!” 钟灵小嘴一嘟,哼道:“大哥。你是不是不想咱们来呀?!” 萧月生坐到正中。笑道:“我是奇怪,你们在塞外不玩得好好的。为何忽然回来了?” 钟灵笑道:“咱们是随乔大哥与乔大嫂一块儿回来的!” “乔兄也来了,怎么不见?”萧月生眉毛一挑,神情讶然,他本以为,乔峰终生不会再履中原一步。 钟灵笑道:“乔大哥与乔大嫂耍探望父母,我与木姐姐也玩够啦,跟着一块儿回来。” “原来如此。”弃月生点头。 “你怎么在这里住了?”木婉清忽然开口,声音清脆娇嫩,语气却冷冰冰的,够着高傲。 “木姑娘近来可好?”萧月生笑着看她。 木婉清仍旧一身黑衫,脸上蒙着黑纱,看不清脸庞。黑纱上眸子清亮,额头如白玉,光洁白哲,黑与白的反衬,令人忤然心动。 木婉清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会他。 萧月生笑道:“这里山清水秀,委实是难得的佳处,心动了便决定留在这里,北面有燕子坞,可是慕容世家!” “北乔峰,南慕容,这里就是慕容家呀?!”钟灵明眸瞪大。好奇的问,起身小跑看来到大厅口。手搭在眉前,朝北边遥望。 萧月生轻轻笑道:“不错,那里就是南慕容的慕容家,载你们来此的姑娘,是慕容复的贴身丫环。” “那个姑娘可是个好人。”钟灵扭身回来,重坐椅子上,笑道: “我与木姐姐在湖边转悠,打不到路,恰好见到她,跟她打听大哥你,她说知道,就把咱们送过来啦!” 萧月生点点头,承了阿碧这份情。她委实是个好姑娘,可惜。遇人不淑,钟情于慕力。 他想了想,忽然有救阿碧的念头,若是她移情别恋,如王语嫣一般。一生会不会更幸福? 若是让她喜欢上自己,定能让她幸福美满,这个念头一闪即逝,他摇头失笑,自己也太过自恋了,好像得到女人的心,乃是轻而易举之事。 事实则不然,自己容貌不佳,长相平平,又没有显赫的身世,与慕容复相比,差得十万八千里。 况且,阿碧是自小与慕容复一块儿长大,情份非同小可,告能随意的抹杀与改变?! “大哥,你笑什么呀?”钟灵歪头看着他。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我在想那位慕容公子呢,北乔峰,南慕容,呵叭” 忽然,外面传来方雪畴娇柔而清脆的声音:“公子,王姑娘来了萧月生看了一眼木婉清,扬声道:“你去跟她说,今天我有客人。不学琴了,改日罢!” “是,公子。”方雪晴柔声回答。脚步袅袅而去。 段誉脸色微变,有些坐不住。恨不得马上出去,看王语嫣一面,但见萧月生稳稳坐着,钟灵与木婉清又在,却是不便。 萧月生不让王语嫣来,却是无奈。木婉清在此,若是见了王语嫣,难免生气,依她的性子,一旦生起气来,可是不得了。 木婉清清亮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呼的起身,来到大厅口。看了到了船上的王语嫣。 方雪晴正在小亭中说话,王语嫣站在船上,轻轻点头。 木婉清脸色一沉,眼神蓦然犀利。转头看一眼萧月生,冷笑道: “是曼陀山庄的人?!” 萧月生苦笑一声,缓缓点头:“嗯,我正跟她学琴。” “怪不得你不让她过来,却是心虚了!”木婉清冷笑,清亮眸子透出讽刺意味,身子一动,倏的钻出了大厅。 萧月生脸色一变,跟着消失。出现在木婉清跟前,伸手拦着她的路。忙道:“木姑娘,你这是做甚?” 他正站在回廊正中,个置恰好。双手一伸,恰好能将回廊挡住,无法从他身边经过。。 “你让开!”木婉清冷哼。 萧月生忙道:“木姑娘,冷静一下,好不好?” 他心中苦笑,自己何时这般狼狈了,却被两个女人弄得如此,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木婉清盯着小船上的王语嫣。冷冷哼道:“我跟曼陀山庄的恩怨不要你管!” 萧月生忙道:“你与曼陀山庄之间,也并无生死大仇,权当化解了罢,好不好?” 木婉清摇头,黑纱下似是抿着嘴:“不成,师父让我杀那贱人,我要杀了她!” 萧月生皱眉,木婉清的性了执拗。想要说服,千难万难,想到此,他懒得再多说,袖子一拂。 木婉清顿时僵住,身上穴道被封。一动不动,唯有一双清亮动人的眸子可以自由转动。 “容后再陪罪,咱们回去!”萧月生笑了笑,伸手揽她腰,两人身形同时一闪,消失无踪。 再次出现,是在大厅。 看木婉清身子僵硬,被按倒在椅子上,钟灵惊奇的睁大眸子:“大哥。木姐姐这是怎么啦?” 萧月生笑了笑:“让木姑娘先冷静冷静,咱们说话。” “你是封了木姐姐的穴道?!”钟灵看出了门道,见木婉清眸子紧盯着萧月生,愤怒之极,不由担心道:“大哥,你干嘛要制住木姐姐呀?” 萧月生苦笑,无奈道:“她非要去杀曼陀山庄的人,我想化解一下她们的恩怨。” “我听姐姐说,曼陀山庄的女主人不是个东西,是狐狸精,该杀千万刀呢。”钟灵摇头道。 萧月生暗自挠头,遇到木婉清这般执拗的,实在没有什么好主意,封了她穴道,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不知如何收拾。。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29章 琴伤 说了会儿话,萧月生眉头皱了摇头,却什么也没,只是看了一眼木婉清。 木婉清身体僵硬,一动不能动,仿佛一座美人雕像,即使那般僵立着,仍难掩风姿清丽。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是两个人来到大厅外,脚步停下,似是在犹豫。迟疑不决。 过了一会儿,白影一闪,王语嫣提裾迈步,跨过门槛,走进了大厅内。站在诸人眼前。 段誉马上站起来,吃吃叫道:“王”王姑娘?” 王语嫣没理他,扭头望向萧月生,一掠而过,不与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相触,扫了一眼大厅,见到了钟灵与木婉清。 目光停在木娩清身上,转了转。若有所思,似是想起了什么,木婉清的打扮奇特,一见难忘。 明媚目光转向萧月生,与他对视。王语嫣面无表情,嘴角翘了翘。似是笑,又似是讽刺,扭头便走。 段誉一见,顾不得其他,忙不迭追了出去,一边喊着:“王姑娘”王姑娘” 萧月生摇头微笑,稳稳坐着,似是旁观者,脸上神情毫无异样,看着王语嫣进来,又看着她气愤而去,一动不动,如木婉清一般。 钟灵眼珠转动,狡黠一笑:“嘻嘻,大哥,你不追过去?” 萧月生笑了笑:“我追去做什么?,灵儿你年纪不大,鬼心眼倒不小小心长不高!” “萧大哥!”钟灵嘟起小嘴。气恼的瞪着他。 萧月生忙一举手,作投降状,笑道:“好罢,算我弄错了,灵儿已经是大姑娘了!” “哼,你总拿人家当小孩子!”钟灵大是不满,甚是烦恼。 她明眸一转,嘻嘻笑道三“大哥,王姑娘这么美,你定是喜欢她啦,是不是?” “小丫头懂什么!”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你跟木姑娘先住下,还是先回万劫谷?” 钟灵笑道:“大哥,你找人捎个信。我与木姐姐要住这儿” 萧月生点头:“也好”这里风景极好,你们先好好游玩一番。待累了再回去。” “嘻嘻,知道啦!”钟灵笑道,看了看木婉清:“大哥,还不给木姐姐解穴么?” “好罢!”萧月生沉吟一下,点点头,袖子一拂,木婉清穴道顿解开。恢复如常。 木婉丰活动了一下手脚,无酸麻感,没有解穴后的难受。 她黛眉平和,看不出异样,萧月生舒了口气。还好,她没有如自己想象的恼怒,找自己拼命。 看来,她与钟灵结伴一起游玩,慢慢被钟灵影响,变得开朗许多,不再那般暴烈了。 他心中甚慰,拿起茶盏抿一口,茶叶狠狠竖起,如军队上方的一面一面旌旗,有森森之势。 他刚从茶上抬眼,眼前忽然一道寒光闪现,随即是钟灵的惊叫声: “木姐姐!” 木婉清的短刀已到跟前,一抹寒光无声无息,防不胜防。 萧月生摇头,身子不动,椅子平平一移,避过刀光,皱了皱眉,淡淡说道:“木姑娘?” “我杀了你!”木婉清细眉竖起。明眸微眯,闪着冷冷的光,窈窕苗条的身子布满杀气。 萧月生摇头叹道:“木姑娘。冤家宜解不宜结,听我一句,大人们的恩怨,就让她们自己处理罢!” 钟灵跑上前,去拉木婉清的胳脖。一边歪头问:“什么大人们的恩怨。大哥,你知道么?” 木婉清一缩手,避开钟灵的拉扯。扭头瞪她一眼:小灵儿,你别瞎掺合,去一边!” 钟灵忙道:“木姐姐,你打不过萧大哥的,何必白费力气?” 木婉清哼了一声,冷冷道:“打不过也要打!”最好他杀了我!” 萧月生眉头一皱,暗自思忖,木婉清一直跟木红棉生活,没有朋友。又被木红棉灌输了一些极端思想。行事也偏激,与寻常女子大不相同,需得慎重对待。 钟灵笑道:“萧大哥怎么会杀你呢,木姐姐你真会开玩笑呢!” “我杀了那姓王的,他能不杀我?!”木婉清冷笑,睨一眼萧月生,冷冷道:“他不杀我,我就杀那姓王的!” 钟灵一惊,扭头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苦笑,这个木婉清,一下拿住了自己的要害。真是泼辣异常,寻常女子远远做不出。 “木姑娘,你师父与曼陀山庄之间有恩怨,你何必掺合?”萧月生摇头叹了口气。 钟灵好奇的眨了眨明眸,忙问:“大哥,你知道木姨与曼陀山庄有什么恩怨么?” “萧月生点点头:“嗯,两位夫人结怨,却是为了一个男人”大理镇南王段正淳段王爷!” 钟灵一下睁大眼:“段王爷。他怎么啦?” 萧月生淡淡道:“木姑娘的师父与曼陀山庄的女主人同时喜欢段王爷。两人成了情敌。” “啊!”钟灵惊讶的看了看木婉清。 木婉清冷笑一声,满脸不信:“我师父怎么会喜欢臭男人?!” 萧月生摇头,淡淡道:“木前辈不仅喜欢段王爷,还给他生了个女孩儿,就是木姑娘你!” “你胡说!”木婉清怒叱,细细的眉毛竖起,狠狠瞪着他。 萧月生摇头叹了口气:“是不是胡说,你回去问木前辈便知。” “萧大哥,木姨是木姐姐的娘?”你怎么知道这个的?”钟灵又是惊奇,又是疑惑的望着萧月生,眨了眨明眸。 萧月生笑了笑:“灵儿你难道忘了,我能断人前生今世?!” “这难道是真的么?”钟灵顿时眉开眼笑,忙问:“我以为说笑呢。大哥真的会算命么?” 萧月生点头:“嗯,能算个八九不离十。” “那好呀,给你算算罢,我要看看准不准。”钟灵忙道。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看了看她。笑道:“灵儿,你真的要算么? 不会后悔?” “算个卦后悔什么呀,大哥真是!”钟灵白他一眼萧月生点头,手指掐动,微阖双眼,似是开始调息打坐,大拇指按在食指第一关节上,一动不动。 木婉清也忘了网才的震按,转头望向他,看他装神弄鬼,想弄清他算得究竟算得准与不准。。 片刻过后,萧月生慢慢睁开眼。对钟灵笑了笑:“嗯,算出来了,小”灵儿,你还是不知道为妙。” “算出什么啦,大哥,跟我说说嘛!”钟灵急不可耐,拉着他胳膊摇晃,声音娇腻,撒起娇来。 萧月生不为所动,看了看她,摇头不语。 “大哥!”钟灵眼巴巴的望着他,明眸露出恳求神色。 萧月生微一沉吟,缓缓点头:“好罢!,灵儿,你与木姑娘乃是姐妹,同父异母!” 钟灵“扑哧”笑了一声,随即咯咯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指着萧月生,咯咯笑道:“大,大哥”真是太好笑啦!” 木婉清也露出一抹笑意,觉的萧月生这话委实可笑,有匪夷所思之感。他还真敢想呢! 萧月生脸色沉肃,缓缓摇头。看着她,神色一动不动。 钟灵安了半晌,见他如此神情,慢慢停下笑,迟疑的问:“大哥,你说得都是真的?” 萧月生缓缓点头:“千真万确!” “我不信!”钟灵甩头,干脆利落。 萧月生叹了口气:“我也觉得难以置信,但偏偏算出了这斤”十有八九错不了!” 他刚才确实认真算了一卦,虽预知天龙八部情节,却没偷懒,因为自己前来,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说不定,钟灵的身世也不一样了。 钟灵扭头望向木婉清,木婉清嘴角噙着冷笑,不屑的哼一声。 萧月生笑了笑:“若是不信,回去问问甘夫人罢。” “嗯,我要回去问娘!”钟灵重重点头。 萧月生笑了笑:“先在这儿玩几天。再回去不迟”这里正要建一座楼,你们看热闹罢。” 钟灵摇头:“大哥,我要先回去!” 萧月生晓得她心思,知道她心急。想跟甘宝宝弄清楚,笑道: “嗯,也好,不过灵儿,悄悄跟你母亲说,莫让钟谷主知道!” 钟灵明眸转了转,恍然点头:“当然啦,大哥放心罢!” 说罢,她小手拉起木婉清,摇了摇:“木姐姐,咱们先回去,好不好?” 木婉清沉吟,看了看萧月生。黛眉轻蹙,似乎难以决定。 帅姐姐钟灵哀求道。 木婉清神情无奈,慢慢点头,却颇是不情愿,她也想弄清萧月生的话真假,但更想杀了王语嫣。 钟灵站起来:“大哥,我们直接走啦!” 她生怕木婉清改了主意,看这样子,木姐姐是非杀王姑娘不可了。万一真的杀了她,大哥指不定多么生气呢! 萧月生没挽留,木婉清如今火气极大,离开后冷静一下,再好不过。 段誉慢腾腾的回来,脸色愕怅,摇头叹息。 木婉清狠狠剜他一眼,神情复杂,若萧月生所说是真,那这个书呆子就是自己的兄长了。 这令木婉清颇是不喜,连带着对他生起气来。 萧月生与段誉将两女送走,回到大厅,段誉不解的问:“萧兄,钟灵妹妹与木姑娘为何这么快就走了?” 萧月生笑道:“她们别有要事,不能久留,段兄弟,你可不能走,“了” “好啊!”这里山清水秀,我乐不思蜀呀!”段誉大喜,笑了起来。 萧月生的太湖居南边,又立起了一座楼阁,大小与萧月生的相差不多,仅是略为矮一些,以示区别。 这座楼阁更为精致,玲珑雅致更胜萧月生的太湖居,只是更多一分胭脂气息,萧月生的太湖居,则多几分磊磊落落气息。 与萧月生争论的老者乃是大家,精擅建筑,两座楼虽小,却是气度森森,迥然不凡。 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古皆然;萧月生花了大价钱,才请来他,在他看来,却是值得。 楼既落成,方雪晴九女搬了进去,此楼便是专为她们所建。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练完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接着修炼易筋经。 他忽然感觉到了丹田有异,其中先天真气略微增加,虽然不多,却抵得上一晚上入定所蓄。 他凝神不动,隐隐明白,这定是因为自己所吸纳的紫气。 日月初升时的紫气,乃是天地一阳之气,太极图中,一阴一阳,其中各有两个点,这一丝紫气,便是阳图中的那个点。 阳初生,再生万物,是一切之基。这一丝紫气珍贵之极。 武林中人练气,往往是在早晨,便是依据此理,只是常人无法吸纳紫气,练气效果却比平常增一些。 萧月生元神强大,修炼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却是以这丝紫气为运。增强元神。 前一眸子,他忽然发觉,紫气不再完全被吸纳至脑海,身体里且丝残留,钻入了丹田中。 他一直莫名其妙,无法察得其究竟是消失了,还是藏在丹田里,根本感应不到。 但这一次却明白,这丝紫气转化为了先天之气。 他曾隐隐如此推论,但当事实真的如此,他仍大喜过望,内丹术的修炼终于有了一线曙光。 可惜,这一丝紫气殊为难得。每日一次,却是没法子速成,只能日积月累,但能远胜平常入定,却是大喜。终于有望入内丹术的大门。 他能练丹,可惜只能增真气内力,对于先天之气却毫无办法,只能苦苦入定修炼,心神始终晋入定境。 平常时候,看上去他言笑晏晏。一颗心却是不波不动,如老僧入定。如枯井无波,元神一分为二。一半元神晋入定境中。 如此一来,他一天到晚都在修炼先天之气,却依然进展极少,想要以先天之气结丹。不知猴年马月。 不过,这一次有了紫气之助。效率大增,可以省下一半时间,令他精神大振,重燃长生不老之奢望。 这一日正午,萧月生坐在最西边的小亭中,桌上一具瑶琴,他双手按在琴上,微阖双眼,一动不动。 阵风吹来,他身后的方雪晴白衣飘飘,趁以白玉般的脸庞,宛如仙子欲凌飞而去,重归天阙。 她一动不动看着萧月生。生怕出了什么动静,打扰了公子的冥思。 萧月生手指动了动,拨了几下琴弦,眼睛仍闭着,眉宇间一片凝重。极为严肃。。 琴声铮铮,有金戈铁马之音。热血涌动,恨不得随声音而舞。 几声过后又停下,重归静止,他一动不动,手按琴弦,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拨动琴弦,又发出几声金字铮铮之音。声音沿着湖面远远传了出去,凝而不散。 方雪猜凝神倾听,极为专注,一边听,一边思索,若有所得,只觉得耸子的琴耸极每弃,虽然断断续续,时而起,时而灭,根本不成曲子。但仅仅一个声音,自己就忍不住想动弹,想跳舞。 而且,越到后来,他的琴声便越发厉害,似乎蕴着魔力,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手脚轻动,被她努力压下。 萧月生忽然睁开眼睛,眼中清光闪烁,若一潭清泉在阳光下晃动,闪动着清光。 他轻轻抬手,慢慢落下,手指一勾,“铮”一声响起。方雪睛身子一颤,忽然动了一下。 她急忙叫道:“公子” 萧月生转头瞧她一眼,笑了笑:“我弹得如何?” 方雪晴蹙眉思索,轻声问:“公子,你这琴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状甚得意。摇头道:“我这琴声是武学,并非琴曲,说了你也不明白,日后自然懂得” 方雪晴轻轻点头,只觉奇怪,没想到琴声竟能有如此大的魔力,可令自己手舞足蹈,难以自抑,原来是武功,怪不得,在她看来,公子神功惊人,高深莫测,神秘异常,能人所不能,将琴声弄成这般,也并非难事。 “听我一冉!”萧月火道。手按上琴弦,轻轻弹了起来。 琴声铮铮而起,高方,笔直,如鹤唳九天之上,直冲云霄,整个太湖都清晰可闻,如在耳边奏响。 萧月生渐渐沉浸于珍声中。乃是一曲高山流水,一幅辽阔画轴徐徐展开,清晰呈现在听者眼前。 琴声之中,一艘大船静静而来。破开湖面,朝太湖居而来,气势汹汹。如猛虎下山之势。 大船共分两层,布满大汉。多是中年男子,皆黑衣劲装,腰佩刀利。个个神情彪悍,杀气盈盈。 琴声为引,他们掉转方向,笔直朝太湖居而去。 方雪晴站在萧月生身后,静静听着,只觉心中舒坦,有天高气爽。站在高处眺望之感,心胸一片开阔。 她心下奇怪,为何公子的琴声又失去了那股魔力,不再令自己手舞足蹈,难以自控了。 只是公子的琴技非凡,并不差于自己,仅是学了一眸子琴。能弹成如此模样,委实令人惭愧无地。 她忽然抬头,指着远处:“公子。好像有人来了!” 萧月生轻轻点头,琴声不停,淡淡道:“你跟秋娘她们回三楼” 心一些,真要被他们伤着。” “是!”方雪晴轻轻点头,有过一次经验,对萧月生的武功深具信心,并不慌张,袅袅而去。 萧月生淡淡看一眼远处的大船,如此速度,仅需片刻便能过来,他忽然笑了起来。 “萧兄,他们是什么人?!”段誉自水榭前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卷书。进了小亭。 萧月生轻轻笑道:“是醉红楼的人。来杀我的。” “醉红楼,便是雪晴她们出来的的方?”段誉记性极好,马上想起来。 萧月生点头:“段兄弟。你避一避如何?” 段誉摇头,负手而笑:“凭萧兄的武功,他们只是跳梁小丑罢了,我要看一看热闹!” 萧月生笑着点头:“好罢,献丑了!” 说罢,他忽然一动,身子移到圆桌另一侧,转动瑶琴,正面对着湖上大船的方向。 他双手扬起,猛的向下一按。 “铮如弃矢射出后的弓弦震颤声。带着震人心魄的力量。 “铮铮声声震颤声响起,如一道一道箭矢射出,近有万箭齐发之势。 琴声越来越高。如白鹤冲天。越来越高,直上云霄。 萧月生十指齐挥,手指在琴弦上一抚而过,铮铮声滚滚而去,先如万箭齐发。此时却如春雷滚滚。 汹汹而来的大船忽然一滞。速度徒然一降,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后面扯了一下。 琴声如狂风骤雨。不停的自萧月生五指间倾泻而出,直接飘到远处。落到那艘大船上。 段誉在他身后站着,只觉身体颤动,气血浮动,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变成了浪涛。一波一波的涌动。 觉得不舒服,他忙运起北冥神功。开始压制。顿觉好了一些,虽然血气仍在震荡,却不难受了。 琴声渐渐变得悠缓,似乎由狂风骤雨变成了和风细雨,润物细无声。潺潺落入耳中,听着极舒服。 段誉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向远处的大船。却见大船速度更慢。停在了不远处,他目测一下,约有三十余丈。 如此的距离,凭自己的武功,需得两个起落,只有半途能够借力,必能跳跃过来,委实有些悬。 他正这么想着。却见船上有人跃起,一身黑色劲装,轻飘飘掠过湖面,如一片飞絮,轻盈若无物。 在空中掠过十几丈,忽然往下落,他袖子里忽然飞出一物,段誉用心一看,是一块儿木板。 那人矮小削瘦,木板落到水面上,浮在上面,他脚尖恰巧踩在木板上,身子一浮,再次向上。斜掠而来。便耍飞上亭。 段誉一惊,转头看萧月生,却见他摇头一笑小手指一勾,琴弦被一拉,随即放开,如拉弓射箭。 “铮!”一声促音,像极了长弓射出了一箭。 那人身在空中,便要飞到小亭。忽然一滞,如中了一箭,身子陡的坠下去。如一块儿石头直直落下。 “砰”他坠落水中,马上浮上来,仰面朝天,随着湖水晃动而轻轻晃动,双眼紧闭,似是昏迷。又似是死去。 “萧兄。这,?”段誉吃了一惊,转头望他。知道是萧月生的琴声伤了人,大觉奇妙。 萧月生笑了笑:“他伤而未死。”。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30章 威力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0章威力犬船越来越慢,像是重伤业人趴在地,不甘心的一度二过来,手脚并用,狼狈而惨烈。 萧月生嘴角噙一丝冷笑,十指或拨或捻,或勾或挑,琴声铮铮,不徐不疾,曲风似平沙落雁,舒缓从容。 声音入耳,人们眼前似乎出现一位博衣长袖的魏晋之士,负手仰头。遥观天象,潇洒自若。 段誉啧啧赞叹,摇头晃脑,陶醉不已,对萧月生佩服不已,有如此高明的武功,又弹这么一手好琴,惊才绝艳! 自那人被萧月生琴声震昏,落到湖中后,大船上再无动静,如一船人皆陷昏迷,大船无人操纵,只是余势未尽,慢慢飘荡。 段誉更是赞叹,伤人于无形。不必亲自动手动脚,如此琴技,委实高妙有趣,一定要学会了。 萧月生琴声不停,微阖双眼。如沉醉于琴声中,铮铮之音不疾不徐。节奏越来越慢。 段誉忽然皱眉,觉得不适。 琴声很怪,好像每一响都与心跳相合,两者相辅,仿佛沙场上的军鼓。闻之血气沸腾,恨不得痛快淋漓的厮杀一场,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摧毁一切,撕烂一切。 会儿过后,心跳越来越快,仍与琴声相合,却是琴声越来越快,将心跳引得加快。 越来越快,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腔子血气贲张,脑子一片昏沉,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 忙用力一咬舌尖,剧烈疼痛传来,嘴里发腥,舌尖被他咬破,他脑子清醒了一下。 他忙低头一瞧,手上布满青筋,却是血管贲起,如一根一根的蚯蚓在蜿蜒游动,看着吓人。 “萧兄!”他忙大叫一声。 萧月生一怔,转头瞧他,见他模样,歉然笑了笑,点点头:“段兄弟,对不住,没有控制好!” 他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段誉只觉精神一振,仿佛甘泉从头顶浇小落。头脑一平清醒过来。 铮铮的琴声仍在空气中缭绕。却只在他耳边盘旋,并不钻进身体里。心跳平和,身体如常。 他只觉神奇,摇头叹息,如此神功,自己怕是学不会了。 他指了指大船,大声道:,‘萧兄。他们是不是都昏过去了?” 大船停在湖中,静静的,一动不动,离小亭十几丈远,施展轻功,一步便能跃过去。 而大船离楼阁更近,像是被风偏了方向,飘向楼阁了。 萧月生摇头,嘴角带着笑,他双手忽然一按琴弦,琴声骤停,四周一片寂静。 寂静之中,萧月生笑吟吟看着大船。 “嗤!”一声轻啸,一道红光自大船射出,直直射向萧月生。 段誉内力已强,目光变得锐利,瞬间捕捉到红光,见是一支火箭,忙一缩身子,躲到旁边圆柱后。 “铮”萧月生笑了笑,右手中接拂过琴弦,琴声平和。 小亭两米远处,凌厉而来的火箭忽然一滞,静止悬于空中,一动不动,箭头如火把,火光燃烧。 “铮他左手中指拂过琴弦。 琴声高亢,直上云霄,虽仅一声,却有响遏行云之势,萧月生阖上双眼,脸带微笑。 “啵!”火箭蓦的炸开,化为一篷备粉,如爆竹炸响。 阵清风袅袅吹来,轻柔拂面。卷起这篷粉末,渐行渐远,扬扬洒洒。慢慢飘落到湖面上。 段誉睁大了眼,看了看萧月生,满脸吃惊,琴声竟有如此威力,若是弹向自己,岂有幸理?! “嗤嗤!”啸声再响,两道红光闪现。 “嗤!”又一道红光射出,紧跟前两道红光。 它后发布先至,超过两道红光。如天空中划过一道流星,直朝萧月生而去,迅如闪电,瞬间即至。 “铮”萧月生右手食指一拨。琴声平和,悠悠传出。 啸声蓦停,三支箭同时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如被施了定身法,箭上的火焰熄灭了。 “铮”左手中指一挑,声音宏大,如铜钟大吕声,嗡嗡作响,整今天地似乎都跟着颤抖。 三支箭没有变化,但一阵风吹来。箭身渐渐分解,似乎变成了沙子,“散,落到下面的湖水中。 “嗤嗤嗤嗤!”段誉还来不及赞叹,啸声再响,四道火光同时射出来,形成一个正方形。 “嗤!”又一道红光闪现。迅如闪电,射的方向却不是萧月生。而是太湖居的主楼。 段誉一怔,随即大急,怜香惜玉之心发作,方雪晴诸女正藏在楼里。这一箭会不会伤了她们?! 萧月生微笑变冷笑,十指齐挥。 “铮,铮,铮”琴声响起,如狂风巨浪,势若千钧,磅礴大气扑面而来。 “啵!啵!啵!啵!啵!”五道轻响,射向自己的四支火箭,射向太湖居主楼的另一支火箭同时爆裂,化为青粉。 “哼!”他冷笑一声,十指急拨。铮铮琴声自他十指倾渴而出,绵绵不绝,令人喘息不及。 他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之下。化无相为有相,清晰看到眼前情形,一道道琴声化为一道道空气波纹,朝一个方向套了过去。 他与大船之间,空气扭曲、绞动。翻腾,如海水的怒涛汹涌,一片柳叶随风飘来,进入这片区域,顿时化为备粉。 这片区域之外,声波只是衍散,余波而已,威力大减,段誉听在耳中,只觉激烈,并未感觉到惊心动魄。 “嗤”一声轻啸,红光一闪,随即“啵”一响,网射出一米,便爆为一篷粉末。 琴声更激烈,再没有火箭传来。大船像是变成了沙子,一阵风吹来,慢慢散开。 先是桅杆,外形慢慢松散,簌簌落下,化为一堆粉末,随后是船舱。清风一拂,形状消散,化为一堆粉末。 再然后是整个船体,全部化为粉末,缓缓沉下,融进了太湖水中,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段誉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惊疑。大船里的人呢?怎么一个不见,莫不是事先跳进了湖里?! 他摇摇头,马上含了这个念头。若是跳进水里,靠得这么近,怎么能看不到,听不到?!。 很显然,他们已经被杀了!而且。尸骨无存,化为粉末!”萧兄的琴声下,一支支箭矢都能化为粉末。何况血肉之躯?! 琴声骤停,萧月生手按住琴弦,然后抬起,揉了揉手指,隐隐有些酸疼,网才委实拿出了十二分本事。 琴声铮铮,声音如刀,威力无穷。却是他将六脉神剑,大涅棠掌于琴声中,以易筋经摧动内力,化入琴声中,威力之强,更胜两者。 琴声笼罩区域之内,无差别攻击,避无可避,除非身法快过音速。若是用于群攻,更是大杀器。 他心中隐隐兴奋,不枉自己耐心学琴,这一眸子的苦心思索,今日牛刀初试,他心中大感满意。 “萧兄,他们那帮人呢?。段誉走过来,笑呵呵的问。 萧月生一指湖面,笑了笑:“尘归尘,土归土,愿他们安息罢!” 段誉恍然点头,心忖果然如此,他们没来得及朝面,便直接被化为了粉末,窝囊之极了! “萧兄,你这一手琴技可绝了!”他呵呵笑道,露出羡慕之色。 萧月生推琴而起,笑了笑:“这有赖于段兄弟的六脉神列,让我改头换面,跟琴声融在一起”如今一试,威力尚可!” “萧兄厉害!”段誉摇头赞叹。 “段兄弟可想学一学?”萧月生笑问,举步出了小亭,在回廊上漫步而行,神情悠闲。 “如此绝学,我岂能染指?!”段誉摇头,脸色却不舍,羡慕。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段兄弟你的内力深厚,能催动六脉神剑,当可学此法”我稍加点拨,凭段兄弟的聪明,定能领悟。” “这真的成么?”段誉迟疑。他极想学,不必动手动脚,有辱斯文。便能御敌于外,实是一件风雅之事。 防这一章写了三小时,难得的用心。自己都佩服自己啦,各位老大。又晚了,实在对不住,这两天慢慢安静下来,又能用心写书了,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31章 终来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1章终来肃月生笑着点头!,“我学了段叉弟的六脉神剑,夭以为报虫小技,算是礼尚往来啦,段兄弟不必客毛!” 段誉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好罢,再推辞就矫情啦,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呵呵,这才痛快!”萧月生拍着他肩膀笑道。 段誉兴奋莫名,挥手之间,却敌于琴声中,这般风雅之事小委实妙不可言,他一想到便忍不住兴奋! 萧月生行事,讲究因果,因为元神强大,隐隐觉察到天地间的规则,因果律是其中最强,不容小觑。 段誉悟性极佳,可惜,他内力深厚则深厚,精纯却差得远,比当初的萧月生更不如。 萧月生修习的是完整的北冥神功,段誉仅得一路,并无纯化内力之法,仅靠段家的引气之法。 他身负深厚内力,一直博杂不纯。施展六脉神刮,时灵时不灵,不让人放心,与其叫六脉神剑,不如称谓“神经剑” 他若施展六脉神剑,根本攻不破萧月生的大涅哭掌,宛如萧月生当初面对迦叶如来寺那个老僧。 萧月生将内力驻琴之法倾囊传授,段誉悟性好,很快学会,但施展起来,威力大减。 他无法控制自己琴声的方向。向四方扩散,实行无差别攻击。 无论萧月生如何讲解,他都无法控制,归根到底,还是元神不够强大。内力不够精纯,做不到圆润如意,内力如珠。 萧月生当初利成,是因他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小乘,县负神通,化无相为有相,可清晰看到声音。 如段誉这般,内力不纯,又无法看清声音,自然摸不到关窍。 段誉却颇是知足,他琴声威力远逊萧月生,但对常人而言。却已经强大,琴声传出。血气翻腾,内力不畅,头晕目眩。 内力强一些的,需得运功压制,无暇他顾,更不能来伤他,内力稍差者,抵挡不住,只有昏迷一途。 如此威力,段誉乐不可支,坐下抚琴一首,萧月生站在他身后。 曲名汉宫秋月,声音凄婉,令人断肠,一会儿功夫,湖面上浮着一层鱼,一条条都翻着白肚。似是死了。 这一会儿,方雪晴她们九女已经下楼,网出得大厅门口,琴声传来,顿时头晕目眩,身子摇摇欲坠。 段誉背对着诸女,仍在尽情的抚琴。他上身笔直,抚琴的动作优雅。神情低沉,陷于琴曲意境中。 看她们就要倒下,萧月生摇头一笑,抬左手按出一掌,无声方,息。隔着十余丈远。 众女只觉耳边一静,令人头晕目眩的琴声顿消,翻腾的气血渐渐平息。如一锅沸水被浇了一碗凉水。 众女转头望去,见段誉坐在石桌旁抚琴,自家公子负手而立,笑吟吟看着,而湖面上一层白。 看到一条条鱼浮在湖上,翻着白肚。已经死了,她们大是不忍,纷纷望向段誉。 她们明眸集于一处,段誉沉浸于琴声中,但他如今内力深厚,灵觉超人,顿生感应,觉得背后微凉。似是被人盯着看,转头望去。 目光一触众女,见她们狠狠瞪自己。段誉一怔,忙停手,站起身来,疑惑的挠挠头。 他转向萧月生:“萧兄,我可有得罪诸位姐姐之处?”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段兄弟,你如今略有小成,琴声已有伤人之能,看看!” 段誉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瞧,顿时吃惊:“咦,这些鱼怎么回事?” “它们听了你的琴。”萧月生笑道,又指了指诸女:“跟她们一样!” 段誉忙双手合什,满脸歉然。朝湖面躬身行礼:“原来如此,罪过罪过!,各位鱼儿,实在对不住!”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摇头,觉得有趣,左手朝石桌一招,瑶琴蓦的浮起来,随取飞向他。 他左手一抄,抱在怀里,右手五指一挥。 “铮一串小厂响起,如近百颗玉珠同时落到玉我。声音清脆而密集与湖上的颜色忽然一面,鱼肚的白色消失,一条条鱼醒了过来,甩了一下尾巴,倏的钻入水中,再不出来。 转眼之间,湖面上一条鱼也不见,清清澄澄,微微晃动,夕阳余辉中闪烁着粼粼波光。 段誉讶然望向他,又觉疑惑,诸女也跑过来,一张张玉脸兴致勃勃。兴奋的看着他。 萧月生左手一堆,瑶琴脱手飞出,轻飘飘落到石桌上,恰是网才的位置,一丝不差,像是精心摆放。 他笑了笑:“你网才没有杀它们,只是震晕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段誉长吁一口气,洗然大悟,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如释重负:“还好还好!” 萧月生笑了起来,道:“段兄弟,此技之要,在于内力精纯,还是要用心练功哼。” 段誉笑道:“这般威力正好。能把人震晕,却又不会伤及性命,若是不然,错杀了无辜,可怎各得了?!” 萧月生笑了笑,段誉对琴声的驾驻太差,无差别攻击,如孩童骑疯马,太过危险了。 况且,他心肠极软,仁心极甚,若真杀了无辜之人,怕是会愧疚终生。心神难宁。 他笑道:“段兄弟,多加习练。待能完全驾驻了琴声,自然不会伤及无辜了。” “对,正是如此!”段誉重重点头。 方雪有氐声问:“公子,醉红楼的那些人真死了么?” 她白衣如雪,一尘不染,脸庞莹白如玉,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风姿慑人。 萧月生笑脸慢慢沉下来,点点头:“嗯,网才的船上,应该有醉红楼的主人。” “这么说来,他们再不会找咱们麻烦了?” 萧月生笑了笑:“除非他死而复生。” 方雪晴顿时拍手,笑靥如花,容光徒盛,仿佛阳光破开乌云,乍落在皑皑白雪上。 身后九女更是欢呼雀跃,虽对萧月生极有信心,但醉红楼的强大在她们心中根深蒂固,难以抹除。 网才,她们在楼上亲眼看到萧月生琴声毙敌,前所未有的奇景,看的心中发冷,此时却一片火热。。 “公子爷神功无敌!”秋娘赞叹一声,眉目温柔如水,眼波柔和,透着赞叹神色。 众女齐声赞叹,段誉听得羡慕不已。若是这般美女钦服自己,该是何等美妙之事! 萧月生摆摆手,打断她们,笑呵呵的道:“人要靠自己,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努力练功!” “是!”众女齐齐应了一声,渐摸透了公子的性格,知道他不喜奉承,不再多说,扭身便走了。 段誉看了看他,觉得萧兄不解风情,既然美人儿赞扬,便让她们赞扬个够好了,何必扫兴呢?! 萧月生笑道:“段兄弟,丐帮前任帮主乔兄重履中原,咱们结伴去看看,如何?” 段誉顿时大喜过望,急忙点头:“好啊!” 两人正说着话,萧月生眉头忽然一动,元神呈波状扩散开来,脑海中清晰呈现周围情形。 湖上一只小船飞速靠近,如一支离弦之箭,呈一条直线直直射向曼陀山庄。 转眼功夫,由一个小黑点儿到了近前,隔着数丈,船上之人飞身跃起,如苍鹰楼兔。 轻飘飘落到地上,又如鹰身上的一片羽毛飘落,显出身形,却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姑娘。 乍一落地,她扬声喝道:“李秋水。出来要死!” 声音如雷,滚滚而来,直贯入耳中。段誉吃了一惊,扭头望去。 萧月生眉头皱得更紧,暗道终于还是来了! 来人正是灵鹫宫的宫主天山童姥,看她一声断喝,天地震动,显然功力已恢复至巅峰。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32章 压制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2章压制“师姐。你终干怀是来了!”道白影自曼陀山庄飘出旧引叭卜站在墙头,幽幽叹息。 天山童姥冷笑一声:“李秋水。你还没跑,呆在这儿等我,倒让我刮目相看呐!” 李秋水一身白衫,脸上白绸遮着。静静站在墙上,一阵风吹来,衣裾飘动,如欲凌风而去。 她轻轻叹息,柔声道:“师姐。你总是瞧不起我的呀。” 萧月生对段誉道:“段兄弟,有了大麻烦,你跟她们一起到楼上,莫要出来!” 段誉忙道:“萧兄,怎么了?” 萧月生迟疑一下,摇头苦笑:“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来的是灵鹫宫的宫主小觑不得!” “可是天山童姥?”段誉一怔。 萧具生点头:“正是,你认得?” 段誉摇头:“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却无缘一见”恰好。去见一见她,一睹这位高人的风采!” 说罢,他便要往小亭走,萧月生忙一伸手,拦住他:“段兄弟,这位高人脾气不好,正要杀人,你还是不见为妙!” 段誉精神一振,忙道:“她要杀人?,那好,我去劝劝她,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段兄弟,你佛法博渊,但她是不信佛的,你说破了嘴皮也没用,还是远观,如何?”萧月生无奈苦笑。 段誉看了看萧月生,他性子柔和。见萧月生神情坚决,迟疑了一下。不再坚持,点点头。 萧月生长吁一口气,生怕段誉兴致太高,非去不可,自己只能强制执行,把他留下,那时难免伤了和气。 若是他去天山童姥跟前,凭他的罗嗦劲儿,依天山童姥的暴烈脾气。结局一定是她挥掌杀人。 他一招手,身子掠起,飘向小亭不远处的画肪,石桌上的瑶琴浮起。轻飘飘飞出,追向他。 他落到画肪上,瑶琴也飞到他手上。 盘膝坐到画肪船头,他左手袖子一挥。一股内力涌出,撞上湖面,画肪顿时一荡,飘了出去,驶行湖面。 画肪无声无息,驶到了曼陀山庄的对面,正对着天山宴姥与李秋水,她们仍在说话。 萧月生身子已在画肪之中,藏了起来,没有现身。 “我瞧得起你?!”天山童姥冷笑一声,摇头道:“你整天要狐媚子手段,想些阴谋诡计,谁能瞧得起你?!” “唉”李秋水叹息一声;摇摇头:“咱们老姐妹斗了这么多年。究竟为了什么?” “怎么,李秋水,你害怕啦?!”天山童姥不屑道。 李秋水轻轻点头:“师姐的武功小妹一直佩服的,也不是对手,自然怕师姐“哼,你服软也没用!”天山童姥冷笑连连,不屑道:“你就是个祸害,留你不得!” “师姐,杀人不过头点地李秋水叹了口气,眼波闪了闪,露出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 天山童姥傲然而立,鼻孔哼了一声:“李秋水,你这狐媚子手段还是收了罢,我又不是师弟!” “师姐真的不能饶过我么?”李秋水幽幽而道。 天山童姥只是一哼,一跃而起,双掌凌空拍舟李秋水,呼呼作响,宛如狂风大作。 李秋水脚尖轻点,跃到一旁,避过掌力,没有还击。 她能避过掌力,墙后的茶花却避不过,掌风过处,花瓣碎裂,被掌风一卷,朝后面涌过去。 李秋水看到了湖面不远的画肪。知道是萧月生的,虽不知何时来的。不过萧月生一定其中。 她顿时心中笃定,萧观澜既在此。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师姐大开杀戒。自己的性命无碍。 她眼珠转动,想着主意,想借萧月生之手杀了师姐,或是给师姐一个教刮,让她不敢再来。 “呼呼”掌风凌厉,天山童姥仰天拍掌,一掌一掌拍向李秋水,每一掌都蕴着庞大的内力,掌风余力将茶花搅成碎瓣。 李秋水只是躲避,并不还手。只觉师姐的内力越发精深,自己即使练成了白虹掌力,仍不是对手。 她心中暗叹,自己资质远不如师姐。这些年纵使苦练,仍远不如师姐。这一辈子怕是没有机会了。 “李秋水,你只躲来躲去,不怕笑煞了人?!”天山童姥忽然停手。叉着腰冷笑。 李秋水轻轻叹息,细声慢气道:“师姐,我不是你对手,若是不躲。丢了性命,哪还顾得了脸面?” “好呀,你是不要脸了,那好。我去宰了这里的人,看你躲不躲!”天山童姥冷笑一声,身子纵起。掠过墙头,便要冲进曼陀山庄。 李秋水冷笑一声,并无担心神色,她已经料到这一天,曼陀山庄有琅螺玉阁,深在地下,天山童姥想找到却不易。 “铮”琴声突兀响起,整今天地似乎一静,琴声响彻天地,无处不在,天地间唯有这一声琴响,其余都静止不动。 琴声袅袅不绝。凝而不散,不停盘旋往复。 天山童姥身子不滞,只觉心头一跳。身子一折,飘飘落在地上,望向离岸不远的画肪。 “什么人捣乱,滚出来!”天山童姥火暴的脾气,眉头一竖,怒声叱道,声如铜钟大吕,直接震散了琴声。 萧月生飘飘出来,手捧瑶琴,盘膝坐到船头,瑶琴放到膝上。身子坐直坐正,微微带笑。 事已至此,再无妇救余地了,唯有动手一途。 “童姥别来无恙?”萧月生抱拳拱手,微微带笑,声音不徐不疾,缓缓送出,平平传至她耳中。 “姓萧的小子,你又要来捣乱?”天山童姥眯着眼睛,两条眉毛朝一起缩了缩,叉腰哼道。 萧月芒呵呵轻笑:“两位前辈都是我恩人,伤了哪一个都不成,只能扶弱抑强,别无他途!” 天山童姥眯着眼睛,精芒闪了闪,宛如阳光照在剑上:小子,你再多事我就宰了你!” 萧月生笑了笑:“有我相助,童姥你难以如愿,何不就此罢手,大家不伤和气?” “放屁,我想杀谁,没有一个能逃过!”天山童姥怒喝。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童姥的脾气真是老而弥坚,让人羡慕!”在下抚琴一首,请童姥品鉴!”。 说罢,他手指一拨,脸色沉下来。微阖双眼,整斤小人仿佛与瑶琴融为一体,难为彼此。 天山童姥皱了皱眉,隐隐看出不妥,不知这个臭小子弄什么花样儿。拭目以待。 “铮”铮”琴声悠悠飘起。如一只白鹤翩翩起飞,在空中盘旋一周,慢慢升高,姿态优美,舒展自如。 李秋水轻飘飘落下,宛如无飘絮。扫一眼天山童姥,又望向萧月生。暗自笑了笑,这个小子,网随语嫣学琴,还没有多少日子便出来卖弄。能有什么好曲子?! 铮铮声飘起,渐渐高亢,一幅宏大的画面徐徐展开,仿佛一个人站在山巅俯视众生。 天山童姥与李秋水出身逍遥派,琴棋书画俱有涉猎,无崖子的琴艺极高,二人也跟着精于此道。 她们很快沉浸于萧月生琴声中,对琴声中的场景沉迷,天山童姥甚至泛起熟悉之感,好像站在缥缈峰上远眺。 两人越来越沉迷,萧月生脸上渐渐出现笑意,琴声越来越飘渺,似乎自天外传来,带着梵唱一般。 琴声越发飘渺,越来越远,闻听之下,仿佛自己随着白云上升,一直上升,直升到天之横,再次俯看,大地如棋盘,众生如蚂蚁。 如此场景,看过之后心神一片平和。天地间似乎一切都变得渺小。再难起争执之念,拼杀之心。 良久过后,一首琴曲终结,萧月生双手按琴,抬头看天山童姥与李秋水,微微笑了笑。 天山童姥与李秋水一动不动,心神沉浸于心神中,仍未拔出,眼神朦胧,闪着迷离光芒。 会儿过后,天山童姥眼神清明。转头看一眼萧月生,沉声道: “小子,你小小年纪,琴艺已如此了得,不错!” 李秋水也点头:“萧观澜,跟语嫣学了几天琴,就能弹成这样,可谓是天纵其材啦!” 萧月生笑了笑:“两位前辈见笑了”一曲涤心神,两位前辈,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他琴声中加入元神,与迷魂法相似,两人虽武功高明,心志坚定,仍难免受影响。 他实不想与天山童姥动手。 天山童姥脸色一冷,鼻孔轻哼:小子,什么干戈玉帛!我总要杀她的!你让一边!” 萧月生笑意一敛,看了看童姥,没想到她执意如此之深。 他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童姥。何必如此固执,真的逼晚辈动手不成?” “你有胆子就动手,我连你一块儿宰了!”天山童姥一抬头,斜睨着他,满脸的不屑。 萧月生摇头,再次深深一叹息。神情荐悯,双手十指齐动,琴声再响。 “铮”铮!铮!”一声琴响。飘扬过后,徒然变化,由悠扬变得急促,宛如金戈铁马之声。 天山童姥闷哼一声,脸色一紧,双眼眯起来,精芒闪烁如实质,冷冷看向萧月生。 萧月生微阖双眼,双手拨动。琴声铮铮而出,如快马奔驰,马蹄声急骤,一声紧似一声。 “呔!”天山童姥蓦的一声断喝,如绽春雷,嗡的一声扩散开去。 “铮!”琴声再高,如冲上云霄。在白云上滑行,天山童姥脸色涨红,再次闷哼一声,忙盘膝坐下。 李秋水早已经盘膝坐在地上。双掌置丹田,微阖双眼,宝相庄严,顾不得其他,只能拼命抵挡琴声。 天山童姥双手疾点,分别在耳上点了两指,想要闭住耳朵穴道,不让声音传入。 点过穴后方知,无济于事,琴声似乎直接钻到心里,不必耳朵听,与心脏跳动的节奏一致。 开始时,琴声与心跳相合,随着心脏跳动,一会儿过后,反客为主。琴声引导心跳,琴声高,则心跳快,剧烈,琴声低,则心跳缓慢。 会儿功夫,天山童姥便觉受不住。心跳得厉害,而且紊乱,忽快忽慢,忽轻忽重,变化多端,体内顿时血气浮荡,任凭她内力深厚,也无法控制心跳。 “噗!”天山童姥双掌在胸前迅速翻动,猛的吐出一道血箭。 琴声乍停,天地恢复宁静。 萧月生双手按着琴弦,睁开眼睛看天山童姥,温声道:“童姥,我这一曲如何,请你品鉴!” 天山童姥抹一下嘴角,冷笑一声:“雕虫小技,还来卖弄!”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再来一首,请童姥品鉴!” 说罢,琴声再响。 比:各位老大,今天上午下雨。下午大风,气温陡降,吹起大风,坐在屋里开着空调,觉得很幸福呀,写手虽然压力大,无保障,没安全感。一直呆在家里很闷,但也有不错的地方,尤其天气不好时候,觉得不必出去,呆在家里很幸福。(。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33章 封印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3章封印池笑着看一眼天山童姥与李秋水。左年食指勾“铮”琴声一响,陡的拔高,如虎跃山涧,气势万千。 “铮”右手伞指跟着一勾。续上前者未尽余音,再次拔高,如猛虎站在山巅长啸,山林震荡,万兽皆伏。 “铮”左手食指又一勾。续上余音。再次拔高,如白鹤冲天而起。一声长唳,响彻九天。 “铮”右手跟着又一勾,琴声再高,天空一声炸雷,开平辟地。 四声琴响,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响,威力节节攀杀。 天山童姥脸色煞自,身子微颤。猛的出指在胸口疾点数下,将心脉护住,免得心脏跳出胸腔。 “噗!”一道血箭从她口中射出,落在一丈远处。 萧月生双手一按。琴声顿停,嘴角噙笑:“童姥,我这一曲还没开始。前奏而已,可能受得住?” “臭小子。尽管来,看我能不能受得住!”天山童姥一抹嘴角,仍是冷笑不已。 说罢,双掌在胸前挥动,上下交错。各划小出不同形状,透出一股玄奥气息来。 她脸色肃然,双掌玄奥,无形透出一股威压。 李秋水在天山童姥身边不远。萧月生可控制声音方向,精确控制。却偏偏将李秋水也笼罩在内。 她与天山童姥同时承受,内力不如天山童姥,受的伤更重,琴声停下时,她上身摇摇晃晃,慢慢倒了下去。 躺在地上,她只觉浑身血气翻涌。几乎不受自己控制,五脏六腑如翻转,疼痛一阵阵涌来,眼前发黑,要昏迷,却不昏迷,只差一线。 她是暗骂,这个臭小子。连自己一块儿打,自己这身老骨头怎禁的起他这么折腾?! 她却未明白,萧月生故意如此。两人固然于自己有恩,他却不想让二人欺到头上,成心立威。 在他看来,天山童姥与李秋水性子差不多,网慢自负听不得别人劝。唯有将她们打服。说话方能管用。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双手抬起,慢慢按上琴弦:“既然童姥想听。我接着弹便是!” “哼!”天山童姥冷笑,露出不屑神色。 她双掌缓缓合于丹田处,双眼神光湛湛,网才施展了的护体罡气,虽不成熟,却勉强可用。 “铮铮铮铮”萧月生微笑,一串琴声响起,如溪水流淌,潺潺而下,清脆而端急。 天山童姥皱眉。本以是狂风暴雨,做好了准备,却是溪水潺潺。如和风细雨,如一拳打在空处,虚荡荡的难受。 “铮铮铮铮,铮!”湍急的河流顺势而下,清脆悠闲,忽然徒的一个长音。似是急剧下落,倒悬而下。形成一道瀑布。 天山童姥又一皱眉,身子晃了晃,脸色苍白几分,只觉心脏剧烈跳了一下,血气翻滚,护体罡气根本没用。 “噗”李秋水脸前的白绸荡一下。 团红清慢慢扩散开,白绸上半部分仍为白色,下半部分有一团殷红,数团小一点儿的红渍。 她躺在地上。朝萧月生望去,眸子恨恨瞪着他。 萧月生微阖双眼,十指拨动。动作柔和,优雅舒展,透出一股风流潇洒之气,有上古名士风范,像是嵇康于竹林中抚琴。 “铮!铮!铮!铮”四道长音响起,一高一低。再高再低,起伏剧烈。 仿佛一下飞上万里高空,猛的下落,落到地面,心还未定,陡的再飞起,又再落下,剧烈起伏似后世的蹦极。 曼陀山庄前,飞沙走石,黄尘弥漫。 李秋水身子一颤,徒的蹦起来。像是受惊的兔子,在空中闷哼一声。直直坠下。落到地上一动不动,如同死去。 天山童姥眉头紧皱,闷哼一声。嘴角洒细吐血,脸色越发的苍白,显然又受了伤。 萧月生见李秋水昏过去,微微笑了笑,睁开眼看一下,再次闭上。束缚琴声掠过她。 他手下不停,琴声铮铮,变成舒缓,如水流于平原上,不疾不徐,悠然从容。 天山童姥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越来越紧张,这显然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越是宁静,待会的风暴越强。 她心忽然一动,眉头舒服,恍然旧,为何坐在众里挨打,辛动讲攻才是正道! 此念一生,她飞身而起,身法如电。猛的朝萧月生扑过去,身在空中双掌猛的一堆,内力汹涌而去,如巨浪拍岸。 萧月芒微笑,摇了摇头,抚琴越发从容不迫,左手食指一勾,右手食指也一勾,同时一放手。 “铮!铮!”两道琴声同响。 道低沉幽幽如虎吼,行在宫音,一道高亢入云如龙啸,位于羽音,同时浮现,宛如一阴一阳。 “啵”一声轻响,如小石子落入深井。 猛的一阵风平地生出,周围再次飞沙走石,黄尘漫起,打着旋儿,恰如羊角风,盘旋不已。 天山童姥的身子从羊角风中穿过,正要扑向萧月生,却忽然一滞,随即直直坠落下来,落到地上。 她打一个滚,翻势站起,死死瞪着萧月生,目光冰冷无情。 她黄尘满身,遮住了脸庞,看不出原本的白嫩,唯有一双眸子神光湛湛,身上已完全变成了黄色,狼狈不堪。 她皱眉,冷冷道:“臭小子。再不住手,莫怪我下辣手,能救得你。便能杀得!” 此时,琴声已经停下,萧月生双手按琴,微笑看着她:“童姥,我不敢束手就缚!,咱们订一个赌注,如何?” “什么赌注?!”天山童姥皱眉冷冷道。 萧月生笑了笑,看一眼昏迷过去的李秋水:“若是我侥幸得胜,你与李前辈的恩怨就此做罢,如何?” “让我饶她,除非把我杀了!”天山童姥抹一下嘴角,冷笑连连。 萧月生皱眉,这今天山童姥,脾气硬如石,软硬不吃,根本说不通道理,他已不耐烦。 “童姥,你们两个都是我救命恩人,哪一个都不能出事!”萧月生皱眉,敛起笑容,平和说道:“说不的,我只能动强了!” “动强?!”天山童姥叉腰冷冷瞪着他:“你如何动强,除非先把我杀了,否则,李秋水就得死!”。 “我若是将两位前辈的武功废了,会不会平安无事?”萧月生皱眉。温声问道。 天山童姥心中一跳,冷笑道:“废了我武功,不如死了!” 萧月生皱眉,知道她这是威胁,沉吟片刻:“童姥,不知灵鹫宫那么多人,我若上去杀一气,能杀多少人?。 天童姥不屑一顾:“你想杀便杀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帮废物死了倒干净!” “童姥,你可够无情的!”萧月生摇头叹了口气。 天山童姥不屑横他一眼:“多,你小子,武功高刚高矣,却婆婆妈妈,哪像个男人?!” 萧月生轻笑,点点头:“童姥说得是,那在下就做一回男人罢!” 说罢,他双手一动,十指齐拨,琴声再起。 “铮!”一声长音,袅袅不绝,天山童姥顿时飞起,如被巨木擂中,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 “砰!”她身子撞上曼陀山庄的大门,嵌在木门上,闭着眼睛,四肢张开一动不动,如悬了一幅画。 “铮铮铮铮!”四道清音响起,她四肢分别颤了一下,如被四枚暗器击中,身子慢慢从门上滑下。 坐在地上,她睁开眼睛,神光湛湛,冷冷瞪着萧月生:“姓萧的,算你厉害!” 她知道若杀李秋水,必遇上萧观澜。 上一次见面,她自忖不敌,但回灵鹫宫休养一眸子,功力大进,已有信心,方才过来。 不曾想,自己功力大进,萧观澜的功力更是突飞猛进,自己竟毫无还手之力! “童姥,我封了你两层内力。的罪莫怪!”萧月生双手离琴,抱拳笑了笑,袖子一拂,画肪移动,离开岸边。 离开十丈远时,他笑了笑,右手一拂琴弦。 “铮”一声清音响起,声音入耳,李秋水身子忽然一动,睁开了眼,翻身坐起。 “哈哈”萧月生清朗笑声传来,画肪已然远去。 比各位老大,已经很用心写了,不过,月票好像没有涨,甚感遗憾呐,需要各个老大的月票,振奋自己的精神。(。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34章 灌顶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4章灌顶李秋水转头顾盼,旦天山帝姥倚坐曼陀山庄大门前,狼喉神色委顿,咯咯笑了起来。 她笑得欢畅,身子颤动,声音轻柔悦耳,如天空挂着一只银制铃锁。一阵风吹来,银铃响个不停。 天山童姥脸色涨红,怒喝一声:“李秋水,你笑什么笑?” 李秋水指着她,咯咯笑道:“师姐,你一向威风八面,也会有这般际遇,小妹我大开眼界,欢喜不胜呐,咯咯,!” 天山童姥冷笑,眼中神光湛湛:“哼!你贪生怕死,竟托庇于一个毛头小子,逍遥派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观澜想护着我,我又有什么法子,好师姐,你受的伤重罢?!” 李秋水站起来,晃了一下,周身疼痛。 她皱了皱眉,脸上白绸一半儿染红。腥气十足,她委实不喜。 她心下暗骂,萧观澜这个臭小子,别的武功不用,偏偏用琴,累得自己也跟着遭殃! 她自是不知,萧月生为了立威。故意如此。 她慢慢朝天山童姥行去,心中放心,观澜既已走了,师姐定然杀不了自己了。 这萧观澜武功高绝,尤为可怕的是他精进之速,突飞猛进,有一日千里之势,自己跟他过招,毫无还手之力。 天山童姥吐出一口浊气,忽的站起来!动作干净利落;冷笑一声: “李秋水,你胆子不小,还想动手?!” 李秋水心下一惊,忙一停,咯咯笑一声:“师姐无大碍罢?萧观澜这小子武功强横,难免吃亏!” 天山童姥轻飘飘一掌击出,一边冷笑:“他走了,看谁还能救你!” 李秋水心中更惊,顾不得伤势,运功于足下,轻飘飘一掠,施展凌波微步,闪过掌力。 虽未中掌,她却体会到师姐掌力汹涌,仍旧惊人,非是自己可以力笔。暗叹一口气,原本一丝侥幸与一丝杀意慢慢褪去。 她退出几步,笑道:“师姐,你还要杀小妹么?” “哼,过了今天再取你小命!”天山童姥瞥她一眼,冰冷无情如看死人,脚下轻飘飘而行,掠过李秋水,跃入湖上小船中。 她双掌猛的一堆,湖面下陷。卜舟激射而出,如离弦之箭,转眼之间消失无踪。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练完功,坐在最西边小亭中。以手抚琴,将方雪晴召了过来。 方雪晴心中疑惑,来到小亭中,站在萧月生身后,看着他背影,征声道:“公子,我正在沏茶,有什么事么?” 琴声骤停工,萧月生双手按琴,转身站起。 他打量了方雪晴一眼,来到栏杆前,扶着栏杆,温声道:“雪晴,武功练得如何了?” 方雪晴一怔,低下头,玉脸酡红如醉酒,声音低微如蛇蚊:“禀公子。小婢拙笨,才网入门” 萧月牛微笑摇头:“这一眸子你太过操心,无心练功,是不是?” “公子”方雪睛一惊,神色担忧,忙道:“公子见谅,小婢一定会用心练功!” 萧月生摇头轻轻一叹,这个方雪晴。一腔心思都在想着如何伺侍好自己,让自己更舒服,无心练功。 萧月生曾施展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看透她心思。 她以为自身功夫高低无关紧要。自然有公子护着自己,也不是练武那块儿料,纵使再拼命,也成就有限。不如专心做好婢女。 见她这般心思,萧月生亦感好笑,又觉无奈,虽不思上进,却也没错。她们一帮女子,武功练得再好。成就也有限。 他轻轻叹息:“雪睛,我很快要出去行走,可你武功太差,想带着也不成了。” 方雪晴一听,明眸一亮,急忙道:“公子!小婢一定拼命练功。不拖公子后腿!” 她冰雪聪明,听出萧月生活中之意。是想带着自己一块儿出去。 “凭你自己练功,不知猴年马月了”萧月生叹了口气,上下打量着她,若有所思。 方雪晴玉脸酡红,羞涩的迎上他目光,一触到他温润的目光,身子不由一颤,眼神顿时迷离。 她只觉倏一下陷进一潭深水。潭水深邃无底,再难出来。 “咳!”萧月生捂嘴干咳一声。转过身子。 方雪晴身子一颤,迷离眼神恢复清明,神魂归个,脸腾的一下子红遍,像是蒙了一层红布。 原本白玉一般脸上,仿佛细细抹了一层胭脂,而且深入白玉里面,嫣红妩媚,娇艳欲滴下来。 她用力低头,脑袋埋进高耸胸其中,不敢抬起来。 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雪晴。明天清晨,你跟我一起练功罢!” 方雪晴忙用力点头,低低应了一声。 第二天清晨,万物未醒之时。晨曦乍露,萧月生已经坐在太湖居顶端,面对东方枷趺而坐,微阖双眼,双手结印,一动不动坐着,身上青衫轻轻贴在身上,清风拂过,纹丝不动。 他的左侧,方雪晴一身雪白练功服,静静坐着,上身挺直,双腿知趺而坐,透出一股秀挺优雅气息。 她一言不发,静静坐着,白玉般脸庞一片严肃,有宝相庄严之仪态。 从晨曦乍露,到太阳完全升起,天杏尖亮,萧月生起身,共有一斤小半时辰,方雪晴一直跟他萧月生暗自点头,她资质甚好,远胜于自弓,只是练功晚了。即使玄阴功精妙,又有玄阴丹相助,仍要一段日子才能登堂入室。 他等不到那么久,马上要与段誉同游,去见乔峰,想身边有一个伺候的,段誉是个王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己也是懒得很,挑剔得很,必须有一个侍女贴身。 练完功后,萧月生来到大厅中。领着方雪晴来到三楼。 三楼一间是他卧室,还有一间则是静室,练功之用,无论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的。 他事先吩咐了几句,领着方雪晴进来静室。 这间静室不大,地毯洁白,如天止之雪,西边一张矮榻,榻上光洁。无被褥,东边一个蒲团,金黄色。 北面挂着一个长袖,写着“静”字,南边则是一扇轩窗,阳光照进来,光线柔和而不失明亮,透着温馨之感。。 “雪蜻,我想提升一下你的武功。”萧月生让她进来,两人脱下靴子,洁白的布袜踩上地毯,如踩在厚厚草甸上。 方雪晴从未来过这间屋子,好奇的打量,闻言一怔,扭头问: “公子可有什么好主意?” 萧月生点点头:“是有一个法子,道家谓种玉法,佛家谓灌顶法,我想试试看。” 方雪晴明眸一转:“公子可是要输给我内力?” 她冰雪聪明,受过良好培养,平常博览群书,学识不浅,一听名字。便隐隐猜得。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嗯,不错。让你自己修炼,想有所成,需得一眸子,我等不及,只好用急法子。”你怕是要受些苦。 方雪晴露出兴奋神色,忙道:“公子,小婢不怕苦!” “试试看罢!”萧月生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摆摆手,让她坐到榻上,调息静神,进入练功状态。 萧月生坐到方雪晴身后,枷趺而坐,静坐调息。 他元神活泼兴奋,发散出一道道波纹。如后世的雷达一般,脑海中顿时呈现一幅人体经络图,由红蓝两色线条组成,红色是经络,蓝色是内力,一静一动,清晰无比。 这幅经络图,正是方雪晴的体内情形。元神作用之下,映在萧月生脑海中,一览无遗。 花了一刻钟时间,萧月生静坐不动,观察方雪晴的身体,对她运功路线,内力深浅,心绪变化,皆清晰无遗。 刻钟过后,他心中驾定,慢慢睁开双眼,望向方雪晴后背,窈窕曼妙,仅是一个背影已经诱人心动。 他眼中清光闪烁,如湖面粼粼波光,双手抬起,慢慢按到方雪晴背后。嘴唇翕动,声如蚊蝇:“放下一切念头,万事不荧于心,松开身体。母助母忘,心神静虚。” 方雪晴一动不动,只觉他声音如玉珠,声声圆润,直滚入自己心田。化为甘霜。 她虽调息宇神,心中一直有股浮躁之气,难以消去,只能强自压抑。蠢蠢欲动,随时会跑出来。 萧月生声音如珠,化为甘霜,直接滴下来,这股浮躁之气涣然消散。如白雪遇沸水,极是神奇。 方雪晴信心大增,只觉心头一片清明,无悲无喜,进入静虚之境。 随即,她觉一股清凉气息涌来,自背心传入,不过督脉,直接注进了丹田中。丹田内仿佛有一眼泉,泉水涌出来内力。 她了下奇怪,不知内力如何注进来。像是不必通过经络,委实奇怪。 虽觉疑惑,她心境却仍维持静虚,无悲无喜,像是一个旁观者,在俯视着身体的变化。 内力不停涌出。很快将丹田填满。慢慢的,传来酸涨之感。 酸涨感越来越强,到了最后,像是要撑破丹田,酸涨变成疼痛,身子轻轻颤抖。 她咬牙忍着,竭力维持心境,感觉自己就像一艘大海上的小船,狂风巨浪小船随着怒浪起伏。随时会被吞没。 萧月生仍不住手,密切关注她丹田。觉得犹有潜力,仍强行撑涨,令其涨大,容量增加。 剧疼如波浪,一波一波冲击着她,方雪晴全神心凝注于一点,维持虚静,眼前一阵阵发黑,随时会昏迷过去。 似走过了一会儿,又似走过了很久,丹田剧疼慢慢消散,经络酸涨。像是被强行扩张。 萧月生催动她丹田内力,在经络中流转,像是洪水冲击窄小的河坝,行进艰涩,需得花大力气。 对萧月生而言,这并不难,强行催动,一会儿功夫运行一周天,第二周天时,更流畅容易。 萧月生松开手。慢慢睁开眼。清光闪烁,温声道:“继续调息,三十六周天后再解座。” 说罢,他又阖上眼,双手结卑,开始入定。 如今,他内力深厚,旷世少有。经北冥神功与易筋经双重纯化,至精至纯,更胜无崖子一筹。 他也是受无崖子启发,北冥真气可以灌注于他人,于是拿方雪晴试一试,看看究竟成与否。 这些内力,在萧月生而言,十成中仅一成而已,却足抵方雪晴五六十年苦修,仅内力论,放于武林中,已跻身高手之列。 他内力存蓄方式奇特,散布于周身大穴中,此时,有十处穴道内力告整,灌顶给方雪晴。 三百六十几穴,内力注满了近半,他不敢继续吸纳,隐隐觉得危险。否则,凭着北冥神功,他内力会更深。 防:各位老大。涨了十票,呵呵。感激不尽,又有朋友打赏,有月票。有打赏,耳喜可贺呀!(。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35章 会合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5章会合全发挥威力。 纵使内力深如海,仍要通过经络输运,如一条一条的道路,宽窄有限。承受能力有限。 他这一眸子修炼易筋经,不仅纯化内力,更增强经络,不停扩充增强。如后世的修路。由四车道扩成六车道、八车道,如鸟枪换成炮,自然威力大增。 半个时辰过后,方雪晴醒过来,明眸一睁开,顿时精芒迸射,宛如实质,腿一抬,轻飘飘落地。 “多谢公子!”她跪倒在地,声音娇柔,透着感激。 萧月生睁开眼,眼中清光闪烁。将她从内到外看个通透,捕捉了她所有的感觉。 感受到了她心中无尽的感激,感觉到了她体内真气勃勃,浩荡如长江黄河,身子飘飘欲飞。 他摆手笑了笑:“起来罢,身子可有不适之处?” “没有不适。”方雪猜摇头,腿一直。轻飘飘站起,似乎要跃起来。玉脸莹白如玉,似是一层光华在肌肤下流转,容光更盛。 她已经调息了半个时辰,醒来后。小心控制,没有出现异常,无时不小心翼翼,唯恐一用力,或是跃起来,或是陷下去。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嗯,来,你打我一掌试试。” 方雪睛迟疑,为难的摇头:公子,我出不了手!” “你呀,还真是没用!”萧月生笑骂,忽然一掌按出,拍向她右肩。同时一声轻喝:“出掌” “砰!”方雪晴下意识遵从,出掌一堆,白玉似小手撞上他的大手。 沉闷的声音过后,“噔噔噔噔”她一直退出四步,踉跄着撞上窗户,退势止住,胸口一阵烦闷。 浩荡内力一滞过后,重新涌动,奔腾如长江大河,胸口烦闷顿时被化解开去。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嗯。还成。总算不拖后腿了!” 他眉头一挑,心头一动,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来。 灌顶之法确实不错,凭着自己的内力,将另九个女子造就出来。 也并不是什么人事。 内力对别人而言,最是难练。需的日积月累,但对他来说,小事一桩,只需找几个恶人,将其内力化为己有。 他挑眉思忖,摇了摇头,无量剑派的十几个弟子却不成。 轻易得来的内力,与踏踏实实修来截然不同,威力亦不同,更有甚者。潜力亦不同。 速成,意味着根基不稳,根基不稳则成就有限,如金字塔,想要更高,就得有更深更广的根基。 跟在他身边服侍的几女,不需有多扎实的武功,因为会一直在自己庇护之下,无量剑弟子们却需独挡一面。容不得取巧。 其中还有一个关窍,将内力灌给别人,重新吸纳,却不再精纯,需得费自己的功夫。 他想了想,微微一笑,有了主意。 不急着给九女灌顶,待多吸纳一些内力,经过一段时间纯化,再灌给九女,虽远不如自己如今的内力精纯。却也远胜常人。 内力越是深厚,精纯,纯化的能力越强,给她们的那些内力,不必费太多时间便能极精纯。 若是将自己如今至精至纯的内力灌给他们,再吸纳内力,再精纯,时。纯化速度大缓,效果远远不如,一前一后,天差地别。 这些念头如电光闪现,转眼功夫便已想遍。 方雪晴慢慢挥着手掌,神情参注。似是入了神,萧月生笑一声: “走罢,咱们出去。” “是!”方雪晴醒过神来,忙答应一声。 两人出了静室,萧月生直接来到最西边的小亭,坐到石桌旁,却见秋娘袅袅而来,手上端着红木托盘。 她一身鹅黄罗衫,身段丰腴,脸庞莹白,眉眼温柔如水,袅袅行来,举止曼妙,实是诱人的尤物。 这是经过严格练的步态,每一步都透着优雅与曼妙,将窈窕婀娜的身态展现无遗,步步诱人。 “公子,喝茶。”她端给萧月生。又端了一盏给方雪晴。 方雪晴忙不迭双手接过,大感不好意思,忙笑道:“多谢秋娘。” 秋娘轻轻一笑,点点头,扭身回去。仪态大方。 萧具生抿一口茶,放下来:“雪晴,你如今内力徒增,用起来难免不右手,我传你一套剑法。” 方雪晴大感兴奋,忙点头:“公子,你去拿剑!” “嗯,去。 萧月生点头笑道。 方雪晴飞快回来,拿着两柄剑,一柄是萧月生的碧月歹,另一柄是她的佩剑,寻常的青锋剑。 萧月生在小亭中演练,指点,手把手的教,难免有肌肤之亲,弄的方雪晴玉脸酡红,羞不可抑。 她冰雪聪明,一套剑法很快学会。 这套剑法是萧月生亲手所创。揉数十家剑法之长,网柔相差,化繁为简,看着容易,练起来也不难,对敌威力却宏大。 萧月生回去,方雪睛仍呆在小亭中,一直不停的练剑,剑光霍霍,小亭中布满森森剑光。 练过一遍,毫不停气又练第二遍。第二遍后又是第三遍,方雪晴越练越想练,浑身舒畅难言,似乎上瘾一般。 随着剑法的精熟,内力越发流畅,似是机器加了润滑油,运用自如。如臂使指,这种感觉让她陶醉,舒服,畅美难言。 方雪晴回到另一座楼,众女大是羡慕,她可谓一步登天,省了无数功夫,已经成了高手。 方雪晴笑着说,公子已经说了,这次出去回来,自然也会造就她们,不必着急。 正午时分,阳光热烈,道旁种上知了叫个不停。 山脚下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一个身着月白儒衫,唇红齿白,俊美不凡。透着儒雅之气。 另一个男子磊磊青衫,相貌平常。唇上两撇小胡子,眉毛极浓,眸子深邃,目光澄平宁静。 他两只手没闲着,一手提着一只黑黝黝的大坛子,坛子足有半人高,环抱粗,可容得下数十斤酒。 他身旁跟着一女子,背负一瑶琴,雪白的罗衫,浑身上下一尘不染。肌肤细腻白哲,莹光隐隐如一块儿白玉,乃是斤。绝世美人儿,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三人似赶了很远的路,脸上却无风尘色,周身上下一尘不染,他们抬头打量,仿佛感觉不到阳光的灼热。 三人正是萧月生一行,离开太湖,不用马匹,施展凌波微步,既练功,又赶路,速度极快。 十女之中,仅带着方雪晴,其余九女则离开太湖居,住进了曼陀山庄,有李秋水相护。 萧月生是防着慕容复捣鬼,故不让她们住在太湖居。 又走了几步,一身儒衫的段誉转头笑道:“萧兄,快到了罢?” 萧月生点点头:“转过这个山坡就到了,乔兄应该在!” 段誉露出兴奋之色:“乔帮主英风盖世,实在令小弟敬佩!” “乔兄喜欢酒,见面了喝个痛快!”萧月生一提酒坛,呵呵笑道,状甚快意,他也喜欢喝酒。 “萧兄,我来提一程罢!”段誉忙道。 萧月生放下两只酒坛:“好,你提三回罢!” 段誉两手分别提起,轻飘飘的如无物。他内力深厚,百斤以下轻若羽毛,毫不费力。 萧月生脑海中已经清晰呈现。乔三极家热闹得很,乔峰与阿朱都在。 转过山坡,远远的,萧月生便扬声大笑:“乔公,乔大娘,我又来啦!” 乔三技从屋里冲出来,远远的便挥手:“观澜,是不是观澜来啦?!” 他没有内力,看不远,看不清萧耳生,却听得出是他的声音。 “呵呵,乔公,正是小子!”萧月生欢喜笑道,在乔三格家里,他能感觉到浓郁的亲情,极是亲切。(。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36章 邀请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6章 邀请介三愧平日沉默寡言,一整天寥寥几句话。 即使乔峰回来,他极高兴,也只是说了几句家常话,仍沉默寡言。 他唯能与萧月生说上话,极对胃口。觉得他最懂得自己,知己一般。实乃忘年交,这些日子,他一个人喝酒时,常常想到萧月生。 乍听得萧月生的笑声,他下意识的,一下子冲出来,身手矫健似壮年。与平常沉闷稳重大不相同。 乔峪与阿朱跟出来,站在他身后。 萧月生身形一晃,忽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乔三愧跟前,抱拳呵呵笑道:“乔公,别来无恙啊?” “呵呵,呵呵呵呵,观澜,你小子终于来了!”乔三瑰脸上笑开了花。上前拉起他的手。 乔峪露出欢喜神色,笑道:“观澜,你怎么来啦?” 段誉与方雪睛施展轻功。如一阵风卷过来,倏的来到萧月生身后,打量乔峰与阿朱。 “阿朱姐姐,乔兄!”段誉放下大酒坛,抱拳笑道。 “这是我的丫环方雪晴。”萧月生一指方雪晴,笑道:“听灵儿与木姑娘说,你们回来了,就紧赶过来聚一聚。” 乔峪呵呵大笑,指着酒坛:“好得很,我也想去找兄弟你”这是美酒罢?” “正是。”段誉忙抢先一步。笑道:“萧兄说乔兄你酒量极好,喜欢吃酒,咱们在半路遇到一家酒店,藏有美酒,萧兄便买了两大坛!” “哈哈,知我者,观澜也!”乔峰哈哈大笑,大手一搭,分别抓起酒坛,提进了屋里。 阿朱抿嘴轻笑。摇了摇头,这个萧观澜也真是,为了喝一顿酒,也不怕麻烦! 她上前拉过方雪晴,要拉她进屋。方雪晴瞥一眼萧月生,见他笑着点头,才跟着阿朱进了屋里,说起了悄悄话。 她本是慕容复的丫环,见到方雪晴。心生亲切,又见她如此绝美,极好奇如何成了萧月生的丫环。 萧月生与段誉跟着乔三炮进屋,萧月生问起乔三瑰的近况,身子可有不舒服,干活如何,收成如何,唠起家常来,头头似道,如一个农民般。说话都在点子上。 段誉大是感佩,没想到萧兄懂得这般多,不像自己。五谷不分,实在惭愧。 进了屋子,乔三技,乔峰,萧月生,段誉四人一起上了炕,方雪晴与阿朱则去帮乔大娘在厨房忙活。 很快,八个菜做好,端上桌。色香味俱全小屋一下子被香气弥满。 段誉指着八个菜,笑道:“雪晴姑娘的厨艺乃一绝,这几天我是大饱口福乔兄,你尝尝看!” 萧月生把酒坛放在地上,手掌一抚。封泥簌簌而落,顿时酒香飘溢。满屋子都是浓浓的醇香,将饭菜的香气冲散。 萧月生笑道:“段兄弟,你不知道。乔大嫂厨艺也极精,当初在塞外。我也是大饱口福哇!” 乔卑哈哈大笑,甚是自豪。 段誉一怔,忽然恍然,乔大嫂应该就是阿朱,讶然笑道:“可是阿朱姐姐?” 萧月生笑着点头:“正是,美女伴英雄,珠联璧合!” 他左手一招,地下的酒坛倏的冲出一道白练,像一条银蛇冲向乔三技的大碗,在大碗与酒坛间搭了一道白虹。 大碗很快被注满,白练转向乔峰。再转向段誉,最后注满萧月生自己的大碗。 乔峰并不惊异,笑道:“萧兄弟。你也该成家啦!” 萧月生忙摇头,端起大碗,呵呵笑道:“再说罢来乔公。小子敬你一碗,祝你健康长寿!” 乔三技端起碗,满脸皱纹舒展开,笑道:“好呀。” 咕都咕嘟,萧月生一饮而尽,乔三极则喝了一口,他自知酒量不如。不敢喝得这么急。 乔峪酒量极豪,段誉不用六脉神剑。远远不如,唯有萧月生旗鼓相当。难分高下,最终乔三格与段誉都到下,只剩下两人拼酒。 萧月生放下大碗,温声道:“乔兄。你何不在此住下,塞外毕竟太远。照顾不得乔公。” 乔峰一抹嘴角酒清,摇头叹了口气。 萧月生劝道:“你虽非汉人。但未做什么有损大宋之事,谅丐帮与中原武林不会胡为。” 乔峰摇头苦笑,神情苦闷:“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汉人,这些年为大宋杀了不少的契丹人,愧对祖宗。无颜再回去,可大宋又”唯有隐于塞外,别无他途!” 萧月生苦笑,摇摇头,左手一招。地下酒坛现白练,再次注满二人的大碗,他端起来,轻抿一口。 方雪晴奉萧月生之命,出了乔家,脚下轻飘飘而行,如御清风,朝山上而去。 她一身白衫,通体雪白,一尘不染。腰悬碧月剑,头发包起,戴着一顶方帽,如偏偏浊世佳公子。 女人进不得少林,她做此打扮。却是依从阿朱之言。 经萧月生灌顶,她内力深厚。加之一套剑法,已然是高手。 前来少林路上,萧月生三人没骑马,以轻功赶路,她一路上施展凌波微步,内力越发精纯,变成了自己一般,如臂使指,毫无涩滞。 轻飘飘来到少林寺前,打量一眼,大枫树,石碑,还有红墙朱瓦,透着庄严威仪。 寺前有两个青年和尚,一个粗壮矮胖,满脸横肉,面相凶恶,一斤。 颀长修长,面如冠玉,清秀俊美。 还有一个老和尚,低头旧联许面貌。正在缓缓扫地将大槐树的落叶扫去。动作缓收。一与矛力。如风中残烛,生命之火随时会熄灭。 她脚不沾地,轻飘飘而至那粗壮和尚身前,合什一礼:小师父,有礼了!” 她故意压着嗓子,声音变粗,听不出是女子的声音,也是学自阿朱。 她冰雪聪明,阿朱又有心,趁着萧月生他们几个喝酒的功夫,传点儿易容术给她。 “阿弥陀佛”施主有礼!”粗壮矮胖的和尚堆起笑,却更加难看。双手合什,声如铜钟。 老僧身后刚扫过的地方又落下了树叶。 修长俊美的和尚站在门另一侧。一直阖着眼,双手合什,似是默诵佛经,神情沉静。。 听得方雪睛声音,他抬头睁眼。看一眼过后又低下头,阖上眼,继续暗自诵经,嘴唇翕经,听不到声音,却是心诵之法。 “施主若是上香,请过明日再来。”粗壮矮胖的和尚挤着笑容。压着声音说道,也知道自己嗓门太大。 方雪猜摇头,轻笑道:“小师父,我是来寻人的。” “原来是寻人”胖和尚呵呵笑道,和蔼的问:“那不知施主寻的何人?” “虚竹小师父可在?”方雪睛沉下脸,肃然问道。 这是公子交待下来的正事,耽搁不得,也不能出错的。 胖和尚露出奇怪神色,点点头:“原来你是找虚竹师弟!,不知施主尊姓大名,我去通传一声!” 方雪猜傲然而道:小师父就说,萧先生找他便是!” “好,施主稍等!”胖和尚合什一礼,又看方雪猜一眼才转身进了寺。 他心下奇怪,虚竹师弟从小在寺中长大,几乎不出寺,上一次回来后。被戒律院好一顿罚,打过板子,又去做杂物,种菜浇水,甚是辛苦。没想到,还有这般风流人物前来找他。 会儿功夫,两人脚步声响起。方雪晴见一个刃陋的小和尚跟在矮胖和尚后,来到她近前。 他合什一礼小心翼翼的问:“这位施主有礼小僧正是虚竹。施主可是找我?” 方雪晴点点头,淡淡道:“是虚竹小师父罢,可记得酒肉朋友否?” “你”你识得萧先生?!”虚竹脸色一喜,忙问道。 方雪晴点头,轻声道:“萧先生请你去一趟。” “好,我去禀明师父,马上去见萧先生!”虚竹忙不迭点头。转身便要回寺,却忽然被俊美和尚拦住。 “虚林师兄?”虚竹讶然望着他。 俊美和尚神情平和。无悲无喜。淡淡问:“虚竹师弟,你可识得这位女施主?” 虚竹瞪大眼睛。吃吃道:“女”女施主?!” 虚林对方雪睛合什一礼,声音不疾不徐,从容沉静:“施主女扮男装。惟妙惟肖,小僧佩服!” 方雪晓白了他一眼:“你这和尚,就不能装一回糊涂?!” 虚林微微一笑。转身沉下脸。淡淡问道:“虚竹师弟,你可识得这位女施主?” “不,不识。”虚竹摇摇头。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既不识得她。怎能跟她走?”虚林和尚微微笑问。 方雪晴轻哼一声,瞪了一眼虚林。怨他多管闲事,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小家伙! 虚竹期期艾艾:“可是,可是。她认得萧先生” “萧先生?”虚林剑眉一挑。 虚竹忙道:“萧先生是我这次下山遇到的,对我有大恩,先生让我去。我一定要去的!” 虚林和尚淡淡说道:“虚竹师弟。咱们走出家人,要守清规戒律,为能随心所欲!” “是,虚林师兄说的是”虚竹合什一礼,恭声点头。 他抬头又道:“我一定要去见萧先生的,虚林师兄,容以后我再跟你说,好不好?” 虚林和尚剑眉锁起,淡淡威严透出来。脸色冷下来,淡淡道:“既师弟如此执着,我说再多也无用,随你的意罢” 虚竹为难的挠挠头,愁眉苦脸。无奈冲他笑了笑,转身对方雪晴合什:“施主稍等。我去去便回!” 方雪晴摆摆小手,手如白玉,莹白无瑕。 虚林和尚目光落在她小手上。目光渐冷:“这个女施主,还未请教芳名?” 方雪晴白他一眼,轻哼一声,转身不理会。 矮胖和尚见师兄脸色不豫,便要发火。忙道:“虚林师兄,既然这位女施主没有进寺,便不算违寺规。咱们管不着的!” 俊美和尚皱眉看他:“虚明师弟。虚竹师弟性子单纯,极易受人骗。岂能不小心?!” “嘿嘿,这倒也是”矮胖和尚挠挠头,凶恶的脸上露出傻笑。 方雪晴柳眉一竖,娇哼一声:“你这和尚,好没道理,我又不是跟你说话。你胡说什么?!” 虚林和尚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女施主鬼鬼祟祟,我为师弟安全计,自然要小心。” 方雪晴嘴巴利害,吐字如珠。声音娇脆:“我是什么人,你这和尚管得着么。碍着你什么事了。一边呆着去罢!” “好刁蛮的女子,为何不敢见告姓名?”虚林和尚说话仍不疾不徐。有色低沉。 “你问我就得说么?!”方雪晴冷笑。 虚林和尚皱剑眉,冷冷道:“少林寺不是女施主你撒野的地方!” 防:今天早。是起床早了,昨天晚上没睡好。梦里耽搁了一天没写。第二天要补写两万,一共写三万,把我吓醒了,各个老大,若有月票。请投我一票,感觉不尽。(。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37章 动手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7章动手雪脐登时恼了。冷笑道!,“好们少林寺执武林大根深,是不是要教教我这个小女子?!” “虚林师知”矮胖的虚明和尚忙道。 虚林和尚俊脸沉如水,目光清冷。嘴唇紧抿,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女施妾请自重!” 方雪晴柳眉倒竖,怒瞪着他:“你这小和尚,说话怎么不干不净的谁不自重啦?!” 她自从跟在萧月生身边,不复在醉红楼时的小心翼翼,底气十足。信心大增,腰杆挺得笔直,再也无畏无惧,这种踏实的感觉美妙无比。 公子爷天下第一,公子的威严不容侵犯,这小和尚竟瞧不起自己,那就是瞧不起公子,可恶之极。 虚明和尚头疼不已,忙插到两人中间,双手张开,如老母鸡护着小鸡,忙道:“这位女施主。虚林师兄,你们两个都少说一句,好不好?” 方雪睛不屑横一眼虚林和尚。冷笑一声:“我才懒得与这个臭和尚说话,是他多管闲事!” 虚林和尚脸色沉肃。目光清冷:“虚明师弟,此女如此娇横,更不能让虚竹师弟跟她走!” 虚明和尚摆摆胖手:“师兄,虚竹师弟跟不跟这位女施主去,师伯与掌门自会决断,咱们不用管了!” “不成!”虚林和尚摇头,神情坚定,冷冷道:“我要去禀明掌门,阻止虚竹师弟!” 说罢,扭头便往寺门去,动作轻盈身法利落。 方雪晴再也忍不住,娇哼一声。暗自咬牙一跺脚,白影一闪,倏的来到他跟前,挡住他的路。 “你这是做什么?!”虚林和尚冷笑一声,沉沉瞪着她,双眼精芒闪烁,亮如剑光。 方雪晴哼道:“我让你别多管闲事!,虚竹小师父随不随我走,由他说得算,你做什么阻拦?!” “我少林弟子岂能随意跟邪魔歪道相交?!”着林和尚负手于后,冷笑着摇头。 “你是说,我是邪魔歪道了?!”方雪晴明眸眯着,亦是精芒闪闪,湛湛灼人。 不错!”虚林和冉缓缓点头。 “虚林师兄!”虚明和尚忙叫道,一溜烟儿跑到两人中间,伸着手臂拦住,忙道:“千万不要打架!”虚林师兄,你会受罚的” “受罚何所惧?!”虚林和尚淡淡道。 方雪晴忍了又忍,不想在少林寺前打架,免得给公子惹麻烦,公子武林虽是天下第一,但少林寺根基深厚,与之为敌,会寸步难行。 但他竟如此骂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再不动手。更丢公子的脸,想必公子知道了也不会怪自己! 想到此,她贝齿一咬,明眸大亮,哼道:“臭和尚,你不就是仗着少林寺的武功高嘛。来来,咱们比一场,敢不敢!?” 虚林和尚神情一直淡淡的,不正眼瞧方雪晴,负手望天,淡淡说道:“贫僧有何不敢?!” 方雪晴哼道:“好,那就比一比,看看你少林功夫厉害,还是我家公子的功夫厉害!” 说罢,白影一闪。如一缕轻烟。倏忽出现在大技树下,老僧网把这里扫干净了。 阵风吹来,白衫飘飘,长剑悬于腰间,双手在身后握一起,胸口挺拔怒茁,风姿绰约而傲然。 虚林和尚剑眉皱了皱,脸色沉肃,略窄的眉宇间溢着凝重。 “虚林师兄”胖和尚虚明大是吃惊,拉他一把,低声道:“师兄。你贸然跟人比武,戒律院知道了。会挨板子的!” “拼着挨几板子,也要把她赶走!”虚林和尚低声道。 “这是何苦”虚明跺脚。无奈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 虚林摇摇头,拍拍他厚厚的肩膀。低声道:“你在一旁看着,无论如何,莫要插手。” 虚明和尚悄悄看方雪晴一眼。声音再压低,几乎微不可闻:“这女施主轻功高得很,师兄,你能打得过么?” 虚林和尚迟疑一下,慢慢道:“试试才晓得!” 方雪晴扬声唤道:“喂,你们在那咬什么耳朵,干脆一些好不好,拖拖拉拉,干脆两人人一起上好啦!” 虚林和尚脸一沉,拍拍虚明和尚肩膀,转身一跃,一掠而过数丈,轻飘飘落在方雪晴身前。 “请罢!”方雪晴懒得废话,想在虚竹赶来之前枰完。 “铮”她拔剑出鞘,宛如一道龙吟响起,一缕阳光恰好透过接树枝叶照在剑上,寒光闪烁,剑上如一泓秋水,粼粼闪动。 虚林和尚眼睛眯起,暗叫一声:“好一柄宝剑!” 他腰间也悬着一柄宝剑,剑鞘呈灰色,与僧袍融为一体,若隐若现。极易忽略不见。 他按着剑柄,缓缓拔出,却是一柄寻常的青锋剑。 方雪猜横他一眼:“你这破剑。我一砍就断!” “我若能断我的剑,我便认输!”虚林和尚淡淡道,竖剑于胸前,一字朝天,神气随之一变。 方雪晴敏锐感觉到他的变化。一剑在手,他神气顿时敛起,如渊停岳峙,隐隐透出一股威压气息,不停的迎头涌来。 “接招!”方雪睛轻哼,剑光一闪。倏的刺至,剑尖好像无视空间与距离,乍动已到眼前。 虚林和尚眼中精光一闪,踏前一步,横剑一格。 “叮”火星一亮间,清脆声乍响,悦耳动听。 清鸣声袅袅不绝,缭绕着古老的大极树,凝而不散,好一会儿才被一阵风吹散。 虚林和尚双腿成弓步,扎得稳稳实实,身子却快速后退,如在冰上被绳子朝后扯去。 干净的地面出现一道深痕,一丈来远,三寸深,是虚林的靴子所致。 他脸色沉肃,将双脚缓缓拔出。身子忽然一抖,忽拉作响,黄尘弥漫。身子却光洁如新,像极了狗从水里钻出来后的动作。 他倒持青锋剑。双手合什,神色淡淡:“女施主好深的内力!” 如此年纪,这般深厚内力,正宗的心法绝无可能如此!” “哼,井底之蛙!”方雪晴不屑轻哼,心中更恼,他口口声声,每句话都将自己诬成邪门歪道,委实可恨!。 “阿弥陀佛”虚林长宣一声佛号,轰鸣如雷,宏大浩然,如天空中有巨钟,被猛的一敲,整个少林都听得到。 方雪猜玉脸一变,明眸陡亮。堪比天空阳光:“好呀,你是要找帮手。这就是少林的作派?!” “女施主误会了!”虚林淡淡道,长剑一领:“请赐教!” 说罢。缓缓刮一个弧,竖削方雪晴。剑身微颤,如一条游蛇,剑尖同时笼罩数处穴道。 这一剑威力极强,神气完足。可见其剑法修为不俗。 方雪晴却不理会,剑光一闪。倏的再次刺至他胸口,后发先至,逼的虚林和尚变招,去抵挡。 方雪睛学剑不久,却冰雪聪明,练起来纯熟,但施展对敌却有些青涩,经验无法以聪明弥补。 萧月生教她,与人动手,不理会对方剑法,只管自己施展,剑势尽量快就走了。 方雪晴对萧月生言听计从,此时动手便如此,不管虚林和尚怎么使剑。只管施展自己的剑法。 虚林和尚在同辈弟子中佼佼出群。故外表温和,骨子自傲,少林弟子强大,又在少林弟子中卓然独立,难免骄傲小瞧了天下人。 五招之后,他闷哼一声,右臂中剑。青锋剑脱手落地。 虚明和尚忙跑上前,要扶他。被他一把推开,弯腰捡起青锋剑,归入鞘中,勉强抱拳:“我输了!但不是少林的剑法不如,是我内力不如你!” 方雪晴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虚林和尚再抬不起胳膊,右袖已经被染红,他左手疾点,流血稍缓。虚明和尚忙自怀里掏出金创药。洒到伤口上,止住了血。 股各位老大,下一章马上发出。(。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38章 集英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8章集英证竹正好出来。旦到场中情形,疑惑的挠挠头!,施刮工凡经答应,我能去拜见萧先生了!” “好呀,那咱们快快走罢!” 方雪晴嫣然一笑。容光大放,照彻愧树下,寺门前,令人不敢直视。 虚竹恰好转过身,见虚林僧袍袖子染红,受了伤,忙跑过去林师兄,这是怎么啦?” 虚林和尚脸色略苍白。神情仍是淡淡的:“我与那位女施主比武,受了伤!” “这”这”虚竹顿时愁眉苦脸,挠了挠头。 方雪晴白了虚林和尚一眼,嫣然笑道:“虚竹小师父,咱们走罢,公子都等急了!” 她不再捷饰自己女子身份,声音恢复娇脆,神态也恢复成女子。 虚竹挠挠头,望着虚林和尚:“虚林师兄,你不要紧罢?”我要去了,让虚明师兄扶你进去罢。” 虚林和尚皱了皱眉:“虚竹师弟。你非要去吗?” 虚竹满脸为难神色,迟疑一下。点点头:“师兄,萧先生相召,我不能不去的。” “那你去罢,万事小心,留一个心眼儿!”虚林和尚瞥了一眼方雪睛,叹息一声。摆摆手。 “是。那我去了。”虚竹忙点头,生怕他反悔一般,忙来到方雪晴跟前:“施主,咱们快去罢!” 方雪睛轻轻一笑,对虚林和尚扬扬小手:“虚林小和尚,待你功夫练好了,可再来找我。卜女子方雪晴是也!” 说罢,咯咯一声娇笑,如银铃在空中飘荡,窈窕曼妙身子冉冉而去。如一朵白云飘走。 “虚林师兄”虚明和尚小心的看着虚林。 那方雪晴太过气人,师兄怕是气的够呛。 虚林和尚怔怔看着远处,方雪晴消失的方向,眼神迷蒙,若有所思。脸上一幅感慨神色。 “虚林师兄”虚明和冉忙又唤一声。 “哦”虚林和尚眼神恢复清明。淡淡扫他一眼,转身往寺里去:“走罢。回去!” 虚明和尚小心说道:“那女施主的话你不必在意。” 虚林和尚脚步顿一下,又接着往里去,一言不发。 虚明和尚挠挠后脑勺。不知师兄是怎么了,他一直淡淡的,平静如湖水,高深莫测,谁也不知他想些什么。 方雪晴施展凌波微步,轻飘飘的。如御风而行,看着悠缓,速度奇快,转眼功夫下了少林。 她扭头一看,虚竹和尚正在自己身后,脸色不变,气息悠长,丝毫不见吃力,暗忖果然不愧是公子的朋友,武功不俗。 虚竹也不多问,只是跟在方雪晴身后埋头疾行,方雪晴暗笑。怪不的虚林小和尚多管闲事,不让他跟自己来,确无防人之心。 会儿功夫,他们来到乔三挠家。 “小师父,公子爷正在里面呢!”方雪晴停下。指了指屋子。扬声唤道:“启禀公子,虚竹小师父来啦!” 门帘一动,青影一闪,萧月生出现在二人跟前,笑吟吟的:“小师父。近来可好?咱们又见面了!” 虚竹忙双手合什,躬身道:“见过先生!” 萧月生摆摆手,上前拉过虚竹。进了屋子,笑道:“乔兄,来见一见这位少林俊杰!” 还是头一次有人称自己俊杰。虚竹忙不迭道:“不敢当不敢耸,小小僧虚竹!” “这位是丐帮前帮主,是爽快人。不必客套!”萧月生笑道。拉着虚竹上了炕。 乔峪抱拳笑了笑:“原来是虚竹大师,在下乔峰。” “见过乔帮主,叫我虚竹便是。不敢当大师称!”虚竹忙道,垂眉低头,不敢看乔峰一般。 乔峪脸色涨红,酒意上涌,双眼神光灼灼,威猛慑人。 乔峰哈哈笑道:“好罢。虚竹小师尖,请坐,咱们喝酒!” “小僧走出家人,不能喝酒的。”虚竹忙不迭摆手。 乔峰笑道,拿起段誉的大碗。重重放到虚竹跟前:“你这小师父,忒不爽利!” 萧月生呵呵笑道:“小师父。戒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不碍事的!” 他拿起大碗,饮而尽,左年一招,坛中酒化为匹练,注入二人碗中,楼川仕满。 一丝不差。 “小师父,上一次回去,少林没把你赶出来罢?”萧月生笑问。 虚竹为难的看了看酒,忙摇头:“没有,先去戒律院领了罚,如今正在幕园种地。” “呵呵,你会易筋经,少林岂能赶你出寺?!”萧月生笑了起来,端起大碗:“来。咱们满饮此碗!” 乔峪大眼微眯,脸色讶然:“虚竹小师父竟学会了易筋经?” 虚竹低着头,低声道:“是萧先生授与小僧,我只学了一些皮毛。实在惭愧。” 萧月生一拍他肩膀,呵呵笑道:“好啦小师父你就甭这般小心翼翼。你精通易筋经,天下大可去得,何必如此拘谨?!” 虚竹惭愧笑了笑。抬起头来。 被萧月生一说。他也恍然觉的。自己确实不必太过小心,有易筋经。又有内力护体,寻常人伤不着自己。 萧月生笑着点头:“这才对嘛,男子汉大丈夫,堂堂正正,无畏无惧,佛法中的金网威仪,可不是说说而已。” “小僧受教!”虚竹重重点头。身子一挺,脸色肃然,佛家威仪顿显。颇有几分气魄,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好!”乔峰与萧月生同时喝彩,又将大碗满上。 虚竹豪气万千。大声道:“小僧舍命陪君子,喝过酒后再去戒律院领罚便是!” “哈哈,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萧月生大笑,满脸欢喜,乔峰也跟着喝彩。 “萧兄弟,你可谓奇才。易筋经也学得会!”乔峰放下酒碗。挑眉笑问。 萧月生摇摇头:“愧不敢当。也是机缘使然”我在西夏王宫受了伤,遇到小师父”疗伤时试着修炼易筋经。恰好小师父正诵经,让我悟得易筋经精髓。” 乔峪忙问究竟,他武功如此之高。竟在西夏王宫受了伤。 萧月生也不隐瞒,讲了当初自己去灵州城,寻西夏一品堂的晦气,然后刺杀西夏皇帝,未成,反受伤。。 乔峪叫了一声好。大叫痛快,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他随即笑道:“萧兄弟,你是大意了,皇帝乃天之子,身边卧虎藏龙。岂能随意接近?” 萧月生苦笑,摇头:“我是小瞧了天下人!”迦叶如来寺在西夏。就像少林寺于大宋,天龙寺于大理,武学精奇不容小觑。” 乔峪又饮了一碗,慨然点头:“若杀了西夏皇帝,确实大涨中原武林的威风!” “过一眸子,我练好了武功。再去试试!”萧月生端碗轻抿一口,悠悠笑道。 喝彩声,叫好声惊动了段誉,他忽然一动,悠悠醒了过来,他内力深厚,即使不催动,自然流转也很快驱除酒意。 “虚竹小师父?”他睁眼,见了虚竹,大是惊喜。 虚竹合什一礼:“段公子!” 段誉醒来,拉着虚竹说话,两人谈论佛法,大是投机,又都有几分迂气,气味相投。 萧月生则与乔峰谈论西夏武学,指点天下武学。 萧月生研读过琅发玉阁内的百家武学,对天下武学认识已深,而乔峰身为丐帮之主,武学知识亦渊博。 忽然,悠悠钟声响起,虚竹忽的坐直,侧耳倾听,脸色微变道: “萧先生,乔帮主,段公子。我得赶回去了!” “出了什么事?”萧月生问。 虚竹迟疑一下,想了想:“不知。钟声召唤,是要到大雄宝殿里汇合。” “嗯,也好,你那先回去罢”这是信号,若是有事便抛到空中!”弃月生将一枚信号递给虚竹。 卜心放到怀里,看了看其余三人。 于是众人下了炕。穿上靴子。要送虚竹出去。 方雪猜忙迎上前,她男装未卸。阿朱也一身男装,正给方雪晴示范呢。一起跟着出去。 防吟天是周末,与前一章一块儿放出来。大家看完好痛快的玩,祝周末愉快。(。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39章 入寺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9章入寺证竹辞别众人,心中不舍。却也着急,施展轻功,速度凤一,转眼功夫到山上,来到寺前。 矮胖粗壮的虚明和尚仍在,见到是他,忙上前:“虚竹师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虚明师兄,为何钟声响?”虚竹忙问。 虚明和尚挠挠头:“好像来了几个和尚,还有一个番僧,气势汹汹的。莫不是来挑战咱们少林?” 虚竹忙道:“我去看看!”虚林师兄可要紧?” “皮肉之伤,不要紧的”虚明和尚摇头,上下打量他几眼,疑惑的皱了皱眉:“虚竹师弟,你好像变了个人呐!” 虚竹一怔,笑了笑,合什一礼,往里去了。 他心中暗忖,受了萧先生当头棒喝,心境忽然一变,所以不一样了罢。 虚明和尚看着虚竹背影,摇摇头,疑惑不解。 萧月生三人回到炕上,低声议论。 “萧兄,咱们应该跟着击看看。”段誉道,满脸的好奇。 萧月生摇头笑道:“少林寺的内务。咱们去掺合不妙,况且。虚竹小小师父的武功不俗,即使有人挑战也足以应会。” “不然不然。”段誉摇头不迭,拿起大碗喝一口:“若是鸠摩智那和尚。可是不妙得紧!” 乔峰一直闷头喝酒,转眼望来。 段誉忙道:“鸠摩智是吐蕃的国师,依我看呐,这个和尚心肠险恶。武功又强,说不定真会挑战少林!” 乔峰笑了笑,不以为然:“少林立寺数百年,高手无数,一个鸠摩智岂能打得过?” “乔兄,你是没见过他!”段誉忙道,苦笑道:“这和尚厉害得很。他先是去了天龙寺,寺中同僧施展六脉神剑剑阵,仍挡他不住,把我擒走,亏得萧先生出手相救!” 乔峰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点点头:“这个和尚确实不俗,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内力又深,佛法渊深,算是人杰。” “如此人物,倒不能错过,咱们去见识一二!”乔峰兴致大起,端起碗一饮而起,呵呵笑道。 萧月生摇头:“只可惜,此人心术不正,一身渊深佛法只用来卖弄。不能身体力行。” “那更要瞧一瞧了,萧兄弟。段兄弟,咱们去少林!”乔峰呵呵笑道。重重一放碗。 “好!”萧月生点头,此事便定下。 方雪晴与阿朱跟着一起,五人来到少林寺外,却见寺外一片平和,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寺门外一矮胖青年僧人,容貌凶恶,如伏虎罗汉。还有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僧人,极不起眼。 方雪晴低声道:“公子,我去问问?” 萧月生点点头:“嗯,去问问看。” 方雪晴应了一声,轻飘飘来到矮胖僧人导前,合什一礼:“虚明小师父,贵寺可出了什么事?。 她声音清脆,柔和。一如先前见面时。 虚明却不敢怠慢,这位女施主看着温柔如水,性子却泼辣,有些刁蛮,不惹为妙。 他忙摇头,看了看萧月生几人:“小僧也不知,虚竹师弟方才回来。已经去了大殿。” 方雪晴黛眉轻蹙一下:“贵寺网才敲钟,是召集弟子们汇集,是不是?” “正是!”虚明忙点头。 方雪猜微一颌道,转身便走,飘飘来到萧月生跟前:“公子。这位虚明小师父也不晓得”我进去问问看,好不好?” 萧月生一摆手:“别胡闹,少林宝刹,禁止女子进入,你贸然进去。定要被打出来!” 方雪晴琼鼻一皱:“公子,少林功夫也不过如此,先前一个小和尚刁难,我已经教过了!” 萧月生皱了皱眉毛:“雪晴,你跟人动手了?” 方雪晴一见,心中惴惴,但想到那小和尚的不屑,即使公子在此,也要教一下他,免得眼睛长在头顶,看不起人。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看透了她的心思,沉下脸来:“胡闹!学了几天武功,就以为了不起。不知天高地厚! 学艺少林,北乔峰,南慕容,当世罕见,你世敢轻视少林的武功?!” 方雪晴心头一颤,却颇是不服,公子州通夭,就是天下第一,少林功夫差得远! 在醉红楼时,她素来清冷,不芶言笑,因为琴棋书画绝顶,醉红楼的人也依着她性子,养得几分刁蛮,唯在萧月生跟前,驯如小猫。 萧月生沉着脸:“便是我的武功也与少林有渊源,况且,天下之大,卧虎藏龙,异人无数,说不定哪里蹦出一个大高手,岂能骄傲自满?!” “是,公子小婢知错”方雪猜咬着红唇,低眉顺眼,不敢反驳。心下却仍认定,少林功夫比公子差得远!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摇头苦笑,这个方雪晴,调教起来也不容易。性子执拗,认定的事很难改变。 因为身处醉红楼,看尽人性黑暗。使她性子也与寻常女子不同,对其余人看着和气,心里却极冷漠。充满戒备,唯与其余九女相处时,放下戒备,像一个平常少女一般。 不过,却也有一桩好处,就是极忠心,一旦认定自己为主人,死,心塌地,不会改变。 “萧先生,算啦,雪晴聪明乖巧,也没什么大错。”阿朱不忍,忙开口求情。 段誉忙点头,他见方雪猜低头咬唇的模样,心中极为怜惜,想要求情。但想到是家务事,不必干涉,只能强忍着。 萧月生吁了一口气,看一眼方雪睛,哼道:“既然乔大嫂开口,就算了”日后与人动手,定要慎之又慎,不可鲁莽,免得把自己栽进去!” “是,公子!”方雪晴忙点头,心中欢喜。 她听出了公子的言外之意,并非不让自己与人动手,而是要小心谨慎,需得有把握才下手,不可贸然行事! 乔峰上前几步,合什一礼:“虚明小师父,请代为通传,无量剑掌门萧观澜,大理段誉,乔峰求见!” 虚明和尚讶然,顿露亲近神色。热切的看着乔峰:“原来是乔帮主大驾,小僧马上去!” 说罢,扭身便上了台阶,几步功夫钻进寺门,身手矫健,与其矮胖身材绝不相称,如一只巨熊却能迈着灵敏的步子一般。。 转眼功夫,虚明和尚出现,气息匀称,身法奇快,一下子蹿出寺门。直接掠过台阶,落到几人跟前。 他合什一礼,郑重道:“乔帮主,萧先生。段耸子,方丈有事缠身。不能亲自迎接,请三位施主恕罪则个!” “不必这般客气,乔某恩师在此,正要拜见。”乔峰忙摆手虚明和尚侧身,伸手延请:“方丈有请三位施主,请随小僧直接去大雄宝殿即可。” “好!萧兄弟,段兄弟,咱们去罢!”乔峰点头,转身对萧月生道。 萧月生点头微笑:“好,正要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正是正是!”段誉忙点头,满脸的好奇,又看一眼方雪晴。 阿朱与方雪晴跟在二人身后。一言不发,虚明和再看了两人一眼,见方雪晴明眸扫来,忙转过身,迈步登台阶。 大殿之前,群僧环围,当中几个和尚,还有一个番僧,一个中年和尚卓然而立,萧月生皱了皱眉,低声道:“鸠摩智!” 那中年和尚宝相庄严,面泛莹光,目光柔和,一派高僧大德风范,正是吐蕃国师,大明轮王鸠摩智。 “我这张乌鸦嘴,真让我说中了!”段誉一拍自己嘴唇,懊恼万分。 萧月生摇头笑了:“段兄弟,你铁嘴直断,佩服佩服!” 段誉挠挠头,无奈苦笑:“萧兄。莫要取笑小子啦!” 乔峰也露出笑意,看了看场中:“这鸠摩智武功果然不凡!” 此时场中,鸠摩智正出招与一个老僧对敌。将其击伤。 股写完这一章,要陪着媳妇去逛银座,去试衣服,一般在洛口服装城买衣服,那里便宜,但里面没有暖气,没有空调,试衣服太冷,上一次曾感冒过,于是想了一法,先去银座试,在那里试完,看好款式,再去洛口服装城买,真是不错的主意! 各位老大,眼见着月票要被追上啦,请求各位老大支援!感激不尽!(。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40章 出手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40章出手※看鸠摩智的出年方位,萧月生便断定老僧不会有性命世划,故没有出手,负手而立,静静看着,清风阵阵,衣袂飘飘。 乔峪眉头紧皱,脸色沉下来。双眼神光湛湛,宛如冷电横空,神态威猛慑人,如一头雄狮。 他授业恩师乃少林高恩,爱屋及乌,亲近少林,见鸠摩智伤了少林高僧,心中不喜,暗生恚怒。 萧月生转身,笑问:“段兄弟。现在你出手,施展六脉神刮,可能打得过他?” 段誉沉吟片刻,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好,六脉神刮还不太顺手,鸠摩智有火焰刀,又会诸派技法,怕是,真打他不过!” 萧月生笑了笑:“他使的是小无相功。催动少林七十二绝技。欺少林无人识得小无相功?”段誉讶然,转头瞧来,乔峰也望过来,目光带着探询,显然不知。 萧月生沉吟道:“小无相功是道家功夫,颇是玄妙,可催动所有的武功,鸠摩智看来精于此术”少林乃佛门,无人练这道家功夫,自然不识得,却是被其了。” “好一个鸠摩智!”乔峰轻哼一声,眼中精芒一闪。 萧月生笑了笑:“他内力不浅小无相功火候也深,但佛道本就不同,用来催动佛门功夫,还有滞碍!” “他内力太深。少林诸高僧好像不是对手!”段誉焦急道,双眼紧盯着场中,看鸠摩智谦和中透着的得意。 他性子宽和,但鸠摩智打败天龙寺;将自己擒走,一路折辱,他却是怀恨在心,引为耻辱。 他身为镇南王世子,即使温和。也有脾气,男子汉大丈夫,被人如此欺负,枉自为人,他有机会就想报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机会正在眼前,他心下蠢蠢欲动,跃跃欲试,想试一试手。 萧月生扫他一眼,笑道:“段兄弟。你想去架梁子?” 段誉重重点头,瞪着远处的鸠摩智:“我确实想试试看,这鸠摩智也太过猖狂了,这里可不是吐蕃!” “也好,段兄先试试。”萧月生点头。 乔峰拍拍他肩膀,笑道:“我们就拭目以待,替你压阵,愿段兄弟旗开得胜,挫挫他的威风!” “看小弟的!”段誉用力点头。朗喝一声:“鸠摩智,休要猖狂。段某来也!” 说罢。身形倏的一晃,施展了凌波微步,自人群中穿过,像是一阵风般掠过人群的空隙,一眨眼功夫,钻了进去,来到场中。 凌波微步他使得极熟,三两下来到场中,挡在一个老僧身前,拱了拱手:“大师小子段誉,与这个大和尚有些过节,恰巧遇上,想先领教几招,望大师成全!” 那老僧一怔,双手合什,宣了一声阿弥陀佛,扭头望向当中站立的玄慈大师。 玄慈方丈手执禅杖,身披紫金袈裟,虽然相貌普通,但神色肃重,宝相庄严,颇有威仪。 他看了看段誉,轻轻点头,露出一丝谢意,单掌合什:“段施主多谢了,国师难得前来中原。想与我少林弟子切磋武功,烦请段施主稍等,如何?” 段誉讶然,没想到玄慈方丈竟然拒绝了,他看少林高僧抵不住鸠摩智,故上来解围。 鸠摩智神色谦和,肌肤莹莹,稍一观察,便能发觉他内力已到极深的境界,登堂入有他单掌合什一礼:“段公子别来无恙?!” 段誉轻哼一声,却也合什一礼:“大和尚,你不回吐蕃,为何还在中原武林搅风搅雨,居心何在?” 他是听得萧月生说,这个鸠摩智用心险恶,怕是对大宋不轨,以便让吐蕃有利可图,才想到这一层。 “段公子此话令人不解”六脉神剑有天下第一剑之称,段公子可是要赐教一二?” 鸠摩智摇头微笑,单掌合什。肃然而立,他神色蔼然,毫不动气,心下去是一凛,眉头动一下。 段誉笑了起来:“大和尚想动手。段某奉陪到底!”大和尚你不是想学六脉神剑么,我就演示一下六脉神刻,如何?” 鸠摩智眉头皱了皱,微微一笑,神色详和,摇头道:“段公子若有功天下一绝小僧仰慕已久。”故不远万里,特来领教,少林诸们高僧想必不会吝于指教才是!” 萧月生长声笑道:“大和尚。你莫不是怕了段兄弟?”打便打,何必这般罗嗦?!” 他声音清朗,声声如珠玉,圆润柔和,说不出的好听,清晰传入众人耳中,如在耳边说话。 鸠摩智转头望来,见到是萧月生。脸色忽然一变,随即恢复如常合什礼!,“原来是萧井生大驾先临”一僧有眼丹珠知日且到。恕器恕罪!” 众人向萧月生齐齐望来,这鸠摩智武功绝顶,凭着少林七十二绝技。将少林寺诸高僧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技压群僧,少林寺面临生死关头。光华黯淡,这鸠摩智委实惊才绝艳。天下罕敌。 但他对这位萧先生,却是恭敬小心,源自于心,众僧大感疑惑。 萧月生摆摆手:“大和尚,这些斯文客气话还是免了罢,你挑战少林,便是打中原武林的脸”呵呵。待会儿咱们定要切磋两手,看看这些日子你有何长进。” 鸠摩智脸色再变,又恢复如常,双掌合什:“能领教萧先生高招,小僧深感荣幸!” 萧月生轻轻一笑:“大和尚,且不论你武功如何,单凭你这虚伪的劲儿,就值得佩服!” 鸠摩智脸色不动,微笑而已,似是心如磐石,巍然不动,外物难以干扰本心,无喜无嗔。 萧月生呵呵笑了一声,摇摇头,这个鸠摩智,若非武功不如自己,还真是个致敌。 乔峥哼一声“萧兄弟,直接打杀便是,何须客气?!” 萧月生笑道:“他毕竟是吐蕃国师。身份敏感”嘿,若非如此。我早就将他宰了!” “原来如此!”乔峰恍然,正奇怪呢,看萧兄弟行事,狠辣果决,绝不是那拖拖拉拉,心慈手软之人。。 萧月生低声道:“乔兄,过一眸子。我去西夏过后,想再去吐蕃一游。好好的拜会一下吐蕃武林”鸠摩智来,咱们自然也要去。来而不往非礼也!” 乔峰抚掌赞叹:“好主意!” “乔兄与我同行如何?”萧月生呵呵笑道。 他轻轻扫一眼旁边一幅男装打扮的阿朱,心下明白,自两人在一起后。乔峪极尊重阿朱姑娘的意见。 阿朱一见他眼神,脸色微变,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乔峰,等他拿主意,心里非常急切。 网刚安顿下来,实在不想再闯进武林中,打打杀杀,纵使武功高强,仍难免横死非命。 在武林中行走,难免动手,杀了人。便结下了深仇,血海深仇,非要报的,无法武功报仇,逼不得已之下,他们定会暗算。 是枪易躲,暗箭难防,纵使乔大哥武功高强,天下罕见,仍难避得过所有的暗算,一想到此,阿朱顿觉心急。 乔峪看了一眼阿朱,呵呵笑道:“萧兄弟,对不住了,我不想再参与武林之事,只能让你一个人去了!” “好罢,乔兄是新婚夫妻,不便打扰!”萧月生露出古怪的笑意,在二人身上扫了扫,惹来阿朱的娇嗔。 此时,段誉已经退下,怏怏回到萧月生身边,摇头苦笑。 此时,又有一个老僧站了出来,身穿灰色僧袍,面露祥和微笑,右手中指搭到大拇指上,状如拈花微笑。轻轻三弹,动作柔和轻微,曼妙动人,三道指力射向鸠摩智。 鸠摩智见状微微一笑,也将中指搭到大拇指上,脸露详和的微笑。轻轻三弹。 “啵啵啵”鸠摩智与老僧间发出轻响。声音极轻,似乎小石子掉落到了湖水中。 老僧胸口闪出三道血花,顿时血流如柱,倒天摔向后面,在空中掠过两丈远,落向地拜虚竹抢了出来,身法迅捷,趁众人还未能反应过来,忙把老僧自空中接住,疾点几指,将肩头的血止了止。又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手指一挖,抠出一些白膏。 “萧兄,这是你送给虚竹小师父的罢?”段誉一见这小瓶,便开口笑着问道。 这样的小瓶,他怀里也有。乃是萧月生所赠的金创膏,药效非凡,一用之后便知道如何的厉害。 他心中怒火熊熊,没想到鸠摩智在少林中还敢伤人,如此明目张胆,实在可恶!! 鸠摩智这是不把少林放在眼里。不把中原武林中人放在眼里,不把自己与萧兄,乔兄放在眼里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段誉心中熊熊燃烧起来,再也忍不住了,怒声喝道:“鸠摩智,咱们的帐要好好算一算啦!” 说罢,身形一晃,施展凌波微步。穿过众僧。倏的来到鸠摩智身前。“嗤嗤”尖啸声响起,两道剑气破指而出,直射向鸠摩智。 这一次,他学了乖,不去问玄慈方丈,省得他为了颜面,不同意自己插手,还是先打了再说。 鸠摩智右手抬起,中指搭到大拇指上,轻轻三弹,倏的一道指力激射而出,直射向段誉。 动,一道道剑气纵横而出,笼罩向鸠摩智。 鸠摩智脸色一沉,局芊…斤肃然。安详的笑容消失,坚掌如刀,在胸前古起,忽然旧”产掌。朝下倏的一劈,朝毒空而去。 “嘶!”一道声音蓦的响起,在鸠摩智手刀虚空一斩过后,马上响起,如裂衣帛。 段誉儒雅的脸庞沉下来,满是郑重,左手大拇指与小拇指,右手中间三指,分别舞动,如虚空中有一张瑶琴,他六指正在抚琴。 “嗤嗤”声中,剑气纵横,每一拇指头,都系着一道剑气,随着他指头的拨动而挥动,只是无形无色,无法看清,其质却在。 在萧月生眼中,这些剑气清晰可见。但在常人眼中,纵使鸠摩智与乔峰,仍是不可见。只能凭着感觉,凭段誉的手势来判断。 萧月生摇摇头,暗自苦笑,这个段兄弟,空负六脉神剑,却无法将其发挥至最大威力。 他最应该的是先学一套剑法。哥用来施展六脉神刻,否则,实在是暴珍夭物,如小孩挥动大刀,伤人不伤人,全凭运气。 鸠摩智竖起右掌,掌掌如刀。一掌一掌的斩下去,似能劈开一切,无形无质,身前却嘶嘶作响。 段誉的剑气到了他近前,皆被火焰刀斩散。 段誉的内力虽然深厚,但精纯不足。他的气歹,鸠摩智的气刀,功力相差不远的情形下,精纯占了主要。 鸠摩智一直苦练小无相功”无相功亦是玄妙的心法,修炼出来的内力极为精纯,更胜寻常内功。 段誉的内力,来源于吸纳旁人内力,而且,也没用北冥神功化解。只是以段家内功心法疏散,不能精纯,故远逊于鸠摩智。 宛如一柄寻常的剑与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相遇,其结局自然注定。只是段誉的内力更深一些,六道剑气对付一道刀气,仍是占优,一时之间没有处在下风。 乔峰也看出究竟,转头瞧一眼萧月生:“萧兄弟,段兄弟怕是不妙,我来会会他!”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乔兄。不急,虚竹小师父还未登场呢,他身负易筋经,说不定能克敌!” 乔峰一怔,随即恍然:“对,还有虚竹小师父!” 萧月生见虚竹一直呆在后面,没有上前迎战的心思,明白他还不自信。不相信自己能打得过鸠摩智。 在萧月生看来,虚竹如今的内力不够,还差鸠摩智一筹,不过,虚竹的武功却是玄妙。 他随在天山童姥身边,苦练灵鹫宫的绝学,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俱是绝世之学。 虽限于资质,虚竹只是学会,应用起来达不到随心所欲,是经验使然。日后自会变好。 可机会难得,想碰到鸠摩智这般高手,且又在生死之间,背负压力之下,更是难得,虚竹需得磨练一番。 “雪晴,放下琴。”萧月生忽然开口。 方雪晴一怔,忙点点头:“是。公子。”。 她左右打量,左顾右盼,将周围看遍,小手一指旁边树下一处圆桌。低声道:“公子,坐那边可好?” 萧月生打量一眼,一株老极树,树荫下是一处石桌,六只石墩环绕着,看上去有几分雅致。 他轻轻集尖六“嗯,过去罢。” 方雪猜忙轻飘飘过去,拿起袖里的雪白柜帕,拭了拭石桌与石墩,再将背后的瑶琴小心解下,摆放好。 她轻飘飘来到萧月生跟前:“公子,已经好了,请公子移驾!” 萧月生笑了笑,转头道:“乔兄,乔大嫂,站在这边累了,咱们过去坐着看如乔峪一笑,点头:“甚好,依我看,一时半会儿打不完,咱们就过去坐着瞧罢,是不是阿朱?” “听大哥的。”阿朱柔声道。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乔兄,乔大嫂,别忘了还有外人呐” 他摇摇头,苦笑道:你们这般恩爱,惹煞人也,乔兄真是好服气,羡慕之极!” 乔峰笑道:“萧兄弟,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成家的时候了,可惜咱们在塞外,无法操持” “萧先生,你看阿碧如何?”阿朱抿嘴轻笑。 萧月生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摆手。他虽想过阿碧,却绝无将其娶回来的念头,她温柔如水,情根深种于慕容复。 况且,他对阿碧也无那种念头。只是觉得欣赏,感谢,反而没有那种忤然心动的感觉。 有这种感觉的,仅木婉清而已。当初将她的面纱揭下来,雪白的玉、脸给他强烈的冲击,忤然心动。 王语嫣美则美矣,但心中原本已经有了期望,见到真人,只是未觉失望而已,因为期望太高,反而没有惊艳之感。 只是木婉清性子古怪,他实在不敢沾惹,一直敬而远之,扼在“五丁,看看缘份究竟如拜“萧先生,那钟灵妹妹如何?”阿朱接着问。 萧月生忙不迭转头,来到了石桌前坐下,避过了阿朱的追问,颇有几分狼狈模样,惹得乔峰与阿朱相视一笑。 段誉内力不纯,到了后来,六脉神剑开始出错,不像开始时的运转如意,偶尔一指点出,却没有内力。 鸠摩智看不到剑气,只凭着段誉的手指方向,或是凭着听觉,或是凭着感觉,几种感官集于一处,隐隐推测。 即使段誉剑气不出,他也不敢大意。说不定哪一道剑气出,哪一道剑气不出。 但随着对六脉神剑的熟悉,他应付起来越发的纯熟,不再惧怕,右手竖掌如刀,施展火焰刀,另一手开始弹出指力,无相劫指。 段誉猝不及防,肩头忽然被点中一指,血火四波萧月生与乔峰皆没动手,只是看着,凭他的步法,他的武功,即使不敌鸠摩智,也不应受伤。 虚竹忽然出现,倏的出现在两人中间,挡在段誉跟前,对鸠摩智双掌合什一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国师武功精深,我来替段兄。领教国师的高招!” 他见段誉受伤,忙左顾右盼。却看不到萧月生与乔峰,心无所依之下。只能自己出面,直接挡在段誉跟前。 段誉忙左手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抠一些白膏,抹到右肩膀伤口。顿时将血封住,脸色苍白。 他自小锦衣玉食,没受过苦。何时受过这个罪,伤口疼痛,又流了血。只觉力气都随血一块儿流走了。 鸠摩智眉头微皱,打量着虚竹。合什一礼,儒雅平和:“这位小师父,不知可是少林弟子?” 他说着话,却是暗中调息,与段誉一战,虽然伤了段誉,但六脉神剑威力极强,他损耗了极大心力。 “小僧虚竹,乃少林不屑弟子。领教国师高招!”虚竹再次合什一礼。恭声说道。 “原来是虚字辈的小师父!”鸠摩智缓缓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似是嘲笑。 虚竹看到他如此笑,心中一虚,再次打起鼓来。 段誉只觉伤口清凉,很快止了疼。忙低声道:“虚竹小师父,不必跟他多说,打便走了,打得过他就成了!” 虚竹点头,顿时一拳捣出:“我先出招,要使少林入门功夫罗汉拳!”请国荆旨点!” 话还说完,他拳头已到,便要击中鸠摩智胸口。 但这一步之差,却隔着千里。鸠摩智骈指一点,疾点虚竹脉门,翩若惊鸿,动作优雅。 虚竹翻手一点,点向他的手腕。动作奇快,不逊于鸠摩智。 “咦”鸠摩智讶然轻呼,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没想到这个丑陋的小和尚竟有如此武功。 两人骈指如剑,翻来覆去,使起了小巧的功夫,虚竹不落平风,他是被天山童姥刮练出来的。 数招过后,鸠摩智得不到便宜。倏的一退,满脸详和:“小僧前来贵寺,想领教的是少林寺的功夫。卜师父你施展的怕不是少林功夫!” “哈哈”可笑,可笑!”萧月生呵呵一声长笑,突兀而清朗。在场诸人听在耳中,只觉浑身皆辆萧月生长笑一声:“鸠摩智。你打不过了,便说不是少林功夫,便宜都让你占去了!” 鸠摩智不理会萧月生,转向虚竹:“小师父,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使的是可是少林武功?” 萧月生叹息一声,压住了虚竹的声音:“国师你不辞劳远,为你吐蕃国辛苦,在下深感佩服,打也打得累了,不如由我抚琴一曲,算是让大伙放松一下!” 他声音不大,却圆润如珠,每一个字都带着莫名的力量,将所有的声音都压下去。 “铮”话音乍落,他十指轻动,琴声自他手指间倾泻而出。 鸠摩智身形一颤:“你” “铮铮铮铮”萧月生听而不闻,十指齐动,琴声铮铮而出,狂风暴雨径直而来。 琴声之中,他暗自叹息,虚竹的武功虽然不俗,内力仍不够深,而动手的经验也太缺乏,难独挡一面。 鸠摩智武功精深,亦极精明。一眼看透虚竹的性格,吃得死死的。 看来,唯有多多增加他的经验,过后定耍将他带下山,好好练一番。磨砺一番才成。 股实在对不住,传得太晚了,唉”逛商场,绝对不是寻常的事。我身体本就差,受不得这个折腾,好容易打起精神,写得极慢,老牛拉车,终于写完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41章 折辱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41章折辱萧月生卫手便发难,琴声铮人听来。金戈铁马照川烈。令人热血沸腾。 在鸠摩智耳中,每一声皆蕴着浑厚内力,仿佛六脉神刮的无形剑气袭来,直接袭入心口,避无可避。 萧月生内力驻琴之法,揉合了六脉神剑,易筋经,辅以强大的元神,控制束缚。 声音如剑气,正是如此。 鸠摩智此时纵有火焰刀。少林七十绝技在身,却无法抵御这无形无色无味的的琴声。 琴声入耳。顿化为剑气,直袭其心脉,他内力汹涌,竭力抵挡,似泛莹光的脸庞顿时涨红,如蒙一层红布。 众僧见状,顿知这琴声透着古怪,可听着没什么,大觉莫名其妙,左右顾盼,相顾惘然。 鸠摩智内力虽强小无相功强横精妙,精而纯之,但萧月生的内力既深,又在北冥神功与易筋经双重纯化,内力更是至精至纯,两者俱胜鸠摩智。 他冉力精纯,指挥如意。又是武学的奇才,顿时内力如匹练,结成无形有质的环状。 层又一层,环环相套,在萧月生眼中,宛如波纹状,心中也佩服鸠摩智慧心逾常。 琴声化为剑气,至坚至利,如佛门的金网剑,嗤嗤声中,冲破一层一层的内力,直指其心脉。 鸠摩智的内力也极精纯,却挡不偻萧月生的剑气,但每过一层,皆消去一层剑气。 到了心脉时,剑气已如强弩之末,消散得差不多,仅余若若无的一星半点儿撞上心脉。 鸠摩智只觉心口一疼,胸腔升出一股烦郁之气,一股甜腥气涌上喉头,被他强压着。 他武学诽深,自是晓得,吐出这一口血,可大大减缓伤势,但这一口血吐出,影响重大,意味着少林之行的失败,唯有将血咽下去。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虽然隔着极远,脑海中却清晰浮现,他的一举一动,体内真气,血液流动,莫不清晰可见。 倒小瞧了这个鸠摩智,内力精纯。远逾常人,且内力运转也极玄妙,竟有这个法子抵卸化解。 他坐在抚树下,石桌旁,上身笔直。十指挥动,动作优雅,自然流露出一股风流潇洒的气息。 身前的诸僧不知不觉移动,让开地方,他与鸠摩智之间直接看到,没有阻碍。 萧月生微微轻笑,左手一顿,食指蓦的一勾,如搭弓射箭,他动作轻微,周围诸人皆能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 “铮!”一声长音,宛如鹤唳九天之上,直冲云霄,凝而不散。久久不绝于耳。 诸人只觉心旌摇荡,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脚下站不稳,宛如大地在颤动,发生了地震。 鸠摩智首当其冲,只觉一道剑气凌空而至,气势万千,一往无前。似乎千军万马一齐冲来。 他心智坚毅,此时却也不由胆怯,身子蓦的一动,倏的横移出去数丈,躲在了群僧之中。 他也发觉到,这琴声是仅对自己。其余人安然无恙,否则,凭这琴声的威力,他们早就躺下了。 萧月生十指一按,琴声戛然而止。场中顿时一片寂静,唯有清风徐来,掠过树梢之声。 萧月生摇头微笑:“呵呵,国师,你这是为何?”我好心抚琴,诚心一片,并无他意。” 鸠摩智面色苍白,周围诸人都看出了不妥,知道定是受了暗亏,却不知究竟为何。 少林寺中,有一门绝学,谓之狮子吼,也是以音伤敌,但是以网猛的声音,附着内力发出,如罡风灌耳,自然威力宏大。 听萧月生的琴声,虽然金戈铁马,却不失悦耳,根本没有震耳欲聋之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威力如此。 鸠摩智祥和微笑,双掌合什。轻轻躬身一礼:“萧先生盛情” 僧不敢当,着实不敢当!”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双手离开琴弦,左手抚了抚鼻梁:“国师这般客气,我倒不敢当了,莫要客气。再听我一曲如何!” 说罢,不等鸠摩智说话,左手食指一挑。 “铮”琴声悠悠而出,宛如从高山上玉石,撞到另块玉石卜,清脆悦鸠摩智脸色一变,马上就地坐下,知趺而坐,双手迅速结印,右中指放入左食指与中指之间,右无名指放入左无名指与左小指之间,左中指自右中指背放入右食指与右中指之间,以左无名指自右无名指背放入右无名指与右小指之间,二小指与二食指的指头均互相支撑,二大指向下,指尖相接,下压三次,乃是的结印。 此印一结,金网不坏,诸魔不动。乃是佛门密传的手印,威力极宏。鸠摩智甚少使用。 但面临着琴声之攻击,即使他封去听力,仍不济事,仿佛声音直接传入心中,难以抵御。 无奈之下,只有试着施展佛门秘法。施展地结印。 地结印一施,在琴声压力下。他心无旁鹜,唯有一念,顿时心神晋入一种玄妙的境界。 周身上下,结为一体,似与大地相融,浑为一团,不分彼此,无念无动,无伤无损。 即使琴声凌厉,侵入身体,也马上被浑厚的大地之气所抵挡,剑气似被一堵土墙挡住。 萧月芒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个和尚还有如此绝技,虽不知是什么法门,却是佛门功夫无异。 他随之一笑,琴声悠悠,变得缓慢。 诸僧皆面带微笑,眼前仿佛出现一尊大佛,高耳参天,双手结印,慈悲庄严,光芒万丈,无量光照彻十方诸界。 这是萧月生以元神之力,附于琴声中,直接侵入他们的脑海,在脑海中制造幻像。 他元神太过强大,即使玄慈方丈等老僧,禅定功夫极深,心志坚凝。仍难免入鞍中。 他们时佛法极虔诚,见得此佛。顿时心神失守,脸露微笑,心中喜悦平和,身体酥软畅美,宛如入定时的妙境。 鸠摩智精通佛法,虽有执碍。佛法的修为却也极深,禅定的功夫也极深,但佛家有心魔,越走到后来,修为越深,心魔越强,他心中的障也越坚固。。 此佛在脑海中一现,他手印顿时一松。 “铮铮”铮铮铮铮”琴声悠悠而来,他只觉眼前一黑,身子飞了起来琴声戛然而止,众人自幻像是醒来,只觉身心皆净,对成佛之念越发的坚固,眼神一片澄澈。 甚至有的和尚眼角湿润,忍不住流出泪来。 萧月生双手按琴,微微带笑。摇了摇头,果然,元神附于琴声中,比起六脉神剑,威力更胜。 诸僧这才发觉,鸠摩智已经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脸色苍白,竟爬不起来。 萧月生笑了笑:“国师,你还好罢?” 鸠摩智轻轻拭去嘴角鲜血,颤悠悠站起来,体内剧烈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站直身子,双手合什,脸上带着详和微笑:小僧受教了,多谢萧先生指点!” 他转身对玄慈方丈再一合什:小僧身子不适,先行告辞!” “国师慢走。”玄慈方丈已然晓得,鸠摩智定是受了萧观澜的暗算,自知不敌,不如归去。 他心下恼怒鸠摩智狼子野心,想毁少林名声,却又佩服他行事风度。如此情形下,犹能从容而退。 鸠摩智合什一礼,慢慢朝寺门而去。身子不太稳当,谁都看出他是强自支撑,随时会倒下。 萧月生发出一声长笑,清朗如玉:“国师何必急着走,我等还未尽地主之谊呢!” 他声音一起,仍蕴内力,鸠摩智眼前顿时一黑,再难抵挡,身子摇摇晃晃,数下之后,轰然倒下,直接昏迷了过去。 萧月生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鸠摩智是吐蕃国师,现在不能杀他,日后再去吐蕃杀了便是。 但他肆意妄为,视中原武林如无物,岂能这般便宜了他!?死罪能饶,活罪难免,丢一丢脸,让他再无脸,灰溜溜滚回吐蕃才是!。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42章 磨砺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42章磨砺肃月生起身,对方雪脐摆摆年,温和笑道!“玄慈方也三和尚有劳贵寺了。” 玄慈方丈双掌合什,高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萧先生请放心。敝寺定会好好照料国师。” “如此最好,我等告退。”萧月生合什一礼,彬彬有礼。 玄慈方丈道:“萧先生来去何匆匆也,不如暂且小住,容敞寺略尽地主之谊?” 此时,方雪晴已经麻烦的收拾好了瑶琴,用绸布包好,负于背后,站到萧月生身边。 萧月生看一眼乔峰,低声道:“乔兄,我先回去,你自去看望尊师,如何?” 乔峰点点头,望向人群中的一个老僧。 萧月生转身一笑,对玄慈方丈道:“方丈大师,在下有一斤小不情之请。还望准允。” “萧先生请说。” 萧月生笑道:“我与贵寺的虚竹小卑父相交莫逆,想小聚几日,不知可否?” 若是虚竹亲自前去请假,玄慈方丈怕是不允,萧月生此时提出,却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玄慈方丈略一点头,沉声道:“虚竹” “是,方丈。弟子在此。”虚竹上前几步,来到玄慈方丈近前。 双手合什行礼,神情幕敬。 玄慈方丈蔼声道:“萧先生难得来一趟少林,你随萧先生一起罢。莫要急着回来。” “谨遵方丈法旨!”虚竹合什行礼,躬身应道。 他脸上露出欢喜神色,极喜欢与萧月生一起,觉得非卓的舒服,如沐春风之愉悦。 萧月生对他笑了笑,然后对诸僧合什一礼,转身朝外走去,身形飘逸,似是踩着白云,冉冉而去。 方雪晴紧跟他身后,脚下飘飘。宛如踏于水波之上,身形曼妙,轻盈。轻若无骨。 虚竹见状,忙与诸人合什一礼,步子一紧,身形飘飘,如被风卷走的轨絮,身法亦是飘逸。 段誉忙道:“乔兄。我先与萧兄一块回去,你快快回来,咱们痛快的喝一回” 乔峰点点头笑道:“好。” 萧月生故意走得快,转眼功夫,来到了乔三瑰门前,身后三人,段誉第一,他凌波微步使得熟,赶路快。其次是虚竹,最后才是方雪晴。 她内力深,终究习练日短,比之段誉仍有不如,更不说虚竹。 虚竹未得凌波微步轻功身法,内力虽深,速度仍没段誉快。 来到房子前,大树下时,萧月生忽然一停,由动转静,突兀如声音戛然而止。 其余三人冲出一小段儿,猛的煞住,手臂挥动几下才止住身子,转身回来,站到他跟前。 萧月生皱着眉头看三人,目光自段誉落到虚竹身上,又从虚竹身上落回段誉,摇了摇头。 “段兄弟,虚竹小师父,你们两个空负一身神功,却发挥不出来,实在是他说着,摇摇头。 段誉与虚竹都低下头,不好意思,实在丢了脸,没能打得过鸠摩智。幸亏萧月生出手。 萧月生郑重道:“你们太缺乏经验,需得补上!” “萧兄有何好主意?”段誉抬头问。 萧月生稍一沉吟,道:“对你们而言,唯有实战,通过打斗增长经验,别无他途!” “可是”虚竹迟疑,愁眉苦脸。 “段兄弟,虚竹小兄弟,我来陪你们玩玩!”萧月生右拳击在左掌心,声音铿锵有力,神情斩钉截铁。 “萧兄你,?”段誉吃惊。忙不迭摆手:“不成不成,咱们怎是你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打趴下了!” 萧月生笑道:“如此这般,方能磨砺你们对敌经验!” 他望向虚竹,笑道:“段兄弟怕受苦,不理他,虚竹小师父,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虚竹迟疑,愁眉苦脸,吃吃道:小僧不怕吃苦的,可就是太麻烦先生了” “不怕就好!”萧月生抚掌一笑。对段誉道:“就这么定了,少数服从多数,段兄弟,你不必多说!” 段誉苦笑‘口办!“好罢一一坏望萧兄你年下留情才是!”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脸色一肃。板起来:“手下留情,想也别想!”动手时,对手可不会手下留情!” 说罢,身形一晃,倏的消失。出现在段誉跟前二一掌拍出:“你们两个一块儿上罢!” 段誉忙不迭的十指齐挥,“嗤嗤嗤嗤”剑气纵横,破指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剑幕,护住身前。 虚竹反应稍慢,待萧月生身子扭动。躲避剑气时才省过神,忙与段誉站一起,紧张的盯着萧月生。 段誉晓得,自己的剑气根本奈何不得萧月生,所以施展六脉神剑毫无顾忌,剑气一道道,纵横交错,两手一左一右,一纵一横,仿佛织布一般的经线纬线。 萧月生身法极妙,在这剑网中闪避。进退趋如,眨眼间避开剑气,逼近段誉身前。 虚竹随天山童姥一路,被天山童姥动辄枰骂,逼得学了不少的东西,临敌反应也不俗。 他见萧月生逼近,马上迎上前。轻飘飘拍出一掌,使的却是灵鹫宫的绝学小天山六阳掌。 这掌法极为玄妙,掌力之中柔带网,隐蕴着吸力,似乎磁铁一般,引得对手将手掌凑过来萧月生呼的一掌拍出,宛如雷霆霹雳。瞬间即至,两掌相接。 此时,段誉的剑气跟过来,数道剑气同时攻来,绵密如雨。防不胜防。 在外人看来,段誉的剑气无形无色。防不胜防,但萧月生可化无相为有相,清晰可见,如真剑一般无二。 而且,每一道剑气的颜色各异。共成六道颜色,在他眼中,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砰”两掌相交,虚竹身形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后退,一直退出五步远,方才稳住身形。 萧月生轻飘飘后退一步,如湖上荷花轻荡,倏的一下,段誉的数道剑气顿时落空。 萧月生欺身上前,攻向段誉,看着轻飘飘的,却快如闪电,瞬间即至。乍一出掌,已经到了段誉胸前。 他心中一慌,脚下凌波微步自然施展,忽的一下化为白影,飘忽一荡。出现在两丈开外。。 此时,虚竹已经稳住身形,再次上前,奋不顾身,想缠住萧月生。不让他攻向段誉。 萧月生身形一闪,倏的化为光彩,紧跟在段誉身后,虚竹的天山六阳掌自然落空。 萧月生的身法更快。施展的也是凌波微步,瞬间追上段誉。无声无息,轻轻一掌印上他背心。 段誉毫不知觉,未能料到,一直以来。他凭凌波微步无往不利,无人追得上。浑没想到萧月生能跟上。 “砰”如中败革声,又沉又闷。 段誉身子应声飞起,在空中掠过五六丈,落到地上,姿卑是狗啃泥。好在萧月生手下留情,使了一个巧劲儿,落地极轻,却也狼狈不堪。 虚竹纵步一跃,如八步赶蝉,一下跃到萧月生身后,一掌拍出,下手不再留情。 他如今已经晓得,便是自己与段公子两人一起,也远不是萧先生的对手,不能再留情了。 萧月生霍然转身,举掌迎上,掌势网猛凌厉,气势万千。 虚竹眼中,这一掌仿佛是一条蛟龙猛的蹿来,嘴巴大张,一下子能将自己吞下去。 他一咬牙,坚毅的性子发作。不畏不惧,悍然迎了上去。 “砰”一声响,如中皮球。 他一下子飞了出去,未向后飞。反而朝前飞了出去,正落到段誉身边,也是一个狗啃泥的姿势。 段誉正要爬起来,忽然有人飞来,见是虚竹,忙扶他起来,两人对视一眼,苦笑一声。 这一下,却将二人的火气打了出来。非耍联手赢下萧月生,以报此仇。 防:今天回来得早,发觉自从看了网络小说,图书馆的书没了吸引力。看不下去,心开始浮躁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43章 欲行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43章欲行仁人同时扑起,朝萧月生扑了过去。 萧月生朗声长笑,朝二人迎来。身形如电,双掌如龙。 “嗥声隐隐响声,似是一条巨龙在天空中怒吼,声音虽不清晰,却隐隐可觉其威势。 二人一怔,动作不停,双双迎上去。 段誉纯粹是学自虚竹,他根本不会掌法,只会挥乱打,马上便要撞上萧月生手掌,顿时改为六脉神剑。 ” 方雪晴在一旁观战,见三人兔起鹘落,身法转动,宛如螺陀,又快又狠,有眼花缭乱之感。 她不由感叹,怪不得公子斥自己。确实自己错了小瞧了天下人。以为别人都是脓包。 这位段公子的六脉神剑,虽看不清他胡乱比发小什么,无形的剑气偶尔溢来,却能感觉到凛凛寒气。 这股寒气无形无色,防不胜防。亏得公子爷厉害,竟能避得过,换了自己,只有挨打的份儿,像是睁眼瞎一般。 没想到,这个书呆子一般的段公子。竟有如此厉害的功夫,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那个小和尚,身法奇快。掌力浑厚,与公子爷一掌对下去,虽然踉跄后退,情形狼狈,但掌风四溢。自己也能感觉到强大的力量。 此时,见段誉忽然由掌化为六脉神剑,方雪晴心头暗骂狡猾,竟是欺骗人的。竟搞偷袭。 萧月生哈哈一笑,左手利了一道弧,嗤嗤剑气顿时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丝毫透不过去。 方雪睛心中雀跃,暗哼,任你奸滑似鬼,在公子爷跟前也只有吃洗脚水的份儿! 段誉大是惊愕,没想到六脉神剑的剑气刺不破他的掌力,心中不服。偏偏不再攻向别处,一心想用六脉神剑的剑气攻破。 虚竹与萧月生的右掌相接,倏的一变,化直掌拍击变为横所,掌法凌厉狠辣,透出一股狠毒意味。 方雪晴脸色微变,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小和尚看着木讷,缩头缩脚的,看着就想欺负,竟使出如此狠毒的功夫! 萧月生手掌一翻,化掌为拳,直撞上他掌沿,笑道:“虚竹小师父。这便是天山折梅手罢?!” 虚竹点头,手掌再变,角度微斜,折向萧月生的手腕,变化精妙,迅捷,令人不及变换。 萧月生一手应付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手对付虚竹的天山六阳掌与天山折梅手,从容自若,动作潇洒。透着一股难言的美感。 方雪晴看得目眩神迷,只觉自己公子英明神武,天下无敌,段誉与虚竹虽然哥明,却根本不是对手。 萧月生容貌平常,在她眼中。却是平凡中蕴着奇崛,越看越觉韵味无穷,美不胜收。 萧月生忽然一指点出,“嗤”一声轻啸,射向段誉,同时手掌翻动。化为数掌,一下笼罩了虚竹。 两人顿时手忙脚乱,忙不迭的后退,萧月生随即欺身上前,追着段誉。左手大拇指按出,挥洒自如。剑气纵横,仅是大拇指一道刮气。 段誉见状,十指齐动,在身前布下一道剑网,想要抵住他的剑气,虚竹忙攻过来,却被剑气挡住,不敢上前。 他虽然内力深厚,又有护体真气。但遇上剑气却是不敢冒险,便抢到萧月生身后,攻向他背心。 萧月生左手食指点出,射出一道剑气,挥动剑气攻向虚竹。 他右手仅出大拇指,左手仅出食指。仅是两道剑气,分别攻向段誉与虚竹,逼得二人抬不起头来。 但听得嗤嗤的剑啸声,虚竹与段誉高伏低蹿,被打得抬不起头,狼狈不堪,叫苦不迭,方雪晴暗自拍手称快。 转眼功夫,段誉披头散发,头冠已被剑气击碎,衣衫有几个破洞,萧月生若是偏了数寸,段誉不仅是衣衫破碎了。 虚竹的僧袍也有数处破洞,最大一处在左肋,露出里面的皮肤,若是稍偏几寸,足以击中心口。 萧月生不依不饶,不管二人的狼狈,只是猛攻,嘴里笑道:“段兄弟,虚竹小师父,六脉神剑我仅出二脉而已,你们就接不住了,岂不是让雪晴在一旁笑话?!” 段誉一边苦笑,一边躲闪,不敢有丝毫松懈:“萧兄,你也忒狠了。何不手下留情?” 萧月生摇头大笑:“段兄弟。我如今已是手下留情啦,若是六脉齐出。你早就躺下了!” 段誉苦笑连连,心知他说得是,仍觉憋屈,被打得如此狼狈,在雪晴跟前确实丢脸。 萧月生看出了他的心思,呵呵笑个不停,下手更狠,转眼功夫,段誉衣衫又破碎了数处。 虚竹也未能幸免,也被打得僧袍破碎,勉强能够遮体而已,数处大沿已经露出了皮肤。 “哈哈,今天就到这里罢!”萧月生忽然一声大笑,身形徒的一变。倏然消失在二人跟前。 他出现在段誉背后,一掌拍中他背心,随即消失,又出现在虚竹身后。未等他反应,一掌拍中他背心。 两人分别中掌,身子飞了起来,在空中求过一道弧线,一直掠过十余丈远,衣衫飘飘,落到了地上。 两人落地的姿势,屁股先着地,猛的摔下,顿时摔得二人呲牙咧嘴。苦笑连连。 萧月生拍拍巴掌,笑道:“雪晴,你先进去回避一下,跟乔公要些衣衫,给他们换上!” “是,公子!”方雪晴抿着红唇,强忍着笑,转身进了屋子,步态轻盈,姿态曼妙,每一步都走得动人。 两人起身,苦笑连连,满脸的无奈。 被欺负得这般惨,偏偏又晓得萧兄是为了自己好。据处哑只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极为憋屈六萧月生负手而立,迎着清风。淡淡说道:“段兄弟,虚竹小师父,若是遇到我一半武功的,今天你们已经死了!” “是,咱们的功夫差得很!”段誉低声道,满脸苦笑。 萧月生摇头:“不然”你们的武功不低,偏偏用不好,就像小。 孩子耍大斧头,身怀利器,却不能好好运用!” “先生,咱们该怎么做呢?”虚竹忙问,他虽性子温驯,但被萧月生这般折腾,也有了变强之念。。 萧月生笑着看了一眼段誉:“小师父你嘛,本就身怀绝顶武学,缺的只是磨砺,增加动手经验”段兄弟,六脉神剑的剑气,你施展起来。毫无章法,实是大问题!” 段誉点头:“萧兄说得是,我没学过剑法,胡乱使的。” 萧月生想了想,道:“这样罢”你平日有闲时,跟雪晴一块练剑。让她教你,如何?” 段誉一怔,顿时脸红起来,摇头道:“使不得!”萧兄,你岂能跟雪晴姑娘学剑?”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雪晴的剑法是我亲自所授,她也聪明,深得其中三昧,只是练得还不熟”怎么,段兄弟可是不好意思,男女授受不亲?” 段誉迟疑一下,脸红着点点头。 自己虽对雪晴姑娘心无杂念。但她委实太美,不输于王姑娘,跟她在一起,不由的有些紧张。 这般情形下,心里一紧张,头脑便有些不清,岂能学好了剑法。 再者,他也深怕自己太笨,学不会剑法,被雪晴姑娘耻笑,破坏了她心中的美好形象。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摇头轻笑:“好罢,我亲自教你。” “多谢萧兄!”段誉忙道,心中犹有一柜怅然。 虽不敢跟雪晴姑娘学剑,但真不能一起了,反而有一丝不舍,矛盾得很,他也弄不清。 萧月生不直接传剑法给段誉。本是为了顾全他的自尊,怕他不肯,觉得施舍,却发觉是自己多想了。 “虚竹小师父,虽说博杂不精是大害,但艺多不压身,你也跟着一起练练剑法,如何?”萧月生转头问。 虚竹双掌合什:“是,多谢先生!” 萧月生摆摆手:“不必如此客气,咱们相交,贵在知心,一切外物却是不必太过在乎,俗礼也不必太重!” “是。”虚竹点头,憨厚的笑了笑。 “公子,衣衫来了!”方雪晴出现。飘飘到了近前,手上拿着两件灰色的衣衫,玉脸肃然。 萧月生指了指段誉与虚竹:“给他们两斤”你回避一下罢。” “是,公子。”方雪晴应了一声。分别递给二人一件灰衫,玉脸紧绷着,眼里蕴着一丝笑意。 段誉与她目光一触,大觉尴尬,忙笑了笑:“让雪晴姑娘见笑了,惭愧,惭愧!” 方雪晴摇摇头,神色肃然:“段公子能在公子手下坚持这么久,已经非常厉害,雪睛不敢取笑!” 段誉一怔,看了看萧月生,摇头苦笑:“是呀,能在萧兄手下坚持这么久,我也该自傲了!” 他隐隐觉得这话不对味儿,却又反驳不得,极不得意,只能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头一次,他生出了变强的念头。 被弈雪晴如此绝美女子看轻。对任何男人而言,都是莫大的侮辱与激励,段誉也不例外。 萧月生在一旁笑吟吟看着,也不阻拦,就是要激一激段誉的变强欲望。他一直被佛法熏陶,勃勃向上之力消磨,并不是一件好事。 随后的几日,萧月生一心栽培段誉与虚竹,上午打上一场,以一敌二。打得二人极惨。 中午休息一眸子,连着下午,让他们养一幕伤。 傍晚时分,则传授二人剑法。是他亲自所创的剑法。 这套剑法,看着简单,威来却强。学起来也容易,但若没有心法,徒有其势,不得其神,威力大打折扣。 经过萧月生传授与点拨,二人很快掌握,段誉用来施展六脉神剑,虚竹施展的武功颇杂,或是天山六阳掌,或是天山折梅手,或是少林七十二绝技,随机应用。 乔峪也跟着凑热闹,有时间与段誉虚竹一起围攻萧月生,降龙十八掌威力非凡。 如今的萧月生,内力越发深厚与精纯,即使弃了六脉神剑,弃了大涅巢掌,不用威力无穷的琴技,仅寻常武功,两人齐上,他身法奇快,仍打得二人狼狈不堪。 乔峰一上,颓势顿改。 琅聚玉阁学来的诸派绝学,或是少林七十二绝技,或是降龙十八掌。在他手上使来,俱是威力无穷。化腐朽为神奇。 乔峰看着手痒,动手之际喝上一坛酒,神力涌出,内力更强,武功更加精妙,流畅如意。 这般情形下,随着三人越发默契。萧月生用寻常武功,压制不住,便用六脉神剑。 四人在一起打打闹闹,有时乔峰也以一敌二,与段誉虚竹过招,以便让二人多一些经验。 四人打闹一番,然后坐下来喝酒,痛快淋漓,日子过得极快,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月过去。 这一日傍晚,萧月生忽然开口,他要告辞离开,欲暂别三人,欲前去西夏。 这一个月来,他也勤练武功。互相激发下,大有进境,内力更为精纯。已到了一定的极限。 他感觉,如今的内力,纯之又纯。纯度想再提升,需得日积月累,进境已急剧变缓平来。 去迦叶如来寺的时机已至,他便顺势而行,毫不耽搁。 他心中最渴望的仍是长生不死,世事很难羁绊住他,四人在一起。意气相投,极为快活,但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有机会再聚便是。。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44章 拜寺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44章拜寺,萧兄弟,难得咱们聚在一块儿,何必急着专,乔峰么他从前一直与丐帮弟子在一起。慷慨豪迈,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痛快淋漓。 自与阿朱一起归隐塞外,日子虽然美好,却总少了几分味道。 与萧月生段誉虚竹三人聚在一起,整日里切磋武功,打过之后,大碗喝酒,实在痛快淋漓,过得极爽畅。 萧月生一离开,段誉与虚竹怕也要告辞,他实在舍不得这般日子。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乔兄,不如在这里住下,过一眸子再回塞外,如何?” 乔峰迟疑一下,想了想,点点头:“嗯,也好,我在那里也没什么牵挂,在这里住下也不错。” 萧月生转头向段誉与虚竹:“那段兄弟与虚竹小师父也住下,我过一个月便回来!” 段誉点点叉:“好啊,就是怕太过打扰乔兄了!” 乔峰哈哈笑道:“哎!莫说这话!,什么打扰不打扰。你们住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 萧月生笑着点头:“就是!段兄弟。别跟乔兄客气,就吃他的,住他的!,虚竹小师父,这里就在少林,想必玄慈大师也不会阻拦!” “是小僧也喜欢这里!”虚竹点头,合什一礼。 他住在这儿,也极是欢喜,乔峰几人对他都很亲热,既不轻视,仿佛一家人,他自幼孤儿,无父无母,也无兄长,对这般情谊最是珍视。 “甚好,我去西夏,去去便来!”萧月生笑道。 乔峰摇头笑道:“萧兄弟,西夏路遥千里,可不是短短时日能够来回的!” 萧月生呵呵笑道:“我赶路极快,夜行八百,日行一千,很快会回来,乔兄不必担心!” “那好,咱们等着你!”乔峰爽朗大笑。 听说萧月生要走,乔三枫大是不满,让他再住一些时日,被乔峰劝了几句,方才罢休。 送萧月生离开时,乔峰摇头笑道:“我父亲是真的喜欢萧兄弟你,更甚于我啊!” 萧月生哈哈大笑,甚是得意,笑道:“儿子不贴心,乔兄你也不能免俗,哈哈” 乔峰摇头失笑,点点头:“是呀,父子毛间,总不能妇女儿与父母一样,事事多嘴。” “乔兄还是多多跟乔公说说话,老人难免寂寞。”萧月生笑道。 乔峪点头:“嗯,我理会得。萧兄弟一路顺风,行事小心” “公子”方雪晴一身白衣;通身上下一尘不染。面白如玉,肌肤如冰雪,仿佛不染人间的烟火。 萧月生一摆手:“晓晴,莫要多说,你就留在这里!” “可是公子,一路上没人照料怎么行?”方雪晴忙道,明眸闪动。熠熠如黑宝石,带着担忧神色。 萧月生笑道:“我去去就会,是打打杀杀,哪顾得这些?” 方雪晴仍不死心,轻声道:“我跟公子一起,待到了西夏,咱们再分开,不会连累公子的!” 萧月生笑道:“若带着你,我赶路不快,跟人动手也束手束脚,怎么能成?” “公子”方雪晴嘟着红唇,神态娇媚诱人。 旁的段誉与乔峰他们纷纷转开眼,不去看她,免得动了邪念,把持不住自己,心下暗叹,雪晴姑娘委实芳华倾城,一颦一笑莫不勾魂摄魄,需得极大定力。 “这一次,若你武功强一些,说不定带着,你如今武功太差,还需用心修炼!”萧月生摇头叹息,露出遗憾神色。 方雪晴心中自责,自受公子栽陪,有了深厚内力,自己便有些不思进取了,一心全放在如今追伺候好公子上,忘了修炼武功。 如今,却拖了公子的后退,实是失职! 萧月生不理她的自怨自艾,右手轻拍她肩膀:“雪晴。你跟乔兄他们一些切磋武功,多长一些经验!” 他转头过来,对乔峰道:“乔兄。让雪晴跟你们一起,动手不必顾虑,不必留情!” 。尤仁声,扭头看一眼阿朱。 阿朱抿嘴轻笑:“萧先生,这可不成!”雪晴妹妹千娇百媚,弱不禁风的,哪能跟他们大男人一起胡闹?” 乔峰看她一眼,摇摇头,在阿朱眼里,他们练功怎么到成了胡闹了。女人呀! 萧月生瞥方雪睛一眼,笑了笑:“乔大嫂,依我看,你也应该一起。虽说归隐工林,但世间无处不江湖,有一些与人动手的经验,总是错不了的,你跟雪晴一伙,互相扶持。多谢了!” 阿朱一怔,轻轻笑了起来,沉吟一下,点点头:“好罢,就依萧先生之言,我也跟着胡闹!” “好,那我就先行一步,告辞!”萧月生抱拳,哈哈一声长笑,倏的消失于原地,身形在十五六丈外出现,再一闪,消失在山后。 萧月生尽情施展轻功,确实可达一日千里之效,内力浑厚之极,一旦告蔡,再从数处穴道涌出,论及气脉之悠长,萧月生当数天下第。 迦叶如来寺寺内有一座巨大的卧佛,位于大殿之内的佛坛上,身涂金漆,庄严结贵,乃佛祖释迦牟尼涅巢时的情形。 他一手撑叉,似睡非睡,呼之即醒,佛祖的庄严与慈悲尽显,令人不由的心头肃然,更增几分虔诚。 迦叶如来寺乃是西夏国的皇家寺院。乃是国人的佛家圣地,比之中原的少林更胜一筹。 这里的和尚,个个佛法修为不凡。武功亦是不俗,那些弟子为了护法,苦练武功,心诚专一,进境极快,远胜寻常的武林高手。 况且,佛法也有不可思议之效。往往能提升武功,寺内高手如云,卧虎藏龙,西夏民众无人不知。 这一日,迦叶如来寺外来了一个青衫男子,年约二十,看着年轻,细细一瞧,又觉成熟稳重。 他相貌平常,唯唇上两撇八字胡。透着几分成熟潇洒气息,脸色温润。宛如有莹光在肤下流转。 他自然是不远千里而来的弃月生。 迦叶如来寺外,一个中年和尚站在台阶下,黄色僧袍罩身,微垂着头,神色平和,一动不动。。 他一直双手合什,身体不动。如雕像无异,嘴唇却微微翕张,喃喃而语,听不清楚。 但看他一脸虔诚之色,显然是在诵经,利用一切余暇时间,用心诵经。增加修为。 萧月生抬头打量一眼迦叶如来寺。气势恢宏,比之少林更加气派,少林悠远古朴,这里却辉煌庄严。气度各异,难分轩轾。 他上前一步,双手合什:“大和尚有礼!” 中年僧人抬头,容貌平常,看一眼萧月生,双手合什:“这位施主。不知有何贵干?” 萧月生指了指迦叶如来寺,温声道:“在下中原萧观澜,久闻迦叶如来寺大名,特来拜会!” “原来是中原来客,阿弥陀佛”中年和尚宣了一声佛号,轻轻摇头:“萧施主,敝寺不对外开放。不接待外客,失礼了。” 萧月生笑了起来,温声道:“在下前来并非为拜佛,而是请赐教武功。久闻迦时如来寺武学昌明,想要领教!” “阿弥陀佛”中年僧人又宣了一声佛号。 萧月生却看出,他是趁这一句佛号的功夫想主意。 佛号宣完,中年僧人上下打量一眼萧月生,缓缓点头:“萧施主稍待,容小僧前去通禀主持” “大和尚请萧月生彬彬有礼。点头微笑。 俄尔,中年僧人再次出来,合什一礼:“弃施主,请萧月生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迦叶如来寺果然不愧皇家寺院,派头极大,架子不小,竟不派一人前来迎接,只是宣自己进去。 他一笑置之,自己来者不善。他们怕也猜到,故意如此,到是简单明了,不像中原人一样要维持礼数与风范。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45章 轻战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45章轻战举步往里老寺内建筑与中原的寺院相差仿佛,辉煌座弓。口人肃然起敬,不由想放轻脚步。 见寺内僧人甚多,来来往往,僧人们俱是脸色沉静,步履从容,带着淡淡微笑,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他们经过萧月生时,似是惊愕。随即化为沉静,微微颌首,继续向前或向后,没有大惊怪。 萧月生暗忖,看来迦叶如来寺果然不对外开放,很少有人进来。 萧月生忽然皱起眉头。 他元神离体,周围三里清晰呈现于脑海,进得寺中,他忽然发觉,竟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不停的挤压着元神,干扰着元神。 这般情形,他在西夏皇宫时曾遇过,不过,皇宫里的压制更为厉害,像是一堵墙般密集。 在此时的力量,虽然淡淡的。却蕴着庞大的后力,势如卧虎,随时会发难扑上来一般。 他将元神一敛,收归自身,紧附于身体上,不再进行窥探,皱眉不已。暗自思忖,究竟是何物。 上一次过后,他一直在思忖。西夏皇宫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这一次,也遇到这股影响元神的力量,他隐隐猜测,应该是佛骨舍利。而且是高僧大德的佛骨舍利。 道家练的是气,练精化气,练气化神,最终仍是炼神,但罕有进入练神一步者。 往往筑基一关,阻碍了无数人,天下之大,千百年来,有成就者,寥寥数人而已,且也并非长生不死,只是元神强大一些,与萧月生如今的情形相似罢了。 而佛家一入手,直接炼神。 这比道家修炼更加的艰难,千百年来,更无一个大成,不过,那些修为精深的高僧大德,往往初有成就。焚烧身体后,会有一些烧不化的东西,正是精气神所凝之物,称之为舍利子。 越是成就高者,所得舍利子越多,若是一个人修至周身皆舍利,自然不死不灭,成就金刚不坏之身。 只是,人寿有时尽,纵使再通慧的高僧也难达到那一步,直超彼岸。唯留数颗舍利子,见证他的修为。 萧月生推测,西夏皇宫之内,迦叶如来寺中,这影响自己元神之物。应该就是舍利子。 在他的沉思中,他们一路向上,爬过了近百个台阶,若是寻常人,怕是爬上去便累得趴到。 萧月生站在台阶上,暗自点头。往下一望,有一览众生小之感,生出凌云出尘之念。 修这么多的台阶,一者表现庄严,佛法之弘大,令信徒更增信心。虔诚修佛,二者,上上下下,还能健壮众僧的身体,免得一直打坐。不动弹,令血气枯萎,身体孱弱。 身体乃是渡过彼岸之宝筏,当真正达至彼岸时,方能视之为臭皮囊。弃之不用。 未达彼岸,身体便坏,便如坐船于海上,船忽然坏了一样,根本达不到彼岸,成不了佛。 当初建造迦叶如来寺,其人有大智慧也,不容小觑。 “萧施主,请稍候。”中年和尚双手合什,轻轻躬身,神情平和。语气从容,颇有佛门弟子风范。 萧月生点点头:“请若按他的本性,直接冲进来,打个落花流水,但自己这一次却并非为了痛快,而是为了灭迦叶如来寺的威风。 需得依足礼数,表现出大宋之人的风范来,不能像蛮夷之民,只会乱打乱杀,胡来一气。 不仅要在武功上打击他们,还要征服他们。 故他一直隐忍不发,待最后的爆发。有了超绝武功,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容易得很,而能克制住自己,才是真正的修为。 中年和尚进去,很快又回来。他看起来并不会武,但登上这百余级台阶,却不气喘,显然经常锻炼。 很快转出来,他双手合什,再次一礼:“萧施主,请进!” 萧月生点头,合什笑道:“有劳,请!” 他随着中年人进得大殿,顿时一尊卧佛呈现眼前,金色所漆,约有五六人长,一臂支头,侧卧于莲花上。 这正是释迦牟尼涅巢像,佛上似睡非睡如唤之即醒,带着慈悲微笑,丝毫没有临死之恐惧。 萧月生打量一眼,暗自点头。这尊佛像确实栩栩如生,庄严肃穆气度扑面而来,令这间大殿变得沉重。 他双眼扫过,好像这里没有舍利。却是在远处,但卧佛像前,坐着数人,身披黄色袈裟,脸色肃然。目光定在自己身上。 “阿弥陀佛十余个僧人同时宣一声佛号。在大殿内回荡,缭绕不绝,宛如铜钟大吕,震人心魄。 萧月生神色不变,双手合什。微微一礼:“阿弥陀佛” 他声音清朗,圆润如玉,又似金石之声,裂石遏云,直接冲破十余人的声音,大殿内仅有他清朗之声。 他心中冷笑,这一手下马威委实不算高明,况且还是数人对付一人。这迦叶如来寺倒干脆利落,摆明了要围攻。 当中一个老僧。眉毛胡子银白。泛着光芒,脸上则泛红光,肌肤光滑,不见皱纹。 他静静坐在那里,周身皆松。自然流露出一股威仪来,不怒自威,一双眸子柔和而深邃,似能将人心神摄入其中。 萧月生眼神柔和,深邃,如山中深潭,往里一望,顿时心神俱失,难以自拔,会一直怔怔望着,迷醉如在美美梦中。 不过。萧月生却能控制自如,一直内敛,竭力消去眼神中的元神之力,免得被人冠以妖法之名。 武功再高,不可思议,世人唯有敬畏,尊重,但若是妖法,世人却畏而不敬,反而避而远之,唯恐沾染。 萧月生看破此点,故将眼神敛去。平常看去,仅是柔和深邃,没有其余异相,只是更加有魅力一些。 “萧施主,老纳法华有礼了!”老僧合什一礼,声音温和,不疾不徐。声声皆挤进萧月生耳中。 其余十余僧,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如摆放在殿中的佛像。 萧月生合什一礼:“法华大师有礼,可是贵寺主持?”。 法华轻轻点头。微笑道:“老纳恭掌迦叶如来寺,不知萧施主自中原而来,有何贵干?” 他笑容祥和,没有一丝火气,观者俱感心情宁静,一切消极念头皆被化去,心境光明,柔和。 萧月生眉头一皱,这个法华,卖相比起玄慈来,更能打动人,迷惑人。使人信服,如今所施展的,应该便是一种秘法,可动人心神。 不过,他在自己跟前施展,却是班门弄斧了。 这个法华老和尚,修为精深,尤其是佛法修为,少林的玄慈方丈却是不如,其元神比常人更强几分。 想来,他是有什么秘法,能够修炼元神,与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相似的秘法罢。 萧月生思绪电转,想得多,却仅是一眨眼间。 他双手合什,微微一笑:“法华大师,在下素闻西夏以佛教立国,贵寺身为皇家寺院,乃西夏第一寺。特来请教!” “萧施主过誉了!”法华方丈摇头,神色谦和,微笑安祥。 萧月生淡淡微笑:“贵寺的武学,据说也是绝顶的高明,西夏第一。在下技痒。特来登门切磋!” “阿弥陀佛”法华方丈宣一声佛号,蔼然摇头:“我出家之人,贪嗔痴皆毒,戒之慎之,敞寺弟子习武乃是强身,为了更好修证佛法,也为护法之用,并非用来逞强斗勇”萧施主,怕要白跑一遭,老纳只能驳你的面子了。”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负手踱步。左右各踱十步,在中间停下来。笑道:“在下对西夏武学素来瞧不上,番帮蛮夷,哪有什么传承,有什么绝世奇学,不过,听闻贵县的一品堂说,贵寺不仅佛门圣地,也是武学圣地,故来一拜!” “阿弥陀佛”法华方丈双手合什,眼睛微阖,轻宣一声佛号。不再多言,似乎已经入定了。 “如今看来,西夏人的话并不可信。只是推托之词罢了,唉” 在下实在失望!”萧月生摇着头,满脸的失望与鄙视。 “方丈,即使这位萧施主乘兴而来,咱们岂能让萧施主败兴?”一个壮年和尚忽的站起来,噔噔噔。三步跨到法华方丈跟前,合什一礼,大声说道。 他极魁梧,壮硕非常,上下左右一般粗细,看上去如一个大木桶。脸庞方方正正。浓眉大眼,嘴巴方阔。 他这样的身材,让人看着想发笑。但与他眼神一接触,却再也笑不出来,清亮澄澈,正气凛然,施然无畏。 看此人眼神,便知他胸无渣滓。心志纯净,意志坚定,是绝不应该小觑的人物。 法华方丈皱了皱眉,抬起头,睁开眼来,摇摇头:“法峰,不可造次。退下!” 法峰合什一礼,粗声道:“方丈。此人口出不逊,虽说出家不唤不怒,却不容这般诬蔑咱们西夏!” 说话间,他转身瞪了萧月生一眼,眼神凌厉,气势如虎。 萧月生微微含笑,不言不语。 此人阳网威猛,心志纯净,是佛法修炼的好苗子,练武也会进境非凡,资质极佳,想必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他修为高则高矣,年纪毕竟尚轻,修练时日尚短,没有北冥神功那般的诡异之绝学,即使心法高明,仍差得远。 法华摇头,声音柔和,悦耳动听:“法峰,旁人言语,你何须理会。他要诬蔑,任他诬蔑便是。” 法峰不以为然。摇头如拨浪鼓:“不成!,他竟敢来咱们寺中放肆。若是不好好教,岂不是让世人小瞧了咱们迦叶如来寺?!” “唉”你呀”法华轻轻叹息,投来一道悲悯目光,缓缓点了一下头:“好罢,你与这位萧施主切磋两招罢,莫要伤人。” 法峪顿时眉飞色舞,忙不迭点头。匆匆合什一礼,生怕法华方丈反悔一般,忙道:“是,谨遵方丈法旨!” 说罢,他扭身过来,骨节嘎巴嘎巴响成一片,清脆如爆竹,缓缓靠近萧月生。嘿嘿笑道:“萧施主,贫僧法峰,请赐教!” 萧月生颌首:“法峰大师,请罢!” “请!”法峰和尚大喝一声。身子猛的一涨,似乎忽然变大了一圈,魁梧的身形越发的惊人。气势凌厉。 他双手如蒲扇,五指莫张,似是施展了一种掌法,迎着萧月生的脑袋笼罩下来,五指似乎撕破了空气,嗤嗤作响。 萧月生不躲不避,负手而立。只是笑吟吟看着,任由法峰和尚的右掌当头罩下。 法峰和尚眉头一皱,心中惊诧。却没有停手,右掌下落之势更快,嗤嗤声中,便要拍到萧月生头顶。 他脸上露出得意之笑,竟敢如此诬蔑西夏,得受一点儿教刮!手掌却撤了一半儿力道。 萧月生右掌忽然一撑,这个姿势恰好与易筋经中的某个姿势相合,内力顿时变成易筋经的内力,疾速流转,出手如电,一下撞上法峰和尚蒲扇般的大手。 “砰”一声闷响,如踢中了皮球,踢得很远。 法峪和尚身子一下跃起,在空中翻转两圈,转体三百六十度,飞上了一丈高,然后垂直下落,萧月生退后一步,让开地方,“砰”的一下。比刚才对掌的声音更响,他坠落地上。 整个大殿似乎晃一下,他身形魁梧,自一丈高处落下,如巨锤砸到了地面,声威不小。 他落到地上,一动不动,似是昏了过去,面朝下,看不清楚究竟如何。有一个中年僧人走了过去。 他身形削瘦,脚步轻盈,来到法峰跟前,蹲下伸手,探一下他的脉相。缓缓点头:“法峰师弟闭过气去了!” 众僧似是轻吁一口气,轻微之极,却被萧月生感觉到,摇了摇头,这个法峰皮糙肉厚。摔这一下并无大碍,只受了点儿轻伤。 中年和尚轻轻点一指,法峰苏醒,咳嗽一声,慢慢撑着身子站起来。左手一抹嘴角,将血渍擦去,瞪着大眼看萧月生:“姓萧的,你厉害。我打不过你!” “承让!”萧月生淡淡点头。 网才那一下,没伤太重,不过从一丈高处摔下,即使以法峰的皮糙肉厚,仍震伤了脏腑,受了内伤,不能再动手。。 “方丈,贫僧来领教一下萧施主的高招罢!”一个老僧缓缓出来。来到法华方丈跟前,声音迟缓。老态龙钟。 这个老僧年约七十余岁,枯瘦的像一棵老树,皱纹满面,又多又深。像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沟渠。 他双眼迷朦,浑浊,看上去马上便要倒下,只有一口气吊着的垂垂老朽,实让人难以相信还能动手。 “法妙师兄,你”法华皱了皱霜眉,神情迟疑。 老僧双手抬起,慢慢合什,缓缓道:“方丈师弟,老僧没有几年好活了,很久不跟人动手了,也有些手痒,今天就试试手罢!” “法妙师兄,还是让别人来罢!”法华摇摇头。 旁边诸僧微微动了动,没有说话,眼神透出劝阻之意,纷纷摇头。 法妙摇摇头,笑了笑:“老僧还能动弹,能跟人动手”方丈是不是看老僧没用,怕打不过这位萧施主?!” “师兄,你年纪大了,老不以筋骨为能!”法华皱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萧月生,缓缓摇头。 个老和尚站起来,双手合什:“法妙师兄,方丈说得是,打打杀杀之事,还是让年轻人来罢” 法妙摇摇头,叹息一声:“唉”现在的年轻人,个今生活舒适,都不肯下苦功夫了,练得成什么武功?!” 说罢,他身子忽然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清脆如爆竹,比网才法峰和冉更加密集清脆。 这一会儿功夫,响声过后,他身形大变,仿佛挺拔巍峨,如崇山峻岭,高不可攀。 他双眼浊气顿消,神光迸射,宛如实质。 他目光凌厉如寒剑,直刺萧月生而来,看了半晌,缓缓转头望向法华方光“方丈师弟,让我来罢!” “法妙师兄小心!”法华方丈点点头。 双微笑了笑:“我自理会得!” 他转向萧月生,眼中神光迸射:“来来,让我试试中原武林的高手。竟敢来西夏挑战,勇气可嘉!”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摇头,轻飘飘工掌拍出。 他却明白,这个法妙老和尚,施展的是佛门的金网伏魔神通,属于外家绝顶功夫。 “喝!”法妙和尚蓦的一喝。脚下一蹬,猛的射向萧月生,可谓快如箭矢,单掌向前劈出,掌风呼呼作响。 手掌未到,掌风已至,宛如罡风扑面涌来,萧月生轻飘飘一退,避开他的凌厉一掌,脸带笑意。 他故意避其锋锐,心下明白不应该退,他的掌法看着有些怪,应该是层层加力之法,宛如海浪扑岸。一浪跟着一浪,后浪卷前浪,浪浪相叠。越到后来。威力越强。 他却故做不知,任其作大,再迎而击之,让其处于最强状态之下,再将其击败,才是最大的打击。 他前来迦叶如来寺挑战,并非打败即可,要的是破其佛心,令他们无法再勇猛精进,奋发洗耻。 他或侧身,或扭身,或后退,一心避让,只听得一声一声的断喝,如炸雷响过,掌风凌厉,如狂风呼啸,整个大殿都是呼啸之声,声势惊人。 十余个僧人端坐,任由掌风扑面。一动不动,身上的僧袍也一动不动。如雕成实体的雕像。 萧月生身在狂风之中,打量四周。见到此状,也觉佩服,这些和尚对佛法之虔诚,似乎不在少林寺下。 法妙和尚的掌法颇精,他一掌快似一掌,掌力叠加,越来越强,越来越快,令人防不胜防。 若是寻常人,遇到如此狂烈掌法,唯有黯然败退,别无他途,根本无法抵挡如此奇异的掌法。 见法妙和尚神威凛凛,红光满面,眼神精光四射,诸僧皆觉振奋,法妙师兄老而弥坚,这一套金网伏魔掌。即使换了自己,也使不到如此程度,可谓精纯。 又是几掌过后,啸声更强,似乎狂风掠过树梢时,又似怒涛呼啸,隐隐有几分凄厉,整个大殿狂风涌动。 萧月生身处狂风之中,神情悠闲,从容不迫的闪避,动作舒缓自如,法妙和尚闪电般的手掌总击不中。 数十招过后,人们都看出了玄妙,不是萧月生不敢硬接,他是故意如此,只是一味的闪避,毫不吃力。 诸僧纷纷蹙起眉毛,隐隐担忧,觉得不妙。 法妙和尚早就觉出不对,但骑虎难下,只能硬着牙,一击接着一击,威力越来越大,却仍击不中对手。 “哈哈,得罪了!”萧月生忽然发出一声长笑,身形猛的一滞,由极动转成了静止,一动不动,等着法妙和尚的掌力。 人们只觉眼前一切变慢,看着法妙的右掌击向萧月生,看到他的右掌慢慢靠近,越来越近,然后,忽然出现一只温润的手掌,迎上了法妙和尚干枯的右掌。 这只手掌出现得突兀之极,仿佛自凭空忽然冒出来一只手掌,接住了法妙和尚的右手。 “啪”出乎人们意料,两掌相撞。并非轰然巨响,只是带着几分清脆意味的轻响。 看法妙网才的掌力,呼啸如狂,气势惊人,再与如今的奂音相较,极显得怪异。 萧月芒却是将其掌力尽情吸纳进来,化为了自己的内力,瞬间涌入几处穴中积蓄下来。 “呼”法妙和尚的身形飞了起来,直直朝着件面飞去。钻出了大殿,不知落到何处。 个老僧飞身而起,如飞燕掠出。紧追了上去,想要接住法妙和尚。 最终,法妙和尚被他接住,不过。却已经昏迷过去,一动不动,寂然若死。若不是因为胸口还热,还有呼吸,人们以为老和尚已经死了。 萧月生负手而立,神情悠闲从容,笑了笑:“仅是震昏,没下辣手。诸位放心便是!” “阿弥陀佛”萧施主果然好武功!”法华方丈却仍神色笃定,神乌却安然的很。 萧月生微微笑道:“法华方丈。贵寺的大涅巢掌据说威力无穷,乃是镇寺绝学,何不清出修炼的高僧,让在下开一开眼界?” “萧施主竟然晓得大涅巢掌?!”法华似是讶异,抬头看了一眼诸人。又看了看萧月生。 萧月生点头笑道:“不错,据说大涅巢掌威力远穷,乃佛家秘技,在下久仰!” 法华方丈迟疑片刻,沉声道:“法相师弟,去请几位师叔罢!” “是,方丈。”一个中年僧人起身,合什一礼,飘然而去。(。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46章 无相 一会儿功夫,四个老僧缓缓走进大殿。 这个四老僧,身披灰色僧袍,面容枯槁,已入土半截儿,步履缓慢,仔细,生怕踏虚一步便摔倒。 他们来到大殿当中,坐在卧佛像前的法华忙起身,合什一礼:“四位师叔,弟子无能,竟要惊动师叔清修!” 另十余个老僧纷纷起身,合什一礼,神色黯然,也有几僧沉静自如,荣辱不荧于心。 *************************************************************************************************************************** “阿弥陀佛……”四人当中最右首老僧拨动着佛珠,缓缓说话。 他声音粗涩,宛如被火烧过,迟滞而艰难。 佛珠龙眼大小,紫光莹莹,一看即知非凡物。 他缓缓说道:“法华,高人上门,开我眼界,增我谦卑之心,何尝不是资粮?” 他声音艰难,听着的人不由替他难过,着急。 他身形枯瘦,矮小,似一阵风.能刮走,脸如松核,皱皱巴巴,甚是难看,一双眸子似阖非阖,似开非开,偶尔有一丝湛湛神光溢出,令人不敢小觑。 犹如布遮夜明珠,偶尔一撩,光芒泄出。 “是,无相师叔,弟子受教!”法华方丈.合什一礼,神色肃然,宝相大生庄严之仪。 他转向萧月生,合什一礼:“萧施.主,敝寺的大涅槃掌,玄奥艰深,老纳资质所限,未能修成。” 萧月生眉毛一挑,神色惊诧。 自己修炼大涅槃掌,好像并不难,入门极易,很快上.手,随着内力的精纯,威力越来越涨跌。 随即,他心中恍然。大涅槃掌如此绝世之学,应配有.一套独特的内功修炼心法。 这套心法修炼出来的内力,方能将大涅槃掌催.发至最大威力,否则,徒有其形。 自己所修内力.至精至纯,后又有易筋经纯化,易筋经乃少林镇寺绝学,为达摩老祖所创,可驭天下佛门所有武功。 易筋经催动大涅槃掌,虽不如其独门内力,却也相差不远。 他暗自点头,易筋经入门之难,看数百年来少林未有一人练成,可见一般。 天下间,威力越强的绝学,修炼越难,乃天之道,大涅槃掌如此威力,与六脉神剑相若,难度亦与六脉神剑相若。 数百年来,自创出六脉神剑之人以下,唯有段誉与自己修成,可见六脉神剑之难练。 *************************************************************************************************************************** 法华朝无相老僧伸手,缓缓道:“这是老纳师叔,法号无相,修炼大涅槃掌有成。” “老纳无相,见过萧施主。”老僧一手持佛珠,枯瘦的双手合什,朝萧月生缓缓一礼,声音缓慢:“萧施主身负我佛门内力,不知是中原少林弟子,还是清凉寺弟子?” 他双眼仍似阖非阖,似睁非睁,偶尔溢出一丝湛湛神光。 萧月生笑了起来,双手合什一礼:“无相大师好眼力,在下略得易筋经皮毛,却并非佛门弟子。” 众僧忽然一动,如清风拂过树林,树梢微晃,随即归于寂然,但大殿内气息涌动,并不平静。 这是玄之又玄的感觉,灵觉不敏者难有体会。 “阿弥陀佛……”无相老僧双手合什,用他迟滞艰难的声音叹道:“少林的易筋经竟有了传人,可喜可贺,真乃我佛门之大幸!” 他对萧月生道:“萧施主修成易筋经,想必佛法精深,有大智慧!老纳失敬了!” 萧月生双手合什,微微笑道:“在下误打误撞,却不是凭什么智慧与佛法,惭愧。” 无相老僧笑了一下,皱巴巴的脸仿佛菊花盛开,说不出的难看,似阖似睁的眼睛忽然睁开,湛湛神光暴涨。 大殿内蓦的一亮,宛如数根牛烛同时亮声,照彻众僧脸庞,须眉毕现,横卧大佛金光闪烁,华丽庄严。 “阿弥陀佛……”众人同宣佛号,洪亮如钟,佛号中竟蕴着悲壮,数十道目光照射萧月生。 大殿内嗡嗡作响,如巨钟震响,余音不绝。 窗户簌簌抖动,垂垂欲坠。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沉下来,每一声佛号都蕴着深厚内力,聚在一起,如狂风怒浪在大殿内肆虐,置身其中,功力稍弱便被震毙而亡。…。 他负手而立,青衫飘飘,目光缓缓扫过众僧,似笑非笑,嘴角微翘,似是讽刺,似是嘲笑。 他眼中清光一闪,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发动,扫过众人心神,顿时了悟,脸色松了下来,摇头叹息一声。 “无相师叔,你……”法华起身,神色悲肃,炯炯看着无相老僧。 无相老僧眼中神光湛湛,如澄澈泉水倒映正午阳光,明亮而柔和,并不灼灼逼人。 他身上发生了莫名的变化,身形似是挺拔许多,脸上渐渐丰润,如馒头发酵,皱巴巴的皮肤渐渐鼓起,皱纹一道道的消散,越来越年轻,好像时光在他身上倒流。 法相老僧声音忽然变得清朗,圆润动听:“数十年苦修,等的便是今日,法华师侄,不必太过执着!” *************************************************************************************************************************** “阿弥陀佛……”法华双手合什,长宣一声佛号,声音中带着颤抖,悲叹,躬身垂头:“弟子无能……” 萧月生摇头,暗自叹息。 即使刚才两人落败,法华仍从容平和,说话不徐不疾,沉静自如,现在却失态了。 这一会儿功夫,法相老僧已经变成了四十余岁,脸如满月,红光满面,却是个美男子。 他身材虽矮小,却威仪深重,不怒自威,淡淡而道:“好了,别再做儿女态,惹得萧施主笑。” “是……”法华低低叹息,转头望向萧月生,神色肃然,冷冷道:“无相师叔修炼净心咒,三十年未睁眼,即将大成,今日却功亏一篑!……萧施主,你若胜过无相师叔,我迦叶如来寺今日起,封寺三十年!” 他一话道破萧月生的用心。 萧月生暗叫厉害,心中豪气大生,哈哈一声大笑:“法华方丈好魄力!” 他笑声一敛,神色肃然:“我有一议,四位高僧可一起上,我若侥幸得胜,想一观贵寺藏经阁诸卷!” 众僧顿时一动,相互观看,以眼神交流。 法华霜眉耸了耸,转眼望向无相老僧,他神色肃然,威仪深重,缓缓拨动佛珠,带着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度。 萧月生又道:“闭寺嘛,十年即可,十年之后,可遣贵寺高手寻我,……能胜我,贵寺重开,无法胜过,则再闭寺十年,如此循环以复,法华方丈,如何?” 法华得无相眼神,沉吟片刻,左顾右盼,缓缓扫向诸僧脸庞。 他们神情各异,不一而足,或跃跃欲试,或面无表情,或摇头叹息,或强抑恚怒。 “敝寺藏经阁,竟入得了萧施主法眼!”法华淡淡微笑,目光肃然,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面带微笑,吐字如珠:“我若落败,则投身迦叶如来寺,做一个洒扫沙弥!” “即如此,一言为定!”法华脸色一肃,双手合什。 “一言为定!”萧月生笑着点头。 *************************************************************************************************************************** “萧施主,咱们出去比试如何?”无相老僧问道。 萧月生点头:“客随主便,大师请——!” 无相老僧转身迈步,踏出大殿,其余三个老僧紧跟他身后,步履缓慢,却丝毫不落。 法华他们十余个僧人也跟出来,来到大殿前的宽阔平地。 青砖铺就,平整光洁,踩着不软不硬,这样的地方最适合练功,若是太硬,跳跃之际,会损伤自身,尤其脚后跟震动,会震坏脑子。 萧月生站在西首,无相四个老僧站在东首,法华十几个僧人站在北首,恰处两边人中间,面南背北。 “老纳的大涅槃掌火候不深,请多指教!”无相老僧沉声道,声音清朗,却直上云霄,有裂石迸去之势。 身后三僧倏的一跃,站到他身后,前后排成一队,各自伸掌,双掌搭到前面之人背心。 萧月生神色肃然,他们一上手便功力相汇,显然是要直接拿下自己。 无相老僧站最前,面对萧月生,身后三僧贯通功力,直接注入他身上,四人在一起数十年,默契十足,修的同是大涅槃掌,内力如一,故可将四人内力集于一人身上。…。 关键之处,无相无僧修净心咒,神妙莫名,以相遥感,可清晰感觉到大涅槃掌力。 身后双掌一搭到他身上,他顿时须眉飘飞,灰色僧袍鼓荡,宛如充了气的皮球,双眼神光湛湛,宛如实质,与其一接触,便如两柄剑直直刺来,灼得眼疼。 萧月生微眯眼睛,看着他内力一点一点的变化,如江河之水注入大海,浩浩荡荡,奔腾如龙,气势惊人。 仅以目测,萧月生感觉,这四人合力,竟有追上自己之势,果然不愧老怪物,修至如此深厚的内力。 他内力得来容易,只需吸纳旁人内力,归于己用,如百川纳于大海,故有如此深厚内和。 而这四个老僧,应是自己所修炼,练至如此深厚地步,不能不让他敬佩,自叹弗如。 “萧施主,小心了!”无相老僧沉声一喝,右掌抬起,缓缓推出。 在场诸僧僧袍皆飘飘而起,如大风吹来,一道浩荡沛然内力涌出来,笼罩向萧月生。 *************************************************************************************************************************** 萧月生身形一晃,倏的飘出两丈,避开掌力笼罩,左手抬起,大拇指用力一按,如按下墙上的一枚铁钉。 “嗤——!”无形剑气破指而出,划着厉啸,破空而去,疾射向无相老僧胸口。 周围诸僧眼前所见,空气出现一条长长的横纹,缓缓荡漾扩散开去,仿佛湖面一条小船划浪而行。 这一剑,萧月生本可无声无息,但他却能感觉出,剑气无法瞒过无相老僧,索性不再隐藏,以内力胜。 “啵”一声轻响,似是小石子掷入深井中。 周围诸僧僧袍飘飘,如遇大风。 萧月生非复吴下阿蒙,内力精纯之极,北冥神功与易筋经双重纯化,日夜不停。 其内力化为剑气,则剑气无坚不催,如削铁如泥的宝剑,一剑刺破了无相老僧的大涅槃掌。 无相老僧神色不动,右掌推出,动作缓慢。 “嗤——!”如布帛撕裂,又如刀剑摩擦之声。 无相老僧左掌再次推出,双掌同时朝萧月生推至,将剑气阻住。 萧月生左手一颤,感觉到庞大的弹力,收回大拇指,小指再次点出,剑气破指而出,啸声隐隐约约,微不可闻。 无相老僧右掌一收,然后一推,又一股掌力涌出,与先前未曾消散的掌力融合,直扑萧月生。 大涅槃掌乃迦叶如来寺的镇寺绝学,修炼艰难,自然玄奥异常。 掌力出去,形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变化多端,可分散成数股,如人的五个指头,又可融合成一团,如拳头,还可消融别人内力,如沸水浇到白雪上。 ps:各位老大,这两天在想着法子看图书馆借来的书,把浮躁的心降下来,耐下心,果然有点儿效果,正在看一本爱情小说,但多数时间都在写书,能挤出一两个小时看小说,挺不错的日子嘛,再看看月票涨势,打赏的多少,更觉惬意呀。 。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47章 吸纳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47章吸纳,嗤声轻啸。萧月生收回小指,少泽右吊然精有” 化为剑锥,却不够粗壮,剑气一下被大涅巢掌抵消了去。 抬右手,四指齐点。 商阳剑,中冲剑,关冲剑,少冲剑同使,四道剑气破指而出,刮开空气阻碍,射向无相四个老僧。 右中指一点,射向无相老僧。中冲剑大开大阖,气势豪迈,剑气一往无前,直撞上去。 面对剑气来袭,无相老僧淡淡笑了笑,左手一缩,再推出。 道浑厚掌力推出,融入先前掌力中,掌力前后相合,猛的一涨,抵住中冲剑气。 萧月生化无相为有相,掌力清晰可见,但见一团掌力融入原本巨灵掌中,巨灵掌陡厚几分。 无相老僧一堆之力,都是四人合力,威力宏大。 他一堆,右手再一拉,空中的巨灵掌猛的拍出,巨灵掌迎风涨大,四道剑气分别撞上。 “嗤嗤嗤嗤”啸声不绝于耳,四道剑气凌厉异常,气势汹汹而来。大涅巢掌力如一堵厚墙,任凭如何凌厉,无法撼动厚墙。 萧月生轻笑一声,右手手腕一扭。五指旋转,张开,如莲花开瓣。再反向一旋,五指缩回,莲花花瓣再次合上。 手指都系着剑气,在一缩一放间。剑气生出变化,每一道剑气都带上了旋转之劲儿,仿佛电钻一般。 “嗤嗤嗤嗤!”剑气连绵不绝输出,宛如毒龙钻,不停穿透大涅巢掌力。 无相老僧虽看不到,却能感觉到,脸色微变,没想到萧月生的剑气竟有如斯威力。 他皱眉,右掌一缩,再次推出,然后左掌一缩,再推出,两团掌力加入,将巨灵掌变得更厚。 这些异景,唯有萧月生能够看到,无相老僧练净心咒,心智敏锐,亦能隐隐感觉,其余诸人只见他们忙活,却看不清究竟如何。 萧月生脸色平和,神情从容,带着淡淡笑意。 无相老僧神情肃重,四人头顶冒出丝丝白气,他们不由隐隐担心,好像不太妙呀。 随即这个念头被压下,觉得匪夷所思,这萧观澜纵使学了易筋经。毕竟年纪太轻,内力深厚有限。 而四位师叔,平日里在内堂潜修。不问世事,罕得见一面,最是神秘无比,所修炼的大涅巢掌,更是镇寺绝学,称得上护法第一秘技。 况且,他们个今年近百岁,都是内力深厚,精纯,达到了恐怖之境。岂能人力以败?! 萧月生剑气连绵,无所穷尽,一道一道的剑气射出,冲击着大涅巢掌力,剑气带着旋转,如毒龙钻,力道越来越强。 四个老僧维持着大涅巢掌,顾不得施展别的精妙。剑气太过犀利。稍一分神,便会洞穿掌力,落到自己身上。 无相老僧别无他法,自己修炼净心咒,感应敏锐,一切皆映于心湖。其余三位师弟却不成,万一剑气洞穿大涅巢掌力,他们避不过去。 唯今之计,唯有阻碍,并不停的消融剑气。 两方展开拉锯战,这个时候,招式是否精妙,无足轻重,唯以内力胜,别无他途。 法华众僧见状,已然明白,他们是拼起了冉力。 他们个个眉飞色舞,他这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自寻死路!他们想着萧月生变成寺内小沙弥,究竟如何处置。 声轻笑声忽响,打破他们臆想,萧月生笑一声,左手又抬起,大拇指用力一按,一道剑气破指而出。嗤嗤长啸,声音惊人。 少商剑剑气雄劲,如石破天惊。风雨大至,势不可挡,破开宴气,直逼无相身后的老僧。 这老僧脸色枯槁,焦黄,似是秋天落叶。 若是这一指当中他,无相断了支援,四僧必陷入各自为战,萧月生耳轻易战而胜之。 无相老僧脸色微变,左手一撤。朝侧方推出,掌力汹涌击向长啸之“哈”萧月生长笑”无相老僧与身后三僧身子一晃,脸色微变。 无相老僧分开掌力之际,另四道剑气暴涨,剑气猛增,突然发难。 施展少商剑的同时,体内六处穴道内力猛的涌出,冲向右手,沿四处经脉射出,化为四道剑气,旋转着。猛钻大涅棠掌力。 这一下子,打了四个老僧一个措手不及,浑厚无匹的大涅巢掌马上便要被击穿。 “嘛!”无相老僧脸色蓦的一白。苍白无血色,怒喝一声,内力猛的涌出,大涅巢掌再增,堪堪抵住四道剑气。 萧月生左手少商剑嗤嗤作响。呼啸不停,似在撕裂一条奇长的布帛。啸声一直从萧月生身前响到无相老僧身后。 最终,啸声在无相身边止住,消于无形,差之毫厘,没能击中无相身后的老僧,掀动了他的须眉。 这老僧神色不动,静静端坐,头上白气蒸腾,宛如浓雾。 他看不到无形剑气,隐隐感觉到危险临近,却不能移动,稍一活动。内力必将反噬,四人俱得受伤。自己必成迦叶如来丰的罪人。 萧月生摇头,自己内力仍不够深厚,差一点儿呀。 叹息之间,一道剑气再次射出,左手小指点出,少泽剑忽来忽去。变化精微,悄无声息。 这一次,他将啸声敛去,悄悄的射出,剑气不强,宛如春风拂面,一旦击中,则由至柔变成至刚。 若是常人,萧月生这般使法,断难避过。 无相老僧修炼净心咒,心映万物,虽不如萧月生,但也有独特之妙。感觉到了少泽剑气。 他左手挥动,大涅巢掌分出一部分挡住少泽剑气,很快将其消融。难构成威胁。 萧月生皱眉,暗一咬牙,十条穴道的内力一同涌出,经络一阵涨疼。 浩荡内力狂猛涌出,如江河决口,化为四道剑气,猛的钻向大涅巢掌。 同时,左手大拇指朝空中一按,少商剑出,剑气雄劲,刺向无相身后最末一位老僧,隔着无相甚远。 “啐!”无相忽然一声断喝。双眼迸射湛湛神光,右手前举,控制着大涅巢掌,左手迅速结了一个印,大拇指点向萧月生。。 萧月生见一道指力疾射而至,他不去护身后老僧,而攻向自己,似是同归于尽。 萧月生却暗佩,这一招是围魏救赵,自己射中老僧,折了他们一部分实力,自己中这一指,却要分出胜负。 他少商剑气一转,迎向这一指。 “啵”一声轻响,少商剑破去这一指,径直攻向无相。 无相右掌轻动,大涅巢掌力一动,挡住了这一道剑气,五道剑气同时被大涅巢掌抵住。 此时,浩荡内力化为剑气,已然攻至。 这些内力一至,剑气顿时一变。化为粗重的玄铁剑一般,泰山压顶之势,径直震破大涅架掌力。 他每一条穴道,虽不如丹田,但十处穴道的内力加在一起,却如他自身功力暴涨三倍,浩大沛然。莫可御之。 这些内力同时涌动,势如江河决口,他经络隐隐疼痛,若非易筋经不停的强化经络,断不敢如此行事。 他左手一拂,大涅巢掌施展。顿时将被击散的掌力包裹,消融成一片。一扯,倏的收回,缩进他身体。 掌力入体,宛如饥饿之人一下子吃撑着了,他舒爽之余,经络内力迟滞,像是塞车,经络再受撑涨。再次发疼。 依他性子,此时会飘身上前。一一将四个老僧击到,封住他们穴道。免得再有后手。 但体内真气迟滞,身形一缓。不能上前,经络隐隐作疼,于是面露微笑,负手而立:“无相大师,承让!” 旺:多谢各位老大的打赏与月票,感激不尽,唯有努力写呀,下一章紧接着放出。(。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48章 目的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48章目的六脉神剑剑与将大涅盘掌击相四僧无法收回。内四“刚衰。需得一段时日才能恢复。 萧月生施展大涅盘掌将四散掌力包裹,融合,卷回,那时,无相老僧正惊愕失神间,未能察觉。 换了旁人,根本看不出萧月生的手段,北冥神功施展得神不知鬼不觉。 萧月生内力大增,顾不得经络涨疼。拼命催动,将其一一纳入穴道中。填满了二十处穴道。 如今,他周身三百六十几处穴道已蓄满了二百几个余处,惊悸隐隐。不敢再吸纳内力了。 “老衲输了!”无相老僧慢慢起身,缓缓合什一礼,声音虽然清朗。却有几分艰涩。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大殿外一片肃静,清风掠过树梢,轻轻呼啸,格外清晰。 萧月生微微笑道:小子侥幸,稍胜一筹!” 无相转头,看了一眼法华,又看了看诸僧,转向身后的三僧,他们身形枯瘦,盘膝坐在地上,微阖双眼,正在调息运功,头上白气腾腾。 “唉,老了,不中用了无相大师摇摇头,叹息一声,种情寂寥,萧瑟。 他转向法华方丈,合什一礼:“方丈,老衲惭愧,比不过这位萧施主。自请面壁十年!” “无相师叔,使不得!”法华方丈忙抬手。 无相大师看着虽然年轻,但身影寂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年,精气神缓缓衰落,似乎树叶在慢慢枯萎。 法华方丈忙道:“师叔,萧施主有备而来,武功高强,咱们阖寺上下。无话可话,并非师叔之罪!” “老衲苦修一生,四人联手还打不过一个小伙子,这一辈子武功练的太差,无颜见人!”无相大师摇头。 他转向萧月生,缓缓道:“萧施主,老衲厚颜请教,萧施主所施展的是何武功?” “六脉神剑!”萧月生道,微微带笑:“大理天龙寺镇寺绝学,小子因缘际会修得。” 无相老僧稍一沉吟,露出思索神色,片刻后抬头,讶然道:“那应该是段施主?” 萧月生摇头:“我非段氏一脉,只是有一斤。好友姓段,自他处学来此剑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无相老僧双手合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原来是有天下第一剑之称的六脉神剑,老衲败在易筋经与六脉神剑之下,也不冤枉。” “大师功力深厚,在下佩服。大涅盘掌果然名不虚传!”萧月生合什,微笑道。 无相老僧摇摇头,神色淡漠下来,似乎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他双手慢慢抬起,朝众僧合什一礼,动作缓慢迟滞,有老态龙钟之像。身后三个老僧缓缓站起来,跟着他朝众僧合什一礼。 众僧一齐合什,躬身还礼,他们一言不发,神色肃穆。 无相老僧叹息一声,摇摇头。转过身,慢慢朝后面走去,其余三得一起,他们脚步蹒跚,背影凄凉。渐渐消失在远处萧月生暗自一叹,心下不忍,但一想他们身为西夏皇家寺院,乃西夏人的精神支柱,心肠再次硬起来。 看着无相师叔他们蹒跚凄凉的背影,法华心头酸涩,忍不住想要落泪。暗恨自己无能,武功不济。 他深吸一口气,将一切压下。脸色恢复详和,慢慢转身过来,对萧月生双手合什:“萧施主,请随老衲去武经阁罢!” 萧月生笑了起来,一抱拳:“法华方丈,在下要告辞了!” 法华正扭身要走,闻言一怔。忙扭回来,讶然望向他:“萧施主,你不是要看敞寺的藏经阁”?” “对贵寺的藏经阁,在下实在好奇,极欲一观,但不是现在!” 萧月生摇摇头,微笑道:“若有一天。贵寺高手能将我打败,我再来藏经阁一观告辞!” 说罢,发出一声长笑,倏的一晃,身形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台阶下”出现在山门外,消失不见了。 众僧怔怔看着远处,神情沉重,他的笑声清朗柔润,仍在缭绕不绝。人却已经不见。 法华方丈脸色肃然,怔怔盯着远处。 个老僧来到他身边,低声道:“方丈,请四位师伯亲自出手罢?” 叹…了他眼,摇摇头,叹息道!,“法严师兄,四位师伯身凡※,岂能惊动?” 这老僧高大魁梧,方正脸庞。紧板着,如一块儿铁。 他摇摇头,哼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事关我迦叶如来寺的生死,岂容想那么多?” “容我想一想”法华方丈沉吟,霜白眉毛紧锁。 萧月生飘飘出了迦叶如来寺。神情兴奋,身法加紧,几个起落,来到一处高山,直至山巅才停住。 此时,天色已是傍晚,夕阳斜坠西山,余晖漫天,火烧云处处,周围一切都被染成了红色。 他体内汹涌澎湃,内力沸腾,吸纳而来的掌力在穴道中不安分,冲了出来,进入经脉中。 这大涅盘掌威力强大,不仅在其掌法,更在其内力精纯而怪异,焚尽一切内力,吞噬壮大自己,霸道异常。 他直接盘膝坐到山巅一块儿大石头上,微阖双眼,两手掐印,迅速进入定境,清风徐徐,吹动着他青衫。 夕阳落下,暮色笼罩,雷霄如雾。 随后,暮色变浓,渐渐变成了黑色,夜晚来临,东方一轮明月高悬。俯视大地,洒下淡漆清辉。 萧月生一动不动,手掐印诀。似乎与旁边的山石融为一体,难分彼此。任由日落月升。 宿过云,晨曦初露,他一跃而起。身子一抖,湿气顿时飞散,衣衫恢复干燥。 他双眼湛湛,宛如实质,如两柄宝剑出鞘。 他脸庞莹白,似乎肌肤下有光华流转,晨曦之下清晰可见,脸上带着的喜气也清晰可见。 这一次,他可是大丰收,四个老僧。每人都有八九十年的修为,虽然没有全部收纳,也至十之八九。 依萧月生估计,无相四个老僧,每人的修为都不弱于天山童姥。 这般修为,若离开迦叶如来寺。去中原武林,必能搅起一番大风雨。为何偏偏不动弹?。 他重新坐下,左手轻拍一块儿大山石,眼睛俯看山下,眼神迷离,心中思忖不停。 这般老怪物,安于西夏,不来中原闹事,宣扬迦叶如来寺的威名。并非他们佛法修为高深,没有争名好胜之心,而是有所顾忌。 如此说来,中原武林中,定也存在着这般古董级的怪物,修为深厚。武功精深,却隐世不出。 如少林寺的扫地僧,上一次去少林,没有见他,只是隐隐感觉到。 这样一个人物,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修为不至高深之境,他实在不想招惹,免得麻烦。 这一次,自己把无相四个老僧打败了,想必皇帝身边的四个老僧会亲自出手,找回颜面罢? 只要他们一离开,那刺杀西夏皇帝便容易许多。 他这次西夏之行,目的有二,一雪前耻,打败西夏皇卑身边的四个老僧,再就是刺杀西夏皇帝。 而刺杀西夏皇帝,却是首要目的,打败四个老僧,为了也是刺杀西夏皇帝。 这一眸子,西夏边境颇不安份,不停的劫掠大宋百姓。 上一次,算是西夏皇帝命大。这一次,无论如何要收了他的小命,令西夏内乱,给大宋一丝观息之机。 大宋虽富足,但兵士太过孱弱。几次败仗之后,越打越没有信心,委实令人头疼。 自己虽不能上庙堂,不能领兵。却能帮忙,大宋的兵不强,自己没法子增强,却可削弱对手。 打败四个老僧,与刺杀西夏皇帝。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楚。 这次迦叶如来寺之行,他目的不是逼其封寺,而是为吸纳大涅盘掌的内力,然后妇七,改变自己内力,令其增添吞噬之力。 这是大涅盘掌力的绝妙处,若能如此,纯净内力更易,而且,那大涅盘掌的内力入体,再难伤到自己。 其中道理便如后世的疲苗原理一般。 而能将西夏皇帝身边四僧调开,最好不过,即使不能,也要闯进去。再试着刺杀一次。 防:这是今天的第三更,白天一点儿不休息,全身心写,也是一件喜悦的事,完全沉浸于书中世界。。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49章 耳光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49章 耳光池原本所想。负※瑶琴讲入西夏蓬宫,后来想。叉今目一‘心,少林寺诸人,还有鸠摩智都晓得自己以气驭琴术。 旦施展。天下闻名,自己的身份也难隐瞒。 刺杀西夏皇帝”必须隐藏身份。纵使武功天下无敌,也难抵得住西夏一国之力。 否则,即使不怕西夏报复,武功足以自保,也会被烦死,一辈子难的安宁。 他离开迦叶如来寺,朝灵州而去,施展浮光掠影之术,身法快如闪电,傍晚时分,便到了灵州城。 到了灵州城,他却没直接去西夏皇宫,而去了西夏一品堂。 西夏一品堂,傍晚时分,周围酒楼人声喧闹。一品堂内却安安静静。周围的灯笼高悬,照亮了整个一品堂。 品耸的练功场上,仍有很多人在练功,他们虽入了一品堂,美人美酒,绫罗绸缎,唾手可得。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武功之上,没有过人的武功,一切都是烟云,终究要随风飘去。 而到了西夏一品堂,他们才发觉,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自己的武功还不够强。 于是,他们一有余暇时间,总是埋头在一品堂中,在练武场上苦练武功,周围的繁华仅是用来调节心情。消除长时间练功的郁气。 如今,天色网黑下来,还没到吃饭时间,他们抓紧时间练功。夜色一升,心反而沉静,练功更有效果。 萧月生飘飘而至,如一片羽毛,自墙头翻过来。无声无息落到练武场中,却没有一个人发觉。 萧月生站在一棵老树下,忽然眉头一皱。 练武场上,正有二十几个人在练功,或有几个在切磋,吆喝声时而响起,声音震天响。 他们也不怕外面的人听到,如此响声,周围人已经习惯,灵州城内,西夏一品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萧月生皱眉,是因为发觉了一个熟人。 他又忽然笑了起来,拍了拍巴掌。一下一下,巴掌缓慢,透着从容与俯视,居高临下的气息随着声音弥漫。 吆喝阵阵的练武场上,他的巴掌声却格外的响亮,声音不大,偏偏压其了他们的震天吆喝声,极是奇异。 萧月生如今对音律极为精通,以气驻琴,化无相为有相,可看得一清二楚,这几道巴掌声,并非蕴着深厚内力,而是掌握了他们吆喝声的节奏,恰好击在节奏的脆弱处,故显响亮。 “什么人?!”在场二十几人猛的一静,收身、转头、回瞧,双眼熠熠闪光,如寒剑出鞘。 萧月生又拍了两下巴掌,劝轻笑了起来:“好功夫,果然不愧是西夏一品堂!” “阁下何方神圣?!”他站在大树下,灯笼光恰好照不到,人们运足目力瞧去,仍觉朦胧一片。看不真切。 他们还以为夜色之故,却不想想自己内力深厚,眼力过人,如鹰眼一般,这么近的距离,怎么能看不清?! 萧月生笑了起来,声音懒洋洋的:“岳老三,你身为宋人,竟卖身来此,真是丢了四大恶人的名头!” 场中有一人,脸大眼小,上身绸缎,下身麻布裤子,一柄鳄嘴剪,一把鳄尾鞭,绿豆般的小眼精芒四射,颇是慑人。 正是四大恶人之凶神恶煞岳老三。 “啊,是你?!”岳老三一听声音,身子颤一下,大声叫道,脸色大变,露出惊慌神色。 “岳老三,这是谁呀?”一个身材枯瘦的中年汉子皱眉问道。 “呜!”岳老三忽的一挥鳄尾鞭,快如闪电,中年汉子身子忽然一踉跄,肩膀皮开肉绽,衣衫碎裂。 他退后几步,拉开距离,怒指岳老三:“岳老三,你欺人太甚!” 岳老三大咧咧骂道:“***。老子是岳老二,不是岳老:,你胡乱娶什么粪?!” 那人暗骂自己一声,怎么就忘了这个浑人的忌讳,随口叫出了岳老三。是摸了他冷哼一声,这时候后退不得。否则没脸再在堂内混下去,跨前一步,冷笑连连:“明明是老三,偏偏想当老二,真是可笑!” 众人皆怜悯的看着他,这岳老三是个浑人,但一身武功却惊人,杀起人来毫无顾忌,惹了他,算走到霉。 况且,这岳老三身后还站着一人。是那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段延庆,武功极强,下手更是狠辣。 即使打得过这个岳老三,却打不过那段延庆,何苦自讨苦吃?! “***,老子杀了你”岳老三勃然大怒,这一句算是揭了他的逆鳞,怒气冲天,收起鳄尾鞭,大声喝道:“我要扭断你的脖子” 说罢扑了过去,右手五指箕张。指甲又长又细,在灯笼下闪着寒光。宛如青锋剑芒。 “咳!”弃月生捂嘴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岳老三,就是这般还迎老朋友的?!” 岳老三身子一颤,忽然倒退,倒令那中年枯瘦男子吃了一惊。他正全神贯注,迎接岳老三的狂攻。 岳老三转身便走,他身子粗大。身法却奇快,两步跨出,便到了照壁后,马上便要出了大门。 萧月生身形一晃,消失于原地,出现在照壁旁,恰好挡在岳老三身前,面带微笑,目光柔和。 照壁上挂着一排灯笼,明亮如白昼,将他脸庞照得一清二楚。众人清楚看到。 “是他?!”数人发出惊叫。脱口失声。 有人忍不住好奇,急忙问那些脱口叫出声来的同伴:“他是何方神圣呀,吓得岳老二望风而逃?” “他?”一个老者摇摇头,他脸色红润,头发花白,看上去精神量舒,目光炯炯有神,叹了口气:“他是中原武林高手,姓萧,名观澜。你们听着可耳熟?” “听着确实耳熟!”那人沉吟。冥思苦想,萧观澜这三个字听着耳熟,一定曾听过,但记不得了。 时之间想记起来,越是焦急,越是记不起来,大是烦恼。 岳老三粗声叫道:“姓萧的。这是老大的主意,有种的你去找老大。莫要找我!” “我本以为,四大恶人杀人多矣。却也不失好汉,却不想,竟是如此软骨头,投了西夏,真是令祖宗毒羞”萧月生摇头,神色沉重,满脸遗憾可惜神色。。 “老大的主意,我哪敢不听?!”岳老三急忙道。 萧月生点点头:“好罢,你去把段延庆找来,我当面质问” “好,你等着,我去找老大!”岳老三忙不迭点头,急急奔了出去,匆匆如丧家之犬。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这岳老三也颇是识趣,一见自己便跑,不恼羞成怒的反抗,也下不去手。 个中年魁梧壮汉腾的站起来。冷冷道:“姓萧的,你如此前来,莫不是欺我一品堂无人?!” 萧月生转头一瞧,此人身材高大,满脸的横肉,肌肉贲起,将灰色长衫撑得紧紧的,马上便要破裂。 他摇摇头。此人练的是外家功夫。观其精神,应该火候颇深,虽未达由外及内,也差得不远。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你练的是锁龙功罢?” 大汉一怔,随即哼道:“不错,还有点儿眼力劲儿,老子练的正是锁龙功!” 萧月生皱了皱眉毛,淡淡道:“老子?呵呵!” 他身形倏的一晃,消失在原地。再一闪,出现在大汉身前,甩出一巴掌,打在大汉左脸。 “啪!”耳光响亮,清脆,大汉转一个圈,三百六十度,身子摇摇晃晃,如喝醉了酒。 萧月生摇头道:“口出不逊,略施薄惩!” 股祝贺我罢,终于推出一更了。感觉自己忽然不会写了,越写不好。越烦躁,写得越差,自己折磨自己呀。(。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50章 闯宫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50章闯宫,老子跟你拼了!”大汉怒喝一声,身年一下止住” 脚一蹬,和身扑上,右手成拳捣其胸口。 拳头未到,拳风已至,网猛凌厉。有泰山压顶之势,又快又狠,一下到了萧月生的胸口。 萧月生摇摇头,叹了口气,实在懒得与他动手,如大人打小孩子,有欺负人之嫌,懒洋洋拂了一下袖子。 “砰”大汉身子飞起,在空中划过一丈多远,重重摔到地上,声音沉闷,传出很远。 这一声像是敲在众人心上,他们齐齐一震,心中凛然。 魁梧大汉的武功,他们都领教过。他是个鲁莽性子,性子浑朴,武功却高强,一对铁拳打遍一品堂上下,仅寥寥数人抵入住。 没想到,他在萧月生跟前,竟一招也递不过,毫无还手之力,若是换了自己上去,怕也是这般。 大汉摇摇晃晃爬起来,用力甩甩头,站稳身子,目光聚焦于萧月生。大喝一声:“老子偏不信邪。定要打你一拳!” 说罢,他脚一蹬,再次扑了过来。噔噔噔噔,每一步都铿锵有力,如重锤击鼓,气势猛烈,如对阵千军万马。 几步功夫,他冲到萧月生跟前,一拳捣出,拳势更加凌厉,比方才一拳更胜,如流星坠地。 众人却摇头,他拳头虽硬,却打不着人,嘛用没有,像一头大米牛,碰到姓萧的,唯有挨揍。 萧月生笑了笑,袖子再次一拂,大汉再次腾身而起。在空中手舞足蹈,终于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身子魁梧,这一次飞得更高。落在地上,像一块儿大石头坠地,声势不小,地面似乎都晃了一下。 “还要再来吗?”萧月生负手而立,笑吟吟的问。 大汉摇摇晃晃站起来,满身的黄尘。吃力的站稳,甩甩头,将满天星星驱除,然后以准目光,死死瞪着萧月生:“老子偏要打,偏要打!”有种的你杀了老子!” 萧月生皱了皱眉毛,对于老子这个自称极不爽。 “吃我一拳!”大汉脚下一蹬。再次朝萧月生奔来,如一头愤怒的公牛冲过来,双眼瞪大,气势吓人。 萧月生心中倒佩服他的韧性,没想着杀他,袖子再次一拂,漫不经心,似乎驱除苍蝇一般。 “砰!”一声巨响,大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得更高一些,重重落到地上。 他身子落地,便一动不动,直接摔昏了过去。 “你竟杀了钟二郎?”一个中年汉子站出来,狠狠瞪着萧月生,冷冷哼道,满脸的怒气,三两步抢到先前汉子身边。 他弯腰扶那男子,探了探鼻息。脸色一松,只是昏了过去,闭过气了,并无大碍。 他放下来,直起身,慢慢转过头。瞪着萧月生,双眼炯炯,宛如两只牛烛,慑人心魄。 萧月生打量他一眼,身材削瘦,长方脸庞,白暂如玉,眉毛伸到鬓角处,丹凤双眼,挺直鼻梁,却是一个俊逸不凡中年男子。 他人虽届中年,却神采不凡。想必年轻时是个美男子,迷倒不少的少女少妇,到了中年舟不减风采。 “阁下可是萧观澜?!”他一抱拳,冷冷道。 既然钟二郎没死,他怒气也消了,只是余恨仍在,有心折辱一下萧月生,替钟二郎找回场子。 “不错,在下萧观澜。”萧月生缓缓点头,笑了笑:“不知兄台尊姓大名,有何赐教?” “在下李松风!”中年男子冷冷道。翻眼打量萧月生,眼中冷电四射。哼道:“我与钟二郎有些交情。”你仗着武功高强,如此欺负人。在下实在看不过眼!”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头道:“我武功若不高,难免受那位钟二郎的欺负,”武功高可以欺负人,武功低耍被人欺负,学艺不精,怪得谁?” “你这话,我不敢芶同!”李松风摇头,冷笑道:“你欺负人在先。又加折辱,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此仇不能不报!” 萧月生皱了皱眉:“动手罢,何必多股嗦?!” “好,痛快!在下到要领教高招!”李松风轻喝一声,身子倏的一下到了萧月生身前,寒光一亮,闪映在萧月生眼中。 剑光一亮,剑尖已经到了萧月生的心口前,又快又狠,刁钻而莫测。出剑小之快罕得一见。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露出一丝微笑,一品堂果然不容小觑呢,这个李松风,仅是这招拔剑术,已足跻身高手之列。 他轻飘飘一退,如荷花在水面上一荡,倏的荡开,毫无征兆,倏的荡到一丈外,避开剑尖。 他想看看这套剑法,想必不俗,脑海中清晰呈现李松风的每一个动作。刚才的拔剑式已经看清。 ”便看清了他这功的路线,读招算是彻底的暴露在他眼煎”所遁形,也直接被他记住,学会了。 萧月生身子如一片羽毛,而李松风的剑凌厉迅捷,狠辣刁钻,周围人看了,莫不感觉到森森寒气。 他们没想到,这个李松风平日里竟藏了拙,这套剑法施展时候,可没有如此的威力。 李松风的剑极凌厉,但萧月生就像一片羽毛,随着他的剑而飘荡。无论如何的快,狠,他身子都会轻飘飘荡开,浑不着力。 这令李松风更加恼怒,出剑越来越快,到了后来,但见场中寒光闪烁,剑光绰绰,无处不在,森森寒气降低了周围的温度,众人身体泛凉。 半是因为温度,一半是因为见到了李松风的刮法。 这些高手看别人动手时,不自觉的,会将自己代入共中,做为假想敌,这一招来了。自己会如何躲,如何攻,感同身受,极是有益。 此时,他们将自己换成萧月生,假想如今抵挡李松风的刮招,如何躲闪,却发觉竟避不过,躲不过。 李松风剑光如电,转眼之间,近百招过去,他仍面不改色,剑剑凌厉,气势越来越盛,不停的攀升。 萧月生却笑了起来,看到李松风的剑法已经施展完,已完全烙印于他脑海中,这一趟也没算白来,故尔微笑。。 “好剑法。试试我这一招!”萧月生一声长笑,伸手一招,远处倏的飞来一柄剑。 剑及剑鞘一起毛来,落入他左手。他拔剑出鞘,寒光一闪,剑尖倏的到了李松风胸口前。 李松风脸色微变,大吃一惊,右手持剑,左手按着剑尖,横剑于胸前,挡在心口位置。 这一招他极为熟悉,一看即知。便是自己的拔剑式,乃引以为豪的剑招,死在这一招之下者,没有二十,也有十几个人。 这一招的威力,他最是清楚,快不可及,独特的发劲儿方式。乃是他师门秘传之技。 “叮”一声脆响。 他胸前的剑弯了一个弧度,被萧月生的剑尖抵着,贴到自己胸口,身子一个踉跄,噔噔噔噔,后退四步。 “你”?”他如见鬼魅,怔怔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笑了起来,长剑归鞘。点点头:“果然是好剑法,多谢赐教了。还要再比么?” “算你厉害!”李松风冷冷一笑,长剑归鞘,两手微微颤抖,他极力压抑,不让旁人发觉。 此时。钟二郎已经醒来,甩甩头,咕噜一下翻身,站了起来,转头四顾,看到萧月生与李松风对峙。 他忙大声道:“李大哥,你怎么样?!” 李松风身子背对着他,闻言也不转身,只是朝后摆了摆手:“不碍事,二郎你要不要紧?” “嘿嘿,我的横练功夫不是白练的!”钟二郎嘿嘿得意的笑,斜睨了一眼萧月生。 他眼睛一瞪,大声喝道:“姓萧的,你可敢与我对上一拳?!”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暗自摇头,没有说话,跟这样的浑人,说不清楚,最好还是不理会。 “嘿嘿,我就知道,你没这胆子!”钟二郎得意的大笑。 李松风心头一跳,忙沉声喝道:“二郎,你闭上嘴,老实呆着!” 钟二郎笑声戛然而止,变成讪讪笑容,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莫名其妙,却依言闭嘴,不再多说一句。 只是,他的眼神却不老实,一会儿狠狠瞪着萧月生,一会斜睨萧月生。带着挑衅之意。 萧月生不再理会,装作没看到,转过头去,却朝钟二郎一拂袖子。摇了摇头。 “啊!”钟二郎失声叫道,屁股着地,一个坐倒在地上被摔了斤。 屁股开花,狼狈不堪。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虽然懒得与这个浑人一般计较。但如此挑衅自己,却不容躲避,需得给一个教,免得登鼻子上脸。 李松风看钟二郎一眼,见他摸着屁股站起来,一脸的悻悻之色,知道没有大碍,转身恼怒瞪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懒洋洋的打量一眼周围:“诸位,还有哪位想要赐教,在下接招便走了!” 场中诸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眼神躲开他的目光,免得让他误会。心中暗恼,觉得窝囊。 被人打上门来了,挑了场子,却不敢应战,传出去,一品堂的威风足以扫地了,但这个萧观澜委实可怕,与其动手,自取其辱罢了。 与其献丑,不如藏拙,即使丢脸也是丢全体人的脸,不是自己一斤。 人,总比出去挨揍强。 “哈哈,既如此,在下告辞!”萧月生发出一声长笑,身形倏的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照壁前,再一闪,消失不见。 场中诸人齐齐舒一口气,脸上皆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神色,还好这一次这个萧观澜没开杀戒,否则。自己这一些人怕难以幸免! 他也晓得,自己一出现,段延庆绝不会再现身,只是放了岳老三一马。还不想杀他罢了。 他离开一品堂,径直出了灵州城。灵州城上的守卫根本没看到他的影子,飘然而过,在灵州城外的树林中歇息半个时辰。 个时辰过后,他自树林中飘落,疾驰向西夏皇宫。 到了皇宫外,忽然站在高高的宫墙下,停下来,不再动弹,脑海中清晰反映周围情形。每一处最精微之处,纤毫可见。 虽然不能探察到整个皇宫,但附近的护卫布置,在他脑海中一清二楚。不必像第一次时的紧张与小心翼翼,最外层的护卫根本不足道哉。 皇宫外面,武士们高举火把。熊熊火光照耀下,个个骑着高头大马,铁盔铁甲。 铁甲铁盔罩在身上像是一个铁人,看着寒气森森,冰冷无情,自然透出一股无形煞气来,是经历过沙阵过后,九死余生,漠视生死的气势。 般的高手,看到这些武士。便会心生畏惧之念,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些铁甲武士,一看即知不要命,最是头疼。 萧月生本想直接掠过,不惊动他们。但忽然改变了主意。 这些人,在武林离手眼中,算不的什么,即使他们悍不畏死,只要不让他们沾到自己便走了。 可若是这些人回到沙场,那可是不容小觑,比几个武林高手的作用大得多,他们可以练更多人,帮助更多人。 这些人,是军人中的典范,是精锐之士,以一挡十,极是宝贵,如今却用来护卫皇帝。 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有了杀意。不能助大宋军队强,却可削弱对手的军队,这些精锐之士不应该再回沙场。 “什么人?”一声怒喝声,一队五个人的巡逻护卫靠近萧月生,坐在马上,拿了两支火把,火光熊熊,将周围照得越发的明亮,共中一个拔剑出鞘,直指着萧月生。 周围墙上挂着灯笼,已经很亮。加上他们的火把,更是纤毫毕现,看得一清二楚。 他声音沉闷,在铁盔里传出。声音有些古怪。 他们迅速跃下马来,纷纷拔出剑来,一齐指着他,形成一个圆,将了围在当中,剑尖也围成一个圆,齐齐指着他。 萧月生转过身来,脸上已经蒙着一块儿黑巾,将脸遮住,唯留一双清澈澄静的眸子,淡淡看着他们。 “是刺客,杀!”领头的铁甲卫士一见,怒喝一声,刮尖朝前一送。刺向萧月生胸口。 其余四人纷纷刺出,毫不客气。他们见惯了生死,杀一个人如捻死一只蚂蚁,轻而易举,未放在心上。。 萧月生发出一声轻笑,右掌一削,登时撞上剑尖,身子旋转一周,右掌划了一个圆圈。 “当当当当当”宛如金铁交鸣声。 五柄长剑的剑尖落到地上,发出脆响,萧月生安危无恙,他们神情震惊,打量一眼自己剑尖。 随即,他们怒喝一声,挥剑当头劈下,把剑当成了长刀使,凌厉如电光闪烁,气势一往无前。 这一声怒喝,足以将周围的铁甲卫士引来,萧月生微微一笑,浑不在意,身子如鬼魅般一飘,脱出圈外。 他闪在一个铁甲卫士身后,轻飘飘按出一掌。 “砰”一声闷响,如击中了败革。那铁甲卫士身子一下飞起来,在空中凌空划出一丈远,重重落到地上。 他手上的火把跌出很远,在地上滚了几滚,熄灭了,火光一映中,他俯身朝下,铁甲背后有一个手掌印。 其余四人似是一沉脸,只是在铁盔里面看不清,一圈打破了铁甲,令他们心中凛然。 本以为穿着铁甲,足以护卫周身。没想到这个刺客武功高强,竟能打透铁甲,自然要小心。 四人见同伴到在地上,却不去相助,反而接着动手,再次将他围在当中,长剑挥动,不能用刺,便用砍用削用劈,当成长刀使用,招式凌厉。惨烈,有一股舍我其谁,有死无生的架式。 但在萧月生眼中,他们招式凌乱,缓慢,根本构不成一点儿的威胁。摇了摇头,身子一晃消失,出现在一人身后。 那人中掌,身子在空中刚出一道圆弧,重重摔到地上,铁甲背心仍有一个清晰的掌印。 说来话长,其实却快,萧月生身法如电,仅是眨眼功夫,五者其三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萧月生没有杀他们,但他们醒来。却再也没办法做重活,会变得虚弱不堪,无法再打仗了。 掌之下,他虽没甚花力气,但已经伤了他们体内的经络,令他们身子孱弱,不再有什日,这边动静惊动了周围,迅速有五队人马赶过来,共有三十余人,将萧月生围住,纷纷下了马,拔出剑来。 灯笼之下,剑光透出寒意,将周围映得森森。 萧月生轻飘飘一掌,将最后一个铁甲卫士击飞,落在一丈外的地上,负手而立,悠然的打量一眼周围。 众铁甲卫士目光森森,脸罩在铁盔中,看不出神情,通过冷冷闪烁的目光却可看出他们心中愤怒。 “上,斩为肉泥!”一人冷冷哼道。声音自铁盔中透出,透出一股沉闷的意味。 “杀!”众人齐喝一声。平平推进一步,长剑斜向上举着,不紧不慢,一步之后,停住不动。 “杀!”低喝声中,又一步迈出,再次停住。 “杀!”一声低喝,又迈一步,声音沉闷,步伐坚定,从容,凛然,仿佛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会迈出。 他们每发一声低喝,便迈一步。这是他们研究出来的对敌之法,尤其是武林高手。更要如此。 萧月生轻轻一笑,如此阵法,对别人而言有用,对自己却无效果,他身形一晃,倏的消失无踪,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轻飘飘一掌印在一个铁甲卫士身后,他夺过了对方长步”冲入阵中。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胸前已经闪现一团银芒。 这一团银芒,仿佛明月映在泉水中,轻轻晃动,银光闪烁,说不出的清澄动人。 银芒蓦的一涨,像是后世的原子弹爆炸,一团银芒涨成数倍大,化为漫天的剑雨,挥洒下来。 “丁叮叮叮一边串密集的声音响起,清脆悦耳。 萧月生的剑光落在他们身上。有的反应快,挡在集前,有的反应慢一些,直接刺在铁甲上。 但见一道道身子飞起来,但凡剑光落上身体,他们不管有无抵挡。皆是身子飞起来,远远跌出一丈外。落在地上无法动弹。 萧月生胸前再现一团银芒,随即一涨,化为一大团灼目的银芒,爆裂开来,漫天剑雨洒落。 剑光所至,又有数人飞了起来,跌到一丈外,无法动弹。 如今反复,三次之后,这些人全军覆灭,无一站着,都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愤怒而惊骇的瞪着他。 萧月生摇头微微叹息:“你们上战场杀敌还成,充当护卫,还真是差得远呢!” 说罢,把长剑一抛,剑光一闪。倏的一下插进地下,仅留了一个剑柄在外面,他转头便走。 此时,又有一圈人,约有四五十个,骑在马上,身子笔直,远远看着。也不上来围堵他,只是冷冷盯着他瞧个不停。 萧月生漫不经心的扫众人一眼。知道他们不上来送死,轻轻一笑,身子轻飘飘跃起,如一片叶子被风卷着上升,掠过高高的墙头,飘进了皇宫内部。 乍一落地,身边已经有十几个围住。身穿铁甲,却没有戴铁盔,斤。 个目光冷冽,神色肃然。 周围墙上,树上,屋檐下,一串串灯笼悬着,将周围照得如白昼一般,即使一只苍蛇飞进来也看得见。 萧月生飘飘落地,他们也不废话,拔剑出鞘,寒光闪动中,一齐刺来。无声无息,迅如鬼魅。 萧月生身子一荡,倏的横移一丈。避过他们的围攻,这些人与外面的人又不同。 外面那些人,一看即知是经过沙场的磨练,百死余生,他只是伤而不杀,只令他们不能再上杀场。 这一世,他修为没有那般高。心肠也没有那般硬,做不到太上忘情,视世人如蝼蚁。 虽是敌人,但悯其活着不易。没轻易下毒手,只令其变成废人,多消耗粮食,算是一种削弱。 但这些人却不同,但见他们脸色阴沉,身法迅如鬼魅,显然是专门经过高手练,用来斩杀武林高手的。 遇到这些人,萧月生再不容情。左手一翻,大涅巢掌施展,顿有数人身子一下飞出,如炮弹般射向周围同伴。 “砰砰砰砰”响声不断。 有的撞中同伴,有的被同伴闪过。撞上墙壁,声音沉闷,结果一样,皆昏迷不醒。 那些被撞中的同伴,如被巨木擂中,庞夫沛然内力涌来,身子飞起来,撞上墙壁,体内五脏六腑似乎翻转,剧烈疼痛,黑暗顿时将其吞噬,昏迷过去。 他右手一翻,依法炮制,又有数人飞出,如炮弹般射向其同伴。 十几个人眨眼间都昏迷不醒。 比:各位老大,晚了,实在不好意思。明天争取早一点儿更新,走出低谷去,请大家鼓励,支持。。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51章 硬闯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51章 硬闯池站在原地,看着蚂蚁般涌来的铁甲卫士。 皇宫外面的人不多,反而都集中在这里,这皇宫的护卫之法独特,实行的是外松内紧之策。 不过,即使如此,人们也不会轻易的闯皇宫,谁得晓得,皇宫大内护卫密布,如铜墙铁壁,一切皆是假像。 如此一来。外面那些铁甲其士多与少关系不大。 若是高手闯宫,他们武功不强,没什么用,只是碍手碍脚,若是低手闯宫,宫内高手自然可以解决,也不必他们。 归根到底,这些铁甲卫士,只是一种荣耀,激励士气之用,并不指望他们真的做事。 转眼的功夫,萧月生将事情想得通透,此时,一群铁甲护卫包围过来,一柄柄长剑指着他。 他们目光阴冷,愤恨,恼怒。杀机。化为寒光,灿比手上剑光,狠狠瞪着萧月生,若眼光为剑,萧月生已中无数剑。 他们躬着身子,一步一步靠近。弯腰蹑足,其状似贼,脸上神情肃重,小心翼翼的逼近萧月生。 他们思忖,能够无声无息进来,闯过外面那一关,已然不差,他们这些人虽是大内侍卫,但身手不强。比内层禁卫差得多,应该这个刺客。怕是有些棘手。 萧月生皱了口气,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摇了摇头。 这些人对于他而言,不值一提,但放于武林门派中,已经是精锐弟子。武功颇强,心性坚毅,杀敌最有力。 “杀!”一声长喝声略起。十余人同时扑出,剑光闪烁,皆是直刺,又快又狠。 十几柄剑方向各异,刺向萧月生不同部分,有的心口,有的眉头,有的双肩,有的小腹,还有的刺向虚空。 萧月生三尺之内皆被剑光封锁。纵使身子移动,也避不开这些无所不在的剑尖。 他没耐心与这些人纠缠,袖子一拂,一股庞大力量涌出,如河水决堤,汹涌而出。 几柄剑到卷而回,身子飞出。萧月生趁势冲出,紧跟在他们身后,袖子翻飞,拂动不已。 但见一具具身体被高高抛起,在空中滑行一丈远,砰一声落在地上。如群石坠地,砰砰声连绵不绝。 眨眼的功夫,紧密的一圈人出现一条通道,一丈来宽,直通外面,生生被萧月生打通,如在山洞开挖隆道一般。 他还不罢休,身子一折,再次返回,冲到了人群中,袖子翻飞,袈裟伏魔功施展,每次一拂,皆有数人被抛飞,如破布娃娃一样,直挺挺的,毫无反抗之力。 声长啸声响起,萧月生却不理会,仍在人群中冲撞,若是能来更多的人,反而更好。 他一边拂着袖子,一边叹息。若不是为了掩遮身份,打这些人何必这般费事,一声长啸,直接把他们震昏了。 但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一点儿马虎,皇字的人绝不是什么脓包。反而个个精英,但凡有一点儿线索,他们也能找出自己来。 旦找着自己,那自己可就永无安宁之日了。 会儿功夫,这群人都倒在地上,昏迷过去,醒来后,他们会发觉。再也拿不动刀剑了,成了废人。 他刚解决这群人,又一群人冲出来。身装黑衫,劲装,与夜色融为一体,若非移动,很难发觉。 他们手持长刀,来到近前,一句话不说,直接挥刀斩来,刀光如匹练。耀眼生辉。 他们个个眼神阴冷,被看一眼。如被毒蛇盯上,萧月生摇摇头,这些人也是经过残酷练出来的死士。 他们武功高明,又悍不畏死。往往施展同归于尽的招式,对他们而言。活着还不如死去。 萧月生身形一晃,从刀光中闪过。一下来到他们身后,袖子一拂。再次施展袈裟伏魔功,击飞四人。 他们四人如被巨木擂中,一下子飞至刀光中,“嘶”如皮球撒气声,血光四溅,四人皆被斩断了喉咙,倒在地上抽搐。 误杀了同伴,持刀的四个人却面不改色,扭身一跃,跃上半空,自上而下扑向萧月生,刀光如练,如划出一道彩虹。 他们浑身带着血腥小“眼神阴冷。极是慑人,刀米映亮了他们的脸,更加阴心”六萧月生杀人多了,根本不在意,袖子一拂,一道劲风里面而去,汹涌的内力如狂风卷残云。 他们四个人再次飞起来,长刀脱手飞出,没有了影子,他们身子斜向后飞,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漫天洒出鲜血。 他们在空中喷出血箭,随着身子飞出,血花拖出很远,在空中挥洒。几乎所有人都沾了几滴。 “你们让开,我不想大开杀戒!”萧月生吐出一的话,腔调古怪,似乎不似中原人。 说罢,身子倏的一晃,身子如一缕清风,掠过他们,身形经过处,人影翻飞,一具具身子被抛起来,如浪花卷动。 这些人悍不畏死,拼命冲上来,却无法阻住萧月生的脚步,他左一拂。右一拂,两袖翻飞,内力源源不绝涌出,一袖下去,必有数人被抛起来,远远落在地上,昏迷过去。 很快,萧月生穿过他们身体布成的墙壁,落到了更里面的一层。 却没有了阻碍。 那些人便是防守这一层,只是听到铁甲护卫长啸,跑出去支援。 萧月生一拂衣衫,整理一下,没有沾染上什么,方才满意点点头,飘飘朝里面而去。 再深入一层,算是真正的高手了,萧月生此时心情兴奋,仿佛一件极热闹的事儿。 网才那些地方,乃是宫女太监与侍卫的住处,此时,他靠近了嫔妃与皇子皇孙的范围。 堵高墙将其隔开,妾成了宫中之宫,墙四周站着一个个侍卫,个个身着白衫,在灯笼下极为显眼。 白绸缎闪闪发光,他们看上去个个精神抖擞,昂扬向上,五步一人。如树桩子站在那里,微阖双眼,似是调息。 外面动静甚大,惨叫声,长啸声,这里却风平浪静,他们一动不动。静如老僧。 萧月生飘然落地,静静看着他们,他元神感应,发觉这些白绸高手约有近百人,将整个内宫围住。。 他们个个内力不俗,若是放到武林门派中,即使不是第一高手,也可成为顶梁柱。 他无声无息,敛住自己气息。他们若是睁着眼睛,还能看到,闭着眼睛感觉,却根本不能发觉。 半晌过后,仍没有发觉,个个都微阖双眼,似是养神,却是打起精神感应四周,耳朵竖起,周围数丈。落叶可闻。 “咳!”萧月生捂嘴轻咳一声,脸带微笑。 众人霍的睁开眼。精光迸射,望向萧月生,同时动作,十余人一下子上来,将他围在当中。 萧月生笑了起来,身形一晃。抢先攻去,欺身靠近,袖子拂出。 “嘿!”四人同时推出两掌,身上白绸鼓荡,须眉飘扬。 四人个个脸色冷肃,眉芊间带着凶厉,双眼精芒如刃,想将萧月生一掌震死。 他们四人内力混成一团,如江河相汇,威力更强,如一阵狂风卷向萧月生。 萧月生笑了一下,竖掌如刀。轻轻一划小,汹涌而来的内力顿时一分为二,如被刀劈开,一左一右掠过他。攻向身后的四人。 这四人正挥拳攻来,一觉察内力涌来,顿觉不妙,忙一振手腕,力量加大,正撞上两股内力。 “砰!”拳头与内力相击,八人同时后退再步,胸口血气翻涌,气息不畅。 他们武功半斤八两,相差不多,此时倾尽全力,打了个平手。 萧月生身子猛的后退,恰好避开左右击来的拳头,撞向血气仍在翻涌的四人,左袖子拂出。 “砰!”如踢中皮球之声发出。 四人身子被抛飞,斜斜飞出两丈远。被人接住,已经昏迷过去,这些人武功高明,萧月生袖子里的劲力也强。 他看一眼四周,虽然显出一手强横武功,他们却无丝毫慌乱,围成一圈,缓缓移动,似是布开一个阵势。 防这两章杀得痛快,但好像没太有挑战性,像欺负人一般,不太对劲儿。。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52章 圣僧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52章圣僧肃月生静玄不动。负年观弄明白众是个什么阵势哼此时,五六十人聚集过来,萧月生元神观瞧,如同苍鹰俯视,将地面看得清清楚楚。 这五六十人摆成一个梅花形状。萧月生便是梅花的花心处,他们脚步缓缓移动,如同花瓣一开一合。 这些人身穿白绸,在灯光下更显向皎洁无瑕,高处望去,形成了一处雪白的花瓣,仿佛雪花一般。 萧月生眉头一挑,一股无形的压力扑涌而来,纯粹是灵觉,眼睛却看不出来究竟。 他忽然兴奋起来,没想到阵法之道果然有用,这些人的武功深厚。算是高手,若在上一次,算是威胁。一拥而上,也是麻烦。 但如今却不然,他内力更深。且更精纯,如同鸟枪换炮,由寻常的青锋剑换成削铁如泥的宝剑。 对上这些人,他可一招制敌。自然不怕他们的围攻。 但此时他们摆成一个阵势,他却有了感胁之感,出乎他意料,他既好弃,又兴奋,终于有些挑战,否则。实在无趣。 他静静看着,一动不动,任由他们缓缓游走,将阵法布好,想看看威力究竟如何。 阵法之道,在大宋军队中极谱极,没有阵法,大宋的军队就不会打仗。什么雁行阵,一字长蛇阵,发挥得登峰造极。 萧月生没有看过他们如何施展。想来威力有限,否则,也不会这般丢人,打不过小小的西夏。 “风卷残云!”一声清朗的低喝声响起。 声音一落,他们身形蓦然速,低蹿高走,步伐极快。绕着萧月生旋转,走马灯般游走,却不攻击。 萧月生微阖双眼,任由他们攻击。元神却将他们映入脑海中,看得清清楚楚,比双眼更管用。 “铮”无数剑光同时挥出,映得他脸前大亮,目眩神迷,若是他睁着眼,难免被闪花了眼。 剑光形成一道光圈,以萧月生为圆心,猛的朝里收缩,仿佛他将剑光吸收进身体里。 剑光映亮了萧月生的脸,清晰呈现他脸上的一丝笑意。 他右手袖子一拂,和身撞了过去,仿佛顾不奋身的撞向了雪白的剑光。悍不畏死一般。 “砰”一声闷响,两个人飞了出去,萧月生占据他们原本的位置,两柄剑落到他手上。 此时,周围诸人倏的一退,再次避开,将他留于中心,脚下不停,仍在高速旋转,剑光如雪,源源不绝的削至。 寒气弥漫开来,笼罩了萧月生。似乎要把他冻僵,不能灵活运动,迟滞他的动作。 萧月生感受到了这剑阵的威力。仿佛一个有十几手,同时动作,扑天盖地,避无可避,错非他有凌波微步,也有浮光掠影,遇到此剑阵。唯有硬拼。别无他法。 只是,这些人的剑奇快,若是硬拼,这一迟滞的功夫,周围的剑已经上来,早把你刺成了窟窿。 错非萧月生,换了另一个人,一招便足以致命。 萧月生呵呵笑了一声,看清了剑势变化,心中暗喜,这套剑阵若是能让无量剑的弟子们学了,则无量剑派的实力大增。 即使不用灌顶之法,也足以自保,不必他再担心了。 先前虽然已经让他们试过一套剑法。威力不小,但比起这一套剑法来。却是差了一筹。 他身形仿佛化为了一缕轻烟,变得没有了实体,飘忽不定,在十几柄剑尖之间游荡,飘来飘去,就是不会被刺中。 此时,周围仍旧五六十人,其余五十余人,仍在原来的个置守着,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发觉这边。 如此动静,自然不会觉有发觉。只是他们行事自有章法,万一,还有别的刺客怎么办,他们留在原地,是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这些行事规矩,他们身为内宫护卫,自然精熟于心,不会牵一发而动全神,却不是看不起萧月生。 剑光飒飒,寒气弥漫,萧月生如一缕轻烟,飘忽不定,捉摸不着,令周围这些护卫夫是恼怒。 “大风起兮!”一声清朗喝声响起。 剑阵顿时一变,他们脚下更快,身形挪移更快,数圈之后,仿佛无处不在,变得密密麻麻,形成了一堵人墙。 这是他们身法太快,身形幻了影子。看上去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自然周围没有了空隙,显得密密麻麻。 剑光如电,如大风卷过,扑天盖地,无所遁形,他化为一缕轻烟,似乎随时会被卷起。 萧月生身形一停,手上长剑划出一道圆弧,一下子在身子周围形成一道光带,护住自己。 匹练般的剑光璀璨绚烂,光芒夺目。宛如流星坠地。 “叮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清鸣声响起。 声音如玉珠滚玉盘,清脆悦耳。连绵不绝,听着极清脆,又轻又快。像是一沾即走。 萧月生暗叹,手里的这柄青锋剑可不是寻常长剑,虽算不上削铁如泥的宝剑,却也坚硬结实,远逾平常。 他剑光如电,一连串的剑鸣声之中,每一剑都蕴着奇异的内力,通过接触,直接输入对方剑上,传入身体中。 他上次去迦叶如来寺,吸纳了四个老僧的内力,自己本身的内力性质大为改变,不仅至精至纯,又带了吞噬之能。 这四个老僧,修炼的都是大涅棠掌,内力心法奇特,萧月生因为修炼了北冥神功,不能再修其余内功心法。故并未直接套问他们心法,而是吸纳内力,融入本身内力中。 经过易筋经的纯化,这些内力与本身内力相融合,发生变化,将其吞噬特性融入其中。 他剑上蕴着的内力,便是大涅巢掌的内力,沿着长剑,直接钻进对方身体,在经络内停住。 那一团内力像是一团火焰,不停的焚烧而燃料便是那些人的内力,他们内力被吞噬一空,而火焰变得更旺,吞噬之力更强。 这便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吞噬力越强,吸纳越多内力,吸纳越多内力。则吞噬力越强,互相催动,最终周身的内力全部被吞噬。。 这一团内力宛如烈火,一下子将他们周身内力燃烧吞噬,瞬间功夫。他们身子酥软,手上的剑沉重万分。 如此一来,出剑自然缓慢,给了萧月生可趁之机,他身子一晃,倏的出现在一人身边。 恰好避开一剑,手掌已经拍中其中一人,那团内力顺着经络钻进他手臂,然后归于云门穴内。 他再一闪,又来至一人身前。又一掌拍出,击中一人背心,将其击飞,内力再次钻回他身体。 如此施为,仅是一转眼功夫。内圈的十余人纷纷抛飞,落到了两丈开外,被同伴接住。 他们落下来时,已经昏迷过去。一身内力去了十之七八,需得一阵子才能恢复。 萧月生吸纳了十几团内力,又填充了两处穴道,心中警兆大起,忙止住吸纳,觉得自己如涨大的皮球,再充气有爆裂之患。 如此施为,他不再吸纳内力,却是一掌一掌,身法如幻,防不胜防。任凭他们挥剑如雨,仍无法阻拦。 每一掌下去,必有一人抛飞。 他们虽然内力深厚,比起外围的人,厉害许多。但在萧月生眼中。仍如小孩无异,毫无还手之力。 若非他想看整齐他们的剑法。早已经解决掉,只是可惜,他们的剑法仍未施展完全,还有一些未来得及施展。 剑阵一破,他们更加不济,萧月生身影飘荡,宛如一抹轻烟,所到之处,人影抛飞,一一昏迷倒地。 萧月生身法如电,一会儿功夫,五十余人都被他放倒,其余五十余见见状不妙,顾不得再坚守,纷纷扑了过来。 萧月生主动主击,不等他们结成阵势,冲上前去,一掌一个,纷纷将他们震昏,废了他们的内力。 这些高手,真正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西夏皇宫有如此高手,神力惊人,即使少林,论及高手之多,也是不及。 无声无息中,将这些高手放倒,萧月生心中畅快淋漓,只觉得莫名的舒爽,像走出了一口恶气。 内宫与外宫之间,一道铁门紧闭,高约两丈高的铁门,有巍峨之势。门上满是铜钉,在灯笼下闪着黄光,有辉煌之庄严。 萧月生本想自墙上翻过去,进入内宫,但看到巍峨庄严的大铁门,忽然改了主意,双掌一按。 “嗥”一声怒吼,宛如空中云层里有一条巨龙低低怒吼一声,声音不大,气势惊人。 怒吼声中,双掌印上了厚重森森的铁门正中。 “轰”铁门一震,颤抖一下,轰然倒了下去,直挺挺的后倒,露出里面的十几个人。 这十几个冷冷站着,身穿紫色衣衫。静静站立,两个人打着灯笼,目光微阖,打量着大步而入的萧月生。 萧月生打量一眼,这十几个人虽着紫衫,身形各异,有的胖,有的瘦。有的高,有的矮,或一团和气,或脸色冷酷,或微笑如春风,或不屑轻蔑,斜睨着他。 各种人等,神情各不相同,却不约而同散着在危险的气息。 萧月生心中隐隐兴奋起来,这些人,显然是比外面的人更高一筹,乃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那些人,一招也接不住,但这些人,看起来个个内力深厚,武功不俗,想必能支持几招罢。 这一次进西夏皇宫,虽说为了刺杀西夏皇帝,与上一次却小叮,是成心与西夏做对。 不仅是杀西夏皇帝,也要把西夏国的国力削弱,将皇宫大内的侍卫力量削弱。成为中原武林畅通无阻之处。 如此一来,西夏皇帝哪个还改放肆,自身安全尚且无法顾忌,岂能有暇攻打大宋,惹恼了大宋,武林高手定会取其性命。 他也知道,西夏能将大宋打得狼狈不堪,显然实力雄厚,即使废了这些侍卫,还会有另一些侍卫补上。 但只要补上,自己再来便是。再废了他们,凭他们如韭菜,一茬一茬的长,自己一茬一茬的收便走了。 心中有了此念,下手毫不留情,没有杀人,只是废了他们。成了没用的废人,再好不过。 他眯着眼睛,冷冷瞪着他们。一言不发,免得露出马脚,即使说话。也是装成番帮之人。 “阁下什么人?”当中一人。乃是一个中年汉子,身材魁梧,脸庞方正,相貌堂堂,极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 他双眼炯炯有神,显得正气凛然。一看即知忠义,正直,乃是真堂正正的男人,不要阴谋诡计。 萧月生眉头一皱,冷笑一声,目光露出嘲笑之意。 即使蒙面来此,身为刺客,岂能说明自己的身份,你这话不是问得太过愚蠢一些了么? 那大汉似能悟得萧月生的话,沉声道:“阁下能闯得来这里,也算是有些本事,在下怜才,不忍杀害,还是退下罢!” 萧月生摇头微笑,看了看他们。露出讽刺的微笑,这个相貌堂堂的男人,显然不是表里如一。 不忍杀害,怜才惜人,实在可笑,他是看到自己硬闯进来,心中担心,才想放自己一马。 萧月生暗自点头,此人忍性惊人。竟不因自己闯进来而生出愤怒,生出杀意,反而想劝自己离开,消弥刺杀。 不过,他定是有了后手,若是自己一离并,他定会派人杀自己。 以显西夏王室的威严不容冒犯。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再次露出讽刺的微笑。 中年汉子皱眉,眼中凝重之色一闪而过,摇头叹道:“难不成,阁下以为,你真能闯过咱们这一关?” 萧月生淡淡一笑,点点头,神色笃定。 “班头,何必跟他废话,宰了便是!”旁边一个枯瘦的汉子冷笑一声。抢上前一步,拔刀在手,指向萧月生。 “唉”你如此不识趣,可惜了!”中年汉子摇头叹息,满有遗憾神色,似乎替萧月生不值。 萧月生摇头轻笑,满脸的讽刺。古里古怪的吐出一句:“佩服,你这个伪君子!” 他话音一落,中年汉子眼中精芒一闪!寒芒大作,随即敛去,恢复如常,旁人看不到。 这一句话,恰好说中了他的弱点,极是致命,宛如一剑刺到他的心口,令他勃然大怒,杀机大盛。。 其余诸人默然不语,装作没听到。却暗叹眼前这个家伙机灵,一语道破了班头的本来面目。 他们自然晓得,伪君子三个字,在班头跟前断不能提起的,他对这三个字极敏感,必然怀恨在心。 “既然他不识趣,就杀了罢!”中年汉子摇头叹息,摇摇头,轻轻摆了摆手。 “是!”众人应了一声,身子蓦然动作。 “嗤嗤嗤嗤长啸声响起。寒芒大作,扑天盖地朝萧月生笼罩过来,避无可避。 萧月生左手袖子一拂,袈裟伏魔功再施展,内力浑厚至精至纯,附在袖子上,仿佛附了一层护身罡气。 这些寒芒乃是暗器,其中蕴着深厚内力,每一枚暗器,堪比后世的每一枚子弹,足以致命。 萧月生袖子上附着的内力也极厚,这些暗器遇到庞大的内力,顿时如泥牛入海,化于无形,皆被袖子上的附着的内力消弥。 这又是大涅巢掌的威力,可以消弥其余内力,只要对方功力没有你的强,没有你的精纯,稍一缓冲,便再难构成威胁。 萧月生右手一探,出掌如电。恰好击中一柄剑”这柄剑夹杂在暗器之中,无声无息,若非他灵觉惊人。怕是很难发觉。 这一剑与暗器同时发出,却毫无声色,夜色掩护,极难发觉,诡秘异常,乃是真正的刺客剑道。 “丁”一声轻响,如金铁交鸣,萧月生一掌拍中剑中央,将其荡开。随即一飘,恰好避开一柄剑。 这柄剑又细又长,仿佛锥子一般,悄无声息,几乎没有破空声,在背后出剑,极难发觉。 萧月生却是用元神观察,一切皆无所遁形,即使他们身法再妙,可欺骗眼睛与耳朵,却无法瞒过他的元神。 转眼之间,四个轮番攻了一次。飘然后退。 萧月生暗赞,果然不愧是顶尖的高手,每一招都出人意料,令他仓猝对敌,换了寻常高手,一招也接不住。 中年汉子再次打量着萧月生,能够接住自己人暗算,而毫发未损的。委实不多,看来,这是一个劲敌。 他拍拍巴掌,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果然有真材实料,敢闯禁宫,不是平常人,李某亲自领教!”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抬起左手,手朝下招了招,如招呼小猫小狗一般。惹得对面几人怒瞪过来。 那中年男子眼中精芒一闪,寒气逼人,随即收敛,恢复如常,拍拍巴掌,笑道:“好得很,我会让你晓的。什么是生不如死!” 萧月生又招了招左手,目光露出淡淡微笑,讽刺之意极浓。 “喝!”中年男子猛的一步跨出。双眼电光迸射,须眉毕扬,宛如关公睁眼,张飞怒喝。 只听得牛空中一声炸雷,震的周围一切都颤动不已,突兀而响亮,人们听了不由打一个哆嗦。 趁着这个空陈,中年男子一拳捣出,平正中和,却迅如闪电,看招式极似太祖长拳。 萧月生丝毫未受影响,他本就内力不够自己深,且又至精至纯,运转由心,声音一出,马上自行运转,抵御其冲击。 见拳头直捣而来,萧月生笑了起来,双腿一扎马,右拳捣出,拳势如风,正朝着中年汉子的拳头迎上。 中年汉子冷笑,拳头更快,再次怒喝一声,声音更响,如晴空打了一个霹雳,声势惊人。 萧月生微笑以对,拳势不变。正面相击,想来个硬碰硬。 两拳靠近,正要碰到一起时。中年汉子眼中忽然一闪精芒,拳头忽然生出一根长刺,却是自一个指套弹出来。 眼前着一拳与另一拳相撞,忽然变成了一拳与一根长针相撞,众人心中暗叹,班头这一招委实歹毒,又有一个人吃亏了。 耳边忽传“嗤”一声轻响,随即有人忽然“咦”了一声,其余人忙转头望去,却见班头踉跄后退,脸色惊异。 网才,那一拳马上要撞上长刺时,忽然拳头变成了手掌,其余四指收回,仅是中指伸直,点向那根长刺。 “嗤”一声轻啸,一道指力自中指射出,正射中长刺。 长刺顿时炸开,还不算完,直接钻到了拳头上,顿时他拳头血流如柱,疼痛难当。 萧月生这一道指力,至网至阳,乃是少林的无相劫指,威力宏大。尤其易筋经催动,完全可以发挥最大威力。 ” 他内力至精至纯,这一指力宛如削铁如泥的宝剑,一下摧了长刺。又射中中年汉子的拳头。 他的内力古怪,一旦入体,内力不如自己者,莫不被吞噬,动弹不的。只能乖乖任他宰割。 萧月生飘身上前,不等他动作,已经按了一掌,正按在他的胸口个置。他壮实的身子顿时飞起来。 忙有几个人接住了,其余趁此机会,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倏的化为一抹轻烟,飘飘荡荡而去。 “哪里走!?”几个人怒喝。暗器扑天盖地而来,遮住他所有前进的路,唯有后退。 萧月生却冷笑一声,左手与右手袖子同时拂出,内力汹涌而出,如一阵狂风,将这些暗器刮走。 他身形不停,直接闯过了暗器阵,转眼之间,消失不见了,令众人大是恼怒,吃惊,不信。 “不必管我,快去追!”中年汉子被同伴救醒,看到网才的情形,忙橡扎着说道。 个魁梧汉子摇头:“班头,即使去拦,也拦不住,这个家伙委实太厉害了!” “咱们总不能白白把他放进去!”中年汉子跺着脚,恨恨道。 “里面自有高手,那些家伙个个臭屁哄天,看看究竟能几分本事,能不能拦下来罢!”那个魁梧汉子利嘴笑道。 旁边一个人摇头叹道:“他们败了,就好说话,若是胜了。准没有咱们的好果子!” “他能打得过那几个家伙,还能打得过四圣僧吗?!”一个枯瘦汉子冷笑,脸色蜡黄。 中年汉子缓缓点头:“有四圣僧在。他是白费心机,可惜了!” 萧月生身法如电,无声无息。不惊动另外几个人,摸进了正殿之中,元神顿时受压制,忙收回体内。 他不想惊动旁人,自然外面的几个高手不知,但他一出现,还未能看清龙案后坐着的家伙,四个老僧无声无息出现,仿佛原本就站在那里。只是没有看到。 比呵呵,又晚了,实在惭愧。不好意思多说话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53章 舍利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53章舍利认政殿内,***能明。照得纤毫毕现,此时安静。落针心”龙案身后的西夏皇帝神色镇定,饶有意味的看着萧月生。 皇宫大内,禁卫森严,固若金池,他竟能闯进来,而且并非偷潜,而是硬闯,本事也算高明了。 萧月生静静站着,双眼炯炯。眼光转动,一一掠过大殿每一处,目光忽然一凝,落在一座佛金上。 这座佛余位于大殿东首,上面供着一个金身佛像,约有半身人高,螃龙香炉,散发幽紫光芒,既精致,又古朴。 香炉前,摆放着一个水晶罩子。正方形罩子下,一颗圆陀陀珠子闪着莹莹光华,仿佛人的眼睛,带着生命。 它似玉非玉,似水晶非水晶,似有光华在里面流动。 它的颜色古怪,乍看上去,是黄色,又看,则是蓝色,再看,呈紫色。越看越觉怪异,竟认不准究竟什么颜色。 萧月生微眯眼睛,这一颗似玉非玉的圆珠,正是佛骨舍利。 这么一颗小小的含利,散发的压力却如山如岳,如江如海,不停的散发出威严来。 对于常人而言。一进得殿中。顿觉威严逼人,只以为是皇帝身上散发的威严,越发敬畏。 萧月生了然微笑,原来,这威严与压力并非源于皇帝,而是这颗圆陀陀的舍利。 他慢慢转头,望向眼前四僧。 四个老僧,须眉皆白,老态龙钟,颤巍巍站在龙案的四个角,呈正方形,将皇帝护在当中。 萧月生曾见过皇帝,发觉短短的一段日子不过,他老了许多,看来国事操劳,当今皇帝也不容易。 他暗自一笑,摇摇头,将这个念头压下,打量四个老僧。 老僧共四人,前面两个,皱纹又密又深目光柔和的打量着他,后两个则显年轻一些,面带红光,微阖双眼,宛如入定,一动不动。 两老僧目光澄澈,如清澈的泉水,无悲无喜,淡泊柔和,丝毫不像对敌人,反而像是看到了朋友。 萧月生却觉出,四人之中,后面两个年纪更大,内力更深,反显年轻。他们佛法修为不俗,能够控制自己心绪。 萧月生摇摇头,左掌忽然一堆,掌力汹涌而出,大殿内的幔帐飘飘荡荡,如有风吹进来。 右掌同时一招,佛余并的水晶罩子倏的飞起,朝萧月生飞来。 “味!”一声低喝蓦的响起。 右首老僧双手迅速结印,眼光徒的一亮,由柔和转化坚硬,手印朝舍利方向一指。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无相化为有相,看漆究竟。 老僧发出一声低喝,声音一出口。顿时化为波纹,一圈一圈的荡开。身前空气如湖水,与声波一接触,顿时也化为了波纹状。 老僧双手迅速结印,朝前面一指。顿时射出一道丝线,乃是内力凝成的线,准确射到了水晶罩上,随即扯动水晶盒子。 顿见装着舍利的水晶盒子在空中一滞,倏的改变方向,本朝向萧月生。现在朝右首老僧飞去。 同时,左首的老僧,一掌柜出。迎向萧月生的掌力,汹涌的掌力如遇到一堵墙,一下反卷而回。 萧月生皱了皱眉,右掌再次一招,内力陡增几分,得到之念更强。暗自凛然,果然是老怪物,内力深厚又精纯! 水晶罩子在空中一滞,再次飞向萧月生,化为一道流光,眨眼间到了他跟前。 萧月生露出一抹微笑,正想伸手抄过,水晶草倏的一跳,再次飞向远处,却是后面的右首老僧睁开眼。 他眼睛泛蓝,如深邃的大海。澄静无波,无悲无喜,淡淡看着他,却不看飞向自己的水晶罩子。 萧月生笑容一敛,左手猛的一按。 “嗥”宛如一声龙吼,刚猛异常的掌力汹涌而出,如山河崩裂。气势一往无前。 他放心施展这一掌,乃是降龙十八掌。 不过,他施展的降龙十八掌。与乔峰的降龙十八掌已“删小,仿佛是两种不同的掌法。所以才放心施否则,若是连累了乔峰,他可不忍心。 乔峰施展降龙十八掌时,掌力虽然网猛,却不像萧月生如此威猛,也没有龙吼之声,他是领悟了降龙十八掌的精髓,并将自己的心得融会其中,已逾降龙十八掌藩离。 他精研《易经》,对于龙势领悟极深,乔峰虽识字,文武双全,毕竟不是文人,对于易经的领悟也不深。 只是他天赋异禀,不管什么武功。一学即会,拿来便用,往往使的比原来的人更好,加之他天生神力。故降龙十八掌威力无俦。 萧月生与他走的路子不同,他是精研《易经》,领悟当初创立此掌法之人的心境与思路,从而更进一步,将降龙十八掌完善,改变,变成了自己的独特掌法。 源于降龙十八掌,又不同于降龙十八掌。 他左掌一堆,网猛掌力涌出。如江河倒灌,江河之中,还有一条巨龙扑过去,威力宏大,气势惊天。 这一掌威势极强,右首前面老僧与左首前面老僧同时出掌,平平一堆,迎了上来。 同时,萧月生右卓迅速画了一个圆弧,又划数斤小,此时,水晶含子飞出一米远,他随即往里一扯。 他化无相为有相,能看到自己掌力形成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漩涡,掌力如海水,形成一股庞大的吸力。 这高速旋转的漩涡一下子飞出,顿时将水晶盒子笼罩其中,猛的扯回来,朝萧月生飞来。 漩涡将其严密笼罩,老僧手印形成的内力线被绞得粉碎,高速旋转之下,吞噬一空。 老僧一怔,随即恢复,想必没有料到萧月生竟如此轻易破去,双手迅速再结印,朝萧月生点来。 萧月生眼中清光闪动,看到一道银芒射来,顿时击破了高速旋转的漩涡,射向里面的水晶罩子。 萧月生岂能让他如意,再次划了两个弧,漩涡更快,吸力更强,龙案上的凑折与砚台猛的飞过来。 “咪!”一声断喝声响起,后面的右首老僧沉喝。。 双手再次结印,快得令人眼花缭乱,瞬间好像做了十几个手势,最终结成一印。 手印朝萧月生一指,却不再朝着舍利,而直接攻向萧月生。 “嗤!”一声轻啸响起。 萧月生眼中清光闪烁,左手猛的一沉,与两个老僧对占了掌,右手再次一哉圈,瞬间划出五个圈。 这是他将太极拳意融入其中。看不出太极拳的影子,但内力运行之法却是成圆,环环相套。 他看到老和尚手印发出的内力,宛如一道手指粗的激光一般,呈火红色,激射而至。 若是换成旁人,根本看不清这道内力的形状与颜色,只会觉得一道无形力量涌上来。 “嗤嗤”似布帛撕裂之声。 在这道内力射到之前,萧月生右手疾划圆环,瞬间堪出十几环。 圆环越划越小,由大变小,仿佛水中波纹的形状。 圆环拦住了这道教光般的内力,顿时如撞上一只弹簧,圆环变小。小紧,阻力却越来越大。 他右手一撤劲,瞬间一抄,那只水晶盒子终于落到他手上,飞快放到怀里,再次猛的一掌柜出。 “嗥”宛如一条巨龙吼出,这一掌的掌力网猛凌厉,仍是降龙十八掌,是要以硬碰硬。 此时,老和尚又换了一种手印。另一道内劲已经攻来,又快又猛,如一道霹雳击来,萧月生的降龙十八掌迎上去。 “砰!”一声乓响,大殿似乎晃了一下。 萧月生飘飘后退两步,脚下疾旋,将内力卸去,微眯眼睛,这三斤。 和尚的内力果然深厚。 此时,四个和尚踏出两步,靠近了龙案后的西夏皇帝,方位仍旧是正方形,只是正方形变得更小。。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54章 得手 得到这颗舍利,萧月生心中兴奋,隐隐觉得,这枚舍利对自己意义重大,得到了它,收获巨大。 最后一个老僧仍闭着眼睛,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望向后面左首的老僧,他眼睛并非一直闭着,而是不必睁开,因为,他是个盲人。 萧月生心中惊异,这个老僧,还真是成了精了,眼睛看不见,却最是危险。 萧月生元神被压制,缩回体内,凭着灵觉,竟看不透这个老僧的深浅,只隐隐有危险之感。 *************************************************************************************************************************** 萧月生微眯眼睛,心中思忖,这四个老和尚收缩,显然是看自己内力深厚,而想要联手。 若是联手,自己想要破开他.们的大涅槃掌,怕是要费一番功夫,自己内力突飞猛进,关键是更为精纯。 先前那次来,遇到其中一个老僧,.被其一掌大涅槃掌,便打得受了伤,如今却能抵得住三人联手,自己精进之速,远超自己所料。 内力深厚与否,他自然一清二.楚,但内力精纯的程度,他却很难分辨,肉眼所见,只是颜色不同,却不知相差多少。 “你是中原武林人!”龙案身后的西夏皇帝淡淡说道,.将手上的奏章放下,打量着他:“胆子不小,不知是哪位高手?” 萧月生紧闭嘴巴,露出的双眼带着冷笑,身形倏的.一晃,猛冲过去,双掌同时猛推。 “嗥——!”一声长啸,宛如巨龙从云层上冲下来,一下到.了近前,在大殿内低沉的吼了一声。 虽然这一声似.是打招呼,声音不大,气势却惊人,无穷的气势仿佛从他双掌上冲出去。 三僧眯起眼睛,同时推出左掌,脸色凝重。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看清了他们掌力,但见三只内力形成的巨灵掌猛的冲出,在他们身前一丈处重合。 三只巨灵掌变成了一只,变得凝实而厚重,仿佛要变成真的一般,在他的眼中,几乎成了实物。 “砰……”萧月生的两道掌力如两道巨龙,与一只大手猛的撞到一起,气势磅礴。 大殿内顿时狂风卷动,兽炉,书案,屏风,都被卷了起来,在空中旋转着,如身处海面的漩涡之中。 萧月生与四僧所在位置,却风平浪静,安安静静,没有一丝风波,仿佛另一个世界。 *************************************************************************************************************************** 萧月生后退一步,身形一飘,脚下旋动,将在身上乱蹿的掌力化去,地面出现两脚印,约有三寸深,烙印于青砖上。 萧月生踏前一步,右脚轻轻一抹,青砖簌簌,刮下一层粉末,恢复如新,两个脚印已经消失。 萧月生思维缜密,马上将脚印擦去,不留蛛丝马迹,免得查到自己的身份,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他绝不敢小觑。 几次呼吸间,微滞的内力已经恢复,打量着三个僧人,他们的大涅槃掌力果然奈何自己不得。 这三个老僧内力果然深厚,虽不如自己,但自己一身内力都蓄于穴道中,无法一下子都释放出来。 否则,纵使自己经络再强横,也难免寸寸而断,气绝身亡。 他左掌一拍,再次发出一声龙啸声,扑天盖地,猛的击向三僧,声势之强,远胜刚才一掌。 同时,他右手轻轻一动,无名指慢慢翘起,藏在袖子里,悄悄射出一道指力。 他见那皇帝神色笃定,毫无惊慌与担心,心中明白,他们是对四个老僧极具信心。 这一道指力无声无息,被他刻意减低威力,要的便是无声无息,只要将他杀了,不必再跟四个老僧纠缠。 那个眼瞎的老和尚,看不出深浅,他心下顾忌,不想硬拼杀西夏皇帝,只要将它杀了便是。 即使胜了四个老和尚,若再有高手潜伏,那自己怕是难杀这皇帝了,稳妥之见,还是先杀了他。 三个老僧迎向萧月生的掌力,这一掌,声势更盛,仿佛真有一条巨龙扑了过来,他们感同深受,竟有颤栗之感。 如此威势,他们唯有使尽全力,六只巨灵掌在空中融合,变成一只巨掌,朝萧月生迎了过去。…。 萧月生的另一指,无声无息,无形无状,他们全部精神被萧月生的左掌声势所吸引,竟未发觉。 指力飘逸,悄无声息射出,同时,左掌掌力与大涅槃掌力在空中相撞,“砰”一声巨响,如重锤擂鼓。 他身子飘飘后退,再次后退两步,脚下旋动,通过步法将内力卸去,脸上却带着笑意。 指力飘飘而去,如一片羽毛,没有半点儿火气,没有半点儿风声,无声无息潜入。 一直不动的老僧忽然抬手,朝龙案后的皇帝一抓。 *************************************************************************************************************************** 萧月生眉头一皱,眼中清光闪烁,只见一只巨掌轻飘飘飞出,绕过西夏皇帝,在他胸前一竖。 萧月生无声无息的一指撞上巨掌,顿时消失,似是泥牛入海,彻底融入其中,毫无波澜。 萧月生讶然,前面三个老僧,大涅槃掌力深厚,变化莫测,灵动自如,但总有刚猛有余,变化不足之感。 这个瞎眼的老僧,大涅槃掌却是灵动自如,宛如真人的手,竟能绕过皇帝,到他身前。 乍看上去,像是他的手臂变长,手掌变大,丝毫不像是内力凝聚而成。 萧月生晓得,这是他的功力圆润,操纵自如,大涅槃掌的火候极深,运转自如,如臂使指。 如此火候,萧月生也能达到,但举重若轻,云淡风轻,却不如老僧的挥洒自如了。 他见得此状,知道分心二用,根本奈何不得,心思一转,双掌忽然一推,朝前面的两人而去。 这一下,他十处穴道同时放闸,内力汹涌而出,自经络流至手臂,再到双掌,化为大涅槃掌力,空中形成两只巨大的手掌。 一只巨灵掌攻向左边,另一只手掌攻向右,内力浑厚,似是闪闪发光,他的眼中能清楚看到,自己的巨灵掌与其余四人不同。 归根结底,还是内力不同所致,他的手掌明显比三人要结实,更像真的一样,光芒柔和,似是白玉所放。 而其余三僧,俱是火红色,如熊熊烈火,掌力刚猛,如红云压顶,形成的巨掌也带着火焰一般。 另外一僧,眼睛已盲,内力却是淡淡的紫色,颜色更深,没有那般刚猛,却蕴着逼人的威严。 萧月生一眼看出,盲僧的境界更深,巨灵掌看着没有那般慑人,却威严压人,有不怒自威之像。 而他的巨灵掌,却是温润如玉,没有逼人之像,但灵动更甚,刚猛与阴柔变化更加自如。 这是因为他内力精纯之故,易筋经与北冥神功同时纯化,一个佛家,一个道家,两者相融,所纯化的内力,阴阳合一,刚柔并济。 萧月生两道掌力推出,三僧脸色沉肃,同时推出双掌,六道掌力在空中相融,化为一只更加巨大的手掌,将三人与皇帝都挡住。 “砰”一声巨响,掌力在空中相撞。 萧月生脚步不动,身子平移,如在冰面上被人朝后推了一把,身子不动,脚下滑出三米远。 *************************************************************************************************************************** 三个老僧身子一扬,脸色涨红,脚下一嗤嗤的朝后滑动,龙案与皇帝同时朝后滑动。 最后面的老僧亦跟着朝后滑动,轻飘飘的,左掌抬起,轻柔的一拍,一道掌力涌向萧月生。 萧月生暗恼,没想到他趁人之威,真是人老成精,不能常理揣度。 他此时已经回过气,十处穴道的内力再次涌出,左右双掌同时拍出,分别仍是两边。 同时脚下一飘,避过目盲老僧的掌力。 乍一避过,那道掌力却一拐,再次追来,萧月生再次一晃,施展一招小挪移,横移一丈远,再次避开。 他双掌并不耽搁,一边闪避,掌力汹涌而去,绵绵不绝,朝两边的老僧攻去,气势惊人,仿佛空气都被压爆。 三老僧仍未回过气来,掌力攻至,却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强撑着,缓缓推掌,想要接住。 只是,他们心中明白,这一掌接下来,定难免受伤。 “砰!”一声闷响。 萧月生身子晃了一下,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果然,那老僧的掌力一拐弯,挡在了三个老僧之前。…。 萧月生一晃之后,内力再次恢复,双掌一缩,再次一推,内力汹涌如潮水,猛的冲出去。 “嗥——!”一声长啸,宛如龙吟。 这一次,十二处穴道的内力同时奔出,达到了经络的极限,隐隐发疼,却是狠了心,要拿下这个目盲的老僧。 “砰!”再次一声闷响,比刚才更大,整个屋子仿佛都被震得一颤,龙案移了一下位置。 龙案后的皇帝身子一抖,炯炯眼神顿时迷茫,似乎失了神,陷入回忆之中。 他刚才一直盯着瞧,觉得甚是有趣,对于四位圣僧,他极为放心,觉得天下无敌,没人能够伤害自己。 萧月生一见便知,他这是受了震动,神智迷糊,若是再加一把劲儿,便能直接昏过去。 他心中灵光一闪,暗骂自己笨。 他一吸气,顿时一声长啸自他嘴里呼出,高亢入云,声音之响,遏云裂石,有天崩地裂之感。 “砰!砰!砰!砰!”窗户的琉璃纷纷炸碎,殿内的瓶子,碗,瓮,皆爆裂开来。 *************************************************************************************************************************** “噗!”一道血箭喷出,西夏皇帝仰天向后跌倒,瘫软在龙椅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前面两个老僧神色一变,双掌迅速在胸口结印,脸色涨红,已被萧月生的啸声震伤。 后面一个老僧身子一动,来到龙椅旁,去看皇帝的伤势。 萧月生飘飘后退,如一片羽毛,被徐徐清风送到大殿门口,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皇帝。 他眼中清光一闪,顿时看清了西夏皇帝的身体,黑气缭绕,透出衰败气息,生机消散,已然活不了。 他转身便走,却听得一声怒啸响起,老僧放下皇帝的手腕,怒目瞪向萧月生,蓝色眼睛似是燃烧起来。 这时候,萧月生已经退出大殿,朝后面飞退。 将皇帝杀了,面临的必是疯狂反扑,还是避开为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目的已达成,不必再停留。 “杀了他!”老僧长啸声如雷,在整个皇宫上空震荡。 “哈哈……”萧月生长笑一声,心情舒畅,身法更快,如一抹闪电划过,看不清身形。 他转身一瞧,皇宫大殿外,近有数百人集中,形成一个圆圈,团团包围,密不透风。 三道人影射来,灰色僧袍,正是那三个老僧,他们的身法更快,转眼间追上来。 萧月生不能施展浮光掠影之法,否则,一定会被认出,只能施展神行诀,速度亦如闪电。 但三个老僧的轻功,似是绝顶心法,比起他更快几分,身在半空,右臂推出。 “嗤嗤嗤!”三道破空声响起,萧月生清光一闪,看清三只巨灵掌拍了下来,掌力刚猛,如熊熊火焰罩下。 萧月生身形飞退,撞入人群中,不想再与他们纠缠,既然完成目的,还是先走为妙。 飞退之际,他左掌一按,大涅槃掌飞出,在身前一米处,将三只熊熊的巨灵掌拦下。 身后数人同时拔剑,剑光凌厉,分按不同方位刺来,又狠又准,剑速奇快,瞬间到他背后。 萧月生右掌一拂,大涅槃掌力一旋,掌力形成的巨大手掌在身后一挡,护住背后。 数柄剑泛着寒光,到了萧月生身后一尺处,却是一顿,再也刺不进去,像是有一层无形的盔甲挡着。 *************************************************************************************************************************** “砰”一声闷响,萧月生身形陡的加速,似被三老僧的掌力震走,一子往剑尖上撞去。 还未等几人高兴,他身子倏的一转,顺着剑势的缝隙,钻进了人群中,如鱼归大海。 三个老僧忙加速,想要追上他,身法奇快,一下子拉近距离,到了萧月生近前。 萧月生再一折,避过一人,闪到那人身后,袖子一拂,顿时飞起来,撞向三个老僧。 三老僧忽然一分,分成三路,包抄而来,轻盈避过那被萧月生抛出的中年汉子,最后一僧,左掌一拍。 那汉子迅猛的速度倏的一缓,似是一块石头从高空坠下,忽然遇到大风,速度大减,飘飘落地,仿佛一片羽毛。…。 他落地之后,眼神惊悸,刚才那一幕仍在眼前闪动,想来便觉惊悸,难以克制心头的无力感。 身如鬼魅,他深深觉得,这四个字用来形容那人的速度,最为贴切,丝毫不差。 根本没有反应的声音,纵使自己武功再好,反应不过来,也是白搭,只有挨宰的份儿。 萧月生身子一折,左右一拂,袈裟伏魔功发动,又有两个人飞起来,撞向冲到自己身侧的两僧。 他不能施展浮光掠影绝顶轻功,仅是神行诀,若是寻常人,还能管用,但对上这三个老僧,却是捉襟见肘。 唯有干扰他们三人,利用功力来甩脱他们,他心中无奈,觉得束手束脚,不能完全放开。 他心中暗恼,若是寻一个人少之处,定要施展真实的本事,将他们杀了灭口。 两个老僧身形一折,避开二人,左手一拂,掌力将其接住,慢慢松开,不使其受伤。 看他们如此,萧月生的杀意散去,这样慈悲的人物,倒算得上是真正的高僧,杀之不祥。 周围人们飞速退开,他们已经看出,这个身穿黑衣的刺客轻功绝顶,迅如鬼魅,不宜靠近,若是躲得远远的,他岂能逃开圣僧的追捕!? 一见周围众人飞退,周围一片空地,萧月生笑了起来,左手一招,两个人顿时飞了起来,朝他手上扑来。 这一式,似是源自少林的擒龙功,又似是大涅槃掌,似是而非,又是两者的融合,威力极强。 *************************************************************************************************************************** 两人飞身到了空中,萧月生左手再次一摆,两人一下分开,分别飞向两老僧,堵住他们的路。 那两人飞得奇快,仿佛两只巨大的暗器,忽忽射向两老僧,至于后面的老僧,却没有阻拦,身子转折变化,还未追得上。 那些人见状,飞快撤退,跑得更快,分散四方,隔着萧月生数丈远,让他够不着,免得被捉了去当暗器。 到了后来,大殿外空空荡荡,这群人都跑到了内宫门口,堵住了那里,身子挺直,是要誓死守住那里了。 空荡荡的大殿前,萧月生停了下来,三个老僧顿时围上来,将他围在当中,形成一个正三角。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看了三个老僧,却见他们面带悲色,冷冷看着他,带着隐隐杀意。 萧月生晓得,这三位高僧虽然佛法修为深厚,万事不荧于心,但毕竟不是佛祖,没成神仙,还有七情六欲。 四人守卫西夏皇帝,却被自己杀了,四人难逃其咎,更有甚者,迦叶如来寺也跟着受牵连。 因为这一件事,迦叶如来寺怕是会丧失在皇家的地位,他们唯一能做得,杀了自己,接着自杀。 依萧月生想来,四位老僧怕是已经有了圆寂之意,必然奋死将自己杀了,替皇帝报仇。 摇头轻叹一口气,萧月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着。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便是如此情形,四位老僧的性命,相当于葬送在自己手上。 他心中泛起悲悯之意来,随即一沉,想到大宋百姓,为了大宋,唯有牺牲他们了。 三位老僧身形缓缓变化,灰色僧袍鼓涨起来,仿佛充了气的皮球,不停的涨大,每个人都像是大了一圈。 萧月生皱眉,他们这是施展秘技,催发潜力,内力大增,武功远逾平常几分,更有甚者,能至二三倍。 萧月生脸色沉下来,不等他们发难,抢先一步出掌,掌力汹涌而出,分成三股,分别击向三人。 “砰砰砰”三声闷响,沉闷如击中败革声。 三个老僧不躲不闪,任由掌力击中胸口,身子退一步,马上又踏前一步,冷冷望着萧月生。 他们双眼通红,血丝满满,看着颇是慑人,仿佛熬了一宿般,身体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气势。 *************************************************************************************************************************** 这股气势,仿佛是老鹰捉小鸡时的煞气,又像是猛虎下山,震慑百兽的霸气,冰冷无情。 萧月生“咦”了一声,自己这一掌虽未尽全力,却也使了七八分的力道,足以抵住三人的。…。 不曾想,如今却像是给他们搔痒,这门秘法想必霸道异常,功力竟是增了不止一倍。 越是威力强大,其付出的代价越高,这乃是天地规则,萧月生摇头叹息,横的怕不要命的,他们如今不要命了,自然会将潜力催发至最强。 他稍一沉吟,身形一动,忽然冲向其中一僧,双掌推出,左掌在后,右掌在前,两只巨灵掌形成。 前面一掌,乃是攻击,后面一掌,却是防护,这大涅槃掌用力护体,再好不过,宛如护身罡气一般。 老僧右掌抬起,猛的一推,不闪不避,与萧月生硬抗。 “砰!”空气似乎都爆裂开来。 萧月生身子猛的往后飞去,似被击飞,同时左掌前推,与右掌相融,合成一掌,击向身后的老僧。 这一掌,既有自己之力,又有刚才老僧击来的力量,仿佛乾坤大挪移的功夫一般,化为己用。 “砰!”再次发出一声闷响,他与后面的老僧相撞。 老僧身形一踉跄,后退一步,正三角形顿时变化,露出一丝空隙。 萧月生身形一闪,忽然消失,出现在三人身后,知道时机难得,顾不得掩饰浮光掠影身法。 因为从大殿飘出一个老僧,正是目盲的老僧,他似是能看到一般,轻飘飘掠来,似是缓慢,却眨眼间到了近前。 萧月生暗忖,若是被四人围住,凭他们如今的状态,自己怕是悬得很,定要杀了自己的。 与其如此,只能施展浮光掠影,先脱身再说。 浮光掠影一施展,十处穴道内力在经络里涌动,浩浩荡荡,身法快到极点,一晃近二十丈,再一晃,已经到了内宫门口。 那些人纷纷横剑于身前,紧靠在一起,似是一堵人墙,想要挡住萧月生,留下他的性命。 但萧月生身法奇快,倏的消失,再一晃,出现在他们身后,已经出了宫门。 四个老僧追了过来,萧月生见状再次施展浮光掠影,一闪即逝,出现在二十余丈外。 *************************************************************************************************************************** 即使他催动浮光掠影,仍未能甩掉四个老僧,他们紧追在身后,不能甩掉,他们却也追不近。 萧月生也不担心,他们使用秘法,功力陡增,怕是不止一倍,自然可追上浮光掠影,但总有时效,秘法一旦过期,自然会慢下来。 而自己最不怕的便是消耗内力,三百六十几个穴道,内力蓄满了二百多个,足够用了。 。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55章 真假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55章真假公了皇宫,他心中大定,浮先掠影!法。谗度奇快。是,小的数倍。耗费内力亦如此。 这一会儿功夫,两处穴道内力已告蔡。 施展此法,若是一晃十余丈。比神行诀快了几分,消耗内力不甚多。但若是一晃二十余丈,比神行诀快数倍,内力消耗起来,极是惊人。也就是萧月生,换了旁人,内力再深厚,也只能施展片刻功夫而已。 追一跑,转眼功夫,他们出了皇宫,幕到了萧月生常来的树林中,倏的钻了进去。 逢林莫入,三个老僧最终停了下来,萧月生坐在树梢上,看着他们飘然而去,陷入沉思中。 那一个目盲老僧,终究没有追来,而这三个老僧,最后关头,竟然没有追到底,没有进入树林。 这透集一股诡异气息来,萧月生心中冷静自如。稍一思忖,便发觉了不妥之处。 他脑海中忽然跳出一个猜测,皱了皱眉头,脸色沉了下去。 身形一闪,出了树林,飘飘站在树梢上,一身青衫,似随时会被夜风吹走,直上云霄,入得天上宫阙。 黑色劲装已经换下来,那枚水晶罩中的舍利。随同夜行衣,一起藏进树林一处,无人能发现。 舍利带在身上,他元神大受阻碍,压制了猜测人心之力,还好太清玉霞紫映观上法小乘,获得的神通还在,可化无相为有相,否则,接住大涅棠掌。会更吃力。 得了这枚舍利,他隐隐觉得,是一种巨大的收获,但压制了元神。目光没有那般敏锐,却是一害。 凡事有利有弊,皆是如此,乃天地间的规则,无一例外。 他站在树梢上,清风徐徐而来。他看着远处,眼神远眺,心胸一片开阔,心中的猜想越来越清晰。 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越是想,越能肯定自己的猜想。 他身形一晃。出现在十几丈外,几闪之后,掠过了灵州城,出现在飞云客栈的一座小院内。 这座小院幽静清雅,一派大宋的风格,看到这里,仿佛就生活在大宋境内,萧月生亲切,住了下来。 小院是白天时候定下的,此时回来,飘然进了小院,无声无息。 进了卧室,床榻的锦被高高鼓起。如真有一人正侧躺着,一动不动。萧月生坐到榻上,掀开锦被,将两个包袱拿出来,放到一边。 上了榻,开始运功调息。 他一连住了几日,灵州城内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皇宫那边好像也没什么消息。 他偶尔去了一次一品堂,却没遇到岳老三与段延庆,却被告知,已经离开了一品堂。 萧月生忙细问,怎么个离开法,那人说道,是退出了一品堂,说着话。还不住摇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萧月生眉头一挑,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挺管用,竟把这两个恶人吓跑了,颇觉可笑。 岳老三虽是个愣头青,杀人随意。却也识趣,每次见了自己,一招也不出,转头就跑。 若是他有胆子对自己出手,萧月生借个由头,也将他宰了,但这幅样子,却觉得不好杀手,懒得再理会。 他想的还是皇宫之事,想来想去。证实了猜测,西夏的皇帝怕是根本没死,自己杀的那个是冒牌货。 这以假乱真的功夫,果然了的。竟瞒过了自己,天下毛大。奇人异士数不胜数,皇宫大内,更是如此。 下子废了那么多的皇家侍卫。定大损皇宫的元气,武林高手并非寻常士兵,一个士兵,一两年便能练出来,而武林高手,却需数十年。况且,很多武林人不屑投身官府。 如此一来,皇宫大内应该更易闯入。 夭夜晚,他偷偷潜入,进入第一层,进入一间空屋子躲避,元神散发开来,方圆五里之内,一切皆清晰闪现。 没有了佛门舍利的压制,他元神流畅自如,如音波般扩散开来,毫无阻碍。 皇宫正殿议政殿正恰处于最边缘,再稍远,便在五里之外,此时却被元神包裹甩不,清晰可见,他看到了西夏皇帝。 他眉头皱了起来,果然,西夏皇帝活得好好的,这个皇帝,却也不知是不是正牌,与先前的一模一样,不管从容貌,还是气质,双眼炯炯,威严有力。 而他的周围,竟有八名高手。 除了四个老僧,还有四人,个个都是垂垂老朽,但一身内力却惊人,虽不如四个老僧,却相差仿佛。 脑海之中观察,这四个人,两老两小,老者六七十岁,身子精瘦,似乎铁铸。 两个,精壮结实,肌肉贲起,线条流畅,透出难言的力量之美。动作间筋肉滚动,蕴着爆炸般的力量。 他们四皆有一个异相,周身肌肤似有光华流转,若有若无闪着金光。似是抹了一层淡淡金粉。 萧月生心下明白,这四个人练的是外家横练功夫,已臻极高境界,由外及内,周身耐打,无与伦比。 萧月生暗自一笑,这四人显然是肉盾,有了他们四个挡着,再有四老僧的攻击,足堪无忧了。 不过,这个皇帝,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呢?自己杀的那一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实在不好说,两个人一模一样。不管是气质,还是容貌,几乎难以分得出来,他当初虽被舍利压制,眼光却仍旧锐利无匹。 难道,自己杀的那个是假的。真的在此?”还是自己杀了真的要帝。这一个是假的。是四个老僧找的替身? 或者,自己杀的是假的,这一个也是假的? 萧月生摇头叹息,这皇宫果然不是易与之地,现在再去杀一次,却是无法如愿,这四个横练高手,即使抵不住自己,也足以挡两次。 想到此,他摇摇头,罢罢罢。暂且饶了这西夏皇帝一条小命,等自己进入先天之境,再来走一遭。 对于大内秘库,他委实眼馋,极想一观。 当先之计,是先研究那佛门舍利。他有预感。必有大的收获,若是再有奇遇,再进一层,杀一个西夏皇帝,还不如宰鸡一般!?。 佛门舍利,就像到嘴边的一块儿肉。他心中着急,迫不及待的想要吃了他,至于杀西夏皇帝,自己得了好处,自然可以轻而易举。 况且,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一个好主意,杀了一个皇帝,这个法子虽简单直接,却不是最好。 若是能够控制一个皇帝,岂不是更妙?! 他马上便被这个主意撂住了。念头不可遏止的疯长,越来越强,越来越觉这个主意好。 若能控制了这个皇帝,好处无穷。越想越觉美妙,虽然艰难,却更有挑战性,身体越生熊熊斗志。 他正觉得这日子过得悠闲,没有劲头,现在终于找到事做了! ” 清晨时分,萧月生离开灵州里,来到树林中,取了舍利,包入怀里。径直而去,朝着一处深山老林中进发。 来到一处山巅上,俯看下去,山”弯腰,湖水如镜,蓝天之上白云悠悠,开阔之极。 几块大石头堆成一个石屋,他手掌轻轻抹过棱角峥嵘的石头,抹过之处,粉末簌簌,手一伞开,它们变成一块儿一块儿规则形状,堆在一起严丝合缝,如用泥灰抹过。 他躲进石屋中,开始研究佛骨舍利。 舍利被他拿在手心上,一股气息沿着手心侵入,温润柔和,待细细一探,却蕴着莫名的威严,似是面对山岳大海。 元神紧附身体,似是被压成一团。他凝神用心,神与意合,宛如入定时的状态,顿时元神一涨,堪堪抵住了莫名的压力,离开身体,将手上的舍利包裹。 防:各位老大,这几天一直自己跟自己找别扭,想把刺杀写得更好,结果呢,反而更差,有点儿不会写了,世上之事,真是无为而胜呢。 到了月末,眼见着月票被人家追上了,觉得不甘,只能厚着脸皮请求各位老大的援助。。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56章 强神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56章强神“轰眼前大亮,光华灿烂。 屋里似乎落下一个太阳,雪白光芒刺眼,溢满屋子,似要穿透石头,射出屋外。 他想要闭眼,却闭不上,身体失控,一股强大的力量夹杂在白先,中。扑面而来,穿透他身子。 白光越来越盛,无法射出屋外。都凝在一起,不停的涌进萧月生身子。拼命钻进来。 萧月生感觉极怪异。 这些白光射来,看着灿烂眩目。如寒芒一般,身体却无甚感觉,唯有脑袋,像是不停的涨大,如皮球充气。 自己脑袋如皮球,白光便是气,不停的涨大,涨大,再涨大,似乎有一个屋子那么大。 最后,钻心的疼痛自眉心处涌出。像是有人拿钉子用力的扎,一下一下,不停的扎下来。 萧月生元神强大,意志坚毅。换了旁人,如此疼痛,早就眼前发黑,昏迷过去。 萧月生却挺了过来,他强撑意志,凝神感应,只觉有莫名的力量不停的涌进元神里。 元神慢慢增强,圆球一般的元神不停涨大,到了一定程度,忽然一滞,停下来增涨。 但白光仍在不停涌进来,仿佛往球里打气,球不涨大,里面的气却不停的增多,密度增强。 到了最后,这些白光几乎实质化。元神在白光照耀下,越来越纯,净。清澈,像是深山里的泉水。 白光每次涌进,都像是钉子扎进来,疼痛剧烈,他牙齿格格作响,几乎坚持不住。 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会崩溃,牙齿要咬碎,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每一次却都挺下来,安然无恙。 疼痛过后,元神强固一分。 屋内的白光慢慢减弱,仿佛太阳西坠,落入山下,微弱白光钻到元神中,疼痛减弱。 到了后来,白光越来越弱,疼痛慢慢变成了舒适,白光如月光,照在元神上,说不出的清凉舒服。 元神圆冉,澄澈,如水晶球一般,映照四方,方圆一切莫不在球内清晰呈现,纤毫毕现。 萧月生慢慢睁开眼,仿佛做了一个深长的梦,一梦醒来,好像很久。过了一生,又好像很短暂,仅是一瞬。 舍利仍在他手心上托着,却模样大变,好像成了一块儿石头,平平无奇,黯淡无光华。 萧月生元神一动,感觉灵动异常,生机盎然,想涌出去,像是在屋里被关着的孩子,忍不住想跑出去。 如今的元神,不再是气状,而是变成了水状,似是成了一个水球。悬凝在脑海空间中,一动不动,其状如太空上看地球。 舍利原本的威压消失无踪,什么感觉也没有,他元神一转,旋出一丝。形成一只小手,抓向舍利。 抓过后,他肩头轻皱,把手拿到跟前,仔细打量。 网才,元神探上去,仍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就是一块儿骨头,只是稍微密实一点儿。 他心中恍然,舍利中蕴着的力量,已经完全释放出来了,被自己吸收了,失去了力量,舍利不过是一块儿坚实的骨头罢了。 萧月生明白,自己确实得了一个大便宜,元神大涨,坚固凝实,由气球变成了水球,澄澈透明。 他感觉自己思绪灵动许多,如加了润滑流一般的流畅,如电光火石,奇快无伦。 元神一旋,一道水波脱球而出。钻出体外,顿时光芒大放,似是一轮太阳放射光芒。 元神之光奇异之极,他肉眼可见,其余人无法看到,只能隐隐察觉到威压之感。 转瞬之间,元神之光遍照四方。 十里之内,皆清晰映于元神水球上。纤毫毕现,周围每一块儿石头。地上狠狠青草随风摇摆,树林中一片树叶轻飘飘落下,一阵风自让崖下沿着山壁上冲,在崖上形成罡风。 切一切,莫不清晰映照,比双眼看得更加清晰,更加生动,色彩缤纷,无一不美。 萧月生心头忽生感动,从没有发觉,这个世”对一外。都蕴着莫名的生动。每片十地都散发出生动的“必六元神之光下,双眼黯然失色,受到诸多限制,根本看不到细微之处。看不到美妙生动。 他慢慢闭上眼睛,忽然不想再用眼睛观看世界了。 “轰”一声震响,石屋分崩离析,无数石子射向四处,如引爆了炸药一般。 阵风吹来,将烟尘吹散,现出萧月生的身形。 身青衫飘动,他静静站在清风中,左手托着一块儿花白的骨头,正是佛骨舍利。 他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身上一尘不染,那些烟尘仿佛避开了他,不沾染他的衣衫。 他右手虚虚一按,“砰!”一声闯响,地面似乎震了一下。如发生地震一般,一丈远处已出现一个深坑。 若是旁人观看,必然咋舌不已,一掌虚虚按下,便有如此威力,这个深坑竟有两米深。 便是一个壮汉拿着铲子挖掘。也要半天的功夫,况且下面前是石头,根本挖不动。 萧月生从怀里掏出水晶方罩。将佛骨舍利放进去,慢慢来到坑边。轻轻一抛,飘飘落下正中。 他看了看,中晌,叹息一声。左手一按,顿时泥土飞扬,簌簌落下,掩住了水晶罩子。 转眼之间,一个土堆形成,周围一些泥土被削了一层,堆到这里,似是坟墓。 他右手一招,一块儿长长的石头飞起,约有半人高,一人粗,轻飘飘落到他身前。 他右手按着,左手轻轻抹过,石粉簌簌落下,抚过之后,这块儿石头变成了一块儿石碑。 他左手食指在石碑上划动,金钩铁划,字迹道劲,写着“佛骨舍利埋于此地”几个字。 他皱眉略想了想,又轻轻一抹。石碑变成空白,重重一立,陷到地下。立于墓前。 站在碑前看了几眼,他双手合什一礼,算是恭谢舍利的成全,身形一晃,倏的消失,出现在二十几丈外。 他明白,自毛的功力并无增长,经络亦无变化,只是元神增强,与从前相比,乃是质变,由气球变成了水球。 这其丰的玄妙,他还没有弄清。但元神强大,却是益处无穷,起码,寿命会延长许多。。 人体的构成,精气神,神化气。气化精,神乃源头,不停的消耗,宛如蜡烛燃烧,神越强大,自然后命越长。 他没再回灵州,直接离开此山。返回大宋。 三日之后,他返回了大宋,径直来到少室山下,元神感应之下,看到了乔峰他们。 他眉头一挑,露出兴奋神色。经历这么多事情,乍见到几个朋友,心中温暖大生。 几个起落,他来到了举三瑰的屋子前,扬声笑道:“乔兄,段兄弟。虚竹小师父!” 他身法无声无息,快逾疾风,瞬间即至,他们没有察觉到,阿朱与方雪晴正在旁边园子里忙活。 乍见到他,方雪晴惊喜叫道:“公子!” 她倏的一闪,如一抹清风来至跟前,玉脸满是喜悦,眉梢上都透着喜意,怔怔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笑了笑,上下打量她一眼。点头道:“嗯,雪晴,不错,气息和顺,与内力流动相合,看来武功已登堂奥了。” “萧先生,雪晴这一眸子可下了苦功”阿朱飘飘而来,抿嘴轻笑。身穿一件翠绿罗衫。 方雪睛则是白衫一袭,通体一尘不染,与莹白的玉脸相衬相映,如冰如雪,不食人间烟火。 “哈哈,萧兄弟,你终于回来了!”乔峰大笑出屋,身后跟着段誉与虚竹,俱是满脸笑意。 萧月生也是大笑,满脸欢笑。 “公子,我下山买酒!”方雪晴轻声道。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摆摆手,方雪晴朝众人裣衽一礼,飘飘而去,冉冉如一朵白云飘走。。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57章 买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57章买酒击了屋,众人一番寒暄,阿朱忙尖做饭。准备酒席,惭拜天不见,如隔了许多,都兴致极高。 方雪睛内力深厚,又施展凌波微步。速幕奇快,一会儿功夫到了工下的镇子。 恰好,镇子上今天赶集,如今正午时分,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她身形飘忽,如一条游鱼,在人群之中游刃有余,寻隙而过。 转眼功夫,穿过了镇子,来到镇子西头一家酒楼处。 酒楼共三层,站在楼前抬头望。有参天拔云之势,一杆旌旗迎风飘动。遮住一块儿白云。 方雪晴的眼神敏锐,锐利如鹰。看到旌旗上的三个大家:三笑楼。 她明眸微眯,又打量几眼,这三个字笔力道劲,非是寻常人所写,透着一股潇洒之气度。 她感觉到,这三个字的气势。有几分像是公子爷,想必写这三个字的人,心胸也必不同。 她点点头,就是这里了,听说三笑酒极好,也不知公子会不会喜欢。她沉吟着,慢慢往里走。 知道萧月生喜欢喝酒,方雪晴平常便细心打听,哪里有美酒,与乔三枫说话时,听说了三笑楼。 “这位姑娘,快里面请!”一今年轻的小二跑出来,躬身行礼,满脸笑容招呼道。 他抬头,看清了方雪晴的脸。顿时一怔,眼睛瞪大了,怔怔看着她。竟移不开眼睛。 他虽迎来送往,阅人多矣,却从未见如此美貌女子,毕竟年轻,血气方网,方雪晴容光如雪,给予他强烈的冲击。 “嗯。”方雪晴淡淡应一声,没什么表情。 她一离开萧月生身边,一颗心顿时被冰封住一般,对人极冷漠,燃烧不起热情来,只是勉强应付。 她声音轻柔,却蕴着内力,故意惊醒他,如此情形见得多了,也知如何应付。 “哦,哦,快,快里面请!小二醒过神,忙不迭的躬身,伸手引路,如迎尊贵的宾客。 方雪睛轻轻点头,玉脸冷淡。矜持,这样的情形,她也见得多了,司空见悄,并无感觉。 进得屋来小二忙要把她引入座中方雪晴摆摆小手:“不必坐了。我是来买酒的!” “买酒?哦,买酒”我去找掌柜的!小二头脑有些不清,似是忙昏了头,想了想,才弄明白,忙跑上了二楼。 个胖墩墩的老者跟着他下来。身着绫罗,远远抱拳,脸上一团和气,笑眯眯的道:“姑娘要买酒?” 方雪晴轻轻颌首,淡淡道:“最上乘的三笑酒,拿两坛来,若有掺假。我会来找麻烦,莫怪我言之不豫。” 老者笑眯眯的道:“呵呵,姑娘说话了,我三笑楼的酒,都是货真价实,绝无掺假!” 方雪晴淡淡一笑,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显得又冷又傲。 老看见状,也不见怪,仍旧笑眯眯的,轻轻摆了摆手,让网才的小二去拿酒。 小二很快回来,一左一右抱了两大坛酒,额头见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 他感觉为方雪睛效命,浑身是劲儿。用也用不完,根本不觉得累,恨不得飞快做好,令方雪晴满意,露出笑脸。 方雪晴对他轻轻颌首,表达了谢意。随即皱眉看了看两坛酒,摇了摇臻首,不以为然。 她从小受过练,待人礼貌周到。从容不迫,登时令小二昏头转向。兴奋莫名,觉得荣幸之极。 “怎么,姑娘不满意?”胖墩墩的掌柜一挑眉,呵呵笑道。 方雪晴淡淡道:“我要的是大酒坛,这么高的。” 说着,她小手在胸口比划一下。 “这么大的酒坛?!”掌柜的一怔,苦笑道:“姑娘,这么多的酒。你怎么拿得动?” 他说着看了一眼方雪晴,她柔柔怯怯,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这两个酒坛怕是拿着都吃力,却要拿那么大的。 方雪睛淡淡笑了笑:“十几个人喝的,这两坛酒怎么够?” 在她看来,公子爷一人足抵十人。酒量极豪,若是买得不够多,会败了他的兴致,实是罪过。 掌柜的苦笑的:“姑娘,这么大的坛子,有到是有,这么地罢,你说住处,我派伙计送去。” 方雪晴淡淡道:“妾并匕掌柜的了,不必派人,我自己提着走即可。” “可你怎么拿得动?”掌柜的摇头,大是不解。 “我若能拿得动呢?”方雪晴微微笑了笑,顿时容光大盛,如阳光照到白雪上,掌柜的与小二眼前一亮。觉得周围一切都变得光彩动人。 “姑娘若能拿得动,我那两坛酒就送姑娘了!”掌柜的一想,用力一跺脚,大声说道。 方雪晴轻轻点头:“一言为定,拿来罢!” “一言为定!”掌柜的用力点头。随即嘻嘻笑道:“若是姑娘拿不动,又如何?” 方雪晴黛眉轻蹙,略一想,道:“若拿不动,我就不拿走,照付酒钱。如何?” “好,这个主意好!”掌柜的用力点头,旁边几个客人跟着叫好,满是看热闹的热情。 几个客人已经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他们看到方雪晴,顿觉美貌惊人,不自觉的注意,听他们说话,听得方雪晴要拿两个大酒坛子,口竟得好奇,想着看究竟。 很快,两只大酒坛被抬来,两人粗,半人高,能装得下一般酒坛二三十坛,确实称得上大。 方雪晴也不理会众人,对于不时偷瞥来的目光视若不见,也是因为司空见惯,懒得理会。 掌柜的兴高采烈,拍着一只大坛子,呵呵笑道:“这两大坛酒,可是我珍藏了十年的老酒,是酒浆,平常我都舍不得喝,今天就拿出来!” “陈掌柜的,何不打开让咱们尝一尝!?”一个客人呵呵笑道,满有的垂涎欲滴,一看就知是个好酒之人。 卓柜的摇摇头十“方老板的,这可不成这是卖了人的,方老板若是喜欢,我再让人拿两坛便是!” “好好,再拿两坛!”那方老板忙不迭点头。 旁边有人不耐烦的打断:“方老板,莫要打岔,还是看看这位姑娘能不能拿起来罢!”。 “对对,看我,还是看这位姑娘的!”方老板又是一番点头,宛如小鸡吃食一般。 方雪猜微微一笑,莹白修纤的玉手搭上酒坛,轻轻一提,高至她胸口的酒坛一下离地。 她双手搭在酒坛上,掌心朝下,不像是提着酒坛,而像是吸粘着。玉臂平举,淡淡道:“多谢掌柜的赠酒,告辞!” 说罢,脚下轻飘飘而行,直接出了酒楼,来至大街上,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吃惊的望着她。 她容貌绝美,此时再提着两个大酒坛子,形成强烈的反差,由不得人们不吃惊,纷纷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 双肩平举,掌心内力流转,施展的是“粘”字诀,牢牢的吸住两只大酒坛,她脚步轻盈,如什么也没提。 虽然街上拥挤,她又要双肩平举。提着酒坛,施展起凌波微步来,仍旧轻盈曼妙,在人群夹隙中穿梭,轻松裕如。 转眼功夫,她轻松的穿过了大街。脚步更快,看着却悠闲,如一朵白云冉冉飘起。 网出了小镇,来到山脚下时。方雪晴忽然停下,放下酒坛,转身望向身后,皱眉道:“出来罢!” 她所望之处,是一片草丛,深有人高,人藏在里面,根本看不出来。一阵风吹来。轻轻拂动,如波浪一般。 她话音落下,无人应声,唯有轻风拂动,掠过草梢时,带着微微的呼吸,轻柔悦耳。 方雪晴玉脸沉下来,冷冷道:“鬼鬼祟祟小人行径,还不出来,是要我亲自相请么?!” 草丛中簌簌一声响,一人长身而起,抱拳一礼:“这位姑娘有礼,在下路过此地,想必有什么误会!” 方雪晴明眸清净,上下打量他一眼,却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帅小伙,剑眉朗目,鼻若悬胆,玉面朱唇,翩翩风姿。 她轻哼一声,对于这般俊美之人毫无好感,往往是花花公子,觉得女人心易得,便喜新厌旧,始终乱弃。 “你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做甚?”她淡淡道,语气平和,明眸中一片冷漠,毫无温度。 “这个姑娘冤枉在下了!”俊美男子摇头,苦笑道:“我躲在那里是有事情,不宜说出口。” “说瞎话面不改色!”方雪睛皱了皱黛眉,轻哼道:“你一路跟到这里,以为我不知么?” 俊美男子约有二十余岁,风度翩翩。被戳穿了谎言也不生气,也不心慌,抱拳笑道:“姑娘好深的内力。在下曹云天佩服!” 方雪晴淡淡道:“莫要再跟着我了。免得误会!” 说罢,弯腰一搭掌,掌心贴上酒坛。再次粘起来,脚下轻盈而行,如一缕清风,飘飘而去。 走了半里,她又停下,放下酒坛,缓缓转身,玉脸沉如水,明眸冷癣。淡淡道:“曹少侠,你又跟来做甚?” 她心中暗忖,若不是记着上次公子爷的教,她随心而行,早已经赶人,何必这般耐心与脾气。 曹云天抱拳,呵呵笑道:“这位姑娘,还未请教芳名?” 他微笑时,似乎有一束阳光照在脸上,令人觉得明朗愉快,笑容有着打动人心的力量。 方雪猜淡淡望着他,明眸如水,盯着他的俊脸,似乎看得入迷,但又是淡淡的。 曹云天开始还是微笑,甚是的意。自己的笑容女子抵挡不了,有着致命的魔力,他深具信心。 但过了一会儿。方雪晴仍是这般淡淡看着他,一动不动,似是专注,又似是望着他身后。 他一直微笑以对,此时却觉得古怪。笑容不由僵了起来。 他看着这张绝美无瑕的脸,盯着她的眸子,觉得深邃迷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半晌过后,他觉得冷瘦度的,自沉醉中醒来,笑容僵硬起来。 “姑娘他迟疑着叫道。 方雪睛皱了皱眉,收回目光,俯身拾起路边一截儿断枝,在地上轻轻哉了一道,横在路上。 她将树枝一抛,拍拍手,淡淡道:“曹少侠,你现在回头,我不会如何,越过这条线,我不会客气。” 忽然青影一闪。萧月生出现在她身边。 “公子”方雪睛顿时轻唤。玉脸解冻,温柔如水,声音也柔和下来,如春风一般撩人。 “雪晴,你大有进步,甚好!”萧月生笑眯眯点头,露出赞许神色。打量一眼曹云天。 方雪猜顿时喜上眉梢,容光焕发。如沐清辉之中。 曹云天眼中精芒迸射,死死瞪着萧月生,燃烧着火焰。(。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58章 中乘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58章中乘“公子,我动不动年”方雪脐蓖盈问道,笑靥如花目。 现在的她,盈盈娇柔,与方才冷漠如冰雪的她,宛如两个人,变化之快,曹云天讶异之余,一颗心变得更火热,只觉她更神秘,动人,难以抗拒,必须收入帐中。 萧月生笑了笑:“这等轻薄浮浪之徒,留之做甚,打杀了便是!” 方雪晴明眸睁大,玉脸浮起讶然。 萧月生瞧她如此,轻轻笑道:“他这次不走运,遇到了你,若是换了另一位姑娘,不走运的便是那个姑娘了!”多哼,仗着武功,欺辱女子,实不配为男人!” 方雪猜臻首用力点了点,转望曹云天,玉脸刷一下沉下来,如水目光变得锐利如剑。 “哼,强词夺理,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曹云天勃然大怒,厉声喝道,颇有几分压人的气势。 萧月芒皱眉,看他气势,知他不是寻常人家的弟子。 他眼中清光一闪,元神球中忽然清晰呈现曹云天的内心,看到了他对自己的杀意,与对方雪晴的钦慕与贪婪,迫不及待的想占为己有。 他眼睛一眯。眼中清光忽然一变,由清变浊,宛如凝成实质,变成白玉一般的光芒。 此时,他脑海元神球中出现一幅幅画面,迅速闪现,连在一起,却是他与几个女子的情形。 再往后,画面再闪,迅急如电,倏忽而云。他思维如电,清晰捕捉。 画面之中,他变得小了几号,年轻了几岁,有几幅他的画面,再往后,他成了一个小孩,做了什么事,仍不停的变化,釉变成襁褓中的婴儿,被一个秀美的女子喂奶。 “果然出生于富贵之家!”萧月生点头,心中一片激昂,网才的异状。显然是另一种神通。 他心中笃定,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又进一步,已至中乘,可观过去未来,不受时间约束。 他慢慢闭上了眼,网才画面闪现太快,他用心捕捉,却是极耗心力。觉得有几分困意。 慢慢运转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天地间有一股温凉的气息,慢慢钻了进来,清凉温润,附到元神球上,令其变得越发澄澈。 脑海中一片清凉,他觉得舒服,困意也慢慢消去“耸子?”方雪晴忙柔声问,透着担心。 他一眼之间,对于他而言,像过了很久,在旁人而言,一瞬而已,方雪晴见状,甚是担心。 “无妨。”萧月生闭着眼睛,摆摆手,温声道:“把他打发了罢!” “是!”方雪晴柔声应道。 她转身过来,玉脸顿时一沉。冷若冰霜,明眸微凝,射出耀眼光芒。轻哼道:“我家公子名讳,你这浪子不配晓得,出招罢!” 她温柔如春风,冷傲若冰雪,变化突兀,曹云天越觉她一颦一笑,莫不勾魂摄魄。 “姑娘,你家公子名讳我不配晓的。你的芳名呢?”他柔声问,笑容满面,俊朗动人,足以打动女子芳心。 方雪晴露出嫌恶之色,冷冷道:“你也不配知道!”废话多,浪费我家公子时间,看招!” 剑光如匹练,自她腰间升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白虹,朝曹云天席卷而至,如一条瀑布倾泻而下。 “好功夫!”曹云天轻喝一声。微笑着拔剑出鞘,轻轻一递,剑却奇快无比,点向方雪晴的剑尖。 他神情笃定,显然对自己武功深具信心,不信这个娇柔的女子能打的过自己。 萧月生来得突兀,一闪即至。他却觉得萧月生武功平常,定是藏在什么地方,突然出现,不值一提。 萧月生如今元神强横,但却凝成水球状,不似从前的雾气状,一丝丝气息若有若无的散发,令人感觉到压抑。 如今的元神,凝成一团,若不催动。一丝不漏,紧缩于脑海,周身精气神跟着凝结,虽非不漏之身。却隐隐相似。 旁人看他时,因精气不溢,双眼不露光芒,太阳穴没有异像,泯然于众,是个不会武功的。 方雪晴明眸闪过一丝不屑,随即隐去,想到公子教刮,不能小瞧了天下人,于是打起精神,一丝内力涌出。 剑光瞬间一颤,形成一道剑花。罩舟他胸口数处大穴。 曹云天心中一凛,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一招变化突兀,看来却流畅自然,极为精妙。 他一剑刺空,剑光已至胸口前。无奈猛一蹬腿,身形如箭后退,俊脸色变,眼中闪过凛然。 剑尖没刺到,但有一丝寒气已渗至,钻到穴道内,似乎差一点点便要被刺中。 他匆忙后退,方雪晴紧跟,毫不松懈,一道剑花瞬间笼罩他胸口。宛如一朵银色莲花,美丽眩目。 曹云天也非草包,后退之中。轻快刺出一剑,不慌不忙,从容自如。刚才的惊慌完全压下。 这一剑又快又准,径直刺向剑花中间,看出了虚实。 方雪晴粒亨一声,剑花陡的变大。光芒逼眼,越发明亮,瞬间刺至。容不得曹云天变招。 “嗤嗤嗤嗤”他胸口衣衫纷飞,布屑四散,三个圆洞出现。 方雪晴轻飘飘后退,如丝如絮。回到萧月生跟前,萧月生仍闭着眼睛,脸露微笑。 “公子,要杀了他么?”她轻声问。 她虽对人冷漠,有提防,戒备,不信任,心却并不狠,从未杀过人。下不去手。 萧月生摇头微笑,仍闭着眼睛:“算啦,如此浮浪子弟,杀了污了你的手,咱们走罢!” “是!”方雪睛柔声点头,不屑的瞥一眼曹云天。 “慢着!”曹云天忙喝了一声,也不捂胸口,任由露出白暂的身体。冷冷瞪着萧月生:“你不敢将名字告诉我,是怕我报仇么?”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慢慢睁开了眼睛。 方雪晴听得恼怒,玉脸一沉:“哼,你就是再练一百年,也是那般脓包,还想报仇?!” 曹云天脸乌冷漠,紧咬着牙。声音从牙齿缝透出来:“嘿,宁欺老白头,莫欺少年穷!”我一定会报仇的!”。 方兽晴怒哼:“你若再纠缠。我不会再留情,可要小心!” 曹云天冷笑一声,扭过头去,望向萧月生:“你可敢报上名来?” 萧月生微眯着眼睛,眼中顿时玉光一闪,元神球上闪现他的画面,却是一幅打斗场面。 场中有两人,一个是他,一个是方雪晴。 他持剑,方雪晴却是空着手,玉脸满是不屑,朝他招了招手。 曹云天俊脸一怒,猛的冲出,剑光疾如闪电,当心而刺,目光冷冽。恨意熊熊。 方雪晴轻轻一让,脚下一旋,如芭蕾舞蹈的动作,轻飘飘一掌,径直击中他胸口。 他身子飞起,在空中滑过两丈远。喷着鲜血,四溅挥洒,“砰” 的落地,如一个破布袋落在地上,早已经昏死过去。 方雪晴玉脸露出悲悯神色,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转身而去,如一朵白云冉冉而去,离开了画面中。 曹云天却一直没有再醒来,已经死去。 萧月生慢慢闭上眼,玉光散去,元神球上的画面也缓缓消散。 “你若想报仇,我叫萧月生!”他淡淡道,闪过一丝悲悯,招了招手:“雪睛,咱们走罢,天色不早,乔兄他们等急了!” “是,公子!”方雪晴娇脆应道。一躬身,白玉似双手一按半人高酒坛,掌心吐力粘起来,临迈步之际。身子一顿,扭头轻哼:“记住了。我叫方雪晴,你再来纠缠,我绝不会留情!” 说罢,不再理他,扬声娇唤:“公子爷,我呀!” 她身子飘飘而去,似缓实疾。奇快如电,急追飘飘如御风的萧月生。 防:月票不涨,后面追击,只有二十多票,追得这么快,真是佩服,我写得确实不如人家,只是靠着勤奋补足而已,但人家一勤奋,自然呼呼追上,写书这个活,确实需要才能与天赋的,不服不成,咱要更努力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59章 慕容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59章慕容肃月生脚下飘飘,离地数寸。乍看上去。如踏在地上,政捌小迫,如在冰上滑行。 需得仔细看,才能发觉他脚已离的。似有一只无形的绳索在扯着他前行,像极了后世拍电视剧时吊威压的效果。 方雪晴施展凌波微步,轻盈曼妙,如舞如蹈,飞快追上来,双手提着大酒坛,娇笑道:“公子,你怎么来啦?” 萧月生看她一眼笑了笑:“阿朱说你没带钱,我过来瞧瞧你怎么办。 “嘻嘻,那卖酒的掌柜跟我打赌,说我搬不动这两坛酒,他输了,就不要我酒钱!” 方雪睛得意笑道,笑靥如花。容光若雪。 “怪不得。”萧月生笑了起来,打量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会拿首饰抵押,回来取钱呢!” “耸子爷,你也太小瞧我啦!”方雪晴轻笑。 “是呀。”萧月生点头轻笑。脚下速度陡增:“我瞧瞧你轻功进境。看看能不能跟上我!” 说罢,如一缕轻烟,飘飘而去。奇快无伦。 方雪睛轻轻一跺脚,娇嗔一句,自己可是提着两只坛子呢,脚下却不慢,紧跟着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速度奇快,旁人见了,也只会以为自己眼花,不会猜到是人有赶路。 萧月生忽然停住,眉头皱了起来。 方雪晴瞬间追至,却不停,兴奋的超了过去,以为是公子故意让着自己,大是兴奋。 网过了十余丈,她身子倏的一顿。脚下一旋,如芭蕉舞的旋转,折向扭头,来到萧月生跟前,忙问:“公子,怎么啦?” 萧月生笑了起来:“今天还真是热闹,不该集门的!” 方雪睛放下酒坛,明眸闪动,缓缓扫过周围。 这里是山腰间的一处小径,两旁是密密的松树林,再过不远,翻过一座小山,便到了少室山下。 她明眸闪闪,打量四周,一边低声问:“公子,可是有埋伏?” 萧月生轻轻点头:“嗯,前面林子里有人,没感应出来罢?” 方雪晴玉脸一红,轻轻颌首,承认没有发觉。 萧月生笑了笑:“他武功胜于你,自然不会让你察觉,所以,行事万万得小心,莫要中了暗算!” 他此时恍然,怪不得方雪晴一离开,他心中响起警兆,直觉应该前来接应方雪晴。 本以为是因为曹云天,现在看来,却是为了此人! 他眉毛松开,淡淡说道:“阁下武功高强,也是人杰,请出来一见罢!” 道灰色彩子倏的闪过,眼前站了一个人,出现得突兀,方雪晴明眸凝注,心中讶异,此人身法奇快,自己不如。 萧月生打量一眼,眼中清光闪烁。 此人瘦削的身材,苍劲如松。灰色长袍,花白头发,脸上蒙灰巾,只露出一双眸子,精芒迸射,光彩夺人。 “你就是萧观澜”武功确实不错!” 他开口说话,声音清朗,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蕴着力量,打动人心。散发出一股独特韵味。 萧月生眼中清光闪烁,忽然变成了玉光,宛如实质,双眼缓缓闭了起来,叹息一声:“你是为了慕容公子而来罢?” 灰衣人眼中闪烁一下,蓦的大亮,随即恢复如常,轻轻颌首: “好,果然神算!”不错,我来掂量一下你的本事!” “请罢!”萧月生慢慢睁开眼,伸出手。 他心中冷然,自己神算之能,仅在阿朱与阿碧眼前露过相,阿碧定是说与慕容复听了。 “呼!”灰衣人眼光闪动,冰冷森森,右掌猛的一拍,掌风呼啸。如大风舌过。 “金网掌?”萧月生挑眉,身子倏的后滑,瞬间两丈外,沉声道: “雪猜,挡住他!” “是,公子!”方雪晴娇喝一声,轻飘飘上前,恰巧挡住灰衣人的追击,左手拍一掌,右手紧跟着又拍一下,后发先至,两道掌风融到一起。迎上灰衣人右掌。 “砰!”发出一声闷响。 灰衣人身形一滞,与方雪晴对了一掌,两人同时后退两步。 方雪晴莹白脸上涌上一抹酡红,娇艳欲滴,脚下迅速走了一个圆圈。如踏八卦步,玉脸恢复莹白。 凌波微步乃动功,调节内力效果奇佳,比运功调节见效更快,迅速调顺内力迟滞,恢复如常。 灰衣人目光炯炯,光芒逼人,紧盯着方雪晴。 方雪晴长吁一口气,低声道:“公子,哪里出了这么一个高手,都比得上乔大哥了!” 萧月生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说过,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数,莫要骄傲,轻视任何人嘛。” “嗯,公子说得是!”方雪睛重重点头,忽然娇叱一声,抢攻上去。手掌奇快拍出,宛如一只只玉色蝴蝶。 网才一掌,她心中明镜一般。自己的功力不如他,只是占了掌法精妙的便宜。 看似是与灰衣人对了一掌,但她却是两道掌力加在一起,宛如两斤。 方雪晴对付一个灰衣人。 她的内力乃是萧月生灌顶,精纯之极,自成一体,宛如一团水一般。可以自如的相融,远胜寻常人的内力。 这灰衣人看着吃了点儿小亏。气息粗重一些,但内力之强,还凡烈证于自只,故她出掌奇快,以快打慢,不想硬灰衣人步法沉凝,以静制动。慢慢出掌,却都封住了方雪睛的掌式。逼得她要硬拼。 方雪晴招数精妙,一掌快似一掌。身法翩翩,奇快无比,偏又曼妙动人,赏心悦目。 萧月生在一旁观看,暗自点头。方雪晴如今武功夫进,自己的一身精纯内力可以运用自松了,实战之技已有几分纯熟。 她有这般脱胎换骨的变化,想必。在自己离开这几日,她一定缠着乔峪几人拼命切磋,才能如此。 对于方雪晴的乖巧,他心感满意,却偏偏不表现出来。 “砰!”又一声闷响,方雪蜻身形猛的后退,宛如一根细线在后面扯着她,直直后退。 她身在空中,双腿却不停,迈着步法蹈空,退出十余步远,她身形一缓,落地,然后倏的一动,回到了萧月生跟前。。 看她脸色如常。萧月生暗自点头。她实战经验确实极丰,卸力之法懂得不少,悟性不错。 灰衣人只是退出一步,双眼越发的明亮,光芒逼人,紧盯着方雪晴。哼道:“你不是我对手,退下罢!” 方雪晴网要说话,萧月生一摆手,淡淡道:“雪晴,你退下罢,人家还没使全力呢“是,公子。”方雪暗闭上小嘴,狠狠瞪一眼灰衣人。 萧月生慢慢走近两步,站定,懒得多说废话,淡淡吐出两个字: “请!” “哼!”灰衣人眯眼睛冷笑。左手食指漆空一点。 萧月生皱眉,袖子一拂,“啵”一声轻响,像是小石子掉到冉水里。 灰衣人脚下踏着步法,身子晃动。如醉了酒,食指凌空点了三下,“嗤嗤嗤”三声轻啸。 萧月生站着不动,左袖再一拂,神色淡然,摇头道:“阁下使的指法着过寻常!” 灰衣人双眼眯得更紧,忽然伸出右手,猛的一点,“嗤”一声厉啸。如裂布帛之声。 萧月生仍旧摇摇头,右袖一拂。云淡风轻,从容悠然。 啸声冲着他而云,似是一个人一边长啸一边奔跑,但他袖子一拂,啸声戛然而止,消散无形。 方雪晴抚掌叹息,抿嘴轻笑。觉得骄傲,这个老头,欺负自己还成。想跟公子比,差得远呐! “果然好功夫!”灰衣人冷冷道,忽然欺身上前,双掌猛的一堆,掌风呼呼作响,宛如大风起。 “又是金网掌!”萧月生笑了一声,道:“难道阁下是少林的高僧?” 灰衣人犹有余暇说话,掌力到了萧月生胸口,冷冷道:“你不是神算无双嘛,可以算上一算” 萧月生抬手,迎上,动作悠闲,却准确迎上灰衣人双掌。 “砰!”两掌相交,灰衣人如炮弹般射出。 “砰”他后背撞断一棵小松树。跌倒地上。 小松树有小孩大腿粗细,咯嚓一声响,折为两断,干脆利落。 灰衣人马上一翻身,腾的站起。蹬脚射向萧月生,再次扑上来,右掌平推,俯冲上来。 萧月生摇头,微笑,再抬右掌,轻飘飘一拍,如与熟人打招呼,拍肩膀的动作。 “砰!”一声闷响,两人再次分开。 灰衣人身子再后退,呼的一声。如被掷了出去,重重撞到一株腰粗的松树上。 “砰!”松针簌簌下落,他身子软了下来,如一团软泥,沿松树慢慢滑到树根。 他重重喘息一声,慢慢站起来。手扶着松树,双眼光芒时暗时弱,蒙面的布却变成了褐色,已经打湿。 萧月生摇头微笑:“这位老先生。就这样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何?” 灰衣人默然不语,重重喘息一声,倚着后面的松树,定定看着萧月生。眼中闪过愤怒,悲哀,无奈。 网才一掌,萧月生使了七八分内力,没下杀手,却是下马威。 “以彼之道,还失彼身”萧月生淡淡微笑,摇了摇头:“是慕容博老先生罢?” 灰衣人勃然色变,吸了一口凉气,面巾贴到嘴巴上。 他双眼徒然瞪大,精芒迸射,紧盯着萧月生,一眨也不眨。 “你也知我神算之名,如何?”萧月生笑了笑,对方雪晴道:“雪晴,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公子方雪晴迟疑一下,扭头看一眼灰衣人。 萧月生笑了笑:“放心罢!” 方雪晴抿嘴轻笑,觉得自己多虑了。净瞎操心,这个藏头露脸,叫慕容博的老头子,怎么打得过公子!? “公子,那我走啦!”方雪晴娇声道。 “去罢”萧月生摆摆手。 方雪晴躬身伸手,“粘。字诀下。卜手提起大酒坛,娇躯飘起,便要离开。 “哪里去?!”灰衣人出现在她跟前,身子摇晃一下,又稳稳站住。 方雪晴黛眉轻蹙,温婉动人。娇躯忽然晃动,像是一团烟寒流动,自灰衣人身边掠过。 他右掌一探,镶击出去,却是击了个空,方雪猜的凌波微步运用纯熟,避了过去。 随即,她如一朵白云,冉冉而去。转眼间消失在视野中。 方雪晴如此轻易脱身,一者身法高妙,再者,却是萧月生已将他震伤,出手有心无力。 股再次表示佩服,羡慕,我已经被追上啦,只有叹服,那位老大想必很高兴,我也想这么高兴高兴啊。羡慕人呀。。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60章 先天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60章 先天在着方雪睛飘飘迄去。灰衣衣怔怔而击,眼中精耸迸珊乏”一时弱。冷意森森。 半购过后,他缓缓转身,目光森森,冷冷道:“你网才胡说八道什么,老夫姓胡!” 萧月生摇头失笑,呵呵笑出声来:“慕容老先生,你如此行径,实在令晚辈失望!” “什么失望不失望,老夫姓胡。你这小子是个糊涂蛋!”灰衣老者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萧月生看他钻入树林中,耕瞬间不见了影子,扬声长笑:“慕容老先生,后会有期!” 灰衣人闷声不响,似已远去,萧月生脸上带笑,摇摇头。 他脑海中清晰呈现,灰衣人钻进树林中,马上趴在一棵松树上,支撑着不倒下,几乎昏迷过去。 萧月生轻轻一笑,这个灰衣人便是慕容博,慕容复的父亲,已经死去的父亲,他不必施展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便猜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一试即知,当今世上唯有慕容博与慕容复会使,此人不是慕容复,自然是慕容博。 世人都以为慕容博已死,他当然晓得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正隐藏在少林寺中,偷学少林七十二绝技。 他眼中清光一闪,已然明了。慕容博无意杀人,只想伸量一下自己。教一下,替慕容复出气。 他的意识里,想把自己当磨刀石,替他磨炼慕容复。 想到此,他不由笑了一下,慕容父子还真是有趣,太过想当然,把天下人都当成了棋子,任由他们摆布一般。 网才他施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结果自己受了伤,萧月生只有四个字奉送咎由自取!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虽然心法神妙,但世上之物,并无完美方,缺。有利必有弊,此心法亦然。 施展此心法,需得内力强横,胜过对手若对手更强,必受反噬,伤得更重,慕容博便是如此。 方才一掌。萧月生使的是寻常掌法,慕容博施展以施之道,还施彼身,想要反震,结果伤了自己。 萧月生见他无杀人意,也未下杀手,只使了七八分力道,否则,刚才一下,足以震毙了他。 他总觉得,如此一个人物,贸然杀了,委实太过无趣了,还是留着。等乔峰报仇罢。 萧月生,乔峰,段誉,虚竹。四人坐上炕,摆上桌子,开怀痛饮,大碗喝酒,畅快淋漓。 乔三格也识趣,没有打扰他们。早早出去到大枣树下乘凉,身前摆着一张小桌,乔母,阿朱。方雪猜一块坐着。 乔三接一个人喝着自己的小酒,听着乔峰他们的大笑声,怡然自得。心满意足。 四人重聚一起,俱觉兴奋,畅怀喝酒,最后除了萧月生,三人都醉了,即使乔峰海量,也被萧月生三人联手灌醉。 第二天清晨,玉色不亮,萧月生已经起来,来到前面一座小山的山巅。寻一块儿大石头,伽趺而坐。 方雪晴跟在他身后,挨着他坐在同一块儿大石头上,迎着东方吐纳调息,一动不动,一身白衣迎风被飘。 会儿功夫,晨曦微露,东方有一丝紫气飘溢,若有若无,目力不到难发觉,萧月生练功之故,对这紫气极敏感,亲切熟悉。 他微阖双眼,元神之球顿时高速旋转开来,一道道元神被甩出来,冲出身体之外,化为光芒,与天地间的一缕紫气相融。 得到舍利之前,他修炼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是以元神之力吸纳天地间的紫气。 而此时,却是元神之光直接溢出体外,与天地间的紫气相融,其效率天差地远,一会儿过后,元神之光归体。 此时,这些元神之光已经变异,变得更加清澈,似乎与先前隐隐不同,更加的坚凝一些。 他精神一振,感觉如久经干渴。忽然见到水,畅饮一通,其舒服畅美。绝非言语可以形容。 他慢慢睁开眼,清光闪烁,如波光粼粼,见方雪晴玉脸苍白,离开了大石头,隔自己远远的,笑道:“怎么了,雪晴?” “公子,你网,才好吓人方雪晴见他睁开眼,长舒一口气,轻飘飘落到他身边,撒着娇说话。 萧月生笑问:“如何吓人了?” “公子好像变成了巨人,坐在你身边,觉得压得慌,害怕,好像一座山马上要到塌下来一样。” 方雪猜凝神真眉,沉吟半晌,慢慢说道。 萧月生笑了起来,点点小头,知道是元神之光散发,自然威严深重,她受到影响。 方雪晴抿着红唇,巧笑倩兮:“公子,我觉得你功力大进,是不是有什么奇遇呀?” 萧月生笑着点头,说了自己西夏之行,从头到尾,什么也没隐瞒,如何刺杀西夏皇帝,如何真假难辨。 方雪晴明眸发亮,闪闪放光,随着萧月生的讲叙,时而激动,时而兴奋,时而紧张,神情变化多端。 最终,听得那佛骨舍利竟有那般妙用,抚掌娇笑:“这好得很呐,公子,这舍利别处肯定也有,咱们去取来便是!”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这佛骨含利,乃是耸人一生修为所凝,常人不知其妙,到便宜了我。” 方雪晴抿嘴轻笑:“这是老天厚待公子!” “就算是罢!”萧月生笑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萧月生微阖双眼,继续调息,方雪睛也坐到他身边,一块儿吐纳练气。 清晨时分,对着朝阳练气,效果最佳。 萧月生闭上眼,内视启动,忽然发觉,丹田内的先天之气大增。 虽然仍远达不到深厚,却徒增了数倍。 他大喜过望,马上明白,定是那些紫气之效果。 那些紫气,神秘莫测,乃滋润增强元神最佳之物,进入身体中,有一部分钻到了丹田内。 生命初始,由精气神衍化,神化气,气化精,精形成肉体,这些紫气既能增强元神,自然层次相高。进了丹田,顿化为了先天之气,积蓄在丹田中。 他心中大喜过望,如此进境,丹田内先天之气积累速度大增,不必太久,便能积蓄满丹田。。 气满则外溢,会循身后督脉。上三关,下重楼,打通任督二脉,沟通天地之桥,完成筑基。 筑基,乃内丹修炼的第一步。最关键一步,所有的修道之士,几乎都被拦在这一关,无法入门。 随后几日,萧月生修炼更勤。乔峰三人可遭了殃。 乔峪施展降龙十八掌,段誉使六脉神剑,虚竹用天山六阳掌,天让折梅手,各自拿出绝招,应对萧月生的大涅巢掌。 萧月生以一敌三,却打得三人叫苦不迭,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他身法如鬼魅,一晃消失,再一晃闪现,突兀而刁钻,往往出奇不意。令人防不胜防。 而他的大涅巢掌,浑厚强劲。变化如意,随心所欲,乔峰三人没有萧月生的神通,无法化无相为有相,看不清大涅棠掌,只能凭着感觉。 不过,三人各自本事过人,加之经过一段日子的切磋,如宝剑磨砺。终于光芒迸射。 联手之下,萧月生虽能抵挡,却也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稍有差错。便能落败之虞。 个月后,萧月生开始闭关,冲击天地之桥。 乔峰三人给他护法,只用了一晚上时间,萧月生出关,模样再次变化,身上的威严与光芒完全消失。 此时的萧月生,看上去泯然于众,毫无出众之处,眼神黯淡无光,手脚轻浮无力。 但他的动作却越发飘逸潇洒。仿佛带着莫名的韵律,看着极舒服,有如舞如蹈之感。 这是他的身体与天地间的某一韵律相合,融为一体,故看上去极美。难以抗拒。 萧月生满脸的喜悦,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踏入先天之境,意味着终于踏进了内丹术的大门。 长生不死,不再是一奢望,虽然路艰深远,却已经有了希望。 股正在回书评时,忽然一下,书评区出了故障,只能说一声抱歉了。怕是无法回完。。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61章 佳境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61章佳境迈开内丹术大行。萧月生性子忽变。对切淡泊托来。愿心…五。 在长生不老跟前,皆如过眼云烟。 无论什么,比起长生不老,显得微不足道。 内丹术的修炼,艰深无比,想要成就,不修需得勤奋,还得机缘。悟性,悟得天地之道。 自此之后,他忽然抛开了武学,转而学文,武功在他眼中,反而成了小道,仅是自保之用,于修道无异。 于是,他开始厌倦了武林,准备脱身出去,不想再沾染太多的俗事。扰自己清修。 他如今乍入门,只讲究一个修道之路艰且远,各个境界。各有不同,第一境界,必是静,静则归复,是修道之根本精髓。 但修至一定境界”能定下来。就需经历红尘,在尘世的火炉中锻炼心,将一颗心炼得圆润柔和,澄澈无碍。 这个境界,却是需得练气至一定层次,心能把持得住,否则,气不足,心易动,在红尘中历练,反而扰神。 心不静则气不生,修为不进反退。成为庸人。 他如今乍筑基,就是需要一个静字,两耳不闻世间事,一心只求宁静,样和,炼气。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与方雪晴在小山顶上练气,萧月生大觉异样。 初坐一会儿,天地出现隐约紫气时,他已然入定,心中寂寂,澄澈如泉水,无一丝杂念生。 忽然,头顶泥丹处吹进一股清风,轻柔如春风,他浑不在意,只以为是外面的风吹到头顶。 但异相忽生,这股风直接从上吹到下,身体周身关窍仿佛一下子被打开,仿佛打开门让风进来。 清风柔和,但所拂之处,又酸又冷双眼酸涩,关节如被折断,疼痛难当,心口冰冷,如已死去,唯有丹田处火热如炽,说不出的难受。 他强自忍着,虽不通丹道,但他有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达到中乘。灵觉更敏锐,如同先知。 他隐隐觉得,这是好事,不可打断!只能强自咬牙,调心慑神,令杂念不生,他疼任他疼,他酸任他酸,不理会便是。 “轰脑海内一声轰鸣,如天翻地覆。 随即身子猛的一沉,身心却悬在空处,处于失重状态,难受无比。 身子不断下坠,下坠,如自万丈空高落下,越来越快。 “砰”他身子一颤,如自万空高空落入了海底,周围一切消失不见,没有了声音。 他莫名的平静下来,身心一片宁静,无知无觉,杳杳冥冥,日夜旋动不止的元神之球也静止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心神似慢慢浮出水面,知觉恢复,心仍沉静澄和。杂念不生。 各种感觉纷纷涌来,各关节酥爽畅美,先天之气流畅自如,活泼如珠。心中平安喜乐。 异相再生,耳中听得万千钟鸣。清幽柔和,眼前出现万丈霞光,耀眼生辉,鼻前异香幽幽,沁人心脾。 眼前雷电轰掣,霞光万道,天翻地覆,他心中宁静平和,丝毫不生杂念,只是静静观看,守而不为。 萧月生只是守着本心,静静不动,一切异相,皆是虚幻,心丝毫不动,静寂如古潭之水。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景像渐渐消散,恢复成了圆陀陀的明光,如一轮明月悬天心。 这轮明光忽然飞起,落入了元神之球中,水球再次恢复运转,缓慢而从容,如同地球的转动。 萧月生慢慢睁开眼,悠悠长叹。声音在山谷中飘荡,袅袅不绝,惊醒了身后的方雪晴。 他心中长叹,真的不想睁开眼。不想动弹啊,周身酥软畅美,绵绵如絮,仿佛不存了一般,这般奇妙之感。绝非其余感觉可以媲美,令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他灵觉敏锐,隐生警兆,知道这绝非好事,逼着自己睁开眼,站起身来,不再沉醉。 寻常的锻炼身体,摆出某个姿势,若是别扭,觉得不舒服,便是不对,应该舒服畅美才算做对。 但修道时,这套标准却做不得准。有时候,动作需得舒服才对,但有时候,舒服反而不对,其中玄妙,火候,法不传六耳,非得师传,丹经上绝不可见。 如这一次,萧月生感觉身子畅美,恨不得一直坐着,不再起来,其感觉更甚男女之情事。 没有名师指点,有人修炼到萧月生这般境界,可算是奇勺。却往往栽在这关上。沉醉其中难以自拔旦沉醉其中,则神销身毁。不必太久,几日功夫,便足以令其成为废人,精气神耗费,如燃烧了的蜡烛,生机迅速流逝。 现过几日,还不能醒悟,甚至有性命之忧,与精尽人亡无异。 修道之艰难险恶,可见一般。 修道之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稍微一个小错,足以万劫不复,若非萧月生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中乘,灵觉惊人,这一关就过不去。 他身子缓缓浮起,面带微笑,在空中松开双腿,慢慢降落地上,伸了个懒腰,咯咯,一阵炒豆子般的脆响连绵不绝。 方雪晴正盘膝坐在身后,明眸微阖。玉脸沉肃,宝相庄严。如一尊观音菩萨像。 她听到动静,迅速睁开眼,忙道:“公子!” 萧月生点点头,摸了摸肚子。里面吐噜一响,他笑道:“天色不早了罢?肚子饿了!” 说着,抬起头,太阳高悬,已到了正中,散发着明亮的光芒,他虽身子温润,毫无火热之感。 他笑道:“乔兄他们该等急了,咱们快回去罢!” “公子,不急,乔大哥他们该吃过了。”方雪晴抿嘴笑道。 “吃过了?”萧月生一怔。 元神之球一旋,一道元神之光自眉心处射出去,在空气中化为一道无形之波,扩散开来。 方圆十里之内情形敛入元神之球中。 只是,少室山上,却是一片迷蒙。如笼罩着一层雾气,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萧月生明白,少林寺后有塔林。埋着历代高僧大德的骨灰,不凡舍利。自然散发出神光,干扰自己元神之光。 乔三抚家他却清清楚楚映照。大枣树下摆着桌子,乔峰诸人正在吃饭。谈笑风生。。 “这帮家伙,竟不等咱们吃饭。走。回去!”萧月生轻哼一声,脚尖一点飘飘下山。 方雪晴紧跟在他身后,曼妙优雅,抿嘴轻笑:“公子,你已经入定三天了!” 萧月生身子一顿,随即恢复。飘飘而行,轻轻颌首:“已经过了三天了啊,怪不得这般饿。” 方雪晴讶然,明眸睁大,摇头不解。 本以为公子听了这个消息,会非常惊讶,直问真的么,是不是真的。没想到,公子仅是哦了一声。就完事了,好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自己可是惊奇得很,竟一下能入宾三天,公子之境界,果然是高不可攀,难以揣测呢! 萧月生二人现身,乔峰诸人起身迎接,纷纷问缘故,为何一下入定了三天,可是有了什么事情。 萧月生笑着摇头,说感觉来了。就想入定,不愿醒来,就像是睡觉。没睡足自然不想起,多睡一眸子罢了。 听得说得轻易,乔峰诸人翻了一记白眼,也不再多问,知道想必有什么玄妙,不宜宣之于口。 吃过了饭,萧月生忽然开口:“乔兄,段兄弟,虚竹兄弟,我又要告辞了!” 乔峪一听,呵呵笑道:“怎么。萧兄弟,又要去刺杀西夏皇帝?” 萧月生苦笑摇摇头:“暂且先留着他罢”过了一眸子再说,有更要紧的事。” “说来听听,看咱们能不能帮忙。”乔峰笑道。 “不是什么大事,但乔兄怕是帮不上忙”萧月生笑道:“我需要一些药材,需得亲自去采。” 股各位老大,上个月应该拿到了月票奖金,非常之感激。绝不是空话。 说老实话,若没有这一千块,回家过年根本不够。 我家是农村的,回家过年,花费极大,可能每今生活在异地的人都有体会。 车票来回就得五六百,再给妻子买两件新衣服,三四百,还要给父母买一些礼物,四五百,过年时候,还要给两方父母钱,虽然过得不怎么样,父母却不能不孝顺,三四千。算一番下来,凭我与妻子的工资。根本不够,这月票奖金实在是至关重要。 平常清贫,还能自得其乐,这个时候,觉得有些悲哀了,可能大多数人,都有这个悲哀罢。 但生活总是美好的,诸君共勉之,努力拼搏,明天会更好的。 再次表示对大伙的感谢。(。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62章 受伤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62章受伤,药种,尖药店买一此便是!”乔峰道。又笑道!”一没处买的?” 萧月生点头:“我需一些人参,当典,黄苍等,需得年久一些,药店的怕没有。” “唔,这倒是难办”乔峰缓缓点着头,苦笑道:“若是先前。我可让帮中弟子想想办法,现在嘛,却帮不上忙了” “萧兄,我大理的内库应该有一些。 段誉忙道,他一身白色儒衫,手拿一柄折扇,风度翩翩,想了想道:“至于有多少,得问问伯父,我就不清楚了。” 萧月生笑着摇头:“这可使不得,这些东西太过珍贵,我无功不受实禄,哪能要你伯父的东西?。 “不对不对!”段誉忙摆手。笑道:“萧兄,你太见外啦!”朋友贵在知心,这些身外物何必在意?!” 乔峰赞叹着拍一拍段誉肩膀,大笑:“呵呵,段兄弟说得不错,咱们几兄弟贵在交心,何必斤斤计较!?” 萧月生摇头苦笑了一声:“你们呀”好罢!我若再拒绝,倒显的小里小气了!” “这才对嘛!”乔峰哈哈笑道。甚是快活。 虚竹跟着笑几声,问:“萧兄。不知你要药材做什么?”可是受了伤?” 乔峪笑容一止,与段誉同望向萧月生,甚是关切,方雪晴与阿朱坐在一旁,也望了过来。 “虚竹兄弟想到哪里去啦!”萧月生笑着摆摆手:“我想炼一炉丹,补一补身子。” 众人皆忍俊不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补一补身子,他们觉得这话听着古怪,好像是女人生了孩子,需得补身子一般。 萧月生横他们一眼:“你们呀!”我如今功夫正处筑基阶段。需得打牢了基础!” 众人纷纷露出惊奇神色,乔峰笑道:“萧兄弟。你练的是什么功夫,这般了得了,还只是筑基阶段?” 萧月生笑道:“我不是练功。正修道呢。” 段誉合上折扇,轻轻拍打左手。笑眯眯道:“修道?萧兄莫不是要做道士,做一神仙,长生不老?” “正是”萧月生笑了笑,缓缓点头。 众人皆露出笑意,觉得有趣。 段誉摇头笑道:“萧兄,你英明如此,竟也相信这虚无飘渺的传说?哪有什么长生不老?!” 乔峪也笑着点头:“就是,萧兄,我还没听过哪个人长生不死,呢!” 虚竹愁眉苦脸的想了想,低声劝道:“萧兄。不如你修佛如何,凭萧兄的智慧,定能达到彼岸。” 弃月生看众人如此,摇头失笑。 他摆摆手,笑道:“你们甭多说了”能不能成,总要试试,我已经摸到了点儿门径。” 乔峰笑道:“好罢,萧兄弟试试也好,即使不能长生不死,延年益寿总也好的。” 段誉折扇一拍左手:“那咱们就去大理!”乔兄,虚竹兄弟,一起去罢,去小弟家里坐坐。” 乔峪摇头,苦笑道:“我就不去了,要先回塞外看看。 虚竹迟疑一下,摇摇头:小僧也不能去了,师父身子不太好,我不能离开。” “唉”好罢!”段誉遗憾的点头,对萧月生道:“萧兄,咱们要马上就走吗?” “越早越好。”萧月生点头。对乔峰与虚竹道:“乔兄,虚竹兄弟。过一眸子咱们再相聚!” “好!”乔峰也是洒脱之人。虚竹却露出不舍神色,依依看着两人。默然不语。 四人情谊越来越深,以兄弟相称。乍然离开,虚竹心中实在难受。 萧月生行事干脆利落,话一出口,便跟乔三抚夫妇告别,带着方雪晴。与段誉一起去离开。 三人离开少室山,直奔大理而去。 仍旧是不骑马,用轻功赶路。段誉的内力深厚,方雪晴也不俗,三人施展凌波微步,如一缕轻风,快逾奔马。 方雪晴的厨艺精妙,即使寻常小菜,也能做得精致美味,故他们不必去大再楼里吃饭。 到了吃饭时候,若是在野外。就挖一些野菜“亚。石发村镇,便寻一户人家。买其菜。自己做。 方雪睛包袱内是一个小锅,专门用以做饭,还有一些调料,一切皆备。若是被人见到,定是哑然失笑。 萧月生尝笑言,方雪晴是一锅行天下,衣食无忧。 数日后的傍晚,三人到了大理城。径直回到王府。 但到了王府,却仅是刀白凤迎了出来。 她一身玉色道袍,玉脸皎皎无瑕,手执拂尘,脸若冰霜,乍看上去如观音大士。 她自大厅中飘飘而出,得了禀报。急急迎出来,见到段誉,玉脸顿时破冰,右手一伸,捏住了段誉的耳朵:“你这个小坏蛋,还知道回家!” “娘!娘!还有别人呢!”段誉耳朵大疼,忙不迭求饶。 刀白凤扭头一瞧,方才见到萧月生二人,慢慢放开手,笑道: “是萧先生呀,你身后这位姑娘是哪位?。 她与萧月生极熟,两人曾谈经论玄,没有客套,被绝色无俦的方雪晴吸引,转头看了看段誉。 见母亲笑容古怪,段誉忙道:“娘,你可不要误会,这位是方雪晴方姑娘,是萧兄的侍女!” “小婢见过段夫人!”方雪晴抿嘴微笑,温柔大方。 “好一个美貌无双的美人儿!”刀白凤上前拉起她小手,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一眼,横一眼萧月生:“萧先生也真狠心,如此美人儿,也能狠下心来差使!” 萧月生摸摸鼻粱,苦笑一声。领教过刀白凤的刀子嘴,打定主意不跟她较真儿。 “娘,怎么不见爹?”段誉忙岔开话题。 刀白凤脸色一沉,轻哼道:“他受伤了,正躺着养伤呢!” 段誉脸色一变,忙不迭问:“爹受伤了?!,重不重,要不要紧?” 他脚步一顿,转了方向,扭身转向右边的小径,鹅卵石铺成,颜色各异的石子夹杂其中,铺成一个个图案,似是花朵。 刀白凤漫不经心的摆摆玉手,淡淡道:“伤得不重,不要紧的。” “我妾拜见爹爹!”他扭头便走,脚步匆匆。。 刀白凤脸色恢复笑意,不理会段誉,对萧月生道:“萧先生,这回定要多呆一眸子!,这般美人儿你竟收为侍女,真是暴珍天物!” “真人,莫不是段王爷做了什么错事?”萧月生笑道,以攻为守。 刀白凤玉脸闪过恼怒,随即隐去。哼道:“不说他啦,受了点儿小伤,疗养一眸子便无妨,正好让他老实一会儿!” 萧月生见状,知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虽可窥见她心中所想。却没有如此,笑道:“我去见一见王爷罢。” “随我来罢!”刀白凤无可无不可。拉着方雪睛的小手,沿着鹅卵石小径向前。 沿着小径走十几米,穿过一个月亮门,来到一间院子,花草绕匝,竹林占着西边,簌簌作响,宛如天簌。 刀白凤袅袅而行,仪态婀娜,跨上台阶进正厅。 这间正厅气势不小,吊檐高挑。正前上额匾一方,三个大家:“宁心居” 三个字竖写,圆润柔和,秀丽端雅,隐隐透几分风骨。 这间屋子很安静,也没有护卫把守。只有两人坐在厅中,见到刀白凤进来,起身抱拳行礼。 “君侯,褚兄弟,誉儿可进去了?”刀白凤摆摆手,轻声问。 个宽袍大袖的中年男子点点头:“公子爷已经在里面了”见过萧先生!” 另一个大汉也抱拳,却是褚万里。 萧月生回礼,笑了笑,没有多说。转进了东屋。 段正淳坐在榻上,见得萧月生进来,抱拳行礼,脸带苦笑。 萧月生抱了抱拳,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王爷果然无恙,可把段兄弟吓了一跳!” 段正淳苦笑道:“还算是命大罢!” 萧月生问起了荐竟。 比:今天尽量多更一次,算是对大伙的感谢罢,拼了老命多写点儿。。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63章 采药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63章 采药纹正淳咳嗽声,露出尴尬!煮。偷看眼刀白凤,苦,没有说话。 刀白凤站在一旁,冷着脸,斜睨他一眼,嘴角微撇,露出不屑神色,随即扭过头,看也不看他。 段誉看父母又闹别扭,大觉烦恼,低声道:“爹,谁伤了你?” 段正淳叹息一声,摇摇头:“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段延庆!” “是他!”段誉皱眉,站起来。折扇轻拍左掌:“爹,他怎么一直跟咱们过不去?!” 上一次掠走自己,这一次,又伤了父弃。 “唉”其实他原本是咱们大理皇族之人,是太子。”段正淳叹息一声,方正脸庞露出怜悯,摇头道:“可惜,他命运不济,身为太子时,有人起兵做乱,他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叛乱平息后,他再出现时,却已经成了四大恶人之首。” 段誉讶然,看了看段正淳,恍然点头:“是不是他将怒火都撒在咱们头上了?” “不错。”段正淳点头,苦笑道:“他说这是咱们的阴谋,你伯父窃了他的位子,所以要报仇。” 段誉折扇重重一拍左掌,信心十足:“他若再找爹爹与伯父的麻烦。孩儿绝不会轻饶他!” 段正淳一怔,上下打量他一眼。似乎觉得陌生了,从前的段誉,温文尔雅,极讨厌动武,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刀白凤皱眉,白他一眼:“誉儿,你瞎逞什么能,这是你伯父与爹爹的事!” 段誉这一眸子与乔峰,虚竹,还有萧月生一起,每日里打架,已经有些瘾头,也极为自信。 六脉神剑运用自如,不灵的情形极少发生,且经过萧月生与本峰虚竹三人的磨砺,信心大增,觉得是一种乐趣。 他信心十足,笑道:“娘,伯父与爹爹的事,就是我的事嘛!” “你这个小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刀白凤纤纤食指一点他脑门,白他一眼,嘴角带笑。 萧月生笑道:“王爷,散人。士别三人,当舌目相看,段兄弟如今的武功,对付段延庆不成问题的。” “哦?”段正淳与刀白凤皆讶异。 他们不信段誉的话,但不能不信萧月生之言,讶然打量段誉几眼,发觉他果然有了变化。 刀白凤拉着段誉来到院中,段正淳也跟出来,他伤势不重,只是手脚不利落,宜静养。 高君侯与褚万里也跟出来。护在段正淳身边,兴致盎然的看着段誉与刀白凤,想看看小王爷的本事。 段誉颇不情愿,摇头道:“娘。你不跟你打,还是请褚大哥来,好不好?。小“你这小家伙,是怕伤了我罢?”好,就依你!”刀白凤抿嘴轻笑,巧笑嫣然,风韵迷人。 褚万里跃跃欲试,闻言顿时跃到场中,抱拳大笑:“好,公子。 咱们就比划两下!” “请!”段誉把折扇插到脖子后,抱拳一礼。 “公子小心了,接拳!”褚万里踏步上拳,直走中宫,醋钵大的拳头挟着劲风,呼呼作响,网猛凌厉。如一只大锤子砸向段誉。 段誉轻轻一笑,脚下不动,悠闲而立,左手大拇指伸出,不紧不慢,虚虚一点。 “嗤!”一声尖厉的悄声冲天而起,吓了众人一跳。 尖厉啸声由远及近,直直朝着褚万里奔去,瞬间即至,迅如流星戈x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过天空,反应不及。 褚万里他看着魁梧,相貌粗豪。却粗中有细,颇是谨慎,见到声势凌厉,不敢硬接。 但声音奇快,他闪避不及,猛的一扳身子,倒翻下去,使了一记铁扳桥,堪堪避过。 剑气呼啸着擦着他肚子过去。衣衫爆裂,炸成一块块碎片,顿时露出了白白的肚皮。 “砰”剑气射到青砖地上,打了浅浅的一个小坑。 褚万里翻身而起,忙按着自己肚子。掩住肚皮,凉丝丝的感觉令他心生寒意,打量着段誉。 段誉负手而立,笑吟吟看着他。 方雪晴白了段誉一眼,转头看萧月生,心下暗骂,这个家伙,竟模“公子神功惊人!”褚万里露出一丝红意,一手捂着肚皮,神色有几分尴尬,没想到自己一招没接住。 刀白凤斜长入鬓的眉毛一挑:“六脉神剑?!” 段誉抽出折扇,眉笑颜开,嘿嘿笑道:“娘好眼力!这六脉神歹还能入得法眼罢?!” “你真的练成了六脉神剑?!”刀白凤神情诧异。 说了一眸子话,段正淳与刀白凤心中对萧月生感激,知道他是有意提携,段誉有些书呆子气,与武林人物很难相交。 段誉说完了这些日子经历,忙又问。王府内库里有没有珍稀药材,需要急用的。 段正淳摇摇头,露出苦笑,府里最好的野参,已经被自己吃了,所以伤势恢复这般快。 段誉便央求刀白凤,请她击皇宫里问问,皇家内库里有没有珍稀药材,等着急用。 萧月生早已留下一枚丹药,与方雪晴一起告辞,离开这间屋子,去客房洗漱,不知这边情形。 他来镇南王府,借取药材,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已暗决定,炼成丹后,奉送两颗。 他一枚丹药,更胜所有的药材。因为奇异的炼丹之术,世上再难有人炼得出来,固本培元,神效殊异。 先前,自己先天真气不够深厚,所炼的丹药皆是下品,如今已可炼得中品,药效自然不同。 只是中品丹药,不仅需得庞大的先天真气,更需上乘药材,人参需的百龄,黄答,灵芝,还有一些其它药材,也需得近百年。 如此药材,寻常人根本采不到。需得运气机缘,外面的药店,罕的一见,皇家大内却容易见到。 若不来大理,自己亲自去采药。药材品类需得数十,又要年龄近百。所耗精力委实太巨。 故段誉邀他来大理,他并未推辞。 方雪晴伺候下,他洗漱完毕,来到里屋的榻上打坐调息,方雪晴也上了榻,坐在他身边,打坐调息。 华灯初上时,萧月生忽然睁开眼。伸手一招,外屋的房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 他坐在里屋,与外屋隔着一个门帘,他的掌力能够拐弯。 段誉一身白色儒衫,脸庞俊美,翩翩风度,一手拿着折扇,轻飘飘进来,笑道:“萧兄!方姑娘,到晚膳时间啦” 萧月生飘身下榻,笑道:“怎么段兄弟亲自来,王爷的伤势可好“好多了!”段誉兴奋的点头。 到了王府大厅中,段正淳已经坐在那里等待,满面红光,神色奕奕。于先前如变了一斤小人。 段正淳一见萧月生,便站起来,抱拳笑道:“萧先生,你的丹药果然灵效如神,我感觉一下子全好了!” 萧月生笑了笑,抱拳寒暄两句。坐下来。 “怎么不见散人?”萧月生坐下来,见刀白凤不在,开口问道。 段誉拿起银箸,笑道:“娘她去宫里了,不必等她,会在宫里陪伯母用膳。” 萧月生明白其故,笑道:“有劳散人了,王爷,恕我厚颜才是!” “先生哪里话?!”段正淳忙摆手。抚髯笑道:“能如此,是不把咱们当外人,最好不过!” 他仪表堂堂,风度绝佳,也不摆王爷的架子,相处之时,令人如沐春风,萧月生暗赞,怪不得惹那么多女子倾心。 三人正吃着晚膳,刀白凤风风火火的回来,说皇宫大内没有了野参,因为这次段正淳负伤用了。 其余的,只差了黄答,其余十几种都有。 宫里会想办法寻找,稍安勿藕段誉极失望,萧月生却已经知足,笑道,野参与黄答自己会想办法的,不必操心了。 第二日,他便与方雪晴一块儿告辞,离开了王府,径直前往长白止。 脉。前去采野参。 段誉要跟着一起,却被萧月生留下,万一段延庆再来,也好抵挡,段誉想了想,觉得有理,只能分开。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64章 闻虎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64章闻虎肃月生与方雪脐赶路极快,萧月生施展浮光掠影。损着嘘司”凶柳腰。宛如流星刑空。 两人从南至北,不过短短数日。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镇,位于山脚下,再往北走,便是连绵的群山,莽莽郁郁,宛如一条苍龙卧伏。 “咱们去镇上买一些东西!”萧月生道,闪身飘进了小镇中,径直找上一间酒楼。 他一靠近小镇,元神之光散发出去。整个小镇便在元神之球上清晰呈现,每一家每一户,无所遁形。 他眼前的酒楼,正是镇上最高的建筑,最大的酒楼,名谓巨峰楼。 进得楼上小二喜洋洋的迎出来。如今是盛夏,这里却清凉,即使日上正夭,也无酷热之感。 上了楼,却见楼上颇是热闹。有十几桌人,各自喝酒戈拳。大呼小叫,声柔酒楼,个个喝得酒酣耳热。不亦乐乎。 见到二人上楼,周围忽然一静。皆怔怔望着方雪晴。 这般大的小镇,本就偏僻,算的上穷乡僻壤,穷山恶水,一年到头难得有人来。 方雪猜一身雪白衣衫,周身上下一尘不染,白玉似的脸庞,冷若冰走霜的目光,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她越是清冷,越是冷漠,人们越如醉如痴,觉得她如天山雪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在他们眼中,这便是神仙般人物。像是从画上走下来的,光芒四射,如一轮太阳般耀眼。 方雪晴如水目光一扫,整个酒楼尽收眼底,每一桌上的人,各桌的布局,每人的神情。 她阅人多矣,又自幼练察颜观色,对人心掌握极深,从一皱眉,一眯眼,便可察得此人心情与性格。 除了在萧月生跟前吃瘪,她这些年已经修炼出来,加之如今武功精深。感觉更敏锐。 被这些火辣辣目光照着,她黛眉不动一下,视若不见,轻轻一指: “公子,咱们会那边罢!” 萧月生点头,两人来到窗户前一张桌子坐下,方雪晴随口报了几道菜。摆摆小手,让小二下去快快准备。 她姿容绝美,仪态动人,有一股大气的雍容之气小二有些自惭形秽,唯唯嚅嚅。 周围人们盯着看了半晌,纷纷转过头去,不再多看。 “郑老,你果真看到了那大虫?” 个汉子放下大碗,大咧咧问道,他身着一件褐色短衫,光着胳膊,满脸的络腮胡子。 他对面一张桌子上,一个粗壮的老者眼睛一瞪:“那是当然! ”老头子这回捡了一条老命,嘿嘿,真是命不该绝!” 那大汉摇头不已,嘿嘿笑道:“我还真不信!”见了大虫,你还能有命?早就见阎罗王啦” “也难怪你不信!”那老者头发狠狠竖起,胡子看进来极硬,抚了抚下巴,笑道:“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命大!”那大虫只是远远瞄了我一眼,就不理会了,好像是吃饱了!” “依我看呐,你是老眼昏花。看错了!”旁边一个老者嘿嘿笑道。身子精瘦,目羌灼灼。 “老孙头,你想找打还是怎么的?”郑老头腾的站起,吹胡子瞪眼。袖子撸了起来,便要动手的架式。 “来呀,打就打!”那精瘦老者腾的站起,不甘示弱,挺头胸,昂着头,斜眼冷笑:“就凭你那两下子,老子不怕!” 郑老头撸起袖子,一脚把凳子踢开,怒气冲冲:“不把你打得屁滚尿流,我就不姓郑!” “郑老,孙老,你们就少说两句罢!”一个大汉站起来,挡在二人当中,伸手一拦。 见到有人拦着,两人便泄了气。又各自瞪了一眼,颇是不甘的坐下来。怒气冲冲,脸色不甚好看。 两人这般情形,众人习以为常。两个老头吵了一辈子,年轻时是情敌。每次见面,不骂几句便不痛快。 个削瘦的汉子摇头叹气:“这几天,不能进山了,万一遇到大虫。我可没郑老的命硬!” “对,还是别进山,我晚上睡觉时,隐隐约约听引屁肃。隔着泣么远,也怪吓人的!”一个壮汉点头萧月生扫他们一眼,知道他们是采参客,专门进山采人参,若是运气好,足以一夜暴富。 个老者扬声道:“大伙还是不要进山了,银子是好,可没有命。银子再多也没用!” “是,是,程老说得有理,大伙还是歇一歇罢!”众人纷纷附和。 有一个人迟疑道:“可是,大伙儿歇到什么时候呢?那大虫谁能应付得了?!” “公子,山里有虎,咱们还要去吗?”方雪晴低声问,凑到萧月生身前,幽香隐隐冲进他鼻孔里。 萧月生笑了笑:“你说呢?” “凭公子的武功,自然不怕了!”方雪晴抿嘴笑道。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嗯,不必理会,说不定是以讹传讹。” 方雪晴迟疑一下,低声道:“若真有老虎,公子,咱们怎么办?” “看看再说。”萧月生摆摆手,摇头道:“没谱的事儿,说他做甚。还是吃饭罢!” 此时小二已经端上两碟菜。萧月生一见,眉毛顿时皱了起来,不悦之色显而易见。 方雪晴拿起竹箸,挟了两口尝了尝,“呸”的一声吐了出来:“做的什么菜呀,真难吃!” 萧月生皱着眉头,叹道:“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他们的厨艺,雪晴。你去重做罢!” “是,公子!”方雪猜轻轻点头,轻哼道:“他们真是没用!做的这菜,哪是人吃的!” 说罢,娇声招呼来小二,让他把这两盘菜都撤下去,自己去重新做。 这边的动静,周围诸人其实一直留意着,只是暗自打量,偷瞥一眼。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免得丢人。 见萧月生如此挑剔,让方雪睛下去重做菜,他们心中各自大骂,觉的萧月生可恨之极,古怪异常。 方雪晴的手极快,厨艺极精。一会儿功夫,重新端上四碟菜,一大碗汤,色香味俱全。 菜才端上来,香气一下子溢满了酒楼,每个人都不由盯着,口水不停的分泌出来,恨不得亲自尝一尝。。 萧月生点点头,露出满意神色。笑道:“还是雪晴的厨艺精妙,其余人做菜实在太差劲!” 方雪睛眉开眼笑,笑靥如花。忙道:“公子喜欢,我就一直给公子做菜,不再让他们做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众人恨得牙根痒痒,只觉得萧月生忒也可恨,不知怜香惜玉”竟让这般绝美仙子下厨做饭。 有了好菜,萧月生兴致上来,又要了两斤再,方雪晴替他斟满,独自一人喝,却也自得其乐。 两人酒足饭饱要离开时,那郑老头忽然开口:“这位先生,这位姑娘。可是要去山里?” 萧月生转头,看他一点,轻点点头。 “先生,去不得!”郑老头急忙摆手,神情郑重道:“这会儿山上有一只猛虎,一直这行近溜达!” 萧月生笑了笑:“老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领,我晓得了。” “那你们还是要进山?!”郑老头皱眉,不解的问。 萧月生点点头:“不错,咱们是要进山的,老先生不必担心,咱们有自保之力。” 郑老头打量他一眼,摇摇头:“看你身上没几两肉,这小姑娘又一阵风能刮走,有什么自保,想要命,还是别进山了!” 萧月生笑了笑,抱了抱拳,飘然而去,不理会郑老头了。 两人脚下速度极快,一会儿功夫。上了半山腰,便不再沿着小路走。而走进了没有路的地方。 到了这里,气候已经变化,有些湿凉,周围树木郁郁,高可参天,遮天蔽日,将阳光挡在外面,落不进来。 萧月生元神之光散发出去,周围十里之内,清晰入脑海,纤毫可见,比肉眼看得更清楚。 股终于完成四更了,真不是人干的。要了小命,各位老大,晚安。。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65章 遇虎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65章 遇虎“那里”萧月生右手一指。 方雪睛顺势望去,道旁山坡有一棵松树,苍劲粗壮,约有一人环抱粗。又高又直,不像是松树,倒像是杨树,不过,看那枝牛。却是最正宗的松树。 树根周围是嘈杂的绿草,长的茂密。杂七杂八,交缠在一起,遮住了土地的颜色。 “公子?”方雪晴扭头望他,不解的问。 萧月生打量四周,嘴里淡淡道:“树后有一株野参,你去看看,能不能寻到。” “啊?!”方雪晴讶然,白影一闪,出现在松树后。 她又看一眼萧月生,似是还不信。这么好运,而且公子爷随意一指,便能找到野参。 见萧月生神情沉静,微阖双眼。斑驳的光点照在身上,整个身体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似是一块儿白玉。 她心中惊异,知道萧月生是在施展一种秘法,大觉神秘,徒增了几分信心,低下头寻找。 她明眸如水,忽然变得更亮,仿佛阳光直直照射到泉水上,泉水更加清亮动人。 清亮目光一一掠过大枰周围。一寸一寸,地毯般搜索,从容不迫,周密严谨,不落下一寸地方。 因为杂草葱葱郁郁,遮住了地面,眼中所见,除了杂草,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 她右手按碧月剑上,莹白柔荑隐隐贲起筋络,慢慢又松开,野参娇嫩。除野草时,难免伤着它。 她看了萧月生一眼,见他一动不动站着如化身为一棵松树,扎根于地下,参天而起,傲然屹立于天地间。 她忽然生出跪到在地,顶礼膜拜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她袖子轻轻一拂,所有的绿草一下子被按到地上,如被石磨滚过,齐齐贴到地面。 这是她学自萧月生的须弥袖,脱胎于袈裟伏魔功与铁袖功,别有一番玄妙,方雪睛极喜欢,觉得这动作曼妙,制人于无形的功夫最是好玩。平常苦练,已使得极纯熟。 “咦?”她明眸忽然一凝,光芒耀眼。 关于野参的模样,她与萧月生去药店看过,深烙于脑海,只是它也并不好认,与很多草夹杂在一起,不细心看,认不出来。 “找不到便算了,这里太暖和。品质有限。”萧月生温润的声音传来,淡淡说道。 方雪晴忙道:“公子,我找到了!” 说罢,她放下包袱,蹲到地上,玉手伸出,慢慢朝地上抓去。 这个过程中,她一双玉手渐生变化,慢慢变白,越来越白,到了后来,近乎透明,宛如白玉一般。真正成了一双玉手。 温润剔透,散发着柔和的莹光。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一双白玉雕成的巧手,不会当成人的真手。 这是萧月生在琅螺玉阁里看得的秘笈,名谓玉绝手,号称无坚不摧,至才至坚。 不过,因为修炼的艰难,武林中已经失传,在琅策玉阁有记载,却甚少有人修炼,往往白费一番功夫无功而返。 萧月生对武学的悟性极高,看过修炼之法,觉得这个功夫很好玩,摸索着修炼,有了北冥神功的至精至纯内力,竟炼成了。 后来,见方雪晴对好看,美丽的一类武功感兴趣,便传给了她,没想到她也练成了。 白玉般的小手轻轻插下,宛如插到淤泥中,毫无阻碍小手无声无息的陷了进去,没进泥中。 轻轻向上一提,一些泥石被掀上来,露出一个小炕,她小手再一插。一掀,又有一个小坑。 会儿功夫,她挖成了一个环形的坑,如现代战争时挖掘的防御工事,中间一小块儿没挖。 若是把坑里填上水,那就是一个小岛,里面几片绿叶,绿意盎然。与周围的杂草无异。 半是她眼力过人,很难从一堆绿草中辩认出来。 “公子,你来看看,这是不是野参。” 她慢慢直起腰,轻吁一口气。完全放松下来,右手轻轻一抖,顿时恢复白玉的光洁,笑着唤道。 萧月生睁开眼,扭头一看,迎上她如花笑靥,容光灿灿,竟有将周围映亮之势。 他身形一晃,来到低头瞧眼,点点头!“嗯,不错,确实是野参。收瑕罢“是!”方雪晴轻俏答道。兴奋洋溢,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年份应该不低,不过,地形原因,品质应好不到哪里去。” “我看比药店的那些好得多。蚊子小也是肉呀,公子若嫌弃,不用,能卖不少的钱!”方雪晴笑嘻嘻说道。 她将背后的包袱放下,解开。拿出一个玉匣,略显狭长,一臂长。半臂宽。 小心将野参移出小心翼翼。唯恐碰断一根细细的根须,连带着泥土一块儿放进玉、匣中。 “那边还有一株,凑合着采了罢。”萧月生又用手一指。 方雪猜望去,却是一处山崖边。 几妹松树从石头缝里钻出来,挺立在崖边,傲然迎着罡风,俯视山下莽莽风景。 方雪晴飘身过去,对于山崖并不畏惧,她有玉绝手,即使在山崖上也能安然行走,根本不怕。 萧月生只是随手一指,袖手而立。方雪晴便跑过去,细心查找,一寸一寸,地毯式搜索,毫不抱怨。 她心下觉得,这等小事,自然不必公子亲自做,公子施展秘法,能够感应得到,已经是居功至伟。 若没有公子指引,自己两眼一抹黑儿,什么也找不到。 到山崖边上,劲风汹涌而来。她白衫猎猎,鬓发飞扬,似是要被罡风吹起来,直接飘上天空。 若是一不小心,被风吹动,很可能滚落山崖。 她稳稳站着,袖子一拂,顿时衣衫紧贴身上,鬓发落下来,重新服帖。不受罡风干扰。 衣衫一贴身,顿时曲线曼妙,玲珑毕现,令人血脉贲张,萧月生看了一眼,扭过头去背对着她。 轻手轻脚,方雪晴又采了一株野参,眉开眼笑,转头道:“公子,这一株更大!” 萧月生转过身,笑着点点头:“甚好”咱们继续往上走,上面的品质更好!”。 “是!”方雪睛喜盈盈答道,收起玉匣,回到他身边。 “吼”一声长啸蓦的响起,宛如猛虎怒吼。 “噼噼啪啪”扑愣愣,林中鸟儿一片纷乱,乱飞乱蹿,惊慌失措。却没有一声鸣叫。 方雪晴一怔,看了看树上,又看了看周围。 周围一些獐子,抱子,狐狸,等走兽乱飞乱窜,整个幽静的树林变的喧杂起来,如同闹市。 “公子方雪晴讶然,转头望向萧月生:“网才那一声,是不是老虎呀?” 萧月生缓缓点头,脑海元神之球感应四周,十里之内皆清晰显现,看到了林子里一只老虎。 这只猛虎个头不小,约有两人长,身披黄白皮毛,脑门上一个白毛形成的“王”字,懒洋洋的行走在山林间,皮毛拂动,似乎有风紧跟着。 萧月生暗赞一声,果然不愧是百兽之王,虽然懒洋洋的,却威势慑人。似乎俯看着万物,漫不经心。 它所经过之处,周围的动作们纷纷趴伏在地,微微发抖,无一敢抬头直视。 老虎懒洋洋的,脚步轻盈,理也不理周围百兽,漫步而行。 “走,咱们看看去。” 萧月生忽然来了兴趣,直觉得这个老虎有趣,似身上透着一股灵性。像是人一股。 “咱们去看老虎么?”方雪晴忙问。 萧月生点点头:“这个老虎很有趣。咱们会一会。” “好呀!”方雪晴兴致盎然。她从未见过猛虎,心下好奇,身怀武功,艺高人胆大,并不害怕。 弃月生身形倏的一晃,揽着方雪晴消失在原地,几闪之间,来到一片山林中的一条小径。 萧月生两人身形显出,手从方雪晴的柳腰上拿开,笑道:“等一会儿,就快过来了。” “嗯。”方雪晴玉脸酡红。转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 股本来想再多写一些,早晨起来头疼,是用脑过度,身体不饶人呐。各位老大,身体锻炼最重要,这是最诚心的提醒。 看着月票涨势,非常高兴,头疼也轻一些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66章 斗虎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66章斗虎方雪猜玉指交缠,臻首低垂,玉脸酡红如醉,默默看着地面,不敢抬头看萧月生。 萧月生负手而立,微阖双眼,似是打盹。 阵风吹来,方雪蜻的白衫。萧月生的青衫,俱飘飘再动,有出尘飘逸之气。 “吼”又一声长啸声响起。的面颤动,如地崩山裂之势。 猛虎之威,非亲身领教,绝难体会。那是来自灵魂的颤栗,难以压抑的恐惧,超越了理智。 方雪猜抬头望萧月生,紧抿红唇,明眸闪烁,如两颗宝石熠熠闪光。光彩夺目。 “公子”她轻声道。 萧月生慢慢睁开眼,眼光清光闪动,如泉水荡漾:“它来了,发现了咱们。” 他嘴角带笑,状甚欢喜,双眼清光慢慢敛去。 方雪睛闭上嘴,知道公子爷铁了心,定要见一见这条猛虎,暗自一咬牙,舍命陪君子! 听得这般近距离的虎啸,感受到了凛凛虎威,她想打退堂鼓,觉得不妥,还是避开为妙。 但见萧月生铁了心,她不再多说,遵从就走了。 萧月生忽然一怔,忽然抬头。盯着林子深处,脸上露集意外的表情来嘴角已经翘了起来。 “公子,怎么了?”方雪晴忙问。 “这只老虎,呵呵,真是有趣!”萧月生笑道,眼睛仍紧盯着树林深处,目光似能穿过树林。 “怎么有趣了?还没来?。方雪晴好奇心大盛,急忙追问。 “它好像感觉到了咱们,竟转身避开了!”萧月生笑着摇头。 方雪猜明眸瞪大:“不会罢?,我还没听到它的脚步声呢” 她摇头,露出不信的神情,自己的内力可是深厚得很,虽比公子爷差得远,但在武林之中,却也算是一流高手了。 若是老虎靠近,凭自己的耳力,定能听得到,还未听到脚步声,它便避开,难不成耳朵这么尖,比自己的听力更好?”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它确实转头离开了。”萧月生笑了笑,忽然一揽方雪晴柳腰,再次消失在原地。 两人再一次出现在一片山林中。与网才位置相反。 方雪晴玉脸酡红,极力掩饰。转过头去,低声道:“公子,咱们这是甚么?” 萧月生盯着远处山林看,笑道:“我想试试,这只老虎是不是真能感觉到咱们。” 方雪晴心中好奇,运功于耳朵。细心倾听着周围动静。 缸于耳,天地倏的一静,随即变了样子,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放大了。树叶落地声,轻风掠过树梢的呼啸声,树上鸟儿扑楞翅膀声,平常会忽略的声音,此时清晰入耳。 但除了这些,周围却是一片宁静。没有一丝杂音,那些动作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她觉得诡异,平常时候,所有的动物可都是忙活得很,跑动不休,喧闹如集市。 萧月生忽然轻笑一声:“果然灵异,感应力极强!” 方雪晴收回耳中功力,忙转头问:“公子,它又掉头了么?” 萧月生轻轻点头,笑道:“嗯”呵呵,雪晴,咱们去见一见这位虎老兄罢!” “好呀。”方雪晴冉力点头。 萧月生脚下飘飘而行,无声无息,起伏坑洼的山林仿佛变成了滑冰场,他悠然滑行。 方雪晴紧跟上,步履轻盈,姿态曼妙,白衣飘飘,尽显凌波微步的优雅。 身前挡路的枝叶自动撤开,让开道路,躬下身子,仿佛臣民见到皇帝,不由自主的俯身拜见。 在这枝叶交错纠缠的山林,他们如履平地,悠闲轻快,转眼间行进五六十丈,停下来。 他们停下之处,乃是一个小山坡,树木与乱石交错在一起,石头上爬满绿苔,被杂草遮掩者,难掩峥嵘。 萧月生与方雪晴跟前,一只猛虎静静而立,琥珀般的大眼盯着两人。漠然无情,唯有尾巴轻轻甩动。 它两只前爪搭在一块儿大石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静静不站在大石头上,它仿佛站在万丈山崖之上,面前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它可一跃而过,气势森森。 方雪晴与它琥珀色的眼珠一触。一股寒意自尾阁窜起来,如电击中,瞬间冲上头顶,不由打了个寒颤,双腿酥酥麻麻的发软。 这无关乎胆量与武功,纯粹是难以控制,它心里拼命对自己说,自己武功高强,不怕它的! 可惜,这些话在它琥珀色的眼光下,显得苍白无力,双腿更加酥软。几乎站不住。 萧月生伸出手,拍一下她香肩。 方雪晴明眸亮光一闪而过,一下子站得笔直,神情昂扬,直直的盯着那双琥珀色的大眼。 股暖流注入,内里蕴着莫名的气息,在她身子里一转,缭绕于她胸口缠中,这股气息越来越深厚。充塞胸中,有些憋闷,直欲冲天而起。 她顿时精神一振,只觉自己猛的涨大了,长高了,似乎一个巨人。眼前一切皆需俯视,微不足道。 与这只猛虎对视,她心中宁静。无畏无惧,如一湖春水。 萧月生踏前一步,眸子一片平和,静静望着这只猛虎。 “吼”老虎毛发忽然一竖。炸起,琥珀色的眸子大亮,仰头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震耳欲聋,轰然如雷声炸响,山林颤了一平,树林摇摇摆摆,如被大风吹过。 扑夭盖地的气势朴面而来,萧月生跨前一步,首当其冲,眸子里清光闪烁,越来越盛,灼灼逼人。 方雪睛被萧月生一挡,余波所及。凭着胸口充塞的浩然之气,并无异样,只觉惊人。 声长啸声随之响起。 萧月生撮唇而啸,啸声如山崩石裂,直冲云霄,有响遏行云之势。在整个山抹上空凝而不散。 这一声长啸,比之网才的虎啸更加惊人,天地仿佛都要被震碎。 “呜”老虎呲着牙,皮毛炸起。狠狠直竖,嘴里呜呜作响,喉咙间似乎有春雷在滚滚而动。 “公子”方雪睛一惊,觉得老虎便耍发威了,眸子里凶光迸射。想要吃人。 “吼!”啸声中,老虎一下子扑来。。 它虽觉危险,不想惹萧月告,但被惹上门来,身为百兽之王,不容挑衅,凶悍之气勃发,它可不知留情是何物。 方雪晴惊叫一声,身子一闪。挡在萧月生身前,腰间寒光一闪,碧月剑出鞘,直刺老虎额头的“王”字。 老虎浑身毛发一炸,感觉到了危险。想躲避却不及,两只前爪拍向碧月剑。 “雪晴,剑下留情!”萧月生低喝一声,左手一招,长剑倏的飞出方雪晴小手,落到他手上。 他一闪身,出现在方雪晴身前,虎爪正挟着劲风而至。 萧月生一揽方雪晴柳腰,飘飘退后。 老虎落地,一扑不中,低吼一声,再次一跃而起,又扑了过来。 碧月剑归入方雪睛腰间鞘中,萧月生放下她柳腰,飘身一步,恰好来到老虎腹下。 他右手撑起,一下按着它腹部的白毛,粘身诀施出,牢牢吸住了它整个身子。 低吼声中,老虎四腿蹬动,想要蹬开萧月生的胳膊。 萧月生的胳膊附着内力,有一层护身罡气,老虎虽然腿劲儿极大,却破不开护身罡气。 被萧月生单手举在空中,拼命挣扎,怒吼连连,狂暴异常,却根本无济于事。 萧月生脸带微笑,单手托天,如顶天立地的盘石般,一动不动,任由它挣扎,怒吼。 在这条老虎对比下,萧月生显得瘦小,却偏偏举着它,画面有些可笑。 过了半晌,它挣扎得有些乏力。吼声也没低哑,萧月生右手一掷,它重重摔在地上。 在地上一翻而起,毛上沾草屑。它眼中凶光迸射,再次呼啸而上,挟着风猛冲了过来,声势惊人。 萧月生笑了笑,袖子一拂。(。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67章 伏虎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67章伏虎“砰!”如中败革!声,隔着萧月生丈远。它忽然翻它在地上一滚而起,再次一跃而起,怒吼着冲向萧月生,双眼由琥珀色变成了血红。 萧月生淡淡微笑,摇摇头,袖子再次一拂。 “砰!”沉闷响声中,它正跃在半空中,忽然又翻了个跟头,屁股着地,重重跌落地上。 它怒吼连连,再次翻身而起,一跃扑向萧月生。 萧月生微笑着,轻轻又一拂左手袖子。 这一次,它如被巨木擂中,猛的摔了出去,跌落在三丈远外,撞到一棵松树半腰。 “砰!”松针簌簌落下。 撞完松树,又落在地上,它翻身站起来,仍旧怒吼一声,身子一伏。猛的冲出去,跑上两步,一跃而起,快如离弦之箭。 这一扑,更疾更猛,虎未到,风已至,吹得萧月生与方雪晴衣衫猎猎,如遇大风。 萧月生摇摇头,对这只老虎的血性倒也佩服,却仍是抬左手,袖子轻轻一拂。 “砰!”如中败革声,猛虎在空中一顿,随即四腿趴动,倒卷而回。再次撞到网才那株松树上。 “砰!”松针簌簌而落,宛如下起小雨比网才落得更多更密。 猛虎嘴角已经带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紧盯着萧月生,眼中的血色已经褪下去,恢复琥珀色。 而盛,再而衰,三而竭,一连四次,被萧月生袈裟伏魔功拂中,摔得惨痛,它原本的盛气有些衰了。 它步履蹒跚,摇摇晃晃,步子不稳,随时会倒下一般,眼中神光黯淡,慢慢走向萧月生,眼中再没有了敌意,小心翼翼的靠近。 “公子,你收伏它啦!”方雪晴欢喜的叫拜萧月生眼中清光闪烁,紧盯着老虎琥珀般的眼睛,忽然呵呵笑了起来:“有趣,这只虎真是有趣得很!” 方雪晴以为萧月生高兴,也跟着一块儿欢喜,笑道:“公子英明神武,连百兽之王也能收伏了!” 萧月生笑眯眯的摇摇头,伸手轻轻推开她,让她靠后,令方雪晴大是疑惑,不知怎么了。 “吼!”一声怒吼,如一道风吹至,近在咫尺,猛虎忽然发难,猛的扑舟弃月生。 “就知道!”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袖子再次一拂,发出“砰” 的一声闷响,宛如重捶擂鼓,令人头皮发麻。 “呼”的一声,猛虎横着飞了出去。一直飞出三丈多远,重重撞到那块儿大石头上。 大石头正是它先前站在脚下的,峥嵘鳞绚。 “砰”一声巨响,这一下摔得极结实。 猛虎摔在上面,一下子软了下去。如一个破布袋落到石头上,趴在上面一动不动,闭过气,昏迷过去了。 方雪晴瞪大明眸,吃惊的道:“公子,它”它竟要诈?!” 萧月生笑着点头,打量着石头上的猛虎,兴致盎然:“谁说不是?!,呵呵,它都快成精了!” “咯…”方雪晴娇笑起来。 她觉得有趣,这只老虎竟然诈降,力敌不成换成智取,比得上人了。只听说过狐狸狡猾,却没听说过老虎这般做。 “公子,它不要紧?”她见老虎躺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略有些担心,想去探一探,又怕它又在耍诈。 “不要紧,这一回算是真回去了!”萧月生笑着摇头,慢慢靠近。走到猛虎身边。 它平躺在那里,眼睛闭上,一动不动,仍觉其威势不减,爪子锋芒隐隐,腹部起伏,呼吸之间,也带着慑人之势。 萧月生伸手按到“王”字上。一股内力透过掌心,慢慢渡了过去。 “呜”低低的呼啸声响起。如闷雷在缓缓滚动,它慢慢睁开了琥珀般的眼睛。 看到萧月生的脸近在眼前,它似乎一惊,忽的站了起来,随即摇摇晃晃,如喝醉了酒。 萧月生站起来,饶有兴致的与它对视,笑眯眯的。 “吼”低啸声响起,它双眼大亮,身子一扭,一跃蹿了出去,斜射进了树林中,如一阵风刮过,消失不见。 “公子”方雪晴忙道,看着猛虎消失的方向。 萧月生笑了笑,摆手道:“不管它,咱们继续采参!” 方雪晴又看了着猛虎消失之处。玉脸透出疑惑,忙问:“公子,就这么放过它么?” “暂且放一放,不急。”萧月生笑道,举步飘飘向前。 身前枝叶纷纷放开一条路,低伏下去,如臣民遇帝王,萧月生前行时毫无阻碍,方雪晴忙跟了上去。 两人越走越高,温度越来越冷。似走到了暮秋时节,两人衣衫单薄。却不觉凉意,盖内力之妙用。 方雪晴兴高采烈,兴奋劲儿透出眉梢,掩饰不住,她这一路上已经采了十几株野参,由不得不高兴。 她晓得野参的珍贵,而且,萧月生所寻到的野参,个个都是年份甚久。不下于百年。 过了百年,那个个都是珍品,价值难测,方雪晴每挖一株,都兴奋的像一个孩子。 她的绝玉手越使越顺,越挖越顺手,挖起来也越来越精准,萧月生教了她一个法子,手按上野参,慢慢送入一股青丝般内力。 这丝内力越细越好,还得操纵自如。若内力不纯,绝难做到,方雪晴练功刻苦,性了坚毅,勉强做得到。 这丝内力进入野参之中,会体会到其中的经络,不仅人有经络,植物也有,只是甚少有人去理会。 丝内力进入,沿着野参经络,慢慢运行,走遍它们每一根细须,一讨候,闭上眼睛如练功时的内视。再按一种玄妙的旧心法运行之下,脑海中隐隐约约出现一幅人参的轮廓,手下野参的方位与形状已经理会于心。 再下手挖掘时。心中有数,绝玉手施展。只需数下功夫。一株野参便完整挖出来,放入玉、匣中。 方雪晴明白,这是公子的点拨,也是练功之法门。 十几株野参下来,她只觉内力活泼,运转如意,如臂使指,比原来精进了一层,大是欣喜。 武功夫进,又有大收获,她难掩兴奋,整个人喜气洋溢,令萧月生也受了感染,觉得愉快。。 过上一眸子,方雪晴便会谈起先前那只猛虎,既凶猛,又狡猾,令她印象深玄,这一会儿畏惧之意消除。反而觉得可爱。 她不时的问:“公子爷,咱们把它领回去,好不好?” 每当这时候,萧月生只是笑着摇头,却不多说,有时候装聋作哑,装听不到,不予置评。 他没有跟方雪睛说,有一丝真气在老虎体内,它的位置清晰在自己脑海中显现,想找容易得很。 很快,太阳斜坠,马上便要落山,余晖漫天,染在树抹上,形成了金红色的树林,瑰丽漂亮。 他们加紧步子,到了山横处,萧月生扶着屹立的大石头,遥看西方。太阳大如红色圆盘,斜挂天边,马上要掉下去。 见萧月生扶石头遥望西方,神色惘然,脸上隐隐有愕怅与孤寂神色。她心中一疼,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柔声抚慰。 她低低叹息一声,轻捋鬓边垂下一缕秀发,来到萧月生身边,柔声问道:“公子,咱们晚上回去么?” 阵风吹来,她白衫飘飘,风姿嫣然,莹白玉脸在晚霞映照下,娇艳妩媚,令人枰然心动。 “咱们住一晚上。”萧月生目光仍望着夕阳,头也不转的道。 先…是。”方雪晴柔声应道。 “雪睛,你去伐四棵树来,用掌力,就与你的腰一般粗细罢。”萧月生转过头,觉得她美的厉害,多看了两眼。 “是!”方雪晴顿时玉、脸酡红,扭头便走,急急飞身而起,飘飘钻进了下面的树林中。 她来到树林中,捂着玉脸,又羞又喜,心丰甜美。 片刻后,她忙放下手,整理一下自己思绪,慢慢静下来,站到一株松树前,打量一眼。 低头又打量一下自己小柳腰,再看了看树,觉得粗细差不多,慢慢提起右掌。停在胸前。 手掌已经变成了莹白色,宛如一块儿羊脂白玉雕成,正是她白天一直在用的绝玉手。 这绝玉手不仅仅是坚硬,更加锐利,仿佛宝剑一般,其中别有玄妙。极是难测,故修炼艰难。 她施展绝玉手时,插入石头如切豆腐,可见其坚锐,不输削铁如泥的宝剑。 羊脂白玉般的着手平平一削,“嗤”一声响,如裂衣帛小手从中间削过,穿透了“吱吱嘎”她左手拍一下。松树缓缓到下去,留在地下的一截儿切口平滑,比锯拉过的还要平滑,似用刨子打过的一般。 她轻轻一笑,甚觉满意,转头打量四周,又打到一株,右手平平一削。穿透之后,左手拍一下,把树放到。 如此施为,很快,四株树完成。她一手一株,轻巧的提到萧月生跟前,分了两次提完。 萧月生满意的点点头,拿起一株,左掌轻轻抚过,沿着一头抚到另一头,漫不经心。 手掌抚过之处,枝叶簌簌落下。松树变得光洁,成为了木材。 竖掌如刀,帝略帝略,几下过后。它们被从中剖开,或是从中截开。成了一段一段,然后被他组合在一起。 会儿功夫,一座小屋子形成,古朴却结实,透出淡淡的雅意。 方雪晴看得赞叹不已,在一旁紧盯着看,想学一学这本事。 萧月生直接用木材制了一张床榻。坚固耐用,又长又宽,他盘膝坐在上面,方雪晴则躺在上面。 小屋不大,弥漫着淡淡松香,萧月生盘膝坐在床榻南头,调息入定。一动不动,方雪晴头在北头。侧躺着,也一动不动。 两人一句话不说,小屋里极安静,外面夜色浓郁,夜风掠过树梢,传来呼啸声,清晰可闻。 萧月生就在自己脚下,安雪猜觉得整个小屋透着旖旎的气息,说不出的感觉,甜甜的,又涩涩的,既期盼,又害怕。 她躺在那里,根本睡不着觉。最后终于坐起来。打坐调息,萧月生睁开眼睛,淡淡笑了笑。 忽然,他飘身而起,拉开房门,闪了出去。 “吼”虎啸声传来,小屋一阵晃动,如大风吹来,方雪晴惊讶。没想到又有一只虎出现。 难不成,就是先前那一只?听声音中气充沛,不像受伤,那就不是先前的一只? 她飘身出去,夜色深沉,月亮如玉盘高悬,偶尔传来狼啸声,还有其余野兽的啸声,听着令人家意大生。 眼光亮了亮,她没见到萧月生,侧耳倾听,“吼”虎啸声又响起。她忙寻声而去。 她正轻飘飘而行,眼前黑影一闪,忽然从树林中钻了出来,如一阵风舌了出来,出现在她跟前。 “公”公子?”方雪晴瞪大眼睛,吃惊的望着眼前。 她看到,自己公子正坐在一只猛虎背上,耷拉着腿,神情悠闲,脸带笑意的看着自己,潇洒飘逸。 比:各位老大,现在月票奖金有一个新规定,必须达到五百票才成,达不到,即使分类前六,也没有奖金,上一个月,因为有双倍月票才够。这个月若是没有,怕是达不到五百票,各位老大!你手里的每一票都至关重要,少你一票,就达不到五百票呀。(。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68章 和谐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68章和谐肃月生坐在虏背上,悠闲自如,向方雪晴招了招手“公子,你这是”?”方雪晴瞪大明眸。 萧月生招手,指了指他身旁,笑道:“雪晴,你过来,坐这儿试试!” 方雪猜露出一丝畏意,她虽知自己武功高强,能敌得住这只猛虎,恐惧却难以压抑。 宛如有人怕蛇,有人怕老鼠,还有人恐高一样,即使晓得不要紧。仍难免害怕。 “瞧你这胆子!”萧月生笑着摇头。却觉得可爱。 方雪晴见萧月生取笑,银牙一咬。昂头走了过去。 “呜”宛如闷雷滚动,猛虎眯着眼睛,口滨咙间呜呜作响,随时可能一跃一扑。 方雪晴步子一顿,与它的双眼相触,见神光湛湛,冷冷如碧月剑的锋芒,心惊胆颤。 萧月生笑吟吟看着,却不多说。似是看热闹一般。 方雪晴定定站住,觉得腿发软。带着哀求之色:“公子” “呵呵萧月生笑了起来。摇摇头,拍拍老虎的脑袋:“丹丹。让她过来罢!” 老虎眼中神光散去,转过头不理她,喉咙间的闷雷声也散去。 方雪猜舒了口气,与萧月生的目光一触,觉得不好意思,忙道: “公子,它名字叫丹丹?” 边说话,一边慢慢靠近,以分自己之心。 “这个名字如何?”萧月生笑道。 取这个名字,是他灵光一闪。想起了后世的一个脑筋急转弯,问: “老虎的名字叫什么” 答:丹丹。因为有虎是(视)耽眈这个成语。 “嘻嘻,好名字呀。”它是母虎么?”方雪睛一把抓住萧月生的手。如溺水之人抓了一根木头。 她小手冰冷,萧月生摇头暗笑,点点头:“是母虎。” “就是咱们先前见到的那只罢?”一股热流自手心传来,源于萧月生,她忽然安宁下来,抿嘴笑问。 “是它。”萧月生点头,拍拍后面:“坐上来罢” 方雪晴看了看,又飞快瞥一眼猛虎的表情,迟疑一下,轻轻坐上去,又厚又软,仿佛坐在毛毯上,极为舒服。 “公子,会不会把它压趴了?”方雪睛小心翼翼的问,见老虎喉咙又呜呜作响,又要发怒,顿时心惊胆颤。 “呵呵萧月生笑了起来。摇头道:“雪晴过虑了,它壮实着呢。比马可厉害得多!” “走,丹丹,咱们回去!”萧月生轻拍了拍虎头。 老虎怒吼一声,山林震动,它四腿一撑,猛的蹿了出去。 方雪晴只觉劲风扑面而来,衣衫猎猎,眼前景物一闪即逝。 飞速奔跑之际,身子平平稳稳。宛如它四腿不动,在山地上滑行,只有隐隐的筋肉滚动之感。 劲风呼呼中,它脚步无声无息。悄然冲过山林,转眼间到了小松木屋前,戛然而止。 萧月生与方雪猜随势飘下来。萧月生手里抛出一颗丹丸,老虎正张嘴舔一下舌头,丹丸恰好钻了进去。 方雪晴飘身下来,推门小屋的门,两人一起进去。 方雪晴从窗子里望去,只见那猛虎倏的一下蹿出去,钻进了旁边的林子里,如一阵风刮过,消失不见。 “公子,它走了?”她转身忙道。 “嗯,不必理它,休息罢。”萧月生点点头,上了榻,枷跃而坐。双手结印,慢慢闭上了眼。 方雪蜻不满的盯着他,自己还有一肚子的疑惑要问呢,他偏偏什么也不说,真是闷煞人也。 “公子”她上前拉着他肩膀。摇了摇。 萧月生睁开眼,无奈道:“又怎么宾” “公子,它怎么这般老实荐话的呢?。方雪晴忙问,带着讨好的笑容,明媚动人。 萧月生笑了笑:“不可说,不可说!” “公子!”方雪晴摇晃他胳膊。声音柔腻,笑靥如花。 萧月生摇头笑道:“好”威逼利诱,无外乎如此,它再凶猛。也斗不过人。” “那用什么法子威逼利诱的呢?”方雪晴更加好奇。 ”请头失笑!,“武功压压它,再喂了两粒培示丹。简单,实际情形确实简单,他元神强横,先前一直没有施展,只是用武功折服,现在却爆发出元神之光。 元神之光一现,宛如天神巨人。猛虎眼中仿佛出现一个高可参天的巨人,一根手指头便能捻死自己。 人们见到夜晚的繁星,会觉的自己的渺小,见到高可参天的巨峰。也会觉得自己的卑微。 人是最复杂的动物,有思想,有理智,有欲望,老虎比起人来,力量更强,但头脑远没这般复杂。 它们孤独,内向,多疑,但见到如此气势,仍难免产生弱小之感,强者为尊,在大自然界中永远如此。 在萧月生如渊如狱的威严下,它变得渺小,趴爬于地,萧月生威严之中,伸出手,慢慢抚着它。 然后,给它吃了两颗培元丹,如此一来,这猛虎在他跟前便成了小猫一般,乖顺听话,虽然偶尔发一发脾气。 收服动物,就是这般简单,比起收服人更容易。 方雪晴又问了几句,才依依放手,心中兴奋,若是骑在虎背上,可是一件极威风的事。 想着这些,她不知不觉中睡去。 第二天清晨,她忽然醒来,呼一下坐起来,打量四周,却见小木屋空空荡荡,已经不见了萧月生。 她忙飘身出了木屋,四下打量,也不见人影,一跃上了屋顶,转头四处打量。 雾气霄霄,如一层薄纱笼罩四野,看不甚远,五丈之外就变得隐隐约约,没有看到萧月生。 她玉脸露出慌张神色,宛如与父母走散的小孩子,忙扬声唤道: “公“公”子”公,子” 声音柔美清亮,蕴着内力,穿过树林,在空中缭绕,袅袅不散,像是周围的雾气一般。 “雪晴,过来罢。萧月生温润的声音缓缓飘来,似乎一条丝带。被风送着,悠悠飘到她跟前。 方雪睛长吁一口气,提起的心落回去,娇躯一动,如离弦之箭,倏的一下射了出去。 她钻进一片浓密的树林里,这些树木个个粗壮,参天而起,仰头上望。似乎摘到了天上。。 枝叶横斜,纠缠,此时却纷纷分开,有的直接折断,如被无形的东西压着,她脚下飘飘,左掌竖在胸口。掌心外翻。 会儿功夫,她穿过这片树林。眼前忽然一亮,竟是一片山谷,空旷而幽静,偶尔响起几道鸟雀鸣叫。清亮圆润。 像是一个小山丘被横一刀,竖一刀。切出一块儿,地面平坦,铺着了茵耸绿草,如一块绿地毯。 山谷里中央有一处小湖,占了山谷的一半儿,直径十余丈,清亮澄静,如镶一块儿镜子。 方雪晴往里一望,看到了一幅和谐的画面。 萧月生正蹲在小湖边,脚下趴伏一只猛虎,大脑袋搁在两只前蹄上。眯着眼睛,似是打瞌睡,一人一虎。一动一静,宛如一幅画儿。 她明眸瞪大小嘴慢慢张开。 却见萧月生手里拿着一个大梳子,约有寻常梳子的三斤。大,正缓缓梳着猛虎的黄毛。 这只梳子是萧月生自制,一块儿木片,用歹密密切出缝隙,再打磨一番,看着古朴。 他眼力手力俱超常人,虽是粗粗所制,但每个缝隙均匀,相等,细腻。更甚外面的梳子。 “雪晴,过来罢。 萧月生停下,招了招有方雪晴压抑畏惧,轻飘飘耸近。却见猛虎睁开眼,缓缓抬头,琥珀般的目光罩住了自己。 她身子一僵,忙又给自己鼓劲儿。没有泄气,径直来到跟前,强自笑道:“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呀?” “给它打理一下。萧月生笑着放下梳子,站起来。 方雪晴接过来,见老虎浑身湿漉漉的,像是网从湖里出来,猜测它网洗完澡。 股上午涨了两票。可喜可贺,多谢各位老大。(。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69章 分别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69章分别“你来试萧月生指了指趴伏的老虎“我”方雪晴仍难克服心中畏惧,是骨子里透出的东西,纵使武功高强,也难掩去。 “试试看。”萧月生笑着点点头,嘉许的望着她。 “好!”方雪晴豁了出去。若再退缩,定要给公子看不起,大不了一死嘛! 她拿起梳子,慢慢落到老虎身上。见它皮毛一抖,手也随之一颤,木梳子差点儿脱手。 萧月生摇头笑道:“这些动物。比人好接触多了,只要混熟了,对它诚心友好,自然不会伤害你。” 萧月生心下加了一句,前提是你有足够的实力,能够让它们慑服,否则,对于食物,再友好也总是要下口的。 “是,公子”方雪蜻应了一声。木梳子终于碰到虎毛上,慢慢的梳理起来,小心翼翼。 老虎似觉有异,转头看她一眼。看得方雪晴一僵,随即强抑恐惧,慢慢的梳理,它看了看萧月生,终于转回头。 它天生孤独,生性多疑,对于别人总有戒心,方雪晴虽然绝美,对它却没什么用,只认得萧月生。 若非萧月生在一旁,笑吟吟看着。镇定抚慰它的躁意,早就爬起来扑倒了弈雪晴。 梳理了一会儿,方雪晴终于放下心来,动作越发熟练,轻柔,老虎身子慢慢转下来,完全趴伏地上。 萧月生笑道:“很好,这不是好了嘛?!” “咯咯”方雪晴娇笑,心中喜悦,似乎打了一场胜仗般喜悦,浑身上下都解脱了。 老虎扭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头,闭上了眼睛。 方雪晴也只敢梳理它的背部。双腿部分,都是交给了萧月生,不敢妄动,生怕惹恼了它。 对于这只老虎,她理智是明白。根本不怕它,一掌便能拍死,但心底却难抑恐惧,是透出骨子里的恐惧,理智不管用。 萧月生拿着梳子,蹲下来,抚着它脖子下面,一边梳理,将周身都梳理一遍,脱落很多的毛。 梳理过后,它皮毛柔顺,蓬松。有焕然一新之感。 “丹丹,起来罢!”萧月生一拍它脑袋,笑呵呵道,拉着方雪晴飘飘后退,躲得远远的。 它呼的一下站起来,威风凛凛,周身一抖,皮毛震荡,顿时水珠四溅,形成了一蓬水雾。 方雪晴吐了吐香舌,怪不得公子拉自己后退,却是有这一招,亏得早早避开,免了这一蓬雾水。 萧月生笑着指了指山谷里面:“里面有两株黄答,你去采了罢,我先回去了!” “好嘞!”方雪晴忙应道,明眸放光,熠熠如宝石,周身如散发出一蓬清光,明艳不可方物。 她可是晓得,公子只要一指出来。必是珍贵之物,那些年份不够的药材,他是理也不理的。 看方雪晴飘飘冲了进去,萧月生摇头轻笑,没看出来,这个方雪晴还是个小财迷,贪心得很。 “丹丹,咱们回去!”萧月生招了招手,身形飘飘而行,如一朵白云浮起来,冉冉飘动。 “吼”一声长啸,地动山摇。整个树林都在晃动,如一阵狂风专过,声势惊人。 它四腿一蹬,身子猛的被推出去。稳稳前行,如在地面滑行,无声无息跟在萧月生身后。 到了后来,两人赛跑,萧月生脚下越来越快,快逾奔马,穿过树林时。毫无阻滞,眼前的树枝好像害怕他,纷纷避开,让出一条小径。 这条小径惊鸿一现,萧月生一过去,它们便又合上,仿佛身怀避水珠在海里行走。 老虎身形敏捷矫健,在树木之间穿梭,如履平地,亦是丝毫不受阻滞。紧跟在萧月生身后。 它极聪明,亦知萧月生这是跟自己较劲,拼命的奔跑,想要追上萧月生,距离却越来越远。 萧月生绕了一个***,回到了小木屋前,转过身,笑吟吟看着对面的树林,片刻后,一阵树叶簌簌声,老虎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前。 卜”中四“五林,语至曰肌肌口”?拎哈笑了一声,其是畅快。此涂奔行极快,吊不如自阳引收7,却仅稍逊方雪晴一筹而已。 方雪晴身怀一甲子精纯内力,又修炼凌波微步,论及轻功,当今武林已跻身顶尖之列。 自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枚培元丹,抛向空中。 猛虎双眼一睁,神光闪闪盯着培元丹,纵身一跃,腾起两米多高,一个翻滚拿嘴接住,轻盈落下,动作矫健如灵猫。 他如今先天之气深厚,培元丹在他眼中大为逊色,成为最次一档的丹药,这一次采药回去炼制的,比这好上数十倍。 两人在这里住了两日,方雪睛最累,萧月生最逍遥,与猛虎丹丹一起嬉戏,玩闹,培养感情。 每夭清晨时分,萧月生练完了功,吃过早饭,在小木屋中枷趺而坐。神情凝重严肃,双手结印,一动不动,待一刻钟的功夫,他便出来。 出了屋,他手一招,一段树枝倏的钻到右手,他弯腰在地上划了起来,似是划一幅图像,然后拿树枝指了指方雪晴。 方雪晴这才过来看,低头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萧月生方才一笑。袖子一拂,地上的图画消失。 然后,方雪晴便告辞,身子飘飘而去,不见了踪影。 她刚才所看到了,乃是萧月生手绘的地形图,上面标了几斤。点,正是她要去寻找的药材。 开始时,萧月生还带着她,指给她地方,到了后来,却是偷懒,只是画一幅地形图,然后画出药材的位置,让方雪晴按图索骤。 方雪晴需得将地图烙印于脑海,记得一清二楚,然后与实际地形相结命,合在一起,耐着性子慢慢寻找。 萧月生又传了她一段口诀,却是用来增强感应之力,似乎能够感应到灵气充沛之物。 她心下大喜,对萧月生偷懒的做法。认为是对自己的磨砺,心中感激。做得极认真。 况且,按照脑海中的地形图所示。只是一个大概范围,需得花费极大功夫去寻找。 每搜寻一株药材,都是极大的挑战。花费心力无数,但当找到了,采到玉匣中时,其成就感亦是强烈,兴奋难抑。。 千辛万苦,收获极丰,她乐此不疲。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不但不以为苦,反而其乐无穷。 呆了两天,玉匣装满,不能再采集,于是下山。 傍晚时分,两人朝山下飘飘而去。方雪猜神采飞扬,功力越发精纯。虽然深厚不变,但对功力的操纵越发自如,实力大增。 两人施展轻功,速度飞快,如高山往下流水之速,眼前毫无阻碍,直接飘下山去。 “吼声长啸,震动山林,百兽皆伏,周围一切变得安静下来。都不敢出声。 两人已到半山腰,忽然停下。 萧月生扭头,望了一眼霄霄丛林。摇头叹息。 方雪晴有些难过,低声问:“公子。不领着它一块儿下山么?。 萧月生摇摇头,悠集一声长叹:“唉”它是山林之王,逍遥自在,何必到这纷扰红尘中受苦?” 他先前确实有收伏之念,带在身边,但两日相处下来,却有了感情。心生不忍,不愿束缚它。 “它好像依依不舍呢!”方雪猜转头看一眼远处的树林。 “吼”又一声长啸响起。透出焦急之意。 “公子方雪睛忙催促。 萧月生仰天一声长啸,有天崩地裂之势,直冲云霄,在天空中轰鸣不已,袅袅不绝。 “”又一声虎啸,声音变大了些许。 随即,一道黄影自林中钻出,一跃来到身前,扑到萧月生身上。 方雪晴身子一绷,便要出手。却被萧月生挥手止住。 却见一只猛虎前爪趴在萧月生双肩上,伸出大舌头想要舔他的脸,铁鞭般的尾巴轻甩。 萧月生伸手按着它的头,推开,呵呵笑了起来。 股实在对不住,晚了,在看一本书,欲罢不能,惭愧惭愧。。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70章 同行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70章同行雪睛看着人唐亲热,心中温暖,忽然觉得。纹只明肌…不那么可怕,大脑袋反而透着憨厚,很想伸手抚摸一下。 萧月生推开它的脑袋,老虎不依,又凑过来,非要舔他的脸,伸出爪子扒拉他的手,两人爪来手往,嬉戏起来。 人一虎,你挠我挡,动作轻柔,一看即知不是真的搏斗,而是在戏耍,令人会心微笑。 萧月生视老虎如大狗一般,况且他身负护体罡气,它的爪子根本抓不破,毫无威胁。 闹了一气,萧月生收起笑意。轻轻拍了拍老虎的脑袋,轻轻叹息一声:“丹丹,我要走了,你回去罢!” 老虑盯着他看,琥珀色的眼睛透出迷惑。 萧月生叹息一声,自怀里又掏出瓷舰,倒出一粒培元丹,送到它嘴里。轻拍拍它脑袋,站起身,温声道:“雪晴,咱们走罢!” 说罢,身形飘飘而行,朝前而去。似缓实疾。 方雪晴扭头看一眼老虎,见它怔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了一般,盯着萧月生的背影。 她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发酸。扭头不忍再看,倏的射出去,紧追上萧月生。 到了他身后,方雪晴忍不住道:“公子” 萧月生不回头,摆摆手:“算啦,它本是属于山林,还是让它呆在这里罢!” “可是”方雪睛忍不住扭头回看,见猛虎仍怔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石化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它看起来很孤萧月生默然不语,脚下不停。也不回头看,转眼之间,又穿过一片树林,终于看不到猛虎了。 方雪晴怅然叹息一声,忽然觉的,公子的心肠好硬,竟忍心丢下那只猛虎,好像把孩子丢掉的父母一般。 萧月生脸色如常,眼中却清光闪烁,显出不平静的心绪。 这两日的玩耍。两人感情激增,原本多疑的猛虎彻底相信了他,非常依恋他,一直跟在他身边,让他与自己嬉戏。 周围环境清幽,又有方雪晴相伴。再加之有猛虎玩耍,他有些乐不思蜀了,但一想到炼丹之事,又不能耽搁,正是筑基的关键时期,关系到内丹术的最终成就。 所以才能硬下心来,决定离开。 “吼”长啸声冲天而起。山林摇晃,仿佛地震。 “吼”又一声啸声响起,声势更重,变得更近了几分,接着上一声长啸,如后浪推前浪,两浪相叠,更加浑厚霸气。 萧月生身形一滞,忽然停了下来。脸色变了一变,摇头笑了笑,露出洒然之态。 他忽然想通了,山林又怎样。红尘又怎样,只要有自己相护,自然不会受到伤害。 此时,他已经站在山脚下,转过身来,看着莽莽的山林。 方雪晴站在他身旁,低声道:“公子,?” 她隐隐透出喜色,明眸亮晶晶的盯着萧月生,似乎盼望他说些什么。 萧月生笑了笑:“看,看它自己的选择罢” 方雪猜顿时长松一口气,胸口的郁气一下子消散,觉得公子英明。终于有了决断。 先前,萧月生确有将猛虎收伏。成为自弓宠物,带在身边,离开让林之意,但随着接触,他发觉它威猛的外面之下,有一颗敏感脆弱的心,像是一个孩子般。 他实在不忍心,外面人心险恶。纵使它威猛,力大,却也防不胜防。万一自己一个疏忽,它会遭到暗算。 但到了山脚下,他又想通了。只要自己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增强它的本事,谁又敢伤它? 如此一个循环,他的心思再次回到了原点,有了带它离开之念。 “吼”又一声长啸,霸气扑面而来。 道黑影从树林中窜出,正是那只猛虎,它四腿一蹬,身子平平飞出。再一蹬,再次飞出,身子平稳,宛如滑行而来。 每次一蹬时,它四北叨肉滚动,毛皮起伏。究如踏着风而来,奇快赤比。丹尹乐心六瞬间,它飞到萧月生身前,扑了过来。 “哈哈”萧月生仰天大笑一声,飞身一跃,飘飘落在猛虎背上。一拍它脑袋:“丹丹,咱们走!” “吼”猛虎仰天长啸一声。四腿一蹬,倏的跃了出去,沿着外面的路奔了出去。 “公子,我呀!”方雪晴忙道。娇躯一晃,如脚不沾地,飘飘跟在猛虎身后,紧追不舍。 她若拼命施展轻功,比起猛虎更快一筹,但此时却知机的落在后面。心中欢喜,毫无怨言。 萧月生骑在虎上,心中畅快。大笑不止,手不时按一下它脖子的毛发。指挥着它奔跑的方向。 两人嬉戏已熟,彼此有了默契,萧月生只需轻轻一拉,它便知道其意思,脚下如垫着软垫,疾速奔跑却无声无息。 萧月生骑在虎上,方雪晴却没有这般好命,只能跟在身后,紧追不舍,若是旁人见了,定要大骂萧月生不知怜香惜玉。 萧月生却言,自己骑虎,她却要练功,凌波微步乃走动功一种,施展之时,无异于练功。 方雪晴也不抱怨,它实在不想坐在上面,感觉到它筋骨滚动,便觉得心惊,即使压住恐惧,也觉浑身不自在,不如自己施展轻功。 因为怕引起惊慌,他们也不进入镇中,只是沿着官道而行,所过之处,骡马伏到,牲畜噤声。 官道上的人们个个目瞪口呆,忘记了害怕,只是怔怔盯着,看着两人,瞪大了眼睛,嘴巴合不拢。 待萧月生二人一虎奔过,人们顿时议论纷徐“那是,那可是一只老虎?”有人吃吃问道小心翼翼,满是迟疑,极是心虚。 “好”好像是。”有人吃吃回答,也心虚,透出不确定。 “***,骑着虎,威风!”一个大汉咧嘴大笑,搔着自己满是黑毛的胸脯,摇头赞叹,满脸的羡慕。 “那果真是老虎罢?”听了他的话,旁边议论的人有了信心。 “不可能!”一个中年酸秀才摇头晃脑,抚着三缕胡须此物,大凶也,至霸也,不吃人已经苍天有眼,护佑善人,岂会驮人而行于官道?!”不通,不通也!”。 那胸口黑毛浓密的大汉一瞪眼睛。握了握拳头:“你这穷酸,明明是一只老虎,你偏说不是,是不是要吃我一拳?!” 那酸秀才恼怒的指点着他:“你你!君子动口不动手,真是有辱斯文,不与你这莽夫弹琴!” “你说,你说,那是不是老虎?!”大汉不依不饶,恶声恶气的逼问。瞪着大眼睛,像是牛眼。 旁边站出一个和事佬,忙摆摆手:“算啦算啦,我看清了,确实是老虎,个头这么大,真是吓死人!” “可不是?!”大汉咧嘴笑了。甚是欢喜:“俺老张一看这只虎。就喜欢上了,若是能弄一条来骑骑,可不枉活一回了!” “老张,你呀,别做梦了!”旁边一个枯瘦中年人冷笑,嘴角微撇。不屑的斜他一眼:“凭你这三角猫的功夫,你一个回合也妾撑不过。骑不成老虎,到能填饱它的肚皮!” 这汉子枯瘦矮小,但那魁梧大汉却尴尬笑着,搔了搔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不接话,缩了回去。 萧月牛骑虎,方雪晴在身后并驾齐驱,晓出夜伏,一天休息四次,喝些水,吃一些东西。 而猛虎所吃之物,只是培元丹。偶尔吃一些野果,津津有味。 培元丹一颗下去,它身体暖融融的,饥饿顿消,浑身精力充沛,满是劲力,恨不得再猛跑一气。 这感觉极舒服,它非常喜欢。 股再次道歉,又晚了,明天多加一更,算是赔礼啦!(。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71章 议论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71章议论清晨时分,城门人头涌涌,这时的大宋,正当繁华,大理虽身处偏僻之地,也被逼动,丰衣足食。 大理城更是繁华,来做生意的,进城务工的,进城买东西的,闲逛的。都在开城门时涌进来。 彼此认不认识的,都打着招呼。攀谈着,以解无聊。 高洪恩身处人群之中,也跟旁边的一个清耀老者说着话,两人俱腰佩宝剑,却是武林中人。 “董前辈,我听说,咱们的世子竟是个武林高手!”高洪恩对身旁老者笑了笑,摇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 “呵呵,我也听说了,也不知真假”姓董的老者抚髯而笑,摇了摇头,也不以为然。 高洪恩笑道:“不管真假,这都是好事!大理段家,一向是以武传家,段氏一阳指威力惊人,名扬天下,偏偏出了世子这么个异数。不喜欢练武,段氏一阳指绝传,岂不可惜?!” 他身材颀长,容貌英俊,剑眉朗目,气宇轩昂,实是难得的少林英侠,足以令女子倾心。 他乃南武林的后起之秀,剑法高明。内力深厚,别说年轻同一代高手。便是很多的前辈高手,也敌他不住。 年少出名,受到赞扬多了,难免有几分飘飘然,自视其高,傲视公侯,可大声议论皇家之事。 姓董的老者点头:“咱们的世子。人是极不错的,性子仁厚随和,没有一点儿架子,若是当了皇帝。是咱们的福分,会不会武功,倒是次要的了,哪用自己动手?” “话是这么说,可是练武之人,胆气壮实,性子也果敢,还是有好处的,况且。段氏一阳指这般绝学失传了,岂不是一大损失?” 高洪恩脸上满是不以为然。 “呵呵,要不,高少侠你去看看,能不能学得这一阳指?”姓董的老者笑眯眯的道。 他看高洪恩如此自傲,心中极不高兴,语气带了几分调侃。 “董前辈说笑了!”高洪恩苦笑一声,摇摇头:“我又不是大理段家的人,怎么可能得传一阳指?” “若是段世子不学,那一阳指岂不是要失传,皇帝陛下与镇南王断不容于此,说不定传于外人了呢。”姓董老者笑眯眯道,抚着胡子,一派和气模样。 高兴恩武功虽耸,年轻气盛,人情世故却不太懂得,不知已经得罪了姓董老者,叹了口气:“这也不可能的,宁肯失传,一阳指也不会传于外人!” “皇帝陛下与镇南王爷心胸宽广,却也说不定!”姓董的老者笑着摇头,道:“无量剑派掌门萧观澜,据说武功天下第一,无人可比,你可晓得此人?” “当然知道!这位萧大侠纵横无敌,杏子林一役,消灭了来咱们大宋的西夏一品堂,斩杀西夏将军,真是大快人心!”高洪恩忙点头,满脸的兴奋之色。 “我听说,这位萧大侠的武学,乃是六脉神剑!”姓董老者抚髯笑道,神色平和,瞥了高洪恩一眼。 他心下甚是不屑,一听到萧观澜。便如此激动,果然年轻,养气的功夫差得远呐。 “六脉神剑?!”高洪恩忙道,皱异想了想,摇摇头,忙问:“六脉神剑是什么功夫?” 老者微微一笑,隐隐露出傲然:“这个六脉神剑,可走了不得的武功。有天下第一剑之称!” 他武功胜于高洪恩,武学上的见识更胜一筹,平常也是傲气过人之辈,见不得更骄傲之人。 但见高洪恩一脸迷惑,好人为师之毛病再犯,笑眯眯道:“你可听说过这六脉神剑?” “未曾听过。”高洪恩摇头。 “武林中知道这六脉神剑的人,已经不多了。”姓董老者摇头叹息一声,甚是伤感。 “这是为何?”高洪恩忙问。 “近百年来,未曾听过哪一人练成这六脉神剑!”姓董老者摇四下与露出溃憾神煮!,“众六脉神剑号称夭下第剑,自然感一引人。 可修炼起来也难得很,非是寻常人能修成!” “是呀,威力越强的武功,修炼越难。”高洪恩点点头,深以为然。他有切身体会。 “天下第一剑”他一片神往之色,摇头道:“可惜,没能亲眼见识一番!” “你可晓得,这六脉神剑,乃是咱们大理天龙寺的镇寺武学”姓董老者微微笑道。 “啊?!”高洪恩惊讶望向他,忙道:“竟是咱们大理的武?” “这六脉神剑的修炼,我倒略知一二。”姓董老者抚髯微笑,打量一眼周围。 周围有数人正竖着耳朵,一幅好奇的神色,见他望来,各自点头微笑,颇是友好。 “董老,快说说看,这六脉神剑究竟怎么练?”高洪恩迫不及待的追问,满脸兴奋。 “咳,好罢。”姓董老者点头微笑,抚须沉吟片刻,道:“这六脉神剑,用的并非真剑,而是剑气!” “剑气?”高洪恩睁大眼睛。 姓董老者缓缓点叉:“其基础便是段氏的一阳指,需得一阳指练至极深境界,再以指力施展,形成一套剑法,可谓是无坚不摧,无物可挡!” 高洪恩缓缓点头:“怪不得,原来是要一阳指的,即使旁人得了,也练不成,是不是?” “正是,非段氏一脉方能修炼。故藏于天龙寺中!”姓董老者缓缓点头,叹道:“诸位也知,咱们皇帝陛下退位时,往往到天龙寺中出家为僧,自然精通一阳指,也能修炼六脉神剑!” 姓董的老者接着道:“老夫猜想。这六脉神剑并非没人练过,只是出家人向来不争强斗胜,一直不显露出来罢,危急关头,天龙寺的高僧自然会施展!” “那天龙寺可是强得很呐!”高洪恩兴奋的道。 “正是!”姓董老者缓缓点头。沉肃道:“里面的大德高僧从来不出手,但一身武功定是高深非常!” 周围众人纷纷点头,对于天龙寺。他们觉得神秘,又极尊崇。 高洪恩忽然一怔,忙问:“那萧大侠为何练成了六脉神剑?”。 姓董的老者道:“萧大侠与段世子交情极好,情如兄弟,所以段氏的一阳指传给了他,又传了他六脉神剑,其胸怀真是令人赞叹!” “萧大侠能练成,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高洪恩忙道。 姓董的老者皱眉,冷下脸来:“哼,若不是段世子传与他一阳指与六脉神剑,他岂能如此盛名?” 高洪恩硬梆梆道:“若是常人。根本练不成,是萧大侠天纵奇才,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姓董的冷笑:“天才多了去。又有几个成了顶尖高手,没有绝顶的武功,根本是妄想!” 高洪恩昂着头,瞪着他,大声道:“即使没有六脉神剑”萧大侠也是顶尖高手!” “哼哼,真是好笑!”姓董的老者冷笑连连,不屑一顾,似是懒得跟他分辨。 两人三说两说,吵了起来,若是寻常事,高洪恩敬他是前辈,不会计较,但涉及到自己的偶像,却如触了他的逆鳞。 两人正在争吵,忽然人群涌动。有人拼命的挤,所有的人都身不由己。脚下踉跄,一边大骂,一边扭头看怎么回事。 人群一分为二,中间让出一条路来。那些骡马纷纷嘶叫,身子颤颤发抖,似是见到了什么可怕之物。 人群中间,一条猛虎从容而来。懒洋洋的如一只巨大的猫,背上坐着再人,一男一女。一青一白。 人们纷纷吓得到通,猛虎之威。越是靠近越能体会,那是源自骨子里的恐惧,即使身怀武功之人,也觉的心惊。(。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72章 进城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72章进城“快闪开,快闪开,是老虎来了!” 人群不停的惊叫,纷纷闪避,他们多数没有看到虎上的人,只被老虎吸引了注意。 高洪恩与姓董的老者住嘴,已经面红耳赤脖子粗,扭头望去,顿时吸了一口气。 高洪恩眼睛瞪大,看了半晌,不由感叹:“厉害呀,竟有人骑着虎。把虎当成马了!” 姓董的老者眼睛也瞪大,看了一会,忽然道:“那人好像,好像是萧观澜萧大侠?” “什么?”高洪恩急忙扭头望他。 姓董的瞪他一眼,不屑的一哼,扭过头去不看他,上下打量着缓缓而来的猛虎。 猛虎从容优雅,又威风凛凛,慢慢走近,有一只大马瘫到在路中央。马的主人拼命用力拉缰绳,拉不起来。 方雪睛轻飘飘下了虎背,白衫拂动,一尘不染。 众人目光从猛虎转到她身上,她肌肤雪白。加之一袭白衫。更显冰肌玉骨,秋水为神,容光之盛,竟有不敢直视之感。 她来到近前,轻轻一拍地上的大马额头。 “希幸幸”一声长嘶,大马陡的一下站起来,鬃毛飞扬,恢复了神采,马的主人忙不迭倒谢,拉看到了路旁。 方雪晴飘飘回到虎背上,轻声道:“公子,好了。” 萧月生稳稳当当坐着,神情平静。露出一丝微笑:“不错,手法越来越纯熟了,大有长进!” 方雪晴抿嘴轻笑,容光大盛。如一片清辉洒了出去,周围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如天空乌云破去,射下一道阳光笼洋着她。 方雪晴一下一上间,猛虎脚步不停,一直往前走,只是速度不快。步履优雅从容。 她明眸一扫周围,众人只觉一道明亮的泉水拂过自己的脸,说不出的舒爽,浑身轻飘飘的,胸膛挺了起来。 她对周围诸人的目光不以为异。看他们失态,见到猛虎吃惊,也视若平常,没什么大不了。 跟在萧月生身边,不知不觉学了他的心态,对于周围的目光,视而不见,根本不放在心上。 “嘿嘿,董老,董老,这位真是萧观澜萧大侠?”高洪恩陪着笑脸。拉一下姓董老者的袖子。 姓董老者扭头不理,重重哼了一声。 高洪恩陪着笑;“嘿嘿,董老。董老,我年轻不懂理,你莫要跟我一般见识才是!” “哼,老夫岂会与你一般见识?”姓董老者冷笑一声,不屑一顾。 “时嘛,普半你见子卑产,心胸宽阔,岂能与我一般见识,他真的是萧观澜萧大侠?”高洪恩陪着笑,急切问道。 “我虽老了,眼睛还没花!”姓董老者冷笑道。 “好得很!”高洪恩紧盯着坐在猛虎上的萧月生,精神激昂,紧握着拳头,浑身紧绷起来。 萧月生与方雪晴坐在虎背上。悠悠而行,慢慢走近了高洪恩他们这边。脸色沉静,微垂着眼睑,不去看众人。 他虽静静坐着,神色沉静,眼帘微垂,众人却觉得不怒自威,不敢有丝毫不敬,只觉他高深莫测。 “果然不愧是萧大侠”高洪恩感慨一声,紧盯着他,神情激动,露出狂热神色。 萧月生若有所觉,眼帘忽然一掀,朝人群中的高洪恩扫了一眼。 高洪恩一震,忍不住转开眼睛,只觉这一眼清亮如泉,洞彻肺腑,自己心中所思所想,无所遁形。 他心中惊异,果然是萧大侠,目光锐利之极! 弃月生感应敏锐之极,双落在身上的每一束目光都清清楚楚,每一个人都清晰呈现在脑海,每一道目光的情绪,也隐隐所觉。 这便是他元神强大,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中乘的玄妙,他不知究竟,却能做到,也不去想为何能做到。 “萧大侠!萧大侠!”高洪恩再也压抑不住,忙扬起手来,高声唤道。 萧月生轻轻一按虎背:“丹丹,停一下。” 猛虎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琥珀般的眼睛朝高洪恩望么。了他心中一寒,觉得这猛虎的目光威严,居高临下,顿时泛起危险之感,身子一下紧绷起来。 “嗯,不知有何贵干?。萧月生抱了抱拳,温声问道,目光温润平和的望着高洪恩。 “尊驾可是萧观澜萧大侠?”高洪恩忙道。 萧月生缓缓点头,露出微笑之意:“我就是萧观澜。” 高洪恩顿时兴奋起来,忙道:“萧大侠痛杀西夏一品堂,真是大涨咱们大宋的威风,大快人心呐!”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道:“他们如此飞扬跋扈,我看不惯罢了,没什么的。” 高洪恩没想到萧月生如此平易近人,丝毫不摆架子,忙道:“萧大侠。我想请你喝酒,肯不肯赏光?” 他年轻气盛,行事无忌,想到便做,也不去想合不合理,能不能做。 弃月生一怔,似感意外,随即笑了起来,点头道:“好啊,有人请我喝酒,求之不得”去城里的南明楼罢。” “是,咱们南明楼见!”高洪恩兴奋的点头。 萧月生笑着点了点头,轻轻一拍猛虎,它忽然加速,四腿一蹬,身子平平飞出,宛如滑行而去,其速如风。 未等人们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消失于城门中。 “公子爷,你认得那人么?”方雪晴坐在虎背上,好奇的问。 萧月生摇头微笑:“不认得。” “不认得,怎么还要跟他一起喝酒?。方雪晴讶然问,委了歪头。 萧月生笑了起来:“呵呵,四海之内皆朋友,认一认又何妨?。 方雪睛歪头看着他,透出疑惑神色,好像颇是不解。 萧月生笑了笑,也不多说,他施展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一眼望去,将高洪恩看透。 此人并无恶意。反而透着亲近,对自己确实诚心钦佩,对这般人物,萧月生也想见一见。 他很久没有与陌生人一起喝酒聊天。一直在几个朋友间打转,忽然间想改变一下。 猛虎如一阵风,城里的人们还没有反应过幕,它已经跑了过去,自人群中穿过,片叶不沾,灵敏轻巧。。 转眼功夫,来到镇南王府前。 猛虎一出现,镇南王府前四个卫士身子一紧,急忙跨前几步,挡在跟前,拔出了长剑。 剑光闪烁,寒意森森,四个卫士的目光亦是冷森无情,只要靠近一步。定会动手。 “吼”猛虎觉察到杀气。本能感觉到危险,顿时毛发一竖,炸了起来,仰天一声长啸。 啸声震天,整个大理城都能听得到。 萧月生忙拍拍它,低奂道:“丹丹,别动!” 此猛虎灵性极强,虽不能完全能懂萧月生的话,一些简单的命令都能听得懂,喉咙间呜呜作响,紧盯着四个卫士。 萧月生摇头微笑,拍拍它,带着抚慰的气息。 褚万里出来,见到是他,忙抱拳道:“原来是萧先生,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 萧月生抱拳笑了笑:“褚将军,段兄弟可在?” 褚万里忙点头,笑道:“在。在。”世子这两天正念叨着,萧先生应该回来了呢。” 他打量一眼,笑问:“萧先生,骑的这是老虎罢?” 萧月生点头:“不错,我采药时遇到的,颇为投缘,便带了出来。烦劳将军领路,把它带到我住的地方。” “真是个好家伙!”褚万里打量着猛虎,赞叹一声,忙道:“请随我来!” 随即,他摆摆手,让一旁的卫士让开,进了大门。 还没等进门,眼前白影一闪,扑了过来。 “吼”一声长啸,猛虎身子一动,一下挡在萧月生跟前,身子趴伏,欲跃扑而出。 萧月生轻喝一声,长笑道:“段兄弟!” 段誉出现在他跟前,抱拳躬身一礼,满脸欢喜:“萧兄,你可回来啦”小(。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73章 洗髓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73章 洗髓两人抱臂。哈哈大笑。状甚欢愉。 “萧兄,你只猛虎是你的么?”段誉好奇的望着盯着自己的猛虎,笑眯眯的问。 萧月生集头道:“采药时碰到的,有缘份,就带下来了。” 段誉打量着猛虎,啧啧赞叹:“真是虎嘉生威,还忠心得很,真是让人羡慕呀!” 萧月生苦笑一声,每遇到人,都要夸奖一番,他耳朵都听出虽子了。 “我摸摸它,要不要紧?。段誉跃跃欲试。 萧月生摆手苦笑道:“还是改日罢,等与它熟了再说,这小家伙的脾气不甚好。” “哦,好罢。段誉甚是失望。收拾心情笑道:“走,咱们去我屋里,好好聊一聊!” “还是先见过王爷与散人罢。”萧月生笑道。 “对,瞧我!”段誉忙拍拍额头。 萧月生是视老虎为友,而非宠物。它看着威猛,却多疑而敏感,与小孩子一般,需得小心呵护。 段誉若是去摸,必然惹怒它。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头更摸不得,一口便能咬掉手。 它虽敬服自己,在自己跟前乖乖的,但对别人,却是威风极重,不容侵犯,动辄要咬人。 两人进了大门,它紧跟在萧月生身后,看着一队一队的护卫,生出危险之感,小心戒备,毛都是竖着的。 方雪晴跟在萧月生身边,却不敢与猛虎走一起了,免得它一发威,自己遭鱼池之殃。 很快进了大厅,却见段正淳与刀白凤迎出来,笑眯眯的。 萧月生抱拳笑道:“王爷,散人,亲自出迎,如何敢当?” “观澜,此行可顺当?”段正淳抚着胡子笑问,神情温和,却隐隐有威严流露。 萧月生点头微笑:“甚好,采到了药,马上便要着手炼丹。” “可喜可贺!”段正淳呵呵笑了起来,看着萧月生脚下的猛虎,惊讶的挑了挑眉毛。 萧月生无奈,不想再多说,抱拳告辞,要洗漱一番,再正式拜见。免得太过失礼了。 于是,萧月生二人回了一间小院子。 小院里全是竹林小径芳草绕匝;中间还有一片假山,曲径幽深,颇得园林之妙。 猛虎一进了小院,顿时呜呜了两声。一跃进了竹林,挨到一株竹子上蹭起了痒痒,甚是惬意。 萧月生与方雪晴都笑了起来,段誉已经告辞,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人,还有猛虎丹丹。 “唉”委屈它了!”萧月生摇头,脸上露出不忍神色。 方雪睛暗自一撇小嘴,有些吃味。公子待这个大家伙,比待自己好多了,真是的! 萧月生瞥她一眼,清光一闪,摇头微笑,察得了她的心思,却也不说破,迈步进了竹林,三绕两绕,进了正屋。 对方雪晴有些冷淡,是他故意为之,对于女人,他与孔夫子的想法相近,近之不逊,远之则怨。 这中间的分寸拿捏,委实需要功夫,他并无甚多经验,只是凭着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之神通,暗自揣摩。 他前一世时,一心忙于奋斗,出人头地,根本没有心思于儿女思情。觉得太浪费时间。 这一世,他虽与几个女子纠缠。却是凭着一股超然之念头,并未真正陷进去,一直保持着冷静。 他曾暗嘲自己,无法陷进去。也是一件悲哀之事,因为他元神强大,很难脱离冷静。 他走到屋门口,转身回望,却见猛虎耸丹在竹林里跑来跑去,一跃一跳,似是在捉什么东西。 偶尔爪子扒地,弄起一堆泥来。似是挖掘什么东西,忙得不亦乐乎。忘乎所以,萧月生能够感觉到它的快活。 他叹息一声,当初不想带之下山,便是知此。 老虎离开了山林,便如将军离开了战争,鱼儿跳出了水,人离开了空气,很难适应周围的环境。 摇了摇头,将满心感叹抹去。露出一丝笑意,日后对它更好一些,不让它受苦才是。 洗妆过后,萧”荷着方雪蜻与段正淳家午亚面。猛赏丹丹则跑出了竹他萧月生也不勉强,任它跟着,来到了正厅。 说了一些闲话,件起如何与猛虎丹丹相识,如何结缘,如何又跟着自己出来,却也兴致盎然。 起吃过了午膳,与段誉说了一眸子话,切磋了两招,知道那段延庆又来过,却被段誉打跑了。 下午开始,他正式炼丹。 丹炉乃是段正淳寻的,品级极高。萧月生看得大感满意,暗叹不愧是王爷,势力绝非寻常门派可比。 这个时候,大宋皇帝好道慕玄。上有所好,下必仿之,全国上下的道士极多,个个炼丹修道,仿佛都能成神仙。 道士多,丹炉也多,凭镇南王之尊。来一只品级高的丹炉,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留了几粒培元丹给方雪晴。让她饮虎,然后静坐入门,正式开始炼丹,不许旁人打扰。 猛虎丹丹虽看不到萧月生,但能感觉到他就在屋里,所以也不着急。饿了的时候,方雪晴便喂它一粒培元丹,能抵一日之饥。 这一眸子,它一直吃着培元丹。不仅仅是力气大增,筋骨强壮,脑袋也比从前更加灵活,灵性大增。隐隐知道萧月生是在做重要之事,也不闹腾,一直守在外面。 偶尔跑到竹林中玩耍一番,便懒洋洋趴在屋外,晒着太阳,眼睛眯到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猫。 开始时,方雪晴是咬着牙应下来。喂猛虎培元丹,委实不是个容易的差使,独自面对它,她一直怯怯的。 但三天下来,方雪晴忽然觉的它性子温和了许多,不那么可怕了。反而憨态可掬。 三日之后,萧月生拉开屋子的门。跨了出来。 他拉开门时,方雪晴与猛虎丹丹都站在屋外相迎,门一拉开,异香顿时扑面而来,直钻到她心窝里,说不出的舒服,身子仿佛一下子变轻了许多,像一朵白云。 方雪晴一闻便知是极品丹药,替萧月生高兴,忙迎上前:“公子,炼成了么?。 萧月生脸色有些苍白,眯着眼睛打量太阳,微微点小头:“嗯,成了。”。 “公子,你先歇一歇罢。”方雪晴忙道,见他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忧急顿溢于颜表。 萧月生笑着摇头,招了招手,猛虎丹丹呜呜轻鸣,一下站起来,前爪搭到他双肩,伸舌头想舔他的脸。 萧月生伸手推开,满脸微笑。 待与它嬉闹了一阵儿,他才在竹林一间小亭中坐下,慢慢调息,恢复先天之气。 网才炼丹,他耗费了大量的先天之气,暗自估计,得一个月功夫才能补得回来。 洗髓丹,是他所炼的丹药名字,功效如名,伐毛洗髓,脱胎换骨。并非是增加功力的。 对他而言,根本不愁功力的增加。他最想的先天之气,才是长生不死的关键所在。 可惜,先天之气,源于天地交泰之时,一旦作用于物,便成了后天之气,即使再珍奇的药材,补气补的都是后天之气。 他给了段誉一家三口每人一颗。方雪晴一颗,猛虎丹丹两颗,剩下的。都是留给无量剑派与其余九女的。 “雪晴,可曾去过南明楼?。萧月生再次回到小院时,问方雪晴。 方雪睛轻轻点头:“耸子,我已经去过,跟他说了。 “嗯,今天咱们出去看看罢。”萧月生点点头。 “好呀”方雪猜登时兴奋应道。 这几天一直闷在小院里,要护着萧月生,还有猛虎丹丹,现在萧月生出来,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于是,萧月生也没有约段誉,只是与方雪晴,领着猛虎,出了大理镇南王府,往南明楼而去。 他们悠然而行,猛虎也懒洋洋跟着,一直不离他腿边,不超过两米距离,亦步亦趋。(。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74章 提携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74章提携两人※赏所讨点外,人群纷纷让出条路来,容他们大的沥过。好奇又恐惧的打量着猛虎。 猛虎懒洋洋的走着,眼睛却左顾右盼,警怯十足,将每一个人都当成了猎物一般。 萧月生暗自一笑,果然不愧是猛虎。野性十足,离开山林的时间尚短。所以还保持着野性。 再过一眸子,怕是不会如此了。因为人太多,着多了也就麻木了。 那个时候,才是最危险,万一不小心,会中了暗算,他暗自决定。再多给几颗洗髓丹。 两人一虎慢慢悠悠,最终在大理城最大的一家酒楼前停下,看着额匾上的三个大家,萧月生点点头。 “公子,就是这家酒楼,咱们上去?。方雪晴指了指,娇声问道。对周围的人们视而不见。 “嗯,上去坐坐罢。”萧月生点点头。 于是,两人一虎便要上登楼。却忽然被一人拦住,萧月生打量一眼,却是个小二。 小二年轻约有十八九岁,干瘦的身材,长方的脸,带着精干,一看即在是精明角色。 他双臂伸直拦着楼梯,满脸的歉然:“这位公子,这位姑娘,对不住。这只老虎不能进去。” 方雪睛上前两步,黛眉一蹙,淡淡问:“为何不能进?” 她与萧月生说话时,温柔如水,笑靥如花,如一朵解语花,但对旁人,马上便换了颜色,神情冷漠。 小二苦笑一下,为难的说道:“这只老虎若上去了,咱们的客人都会被吓跑的。” 方雪晴不满的瞪着他,哼道:“咱们这只老虎,很通人性,绝不会随意伤人的!” 她姿容绝美,即使发怒,薄嗔。也别具一番风情,动人心魄,小二有些招架不住,神情狼狈。 “哈哈”原来是方姑娘,快快有请”一个人跑了下来,身材矮胖,却身后矫健,满脸带笑。 他约有五十余岁,弥勒佛一般,笑眯眯的,眼睛堆成了一条小缝。下得楼梯,甩手给了小二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你这不长眼的臭小子,没认出来这位方姑娘?!” 小二愕然,确实不认得,却也不会跟掌柜的顶嘴,那就是活得不耐烦了,日后可没好日子过。 掌柜的笑眯眯的道:“方姑娘,好一只威猛的老虎,真是奇人有奇行。请,快快请进!” “咱们能进去么?”方雪晴瞥了一眼那小二,懒得跟他一般计较,免得失了自己公子的身份。 掌柜的忙不迭点头,点头哈腰。近乎诌媚:“方姑娘芳驾光临,敞酒楼深感荣幸,蓬耸增辉,快快有请!” 他挥手又给了小二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你这臭小子,还不快给我滚上去?!” 他虽是打着,但语气却亲昵。带着庇护。 “是”小二忙不迭的应了一声,朝萧具生躬身一礼,忙转身上楼。动作轻盈迅捷。 掌柜的诌媚笑道:“方姑娘,我收拾一间雅屋,两位坐在三楼,一览众风景,如何?” 方雪晴转头望向萧月生,露出询问之色,掌柜的也忙望向生。心中暗骂自己一句,又走了眼! “嗯,三楼也好,免得麻烦。”萧月生点点头。 方雪睛忙转头对掌柜的道:“我家公子答应了,快去带路罢,这么多人看着呢!” “是是,这就好!”掌柜的忙不迭答应,转身上楼。 通过一楼时,里面喧闹嘈杂。萧月生皱了皱眉,柚到是想在一楼凑一凑热闹,不过想到丹丹,只能做罢。 二楼比较安静一些,每桌之间都隔着一个小木板,上面种了一些花。看上去被花儿隔开一间一间,甚是雅致。 萧月生暗自点头,果然不愧是大理第一酒楼,布置果然不同,并非奢华,而是雅致,文气颇农。 到了三楼,却如客栈一般,是一间一间的屋子,里外两层,可以在外面吃,也可以去里面,前者宽敞,靠近窗户,可看风景,后者保密,无人听得,兼具两者,自然高级。 这三楼并非什戊都能来,即使有钱,不达一定程度。也不来,非富即凡萧月生不知,方雪晴怎么会被如此优待,想来无外乎借了段誉的势。镇南王世子,未来的皇帝,自然不同。 “雪晴,你去找找,看那位高少侠来没来。”萧月生进了一间,摆摆手,淡淡吩咐道。 方雪晴妄了一声,飘身出了幕子。下了三楼。 酒菜上得极快,好像是优先做的。一会儿功夫都端了上来,这时候。方雪猜带着高洪恩也走了进来。 “萧大侠!”他一进来,便抱拳行礼,眼神热切的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抱拳回礼,指了指对面椅子,笑道:“高少侠,来,咱们坐下说话罢。” “妹”高洪恩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萧月生笑道:“高少侠乃后起之秀,我也是久仰大名了!” 高洪恩脸一红,不好意思的道:“愧不敢当,比起萧大侠,我可是差得远呐!” 萧月生笑了笑。不再多说,聊起了一些武林的掌故,还有一些大人物的秩事,妙趣横生。 高洪恩只觉如沐春风,浑不像自己先前所想,威严逼人,发觉自己白紧张一场了,根本是瞎想。 对于萧观澜这般绝顶人物,高洪恩只有一个心思,定要结交,定要见识一二,否则,自己就是坐井观天。 想要成为大人物,就要与大人物交往,才有追赶的目标。 故在城门口见到萧月生,他一咬牙,豁出去了,顶多被萧大侠拒绝。受人耻笑一通罢了。 于是,他才贸然开口,相约一起喝酒。 萧月生目光如电,一眼洞穿了他的心思,对于这般人物也颇觉有趣。难得如此上进,提携一把,未尝不可。 况且,他看出高洪恩此人,虽然傲气,野心勃勃,性子却还纯良,并非不顾一切的攀爬。 在他身上,萧月生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便是如此的拼命,想做人上之人,拼命奋斗,最终身体垮掉,不甘的离世。。 猛虎一直趴在他脚边,一动不动。伏在地上,两条前腿交叠,头枕在上面,似是睡了过去。 到了后来,高洪恩请教一些武学问题,萧月生也不捂着盖着,顺嘴回答,他在琅螺玉阁里阅尽各派秘笈,武学知识渊深。 况且又元神强大,思维深邃而迅捷。因为一直在思索先天之秘,对于武学想得远比常人更深,所得更多。几乎洞彻了武学之秘。 他的话,仅是三言两语,高洪恩便有醒瑚灌顶之感。 边吃饭,一边说话,待吃饱了,他放下银箸。感叹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句话,我从前是不屑的,觉得忒也声夸张了。几句话怎么抵得上十年苦读”今天我才知道,是我浅薄了!”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过誉了。我不过运气好一点儿,否则,成就还不如你呢。” 高洪恩大笑了起来,显然是不信的。萧月生武学之渊深,自己望尘莫及,觉得再学十几年也远远不及。 “萧大侠,你的六脉神剑是学自大理段氏么?”他最终忍不住问。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不错。六脉神剑正是学自我姓段的一个好友。”他性子仁厚,胸怀宽广,我深为佩服。 “是段世子罢?”高洪恩问。 萧月生点头,笑道:“正是。你们大理将来有一位好皇帝,是百姓的福分呐!” 高洪恩呵呵笑了起来,对于段誉。大理城内皆觉其好,知书达理,性子仁厚,若是做皇帝,定然是极好的。 “砰!”外面忽然一声响,酒楼仿佛晃了一下。 萧月生皱局,随即恢复,没有理会。 方雪晴一直坐在萧月生身边,不时起身斟酒,此时起身,飘飘而出。离开了屋子。 “方姑娘的武功小子佩服之极!”高洪恩感叹了一句。 股四更完毕。。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75章 抢战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75章抢战肃月生笑了笑!,“二脚猫的功笑方家罢了乃高洪恩忙摇头,郑重道:“萧大侠过谦,方姑娘的武功可是厉害得紧。当得上绝顶高手啦!” 方雪晴对自己虽然冷漠,面若寒霜,但她姿容绝美,前所未见,况且一身武功,远超寻常高手,更是令人赞叹。 如此才貌双绝的女子,当真是天下奇女子,却仅是一个侍女,委实令人费解与可惜。 会儿功夫,方雪晴飘飘进来。低声在萧月生耳边道:“公子,是一个高手,杀了一个小二。” “嗯?”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沉下来。 高洪恩内力不俗,也听到了。忙问:“方姑娘,是什么人,竟杀酒楼的小二,不怕王法么?” 他们武林中人,虽能杀人,却也要在官府视线之外,若是在大的城市。无异于自寻死路。 官府里的那些捕头,绝不是吃干饭,反而藏龙卧虎,宛如后世的警察。其中高手极多,一旦认真,绝非寻常武林人物可及。 “好像是四大恶人的两个。”方雪晴转头,瞥他一眼,冷冷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岳老三与段延庆?”萧月生眉头一挑。 方雪晴轻轻点头,叹息一声。又摇摇头:“那个小二,就是拦咱们的那个。” 她有些感慨,先前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陡着威风,拦自己与公子进来,现在却死了。 这不由生出人世无常,生命脆弱之线“是他?”萧月生眉头皱得更紧,那个小二根本不会武功,只是斤。 平常人,定是岳老三。 他想到岳老三,感叹一声,先前还留他一命。觉得他虽然混蛋,却也不乏可爱,现在看来,留不得了。 心中杀机一动,他眼中清光闪烁一下,淡淡道:“雪晴,你去,把他的武功废了!” “是!”方雪晴重重点头,露出兴奋之色。 虽然那小二得罪过她,她却根本没放在心上,懒得与这般小人物计较。见到他被杀,只有怜悯与恼怒。四大恶人果然凶恶,都该死! 得了萧月生的命令,她再也没有顾忌,身形一闪,倏的出了屋子,飘了下去,动作如电。 “萧大侠,我去看看!”高洪恩忙道,不等萧月生回答,起身便走。迫不及待。 萧月生摇头微笑,毕竟还是年轻,血气方测,对于美貌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受不得诱惑的。 他摇摇头,虽觉失望,却也了然。知道是难免的,自己也经过如此阶段,女人蒙着一层神秘的光环。尤其美丽的女子,更是觉得神秘。 他笑了一下,弯腰轻拍拍趴在脚下,倚靠着他的猛虎:“丹丹,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不是?” 猛虎抬起眼,蹭了蹭,又趴下来。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萧月生拿起一只烧鸡,送到它跟前,笑道:“来,丹丹,先吃着垫一垫,晚上再吃一餐。” 猛虎的饮食与他不同,一天只是两次,早晨晚上,中午这一餐却没有。免得吃得太饱而发胖。 他虽逗弄着猛虎,脑海里却清晰呈现酒楼的情形,宛如后世的摄影机全方个拍摄,比自己的眼睛更加清晰与全面。 楼上,喧闹不再,人们低下头吃东西,个个脸色苍白,不敢抬头。眼睛偷瞥某处,一触即躲,生怕对方发觉。 有几个身子颤抖,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坐在窗口处一桌,两个人,一个人身材粗壮,正拿着烧鸡,痛快的大吃大喝,对面坐着一人,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宛如戴了一个面具。也不吃东西,呆坐在那里,像一个活死人。 两人旁边的地板上,有一些血清。血清旁有一个人躺着,脖子歪成一个奇异的方向,一动不动。 周围几张桌子是空的,没有人,所有人都躲在一旁,不敢靠近。 粗壮男子大头,小眼,宛如绿豆,却精芒四射,正是四大恶人之一。南海鳄神岳老三。 他埋头大吃,转眼功夫吃了一只鸡。双手油光光的,一抹嘴巴,大笑道:“哈哈老大,这家的鸡斥,叉嫩又香,老大你不能是可惜。哈哈!,“吃你的罢!”沉闷的声音传来,仿佛从远处响起。 偷偷瞧着的人们纷纷望来,好奇异常,他的嘴巴不动,不知是如何说话的,难不成真戴着面具。 可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戴着面具的,好像是一种病,虽然很罕见。却也并非没有。 “小二,再给老子来一只鸡!”岳老三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声音震得所有的酒坛嗡嗡作响,胡乱颤动。 周围诸人只觉如一道雷炸响。耳边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俱是心惊。 “是是,客”客”官!”一斤。年轻俊秀的卜伙子颤抖着走过来,脸色苍白,恐惧的看着岳老三。 “***,原来是个结巴,快点上来!”岳老三不耐烦的挥一挥手。呸了一口,懒得理他。 小二忙不迭应道,转身便跑,像是逃命一般:“是,是!,这”这就来。” “慢着!”岳老三忽然喝道。 小二身子一下僵住,脸色更加苍白。身子抖得几乎站不住了,慢慢转过身来,带拼命挤出笑容:“客”客,客”客” 小结巴,闭上你的嘴!”岳老三怒喝一声小眼一瞪,精芒迸射,哼道:“再来一坛耸好的酒,快点儿去!” “是!”卜二忙不迭的应一声,忙跑了击。 周围诸人也松了口气,生怕这斤小煞神又耍杀人,他们只能低下头,吃着东西,一声不吭。 他们不是胆子大,想呆在这里。而是被威胁,若有人想走,便要杀了他,所以谁也不敢乱动,即使吃饱了,也要继续吃。 方雪晴坐楼梯上飘然而下,站在楼梯口,望向众人,最终落在岳老三二人身上。 高洪恩紧跟在身后,到他身边。忙抱拳道:“方姑娘,这个恶人不必劳烦姑娘亲自动手,容在下除了此恶!” 方雪晴动人的黛眉轻蹙,瞥他一眼,淡淡的,并不说话。。 高洪恩忙道:“这四大恶人,作恶多端,实是武林一大害,我找他们很久了,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终于碰到了这两个家伙!,请让在下抢先一步,以了心愿,望姑娘成全!” 方雪晴神情淡然,简洁说道:“你既然想上,就动手罢!” “多谢姑娘成全!”高洪恩忙高兴的道。 方雪晴淡淡点头,神情依旧不冷不热,宛如面对陌生人,毫不讲情面,高洪恩却并不觉异样,她一直如此。 他转过身来,脸色顿时一变。沉下来,冷冰冰的瞪着岳老三。 岳老三正转头过来,看到了他。冷哼道:小白脸,你看什么,是不是不服气?!” 高洪恩冷笑一声,缓缓踏步,来到近前,看一眼地上的小二,一眼看出,他早已气绝,没有救了。 “你就是岳老三罢?!”他抬起头。冷冷道,胸中汹涌着愤怒之火。恨不得一剑直接杀了他。 岳老三勃然大怒:小白脸找死。老子是岳老二!” 这是他的逆鳞,最听不得别人称他岳老三,若是自己对付不了的。也就罢了,若是武功弱于自己的,定要杀了才成。 骂了一句,他一拍桌子,身子跃起,奇快无比,一下来到近前,大喝道:“老子扭断你的脖子!” 他五指箕张,长长指甲闪着寒光,瞬间到了高洪恩脖子前。 高洪恩艺高人胆大,知道四大恶人武功高强,早有准备,脚下一横。倏的一下横跨两步,恰好避开了。 岳老三抓空,更加愤怒,哇哇大叫,转身横扫,速度更快。 高洪恩心中吃惊,虽知他武功高强,但没想到高到这般程度,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个岳老三确实厉害! 防每次四更,都用脑过度,头疼一眸子,今天也不例外,昨天四更了,今天就难受,各位老大,现在可有底气说话了,请来几张月票罢!。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76章 打斗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76章打斗立雪脐淡淡望着场中。似平并不关心,却下却慢慢靠祈吐一虽然高洪恩是那般说,她却明白。这个姓高的是卖乖,想要讨好自己呢,哼,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自不量力! 虽然不屑,却不能让此人出意外。看来公子爷颇是看好他,有折节下交的意味。 虽对公子爷极有信心,这一次却怀疑,实在没看出这个姓高的有什么了不起,公子爷却偏偏看重! 岳老三哈哈大笑,满脸欢愉:“嘿,你这小子,倒有两下子,好得很。杀起来才有味儿!” 他招式如电,势大力沉,每一式都呼呼带风,若是挨上一记,非死即伤,霸道异常。 高洪恩确有真才实学,拔剑出鞘,缓了一口气,剑光煌煌,照得酒楼越加明亮,寒气四溢,周围的温度降了几分。 他剑势绵绵,看似柔和,却棉里藏针,每一招都精妙异常,防守之中蔼着反击,令人不得不及,无法肆无忌惮的攻击。 岳老三功力深厚,势大力沉。指甲又长又尖,宛如鹰爪一般,敢与剑刃硬抗,不落下风。 他的招式网猛,每一招的力道都极大,内力差一些的,很难抵挡得住,一力降十会,便是如此。 高洪恩却能接住,每一招都敢硬接,丝毫不落下风,看不出异样来。好像内力极深,与岳老三旗鼓相当。 方雪睛一眼能看出,高洪恩的内力远远不是岳老三的对手,怕仅是一半儿罢了。 她面露惊奇之意,也没想到。这个高洪恩竟能抵得住,而且,还是硬抗,委实不能小觑。 她又想起公子爷当初的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奇人异士更是多不胜数,不能小觑任何人。 现在看来,公子的话真是金科玉律呢,绝没有错。 “当当当当”岳老四激起了性子。指甲不停的攻击,势大力绵不断,仿佛狂风暴雨。 若是平常,看到空手奈何不得,便会使出兵器来,但他本来瞧不起高洪恩,以为是一个小毛贼,不值一提,还耻笑了一番,如今竟拿攻不下来,脸上无光,非要空手收拾了他。 如此气愤之下,他力道越来越重,出招越来越快,宛如山洪倾泻而下。滚滚而来,沛然莫能御之。 高洪恩却是暗自苦笑,自己的剑法固然玄妙,每一招每一式,皆精妙异常,带着卸力的法门,不惧内力高于自己者。 这才是他敢出头,挑战四大恶人的最大恃仗,心有所恃,毫无畏惧。他绝非色迷心窍,一时冲动而逞强。 这套剑法,是他无意间得到。乃是救济一个孤苦老人,老人送了他一本剑谱,算是报答。 他得到之后,苦心参研,虽无名师指点,但悟性极高,勉强参透,虽有一些细微处稍有差池,却足以令他跻身高手之林。 对于自己的剑法,他极有自信。觉得比天下间的一流刮法还要高明。所以极为自信,有傲视公侯之气概。 对于萧月生,他极是崇拜,以少年之身,任无量剑派掌门,却又能修成一身绝顶武功,扬名天下。 最重要的是,无量剑派虽是名门正派,却非什么实力强大的门派,无量剑法也高明有限。 如此武功之下,他竟能脱颖而出。成为天下绝顶高手,其能力之强。堪称奇绝。旷代之才。 见到萧月生出来,他有胆量伸手招呼,想要结识,也是源于他对自己剑法的自信。 此时,与四大恶人的岳老三交手。他却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天下人。以为自己的剑法玄妙,可以与一流高手争雄,有些差错。 手臂隐隐的酥麻,将他的思绪打断,这岳老三的内力极深,自己的剑法火候不够深,虽能卸力,却不能完全卸尽。 剩下的一丝内力,精纯得很,钻到手臂上,震碍手臂酥麻,却是晓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看了一眼淡淡而立的方雪睛。暗一咬牙,振奋精神,绝不能在她面前丢了丑,否则,可没有脸面再出现在她跟拼了! “呀呀呀小白脸,老子要杀你了!”岳老三再也忍不住,抽出腰间的鳄嘴剪。 他老脸一红,偷看了一眼对面的段延庆,觉得丢脸,但若不能杀了眼前这个小白脸,更是丢脸。 “咔嚓咔嚓”两下,鳄嘴剪张合。亮光闪闪,寒气逼人。 他猛的一捅,宛如一条鳄鱼冲来,鳄嘴剪闪着寒光,马上到了高洪恩跟前,“咔嚓”剪子一合。 高洪恩剑尖一点,精准的刺到鳄嘴剪外侧,顿时“铮”一声响,剑尖荡开,身子后退。 他吸了口气,没想到这鳄嘴剪如此沉重,一刺之下,竟没有见效,反而震退了自己。 不过这样一来,也解去了一危。 鳄嘴剪的威力极大,在岳老三手上。如虎添翼,一时之间,咔嚓咔嚓。响声不绝,令周围诸人心惊肉跳。 好容易来一个出头的,可千万不要败下阵来,若是一败,凭这个家伙的残暴,自己的小命可就悬了。 在众人的祈祷中,高洪恩却节节败退,剑法渐渐有些凌乱,手臂酥麻,纵陕训招再精妙,也使不出来。 会儿功夫,他已经退了五六步,退到了方雪晴的跟前,仅隔着两步远,他打死也不退。 剑光绵绵,但求无过,不求有功。他心下明白,萧月生是不会眼看着自己送命的。 这也是他敢挑战四大恶人的原本之一,对萧月生颇有信心,觉得他正义,绝不会看自己死,定会救自己。 虽然手臂酥麻,剑法凌乱,但他的剑法确实精妙,仍能勉强维持,只是越来越不堪,发笈可危。 他眼中余光瞥击,不见萧月生的人影,心中失望,激发了他的求生真志,剑光一涨,凌厉了几分。 “高少侠,你退下罢,我来!”方雪晴忽然开口,声音圆润柔和,如一股春风吹进人的心里。 高洪恩忙道:“方姑娘,我应付得来!” 方雪睛黛眉顿时一蹙,沉声道:“高少侠!”。 高洪恩心中一跳,不由自主的想要遵循,况且,他确实要抵不住了。手上一点儿劲没有。 “那好,有劳姑娘了!”高洪恩忙道,剑光再涨,银芒闪动,倏的一下忽然消失,人已经到方雪晴身边。 岳老三极是憋屈,竟收拾不过一个小白脸,气得哇哇大叫,鳄嘴剪一捅,追击而来。 “当一声响,如金铁交鸣。方雪晴忽然一抬手,白玉般的小手拍中了鳄嘴剪。 岳老三身子一颤,鳄嘴剪竟要把持不住,几乎脱手飞出,忙一蹬腿。退后一丈远。 绿豆般的小眼眨动,精芒四射,上下打量着方雪晴。 网才那一掌,震住了他,只觉一股庞大的力量涌过来,自己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一般。 这般感觉,即使是在老大身上,也没有这般厉害。 方雪晴身怀萧月生一甲子内力,至精真纯,内力远胜南海鳄神,也胜段延庆一筹。 只是她先前像是小孩抡大刀。无法完全发挥,如今在萧月生的打磨之下,渐渐的掌握了内力,学得了数种精妙的武功,可将内力的威力发挥个十之八九。 她飘飘一步,蓦的出现在岳老三跟前,一掌拍去,正是他腔中,便要一掌废了他的内力。 “当”一声响,鳄嘴剪出现在胸口前,抵住她白生生的小手。 “砰”一下,鳄嘴剪一下击在他自己胸口,不由踉跄后退,退出了两步方才站住。 “你,你这个小娘皮,自己找死!”岳老三大喝一声,宛如猜空一声霹雳,炸得周围诸人耳朵嗡嗡响。 说罢,他鳄嘴剪狂舞,似是毫无章法,却凌厉异常,每一招都呼呼作响,不容小觑。 看似杂乱无章,没有什么招式,极难对付,乱拳打死老师父,胡来一气反而出奇不意,再加上每一招都势大力沉,故极难对付。 方雪晴脚下轻盈,如离开了的面。踏于虚空上,优雅而曼妙,宛如舞蹈一般,看得周围诸人怔怔,忘了岳老三的威胁。 鳄嘴剪狂乱舞动,她却间不容发的避过,毫不退让,宛如翩翩起舞。令岳老三更加狂怒。 方雪睛心如冰雪,冷静盯着他的招式,寻找破绽,他这般胡乱舞动。外人看来是瞎闹,她却隐隐看出门道来。 跟在萧月生身边,经常受他指点,知道公子是有意栽培,也尽心尽力的学习,武学见识大增。 萧月生常给她喂招,用各门各派的招数,变化多端,令她眼花缭乱。狼狈不堪,却大长见识。 忽然,她一钻,竟从鳄嘴剪中钻了过去,一下欺近岳老三身前。 探掌一击,仍是击其腔中。 “嘿!”岳老三大喝一声,左掌迎上去。 “弹”一声响,如中败革声。两人分开,岳老三身子摇晃一下,身子后仰,最终退后一步。 方雪猜稳稳不动,反而再次欺身一步,右掌拍出,仍击岳老三的擅中穴,非要废了他武功。 岳老三与方雪晴对了一掌,不想方雪晴的掌力古怪,一下钻进来,仿佛一团火般,将自己的内力点燃,竟有失控之像。 他忙一凝神运功,将其压下。恢复如常,但这一下功夫,内力迟滞。方雪晴恰好击来,他竟无力抵挡。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玉似的小手击来,泛起无力之感。 “嗤!”一声轻啸声中。方雪晴身子一荡,倏的退后一步,小手没有击下去。 她侧身凝目,瞪向呆呆坐在那里的段延庆。 网才那一道指力,凌厉而迅速,令她不由的退后,功亏一篑,心里极是恼火。 段延庆双眼微阖,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了,看也不看方雪晴。 方雪晴心中恼火,狠狠瞪着他,片刻后,心中杂乱慢慢平息,如一湖秋水波澜渐消,恢复宁静。 “多谢老大!”岳老三心有余悸。恶狠狠瞪了方雪晴一眼:“小娘皮。功夫到不错,今天老子不杀你!” 方雪晴神情淡漠,懒得理会他,只是盯着段延庆,心思疾转,想着法子,要完成公子的吩咐。 她忽然一抬左手,轻飘飘一点。 “嗤!”一声轻啸,瞬间击向岳老三。 岳老三没有防备,没想到自己放过她,她竟不识趣,忙一挥鳄嘴剪。挡在自己胸口前。 “当”火花四溅,鳄嘴剪朝后一荡,他忙用力压住。。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77章 返回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77章返回“嗤!”又一声轻啸段延庆举起铁拐,轻轻一点。一道指力疾涌而出,撕裂空气,射向方雪晴,速度奇快。 方雪晴却是避也不避,袖子一拂,云淡风轻。 段延庆使的是一阳指力,精至之极。但遇到方雪晴的须弥袖,却如泥牛入耳,瞬间消失无踪。 方雪晴一拂之后,手中指搭到大拇指上,轻轻一扣,再一弹,玉脸绽出一丝微笑,宛如雪莲花开。 她本是冷若冰霜,忽然一笑。顿时如乌云散去,阳光照幕,周身散发出逼人的容光,众人眼前一亮,不由的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方雪晴使的正是拈花指,轻轻一弹,再一弹,又一弹,接连弹了三下,轻啸声响起。 同时,她左手再一点,“嗤”一声轻啸,又点向岳老三。 段延庆黑黝黝的铁拐轻点,一道一道指力激射而出,恰好迎上方雪晴的三道指力。 岳老三挥舞着鳄嘴剪,一边挥动,一边后退,眼见着便是要逃之天天,溜之大吉。 他看似莽撞,却精中有细,一见不妙,走为上策,绝不会送死,至于老大段延庆,却是不担心,他的武功高得很,自保有余。 方雪晴轻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神色:“岳老三,打不过便逃,我还是一个女子,你还有什么脸面行走江湖?!” 她阅人多矣,一眼看穿了这个岳老三的性子,语言如箭,正击中了岳老三的要害。 岳老三脚步一顿,觉得她说得有理。若是今天走,传扬到武林中,岳老二哪还有脸皮?! 他绿豆般的小眼睛一转,精光四射。望向四周。 方雪睛一见,心中一跳,忙哼道:“岳老三,你竟打不过我一斤。 小女子,我定要在武林中大肆宣扬!” “谁说老子打不过你?”岳老三大喝一声,绿豆般的小眼转回来,瞪着方雪晴,左手抽出了鳄尾鞭。 他挥动鳄尾鞭,形成一团鞭影,密不透风,仿佛一张渔网,护住自己周身,做到万无一失。 “嗤!嗤!嗤!”三道指力射出,依次而出,一道后面跟着一道,奇快无伦,瞬间击上鞭影。 “啵!”鳄尾鞭一顿,漫天鞭影消失,鞭子忽然炸开,变成了数截儿,四散飞出。 岳老三先前是准备宰了周围的人。自己丢脸的消息就没有传开,随即方雪晴一语道破。让他打消此念。 此时,他却一扔鞭柄,身子猛的一冲,窗户炸开,他冲了出去! 往楼下坠去,却是要逃走。 “老大,我先走一步!”他大喝声远远传来。 方雪晴冷笑一声,身子倏的一闪,化为一团影子,段延庆的数道指力顿时落空。 有一道指力击舟了高洪恩,他右手拔剑,在身前挥动,形成一道剑网。护在身前。 “当”一声轻响,他手上剑一沉,庞大的力量涌来,便要脱手飞出,来不及施展剑法卸力。 他右手一旋,左手一抄,将空中的剑接住,脚下疼退,离段延庆远一些,方有还手之力。 他虽然年轻,对敌之经验却极丰富。几乎是直觉,晓得对付段延庆。需得空间换时间,其指力无形无色,防不胜防。 方雪睛身子在空中,左手一指点出,右手又一指,左手又一指,右手又跟着一指,连绵不断的指力点出,阻挡岳老三的逃走。 她一心要废了岳老三的功夫,否则,无法向萧月生交待,对于段延庆只能放过了。 萧月生坐在屋中,摇头微笑,这个雪晴,还是有些嫩了,哪来什么规矩,直接偷袭才是正途。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道理,她还没有融到骨子里呀,需得再加磨砺才成。 方雪睛自是不知,她这般表现。在萧月生眼中是不合格,未达他的标准,注定了她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会儿功夫,方雪猜飘然回来,脸上淡淡的,眉梢间却蕴着喜意,显然心想事成了。 高洪恩跟在她身后。“满脸羞愧神色,几乎不好意思看萧月生习萧月生微笑道:“雪晴,废了他武功?” “幸不辱命!”方雪晴娇声应道。喜气洋洋,因为做起来不易。 完成之后才有成就感。 萧月生点了点头:“嗯,总算不是无可救药!” “公子”?”方雪晴察觉有异,明眸微睁,露出疑惑神色。 “凭你的武功,应该轻而易举,却偏偏费这般周折,唉”萧月生摇摇头,不甚满意。 高洪恩见方雪晴垂下头,顿觉心口一疼,急忙道:“方姑娘武功高强,在下佩服,真是坐井观天呐!” 他语气带着自嘲之意,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一声。 萧月生摆摆手:“坐下说话罢”雪晴,你也坐下罢。” 方雪晴轻声道,坐在他身边。 萧月生笑道:“高少侠,你如此年纪,却能与四大恶人较近,全身而退,已然难能可贵!” 萧月生一摆手,止住他的话。笑道:“四大恶人作恶多端,为何能逍遥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武功高强。主,人奈何得了?” 高洪恩轻轻点头,承认此点,若非自己剑法玄妙,换了另一套墟法。对上岳老三,接不住两招。 萧月生笑道:“咱们接着吃饭。莫让他们扰了兴致。”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掌柜的陪着笑脸进来,躬身致谢,多谢方雪晴解厄,今天由他请客。 方雪晴望向萧月生,他未客气。点点头,摆摆手,示意掌柜的可以离开了,不必再说。 掌柜的迟疑一下,无奈苦笑。道:“萧先生,:楼有一位客气让小的传话” “请说。”萧月生点头。 “那位客人问,你这只老虎卖给他,成不成。”掌柜的小心瞥他一眼,快速说道。 萧月生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色慢慢沉下,淡淡道:“这样的话,休要再说,出去罢!” “是”是!”掌柜的忙不迭应道,忙转身出去。 高洪恩看了一眼萧月生脚下的猛虎,摇摇头,心下却理解,若能养一只老虎,确实是爽事。。 况且,虎骨虎鞭,皆是珍贵之药材。作用极大,也令人心动。 萧月生脸色恢复,弯腰抚了抚猛虎的脖子,叹了口气,人心之复杂。贪婪,比老虎更凶猛。 萧月生与方雪晴告别高洪恩。回到镇南王府,便见段誉正要往外走。见到二人,忙迎上来。 “萧兄,我正要寻你呢!”段誉笑眯眯说道。 萧具生笑道:“可是有事?” “你那洗”丹药,可是神妙的很”段誉挥了挥胳膊,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萧月生笑了起来:“你已经服下了?” “当然,果然神妙!”段誉点头。赞叹不已,拉着萧月生的手便往里走,道:“咱们切磋一下,试试我的武功!” 萧月生笑眯眯的,跟他一起。进了镇南王府的楼武场。 此时,校武场上空空荡荡,没有旁人,萧月生便让方雪晴与段誉打,他在一旁观看。 段誉也同意,先前在乔三枫家。方雪猜便与段誉他们切磋过,并不因她是侍女而轻视,知道她功夫不浅。 萧月生在一旁观看,段誉实力确实大增,虽然功力未增,但运用熟练。六脉神剑如臂使指。 只要六脉神剑能够如臂使指,再学一套剑法,段誉的武功足以自保。他也可以放心了。 他将南明楼丰遇到岳老三之事说了,隐隐猜得,他们两个来,怕是要对段府不利。 第二天,吃过早饭,萧月生向段誉一家子告别,要离开镇南王府,回无量山看一看。 段誉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再强留,打定主意,随后去看他。。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78章 暗算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78章暗算官道宽敞,但曲里拐弯,旁边树林子茂密,到了晚上不大有人敢再走,免得被打劫。 现在的世道,太太平平,衣食富足。但总有一些人,生计无着,或是不想吃苦,凭着一点儿武功,打劫起来最舒服。 大理城十里之外,一片树林中,一群人蹲在一起,低声说话。 群人约有二十余个,围在一起。个个手上拿着兵丸,气质凶悍,煞气凛凛,一看即知是杀过人的。 围在当中一人,个子粗壮,左脸一道斜长的疤痕,从内眼角直到耳朵根子下,像是要把脸割成两半。 他个子不高,却粗壮,墩实如石头桩子,大大的双眼并阖之间,精芒四射,宛如电光。 寻常之人,被他的目光一扫。气势便输了几分,胆气削去十之七八。不敢导之对视。 此时,他目光缓缓掠过众人。众人纷纷低下头,有的拭剑”有的擦刀。有的玩着自己的指甲,神态各异,却不与他对视。 这宛如后世的领弓开会一般,千年传承以下,皆是如此。 “你们,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这一次可是条大鱼!”粗壮汉子声音如雷,虽然压低了,却仍震人心魄。 “老大,听说这姓萧的功夫可厉害得紧!”一个矮小枯瘦的中年汉子举了举手,嚅嚅说道。 他看着懦弱,旁人说什么,都是唯唯嚅嚅,不敢反对,但这一次,却是例外,竟先站了出来。 粗壮汉子一挥手,不以为然冷笑:“哼,传得到是邪乎,说他一斤。 人挑了西夏一品堂的人,你们相信吗?” “可空穴来风,不能无由。老大。这个姓萧的,咱们的确是惹不起的啊”矮小枯瘦的汉子低声道。 个魁梧高大的汉子咧嘴笑了,满脸的讽刺:“许老五,***,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蔫货也敢跟老大顶嘴!” 他身材高大,魁梧,像是一尊铁塔矗立着,豹眼狮鼻,坦胸露乳,露出一胸口的黑毛。 他一瞪眼睛,凶光迸射,像是眼珠子能瞪出来,把人吃了一般,颇能吓得住人,镇得住场面。 这个大汉一站出来,那许老五目光几眼,嘴巴动了动,嚅嚅几句,终究不敢再说。 他明白愕,若是自己再说,这李蛮子定要动手,自己可打他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且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心里暗骂两句,粗鲁的家伙。愚蠢透顶,自己被人卖了还会帮人家数钱,真是天下第一傻瓜。 而且,这个傻瓜还以为自己聪明。忠心耿耿,真是可笑而可怜。 想到这些,他心中气恼渐平,再次恢复平静,平常的一切,皆是自己伪装,本还想一直这样。 可是,这一次竟把主意打到了萧观澜头上,可是不妙得很,若是跟他们一起,怕是小命不保,只能并口说话。 别人不知萧观澜的厉害,他却是明白,他有一个朋友,是丐帮的,曾经亲眼目睹萧观澜大发神威,打的西夏一品堂落花流水。 据那个丐帮的朋友说,杀人如宰鸡,萧观澜杀起人来,比宰鸡还容易。只是小指头一动,人就没命了,根本躲也躲不开。 可惜,自己是搬了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怪都怪自己平常装得太像。如今贸然说话,也没什么用了。 粗壮的汉子一直不说话,皱眉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许老五。你可是有什么消息?” 他深深望着许老五,双眼如电,仿佛两柄长刮一下刺了进去,直透他心底,看透他所思所想。 许老五迟疑一下,心思百转。慢慢点头:“老大,我有一个朋友,见过萧观澜。” “好得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说看!”粗壮汉子哈哈笑道,神色欢愉,极为开心。 许老五眉头一皱,这有什么好开心的,偏偏故做如此,看来,老大也并非不知萧观澜了。 想到此,他心中一凛,若是如此,这可是大事,他心中冒起一股寒气,打了个寒颤。 眼闪光了一眼,刨氐下头,不敢与老大的目光相对,低声道:“我有一个朋友,听他说,这个萧观澜非常厉害,并非浪得虚名。” “哦?”老大眯了眯眼睛。眼中电光一闪,点点头,笑道: “他可说了,萧观澜使的是什么功夫?” 许老五心中更惊,忙摇头,低声道:“没说”他见识有限,也不认得什么功夫,只是说萧观澜非常厉害,让我莫要招惹,他说得模糊,我也没在意” 老大缓缓点头,摇头笑了笑:“不怕,他纵使厉害,不过一个人,咱们手段齐施,岂会惧他?” 旁边的魁梧大汉连连点头:“就是就是!那些什么狗屁的武林高手在咱们手下,还不是一个一个的栽了?!”这个萧观澜一斤。卜白脸,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怕的?” 众人纷纷点头,这几年,栽在他们手上的武林高手不少,让他们对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没了畏惧之心。 “我还听说,这斤。萧观澜与乔峰交情极好”许老五低声道。 “三老大怔。眉头皱了起来低声酱!“北乔峰,南慕吸”是那个乔峰?” “正是,丐帮的前帮主乔峰!”许老五点头,脸色沉重。 老大摸着脸上的长疤,眉头紧皱着,沉吟不语。 另一个大汉嘿嘿笑道:“什么北乔峰南慕容,还不是被丐帮赶了下去。一条丧家大罢了!” 老大与许老五皆抬头,看了他一眼。 大汉见状,觉愕他们目光有异。忙道:“老大,我说得不对么?,先前他因为是丐帮的帮主,自然有人帮着他吹嘘,夸大其辞罢,信不的!那些栽在咱们手上的武林高手,不也个个大名鼎鼎嘛!” 老大摇摇头,语气沉肃,淡淡道:“这乔卑还是有真本事的!” 大汉见他神情严肃,知道当真,不敢再顶嘴,只是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又瞪了一眼许老五。 片刻后,老大抬头,用力一拍手。脸上闪过冷厉神色,冷笑道:。 “纵使他是乔峰的好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现在不是丐帮的帮主。只要咱们灭了口,根本查不到咱们的!” “正是正是!”魁梧大汉忙不迭的点头,嘿嘿笑道:“我就说嘛,他是一条丧家犬,根本不用怕!” 老大看了他一眼,暗自摇头,乔些的功夫,绝非夸出来的,那是打出来的,武林中哪一个不说好汉? 他虽未见过,却也听说过,丐帮帮主乔峰,英明神武,乃一代雄主。丐帮在他的率领下,必将强盛。 可惜,他最终被赶了下去,丐帮这些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灌了水,竟干出这种事来! 不过,乔峰一其没了丐帮的支持,再强也是一个人,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不足为虑。 他想到此,狠狠道:“好罢。不说了,萧观澜再强,也是一个人,暗枪易躲,暗箭难防,让他根本施展不了武功就走了!” “是,老大!”众人纷纷点头,脸色兴奋起来,双眼发亮,个个杀气凛然,周围的小动物们纷纷逃蹿。 “能把那只猛虎弄到手,咱们可就发了大财!”老大哈哈大笑,摸着脸上疤痕;“到时候,大伙个个分了钱,不想的再干的,也有钱买宅子。田地,做个富家翁,想接着干的。大伙接着再干!” “是,老大!”众人更加兴奋,血气激荡。 老大挥了挥手,将众人压住。目光落在一斤。少妇身上:“你把功夫做足了,别露出什么破绽来!” 这少妇约有三十出头,一袭黛青罗衫裹着饱满的身子,曲线曼妙,丰满而诱人,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令人想咬上几口。 她明眸善睐,瓜子脸,黛眉轻蹙。自然流露出一股楚楚动人的气质,惹人怜惜,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抚慰。 她娇柔轻笑,轻轻点头,也不说话。明媚的大眼却掠了众人一下,令众人心头一跳,纷纷低下头。 他们看起来害怕,如避蛇蝎一般。却是都吃过她的亏。 这个女子,看着楚楚动人,娇弱不堪,像是一阵风便能吹走了,却是个煞星,骗了不知多少人。 她的身子饱满,丰腴,令人恨不得狠狠蹂躏,却只能干看着,没有一斤小人敢真的尝试。 因为她身上每一条都藏着毒。杀人于无形之间,靠近她一丈内,随时可能被毒倒。 得罪了老大,他顶多打骂几句,过后也就消了气,不会如何。 但若是得罪了这位小妹,却是自讨苦吃,或是痒得把自己抓个稀巴烂。或是疼得在地上打滚,恨不得自己咬碎舌头,或是撞到墙上。 中了她的毒,可谓是生不如死。偏偏还不让你死,你就是一心求死也死不成,只是折磨你。 曾有一个人不信邪。想要跟她开开玩笑,说些荤段子取笑,不知不觉中了她的毒,便是奇痒无比,结果将自己的蛋蛋都抓碎了,气绝而亡。 他们身为男人。看到此景,寒气大冒,自此之后,再也无人敢冒犯。在她跟前,比在老大跟前更规矩。 她的姓名,无人晓得,只知道老大唤她小妹,众人也跟着这么唤,却丝毫不敢开玩笑。 纵使她武功高强,能够压伏众人,他们也不会这般害怕,可是她这般不声不响,巧笑嫣然中,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却令他们胆寒,不敢越雷池一步。 “老大小妹有几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少妇微眯眼眸,柔声细气,听着极舒服,如一阵春风吹到心里,令人心痒痒得。 众人血气贲张,恨不得扑上去,却偏偏不敢,甚至不敢露出这种表情。只能死死憋着,装做一本正经。 “小妹有什么话就说!”老大摆摆手,笑容满面,一脸的亲切。 小妹抿嘴笑问:“这个萧观澜的性子,可是摸熟了,会不会出手?” 她说话柔和,听着极舒服,忍不住想遵从,听了还想再听。 “放心,他年轻气盛,武功又不弱。自然有正义感,会出手的!” 老大拍胸脯保证。 小妹明眸一转,在他脸上滑了滑。轻轻点头,笑道:“那大伙待会儿离我远一点儿,莫让他发觉。”能成为一派掌门,想必不会是斤。 等闲角色,需得小心!” 老大重重点头:小妹说得有理。咱们隔上一百米,不让他感觉出来。只是小妹你”?”(。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79章 不坏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79章不坏,百米怕是不够,就两耳米万不得耸。我自惋“儿来。”小妹抿嘴轻笑。 “呵呵小妹的手段,我是极佩服的!”老大忙点头笑道。 众人看他的模样,腹诽不已,在小妹跟前,根本没有老大的威严嘛。跟孙子似的! “老大说笑了”妹愧不敢当。”卜妹抿嘴轻笑,神态妖娆,令人恨不得搂在怀里。 老大摇头大笑:“哈哈,若没有小妹,咱们这般粗人瞎弄,可没今天!咱们心里可是有数的!” 小妹抿嘴微笑,不再多说。 萧月生与方雪晴离开镇南王府,径直出了大理城。 他骑着妾虎,方雪晴却没这般好命,只能施展轻功跟着,对于她的武功,萧月生还不满意。 “雪晴,你如何把岳老三废了?”他坐在虎背上,平稳异常,丝毫感觉不到颠簸,如在地面上滑行。 猛虎如今大非昔比,一口气吃了两粒洗髓丹,脱胎换骨,伐毛洗髓。再加之萧月生运功,打通其气脉。 虎的经脉与人并不相同,但萧月生有化无相为有相的神通,能清晰看到它身上的经络。 利用它服下洗髓丹的时机,萧月生加上一把劲,将药力引导,将药效发挥至极致,又利用自己的内力,贯通经络,可谓是精心。 它从骨骼,血气,经络,筋肉。皮毛,皆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与寻常的猛虎已然不同。 虎与人的身体结构不同,更加简单一些,人身体经络最为复杂,虎的却简单得很,但正因为简单,所以更容易出功夫。 而且,他又注了一股内力进去,在它体内,按照少林的金网不坏神功运行路线,在它体内形成循环。 百窍贯通之后,老虎的神智大开。另之萧月生精神力强,它能明白萧月生的意思,自己修炼。 见它如此聪慧,萧月生心中大乐,暗自思忖,不知能不能修出一斤小老虎精出来,那可是妙得很呐。 这个念头有些异想天开,听着不靠谱,他却是忽然兴致大发,真的想将其实现,最有成就感不过。 萧月生花了一段时间,研究了老虎的经络,金刚不坏神功改头换面。更加适合老虎。 它经络简单,运行一周天的时间更短,仅是人的四分之一而已,练功进境极快,萧月生估计,近是寻常人的四倍速度。 人的身体禀赋与虎相比,差得太远,不可道以里计。 老虎是百兽之王,自是因为天赋强大,人身体与猴子相差仿佛,唯因有智慧,才能成为万物之主,论及身体的强大,远远不如。 自从修炼了金网不坏神功,猛虎的毛越发的柔顺,皮却坚韧异常,即使寻常刀剑也刺不透,骨头更是坚硬如石。 这是洗髓丹与金网不坏神功共同作用,机缘巧合,若仅是洗髓丹。或是仅金网不坏神功,想达此境界,需得十几年时间。 这也是萧月生灵机一动,没想到试验成功,令猛虎成了异种,论及武力,比之武林高手丝毫不差。 他也能松一口气,对这只猛虎。他自心底里喜欢,关心则乱,自从离开长白山,他一直担心,生怕猛虎被人暗算,最终害了它。 方雪晴紧跟在猛虎身边,有些吃力。猛虎如今内力颇不俗,另之如今有了内力,速度猛增,方雪晴需的使劲全力,方能堪堪跟得上。 她心中不忿,自己内力如此深厚,还有凌波微步这般绝世奇学,还比不上它服下一枚洗髓丹。 方雪猜抿嘴轻笑,甚是得意:“公子,那岳老:的武功一般,我用拈花指力,点中了他的丹田。” 萧月生盘膝坐于猛虎背上,悠闲自如,左手拿着一个紫色葫芦,通体温润,散发着柔和的光,紫光幽幽,深邃吸引人的目光。 葫芦内盛着酒,约能盛两斤酒。萧月牛懒洋洋拿着,偶尔尝上一口。神情悠闲自在。 方雪猜抿嘴轻笑,这只紫色叨”泳是她买的。是在大理城甩逛时偶尔偶到。货得不俗吐一况且,她对于自家公子的习性已熟,知他嗜酒,拿酒当水喝,每到一处,必寻访名酒。 见到这个葫芦,她心中一动。便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 她却不知,萧月生确实是将酒当成了后世的饮料,这里的酒度数很低。他喝起来,根本没有酒的感觉,便当成饮料喝,故旁人看来,他嗜酒如命,无酒不欢。 “岳老三的武功还是不错的。”萧月生喝了一口酒,微笑摇头。 方雪晴轻轻笑道:“我有凌波微步,他根本打不着我,又躲不过我的拈花指,只能挨打,想逃,又被我追土了”唉,公子,说句实话。我有些不忍心了” 萧月生点头,叹了口气:“他呀,可惜了,只是随意杀人,多是无辜之人,不废了他,我更于心不忍!” “咦,公子,你看!”方雪晴忽然一怔,右手一指旁边树林。 此时,他们拐了个弯儿,眼前风景一变,两旁树林茂密,夹着中间的官道,官道显得窄了几分。 方雪猜目光敏锐,忽然看到一处异样,忙指给萧月生看。 萧月生点点头,元神之光瞬间扩散开来,周围一里瞬间在元神之球上显现,随即,他脸上挂上一抹微笑。 周围一切清晰可见,那躺在树林里的女子,两百米外的一堆人,双眼紧盯着躺着的女子。 萧月生一看这架式,心中暗笑。已走了然,这是做了一个套子呢,苦肉计,难道是想暗算自己? 他暗自思忖,究竟是谁要暗算自己,这群人中,虽然不乏高手,但仅是高手而已,在自己跟前与小孩无异。 他顺着方雪晴的手指方向看一眼,摇摇头:“走罢,不必理会。” “公子方雪晴忙唤一声,明眸盯着他,露出恳求之色。 萧月生皱了皱眉,淡淡道:“武林之中,是非太多,不必多管闲事。还是走罢!” 她见萧月生皱眉,心中一跳,几乎不敢再多说。 但她性子虽然冷漠,毕竟年轻,良心未泯,尤其见那里躺的是女子。更加怜悯,想要帮一把。。 若是男子,萧月生如此说,她也不会坚持,觉得公子行事,必有深意。自己不能违背,只能遵从。 她硬着头皮,上前拉住萧月生胳膊,使出撒娇大法:“公子,凭你的武功,哪里还怕什么是非呀,救一救她,好不好?” 她声音娇腻,宛如奶油一般。 萧月生心头一跳,忙瞪她一眼。哼道:“好罢,你想去救,就去救罢。我先走,在前面亭子等你!” 官道每一里处,必有一亭子,供行人乘凉或歇脚。 说罢,轻轻一拍老虎:“丹丹,咱们走!” 方雪睛怔怔望着他,黛眉蹙起,心思疾转,公子到底生没生气?是装样子,还是真的生气了? 自己从来没有违逆公子,今天却偏偏固执了一回,公子怕是真的生气了呢?想到此,她心中内疚,怔怔看着远处。 随即猛的想起,那女子还在树林里躺着,等着自己救呢,顾不得再多想,转身飘向树林。 她进了树林,约有两米,一个黛青衣衫女子俯卧地上,一动不动,她身后一行血迹延伸到远处,一看即知,她是负了伤,一路吐着血。终于到在这里。 方雪睛忙奔过去,拿起女子的手腕。便要去探察她的伤势。 不想,女子的小手忽然一动。避开了她的一抓,身子动了动,似是想爬起来。 “你别动,我来看看!”方雪晴忙道,生怕她乱动,加重伤势。 “咳咳”女子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 方雪晴忙按上她背心,掌心吐内力。轻轻渡了过去,想制控制住她的伤势,不要加重。(。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80章 诱饵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80章诱饵止内力网叶,身子忽然,软。竟使不出力韦她脸色微变,只觉浑身软绵绵的,力气不知去了哪里,一点儿不剩下。两腿越来越软,支撑不住自己。 她忙运功,却无济于事,一丁点儿内力也使不出来,好像成了一个废人,内力全失了! 自从有了内力,她觉得一切方便起来,力气大增,耳聪目明,头脑清晰,有随心所欲之感。 但这一刻,所有的感觉都失去了。唯有软绵绵的,她心中惶恐,没有了武功,恢复成从前,无异于杀了她。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愧疚,那岳老三武功高强,却硬生生被自己废了,想必他也生不如死罢! 随即一想,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手上不知有多少无辜人的性命。再让他有武功,还要害更多的无辜人,不值得同情! 所有的心思,她仅是一瞬间而已。思维仿佛更快了几分,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这些。 她想着这些,软软的坐了下来。几乎要到在女子身上。 “这位姐姐,对不住了”地上的女子忽然一翻身,坐了起来。扶住了方雪晴。 方雪睛明眸睁大,怒瞪着她。纵使再迟钝,她如今也明白了,自己中了这个女人的算计! 这女子约有三十余岁,瓜子脸,白暂细腻,明眸盈盈如水,黛眉微蹙。透着楚楚可人的气息,惹人怜惜。 偏偏她身子饱满,宛如熟透的水蜜透,诱人采摘。 两种矛盾的气质揉在一起,有一股说不出的奇异魅力,让人一眼就看到她,紧盯着她。 方雪晴紧瞪着她,怒火熊熊燃烧,几乎点了燃了双眼:“为什么?”为什么暗算我?!” 声音是从牙缝里透出来,怒气冲天。又透出不解。 “唉”咱们本是对付萧观澜的,没想到,他没来,却派了你这个丫环!”女子摇头叹息,满脸的遗憾。 方雪晴一怔,随即“嗤。的一笑:“你竟要暗算公子?!” 她玉脸绝美,此时透出一丝讽刺的笑意,摇了摇头,双眼透出莫名的目光,忽然又一笑。 她忽然恍然,为何自己公子不停下来,不肯出手救人! 公子果然目光如电,洞烛一切。定是网才一眼看穿了她的把戏,故意不说,偏偏让自己来闯。 想到此,她舒了一口气,有恃无恐。公子定然就在周围,断不会让她真的杀了自己。 心中一定,心情随之变化,一腔汹涌的怒火一下子熄灭,心中清冷。隐隐觉得发寒。 她神色从容,淡淡道:“你是用了毒罢?” 女子轻轻点头,抿嘴轻笑:“不错,这种毒可罕见得很,无色无味,防不胜防,只在对付你家公子爷时小妹我才舍得用!” “嘿嘿,若你遇到了我家公子。什么毒也没用!”方雪晴有了闲情逸志,摇头微笑。 见她如此镇定,女子一怔,明眸中闪过狐疑之色,却仍笑眯眯的。明眸上下打量,盯着她的手与脚。 见方雪晴手脚都一动不动,没做什么,她一颗心仍提着,总觉得方雪晴不应该这般笃定。 她定是心有所恃,难不成,已经发出了暗号,会让萧观澜过来? ! 她脸上笑眯眯的,心思疾转。数十个念头一同涌上来,想着方雪晴为何如此笃定。 在自己的监视之下,她一定没有发出暗号,既没有发出暗号,却丝毫不怕,那显然,萧观澜会赶过来。 想到此,她眉头一挑,露出一抹微笑来,忽然一挥手。 方雪睛心中正思忖着,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出出丑,公子一定就在周围,自己不能被公子取笑。 她挺了挺胸脯,毫无惧色,嘲讽的盯着女子,一幅不屑之态。 却没想到,女子忽然出手,她只闻得一股甜香,顿时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女子抿嘴轻笑,自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轻轻倒了一些粉末,洒在方雪猜的衣衫上,然后小心的她轻手轻脚,慢慢远离,明眸左顾右盼,一步一步的后退,离方雪晴越来越远,舒了口气。 她找了一棵树,爬上去,趴在树枝间,一动不动,与树枝树叶仿佛融为了一体。 她穿着的是黛青色的衣衫,与树的颜色相近,一动不动时,若不仔细分辩,根本看不出来。 这棵树离着方雪晴近有百米,她自忖,即使萧观澜来了,也不会发觉到自己,所有的精神都会被方雪晴吸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颇为了解萧月生与方雪晴,只是对自己的毒术更有信心,夷然不惧。 等了片刻,她蹙了蹙黛眉,却仍一动不动,仿佛与这株松树融为了一体,难分彼此。 近有半个时辰,她仍一动不动。耐心极佳,心下却暗自嘀咕,照理来说,萧观澜应该出现了。 看方雪晴那般表情,心中笃定。萧观澜应该很快赶来才是,但迟迟未现,却是为何? 她隐隐觉得不妥,事情好像脱出了自己的掌控,看来,需得那帮人出现,将萧观澜引出来。 想到此,她撮唇发出一声轻鸣。宛如百灵鸟在叫,声音清脆,悦耳。空灵,听着心里舒服。 片刻后,她脸色微变,慢慢转头,周围却一点儿没有动静。 她心中凛然,发觉不妙,却没有逃走,而是一动不动,再次与松树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心中思忖,那些人没有动静。或着是事先走了,或者是不听自己的指挥,或者走出了意外。 三种情形之中,最后一种最靠谱,应该是被人绊住了。 而被人绊住,却没有打斗之声,无声无息的,好像消失了一般,想来此人的武功极高。 这个人是谁,已然呼之欲们必是萧观澜无疑。 她心中叹息,还是小瞧了萧观澜。他怕是发觉到了破绽,先去解决了那边,再解决这边。 不过,她心中却安然得很,并不害怕,对自己的毒药深具信心,即使他来了,也不敢拿自己如何,除非,他不要弃雪晴的命了。。 或者,他来了,也会中了自己的毒,那可就最美不过,他的小命便全在自己的手心上。 想到此,她心中越发笃定,一动不动,耐下心来,她深信,萧观澜比自己更急,因为方雪晴中了毒,他若关心,定急着解毒。 又过了半个时辰,她一动不动的趴着,心中却慢慢虚了起来,为何萧观澜还未出现? “咦?”她轻叫一声,明眸睁大。 场中的方雪晴,竟然不翼而飞了! 自己一直紧盯着,方雪晴一直在自己视线之内,自己仅是转了一下眼睛,朝别处瞧一眼,她竟然不见了! 她心中凛然,对萧观澜的轻功暗赞,更赞其时机的拿捏,竟能趁着自己走神的功夫,不知不觉,无声无息的偷走了方雪晴。 她摇头一叹,轻飘飘的落下来。娇声道:“萧观澜,出来罢!” 周围一片安静,却没有声音发出来,她眉头一皱,冷哼道:“枉你为一代掌门,成名高手,竟也藏头露尾。如小人一般?!” “呵呵”一道清朗笑声在林子里回荡,女子眼中忽然出现一人一虎,静静站在远处。 袭青衫,怀里抱着一个女子,正是方雪睛,骑着的正是一只老虎。她一眯眼睛,断定此人必是萧观澜! 她有些失望,萧观澜名扬天下,却没有想象中的英姿勃勃,锐气逼人。反而更像一个普通人,平淡无奇。 只是,骑着一头老虎,却给他身上披了一层神秘光环。 对武林高手而言,杀死一只老虎,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想骑一只老虎,却从未听人说过。 老虎乃百兽之王,天生高傲,容不得别人折辱,纵使打败了他,也难让他听话,除非是从小养着的小虎崽。(。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81章 唐门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81章唐门而小虎崽儿,养起来可麻烦的狗可难喂养多了。略凡小常人家能够应付得来。 这个萧观澜,不知如何弄到的这条猛虎,真是令人眼谗,看着老虎的模样,便知他如臂使指,操纵自如。 网才仅是一瞬间,这只老虎忽然出现,无声无息,速度又如此之快。竟比武林高手的轻功更绝。 “你是何人,为何暗算于我?”萧月生坐在虎上,淡淡问道,手掌按在方雪晴的背心处。 他刚才一直隐在暗处,没有出现,纵使她对方雪晴下毒,也没有出面,只是干看着。 因为他也是有恃无恐,洗髓丹功可脱胎换骨,伐毛洗髓,一者,增强体质,经络,骨骼,二者,可排除身体的毒素,令身体清虚,气清则活,则畅,身体自然好得多。 不管她下的是什么毒,一服下洗髓丹,其药力霸道强横,必会将其排除体外,无令其有容身之处。 故他眼睁睁看着方雪蜻中毒,毫不担心,冷眼旁观,看这女子究竟要做些什么。 至于另外一拨人,他没客气,直接制住,通过读心之术,看透他们心中所想,杀意一起,全都杀了。 这帮人野心勃勃,想杀萧月生。然后杀了那条猛虎,虎骨虎鞭,虎肝虎胆,都能卖出大价钱来。 若仅埋伏萧月生,他还不会如此动容,一般是将其武功废了,饶了性命,他们没出手,他不会下杀手。 但如今,他们竟要谋夺猛虎丹丹,却是触了他的逆鳞,令他杀意腾一下升起,下手毫不留情。 转眼间,他们死得一干二净,死得无声无息,未能来得及说一句话。便已命丧黄泉。 萧月生杀了他们,再骑着猛虎,悠然过来,脑海中元神之球清晰反映。知道方雪猜二人的一举一动。 他觉得这个女子倒是个人才,心思灵敏,远逾常人,一瞬间想到了诱饵的主意,若换了旁人,怕是难免中计。 这便是阳谋的层次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得不如此,没有他法可想。 可他有洗髓丹,又看到了她的举动。自然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即使没有洗髓丹,也可逼她交出。 “你就是萧观册罢?”女子轻轻跳车来,袅袅而来,步态轻盈,说不出的曼妙动人。 她一蹙一颦,莫不惹人怜惜,一举一动,无不诱人心荡,两种感觉交杂在一起,更加吸引人。 她心中驾定,萧月生既然抱着方雪晴,那他一定中了毒,中了这个毒,浑身酥软无力,无论多深厚的内力,都使不出来。 而且,越是功力精深,药效越强,发作得越每害,那个幅样子,只是装出来的罢了。 她毫不畏惧,反而有一种猫戏老鼠的兴奋,袅袅来到萧月安跟前,靠近十米处。 “呜”如闷雷声响起,在猛虎喉咙间滚动,它双眼微眯着,冷冷打量着女子,琥珀般的眼睛毫无表情,一片漠然。 女子与它眼神一对,一股寒意涌上后背,它漠然,视自己如无物,显然,它根本不会因为自己是女人而怜香惜玉,她心中一凛,停了下来。不再靠近。 她明白,它这是发出警告,若再靠近,便是它的地盘,绝不会留情。会来杀自己。 “我是萧观澜,你是何方神圣。暗算于我,莫非,你以为自恃是女人。我便不会下辣手?”萧月生淡淡说道,居高临下,从容不迫,嘴角却微微翘起,似笑非笑。 女子抿嘴轻笑:小女子无名小卒罢了,不敢劳萧大侠挂念,却是想跟萧大侠讨一样东西。” 萧月生淡淡笑道:“莫不是我的脑袋?” “非也,萧大侠的脑袋虽然值钱,我却不稀罕小女子想要的。只是你的这只猛虎罢了!”女子轻轻一笑小手伸出一指猛虎丹丹。 “呵呵”不知你要我这只老虎有何用处?”萧月生笑了起来,若是方雪晴在此,定会晓得他这是怒极而笑。 凡是如此,他走动了杀心的,方雪晴会心下判定,基本上,此人便被判了死刑,很难有幸存的机会“我想威风一把,也骑着老虎玩一玩!”女子抿嘴轻笑,娇娇柔柔的说道,没有一丝火气。 她好整以暇的跟萧月生说话,似乎一点儿不害怕,轻笑道:“萧大侠。你运功逼毒,是没什么用处的”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摇头:“你怎知我在运功逼毒?!” 女子轻笑一声,低下头,似是不好意思,羞怯的道:小女子又不是傻瓜,一猜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啦!”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你呀,可是自作聪明了,我可没有运功逼毒,我根本没中毒!” ” 女子轻轻笑了起来,明眸如水,细细打量着他:“中了我的毒,你纵使功力深厚,也不济事的,我奉劝一句,莫白费力气,内力是逼不出这种毒的!” 萧月生也笑了起来,轻轻一拍方雪晴的后背:“起来罢,别躺着装昏了,我可要放手了!” “公子!”方雪晴扭了扭柳腰,转过身来。 她面色红润,满脸红光,又羞又喜,风情动人之极,哪里还有一丝中毒的迹像?! 女子一见,心中一惊,脸上却露出冷笑,不屑的看着方雪晴,又扫一眼萧月生,不以为然。 萧月生轻飘飘下了虎背,轻拍拍它脖子,示意留在原地,方雪晴也忙下来,不敢一个人坐在上面。 若是没有萧月生在,方雪晴一个人,猛虎丹丹根本不买她的帐,往往会发火,把她赶下去,与其如此,不如干脆一些,直接下来。 萧月生来到女子身前,脸上一直是淡然微笑:“你一直不肯见教芳名,看来是我认识的人有关,是不是?” “随你猜喽!”女子轻柔一笑。丝毫没有畏惧之感:“我的毒乃是独门一家,你怎么会解开?” “你用的毒,实在算不得什么”萧月生往前走着,摇摇头。 他忽然止步,眼中清光一闪,与女子仅隔了两步远,他袖子轻轻一拂。摇头笑道:“这些小伎俩,对我根本没用的!”。 女子讶然挑眉,抿嘴轻笑:“什么小伎俩呀?。 萧月生淡淡道:“姑娘姓唐罢?” 女子脸色不变,轻轻笑道:“为何猜我姓唐?” 萧月生负手于后,淡淡道:“姑娘年纪不大,但用毒之术却了的。我想,当今天下,论及用毒的本事,当属四”唐门了。 自古以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四川自成一体,如一个独立的小王国,又多瘁气,毒无处不在,唐门依此炼毒,渐渐发展,只是一直封闭于川内,罕有踏出”境,武林中人少知。 网才,他网一踏进两步距离。女子便施展了毒术,但她不可能想到。萧月生可化无相为有相,能看到毒气的蔓延。 她下毒手法精妙,隐秘无比。却没想到萧月生是看到了,以为仅是歪打正着,胡乱瞎猜的。 萧月生淡淡道:“下没下毒,你自己清楚,若再不自报家门,真怪我辣手无情。” 说着话,他眼中冷光闪了一下。 “你试试看嘛。”女子抿嘴轻笑,似是一幅温婉的模样,黛眉间却透出一股傲然之意。 萧月生脸色一沉,倏的一伸手,左手小指点了一下。 “嗤声轻啸声中,剑气破指而出,击向女子胸口,毫无征兆,速度奇快。 女子脸色一怔,忙一扭身,堪堪避过,顿时吓了一身冷汗。 她没想到,萧月生竟真的能动手。并没有中毒,难道,他已经解开了自己的毒?! 想到此,她不由心惊,她所下的毒,乃是家门秘传,除了家族中人。无人可解的。 没想到,他竟能解开,这实是一件大事,不得不重视,需得通知长辈才成! 口今天要坐车回家,得倒车。的天黑才能回家,又累又难受,更新怕是无法及时了,尽量写罢,大家见谅。 回家后,上网不方便,书评怕是也打理不了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82章 手段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82章手段肃月生放下左年。微微笑了笑!,“雪晴,你再试试看罢公方雪精脸一红,露出一丝扭捏,右手倏的抬起,轻飘飘一弹,右手中指与大拇指已经捏在一起,弹了出来。 “嗤声音柔和,宛如薄如蝉翼的丝帛被撕开。 女子一惊,忙一侧身,同时脚下横移,宛如螃蟹的移动,速度奇快,如瞬移一般。 她脚步奇妙,靠着步伐,险险避过,一道无形指力擦着她胸脯而过。外衫出现一道口子,如利刃滑过。 她惊了一身冷汗,稍差一点儿便不仅是衣衫被滑破,这一下若击实了,定要射中心房,性命不保。 看来,这个方雪晴成心要杀自己呀,她心中暗恼,恨恨瞪向方雪晴,心中生起杀意。 方雪晴微眯着眼睛,巧笑嫣然,屈指再次一弹。轻巧从容。 “嗤轻啸声响起,又有一道指风形成,破空而至女子身边,几乎一瞬间便到,不容躲避。 她身形蓦的横移,瞬间三易远,越看越像是螃蟹的横移,再次堪堪避过,险之又险。 “嗤又一道啸声响起。指力破空而至。 她再横移,速度仍奇快,再次避过。 不过,同时又有一道指力射出,本是射向虚空,她一躲避。恰躲向指力射至方向,像是送上门去。 “噗!”一声轻响,她肩膀爆出一团血花,身子打了一个踉跄。 方雪晴露出得意的微笑,眸子闪过一道寒芒,却淡淡笑道:“你还是投降罢!” 她心中颇有杀意,想要一指点中其胸口。直接毙了她性命小网才自己上当,直接昏迷,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更可恨的是,自己一片好意。想要救她,她偏偏利用自己的同情心,诱自己上当。 而且,自己在公子爷跟前丢了大脸,不顾他的命令,非要来救她。最终却是上了恶当,被迷昏过去,任人鱼肉。 中了毒,若不是公子来,她性命全在她手上,一念之间生死,她说不定要杀了自己。 “有胆子的,就杀了我!”女子冷笑一声,捂着左肩膀,神情冷漠。生死置之度外。 方雪晴摇头,轻轻叹息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般顽固,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废话少说,有胆子的,杀了我!”女子冷笑一声,冷冷瞪着她,又望向萧月生,嘴角微翘,透出讽刺之意。 方雪晴摇头,叹息一声,集向萧月生,露出询问神色。 萧月生微阖双眼,似是老僧入定,静静盘膝坐在猛虎背上,而猛虎一动不动,静静而立,仿佛一尊石雕。 见她如此,方雪晴心中有数。淡淡道:“既然如此,莫怪我辣手无情了,再接我一剑!” 说罢,左手抬起,中指扣上大拇指,轻轻一弹,脸上露出一抹轻柔的微笑,似是在花园中拈一朵美丽的花。 “嗤!”一声轻啸,指力破空射出,奇快无比,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掩花指。 女子脚下横移,飘飘向前,身法极快,翩翩如蝶,即使她负了伤,速度丝毫不受影响。 方雪睛见她逼来,飘飘后退,对于她的下毒功夫,极为忌惮,深知自己没有能力防住,唯有避开。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才可能的胜,否则,纵使武功再强,也与送死无疑,方雪睛深知这一点。 个前进,一今后退,乍看上去。占得上风的并非方雪睛,而是正急追而来的女子。 方雪晴嘴角噙着笑意,隐隐透出的意神色,一味的后退,不进攻,只一味的防守。 两丈开外,她忽然身形一顿,右手与左手同时抬起,中指搭在大拇指上,轻轻弹两下。 “嗤!嗤!嗤!嗤!”四道轻啸几乎同时响起,声音略响几字。 四道指力破空而出,几乎同时射出,形成一道网,上下四方,形成一个四角,完全将她笼罩住。 听到啸声,女子惊觉不妙,距删达,丹法施展毒术,她唯有疾导再次横移“嗤!嗤!”同时两道轻啸。分别射向左右方向,隔着两米远,原本是射向虚空处。 与上次的情形一般无二,她不躲尚好,这两指便落在虚处,无所依所。但她这一躲,恰好撞上来。 “噗!”她左肩头爆起一团血花。与上一次一般无二,一个在左肩。一个在右肩,却是对称得很。 她闷哼一声,踉跄退了两步。指力击中肩头,内力顿时进去,她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无可抵御。 方雪晴见她如此,却不停手。拈花指再弹,连绵数下,一道道指力弹了过去,笼罩住她周围两丈远。 “噗!噗!”指力击中她身体。仿佛长剑入体,都是一团血花溅出。她身子踉跄。 连中了数指,方雪晴最后一指,轻柔无声,仿佛无处不在的轻风。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劲道。 女子身子踉跄一下,忽然一僵。停下不动。 萧月生摇摇头,微阖着双眼,脑海中却清晰显现,目光全方位,化无相为有相,能看到她身体状况。 他心中驾定,这个女子虽然中了几指,却根本没有生命危险,方雪晴下手很是稳当。 方雪晴飘然来到近前,轻声道:“公子,她毒术厉害,我不敢靠近呢。怎么办才好?” 萧月生眼睛睁开一个小缝,慢慢睁开,淡淡道:“你自己想主意罢。该能独挡一面了。” 方雪晴无奈点头,明眸转了转,轻轻一笑。 她袖子一拂,隔着两丈远,一股强烈的大风吹动了女子,如衣衫猎猎。似乎要被风吹走。 方雪晴左一拂,右一拂,劲力一波接着一波,直到将那女子吹到在地,她才靠近过去。 靠近时,她仍没有停下,腰间忽然亮起一道寒光,碧月剑出鞘,剑尖一扫汝子的衣衫。 她因为看到萧月生闭着眼睛,所以也不避嫌,一下子将她衣衫旁边的纽扣挑开,露出里面的亵衣,雪白颜色,皎皎无瑕。 随即,她剑尖再挑,将她胸口藏着的东西完全挑出来,衣衫中的银针挑出来,腰间的锦囊挑走。。 只见她剑光闪动,一件一件的东西被挑出来,最终,她还剑归鞘。松了一口气,看着旁边一堆的东西,心下好奇,她究竟是怎么藏这么多东西的,跟她差不多大小。 “公子,是杀是留?”方雪晴转头,明眸眼波闪烁。 萧月生淡漆道:“杀了罢。” “是!”方雪睛轻脆应了一声,摇头叹息,怜悯看着那女子,犹有一丝不忍。 她慢慢拔出剑,剑尖抵在女子胸口前,正冲左边的心脏位置,只要轻轻一送,她小命定要玩完。 萧月生忽然改变了主意,淡淡道:“还是算了罢,雪晴,把她带着。慢慢打听。” “是,公子!”方雪晴应了一声,还剑归鞘,伸手一提,把女子提起来,心下松了一口气。 她对人冷漠,但并不习惯于杀人,可公子的命令又不能违背,实在两难,只能听从。 萧月生淡淡道:“小心一些,莫要再中了毒!” “公子放心罢,她的东西我都拨出来了,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奈何不得啦!”方雪晴抿轻笑。说不出的轻松。 萧月生笑了笑,不再多说。 他笑容未完,方雪晴忽然身子一软。手上松开,那女子顿时落地,却也站不起来。 因为穴道没解开,纵使方雪晴松了手,不能动,她也解不开自己的穴道,这是萧月生的独门手法,加之萧月生至精至纯的真气。更不可能被别人破除掉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萧月生慢慢睁开了眼,上下打量她一眼,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来。 股又累又困,睁不开眼,不能再写了,实在抱歉。(。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83章 客人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83章客人肃月生坐在赏背卜,只是微笑。却不做别的乃方雪晴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神智却清醒得很,却不能说话,只能眨动眼睛,明眸瞪大,望着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叹道:“雪晴。武林险恶,暗算的手段防不胜防,你现在可是信了?” 方雪晴忙眨了眨眼,明眸露出恳求神色。 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这一次,姑且再救你一次,可是”我不会时刻都在你身边的。” 方雪晴眨一下眼睛,缓缓的眨动,神色惊疑,有些忧虑。 萧月生这才微笑,自虎背上下来。落存她身前,左掌一提,她呼的一下飞起来,身子竖立。 萧月生的右掌已经伸出,平平举着,她身子飞过来,胸口恰好撞到了他右掌,正中腹中穴。 “砰”一声闷响。 她身子再次飞起,近有两丈高,如一枚石头被弹出去,一身白衫猎猎,宛如直冲云霄,进入天阙。 “噗!”她喷出一道血箭,身子能够动弹,在空中舒展开来,身形随即一缓,升至高处,再轻飘飘下落。 就像一片羽毛,轻飘飘落下来。悠悠荡荡,无声无息,终于落在萧月生跟前,脸色莹白温润。 她丝毫不像是吐了一口血,反而脸色红润,更不像中毒的模样。 “多谢公子!”她脆生生的道,玉脸通红,满脸的不好意思。 萧月生摆摆手,淡淡道:“纵有通天的武功,若是一个莽夫,最终难免被人所趁,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智慧!” “是,公子!”方雪晴低头应道。 萧月生瞥她一眼,摆摆手:“好罢。记住教便走了,这个女子。杀了便是!” “啊?”方雪晴讶然,瞪大明眸。 萧月生淡淡道:“怎么了?” “公子,要杀了她么?”方雪晴迟疑一下,忙道:“她也没杀咱们呀,是不是?” 萧月生笑了笑:“她使毒的手段层出不穷,若是放了,后患无穷。不杀怎么办?” “那”那让她发一个毒誓?”方雪晴明眸一转,忽然一拍手,急忙说道,露出欣喜之色。 萧月生皱了皱眉,虽然那女子诱人心魄,楚楚可怜,让人不忍下手,可落在自己手上,不杀则后患无穷。 她一个人,并不可怕,自己如今是百毒不侵,可若是惊动了唐门,却是一件大事,了不得。 个大家族的实力,绝非表面那般浅薄,否则,早就雨打风吹,破败不堪了。 这些根深蒂固的实力,如一棵大树,枝枝蔓蔓,无处不在,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为何有人暗算。却是曲曲折折,与一家大的家族联系上,令你防不胜防。 看起来,就像是你的对手无所不在,随时会暗算你一般。 自己要专心于修行,哪有这些功夫陪他们玩儿?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杀了她,斩草除根,免除后患。 方雪晴却是觉着,她虽下毒,却没有下杀人之毒,只是制住了自己。想要夺委老虎罢了。 在她想来,公子想杀人,定是因为她想抢老虎,这只老虎可被公子当成了心肝宝贝,自己根本抵不上它的地位。 为了一只猛虎而杀人,她觉得不必如此,应该宽容一些,饶了这斤。 女人的性命才是。 萧月生皱眉,淡淡道:“你想放了她?” “嗯。”方雪晴迟疑一下,用力点头。 萧月生不悦,轻哼一声:“你呀你。心慈手软,岂不闻对敌人宽容。便是对自己残忍?!” “公子!”方雪晴露出哀求之色。 萧月生袖子一拂,轻哼一声,淡淡道:“好罢,你想放了她,就放了罢,看看你惹什么乱子来” “公子”!”方雪晴大喜过望。盈盈拜到,算是替那女子谢过。 “前先心软,你被人制住了,现在,手又软,我可不管你了”萧月生摇“去罢,我先走一步,你追上来!”萧月生淡淡道。 方雪晴笑着,轻轻点头,朝那女子走去,萧月生则飘身上了虎背,轻轻一拍,轻声道:“咱们走!” 猛虎丹丹四腿同时一蹬,筋肉滚动,腱子肉贲起,身子猛的一蹿,疾射而出,如离弦之箭。 他劲射而出,却无声无息,四脚有厚软的肉垫,落地无声。奇快无伦,转眼间消失无踪。 方雪晴并不着急,知道公子会在前面等自己,只是心情低落,郁郁不欢,隐隐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份了。 她心下明白,这一眸子,自己有些恃羌而娇了,公子说的话,她也有胆子评断几句,想要劝阻。 却不想想,公子爷天人一般。金口、牙,不容违逆,自己这一眸子的放肆,定是惹得公子不满了。 她不停的反思,暗自叹息,得意忘形,恃宠而骄,自己便是如此呢。下次可不要这般没大没小了! 萧月生骑在虎上,苦笑摇头。脑海中元神之球旋转,清晰闪现方雪睛的身影,她的一言一行,甚至每一个表情,都清晰呈现。 萧月生可化无相为有相,看清人心,与其表情相对,自然观察入微。洞烛人心,如今即使不用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仅是凭着对其表情动作的观察,便能大体了解其心绪。 看方雪晴如今的模样,不像是欢喜,反而是自责,这个小丫头,还真是难得之极。 他摇头苦笑,这般难得的丫头。自己都不忍心看她受伤了,虽知自己应该硬起心肠,让她吃个大瘪。 猛虎速度如电,越来越快,好像跑出了兴致,忽然发出一声长啸,宛如响雷轰鸣,震人心魄。 它身体越强,有了内力,其啸声也有了奇异的力量,自然的散发出来。令人心神颤栗,有趴俯在地之势。 萧月生与方雪睛回到了无量山。 无量山上,一片幽静,无人打扰。两人直奔剑湖宫而去,转眼之间,来到近前。 剑湖宫依旧如常,静静屹立着。 “这便是我无量派的根基所在,剑湖宫。”萧月生一指眼前的建筑群,淡淡笑道。。 方雪睛轻轻点头:“公子,好像没有人呀。 萧月生点头道:“嗯,他们都不在。如今在塞外呢,过一眸子,我传信唤他们回来。” “这里山清水秀,真是一处好所在呢!”方雪晴赞叹道,明眸左顾右盼,喜洋洋说道。 萧月生点头:“嗯,是不错的地方,能够静下心来。” 萧月生笑道,迈步朝剑湖宫走过去:“进去罢,观赏一下,咱们不在这里住,去山上住!” “是!”方雪晴跟在他身后,迈步往剑湖宫而去。 乍一靠近,萧月生忽然一怔。停下来,皱眉看了一眼,似乎能看透厚厚的石墙看到里面的情形。 方雪晴差点儿撞上他后背,忙停下来,忙道:“公子,怎么了?” 萧月生笑了起来,道:“咱们竟有客人,真是难得!” 他先前一直以为,这里不会有什么人来,因为已经封了宫,寻常人根本进不去。 况且,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都被无量剑派先前的人搬走,移到了玉虚观里。 当初,他们去玉虚观里避难。是为了躲避灵鹫宫,顺便将东西都搬了过去,现在的剑湖宫,只是一个空壶子而已。 “客人?,是谁呀?”方雪晴忙问。 “看看就知道了!”萧月生一摆手。迈步继续往里走,来到近前,忽然有两个女子转出来。 “站住!”两个女子俱有十八九岁,一个秀美温婉,一个英姿勃勃,颇是硬气。 她们手按剑柄,似欲拔剑,双眼紧盯着萧月生二人,浑身紧绷,如一张弯曲的长弓,随时会射出箭来。。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84章 逼宫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84章逼宫肃月生皱了皱眉,看了眼她们的装束。淡淡道!”你慎;风无量剑西宗的人??” “不错,咱们正是无量剑西宗的。你们是什么人?”英姿勃勃的少女大声道,声音清脆却又不失柔和。 萧月生淡淡道:“我是萧观澜,你们怎么在此?” “萧观澜?”英姿少女一瞪眼,“嗤。的一声笑:“萧观澜是东宗的掌门,你若冒充,可是挨打的!” 方雪晴踏前一步,寒霜罩脸,淡淡道:“我家公子岂能冒充他人,还是让开罢!”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另一个秀美少女轻声问道。 她语气柔和,温婉,加上一幅楚楚动人的气质,令人发不出火来,只觉得一阵春风拂面而来。 方雪晴黛眉一挑,略有些不耐烦,淡淡道:“我家公子姓萧,讳上观下澜,让你们领头的过来说话!” “嗥声长啸声中,老虎似伸了个懒腰,琥珀色的目光紧盯着两女,眈眈而视。 这可谓真正的虎视眈眈,其威势,看那两个少女苍白的脸庞可见一般。她们身子发软,垂垂欲倒。 此时的丹丹,内力有成,加之脱胎换骨,原本便比寻常的老虎强大,此时。更是强大数倍,其威势亦强大数倍。 否则,两个少女虽然身为女子。胆子却并不小,况且练过武功,胆气更胜常人,便是一个壮汉也远远不及。 但在一啸之下,两女肝胆欲裂,脸色煞白,身子颤栗,摇摇欲坠,可见这一啸之威力。 萧月生露出一丝微笑,轻拍拍老虎的脖子,露出嘉许之色,没想到它竟这般的聪明。 老虎倚到他腿上,轻轻蹭了蹭,微眯眼睛,状甚惬意。 “你们”你们”英姿勃发的少女指着萧月生,又飞快看一眼老虎,一板脸庞,喝道:“你真是萧观澜?无量剑派东宗的掌门?” 萧月生点点头,自怀里掏出一只铁剑,亮一下又收回去,淡淡道: “不知辛师叔可在?”请她出来一见罢!” “你”你稍等,我去通报!”英姿勃发少女眼前仁亮,忙不迭的点头,说了一句便转身而去。 萧月生皱眉,他原本想硬闯进去,剑湖宫本是东宗之地,是他的家。如今,却是他们闯进来,自己进去。竟自由不得。 他看了一眼那温婉秀美的女子,迟疑了一下,淡淡道:“雪晴,开路,咱们进去!” “是!”方雪晴娇脆的应了一声。 她看一眼温婉秀美的女子,轻声哼道:“这位姑娘,请了,咱们要进去,你莫要阻拦!” 说罢,迈步而行,飘飘荡荡。宛如清风扶着柳絮而行。 温婉秀美的女子一怔,随即退后两步,恰站在宫门正中,手按长剑,明眸明亮:“且住,我师妹已经去通报掌门,你们若硬闯,莫怪我不客气了!” 方雪猜淡淡一笑,绝美的玉脸露出一丝怜悯之色,摇摇头:“你若阻挡,莫怜我无情才是!” 说着话,她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转眼之间,已到了那女子跟前,近在两步远。 “得罪!”秀美女子娇叱一声。明眸再亮,灿灿光华与剑光一同辉映,令人失神。 剑光灿烂,利出一道匹练,斩向了方雪晴,宛如刀法中的力劈华山。是想逼退方雪晴。 方雪猜摇头,她若对上乔峰或是段誉他们,稍逊一筹,但对上寻常的武林高手,却是大人遇到了小孩。 她左袖子轻轻一拂,云淡风轻,浑不在意一般。 温婉女子她见只是一挥袖子。没有换挡,忙减轻了几分力怕真的伤了她。 虽说美丽女子之间。乃天生之敌,可方雪晴的容貌绝美,远胜于她。她反而没有了嫉妒之意,只觉得毁了这么一张脸庞,实是一种罪过。是暴珍天物。 随即,一股大力股来,她只觉碍手上长剑一颤,大力从剑柄上涌出。一下子脱手而出。 “嗤!”长剑从她手上脱出,划出一道白光,刺入宫门旁边,深入两尺,这柄青锋剑已没入了大半。 剑柄晃动,如欲挣脱束缚,一如它主人的心思。 她惊愕的望着方雪晴,明眸睁大,震惊之色涌了出来,上下打量着方雪晴,似觉匪夷所思。 她看方雪晴,年纪与自己相仿而已,但自己竟接不下一招,委实太过匪夷所思了! “这位姑娘,请让开罢”方雪晴语气稍暖,催促一声。 网才那女子减轻手上之力,方雪晴能够感觉出来,觉得这个女人还不错,心性善良。 温婉女子一咬牙,摇摇头,坚定的道:“我是守门的,你们想过去。除非先杀了我!” 萧月生皱了皱眉,在她秀美的脸上一瞥。 方雪晴见状,皱了皱眉,飞快瞥一眼萧月生,见他的神情,心中了然。知道公子心没有软。 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有一丝窃喜,对这女子越发的温和,没有了敌意,却不会遂了她的意。 她左手中指搭到大拇拥,清冷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轻柔天比,能把人的心融“嗤!”她轻轻一弹,发出一声轻啸,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柔和。 带着卜心呵护之意。 那女子被方雪晴的笑容所迷,一时没有防备,连躲也没来得及,身子一僵,定住了,已被点小中穴道。 隔着两步远,她便是有所防备。也难抵得住方雪晴的拈花指。 方雪晴一直冷着脸,忽然微笑,前后反差极大,宛如一抹阳光破开乌云,照射在一朵雪莲花上,容光逼人,令人沉醉,即使她身为女子。也不由的呆了。 而仅隔着两步远,依方雪晴的指力,可指哪打哪,轻松的打中了某一处穴道,将其制住。 “公子,咱们进去罢!”方雪晴看了那女子一眼,颇有善意,轻轻一笑,盈盈走进去。 那温婉秀美的女子一动不动。唯有一双秀气的眼睛可灵活转动,却无可奈何,什么也做不了。 方雪睛刚一踏进大门,忽然两道寒光当头罩下,同时传起了轻啸声。剑光如练,奇快无比。。 她一步不退,左手一拂,右手击出,轻飘飘一掌拍下。 “砰!当!” 两声响同时发出,左边的剑光一黯。长剑脱手飞出,撞到旁边的墙上。发出脆响,落到地上。 右边的剑光一黯,她的小手正拍中剑身,精准无比,恰在剑身中央位置,随之长剑倒卷而回,撞上了使剑上的胸口。 她小手精致,玲珑,宛如白玉所雕成,像是一件精美无比的艺术品。但被这么一掌拍中,却像被一块儿巨木擂中。 那人身子飞起,在空中掠过一丈远,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哼,人便不再动弹,像已经昏死过去。 方雪晴没有下死手,不得萧月生的命令,她出手至多将人击倒,而不会伤了他们。 即使网才两一人,飞出一丈远,重重落到地上,然后一动不动,昏迷不醒,却也没有受伤,只是被震得闭过气去。 个青年两手空空,怔怔望着方雪猜,满脸的惊愕,紧盯着方雪晴。丝毫没有害怕之色,只有惊愕。 方雪晴飘飘而来,看似悠缓。却迅捷无比,瞬间来至他跟前,一掌拍中其胸口。 那男子忙要避退,身法却不快不过方雪晴的小手,一掌精准击中胸口胸中穴,他一下子委顿舟地。 仅是两下功夫,两人分别昏到过去。 她毫不在意,觉得这些人的武功太差,打败了,仅是应该的,丝毫不值得得意,脚下不停,飘飘向前。 萧月生跟在她身后,负手而行,悠闲自如,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不必自己出手,倒也自在。 转眼功夫,两人穿过两重门。方雪晴击到了十几个人,皆是跑过来拦路的,没有一个过得了方雪晴一招。 招制敌,方雪睛心中畅快。只觉得痛快淋漓,恨不得再上来十几个人,让自己舒展筋骨。 这般打斗,倒像是欺负人,一个人欺负一群人,最是痛快不过,她只觉得浑身舒爽,周身的毛孔都松开。 “休要猖狂,咱们来会一会你!”过了两重门后,一群人涌了过来。一下子把方雪晴与萧月生围住。 萧月生不理会众人,只是轻轻拍着猛虎,安抚着它暴躁的情绪,不让它发作出来,免得把这些人咬了。 方雪睛神情悠然,淡淡看着众人。摇摇头,这么一帮人,只有两斤。 高手而已,其余人,不值一提,有与没有一样。 个道姑上前两步,稽首一礼,平和问道:“这位姑娘,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我剑湖宫?” 方雪晴摇了摇头:“我家公子乃这里的毒人,你们是什么人,竟霸占了这里,不让主人进来?!” 那道姑约有三十余岁,长得颇是清秀,神情平和如水,有几分出尘之意,令人好感大生。 她微微笑了笑,稽首道:“咱们乃无量剑西宗,这里本就是咱们无量剑的地方,姑娘此话何意,何谓霸占?!” 方雪晴打量她一眼,淡淡道:“我家公子乃无量剑东宗掌门,这里归我家公子!” “原来是萧掌门大驾光临!”中年道姑恍然大悟,转身望向萧月生。稽首一礼:“潇洒侄,贫道宁清,你变化甚大,如换了一个人,贫道都不敢相认了。” 萧月生皱眉,看了一眼宁清道姑。双手抱拳,淡淡道:“原来是宁清师叔,有礼了!” 左子穆在时,曾引见过此女。乃是辛双清的师妹,左子穆师父的关门弟子,联颖过人。冠绝同门。 不过,她年纪过小,又一直随着师父学武,与同门关流不多,没有什么人脉,若是当掌门,威望不足以服人,故立了辛双清为掌门。 不过,她与辛双清感情极好,虽然没有做掌门,辛双清却一直极信仰她,仰仗她,很多主意,都是她帮辛双清出的。 故当初左子穆曾对萧月生言道。要小心这个赵宁清,莫要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银子。 赵宁清抿嘴轻笑:“原来是一场误会,咱们还以为,有人冒充师侄之名前来闯宫呢!” 她年约三十,正是一个女人熟透了的年纪,风情动人,这般轻轻一笑。风姿嫣然,令人忤然心动。 萧月生脸上露出笑意,有了几分热情:小师叔,不知前来此处,可是找我的?” 他换了称呼,称叔更觉亲切此,他忽然兴致大生,正货闲来夭事,蜒小※瞧她们捣什么鬼。 “正是,咱们正是要找师侄的!”赵宁清轻轻点头,忙一伸手,朝里肃请:“进去说话罢,师姐正等着呢!” “小师叔先请!”萧月生抱拳微笑。 赵宁清也不客气,点点头,迈步往里走去,脚下轻飘飘的,宛如柳絮随风而动,不带一丝火气。 方雪晴看了一眼萧月生,露出询问之色,萧月生摇摇头,迈步而行,跟在赵宁清身后。 其余十几个人,虎视眈眈,紧盯着二人一虎,尤其是那只老虎,懒洋洋的,却透出危险之极的气息。 此时,老虎实力乍升,还没有完全化为己有,不太习惯,故精气神外露,产生一股压迫的威严。 老虎生来是百兽之王,威严天成,本就远甚于其余动物,此时被洗髓丹激发,宛如萧月生融合舍利,威严更甚。 他们虎视眈眈盯着,满是敌意。将老虎的威严激发,弥漫着危险的气息,随时会扑上去一般。 赵宁清在前面带路,萧月生与方雪晴还有丹丹紧跟,不理会众人的虎视眈眈,跨过第三重门,来到大殿前。 方雪晴黛眉一蹙,轻声道:“公子,那人好大的架子,竟不在殿外恭迎公子!”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低声道:“她是我的师叔,拿一拿架子,也是应该的,不必理会。” “是。”方雪晴轻声应道。瞪了一眼赵宁清。 赵宁清自然听得到,她走在最前,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却不说话,只是加快步伐,越来越快。 萧月生宛如未觉,仍不紧不慢的。却未落后,脑海中已经看清了大殿内的情形。 他摇头微笑,眼光闪了闪,恢复如常。。 赵宁清在大殿门外站定,转身过来,笑道:“师侄,请稍等,我前委禀明师姐,如何?” 小师叔请便。”萧月生一伸手。微微笑了笑。 “甚好,请稍等。赵宁清抿嘴微笑,轻飘飘的进了大殿小无声无息,周围一片静寂。 大殿外面,门两旁各异四人,一边是男子,一边是女子,俱是英姿勃勃,精神饱满,目光炯炯盯着两人一虎。 方雪睛扫了八人一眼,轻哼一声。对他们明目张胆的逼视着恼,觉的他们好大的胆子,敢如此轻视公子。 她轻哼一声,淡淡道:“公子,没想到,无量刮的西宗,与公子你本是同门,为何武功这么弱呢?” 萧月生笑了笑,却没有制止,知道方雪晴这是故意挑衅,不忿于他们目光的无礼。 他虽不鼓励,却也不制止,任由她胡闹。 方雪晴摇头,叹息一声,玉脸满是可惜之色:“也不知他们是练功不用心,还是功夫太差!” “嗯,可能两者都有罢。”萧月生笑着回答。 “唉。真是给公子你的脸上抹黑呢。”方雪猜叹息一声。 萧月生故做惊奇:“他们是西宗,我是东宗,脸上不会抹黑的,不必理会。” 方雪晴忙道:“可是,别人常会把无量剑东宗与西宗混为一谈,都是说无量剑的呢,哪里管东宗西宗,分得这么细?” 萧月生摇摇头:“那又有什么法子。我是东宗的掌门,管不着西宗的。别人胡思乱想,我也没什么好法子。” 方雪睛沉吟片刻,冥思苦想。默然不语,门外的那八人心中不忿,紧盯着她,若非门规严,他们早就动手了。 可是,现在却只能装聋作哑,不能说话,只能观看,双眼如剑,狠狠瞪着方雪晴。 半晌过手,她忽然抬头,轻轻一拍手:“耸子,不如,你把东宗西宗并在一起,好不好?” 恰在此时。赵宁清飘然出来,面带微笑,抚掌赞叹:“这位小姑娘的见识不凡,不错,东宗西宗合到一起,实是明智之举!”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小师叔。她胡言乱语,岂可听信,辛师叔可是让咱们进去?” “小姑娘见识不凡,不愧是师侄身边的!”赵宁清抿嘴轻笑,柔和如风,轻点头道:“师姐请你们进去。” “多谢小师叔了。”萧月生笑着说道,迈步而入大厅。 大厅中的光线有些幽暗,从明亮的外面,一下子进入,眼睛会有瞬间的不适,看不清周围。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恢复如常。脚下不停,径直来到正中,抱拳笑了笑:“辛师叔大驾光临剑湖宫。卜子未曾远迎,失礼了” “嗯,不必多礼。”辛双清摆摆手,大模大样的坐在正中椅子上。神情清冷,不芶言笑。 她一袭青色道袍,腰间佩长剑。静静坐在那里,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双眼微眯着,脸色不悦。 萧月生微笑,神情倒有几分恭敬,慢悠悠道:“辛师叔突然前来剑湖宫,不知有何见教?” “我听说,剑湖宫一直空着,没有人打理,只能过来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掌管的无量剑东宗?!”辛双清皱眉,冷冷质问。 萧月生笑了笑:“在下蒙师父厚爱,师兄们青眼,恭掌无量剑东宗。一直以来,兢兢业业,未敢松懈。辛师叔你掌无量剑西宗,咱们辈份虽不同,为了无量剑东宗,却不能礼让,实在对不住了。” 说罢,他坐下来,摆摆手:“雪晴。坐下罢。 方雪暗抿嘴微笑瞪了那辛双清一眼,满脸的不熊,兄祜对公子如此无衣4辛双清冷冷瞪着方雪晴,看两眼,转向萧月生,冷冷道:“观澜,你就是这般管束弟子的?,在长辈面前,如此傲慢无礼?!”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淡淡道:“辛师叔,她是我的贴身侍女,年轻识浅,师叔见谅。” “哼!”辛双清冷笑一声,又瞪一眼方雪晴,方才转过眼。 萧月生弯腰,轻拍拍脚边的猛虎,安抚它的情绪,它神色不善的盯着辛双清,似有扑上去之势。 辛双清瞥它一眼,不再瞧,好像在看一只猫般,毫无惊诧之意,在她感觉中,养一条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萧月生抬起头,微微笑道:“辛师叔,家师在时,好像咱们无量剑东宗与西宗,各自为政,彼此互不干涉才是,对不对?” “不错!”辛双漆冷冷点头。 “那辛师叔为何登门问罪?”萧月生淡淡道。 “你以为我想多管闲事,这么大远的跑来?!”辛双清冷。言一声,摇摇头,随即发出一声叹息:“唉”青莲白藕,本是一家,你无量剑东宗不兴,我岂能做视不理?” 萧月生笑了起来:“那倒要多谢辛师叔了!” 他随即笑道:“不过,却是不劳辛师叔费心,师叔还是将无量剑西宗管好才是正途!” 他这话已经极不客气,语气虽然轻淡,仍难掩强势。 “你这是怨我妾管闲事了?”辛双清勃然色变,冷冷质问。 萧月生面露微笑,轻轻点头:“四只后的比武,西宗若胜了,再说其他的话罢。” “你”!”辛双清脸色再变。 无量剑东宗与西宗,每五年一比,胜者留在剑湖宫,参研无量玉璧上的发法,败者则无权留在剑湖宫。 去年,西宗与东宗比试,以西宗落败而终,辛双清无法进入利湖宫,深以为憾。 这一次,听得东宗仅剩下小猫两三只,觉得机会来了,便趁机回来,霸占了剑湖宫。 她不仅想霸占剑湖宫,还想吞并了东宗,令西宗东宗合一,即使死了,在无量剑列宗列祖跟前,也能挺直胸膛。 没想到,这个萧观澜会如此的不知好歹,自己都占了剑湖宫,他仅是两个人,面对整个无量剑西宗。竟如此强硬。 她怒瞪着萧月生,冷冷道:“无量剑东宗之事,我是管定了,你要如何?!” 萧月生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辛师叔,你这可是越线了,在下虽是晚辈,却恭掌无量剑东宗,为了门下弟子,也不能相让!”。 “呵呵,真是好借口呀,你要如何?。辛双清冷笑连连,眼中满是不屑神色,觉得他冠冕堂皇。 “你要战,咱便战罢!”萧月生淡淡道,目光微垂,掩住了闪烁的清光,神情平静。 辛双清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萧月生,哈哈大笑。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摇摇头,嘴角带着一抹嘲讽。 “你这人,笑什么笑?!”方雪晴终于忍不住,腾一下站起来,纤纤葱指一指,怒声娇嗔。 萧月生忙摆摆手:“雪晴,坐下!” “公子”方雪晴瞪着牛双清。犹不解恨,手按上了碧月剑的剑鞘,恨不得刺她一剑。 凡是对公子不敬,方雪晴都恼怒仇恨,杀意凛凛,比对自己欺侮还要激动与气恼。 “坐下罢!”萧月生摆摆手,淡淡道。 方雪晴这才不甘的坐下来,犹自恨接瞪着辛双清,明眸闪闪,灿若剑光,犀利异常。 辛双清一怔,本想怒然斥责。但与方雪晴的目光一碰,顿时怔住,待她会下来,才勃然大怒:“师侄,你的家教就是如此?!” 萧月生微微笑道:小姑娘,不懂事,师叔不必跟她一般见识。” “以下犯上,在咱们无量剑,乃是重罪!”辛双清咬着牙,双眼熊熊怒火燃烧,被方雪晴激怒了。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就是如此管教丫头的?!”辛双清冷冷质问,哼道:“我看,不是她见识浅,而是你这个主人管教不力!” 萧月生摇头微笑,面不改色,似乎没有听到她说话。 “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辛双清冷笑连连,瞪了方雪晴一眼。哼道:“一个丫环你都管不好,偌大的无量剑东宗,更是不成!” 萧月生弯下腰,慢慢抚着老虎,让它稍安勿躁。 “你这个无量剑的东宗掌门,还是不要做了!”辛双清冷笑道。 萧月生抬起头,淡淡微笑:“辛师叔,我不做无量剑东宗掌门,那有谁来做呢?” “嗯”辛双清似是沉吟,片刻后,抬头说道:“既让小师妹来了!” 赵宁清一直站在辛双清身后,默然不语,似是一尊雕像,很容易被忽略掉,尤其是方雪晴容光逼人。更是将她掩得毫无颜色。 此时,她闻得此言,忙道:“师叔,万万使不得小妹难堪大任!” “咱们无量剑东宗与西宗,论及聪明,无人及得上你,我虽想借重。可东宗如何的模样,更需要你才智呀!”辛双清叹了口气,无奈再诬诬四友发布,凹肌肌0“噗嗤!”萧月生忽然摇头笑了起来。 方雪晴也咯咯娇笑,满是嘲讽之色的看着两人,摇头咯咯娇笑,想了想,又是一阵咯咯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么?!”辛双清冷下脸来,双眼微眯,冷冷瞪着两人,冷笑道。 萧月生强抑了笑容,叹了口气。不由又露出一丝笑意来。 方雪晴咯咯笑道:“公子,真是有趣呀,是不是?” 萧月生轻轻点头,笑道:“嗯,这种事情,亲身碰到了,确实觉得好玩得很!” 方雪晴咯咯笑道:“我从没想到。有人脸皮竟能这么厚呢!” 萧月生笑着摆摆手:“世上之大。元,奇不有,没什么好奇怪的,日后你会见到更多这样的事情。” “住口!”辛双清断喝一声,眼睛微眯,冷冷。多道:“师侄,你们说够了没有?!” 萧月生笑眯眯的摇头,叹了口气:“辛师叔,赵师叔,实在对不住。我想忍着笑,可怎么也忍不住!” “有什么好笑的?!”辛双清冷哼道。 萧月生叹道:“辛师叔这一招,算不算是谋夺东宗,莫不是想将东西两宗合并为一?” 辛双清与赵宁清对视一眼,眉来眼去,似是用眼神沟能。 萧月生心中一动,又看了看两人。不由的冒起一个念头,这两个人。莫不是百合罢? 辛双清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师侄,你倒也不笨”不错,我确实想将东宗与西宗合二为一!” “这个主意甚好。”萧月生笑了起来。 辛双清一怔,忙道:“这般说来。你是同意了?!” 萧月生笑了起来,挑了挑眉毛:“我同意了什么?” 辛双清急忙道:“你小师叔代摄掌门之位,你是不是同意?” 萧月生摇头,微笑道:“我这掌门之位,乃众师兄与容师叔共推选。容不得我推辞。我岂能随意答应?” 辛双清顿时冷笑:“说来说去,你还是恋栈掌门之个,是不是耍咱们来着?!” 萧月生仍旧微笑,摇摇头:“我说,这是个好主意,并非违心之言!” 辛双清冷笑道:“既是好主意。你为何不同集!” 萧月生笑道:“这样如何?”辛师叔你放下掌门之位,无量剑西宗并入东宗,合二为一,如何?” 辛双清脸色一沉,冷冷道:“果然是消遣咱们来着!” 赵宁清叹了口气,打量一眼萧月生,摇摇头:“师姐,果然还是要走最后一步…” “唉”这也是没别的法子,只能这样了!”辛双清叹气,露出无奈神色。 说罢,她转过头。对萧月生摇头道:“师侄,莫要怨我了,为了咱们无量剑,只能出此下策!” 她说着话,一招手,冷冷道:“来人呀!” “在!”轰然一声,外面顿时涌进来一群人,约六七十个。直接冲着萧月生与方雪晴而来,一下子围了起来。 “嗥!”猛虎丹丹呼的一下站起来,黄白相间的毛一下子炸起来,怒声咆哮一声。 这一声长啸,比先前的更具威力。声音更大,内力更增。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化无相为有相,可清晰看到,一道光团自它嘴里吐出来。 这团光球射出之后,距离四米远,一下子炸开,化为一道道光波,如后世的集束炸弹的效果。 光波一下子将周围的人们吞噬,他们脸色一下子煞白,纷纷后退两步,双腿发软,摇摇欲坠。 这一声,既蕴着百兽之王的威势。又蕴着冉力,两者相加,威力绝伦,宛如少林的狮子吼一般。。 这些无量剑西宗的弟子,虽是精锐,但毕竟年轻,不得萧月生般奇遇,内力不深,被这般一吼,便有些承受不住。 “砰!砰!砰!砰!” 分别有四声响,四个人跌倒在的。没有了力气,已是肝胆俱裂,浑身没有了力气。 这四个人,三个女子,一个男子,武功最低,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胆气不足,受不住百兽之王的威压。 辛双清脸色微变,瞪向猛虎丹丹。露出意外神色。 她没有想到,这只虎的啸声竟如此之强大,自己闻之也是气血浮动。难以自抑,需得运功压抑。 若是萧观澜趁机出手,自己现在已经落败了! 想到此,她心中惊悸,又望了一眼猛虎丹丹,心中警惧,啸声已如此厉害,不知其本事如何,却也不容觑! “公子,我收拾了他们罢?”方雪晴丝毫不受影响,已经习以为常。转头轻声问。 她声音虽轻,却在大厅内回响。也是茁了内力,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萧月生摇摇头,低声道:“不急,暂且看看,他们究竟要耍些什么猴戏,闲着无聊。看看热闹也好!” 他的声音也轻,仍旧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众人俱是勃然大怒,齐齐瞪向萧月生,目光恶狠狠的,如箭矢无异。他已中了数百箭之多。 “嘻嘻,是,公子。”方雪晴低声应道,声音娇脆悦耳。 这一会儿功夫,他们恢复如常小心看一眼猛虎”不与它琥珀般的目光对视。仍是心有余悸赵宁清忙低声叹道:“师姐。快快动手罢,再来一下,咱们怕都要坚持不住!” 辛双清迟疑一下,沉吟不语,眉头蹙了起来。 “师姐”赵宁清忙压低声音问,露出焦急之色。 辛双清摇摇头,沉吟道:小师妹。看来,咱们不能贸然动手,估计有错,这个萧观澜,怕不是等闲之辈!” 他们来剑湖宫甚早,那时候,萧月生尚未名扬天下,他们进入剑湖宫之后,与世隔绝,也听不到什么消息。 总以为,萧月生仍是从前,剑法卓绝,内力却差得很,多几个人足以应付,这个无量剑东宗。不足为虑。有绝对的把握。 当初无量剑东宗与西宗比试,萧月生曾出过场,一手刮法冠绝全场。但比过一场之后,马上退下。 辛双清那时候便看出来,他的剑虽快,剑法使得精妙,悟得无量剑精髓,甚至更强自己一筹。 但他的身体却差,内力更差。若非剑法奇快,废人一个。 故听到萧观澜接掌了无量剑东宗掌门,她并不奇怪。 无量剑东宗之人也不是傻子。能看出来,若是学得他的剑法,定会实力大增,从而超过他。 要对付他,也并不难,只在找几个人足矣,为了稳妥,足足用了六十余人,做到万无一失。 没想到,这个萧观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竟是实力大增,远非从前可比,若强行动手,怕是不妙。 赵宁清忙低声道:“师姐,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晚了,剑已出鞘。不能不发呀!” “可是辛双清皱眉,仍旧沉吟不决。 赵宁清忙道:“师姐,再耽搁下去,让那条虎回过气,再一下,咱们都要交待了!” “唔”你说得有理,只能动手了!”辛双清无奈,叹了一口气,眼底露出一抹忧色。 “就是就是,咱们又不伤他性命。只要制住他便好了!”赵宁清忙不迭的集头,生怕她再反悔。 辛双清决心一下,不再迟疑,抬头挺胸,吸了口气,用力一挥手,沉声道:“诸弟子听令,制住他!” “是!”众人轰然应诺。 “公子?”方雪晴忙转头道,眸子明亮,如一团波光在闪烁,粼粼闪动,极走动人。 萧月生轻轻点头:“先莫伤人。” “是!”方雪睛娇声应道,兴奋雀跃。 先前与那女子动手,被暗算,好一番郁闷,现在终于能够一舒郁气。自然雀跃。 此时,十几道剑光纷纷刺向萧月生。 萧月生弯腰下来,拍拍猛虎。柔和抚慰,不让它冲动。 方雪晴袖子一拂,一阵狂风平地而起,烈烈冲动,他们顿时睁不开眼来,动作一缓,眯了眯眼睛。 此时,她另一只袖子再一拂,再有一股大力涌出,比网才的狂风更强横,直接吹到了剑上。 “嗤嗤嗤嗤嗤连绵不断的啸声响起,十余柄剑纷纷脱手,化为一道电光,一下子射进了大厅的梁上。 十几柄剑排成一排,整齐划一。剑身深陷,仅露出剑柄,乍一看上去。不会认做是剑,只以为是一个装饰。 十几人睁开眼睛时,手上已经空空,长剑不在,想要攻击,却没了剑。想退下,又有不甘。 “你们退下!”辛双清冷冷道,转头看了一眼赵宁清。 赵宁清脸色低沉如水,两人对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沉肃,慢慢一点头。 道青影一闪,赵宁清出现在人群当中,扑到了方雪晴身前。 方雪晴没有拔剑,觉得不必,轻飘飘一闪,白影化为一团迷雾般,荡来荡去的闪动。 辛双清因为是掌门身份,却不能轻易动手,免得没有转寰之地,唯有让赵宁清。 “孙师妹,程师妹!”她扬声唤道。 “在!”顿时,两道人影自屏风后闪出,亦是一身青色道袍,身法极快,一下出现在她跟前。 辛双清沉声道:“两位师妹。请助赵师妹一臂之力罢!” “是,掌门!”两人一齐抱拳,身形一闪,跃到空中,一掠而过,来到方雪晴跟前。 两道寒光一闪,两人长剑同时出鞘。同时刺向方雪晴,一左一右,封住她躲避的位置。 这两人俱是身形苗条,约有四十余岁,比她差不多少,但身法奇快。剑法亦卓绝。 个身形略高,另一个更矮一些。比方雪晴更矮一分,显得娇小玲珑,饱满动人。 两人俱是姿容秀美,远在辛双清之上,甚至更胜赵宁清两分,虽然年纪不轻了,却风韵犹存。 辛双清的师父脾气古怪,不喜欢美貌女子,反而对那些姿色平平的更加青睐。 她们两个,身份颇为超脱,乃是掌门的护法,隐在暗处,专门负责保护掌门的安全,平常时候,不轻易出手。 若是轻易出手,被人探得虚实。想要刺杀时,便容易得多。故两人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出手。 此时,辛双清请求二人,她们也知关键时刻,不容推辞,便全力以赴的出剑,务必将方雪睛拿下(。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85章 一招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85章招有了纹两个人的加入,方雪睛仍旧如炎前,化为团白畸,侧微荡荡。长剑刺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三人剑法犀利,往往呈品字型,三柄剑同时刺到,容不得闪避,避无可避之处。 可方雪晴偏偏化不可能为可能。身形如一团雾气,无论三柄剑如何的迅速,猛烈,都刺她不到。 眸子过后,在众人的眈眈虎视中,三人仍刮光如电,犀利逼人。却偏偏刺不着方雪晴。 他们都看得出来,方雪晴只是避开。没有还手,否则,如今的情形早已变了,打斗也结束了。 “公子”方雪睛柔婉的声音传来。 萧月生淡淡应了一声,叹息一声,道:“就到这里罢!” “是!”方雪晴应过之后,身形蓦的变化,倏的一下加快,一团才气顿时将三女围住。 “叮叮叮”三声脆响,宛如金铁交鸣,随即三道剑光闪过,三柄剑飞出来,射中了大殿的圆柱子。 剑身没入,只露出剑柄,这紫色圆柱子坚硬无比,平常用剑刺,刺进不过两三寸而已。 三人身形一个踉跄,五节之后,方才止住退势。 脸上涌起一团红晕,三人似都受了内伤,血气翻涌,想要再动手,却提不起气来。 方雪晴轻哼一声,淡淡道:“承让!”你们一起上罢!” 周围诸人转身辛双清,目光复杂,那些男子,多是不希望掌门下令。而那些女子,却个个期盼,恨不得直接把她杀了,她生得太美,武功又如此之强,真是天地钟情之人,令人不忿。 辛双清沉吟一下,摆了摆手;淡淡道:“你们都退下罢!” “是”众人无奈,齐齐后退,双眼却仍紧盯着方雪晴,暗自握剑,生怕她突然发难。 萧月生摆了摆手:“雪晴,回来罢!” “是,公子!”方雪晴娇声应道,身形一晃,倏的坐回萧月生身边。仿佛无视空间之存在。 辛双清轻咳一声,走上前几步,来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轻拍一下猛虎丹丹,直起腰来,正面对着辛双清,淡淡抱了抱拳:“辛师叔,果然好手段。看来是非要杀我不可了?” 辛双清摇头,淡淡笑道:“师侄。你这个丫环,武功如此高明,真是大出我意外。”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她?”一点儿三脚猫功夫,让辛师叔见笑了,惭愧!” “三脚猫的功夫?”辛双清冷笑一声,摇头道:“不知你的武功如何。我想领教一二!” “这可使不得!”萧月生摆手,笑道:“以下犯上,无量剑的门规绝不允许,你是长辈,在下岂敢跟你动手?!” 辛双清笑了笑,语气温和:“这些日子以来,你应该大有长进了,来罢,咱们切磋一二!” 这态度前后变化极大,先前是冷厉,一味的狠逼,此时却换了一张面孔,语气温和,一点儿没有先前的咄咄逼人。 萧月生心下冷笑,丝毫不觉欢喜。 萧月生摇头叹了口气,无奈道:“既然师叔非要如此,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辛双清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甚好,咱们试一试!”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不过,想动手,在下却有个主意,想问一问师叔,答不答应。” “但说无妨。”辛双清摆摆手。 “咱们动手,不如加一点儿赌注如何?”萧月生笑了笑,看一眼周围诸人,笑意古怪,似是带着讽刺。 “什么赌注?”辛双清皱了皱眉,隐隐觉得不妙。 萧月生笑了笑:“师叔一心想将无量剑东宗与西宗合二为一,在下颇是认同!” “哦?!”辛双清一喜。随即心一提小心翼翼,问:“你也同意如此?!” 萧月生点头:“此主意甚好。我自是同意!” “那好得很!”辛双清顿时露出笑意,道:“我果然没看错,观澜你深明大义,怪不得师兄会让你做掌门!”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淡淡道:“师叔,咱们两个动手,决一个胜负。赌一赌谁做新任掌门“新任掌门?!”辛双清一怔,眉头皱了起来。 萧月生轻轻点头:“两派合一,自然是新的门派,两个掌门,总不有都做掌门罢,是不是?。 “不错”辛双清轻轻点头,迟疑着。 萧月生迅速接住话头,沉声道:“那好得很!咱们两个,谁胜了。谁做掌门!” “这”辛双清迟疑不决,心中隐隐觉得不妥。 萧月生微笑:“怎么,莫不是师叔觉向不敌?” 辛双清皱眉,脸色冷下来,沉声哼了一声,看一眼众人,却见他们目光殷殷,急切无比。 “若是师叔觉得没把握,咱们就不比了如何?”萧月生淡淡说道。嘴角噙着一抹讽刺之意。 辛双漆脸色一冷,怒火熊熊燃烧,一下子冲上了胸口,双眼狠狠的瞪着萧月生。 赵宁清轻轻一扯她袖子,对她摇摇头。 辛双清皱眉。哺巾露出询问之意,似是在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赵宁清摇摇头,眼中有一抹忧色。 萧月生微笑的看着她,也不多说,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笑意,在这么多弟子跟前,却是无异在打辛双清的脸。 辛双清看一眼众弟子,又看了看赵宁清,再瞪向萧月生。心中决然。毛经没有了退路。 若是不答应这萧观澜,自己从此之后,威望大跌,再也不能做这斤。 掌门了,与其如此,不如拼一把,这个小子,虚张声势罢了,不到一年时间,他功力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况且,他年纪轻轻,剑法虽好,但自己的剑法也引以为傲,绝不会输于他便走了! 想到此。她沉声哼道:“好,就这么赌了!” “好,痛快!”萧月生抚掌而笑,笑容满面:“既然如此,咱们就说清楚了,谁胜了,谁做掌门,败者,做副掌门!” “副掌门?”辛双清沉吟一下。瞥一眼萧月生,有些了然:原来如此。他并不是冲着掌门,而是为了副掌门!。 他可能自己知道,凭着他的辈份,他的武功,连副掌门也做不了。所以下了这个赌注,却是冲着副掌门去的! 想到此,她心中大定,沉声哼道:“好,胜者为掌门,负者为副掌门,东宗与西宗合为一宗” “好,就是如此!”萧月生重重点头,沉声道:“大伙齐自为证,若是反悔,天打雷劈!” “一言为定!”辛双清重重点头。 “请!”萧月生抬了抬手,神情平和,露出一丝微笑。 辛双清也不客气,剑光一闪。冷喝一声:“接招!” 萧月生飘飘后退,一直避开三招。只躲避,不还手。 辛双清的剑法犀利,比起先前的三人更加厉害,只是她平常甚少动手。一直深藏不露罢了。 众人看得眉飞色舞,只觉掌门剑法神妙,将无量剑的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令人酣畅淋漓。 他们想不到,无量剑法竟还可以这般使,自己确实练得不到家,并不是无量剑法不好!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又三招。淡淡道:“师叔,我让你六招,不再相让,小心了!” 说罢,忽然身形一晃,脱出剑光笼罩,伸手喝道:“剑来” “公子接剑”方雪晴娇喝一声,腰间寒光一闪,碧月剑化为一道银电,一下射到萧月生手上。 他合上手,剑柄已经在手上,轻轻一旋,随即抖一下手腕,顿时缸出一团剑花,银灿灿如梨花。 他左手一领剑诀,右手轻轻一刺,轻盈巧妙。 “金针度厄!”有人轻呼,却见剑尖一下刺破前面剑光,瞬间出现在辛双清喉咙前。 她一动不能动,剑尖抵住了她喉咙。 众人安静,落针可闻,他们怔怔望着萧月生,只觉匪夷所思。 这一招金针度厄,并不觉有何精妙,但这一剑的时间,速度,恰好好处,妙到毫巅,竟恰巧穿过了剑网,抵到掌门喉咙前,委实不可思议!(。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86章 夜逃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86章夜逃,辛师叔,承让!”萧月甘怀剑归鞘,抱奉淡淡道“这是”辛双清低头看看发尖,缓缓抬头,怔怔望着他,眼神满是不解与不甘。 自己还不知怎么回事,寒光一闪。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心中费解,满是不甘,却也晓得,自己败给了萧观澜,她双眼冷冽。宛如实质,怒盯着萧月生。 “辛师叔还有什么疑问?。萧月生淡淡笑问,目光扫一下周围,他们个个不服,不解。 “你”你是如何出的招?”辛双清脸色微红,这句话问出来,自己也觉丢脸,不好意思。 不过,他这一招金针度厄,自己还能认得出来,但金针度厄有如此威力,却是始料未及,想也未曾想过。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一点儿微末之技,不足挂齿。” 他听着谦虚,却是摆明了,不想多说,辛双清与周围诸人都露出遗憾神色,恶狠狠瞪着他。 这一招,自己也会,可是偏偏没有这般威力,其中关窍,想必一点就透,有这一招傍身,实力足以上一个层次。 萧月生笑了笑:“改日传于诸位同门便是!” “非辛双清缓缓点头,慢慢低下头,默然不语。 萧月生看着她,脸上带笑,又看了看赵宁清,看了看站在辛双清身后的两个女子。 他只是微笑看着,却并不多说话。 周围诸人也默然不语,见他们都沉默,他们不知做什么好,也只能沉默着,大厅内显得格外寂静,落针可闻。 半晌过后,萧月生清咳一声。微微笑道:“辛师叔,我是称呼你为师叔,还是唤为副掌门?” 辛双清脸色变幻,挣扎,不甘。沮丧,恼怒,各种情绪揉在一起,复杂莫名,难以梳理。 她抬起头。冷冷道:“咱们再比一次!” 萧月生眉头一皱,目光转冷,轻哼一声:“辛师叔莫非想反悔? 出尔反尔不成?!” “非也!”辛双清脸色一肃,沉声哼道:“算是我输了,不过,我想跟你再比一次!” “这是为何?”萧月生松开眉毛。淡淡道,心中已经决定,要狠狠治一治她,把她驯服帖的。 辛双清神情肃重,沉声道:“输在无量剑法之下,我不甘心,想再次领教掌门的高明!” 萧月生笑了笑,没想到,她到也光明磊落,输了便输了,没有开口狡辩,直接称自己为掌门。 可恨之人,倒也有几分可爱之处。 他们趁虚而入,想要吞并了无量剑东宗,其心可恶,萧月生极是恼怒。依他之心意,直接废了武功丢到山下。 不过,他后来灵机一动,改了主意。他们要吞了自己,那自己就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吞了他们。 无量剑如今最大的弱点是人丁单薄,底子太弱,虽然十几个人的武功都跻身一流高手,但难不成所有的琐事都让他们亲自做? 他们这些人,武功没什么亮点。做些琐事定然驾轻就熟,作用甚大。不能错过。 萧月生虽想挣得辛双清,却不会在这个时候,正是两派能够合二为一的关键时候,稍有报复之意,众人定以为自己没什么气度,心中惶然。会拼命的反对。 萧月生洞烛人心之精微,眼中清光闪过,微微笑着点头:“好罢,咱们就再比一场,我会使得慢一些。” “好!”辛双清重重点头,拔剑出鞘,轻轻一递,正是一招金针度厄。冷哼道:“看剑!” 剑光一闪,奇快无比,直袭萧月生喉咙,论及声势,更胜萧月生一筹。瞬间到了他喉咙前。 萧月生微笑,腰间闪过一道寒电。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匹练,平平刺出,也是一招金针度厄。 “叮”声音清脆悦耳,宛如玉磐,两柄剑的剑尖在空中相遇,溅出火花,发出一声清鸣。 萧月生剑身一退,随即又一刺,一收一出,速度奇快,寒星一点。出现在辛双清的喉咙前。 卓双清身形一个踉跄,只觉巨力自剑上涌至,无法止住身形,长剑几乎脱手飞出去。 待她稳住身形,握住剑柄,眼前一点寒星已至,喉咙发寒。她身子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下僵住,不敢有丝毫动作。 “副掌门,承让!”萧月生收剑归鞘,微微笑道。 “好,好剑法。”辛双清脸色变幻,叹息一声,脑海中仍在闪现着网才的那一剑。 点寒星乍现,从小到大已到了喉咙前,仿佛空间不存在,距离无限小,毫无迟滞的时间。 如此看来,这一剑本就没什么决窍,唯有一个“快”字而已。 而当初东西两宗比剑,萧观澜出场时,剑法也无什么奇妙,唯有一个“快”字。 萧月生长剑一抛,方雪猜小手一抄,接住了,重挂回柳腰上,纤细的小腰,似乎被会这柄碧月剑压折一般。 众人都有这般担心,怒目而瞪萧月生,仿佛他是十恶不赦,竟如此压迫一个绝美的娇女子。 萧月生负手而立,微笑道:“辛师叔,这么说定了,咱们两派合一。这称为无量他口光清澈,缓缓掠过众人,他们只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仿佛一座山当头压下,喘不过气来。 这般感觉一闪即逝,马上一松。无不长出一口气,只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涔涔而出。 这一刻,他们心中莫名的产出一股畏惧之意,如畏惧天雷,畏惧闪电一般的感觉。 “甚好。”辛双清缓缓点头。面无表情。 她心中郁闷,一番算计,没想到最终为他人做嫁衣裳,成全了萧观澜。把自己套了进去。 她心中明白,形势比人强,若是现在不点头,他虽看着笑眯眯的,绝不会手软,定要出手的。 如此奇快的剑法,即使所有的人一起上,怕也对付不了萧观澜,惹怒了他,反而整日要提心吊胆。 如此一想,妇唯有妥协,容后缓缓图之。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看出她的心思,微笑道:“我虽为总掌门,却不能理会太多琐事,需得在山顶结庐修炼,剑湖宫之事,还是辛师叔做主罢。”。 “是,遵命!”辛双清点头。表情没有什么波动,既不高兴,也不恼怒,只是一片宁静。 萧月生暗自皱眉,她如此平静。定有古怪,显然并不甘心如此,只是权宜之计,缓兵之计。 弃月生也将错就错,笑了笑,摆手道:“大伙散去罢,我跟师叔你细细谈一谈咱们无量剑的未来。” 周围的人却没有动弹的,只是静静看着辛双清,理也不理萧月生。 虽然心中畏惧萧月生,但对辛双清的服从却是根深蒂固,自然不会一下子直接转投萧月生。 他们都有小算盘,若是立即转投萧月生,定要招致同门的不耻,而且,萧月生也不会喜欢。 辛双清眼中闪过得意神色,即使他是掌门,这些弟子们也指挥不动。没什么用。 她神情淡淡,轻轻摆手:“你们都去罢!” “是!”众人轰然应道。脚下无声,动作敏捷,轻飘飘出了大厅。转眼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转头望向萧月生,却见他脸带微笑,若无其事,网才的下马威没放在心上一般。 她心中凛然,这个萧观澜,城府竟如此之深,这般侮辱都能笑眯眯的承受,丝毫不见变颜色! 如此人物,对付起来可不容易了,自己这一次可是犯了大错,不应该贪心,来剑湖宫的。 不过,想到剑湖宫后面的玉璧。这股沮丧一扫而光,为了这上面的绝妙歹法,总需要冒险的。 萧月生负手微笑,看了看辛双清与身后的三女,笑道:“辛师叔。你这些弟子着实忠心,甚好甚好!” 辛双清露出一抹得意,却淡淡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不过相处更久一些罢了,日后自然听掌门的!” “但愿如此罢。”萧月生安了笑。 赵宁清一直在皱着眉,暗自瞥向萧月生,轻轻扯着辛双清的袖子,似有什么话要说。 她性子冷静,超然物外,自然看清楚了,师姐如此,可是自取灭亡。一派之掌门,至高无上,却指挥不动门下弟子,若长此以往!萧观澜定要把师姐除去的,别无他法。 而师姐却负气,故意给他如此难堪,岂不知自讨灭亡! 萧月生瞥一眼赵宁清,笑道:“剑湖宫后面的无量玉璧,两位师姐若想去,不妨参悟一二。” “这”?”辛双清一怔,大感意外。 剑湖宫珍贵之处,外人无从得知,唯有两派掌门晓得,便是为了无量玉壁,上面演化着玄妙剑法,若得一二,定会跻身绝顶高手之列。 她本以为,萧观澜不会允许自己观看,没想到,他直接让自己看,令人大感吃惊与不解。 萧月生微笑道:“玉璧上的剑法,我并不稀罕,咱们无量剑本身的剑法足够精妙,若能练好了,已然足够,为了一块玉璧,想学精妙剑法。反而荒废了本身剑法,实在的不偿失!” “我”我能参悟玉璧上的剑法?”辛双清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一个念头荧绕,有些不敢置信,再问一次。 “这”辛双清脸色激动,这乃是她梦寐以求之事。 前两次东宗与西宗比试,西宗都败了,无法进入剑湖宫,不能参悟无量玉壁,她耿耿于怀,对无量玉璧越发的渴望。 所以,她才铤而走险,顾不的声誉,来个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实没想到,得到这个机会,竟如此容易,一时之间,她心中复杂难明。定定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随即一笑:“不过,辛师叔,你一个月只能有十天参悟的时间。免得荒废的本派的武功,可愿意?” “好!”辛双清重重点头。 萧月生长舒一口气,笑了笑:“既如此,那一些都好办了,一切照旧便是,我不会住在剑湖宫。” “雪晴,走罢!”萧月生招了招手,笑着一抱拳,跨上猛虎背,它低吼一声,四腿一蹬,如箭般射了出去。 两人出了剑湖宫,径直向山上而去。老虎如鱼儿放归大海,脚下越来越快,眨眼功夫,已经上了山巅。 两人一虎站在山巅,俯看大地。 此时,金乌西坠,马上便要下山。晚霞漫天,整个西方都变成了玫瑰的颜色,殉烂夺目。 方雪晴一抚鬓边一络秀发,迎着徐徐清风,娇嗔道:“公子,为何你饶了他们一帮人呢?” 据她所了解的萧月生,虽然宽宏大量,但对于挑战自己的威严之,‘亚这一次,公子可是一改以往的风格呢。令她摸不着头脑,心下极好奇,忍不住问了。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想找他们的麻烦?不急,来日方长,需得耐下性子才是!” “可是方雪晴歪头想了想,迟疑道:“这个辛双清,太不是东西了,趁火打劫,卑鄙无耻!” 萧月生摇头微笑:“报复他们的法子,不是直接杀了,而是让他们辛苦为自己做事,做自己的奴隶。” 方雪猜娇声嗔道:“哼哼!,不打他们一顿,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呢,公子!” 萧月生笑了笑:“别胡闹了。想出心头之恨,日后有的是机会,若我所料不差,很快就会有机会了!” “嘻嘻,再好不过!”方雪晴娇声笑道。 看着萧月生两人一虎离开,赵宁清重重一跺脚,急忙道:“师姐,咱们马上走!” 辛双清讶然,转头望她:“走?!”去哪里?” “马上离开这儿,回咱们门派!”赵宁清脸沉似水,缓缓说道,语气严肃沉重。 “宁清,咱们走什么?”辛双清皱了皱眉,她的心神完全被无量玉璧牵住了,根本不想离开。 “好师姐,咱们若不走,早晚被他杀了!”赵宁清摇头,叹了口气。觉得莫名的压力涌上来。 “宇清师妹,你过虑了罢?”辛双清讶然。 赵宁清摇头叹息:“唉”我的好师姐,你还没看出来,他是斤小杀人不眨眼的笑面虎么?” 辛双清摇头:“我看不像,挺有诚意的。” 赵宁清摇头苦笑,叹了口气,道:“网才那一下,是给他一个下马威,却是种下了祸根!”。 “嗯?”辛双清皱眉,想了想,摇摇头。 赵宁清见她如此,大是着急。恼她头脑不清,看不明白事情严重,叹道:“师姐,你想呀,你在这里,他虽是总掌门,可发布的命令,没有一个人听,这个总掌门还不如你副掌门说话管用。” “这是让他明白,即使身为总掌门,也不能肆无忌惮!”辛双清哼了一声,冷冷道。 赵宁清叹了口气:“师姐,你想想。他若是想令行禁止,要怎么做?” 辛双清哼道:“他老实一点儿便成。” “依我看来,他虽看着随和,性子却霸道和很,绝不会容忍此事,定要先除了你!”赵宁清摇头叹道。 “他敢!”辛双清冷笑。 赵宁清冷笑:“师姐,他为何不敢?” 辛双清笃定无比,哼了一声。道:“他若敢杀我,这些弟子们岂能饶了他?!” 赵宁清摇头,冷笑道:“杀都杀了。弟子又能如何?!”凭他的手腕,根本翻不起浪来!” “他真会如此狠毒?”辛双清迟疑一下。 赵宁清缓缓点头,沉声哼道:“咱们做的事,他能不恼?!”除非他是一个圣人!” 辛双清迟疑片刻,沉吟不语。大厅内一片寂静,赵宁清紧紧盯着她。等着她的决定。 虽然她头脑清明,但最后定主意,还是需得辛双清,她还是要听她的。谁让她是掌门呢! 辛双清脸色变幻,一直挣扎不已。 若是走了,无量玉璧再难参悟。剑法再难精进,而若是不走,却有丢了性命之虞。 无量玉壁,那上面的剑法,精妙玄微,只要学得一招,实力大涨,突飞猛进,可望跻身武林一流高手之林。 若是自己参悟了一招剑法,面对萧月生时,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反而能战而胜之,重新夺回掌门位子。 这实是难言的诱惑,她能想象出来自己的情形,傲视天下,无量剑派扬名武林,成为鼎鼎大派。 但也有可能,自己未能参悟出来。他已经要动手,那自己的性命怕是危矣……看那萧观澜的剑法,想杀自己,易如反掌,怕是会神不知鬼不觉,众弟子们也不济事。 想来想去,最终,她一咬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好,咱们马上走!”辛双清重重点头,沉声。多道。 赵宁清大喜:“师姐英明!” 辛双清沉声道:“宁清,你去安排一下,到了晚上再走,不要惊动他。否则,难免一场大战!” “是。谨遵掌门法旨!”赵宁清大喜过望,重重应道。 她一抱拳,转身便走,匆匆出了大厅,脚步轻盈,心情雀跃,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了。 “掌门一个女子轻声叹道。 辛双清脸色沉肃,片刻后,摇摇头:“宁清师妹足智多端,她既这般想,想必八九不离十,稳妥起见。还是撤了罢!” “那无量玉璧”?”另一个女子轻声问。 辛双清脸色变幻,叹息一声:“若是缘份到了,咱们自然会再回来!” 两人不再多说,凭萧月生如今的武功,她们没有无量玉璧,想要夺回来,无异痴人说梦。 知道辛双清是自我安慰,两人也不点破,默然不语。 华灯已上,夜色深沉,一轮明月高悬,遍洒清辉,照映四方。 无量让片中静。仿佛所有的动安睡了讨尖,赤瓒宁静而安详。 剑湖宫静静屹立,仿佛一只巨兽趴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入睡了,却仍带着慑人的威严。 忽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剑湖宫门口有人轻飘飘钻出来,蹑手蹑脚,仿佛做贼一般。 个人出来后,东张西望,片刻过后,没有发觉异常,轻轻一叫,像是猫头鹰的叫声。 随后,另有一个人钻了出来,站在那人身后,左右顾盼,双眼精芒隐隐,比天上的月亮还有明亮几分。 两人背对着背,手按剑柄,打量几眼后,仍未发觉异样,便又发出一声轻唤,如猫头鹰叫。 随即,又有两人钻出来,与先前二人合在一起,各站一个方位,东西南北,打量四周。 猫头鹰叫声再响,这一回是十几个涌出来,在宫门口一左一右站成两排,笔直如线。 这些人,双眼个个精芒四射。修为不弱,脚下无声无息,身上穿的是夜行衣,一身漆黑,与周围融成一体。 随即,又有五六十人涌了出来,两帮人汇在一起,当中一个人挥了挥手,沉声道:“脚下放轻,莫出声音,咱们下山!” “是!”众人齐声道,都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 那人挥了挥手,众人顿时匆匆朝止。下而去,动作轻捷,矫健,如一只只猿猴,无声无息。 他们遇到山石,尽量越过去,不踩踏,免得发出声响,施展轻功极小心,贴着地面,落地无声。 转眼的功夫,他们已经离开了剑湖宫,速度极快。 他们彼此不说话,只是眼神交流,各自闷着头赶路,全身心投入到脚下,免得发出声响。 他们感觉,自己像是丧家之犬一般,但随即想到萧月生的眼神,登时毫无怨言,甘愿跟着掌门逃走。 他们眼中,那人笑眯眯的,绝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瞪眼,森森吓人。像是老虎一般,怪不得他能降伏一头老虎,因为他们的气质很像,平常看着懒洋洋的,一瞪眼睛,吓死人。 虽不知为何逃走,但掌门行事。自有道理,这般可怕的人,还是少格惹为妙,走确实为上策。 众人之中,这般心思的占大多数,故他们行走极小心,生怕因为自己一步之差,坏了大家的事。 他们行事极快,转眼的功夫。已经到了无量山下,便要离开进山,只要过了这一处山口。 这处山口位于一个山谷中,谷口如瓶子的瓶颈,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象。 他们只要出了山谷,从此之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自由自在,不再受萧观澜的管束。 他们心情雀跃起来,无不庆幸。还好那姓萧的没有发觉,让大伙逃了出来,幸甚幸甚!。 “咳!”忽然响起一声清咳,在寂静的夜里隔外的清脆响亮,所有人的都清晰听到,忙顺着声音望去。 谷口处站着一人,月辉洒在她雪白的衣衫上,皎皎无瑕,宛如一尘不染的姑射仙子。 她脸如白玉,姿容绝美。一阵夜风吹来,衣袂飘飘,风姿绰约,又带着出尘之气息,如随时会再升而去天上的宫阙。 她正是萧月生的丫环她小手捂着樱唇,清咳一声。笑盈盈的问:“辛掌门,诸个这是要去哪里呀?” “是你?!”辛双清脸色一变,打量四周,眼神精芒闪闪,流露出浓浓的警惕之色。 方雪晴抿嘴轻笑一声,摆摆小手:“辛掌门,不用看啦,只有我过来。公子没功夫呐!” “萧观澜没有来,就你自己?”辛双清眯着眼睛,冷冷问道,心下明白,这一回,却是彻底的撕破了脸皮。 方雪晴双手背着,两手握在一起。胸脯越发的耸峙,有参云之势。 她抿嘴轻笑,轻轻点头:“这样的小事,若还劳烦公子亲自出马,我可是不好意思见人啦!” “什么样的主人,有什么样的丫环,好狂妄的小丫头!”辛双清冷笑一声,不屑的哼道。 她心下却松了口气,还好,萧观澜没有来,只派这么一个小丫环来。虽瞧不起自己,是对自己的莫大侮辱,但却也是机会,需得把握住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日后再慢慢算帐!她咬了咬牙。 “我狂妄么?”方雪晴歪头想了想,摇摇头道:“算不上罢,我觉的自己挺谦虚的啊!” 辛双清嗤的一笑,讽刺之意浓郁,一摆手:“咱们一起上!” 说罢,抽剑出鞘,带头冲了过来,长剑直刺,正是一招金针度厄,剑势极快,瞬间即至。 其余诸人也同时拔剑,瞬时有十几个人围上来,长创同时出鞘,亦是一招金针度厄,直刺她周身位置。 她被围在当中,十几柄剑尖同时刺来,包围了周身所有位置,无所不在,即使想躲避,也没有躲避之处,总有剑尖刺来。 这一招的威力极强,很多高手都是败在这一招之下,没等出招,便被暗算至死,不甘而亡。 方雪晴抿嘴轻笑一声,袖子一拂,雪白的衣衫如梨园的水袖,轻柔曼妙,赏心悦目。 “砰当”两种声音响起,四柄剑同时被她的衣衫扫中,使剑之人飞了起来,在空中发过一段距离,重重落地。 落地之时,手上长剑同时脱落,于是,身体落地声与长剑落地声同时响起,声音各不同。 方雪睛袖子舞动,脚下踏着凌波微步,加之,沁你讫般的身段儿,可谓是曼妙动人,荡人心魄。 外围那些男弟子们,个个双眼精光大放,死死盯着方雪晴,恨不得眼睛也不眨一下。 方雪晴每挥一下袖子,须弥袖施展,都会扫中两个人,左袖两个,右袖两个,四人同时飞起。 无量剑西宗的诸弟子练有素。一有人被击飞,马上有人顶上。 保持相同的人数,一直围攻不止。 但方雪晴的内力深厚,身法绝妙。他们纵使围攻,以十几打一,仍难得什么便宜,接连不断的被击飞。 她身法极快,出手亦极快,电光火石般的出手。 转眼的功夫,几个个人,纷纷被方雪晴挥袖击飞,被击飞之人跌落地上,爬不起来,内力运行不畅。似乎被束缚住了。 方雪晴飘然后退一步,冷冷道:“辛掌门,还是住手罢!” 此时,场中仅有四人,方雪晴,辛双清,赵宁清,还有辛双清的两个护法,对峙而立。 方雪晴的碧月剑根本未出鞘。只是罗袖飘飘,已经败尽了无量剑西宗诸弟子,无人可挡一袖。 辛双清四人,她却是故意放过。没有一下子击飞,虽然,她内力极深,击飞四人轻而易举。 但她偏偏不做,如猫戏老鼠一般,罗袖拂动,挡住四人连绵不绝的剑势,只防守,不攻击。 异刻过后,她退后两步,娇喝制止。 “你让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辛双清冷冷道,用剑指了指。 方雪晴黛眉轻蹙,这个时候了。她还颐指气使,还在摆掌门的架子,真是可笑。 “我让开?”她抿嘴轻笑,摇头道:“我若放了你们,如何跟公子交等,手下都跑了一干二净” 她抿嘴叹息一声,摇头道:“辛掌门,你们如此做为,是叛出了无量剑派,按门规处置,皆是死罪!” 辛双清冷笑一声:“信口雌黄!”我不导你说话,让开!” 方雪晴斜睨她一眼:“依我的脾气,你们一个一个都杀啦,真是气死人了!” “好狂妄的口气!”辛双清冷笑。 方雪晴轻哼一声,斜睨着她,轻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敢么?。 辛双清转过头,不与她对视。心中一提,还真怕她不管不顾,真的要杀门下弟子。 方雪晴见她如此,知道心虚,甚是得意,哼道:“你这个道姑,真不识好歹!” 辛双清冷笑一声,不搭理她。 “你们趁着我家公子不在,抢了剑湖宫,想落井下石,占了剑湖宫。吞了无量剑东宗,你们乃是同宗。如此做法,不仁不尖,还有什么脸面做一派掌门?!” 辛双清脸色微变,仍不说话。做不屑状。 方雪晴娇哼一声:“我家公子武功通神,我若是他,早就杀你们斤。 干干净净,出这一口恶气!” 方雪晴越说越气,大声哼道:“可我家公子宽容大度,对你们的卑鄙之行只是一笑,宽恕了你们!”可你们呢,啊?!”再次以怨报德,真是令人齿冷呐” 辛双清脸色微红,却仍冷着。 方雪晴哼道:“如此不仁不义,不知感激的人,哪还配做什么一派掌门?”你不如找块儿石头。撞死得了!” “你给我住嘴!”辛双清转头,森然喝道。 “怎么,这样的丑事,你能做得出来,却不让人说么?”方雪晴毫不示弱,明眸圆睁,娇声哼道。。 “好一张利口,我今天代你家公子教教你!”辛双清冷笑一声。左手一甩,却无形无色,似虚虚一掌。 方雪睛却飘然一退,速度奇快,瞬间退出一丈远,盯着地上一张白丝网,皱了皱黛眉。 辛双清一怔,没想到方雪晴如此厉害,竟躲过了自己这一网。 这一张网,乃天蚕丝所制,坚韧异常,轻薄如翼,捏成一团,仅是一粒小丹丸大小,但若张开,却能罩得下三个人。 理被网罩住,再难挣脱开,细而韧的天蚕丝会越勒越紧,与刀割无异,委实厉害。 这是她的杀手铜,非到性命攸关,绝不会用,上一次与萧月生动手时。他出剑太快,根本来不及用。 这一回,原本以为能罩住方雪晴。却不想,她年轻不大,警慢极高。竟避了过去。 方雪晴娇叱一声:“果然卑鄙!” 说罢,她身形一晃,倏的来到辛双清跟前,轻飘飘一掌拍出,正中她胞中穴。 这一掌,看着悠悠缓缓,却是奇快无比,辛双清竟然闪避不及,身边的三女也未反应过来,她一动,辛双清已经中掌。 她身子飞起来,道袍飘飘,重重跌在地上,直接不醒人事。 赵宁清与另两女忙跑过去,查看她的伤势,长吁了一口气,只是受了一点线轻伤,闭过气去了。 方雪晴恨恨瞪她一眼,若不是公子说留她性命,这一掌就杀了她,虽然一向不喜欢杀人,但像这般讨厌的人,却是忍不住想杀,太卑鄙了! 比每次写得太多,都会把自己累坏了,有时头疼,用脑过度,昨天。却更厉害,直接感冒了,今天白天发高烧,浑身关节疼痛,头晕恶心。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下了炕就恶心难受,冷得要命,像是活不了了。半下午吃了药,终于出了一身汗。轻快很多,勉强写完,只能凑在一起发出来,实在对不住。(。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87章 强令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87章 强令雪睛自怀中取出只翼黝黝的铁剑,高举空中,冷冷游家公子掌门令,辛双清鼓惑弟子,私自下山,叛出师门,罪不可赦!”但念在一片苦心,无心为恶,罪减一等”即日起,废去武功。逐出师门,永不准踏入无量山!” 赵宁清脸色一变,忙一抬手:“慢着!” 方雪晴理也不理,接着道:“其余弟子,既往不咎,速速返回剑湖宫。不得有违!” 方雪晴高举铁剑,转向赵宁清:“任赵宁清为无量剑宗副掌门,率弟子返回剑湖宫!” 说罢,她收回铁剑,对赵宁清道:“赵副掌门,有什么问题么?” 赵宁清蹙眉,沉下脸:“副掌门之职,恕难从命,我与师姐共进退。把我也逐出师门好了!” 方雪晴自光一凝,如水目光宛如实质。 赵宁清淡淡对视,毫不退让。眼神坚定,无畏,大义凛然,坦坦荡荡。 方雪晴目光一收,微微笑了笑,道:“赵副掌门,对我家公子来说,你们便如土鸡瓦狗,不值一提,若想杀你们。早就一剑宰了,小”那些阴谋诡计,公子根本不屑用,也懒得与你们一般计较,,可你们偏偏自作聪明,真是可笑!” “防人之心不可无!”赵宁清冷冷道。 “真是笑话!”方雪晴摇摇头。傲然道:“我家公子想杀人,谁能防得住?!” “我偏偏不信!”赵宁清冷冷道。 “真是井底之蛙!”方雪晴露出怜悯之色,哼了一声:“我家公子的本事,你们根本未窥全豹,你们看到的,只是大海里的一滴水罢了!” 赵宁清懒得分辩,转过头去。 方雪晴打量周围一眼,看无量剑西宗的弟子们静立不动,瞧着赵宁清的眼色,显然是唯她马首是瞻。 她淡淡道:“赵副掌门,你可想好了,若是你们不返回剑湖宫,按叛门论处,我得公子授权,执行门规!” 语气轻淡,赵宁清眉头一皱,感觉出了其中的森森杀意,抬头望方雪睛,见她眸子清冷,无悲无喜,心里一凛。 她脸色变幻。转头望向辛双清,心中权衡不停。 方雪晴两手捏在一起,放在身后。双臂绷直,胸脯傲然而立,抬头打量夜空的明月,神情悠闲。 片刻过后,她转过头,淡淡问:“赵副掌门,你可想好了?” ” 赵宁清咬着牙,沉声道:“我率弟子回到剑湖宫并非不可以,却有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 “饶了辛师姐,不废她武功!”赵宁清沉声道。 方雪晴摇了摇头。 “若不答应这一条,咱们宁肯鱼死网破,拼去一条性命,也让天下人看清萧观澜残杀同门的嘴脸!”赵宁清斩钉截铁的道,眼神坚定。 方雪晴淡淡一笑:“你说晚了,她的武功已经废了!” “你”!”赵宁清怒目而视。手按剑柄,便要拔剑出鞘。 “哼!”弃雪蜻明眸徒的一寒,迸射出两柄利箭,声音中蕴着内力,如巨锤擂中心口。 赵宁清不由一滞。 “叛出师门,按罪当诛!”方雪晴冷笑一声,目光如电,缓缓掠过众人,令人不敢直视:“不过,公子宽宏大量,懒得跟她计较,你们不但不感激,还要胡来?!” 赵宁清冷笑:“这是萧观澜过河拆桥,秋后算帐!” “我家公子光明磊落,要算帐,何必秋后算帐?!”方雪晴冷笑一声,不屑的道:“凭你们三脚猫的武功,想杀你们,早就杀了” “你”!”赵宁清怒气涌动,手再次按在剑柄上。 方雪晴冷冷道:“赵副掌门。你可想好了,一旦动手,我绝不会再留情,是要按门规处置的!” 说罢,她转过身去,后背时着她,抬头看着夜空的明月。 赵宁清心中挣扎,却是明白,事已至此,唯有遵从掌门令,返回剑湖宫,否则,定要丧命于此的。 但她心中实不甘,师姐的武功被废了,被逐出无量剑,日后如何是好?没有武功,师姐说不定要自杀的! 沉吟片刻,她沉声道:“好。我遵命便是!”不过,师姐她武州彼凌,若没人照料。我实在不放心。请她们两位跟在师姐呀公:” 方雪睛转头过来,露出一丝笑意。瞥一眼那两个女子,轻轻点头: “好罢,我替公子做主答应了!” “多谢姑娘!”赵宁清淡淡道。转身一挥手,沉声道:“众弟子。随我返回剑湖宫!” 众人迟疑一下,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辛双清。 “赵师叔,那师父她,?”一今年轻女子上前,双手抱拳,目光殷殷,紧盯着赵宁清。 “有两位护法保护,你们担心什么?!”赵享清脸色一沉。 “师叔,我不回去,要与师父共进退!”那女子昂然挺胸,毫不畏惧的瞪向方雪晴。 “胡闹!”赵宁荆氐喝,一摆手:“:;。环,四儿,把她拿下” “是!”两个少女轻飘飘出来,来到那女子身前,四只手同时罩向那少女,动作敏捷精妙。 那少女要反抗,伸手招架,却弓上被制住,另两个少女的武功俱高她一筹,手到擒来。 赵宁清打量她一眼,叹息一声:“黄了她穴,押走!” 说罢,转身便走,众人迟疑一下。看了看到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辛双清一眼,神情无奈,跟在赵宁清身后,往无量山上而去。 他们自然明白,形势比人强。赵师叔都不敢违命,自己若出头,岂不是自寻死路?! 方雪蜻看着他们融于夜色之中,转头对另两个女子道:“你们护送辛前辈回去,然后再返回无量剑覆命!” 又看一眼辛双清,转身飘然而去。 回到无量工巅,她来到一座竹庐前,隔着围栏,娇声道:“公子。我回来啦!” “进来说话!”萧月生清朗的声音传来。 方雪睛应一声,轻推竹门,进了小院,再往里走,是三间屋子,皆由竹子所建,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光泽。 她来到正中一间,挑开帘子。迈步进入。。 竹庐内,宽敞平坦,仅有一张矮榻,一张矮几,几上有茶壶茶盏,还有两个蒲团,再无余物。 损之又损,以近于道,屋内此时的情形便是如此。 “公子!”方雪蒋上前,对加趺而坐,背对房门方向的萧月生裣衽一礼,坐在一张蒲团上。 萧月牛没转身,声音传来:“办好了?” “是,公子。”方雪暗轻轻点头。神情恭敬:“废了辛双清的武功。把赵宁清拉回来了“嗯,甚好,休息罢。萧月生声音轻淡。 方雪晴忙道:“公子,我跟你一起练功。” “那就坐下罢。”萧月生轻描淡写,语气平和,一动不动。 方雪晴拿起另一张蒲团,放在离萧月生一米远处位置,然后起来,坐到这张蒲团上。 萧具生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入定,方雪晴见他没说话,心中欢喜,喜盈盈的闭上眼睛。 随后几日功夫,萧月生一直呆在无量山的山巅,仿佛一块儿石头,一动不动的坐着。 不吃饭,不喝水,只是打坐,入定,方雪晴心中担忧,却不敢相扰。生怕惊了他,走火入魔。 但又极担心,不知如何是好。又不能离开,只能坐在竹庐外,静静守着他,替他护法。 至于山下剑湖宫,她懒得理会。对那些人,她并不怎么待见,觉得做公子的手下,委实不够格。 他们若想走,最好不过,免得将来替公子丢人。 可她越如此纵容,赵宁清他们越不敢动弹,每日都缩在剑湖宫中。苦练剑法。 萧月生却不这般认为,他觉得时势造英雄,这些人集被无量剑西宗挑中,必有过人之处,只是没有明师指点罢了。 他自信,凭自己的手段,定可变废为宝,成为有用之人。 这一日,方雪猜正在竹庐外静坐,忽然有一个少女上来,轻声禀报。剑湖宫外面来了两人,说是找掌门,自称乔峰。 比:各位老大,对不住,实在撑不住了,胃疼了一天,熬着写出这么多。尽量再写一更,怕是完不成万字了。(book1449761127454.gif。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88章 立帮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88章立帮雪晴听乔峰。顿时跃而起。满脸兴乔大哥来了,他武功高强,定会知晓公子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紧。想到此,她忙道:“走走,快去迎接,莫要怠慢!” 说话间,她脚下轻飘飘出了橱栏,向山下而去,转眼功夫,来到了剑湖宫之前。 猛虎丹丹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睡了过去,它守护在竹庐外。比方雪晴更加小心。 “乔大导,乔大嫂!”方雪晴欢喜叫道。 乔峰与阿朱各牵着一匹马,站在剑湖宫外,正在低声说话,而剑湖宫门前,则站着一排人。 赵宁清站在最前,身后是一些东轻弟子,俱是手按剑柄,虎视晓晓,满心的警惕与戒备。 乔峰一身粗布衣衫,气度粗扩豪迈,阿朱荆钗布裙,难掩天生丽质。两人站在一起,一阳网,一娇柔。宛如一对璧人,说不出的和谐。 两人转身,见到方雪晴扑过来。露出笑容,尤其见她如此欢喜,心里的欢喜也更胜几分。 “方妹妹,你可更漂亮了”阿朱抿嘴轻笑,巧笑嫣然。 方雪睛有些羞涩,低下头,拉着阿朱的小手:“哪有呀,乔大嫂才更漂亮了呢。” “方姑娘。萧兄弟呢?”乔峰打量一眼,不见萧月生,觉得奇怪,照理来说,他应该过来迎自己的。 方雪晴瞥一眼赵宁清几人,低声道:“公子正在闭关练功,到了紧要关头,不敢打扰。” “哦?”乔峰粗眉一挑。点点头,瞥了一眼赵宁清几人。 他看着粗扩,但身为丐帮这般超大帮派的帮主,心思自然细腻,看出了方雪晴与赵宁清几人的古怪。 “方姑娘,这几个是,?”他一指赵宁清几人,笑呵呵问。 “来,乔大哥,我给你介绍!”方雪晴恍然大悟般,忙一指赵宁清。笑道:“这是咱们无量剑的副掌门,姓赵,号宁清。” 又对赵宁清道:“副掌门,这位是乔大哥,北乔峰,南慕容,里面的北乔峰,就是乔大哥!” 赵宁清脸色微变,北乔峰南慕容,并称武林两大年轻高手,又身为丐帮之帮主,位高权重,武功更是绝顶! 他们虽然不履武林,但对北乔峰的大名却熟得很,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并非虚言。 “原来是乔大侠,得罪了!”赵宁清上前两步稽首为礼,神色带着几分恭敬。 乔峰摆摆手,笑道:“原来是无量剑副掌耳,失敬失敬!” 阿朱抿嘴笑问:“方妹妹,我好像不记得无量剑东宗有副掌门呀?” 她与萧月生投机,很多事情都打听得清楚,记得曾听萧月生说过,他在无量剑中孤单单,只有一个护法,再无能帮上手的。 这一会儿,忽然跑出一个副掌门,心下疑惑。 “无量剑东宗与西宗合二为一,公子任总掌门,下设一个副掌门。就是赵前辈了!”方雪晴笑道。 “原来如此,可喜可贺”阿朱轻轻点头。 方雪晴忙道:“乔大哥,乔大嫂。咱们上山罢!” “好!”乔峰点头,于是随着方雪晴往山上而去,一直来到竹庐外。系上马,进了橱栏。 赵宁清他们几人知趣,没有跟上来。虽然久仰乔峰大名,但看出他跟萧月生交情极好,自然意兴阑珊。 乔峰还没进去,猛虎丹丹呼的站起来,呜呜的声音在喉咙里响起,如闷雷的滚动声。 “咦?这是老虎?”乔峰讶然。转头望方雪晴。 “是呀,是公子的宠物呢。”方雪晴忙点头,转向猛虎,低声道: “丹丹,这是公子的朋友,让他进去看一看,好不好?” 猛虎喉咙里呜呜的响,紧盯着乔峰,琥珀般的双眼冰冷无情,随时会扑上来咬他一般。 “好一头猛虎!”乔峰赞叹的喝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方雪晴百般哀求,猛虎刚刚才一偏头,不再理会她。看了一眼乔峰,趴下头,伏在的上一动不动。 方雪晴长吁了口气,暗自瞪它一眼,为了劝它,嘴皮子都快磨破皮了。真是气人! 她也知道,如今的丹丹,可是聪明得紧,自己的话虽不能完全听明白。却能听懂大半,而且,本领大得很,自己根本打不疼它了。 在方雪晴的示意下,乔峰蹑手蹑脚。慢慢挑帘进去,幕到萧月生身边。便见他周身弥漫着紫气。 紫气浓郁,像是一层紫障,将他的身子包裹住,隐隐约约,看不清楚真面容。 乔峰凝立片刻,双眼如电,在他身上打转,目光似乎要穿透紫障,看清他的真容。 异刻过后,他摆摆手,与方雪晴一块儿退出去。 “出了竹庐,方雪晴迫不及待的问:“乔大哥,怎么样?公子他到底怎么样了?!” 乔峰笑了笑:“无妨,他显然正在修炼某一神功,正在紧要关头,确实打扰不得!” “公子他已经四天四夜没有喝水吃饭了!”方雪晴担忧的道,双手捏拳,攥得紧紧。 乔峰摇摇头,笑道:“我看他气势森然内力澎湃,生机旺盛得很。不要紧的” “但愿如此!”方雪晴轻叹一口气,也松了一口气。 她本也这般判断,但关心则乱。生怕自己弄错了,乔大哥武功高强,见识广博,也这般说,那就应该错不了了。 “乔大哥,你们可有什么事情找公子?。方雪晴想了起来,忙问。 乔峰笑着摇头:“没什么事,咱们要回关外,顺便过来瞧一瞧。 与萧兄弟告个别。” “那乔大哥,你们等几日好不好,等公子出关?”方雪晴恳求道,明眸紧盯着乔峰与阿朱。 乔峰笑着点头:“自当如此。不见着萧兄弟,岂能这般离开?!” 阿朱点点头,抿嘴笑道:“方妹妹,恕我多嘴,剑湖宫下的那些人。是不是与你有隙?” 方雪蜻迟疑一下,轻轻点头:“嗯,他们只是公子强行收服的,一直不服气呢!” 说罢,她将事情的经过说出,原原本本,不添不减。 听完了这些,乔峰摇头笑了笑:“鬼迷心窍,贪心所致,萧兄弟的气度宏大,佩服佩服!”。 他慷慨豪迈,但下手却毫不手软。一旦认为该杀,定要出手杀了,不会如萧月生这般隐忍,留下后手。 “照我说呀,公子爷心太软!”方雪晴轻哼一声,却透着自豪之意,觉得这是他性子仁慈。 像公子这般武功,杀人如捻蚂蚁。不费吹灰之力,杀起比起饶人,更加的难,他能做到宽恕,实在难能可贵。 阿朱抿嘴轻笑,露出赞叹之色:“方妹妹,萧先生的信心也是极足的,竟敢收留他们。” 方雪晴喜笑颜开,听他们说萧月生的好话,比听称赞自己更欢喜。 乔峰与阿朱住了下来,乔峰顶替方雪晴,在萧月生的竹庐边上护法。免得有人惊扰。 又是三日过后。 这天清晨,太阳初升,乔峰正坐在一块线石头上打坐。 方雪晴与阿朱已经下山,却买一些日常用品,两人在一起聊得极为投契,又有乔峰在,方雪晴能放下心来。 乔峰正在打坐调息之际,忽然觉的一阵心悸,忙睁开眼睛,转头望去,却见竹庐内如有大风,门帘飘飘荡荡。 他心中一惊,身形一射,直接掠过栅栏,落到竹庐前,挑开门帘往里望去,却觉一股劲力扑面而来。 他双腿一定,使了一个千金坠。稳稳站定,微眯着眼睛往里望,却见满屋子的紫气。 紫气仿佛挤满了屋子,再也盛不下,像是瓶子里的水满了要往外溢出,整个屋子紫气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 萧月生的身影也看不清,乔峰松了口气,看来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功力越来越深,怕是要大成了。 心下替萧月生高兴,站在这里,几乎站不住,可见此神功的威力之强。他从不妄自菲薄,论及自己的武功,当世罕有人敌。 站了片刻,他正想往外走,忽然发觉有异,但见紫气开始变淡了。像是清晨出了太阳,雾气变淡。 雾气越来越淡,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会儿过后,乔峰看得明白。却见所有的紫气都朝着萧月生而去,迅速的钻进他身体里,宛如飞蛾投火,有进无出。 紫气迅速扑涌,一会儿功夫。所有的紫气皆消失不见,萧月生身子无风自动,衣衫鼓荡,头发飘飘而起,飞扬如凌风而行。 乔峰见状,知道他便要大功告成,心中紧张。 他深知练功之理,晓得这个时候。最是关键,稍有差池,前功尽弃,而且有走火入魔,性命之忧。 他一动不动,唯恐发出声音。惊扰了他。 但见萧月生身体忽然浮了起来,悬浮在空中,离地两米高,一动不动。头发飘荡,衣衫猎猎。 他是背对着门,乔峰看不清萧月生的表情,但见他身体的异状,想必颇是痛苦,最是艰难。 但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了他。唯能靠他自己。 会儿过后,在乔峰的担心中。萧月生慢慢飘落,坐回蒲团上,衣衫贴到身上,头发贴伏下来。 他缓缓一动,慢慢站起来,转过头。 ““萧兄弟,怎么样?”乔峰忙问。紧盯着他的脸。 萧月生脸带微笑,脸上紫气隐隐。目光宛如实质,带着迫人的威严。像是一座山压下来。 即使如乔峰,也觉得喘不过气来。 “乔兄?”萧月生讶然,挑了挑眉毛,脸上紫气顿时敛起,隐入皮肤中,眼神变得柔和。 “恭贺萧兄弟神功有成”乔峰心头松一口气,迫人的气质倏的消失不见,浑身轻松。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哪里称什么神功”乔兄何时来了?” 乔峰笑道:“我已经来了三天,你可是七天七夜没有喝水进食了!”走,饭已经做好了” 恰好,萧月生的肚子咕嘟一响,打起鸣来,以示饥饿。 他笑了笑,迈步往外安:“还真有些饿了,雪晴哪里去了?。 乔峰笑道:“她跟阿朱下山买东西。因为多了我们两张嘴,吃的东西不够!” 两人乍一出屋,一道黄影扑上来,一下子扑到萧月生身上,人立而起。双掌搭在萧月生肩段上,正是猛虎丹丹。 “呵呵,丹丹,近来可好?”萧月生按着它的虎头,不让它的大舌头舔到自己的脸,笑呵呵的道。 猛虎丹丹无奈。落下地来,呜呜了两声,似是说话。 人一虎玩闹片刻,终于来到旁边一竹庐中。 这里是厨房,却收拾得极干净。一尘不染,素雅幽静,不输于萧月生的练功室。 锅台上有一个小红泥炉,炉上正煮着一个小砂锅,白气蒸腾,细油作响,香气四溢。 萧月生一见,便明白是方雪猜的手艺,伸手一招,砂锅顿时浮起来。落到旁边地上。 砂锅里煮的是肉粥,味道绝美,即使乔峰吃过饭了,闻着香气。 也垂诞欲滴,恨不得吃上些。 萧月生饿坏了,尤其见着肉粥,越发觉得饥饿,等不及慢慢凉,直接用掌力降温,一小锅肉粥,吃了一半儿,剩下的给了乔峰。 两人吃完饭,抹了抹嘴,慢慢出了竹庐,一边走路消食,一边闲聊。清风徐徐,薄雾袅袅,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美景,实是一种享受,萧月生舒服的叹了口气。 乔峪笑问:“萧兄弟,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威力着实了得!” 萧月生负手而行,神情悠闲。笑了笑:“是道家的一种功夫,并非什么武功。” “哦?”乔峰笑了起来。道:“萧兄弟不死心,真耍修道了?” “不错。”萧月生笑着点头,弯腰捡起一段儿枯枝,挥舞几下,望着蓝天,仰天长叹:“武功练得再高,也斗不过时光,到了六七十岁时。只能不甘的离世,有什么用?” 乔峰摇摇头,不以为然:“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当生则生。当死则死,只要痛快淋漓的活一回,不枉走上一遭就足矣”何必太过贪心,长生不死?” 萧月生摇头:“不然!”若能长生,为何不多活一些日子,享受生命之精彩?” 乔峪摇头,笑了笑,知机的不再多说,这个话题,两人颇不投机,各有想法,却说服不了对方。。 萧月生自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抛给了他。 乔峰接过,笑问:“这是什么?” 萧月生道:“这是我网炼制的丹药,名谓洗髓丹,有脱胎换骨,伐毛洗髓之效,你服过之后便知!” 萧月生不等乔峰说话,一摆手,道:“为了这丹药,我厚着脸皮跟段兄弟讨了些药材,又亲自采摘了一些。才配齐了药,炼成了这炉。” “好罢,我试试看。”乔峰无奈,苦笑一声。 萧月生白了他一眼,若是旁人,自己无论如何不会给,而乔峰偏偏不情不愿,真是惹人不忿。 “你与大嫂一人一颗,若是有未来的小侄子小侄女,也服下一粒。效果更佳,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萧月生笑道。 “好,多谢萧兄弟了!”乔峰点头,爽朗笑道。 萧月生摇头苦笑,不再多说。 两人沿着山上小路,慢慢往下走。是走向剑湖宫的方向。 萧月生脚下跟着猛虎丹丹,他漫不经心的挥动着枯枝,忽然笑道:“乔兄,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哦?”乔峰一挑浓眉。笑道:“说来听听!” “乔兄,你武功颇强,才干具足,实是难得,若这般无所作为,委实是一大遗憾!”萧月生笑道。 乔峰笑着摇了摇头:“你这话何意?!”我现在过厌了打打杀杀。想安静的过日子了!” “都说美人乡是英雄冢,果然不假!”萧月生摇头笑道。 乔峪摇头失笑:“你这话若被阿朱听了,她可不愿意了。” 弃月生忙摇头,笑道:“我又不傻,岂能在嫂夫人跟前这般说?!,乔兄,你难道没这般感觉,提不乔峰沉吟一下,轻轻点头。 平淡的日子过得久了,心便有些发痒,静极思动,想起了从前在丐帮的日子,心中难免愕怅。 “乔兄,这样如何?”萧月生沉吟一下,笑道:“你重起炉灶,再成立一帮。” “再立一帮?”乔峰愕然,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陷入思索中。 萧月生这一冉话,宛如一道霹雳打在他头上,击中他心口。 萧月生笑道:“乔兄,你既能为丐帮之主,振兴丐帮,再立一帮,想必不会比丐帮差!” “可是”乔峰眉头紧皱,脸色变幻,却显然有些心动。 萧月生加了一把火:“不必在中原,就在塞外,如何?” 乔峰仍旧皱眉,一言不发,陷入沉思中。 萧月生笑道:“在塞外立帮。你既能自由自在,闲时与乔大嫂放马牧羊,无聊时去帮中,避开中原武林的恩恩怨怨,岂不是美事一桩?” 乔峰的心动了,眼神中闪烁着精芒。 萧月生也不再多说,只是微微一笑。挥动着枯枝,似是挥舞剑法。 半晌过后,乔峰叹了口气:“此事待我与阿朱商量一下。” 萧月生转头瞧他一眼,笑了笑,道:“这般大事,自应该与嫂夫人商量一二。” 萧月生又道:“若是乔兄真想做,我便与你一起,扫荡一遍塞外马贼,端了他们的老窝!” 乔峰笑了起来:“好得很,这确是一件好事,便是我不立帮,此事也值得一做!” 乔峰脸色一肃,沉声道:“这帮马贼,劫掠成性,个个杀人如麻,毫无人性,天地不容!” 萧月生点头,叹了口气:“这些人做得太过火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这一次咱们就做罢!” “好!”乔峰抚掌赞叹。 萧月生又道:“其实,这些马贼,杀完了一批,还会再来一批,如野草一般,杀也杀不净!” 乔峰叹了口气,无奈点点头。 萧月生道:“堵不如疏,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将这些马贼掌握在手上,制止他们为恶!” “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了!”乔峰摇摇头。 若是容易,早就有人做到了。岂能会有如此的情形。马贼多如牛毛。出了塞外,走不了多远,便会遇到一拨。 如此一来,根本没有什么人再敢走了,除非雇了保镖。 萧月生笑了笑,道:“凭乔兄你的才干,你的武功,自然游刃有余。引恶为善,实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善举!” “唉,容我想想罢”乔峰苦笑,摇摇头,他心下明白,阿朱喜欢如今平淡的日子,不想让自己再打打杀杀。 纵使自己武功高,但强中更有强中手,阿朱仍难免担心,他心中不忍如此做,虽然心动,却没有马上答应。 萧月生见状,也不再多劝,又说起了闲话。 他们网走到剑湖宫前,方雪晴与阿朱便出现,身法奇快,转眼的功夫。从远处来到近前。 “公子,你出关啦?!”方雪晴大喜过望。 萧月生点点头,对阿朱一笑:“嫂夫人,近来可好?” 阿朱点头颌首,抿嘴轻笑:“萧先生,你终于出关了,可把方妹妹吓坏了!” 方雪晴顿时满脸通红,娇艳不可方物,忙扭过头:“阿朱姐姐,你胡说什么呀?!” 阿朱轻笑一声,不再多说,四人重回了山巅的竹庐。 对于剑湖宫的一切,萧月生懒得理会,他若想了解,元神之光一放。便可瞬间收回脑海中。 只是,在他眼中,这些人宛如小孩子一般,虽然调皮捣蛋,却弄不出什么太大的危险。 第二日清晨,乔峰与萧月生练功时。低声说,阿朱已经同意了,说是这个好主意。 萧月生颇是惊讶,没想到阿朱这么快就答应了。 “唉”阿朱她可能看我郁郁”乔峰也知他心中所想,摇头叹息一声,颇有自责。 他能明白,阿朱这是宁肯自己担惊受怕,也不愿让自己受拘束,想让自己痛快一些。 他只觉得美人情深,自己实在难以回报。 “放心罢,乔兄,凭你的武功。什么也不怕的!”萧月生笑眯眯的道。心中也佩服阿朱的气度。 寻常的女子,绝没有这般的气度与胸怀。 防:这再天昏天暗地,只知拼命的写。坚持写,却忘了求月票,各位老大,月票不到五百张,是没有奖金的,现在看来,怕是达不到啊,请将宝贵的一票投给我罢!(。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89章 返回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89章返回早膳时候,四人坐在一起吃饭,萧月生便妥了阿暗自苦笑,知道她还是耿耿于怀,只是情深,遂了乔峰心愿,却是迁怒于自己了。 他对阿朱颇是佩服,是个真正聪明的女人,委实难得一见,慧眼识英雄,能牵住乔峰的心,委实不凡。 对阿朱,他亦觉得歉然,乔峰若是真做帮主。她免不得担惊受怕。心中不安,受很多的苦。 萧月生这一次,功力大进,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再次精进,虽没有达到最上乘,但先天真气却大增。 他运转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时,吸纳的紫气越来越多,它们分成两股,一股钻进元神之球中,坚固凝实元神之球,隐隐变大一圈。 另一股,则是冲进身体丹田内。化为了先天之气,在体内流转,伐毛洗髓,易筋锻骨。 这些先天之气,与后天之气有质的区别,绵绵如云,宛如实质,不停的改变着身体,增强身体。 先天之气,就如胎儿在母体之中,气中蕴着一切营养,此气催动下,身体新陈代谢。以新换旧,还复至最完美之态。 就像是一直在母体之中,外界的环境根本影响不了,没有疾病,没有伤痕,只有更强的发展。 这便是人体的潜力,先天之气可以无限的催发,不断的增强,故其珍贵,远非后天之气可比。 后天之气,只可调养身体,平衡身体,却难以增强元气,无法从根本上增强人的寿命。 萧月生如今的先天之气浑厚,在其催动之下。身体日益强健,仅是身体,不必动用内力,便远胜于一般的武林高手了。 这其中的玄妙,萧月生已经晓的。故对先天之气极为重视,非到万不得已,不想再炼丹药了。 先夭之气为引,丹药的代价也太过昂贵了。 他一直闭关,七天七夜不喝水,不吃饭,却安然无恙,没有什么变化。反而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便是先天之气之妙。 他这是从虚空中,天地之间摄取营养,更加直接。 而平常人,多是从食物中吸取营养。而伞物,往往是植物为主,它们从夭地间摄取,人再从它们身上摄取,是间接从天地间摄取。 少了一道环节,其营养也有质变,妙处无穷,难以名状。 萧月生,乔峰,阿朱,方雪睛。还有猛虎丹丹,四人一虎出了关,来到了大草原上。 萧月生骑着虎,乔峰三人骑马。他远远跟在三人后面,并不担心跟丢了,因为猛虎的本事过人,总能寻的到他们。 萧月生平时里会分出半个时辰,给猛虎伐毛洗髓,在它体内运转先天之气,不停增强它的潜力。 如今的它,力大无穷,速度如电。又聪慧异常,听得懂人说话,虽没成虎精,却也相差不远了。 萧月生如此下功夫,一者是对它极喜爱,感情颇深,觉得它离开止。 林。跟着自己,实在难能可贵,再者,却是有心看看,在先天之气的滋润下,它究竟会强到何种地步。 现在看来,先天之气果然玄妙,丹丹已经远胜从前,速度,力量,敏锐,都是从前的数倍之强。 如今的它,便是没有金网不坏神功,仅凭身体天赋,碰上一流高手。丝毫不落下山,自保无虞。 再有金网不坏神功护体,若是没有神兵利刃,想要伤它,却是不太可能,而若有神兵利刃,凭它的速度与身法,足以避过。 乔峪与阿朱方雪晴一起,疾驰而行,想要试一试猛虎的脚力,最终却试出,骏马奔跑之速,远远不及猛虎。 它奔跑起来,轻松裕如,根本不觉吃力,反而不时的停下来,免得追得太近,把三匹骏马惊着。 随着它实力越来越强,威慑力也越发的强大,周围所有的动物,三四丈内,莫不惊惧。 疾驰之下,他们中途下马休息一眸子,让马休息,人却不碍事,斤。 个武功不俗,耐力惊人。 这一日中午,他们来到一处山谷。见一群羊正在悠闲吃草,两骑马旁边,正有两人在练剑。 两人对练如匹练,奇快夭比。隔着很远,寒与似平都能诱讨教六川极高明。 萧月生坐在虎上,微微点头。认出这两个人,正是无量剑仅存的十五弟子其二,练的也是无量剑法。 这套无量剑法,是他重新研创,比原本的高明数十倍,两人使来。虽然火候不深,却已经威力不凡。 两人也极警觉,听到马蹄声,霍的转身,双眼如电,见到了猛虎背上的萧月生,大喜过望。 二人还剑归鞘,脚尖轻点,身形掠过十余丈,落到萧月生跟前,跪倒在地:“参见掌门!” 萧月生摆摆手:“起来罢!” 猛虎丹丹一言不发,懒洋洋的打量着二人。琥珀色的眼睛里透着灵气,似是在打量二人。 这二人约有二十四五岁,显得东轻。皮肤黝黑,浑身肌肉匀称,说不出的和谐。 两人的容貌俱是不俗,剑眉朗自,英姿勃发,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神采飞扬,一看却知修为不俗。 两人并肩而立,宛如渊停岳峙,气度森然。 两人看了猛虎一眼,与它眼神一对,微微一怔,觉得这只虎仿佛能够通人性一般。 “近来这里可有马贼?”萧月生坐在虎背上,温声问道。 两人齐齐点头,其中一个禀报道:“十几日前还有一股,五十余人。被咱们杀了几个人,已经退下,没有人再敢来了!” “看来,马贼也是欺软怕硬!”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温声问:“你们调查马贼,进展如何了?。 “禀掌门,已收集了十余股大的马贼情报。”那人沉声应道。 萧月生点点头:“嗯,已经不错了,甚好” “多谢掌门夸奖!”那人忙道,脸上虽强自压抑,却掩不住心中的欢愉,都表现在眉梢上了。 萧月生飘身下了虎背,对飘身过来的乔峰笑道:“乔兄,咱们省了许多功夫,好得很!” 乔峰讶然,笑道:“弃兄弟,你可是有心人,难道早就想好了?”。 萧月生摇头,苦笑道:“我当初在这里见过一拨马贼,领教了他们的凶残,有了除去的念头。” “嗯,也难怪弃兄弟如此。”乔峰点点头。 那些马贼,是与他结怨,后来找上门来寻仇,却被萧月生撞上,然后打了一通,不过,自那以后。那帮人却未再来。 想必,那些马贼都懂得趋利避害之道。 这样的人,更加令人头疼,对平常人凶残,对强者却是避开,可恶之极,他最是痛恨。 乔峰一拍巴掌,哼道:“萧兄弟,既如此,咱们也不必歇息,直接出发,他们这帮人越早越去越好?” “再好不过!”萧月生重重点头。沉声道:“你们两个前头带路,咱们去抄几家马贼!” 两人对视一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大声应声,转身跃上马背,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雪晴,你跟着乔大嫂,小心一些!”萧月生扭头对方雪晴道。 方雪晴迟疑一下,想跟在萧月生身边,但见他神色沉肃,语气不容置疑,知道公子下了决定,很难更改,只能无奈点点头。 萧月生再次坐上老虎背,对乔峰笑道:“乔兄,你在前头,我跟在后面!” “好!”乔峰点头,知道若是他走在前头,自己胯下的马根本不敢跟上去,只能如此。 他一跃上马,长笑一声:“阿朱,你做好饭,温好酒,待我与萧兄弟杀完马贼回来吃!” “大哥小心!”阿朱忙道。 乔峰长笑一声,一勒缰绳,双腿一夹,骏马扬蹄长嘶一声,追向远处的两骑。 萧月生等他走远,隔了百余丈,化为一斤。卜黑点儿,方才让猛虎丹丹启动,追了上去。 股实在对不住,身体真的支撑不住了,胃疼了一天一宿,吃药也不管用,可能是压力太大之故,晚上睡不好,白天疼得又昏昏欲睡,好不容易写这些,明天欠的帐更多,惨喽。(。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90章 曲家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90章曲家人草原卫,广阔矛边。一阵风吹来。绿草起伏,如大海波”川漾。 令人心旷神怡。 夕阳西下,傍晚的阳光格外的柔和,整个草原都被染红,殉烂多彩,草尖上都荡漾着柔光。 但如此美丽的大草原,却发生着一幕人间惨剧。 帮人全身黑衣,骑在马上挥舞着长刀,刀光辉映下,双眼血红。放着兴奋的光,脸上狰狞扭曲,凶恶可怖。 他们绕着一个***奔跑,马蹄轻快,不疾不徐。 ***里是一帮人,外面用骡马与马车围成,结成一斤。圆阵,仿佛灵蛇盘曲,防守严密。 马车之间,百余个武士手持刀剑,衣衫各异,个个双眼凌厉,紧盯着外面,脸色虽苍白,却毫无惧意。 最内一层,则是二十余人,有老人,有女人,有小孩,有壮年,斤。 个脸色惶恐,脸色发白。 小孩哭叫,女人也跟着抽泣。被旁边的人大声喝斥小孩哭得更大声。女人一边抽泣着,一边哄着小孩。 外面那帮黑衣人,个个大声哄笑。污言秽语的喝骂,狂笑不已,个个神态疯狂,不像正常人。 最内一圈人中,有两个人神色最为正常,一个老者,一个中年人。 老者一身青衫,面如满月,肤色白暂,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人。 他修眉凤目,眉梁挺直,双眼湛湛有神,精神一派量钦,尤盛青壮年。看起来冷静睿智。 老者身边之人身材魁梧,肤色黝黑,看上去相貌平常,但双眼开阖之间,精芒闪烁,宛如冷电迸射。 显然,他一身修为极为高深,正冷冷看着外面张牙舞爪的一帮马贼。冷哼一声:“曲老,再不出手,士气泄了可不妙” “嗯,也好!”那老者脸色凝重。缓缓点头,淡淡道:“赵大侠,小心为上!” “多谢关心,我去也”中年汉子抱拳一礼,身形一跃,在两丈高处一掠,出了骡马围成的***。 他一踢腿,将一个马贼踢下马。脚尖在马背上一点,踢向身后一骑。再一脚跑飞了那人。 “好!”圈内的众人哄然大喝,神情振奋。 他这一下,干净利落,直接踢飞了两苍,显示出高明的武功,随即。他不停气,脚尖在马背上一点,又踢上一人。 “嗤声尖厉的啸声。赵大侠脸色一变,身形倏的一沉,在空中猛的坠下,骑到马上,恰好避过了一只飞镖。 他一落到马背上,倏的一钻,缩进了马腹下,这匹马忽然调头。 冲向外面,那个方向,正站着七个人,笑吟吟看着这边。 这七个人也穿着黑衣,但站在那里。虽然笑吟吟的,却有冷气扑面之势,着实不凡。 赵大侠先前并没有看到他们,此时一见,心中凛然,暗叫不好,这些人看起来不好对付,显然是这帮马贼的头领,而自己一方,唯有自己一个高手罢了。 想到此,他心中一横,再次一击马腹,骏马再加速,朝着这七个人冲了过去,擒贼先擒王! 见他冲来,那七个人仍旧笑吟吟的,并不着慌,仿佛看一个死人般看着他冲来。 赵大侠缩在马腹下,他们也不再发暗器,仍由他冲过来。 “纳命来!”赵大侠自马腹下钻出。扑向这七人,舌绽春雷,宛如一声霹雳。 他心中明白,跟这帮马贼没有道理可讲,也甭想交钱保平安。 看这帮人的装束,乃是黑衣贼。一向不留活口的,只有一条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老五,你去会会他”当中一个中年汉子摆摆手。 “是,老大!”一个青年壮汉大喝一声,兴冲冲的应道,手持一柄大环刀,有他一半身子高。 他脚一蹬,迎着赵大侠冲来。刀光如匹练,当头劈下,一刀力劈华山。气势万千,宛如真能劈开一座山。 赵大侠见他年轻,手上刀光一闪。一柄长刀横在胸前,脚下不停,也冲了过去,长刀一撩,直取其心口。 他一上来,使的便是玉石俱焚之招。这一刀下来,他会死,这个青年也活不了,挨了他这一撩刀,开肠剖肚难免。 “好贼子!”青年大喝一声。长刀再快,宛如一道电光劈下,又如一条银龙撞向他额头。 赵大侠一见,无奈变招,举刀一架。 “叮”一声脆响,他飘身疾退,手上长刀竟断为两截儿,那柄大环刀竟是一柄宝刀! 虽然退得快,却也有些晚了。额头出现一条血线,堪堪被刀尖梢到。寒气入脑,他感觉到一阵剧疼。黑暗涌过来,几乎要将自己吞噬。 他用力一咬舌尖,剧疼之下,头脑却一清,他吐出一口血,却是打起了精神,堪堪又一退,避过一横斩。 但他长刀已失,对方的大环刀锋利无匹,无法硬挡,偏偏刀法凌厉,大开大阖,逼得你去硬抵。 数招之后,他仅有退避之力。没有防守之功,只能一味的后退,头上一阵一阵的剧疼,所有的精神都在抵抗这股头痛上,竟无法转动脑筋,想不出破敌之策来。 。杰止。你太差劲!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忽然一个大汉钻出来,身形魁梧,雄壮,宛如一尊铁塔,手上使的却是一柄短剑,倏的钻到了赵大侠身后,短剑如毒蛇,一下刺出,出奇不意,奇快如电。 这一剑刺出,他才哈哈大笑。 赵大侠本就强打精神,应付一个人已经吃力,没想到这帮人如此卑鄙,先出剑,再出声音,两个打一个。 “哼!”一声闷哼响起,赵大侠没有避过,右背中了一创。 顿时,他只觉周身后力气飞快从后背涌出,仅是一瞬间,浑身酸软,没有了力气。 他想避开那一刀,却打了个踉跄,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环刀直直捅过来。 “嗤大环刀一拔,他胸口喷出一道血箭,缓缓倒了下去。 招不慎,满盘皆输,他武功本不是如此之济,却仅是一个不慎,不防对方宝刀,受了伤,无法翻县,再加之暗算。 见赵大侠到下,骡马圈中诸人大惊失色,顿时士气一泄。。 赵大侠乃是他们的精神尖柱。底气所在,他武功高强,寻常毛贼,根本不值一提。 觉得只要有他在,纵使再多的人来,也不怕,却没有想到,他没有几招便被人杀了,那这帮人该如何的厉害?! 他们隔着远,看不清究竟,只以为这帮人的武功厉害,却不知赵大侠中了暗算。 姓曲的老者大喝一声:“赵大侠殉节,这帮人是黑衣贼,不留活口。大伙儿拼了!” “对,拼了!”众人大喝,手上刀剑挥动。 曲老者身边的诸人却个个神情惶恐,脸色苍白,有的瑟瑟发抖” 孩子被女人捂着嘴,不让它们哭出声来。 “里面的人听着,咱们这一次,只要货物,不要人命,不过,也不会全都饶了!”一个马贼一边纵马轻驰。一边挥着剑大声吆喝。 他继续大声喊道:“咱们围三阙一。东边的方向放开,咱们半个时辰后再追,看看你们的本事,若能跑得掉,是你们的本事,跑不掉。是你们命不好,哈哈,有趣罢?!” 众人一阵骚动,彼此对视。 若是那人说,只留一个方向,不会追辑,他们不会信,黑衣贼从来不留活口,说不杀人,就像说狼要吃草。 但那人说,半个时辰过后再杀。显然,他们是为了有趣,以杀人为乐。不过,这其中也蕴着一线生机。 若是死死顽抗,最终的结局必然是身死,这些黑衣贼,果然名不虚传。即使赵大侠都死在他们手下。自己这帮人岂能挡得住?! 曲老者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人。卑鄙无耻,暗算了赵大侠,你们的话,难能信?!” “嘿嘿,老头,信不信在你。咱们也不勉强!”马上的大汉嘿嘿冷笑。双眼血红,凶残之气扑面而来。 曲老者冷笑道:“你们这些话,骗一骗无知小辈罢了,无外乎瓦解军心,逐个击破!”老夫敢担保。你们那边,定是埋伏了你,一旦信了你的话,谁也跑不了!” 那大汉冷笑:“嘿嘿,老头真是聪明,作不就是想拉着这些人替你陪葬罢了,老头呀,你的心也忒狠了!” 众人听着两人的话,一时难以决定。 那大汉一挥手,大声喝道:“现在放开道,我数十个数,若是没有人跑,那莫怪咱们无情,统统杀掉,一个不留!” 他手一挥。周围所有黑衣骑士倏的一静,马嘶声响起,各自定住。一动不动,像是雕塑。 他们形成一个***,却是将东边让出一个缺口,可容得下五六匹马同时骑过去。 “一!”他大喝一声,双眼精芒四射,冷冷盯着诸人。 骡马内的诸武士一动不动,却目光闪烁,打量周围同伴,停在姓曲的老者身上。 “二!”又一声喝,周围诸人仍在观望。 “三!四!五!六!七!八!”大汉一连喊出了一串数,脸上带着残忍的冷笑,眼中目光古怪,似是猫戏老鼠。 “九!”他又一声大喝。 此时,诸武士脸色微慌,脸上神色挣扎,在死与生之间徘徊。 看着那人慢慢抬起手,便要喊“十”有一个武士忽然一动,猛的冲了出去,快如奔马,一阵风般卷了出去。 随即,像是传染了一般,数十个武士猛的冲了出去,招呼也不打一声。拼命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那大汉坐在马上,得意洋洋看着姓曲的老者,嘴角微翘,神情看起来越发的残忍。 转眼之间,只剩下一半儿的武士,显得单薄无力,他们索性不再站在骡马后,而是将老者与女子孩子围在当中,形成一个小***。 他们心中明白,最终的结局只能是死亡,但心中不忿,却是抱着与敌俱亡之念,也盼望天降福星。 “诸位义士,老朽曲云天拜谢了!”姓曲的老者重重一礼,对着五十几个武士拜下去。 “曲老使不得,咱们职责所在。本就应该!”一个大汉忙伸手相扶。不让曲云天拜下去。 他力气极大,曲云天不会武功。拗不过,只能站起来,抱拳一礼: “老朽年纪已大,活愕够久了,也活够了,死了也没什么,只是曲家的香火不能绝小孙女就交给诸位义士了” “香香,过来!”他招了招手,一个小女孩从一个少妇怀里钻出来。怯生生的看了看周围,跑到老者怀里。 她约有四五岁大,瓜子脸,雪白晶莹,水汪汪的大眼睛,灵气十足,睫毛修长,漂亮可爱。 “爷爷,香香怕!”她搂着老者。带着泣音。 “好香香,乖香香,不用的。叔叔们会保护你的!”曲云天露出笑容,轻轻拍着她后背。 香香指了指外面的那些马贼:“他们好凶呀!” 正在此时,忽然远处听来惨叫:“啊!啊!你们不是说近有百骑,形成一个扇形,疾驰而来,凡是逃往东边的武士,无一不被他们迎上,斩杀当场。 这些人,更加凶厉,刀法如电,狠辣异常,虽然不是武林高手,但他们只练一刀,所有的时间都凝于一刀上,威力极大。 “嘻嘻,曲老头。让你说对啦,咱们就是骗人玩儿的!”马上的大汉嘻嘻笑着,看着远处五十个武士无一逃掉,皆被斩于当场,乐不可支。 曲老者冷冷瞪他们一眼:“你们不是人,都是畜生!” 说罢,不再理会,把香香送到大汉跟前,沉声道:“陈大侠,小孙小女就拜托了!” 姓陈的大汉凛然应诺,沉声道:“曲老,在下等拼了一条贱命,只能试一试!” 曲老者缓缓点头,脸色沉肃:“是。只要尽力,老朽也就知足了!” “嘿嘿,真是有趣!”那大汉坐在马上,拍着巴掌大笑不已,状甚欢愉,脸色更显凶残。 “爷爷,我要跟爷爷!”香香一被姓陈的大汉抱起,便大哭起来,挣扎扭动,想要回到爷爷身边。 个少妇满脸的心疼,怔怔看着她,抽泣不已。 她身穿绫罗绸衫,将饱满的身子裹住,瓜子脸,明媚的大眼,挺翘的樱唇,满脸泪珠,更增几分诱惑。。 “哈哈,这个小娘皮,美得不的了。给老大做押塞夫人!”那大汉坐在马上,一指少妇,哈哈大笑。 “老大,她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怕是当不得押寨夫人的!”一个满脸猥琐的中年人凑近,嘿嘿笑道。 “唔,有道理,我差点儿忘了,老大最喜欢"kai bao",不是黄花大闺女不上的!”大汉点头,嘿嘿笑了一声:“既然不是黄花大闺女,那就我先玩玩,再赏给兄弟们玩个够罢!” “是,是,王统领英明!”猥琐中年男子忙不迭点头,一脸赞叹神色。猛展拍马屁的功夫。 曲老者冷冷瞪他一眼,将生死置之度外,却是什么都豁了出去,什么也不怕,大不了一死而已。 他转头看一眼少妇,又看了看少妇身边吓得发抖的青年。 这青年脸如满月,与他有几分相肖。不过,站在那边,畏畏缩缩,满脸的苍白之色,却是没有什么英雄气概。 虎父犬子。他心中悲凉,却是替儿媳可惜了,摇了摇头,低声道: “春儿,能活命就荐命罢!” “爹!”少妇哀哀叫了一声。抽泣不已,缓缓自袖子里抽出一只匕首,慢慢插向心口。 老者闭上眼睛,装作看不到。心下却明白,儿媳若是落入了马贼手上,下场之惨,比死更可怕。 “嘿,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大汉手一扬,一道银光飞出,正中少妇手上。 心丁”一声响,清脆响亮,这道银光幕道极强,与匕首一同飞出,奇快无比,直接飞出很远,落到了圈外。 “陈大哥,请你助我夫人一臂之力!”少妇身边的青年忽然说道,声音发颤。 他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看上去弱不禁风。 “这”姓陈的大汉稍一沉吟,迟疑不决。 “请陈大哥成全!”少妇咬了咬下唇,坚定的道。 “娘的,给老子杀!”马上的大汉长喝一声,猛的一挥手。 “杀!”哄然长喝声中,两百余人围成一团。 里面三十余人一勒缰绳,骏马直立而起,马蹄腾空,猛的一落,重重踏到马车上。 “兄弟们,杀!,杀一个赚一个,杀两斤”赚一双!”姓陈的大汉一扬剑,大声喝道。 说罢,他顾不得多说,也管不了少妇,把衣服脱下,撕成布条,把小女孩香香绑到自己后背,冲了出去。 他做得干净利落,仅是一转眼功夫。便冲了出去。 曲云天摇头叹息,看了一眼周围。从未觉得生命如此之珍贵,留在世上的时间,只有这么几眼。 从没发现,夕阳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瑰丽,若是还能活着,一定要仔细的欣赏,不再想着赚钱,想着勾心斗角,好好休息,享受这些间的美好时光! 心丁叮当当”金戈交鸣,声音清脆,不时的发出一声惨叫,曲云天这边的武士不断有人到下。 黑衣贼所过,从不留活口,手下自然是凶悍之极,虽然占了多的人数。却个个拼命,倒像是他们被围住一般。 每个人出手,都像是不要了命,宁肯自己中一到,也要刺别人一剑,使的都是玉石俱焚的招数。 稍一犹豫,后退,便被他们砍倒。 转眼的功夫,五十余个武士,已经倒下了十余斤”纵使死后,也又被斩了几刀,死得通透。 先前一百余个马贼,加之埋伏在东边的一百余斤”两百个马贼,围攻五十余人,又选出好手围攻。 姓陈的大汉拼命挥刀,想要突围而出,可偏偏身前都是高手阻拦,他根本没有能力突围而出。 这一会儿功夫,手臂上旧卜都被刺了几剑确了几刀却不致命血流不止小七维…帮人故意戏弄。 姓陈的大汉心中着急,渐渐绝望,知道自己想要突围,怕是奢望,曲老的托附也无力完成。 他转头一瞧,却见曲云天冷冷站着,目光紧盯着这边,满脸的着急。他无奈笑了笑,露出惭愧之色。 那帮马贼故意如此,不杀曲云天他们,想让他们亲眼看到姓陈的大汉被戏弄杀死,再杀死他们的孙女。 曲云天心中悲凉,没想到辛苦一生,到头来一场空,却是断子绝孙。烟消云散。 他摇摇头,叹息一声,微微闭上了眼,接下来的惨景,他能想象毡到,却不想亲眼看到。 “住手!”蓦然间,一声长啸声响起,如春雷滚动,扑天盖地而来,直接炸到脑门上。 场中诸人莫不一滞,只觉一阵大风涌来,阻滞了身体的活动,两个武士网要被杀,却得益于这一声长啸,忙不迭的脱离危险。 曲云天一震,心中涌起狂喜。莫不是有人来救自己了?! 真是苍天有眼,不灭曲家,危难关头,有英雄相救,若是自己不死。一家人不死,便是散尽家财,也心满意足了! “***,你们过去拦住了。真要让他们过来!”马上的大汉大喝一声,心中却一凛。 远处的七个人一直袖手旁观。笑吟吟的看着他们胡闹,杀人取乐。也跟着乐呵。 听到这一声长啸,七人色变,一个人中年男子抱拳:“大家当的,咱们避一避罢!” “李先生,看罢!”其中一斤。长髯大汉呵呵笑道,抚着长髯,状甚悠闲,笑道:“此人的内力虽然强,却也没什么大不了,咱们可有六个高手,还怕他们不成?” 大汉脸色赤红,宛如重枣,狮鼻豹眼,双眼精芒四射,一看即知修为不弱,开阖间令人心寒。 他敞着胸怀,露出胸口几根胸毛来,气度粗矿豪迈,虽然不是英俊。却也气度不凡,极易忽略了他的容貌。 而另一个人,称为李先生的。却是面如冠玉,颌下三缕清须,神采飞扬,俊逸不凡,虽然已届中年,却仍不失风采。 “大当家的,此人武功高明。况且。还不知到底有多少人,不宜硬碰。还是先避一避为妙!”李先生忙道。 大当家的摆了摆手,哈哈大笑:“李先生智谋无双,不过,就是胆子太小,成不了大事!”。 李先生苦笑一声,看了看周围五人。见他们个个神情兴奋,似是碰到了什么好玩之事,不但没有畏惧,反而跃跃欲试。 他叹息一声,知道再说也无用,好在,说这些话也只是小心之举,小心驶得真年船。 他心下也不相信,凭六个当家的,还有什么人的武功能够讨得了好。天下当可去得,只要不是大队人马,足以抵得住。 况且,这些人的骑术,个个精湛。纵使来人多,也足以走得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无后顾之忧。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只见远处两个黑点儿出现,随即又一声长啸声传来这一声长啸,宛如天空中有一道巨龙发了怒,在咆哮,天翻地覆。日月无光。 长啸中蕴着内力,本欲再动作的诸人,再次一滞,刀剑停下来。 李先生脸色微变,转头望向大当家的,他正望着远处的两个黑点儿。脸色沉凝。 李先生心中暗惊,既喜又惊,喜的是仅有两个人,惊的是这两人的内力怕是惊人,六个人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如此高手,若是抵不住,后果堪忧! 他想到,暗生退意,打定主意,若是见势不妙,先走为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啸声在天地之间缭绕不绝,袅袅飘荡于众人耳边。 曲云天大喜过望,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芦草,听到这啸声,知道来的人不弱,自己一家人有了希望! 啸声完全消散时,两人来到近前,却是一骏马,一人骑着一只老虎。宛如两道闪电划来。 马上的是乔峰,虎上的是萧月生。 两人来到近前,看着这帮人,眉头皱了起来。 此时的情形,五十余个武士,仅有二十余个站着,其余都到在地上。或是死去,或是"shen yin"。 而姓陈的大汉,已经倒在地上。却拿身体护着香香,压在身下,任凭别人剑刺刀割,就是不挪动。 曲云天傲然而立,冷冷看着众人。身边的少妇诸人,要瑟发抖,脸色苍白,有的软软倒在地上,站不住了。 看到两人到来,马上的大汉哈哈大笑:“还以为来了多少人呢,却只有两斤小人,还要打抱不平?!” 他一笑,众人跟着哈哈大笑。那个猥琐的中年汉子凑过来,笑道:“统领,那条虎不错,杀了这条老虎,统领吃了虎鞭,好好补一补。对付那个小娘子更过瘾,是不是?!” “哈哈,老方,还是你点子多!”马上的大汉哈哈大笑,心情极好。想着吃了虎鞭,雄风烈烈,让那个娇美的小娘子欲仙欲死,不由的有些兴奋起来。 防:各位老大,今天要拼命了。三更,每更八千,会有二万四,哦。卖糕的,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成。只能有这个雄心了,望各位老大投票鼓励呀。(。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91章 灭杀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91章灭杀肃月生坐在赏卜。听到了两人对中暗怒,双眼狂瓒,眼中清光一闪。 瞬间,他已看清了二人心中所想,过往之事,亦如后世的电影一般。历历在目,清晰闪现。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 先前,听到他们想杀丹丹,心中生怒,却未如何,只想出手稍为惩戒而已。 此时,他以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观二人脑海,见到二人从前种种。凌虐妇孺,杀人无数,则杀意大生。 乔峰一跃下马,骏马微颤,萧月生虽在两丈外,但猛虎的气势外放。它仍觉惊恐,四腿发颤,几乎要软倒。 “放了他们!”乔峰沉下脸。大喝一声,一步跨出,来到那姓陈的大汉跟前,两手一拨拉,正挥刀使剑的四人同时飞起来。 他们在空中手舞足蹈,一直飞出两丈远,重重跌在草地上,哼哼唧即,爬不起来。 乔峰弯腰去扶姓陈的大汉,见他身上四处流血,脸色苍白,马上便有性命之危,心中大怒。 正在此时,两柄剑倏的刺出。无声无息奇快无比,吓得曲云天大叫一声:“壮士小心!” 但他喊得有些晚了,毕竟人老了,又非武林中人,反应不够快,声音乍起时,两柄剑已到了乔峥后背。 他后背如有眼睛,猛的一旋。带起一阵风,转身迎向二人,双掌分别拍向两柄长剑。 “当!”两声脆响合二为一,声音清越,袅袅不绝。 两柄剑化为四截儿落地,乔峰的双掌准确击中剑身,恰好避开了剑刃,震断了长剑。 “砰!砰!”两声闷响,如踢中皮球,两人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四五丈远,重重跌在地上,蹬了两下腿,随即寂然不动。 这两掌,至网至阳,正是降龙十八掌,乔峰毫不留情,见到他们如此折磨姓陈的大汉,又偷袭,手段卑劣,已惹怒了他。 乔峰的性子,杀伐果断,视人命如草芥。杀起来毫不手软。比萧月生更硬几分。 “上,给我杀了他们!”马上的大汉大喝一声,用力一挥手。 “杀!”众人齐声大喝,两百余人一起怒喊,加之抽们各个中气十足,精力强健,更增气势。 萧月生坐在猛虎背上,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看着,没有参战之意,神情颇为悠闲,只是沉着脸,不怒自威。 那些人自觉的避开他,虽然他没有说话,没有动手,他们却能感觉到他的危险性,仿佛老虎虽在打盹。却都知道他的凶猛,不能招惹。 萧月生只是静静看着,目光却在那七个人身上打转,眼中不时闪烁着清光,却是考察这七个高手的情形。 两百余人动作开来,一百个人围攻那三十余个武士,另一百人,却是围上了乔峰。 他们以多打少,默契十足,刀剑齐上,形成一片刀光剑影,完全的笼罩住了乔峰与那一耸人。 那三十余武士士气大振,先前时,他们一心求死,只想多拉几个垫背的,现在,却又不同,他们看到了生还之可能。 故个个奋勇,精神大振,浑身的力量再次涌出来,仿佛吃了春药一般。招式凌厉,威力大增,一时之间,顶住了围攻。 不过,在乔峰跟前,他们的武功差得很,他一掌一斤小,从无落空,每一掌下,必有一人被击飞,仿佛化为了一只只皮球,不停的被乔峰拍了出去,飞出圈外,不能动弹。 乔峰下手无情,即使不死,也丢了半条命,一掌下去,至网至阳。摧筋断骨,血肉之驱难以承受。 这些人被乔峰击中,即使能够活命。身上的骨头也被击断数处,根本不敢动弹,有的直接被击毙。 乔峰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见到如此情形,岂能不明白,这些马贼没有一个好东西,杀了绝不会冤枉了他们! 萧月生忽然出手,左手小指抬起,轻轻一点。 无声无息中,正在围攻三十余人武士的一圈人手腕离开了胳膊,与刀剑一块儿落到地上。 那三十余个武士虽然精神大振。但毕竟人力有时穷,并非潜力无穷。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再次力竭,动作缓慢,摇摇欲坠。 萧月生见此,不再看热闹,六脉神剑施展出来。 六脉神剑无坚不催,如今他的内力变化,精纯之极,在经脉内便要化为玉液一般,摧发六脉神剑时,剑气之凌厉,与神兵利器无异。 这一剑下来,划了一个圈,结果,那些人的手腕纷纷离体,被平平削掉,血液却被直接冻住。 “啊!”惨叫声中,那些人纷纷捂着断臂倒下去,在草地上打着滚儿,惨叫不已。 这一下虽不流血,但他内力所经之处,感觉会被放大,痛苦更扩大几分,断腕之痛,常人岂能忍受?! 惨叫两声,这些人纷纷昏了过去;疼痛太过剧烈,直接把他们疼昏了。即使在昏睡中,仍是不停的抽搐。 后面一些人本想接着上,但见他们情形诡异,手忽然自动解体,然后他们惨叫,然后昏迷。 这一系列的变化,仅是一心火石!间,快得令他们目不暇应不及。待反应讨屎”且他们昏迷不醒,浑身抽搐不已。 而谁伤了他们,却是没有见着。萧月生隔着他们甚远,否则,他们的马早就瘫软在地,站不起来。 况且,萧月生坐在虎背上,冉手之时,袖子遮着左手,微不可察,袖子动,只会以为是风动,却不会想到他在动手。 他们没有怀疑到萧月生身上。没有人动手。同伴的手却离体了,莫不是有什么妖法?!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盯着周围诸人,尤其是曲云天,死死瞪着他。唯恐是他使的妖法。 曲云天冷冷站着,双眼紧盯着乔峰。 此时,乔峰已经抱起了香香。将他背在身后,以布条困缚,手上抢了一把刀,刀光霍霍,一招出去,必斩一人。 他杀人干脆利落,一刀两断,即使有人挥刀迎上去,他也丝毫不变招,仍是一刀下去。。 这一刀下去,若是对方拿刀挡,人与刀一齐被他劈飞,若是来不及拿刀挡,则一刀斩断了人。 如此之法,曲云天只觉痛快淋漓,恨不得化身为乔峰,如此痛杀贼人。一个不留,杀他个干干净净。 他偶尔不解的望向萧月生,见他只是坐在虎背上,眼中清光闪烁,却不动手,大是古怪,虽有好奇,却更担心自己的孙女。 那帮人见曲云天一直怔怔望着别处。显然,不是他施的妖法,那会是谁呢?! 他们正在东张西望,却听得马背上的大汉吆喝一声:“给我杀呀,杀了这个老儿,咱们就撤!” 他挥舞着长刀,声音狂野,双眼血红,脸上狰狞,泛着兴奋之色,更显得凶恶。 “杀!”众人跟着大喝。再次变得狂热起来,顾不得什么妖法。这么多的人,不信还杀不了他们! “啊!啊!妈妈呀!哎哟!” 惨叫声接连响起,他们纷纷捂着手腕,跌倒在地上,在草地上打着翻滚,惨叫不止,声音之凄厉。令人不忍耳睹。 他们的手与刀剑都落在地上。却没有血流出来,仿佛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假手,又透出一股惨烈来。 萧月生左手在袖子里轻动,施展着六脉神剑,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施展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将这些人的来历弄得清清楚楚,将他们的往事弄得清清楚楚。 此时,他心中杀意沸腾,难以遏止。 “丹丹,咱们冲!”萧月生拍了拍猛虎,轻哼一声。 “嗥!”一声长啸,猛虎丹丹仰天长啸一声,地动山摇,众人只觉站不稳了。 骏马轻声嘶鸣,个个趴在地上,屎尿齐出,不敢动弹一下,仿佛身子都软了下来。 场中所有的马,还有那些骡子,都趴到地上,还有的直接昏过去。 丹丹如今的威势,乃是从前数倍。百兽之王之威风,此时更加显着。便是那些马贼,也个个心中震惊。不由的泛起惶恐之念。 胆子小的,直接倒在地上,卓子发软,竟起不了身,猛虎长啸一声,忽然一纵,宛如一道闪电,倏的一下来到了曲云天跟前,随即绕着他身子周围再行。 此时的猛虎,又如一道风,萧月生坐在猛虎背上,伸手一招,两柄剑飞到他手上。 剑光如电。化为漫天的剑雨。 人越多的地方,猛虎越往那里去,萧月生的剑光如雨,直接淋下去。无人接得住。 猛虎之经之处,无一人生还。尸横遍地,草染碧血。 开始时,还有人仗着血勇之气,上前拦截,但他们就像是螳臂挡车。猛虎直接撞了过去,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把他们撞飞。 再经过萧月生的剑光洗礼,落地之时,他们已经气绝身亡,成为一具尸首而已。 如此之状,发生了几次,无人再敢挡,个斤。四散逃开,无心应战,但所有的马匹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他们如何鞭打,都不管用。 他们没有了马,便拼命施展轻功。速度虽快,但猛虎只要一跃,但足以追得上,剑光一闪,他们便没有了性命。 萧月生悠然坐在虎背上,只是轻轻挥剑,动作飘逸,潇洒大方,似是挥斥方道,没有一丝的火气。 但随着他每一下挥剑,却皆有一条性命消失。 大当家的豹眼一睁,迟疑了一下,猛的一跺脚,沉声哼道:“李先生,你先走,咱们六个一起上!” 他看着萧月生如此屠戮弟兄们。心痛如绞,明知他剑法超绝,自己不是敌手,仍想拼一把。 没有了这些兄弟,自己纵使再强,下场也会凄惨无比,锦上添花者少。落井下石者众。 想到此,他决心一下,再无顾忌。 “大当家的,使不得!”李先生忙一拉他。 见大当家的双眼通红,一副拼命的架式,李先生急忙拉紧他,沉声道:“大当家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咱们几个在,拉一批兄弟,就又能傲啸天下!” 他喘了一口气,忙又道:“大当家的,你身了金贵,何必与他们这些瓦瓷硬碰?还是避一避,走为上策!” 他说得又快又急,却吐字清晰,字字入耳,无一或漏,每一个字都带着恳切之意,令人心甘情愿的听从。 “大哥,李先生说得是!”旁边一个人急忙点头,他身材魁梧,铁塔一般,黑黝黝的皮肤,泛着光泽。一看即知是在阳光下他双眼精芒四射,霸气凛然。一双手掌骨节粗大,轻轻一握,咯咯响成一串,显然是外门功夫已经登堂入室。 “大哥,李先生说得有理,硬拼非是智者所为!”另有一个人沉声道,却是一个瘦削的中年汉子,双眼狭长,冷冰冰的,泛着阴毒之气。 他眼神阴毒,被他盯着瞧,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了,忍不住的浑身发寒,难受无比。 大当家的摇头:“咱们这帮兄弟是咱们的根本,没有了他们,咱们就是丧家之犬,没有了根基”废话少说,咱们上!” “大当家的,他们是根基,那咱们就是种子,只要有了种子,一切可以重来的!”李先生拉着他的袖子不放。 他忙又道:“大当家的,咱们若活着,还能苦练武功,或是寻找高手。替弟兄们报仇,若是咱们也死了,这个仇可报不了,弟兄们便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呀!” “就是!就是!”其余五人忙不迭的点头。 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两个家伙。武功惊人,前所未见,从不知道,大草原上竟来了这般厉害的人物。而且。还是一来就两个人,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如此的高手,实在不宜力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杀他们,还是要用阴谋诡计才成。 世上最厉害的,并不是武功。而是人的脑袋,只要想出主意,纵使是绝顶的高手,也会乖乖送命。 “哼,你们若是怕了,就先走罢。老子我要去挡他一挡!”大当家的冷冷道,猛的一甩袖子,挣开李先生。。 说着话,他抽出刀来,便要冲出去。 李先生忙道:“五位当家的,不能让大当家的送死,快快制住他,强拉着跑!” 他说得又急又快,吐字却清晰无比,五人猛的一听,却马上反应过来。毫不犹豫,马上出手。 大当家的没想到他们真敢出手。听到李先生说的话,本想回过头来。与他理论一番,却不想,一下子被制住了。 对于这五个人,他从未防备。纵使身手高明,仍是中了招,果然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你们,只他吃惊的瞪着五人。 魁梧的大汉一抱拳,呵呵笑道:“大哥,对不住了,咱们回头定磕头陪罪,快走快走!” “快走!”众人齐齐道,魁梧大汉背起他来,撒腿便跑,转眼功夫,已经跑出十几丈远。 其余五人紧跟其后,那李先生看着文弱,却也是个会武之人,紧跟在大汉身后,速度丝毫不慢。 萧月生骑在虎上,剑尖轻轻一指那七人。 猛虎丹丹聪颖异常,见状一扭身。几步跃出,迅如闪电,一眨眼间追上了七人,发出一声低吼。 七人见状,心中大惊,知道跑不掉,顿时摒弃杂念,拼命的劲头拿了出来,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老五,老四,放开大哥,咱们拼了!”削瘦男子沉声喝道,剑光一闪,一柄又细又长的寒剑刺了出去。 他刺的并不是萧月牛,而是猛虎丹丹。 在他看来,这条猛虎快如闪电。比他们的轻功快了太多,若想逃命。先得杀了这条格虎。 没有这条猛虎代步,这个青年的轻功再高,也高不过自己,况且。这条猛虎一声长啸,竟把骏马吓趴下,除掉了他,马儿也恢复,骑着马自然能够逃得性命! 这般念头,先前已经生出,此时。萧月生果真追来,他自然付诸实施。剑光如电,刺向猛虎的肋下。 萧月生轻笑一声,右手长剑一闪。出现一团银芒,随即爆炸开来,化为漫天的步雨。 “啊”削瘦男子惨叫一声。身体如变成了筛子,数道血箭射出来。成了一个血人。 萧月生恨他阴毒,杀起人来,往往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却偏偏不杀,直到艰难的咽下气。 他以杀人为乐,更以折磨死人为乐,哪些阴毒之人,心肠都是黑的。萧月生自不会留情。 网才的功夫,他趁着乔峰救人。他在一旁施展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将所有人的往事梳理了个遍。发觉皆可杀。 尤其是这七个头领,更是罪该万死! 削瘦男子不停的流血,却没有死,但手腕却已经被挑断了筋,萧月生没有马上杀了他。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对别人如何,这一次,就要亲自尝一尝这其中的滋味。 随即,六个人抢过来,一同出剑出刀,剑光如电,刀光如雪,映得萧月生脸庞发亮。 夕阳的红光中,他脸色沉肃,宛如冰水,双眼清光偶尔一闪,宛如实质,带着光棱,撼人心神。 萧月生忽然笑了笑,若是方雪晴在。定能看出,他这是杀意汹涌之兆,如此之笑容,他必会杀人。 心丁叮叮叮”清脆的响声中,火花四溅,他们挡住了萧月生的长剑。不由露出微笑来。 随即,他们脸色愕然,缓缓倒了下去。 他们虽挡住了萧月生的左手剑,却挡不住右手,他两道剑光融在一起,他们抵住一剑而已。 剑光如雨般倾泄而下,落在他们身上,每一点光雨,落在身上都是一剑,每人身上都落了数剑。 “丹丹,去那边!”萧月生左手一指乔峰那边。 猛虎轻巧的一折,身法轻盈。飘逸,落地无声无息,踏在草地上,几乎看不出痕迹来,不像是一,而像是一条小猫般的轻盈。 但他奔跑之时,却虎虎生风,周身皮毛抖动,宛如卷着一团风一起奔了过来,有风起云涌之势。 他两步功夫,一下子落到了乔峰身边,凡是挡在身前的,无不被撞开。直接跌落地上,无法动弹。 他的力量强大,自从服下洗髅丹,又经萧月生不停的以先天之气催生潜力,已是原本的数倍,撞上一下。就像是山顶滚下的巨石撞来一般,直接撞得断筋折骨。 “乔兄,你先救人,我来收拾这帮家伙!”萧月生手上飞出一只雪白瓷瓶,剑光一闪。化为两篷剑雨。漫天而下。 “好!”乔“些也不客气,抄手接过瓷瓶,直接蹲下来,将脚下的姓陈大汉撕开衣衫。 瓷瓶之中的药用慢膏状,乔峰一看便知是止血之物,他挖了一些,抹到那些伤口上。 这药膏奇效无比,一抹上去,血顿时止住,似是被冻住了一般,再没有更快了的。 这一小瓶膏,被抹了一小半儿下去,方才把所有的伤口都抹上去。由此可见大汉所受的伤。 这些马贼,个个都是杀人杀得熟练无比,像是刽子手一般,哪一刀能致命,哪全部位不会致命,清清楚楚,下手极有数。 他们乃是黑衣贼,杀人杀得太多,已经麻木,心肠冷硬,不把人当人看了,杀起人来,往往不是想着把人杀死,而是想着怎样杀不死,能够杀得更久一些。 这样杀法,才能更有乐趣,否则。直接一剑杀了,却是半点儿乐趣也没有,无趣得很。 萧月生从他们头脑中读出这些。心中杀意汹涌,宛如海中巨浪滔滔。却是一个也不想放过。 但见他剑光所经,无一人生还。那些人围攻乔峰时,犹有悍气,总觉得能够把乔峰累死。 但看到萧月生的剑光,却只有绝望,他的剑光仿佛无穷无尽,绵绵不绝,如万丈瀑布下落。 会儿功夫,萧月生一通猛杀。吓破了他们的胆子,纷纷四散逃开。只顾得逃命。 萧月生坐在猛虎上,一尘不染,仿佛没有杀过人,还带着一丝微笑。摇了摇头,轻轻一拍猛虎:“追上去,一个不放过!” “哦”一声长啸,猛虎如电般蹿了出去。。 曲云天站在当场,精神振奋。浑身微微颤抖,仿佛身体通了电一般。只觉一阵一阵的酥麻。 快感一波一波的涌过来,他兴奋的恨不得仰长发出一声长啸,看着这些人惨叫着,却仍被萧月生毫不留情的斩杀,他更加痛快。 他身边的儿子,紧捏着拳头,青筋贲起,身子颤抖不已,死死盯着萧月生的身影,看着他骑在虎上。剑光如雨,一一斩杀那些逃命之人。 他只觉痛快淋漓,方才的恐惧一泄而光,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只觉得大丈夫当如是,当如是也! 这一刻,他忽然生出了弃商学武的念头,商人虽然有钱,可是没有一身绝顶的武功,再有钱,也是送给别人的! 大丈夫当如是也,没有绝顶的武功,纵使有娇儿美妻,却不能保全。如此活着,有什么趣味?! 这斤。念头一生出来,便不可遏止,像是草一样疯长起来,越蹿越高。忽然身子一动,朝萧月生跑了过去。 “君儒!”少妇忽然叫了一声。 青年转头瞧了她一眼,点点头。轻声道:“等着我!” 说罢,对父亲曲云天看一眼。然后飞跑出去,直朝着萧月生追了过去。跑出去几步,顿时踉踉跄跄,摔了一跤。 他爬起来,再次往前跑,朝萧月生追了过去,生怕萧月生一走了之。不再回来。 这些高人,往往脾气古怪,神龙见首不见尾,救了人之手,却不想朝面,免得麻烦,他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见识不凡。 他从前还颇有几分自傲,觉得自己见识明白,此时却忽然醒悟,见识不凡,但武功不济,仍是毫无用处。 他虽跑愕慢,却一直不停的跑。而萧月生坐下猛虎速度如电,那些黑衣贼根本跑不远便被追上了。 众人虽然四散逃开,但没有了马。纵使拼命跑,猛虎转着圈儿追他们。仍是轻松裕如。 萧月生坐在虎上,周围一切清晰呈现在脑海中的元神球上。 对于曲君儒的举动,他看见了,却故意改变方向,不令他如愿追上。时而朝东方,时而朝西方,使得曲君儒不停的转向。 曲君儒的身子本就弱不禁风。再加之恐惧,几乎脱力,此时再经过这般一折腾,顿时受不住,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萧月生也不理会,仍在悠然的追杀着黑衣马贼。 曲君儒咬着牙,下唇已经被咬的稀烂,眼前仁阵一阵的发黑,脸色涨红如血,颇是吓人。 他每当到下,再也无法动弹时,便想起了先前的一幕,想到了自己无力保护妻儿父亲,想到了马上那大汉得意的大笑声。 想到此,他身体再涌出一丝力量,挣扎着站起来。 比:各个老大,第二更到,下一更。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来,人的潜力真是无穷呀,胃疼头疼,还能坚持写,自己都有点儿佩服自己啦,本来有点儿想放弃,巧得很,恰看到有个老大打奖了一百大洋,精神不由一振。好像浑身来了力量,拼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92章 面具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92章面具肃月生的扑杀,轻而易举,宛如拍苍蜗般。到了后一再如此费周折。 他左手一伸,地上一柄长剑飞起来,落到他手上。 而先前的两柄剑,已经插到腰间。留下来,这两柄剑锋利异常,并非凡铁,比一般的剑更坚硬锐利。 “叮”他右手屈指轻轻一弹。声音清脆悦耳,悠扬动听。 随即,这柄长剑化为二十几段儿,如泥块儿般碎裂开来,他右手袖子一展一圈,碎片尽入其中。 他右手一甩,二十几片剑片射了出去,漫天而去,分别飞向四面八方,化为一道道银是这些银光仿佛长了眼睛,每一片都追一个人,毫无差错,奇快无比。每一片都钻进一个人的后脑勺中。 剑片入脑,焉能再活?!这些人又跑出几步,慢慢软了下来,瘫软倒地,腿蹬两下,直接气绝而亡。 萧月生左手又一招,一柄长剑再次飞过来,落进他左手中,右手屈弹,在剑身上轻轻一弹。 “丁”一声脆响,萧月生忽然露出喜色来,点点头,将此剑再次插入腰带上,这却是一柄好剑。 萧月生摇头叹息,这些马贼。个个富得流油,手上的长刀长剑,竟然有很大的机率是宝剑宝刀。 如今,他已经找到了三柄宝剑。虽然算不上削铁如泥,但坚固锐利。却是远胜平常刀剑。 如此刀剑,对于武林中人而言。比什么都珍贵,关键时候,往往能救得自己一条性命。 这些马贼,想必杀了不少的人,得到不少的兵器,对于此点,更用体会,得到的钱,第一件事怕就是弄来一柄好刮。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他们往往能有门路,寻到好剑,而不像自己一般,反而门路不广他左手一摄,再次吸来一柄长剑,右手屈指一弹”丁然作响,却是化为了二十余段儿。 簌簌落下时,他袖子一卷,将其收纳,然后一甩,化为漫天的银光,宛如后世的导弹一般,精确无比,每一段儿碎刻片,都能击中一人。 如此一来,转眼的功夫,黑衣马贼再没有站着的人。 曲君儒踉踉跄跄,摇摇晃晃。来到了萧月生跟前;“砰”的一下跪倒在草地上,重重一磕头。 此时的他,神智有些迷糊,双眼迷离,显然有些神智不清,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萧月生。 他下唇被咬得稀烂,脸色苍白。双颊却嫣红,透出病态来,神情坚毅,一言不发的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见他如此,毅力惊人。暗自点了点头,颇是满意,欲望足够坚强了,可堪大用,明知故问道:“这位公子,你欲如何?” 修佛之人,第一件事,乃是发愿,愿越是坚定,则修为精进越快,越可能走得远。 天下万事,殊途同归,道理相能,练武亦是如此,发愿第一,若是没有强烈的愿望,没有强烈的进取之愿,成就有限,功力进境速度亦有限。 萧月生一直装做不知,百般刁难,就是为了这一点儿,磨炼他的心愿,坚定他的执着,把他的欲望点燃,燃烧得更旺。 “请大侠收我为徒!”曲君儒定定说道,双眼直勾勾的望着萧月生。却是神智不清,但依旧执着。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坐下的猛虎呜呜一声,颇是不喜,觉得这个人瞧不起自己,竟一点儿不害怕。 岂不知曲君儒如今神智不清。已经视而不见,眼里只有萧月生,只有拜萧月生为师,其余之事,完全摒弃。 “唉”萧月生悠悠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这时,曲云天跑了过来,他虽然年迈,身子骨却健朗,比其子曲君儒更强健几分,年轻时打下的底子好。 他跑到曲君儒身后,也跪了下来,重重一磕头:小老儿曲云天,多谢大侠救命之恩,请收犬子为徒!”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道:“你们不知我是何人,就要拜我为师?” “大侠救了咱们的性命,这一条命便是属于大侠的,是正是邪,又有什么关系?”曲云天慨然道。 萧月生瞥一眼他,轻轻笑了一声,这个曲云天,果然是老奸巨滑,却是故意如此说的。 他眼中清光一闪,已然明白,这曲云天颇精于相人之术,是正是邪。一眼能看出七七八八。 正是凭借此点儿,曲家才能成为山西巨商,虽不如四在巨商,却也仅在其下而已。 “乔兄,请过来参谋一下罢!”萧月生扬声笑道。 乔峰已经救好了那姓陈的大汉。转身过来,后背仍缚着那个小女孩。已经睡了过去。 却是乔峰生怕惊着小孩,已经拂了她的睡穴,一直不曾醒来。 乔峰几步跨过来,来到近前。曲云天也跪到在地,重重磕了一头,谢过乔峰的救命之恩。 这个孙女是他的命根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活着也没有了趣味,他救了香香,就是救了自己。 乔峰把他扶起来,笑着谦逊了几句,轻松裕如。 枉惯;曲君儒一掌,度过去一股内力。 曲君儒精神一振,只觉一道温暖的气息涌进来,仿佛一下子浸入了温泉中,模糊的神智渐渐清醒,身体渐渐恢复了力气。 会儿功夫间,他脸色大变。恢复了红润,宛如换了一个人,变化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这是萧月生先天之气的妙用。知道他网才太过逞强,已经伤了根本。若是不能调理过来,怕是寿命大减。 他是故意刁难,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于是用了一股先天之气,宛如胎儿在母体时得到的元气,有归复之妙。 仅是这般一股,他已经精神奕奕,宛如吃了大补药,效果奇异,令曲君儒更坚定了拜师之公听闻萧月生的话,乔峰打量一眼曲君儒,摇头道:“按平常来说,现在他再习武,已经晚了,怕难有什么成就,不过,若是拜在你门下,却是说不准了!” 萧月生呵呵笑着点头:“不错。有确实有法子,可以加快他的修炼速度,不过,却要受一些苦!”。 “我不怕受苦!”曲君儒郑重说道。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摇摇头道:“这个苦,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而是痛苦无比!” “只要能够练成武功,我甘愿吃苦!”曲君儒稳稳说道,眼神坚定。直直望着萧月生。 “你为何习武?”萧月生活题一转,笑呵呵的问。 曲君儒脸色痛苦,沉声道:“为了能保护家人,不再受欺负” 他眼前仿佛再次出现先前一幕,娇妻瑟瑟发抖,女儿无助的哭泣,父亲满脸的不甘。 想到此,他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刻习得绝世武功,能够保护家人,无畏无惧,屹立天地之间! “嗯”萧月生沉吟片刻。点点头:“好罢!我收下你了!” “拜见师父!”曲君儒大喜过望,再次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九个响头。撞的地面砰砰作响。 萧月生坐虎背上下来,过来扶起他。温声道:“我乃无量剑掌门,从此之后,你便是无量剑门下,望你刻苦练功,习得武功,锄强扶助。匡复正义!” “弟子遵命!”曲君儒郑重点头。 外人看来,萧月生收徒太过草率。没有考察心性,没有考察身世,就贸然的收入门下。 但萧月生有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却是方便得很,直接看透了他的心性,他的过往一切,一清二楚。 “明们过后再说话,我先救人!”萧月生摆摆手,身形一闪,落在那些武士身边。 但凡有救者,萧月生总要出手相救,有的性命垂危,他甚至要渡过去一股先天之气,吊住了他们的性命。 有几个武士伤得太重,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若是在寻常武林中人手上,甚至碰到了神医,也只能咽气的命。 但遇到了萧月生,却是凭着一口先天之气,能够捡回一条性命来。 会儿的功夫,五十余个武士。他一一看完,却是救回了四十余个。有几个人,直接毙命,已经魂归地府,入了阎罗殿中,萧月生虽然道功有成,却没有回天之力。 他们纷纷致谢,萧月生摆摆手,乔峰与他一起,神色沉肃,好在,死的人并不多,他神情才是一缓。 “乔兄,咱们来得还算及时!”萧月生笑道,看着周围,甚感满意。 乔峰点头:“不错,若是再晚来一步,可是不堪设想!” 此时,周围尸横遍野,除了两百余个马贼,还有先前逃走的五十个武士,摆在周围,天空已经有乌鸦鸣叫。 “咱们换个地方说话罢”萧月生道。 他让猛虎先走一步,在前面带路,他则与乔峰一起,跟着曲云天他们慢慢前行,来到了乔峰住的山谷。 还未到山谷,阿朱与方雪晴便等在外面,见到他们回来,又有一些伤员,拖拖拉拉一群人,虽然吃惊,还是先安置下来。 无量剑的十六个人也已经过来,还有那些孩子们,前来拜见萧月生。然后帮忙,终于把这些伤员安置下来。 萧月生拉着曲君儒,介绍给众人,他成为无量剑的第十七个人,虽是毫无武功,却要从头学起。 小姑娘香香醒来时,痛哭失声,哭了好一眸子,最后哭得累了,才睡下去,一直揪着曲云天的手。 第二日,萧月生开始忙碌起来。 清晨时分,他在山数上练完了功,把曲君儒叫到身边。 山风阵阵,吹得他青衫猎猎的响,曲君儒站在他身边,一身白色儒衫。看起来儒雅如白面书生。 “君儒,你如今入了我无量剑。需得从基础打起!”萧月生转头过来。看了一眼曲君儒。 “一切但凭师父吩咐”曲君儒抱拳正色道。 看起来,萧月生的年纪比他还要小,两人站在一起,往往以为曲君儒是师父,萧月生是徒弟。 但武学一道,达者为尊,曲君儒对萧月生既崇拜,又感激,自是言必遵从,无所违逆。 “嗯,你入门晚,想追上他们,只能另辟蹊径。”萧月生点点头。沉吟片玄:“我这里有一篇心法,却走出奇制胜,不过。需得悟性惊人,心性坚定者方能修习。” 曲君儒忙道:“只要能早早成为高手,弟子甘愿一试!” 萧月生略有几分迟疑,看了看他。皱眉片刻,缓缓点头:“既如此。 “多谢师父!”曲君儒大喜,心知自己的武功可以速成。 萧月生沉吟片刻,慢慢说道:“但有一条,此功太过有违常理,却是不能让旁人晓得!” “是,弟子遵命!”曲君儒重重点头。 “好罢,那就试试罢!”萧月生缓缓点头。 于是,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到自己跟前,盘膝坐下,放松身心。一动不能动,即使痛苦,也要挨着。 曲君儒坐到他身前,对面盘膝。阖上双眼,一动不动,身体放松,精神却不由的紧张起来。 萧月生轻飘飘一指,点上他眉心,随即眼睛阖上。 曲君儒的身子一颤,似是被电击了一下,随即身子微微颤抖,双眼皮不停的颤动,似是马上要睁开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却一直没有睁开。好像是陷入了睡梦中,眼皮颤动。身子颤动,却睁不开眼睛。 会儿过后,萧月生慢慢放下手。睁开眼睛,清光闪烁,宛如阳光照在晃动的清泉上。 看了一眼曲君儒,萧月生微微笑了笑,摇摇头。 这一篇心法,却是北冥神功的简体版,改头换面,没有那般神效,限利多多,但是,其弊处也不见。 这篇心法,如今成了无量剑法的心法,通过特定的招式,可以吸纳别人的内力,化为己用。 这样一来,限制了吸纳内力的难度,更加困难,但是,旁人也不会那般容易冲进来。 平常时候,他经脉并非畅能。唯有运起这篇心法,施展这部剑法时。方才通畅,可以吸纳内力。 但平常时候,却是不能吸纳内力的,这其中的玄妙,萧月生乃是综合了百家心法之长,融汇而成。 有了这部剑法,配以心法,则内力修炼必是水到渠成,轻而易举,进境自然奇快,虽没有他的快,但也足以惊人。。 随后。他又将这套剑法与心法传于了无量剑其余十六人,包括容子矩,这个时候,他要练剑法的。 无量剑的诸人,如今的武功已经极高,内力也颇为深厚,平常苦练。加之高明的心法,还有丹药的增幅。 他们的进度,萧月生颇是满意,也不再了施行灌顶之法,只是灌了一些内力给曲君儒。 他的底子太薄,需得有种子。否则,想要进境,却是难之又难。 内力修炼,便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越深厚越是深厚,但开始一个雪球的生成,却是艰难。 萧月生直接省了他的艰难,直接灌以内力,精纯无比,以此为核,再修炼内力,却是容易了许多。 这其中的玄妙,曲君儒并不知,萧月生也不说与他知,只是让他按照心法修炼便走了。 随后的十余日功夫,曲君儒与无量剑十六人在一起,苦练剑法,心法,武功颇有几分进境。 而萧月生还有一事得忙,却是将洗髓丹化开,投入水中,让无量剑十七人的坐骑饮了,还有三骑,是方雪睛的坐骑,还有乔峰与阿朱的坐骑。 洗髓丹的药力极强,乃是他练的二级丹药,对于凡人而言,已经是无上灵药,他怕功力太强,马匹受不住,才化为二十份。 它们喝了水之后,开始拉稀。让众人吓了一大跳,生怕坐骑有什么三长两短,忧心异常。 他们都是爱马之人,坐骑如自己的孩子一般,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其痛苦外人难以领会。 萧月生的话极准,他们拉了一天。却是精神奕奕,越来越精神,嘶鸣之声宛如龙吟,响亮清越,越发的神骏起来。 萧月生看了,舒了口气,也不枉自己的一颗洗髓丹,看起来,效果颇强,合了自己的心意。 乔峰见状,甚是欢喜,骑起了自己那匹枣红色的骏马,出了山谷,纵马再行,让它跑个痛快。 会儿,乔峰回来,大喜过望。对萧月生道:“萧兄弟,果然神效非凡,我的马儿跑起来,能比从前快一倍” 萧月生听得甚是得意,笑了笑。却装作不在意,摆摆手道:“没什么。理所应当罢了!” 乔峪摇头笑了起来,对他的修道倒有几分好奇。 从前,他对于萧月生修道,并不理解,也觉得他是枉费功夫,不如切实做几件大事,也不枉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 他有这么一身武功,却偏偏要做什么道士,修道,真是暴珍天物,浪费了这一身绝世的功夫,太过可惜了。 但此时,看到萧月生的丹药如此神奇,他却有些动摇,难不成,果然能够修至长生不死。 随即,他摇头微笑,世上哪有什么人长生不死,纵使三皇五帝,聪明天纵,不也乖乖死了吗? 这般一想,他又觉希望渺茫,再次否定。 但对萧月生却不再反对了,觉的萧兄弟这一身武功。可谓震烁古今。说不定,萧兄弟就是那个不同之人呢,能够修成长生不死呢! “萧兄弟,咱们该出发了!”乔峰把马儿放回去,回头便找萧月生,催促道。 他们本来继续扫荡大草原上的马贼,萧月生却忽然说,再等一阵子。要做一些事。 如今,乔峰见萧月生做的事。知道他是工欲善若事,先利其器,磨刀不误砍柴功。 见他忙碌完了,乔峰也知道,该开始了。 萧月生点头微笑:“好啊,乔兄。这一次咱们分开行洲,我带着门下弟子。你与姓夫人一起。再加卜雪脐。如何乔峰一怔,点头笑了起来:“好啊。有了雪猜,我就放心了!” 方雪晴的武功,乔峰自然晓得。而且越来越强,有士别三日,当专目相看之势。 自己动起手来,阿朱武功不成,有了方雪晴,自然可以保护阿朱,自己没有了后顾之忧,能够放开手脚,大开杀戒。 萧月生自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摊在地上,拿起一根枯枝,指指点点。笑道:“这里,咱们绕着这里。杀上一圈,十天之后返回来,如何?” “甚好!”乔峰仔细打量一眼。重重点头,笑道:“萧兄弟,你到是心细,哪里来的地冉?” 萧月生笑了笑,颇感自豪的道:“是弟子们心细,他们亲自跑过,然后画下来。” 第二日,萧月生与乔峰两拨人站在山谷口。 方雪晴心中颇是不乐意,不能跟在公子身边,但表面上,却是笑靥如花,跟在阿朱身边,颇是欢快。 萧月生没有骑马,乔峰也牵着马。两人站在一起说话。 萧月生身后,十七个人骑在马匕。脸上戴着面具,稳稳当当,一动不动,像是十七尊雕像。 他们戴着的面具,乃是青铜所铸。个个狞厉恐怖,宛如厉鬼,令人一见心寒,加之他们精光闪烁的眼神。冷冽如电,更是吓人。 十七匹马也各自披挂盔甲,护着重要部位,这些盔甲皆是青铜所铸,铸着花纹,凶恶狞厉,宛如鬼怪。 远远看上去,人与马融为一体,像是一尊青铜骑士像。 若在从前,这么重的青铜甲,马根本跑不快,也跑不远,但它们吃了洗髓丹,却是大不相同,这些青铜甲轻若无物,它们毫不在意。 乔峰指了指那些骑士,摇头苦笑:“萧兄弟,你还真能折腾,弄出这么多的花样来!” 萧月生轻笑一声,道:“乔兄。我这可是在为你造势,一片苦心呐!” 乔峰摇头,笑了笑:“我可不用这些手段!” 两人已经极熟,意气相投,说话也不那般客气,直来直去,直斥其非。毫不拐弯抹角。 两人觉得这般更好,像是一家人,不必费心思揣摩,不必担心说错了话,得罪了对方。 萧月生摇头,呵呵笑道:“乔兄,有时候,这些手段可是见效极快的,省许多力气!” “但愿如此罢!”乔峰摇头笑了笑。 弃月生也不多说,只是轻哼一声:“那好,咱们就拭目以待罢!” 乔岭也不甘示弱,哈哈大笑一声,转身上了马:“我倒要瞧一瞧。十日之后再见!”。 说罢,大笑一声,一挟马腹。如一道箭矢射了出去。 “萧先生,再会!”阿朱抱拳轻笑一声,也纵马而去。 方雪晴迟疑一下,看了看萧月生。笑靥渐渐敛去,嘟着小嘴,低低唤了一声:“公子” 她仍耿耿于怀,不能跟公子在一起。明眸闪动,紧盯着他。 萧月生摆摆手,温声道:“雪晴,小心保护好乔大嫂,莫要大意,也不要伤着自己!” “是,公子!”方雪晴轻轻点头。 “去罢!”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不过十天而已,快快走罢,别磨蹭了!” “是!”方雪晴应了一声,又看了他两眼,方才依依不舍的打马而去,消失在远处。 大草原上,流花洱衅正午时分,一个商队正在河边休息,走了这么远的路,炎炎烈日之下。终于有清清的河水,他们大喜过望。纷纷踏进河里,尽情的泼洒着河水,清凉动人。 人们正在欢喜的戏着水,忽然有人嘶声大叫:“马贼!马贼!”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马贼,在草原上令人闻风丧胆,但凡遇到,非死即伤,即使没有性命之险,那财物却也保不住的。 他们纷纷上岸,凑在一团,周围三十几个武士跑过来,护住了他们。让他们站在河边,万一不敌。便跑到河里,顺着河水往下,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只听得滚滚马蹄声中,一阵人马奔涌而来,衣衫各样,却斤。个擎着刀。拿着剑,吆喝声不绝,打着呼啸,一看即知来者不善,乃是马贼。 武士之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老者,身形枯瘦,脸上满是皱纹,像是一株老松树。 他手按刀柄,微眯着眼睛,死死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贼。 “陈前辈,他们是哪一帮马贼?”旁边一个中年人低声问,脸庞方正。浓眉大眼,透了一股正气来。 “看情形,应该是流风贼!”老者微眯着眼睛,嘶声说道。 他的嗓音古怪,似是被烟熏坏了一般,沙哑难听,说话似是桓费力气。发不出声音来。 “流风贼?!”中年人脸色微变,沉声道:“好像他们不杀人罢?” 老者摇摇头,件声哼道:“全看他们的心情!,有时候心情不好。杀人,心情好了就不杀!” “这如何是好?”中年男子低声叹道。 股终于写完了,请大家不吝月票鼓励呀! 这一眸子在家,上网困难,不能花太多时间回书评,偶尔加一加分。回复却是不成了,实在对不住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93章 十八骑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93章十八骑,只有拼而凡。大不了一死!”老者忽然沉下脸来。孵似是不属于心中的恐惧,沉声哼道:“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一个疤,死便死矣,没什么大不了!” “是,咱们拼了!”中年男子用力一跺脚,拔剑出幕,对身后众人一挥,大喝道:“咱们都是爷们。这帮家伙欺负到咱们头上,是个爷们儿都不能乖乖挨刀,给他们拼了” “拼了”众人跟着大喝,眼睛都红了。 身后的商人们见如此,信心足了一些,慢慢后退,想着钻进河水里。 这条大河又宽又平,约有二三十丈宽,纵使有轻功,也跳不过去,而且河流甚急,掉进去会很快冲走。 呼啸声中,马蹄声中,一群马贼冲了过来,约有一百余人,挥舞着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黄尘滚滚,刀光剑影,夹杂着他们的呼啸与大笑声,仿佛一阵狂风扑而涌过来。 “兄弟们,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死,杀!”中年汉子长剑一指,大喝一声。便要冲出去。 老者一把拉住他,沉声道:“稍安勿躁,结阵防守!” 他德高望重,一句话抵得上中年人十句,登时武士们住手,停下来望向老者,看他的眼色。 老者轻轻一挥手:“防住了,争取时间,让大伙跳河罢!” 他已经看出,这帮流风贼来势汹汹,隔着数十丈远,已能看出他们双眼血红,杀机盈盈。定不会停手。 “陈前辈,?”中年汉子一急。忙道:“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与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来个鱼死网破!” 老者摇摇头,叹了口气:“鱼死网破?,主家怎么办?” “让大伙跳进河里便走了!”中年汉子气盛,不耐烦的道,觉得这个陈前辈终究是老了,气势太弱,太过保守。 “这么急的河,跳进去,有几个人能活着?”老者摇摇头,狠瞪他一眼,哼道:“毛毛躁躁,成什么事?” “是”他这一眼精芒四射。像是两道光箭刺进中年汉子眼中,他一下子老实下来,心中惊凛。 老者沉声哼道:“让大伙守住了!实在不成,再跳河走!” “是!”中年汉子凛然应道。 说话网完,马贼们已经围了上来,登时将:面围得密密实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阵大笑声响起:“哈哈,只是一只小羊罢了,大当家的,蚊子再小也是肉,笑们了罢?!” 当先有两匹马,马上两人,懒洋洋看着围成一团的众人。 这二人一个浓局长髯,五官粗扩,髯如虬须,但一双眼睛却又狭又长。生在一起,给人矛盾之感。 另一个人,如一尊弥勒佛,笑眯眯的,看着一团和气,甚是可亲,但说出的话却不和气,网才的话正是他所说。 “把人杀了,喝了水便走!”五官粗扩之人淡淡道。 “是!大当家的英明!”弥勒佛般的中年汉子笑道,胖乎乎的手摆了摆,一脸笑容。 顿时,十几人冲了上去,骑在马上。刀剑相加,挥向守成一团的众人。叮叮当当打了起来。 这些人守成一团,颇有经验,虽然卢多,却毫不畏惧,也不怯场,招式精练,彼此配合默契,守得密不透风。 时之间,这些马贼虽然人多,却无法占得先手,没有什么好法子。像是面对一只乌龟壳般。 过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起色,大当家的双眼一眯,冷冷道:“留下三十个人,其余人去洗马” “是,大当家的!”那弥勒佛一般的中年汉子忙应了一声,转身吆喝道:“这些家伙,三十个人足矣,一小队二小队留下,其余的去休息,洗洗马,喝点儿水,等会儿还要赶路!” “是!”众人轰然应道,瞬间一大半儿人离开,到了上游,直接骑进了河水里,然后下马,跳到水里,浑身湿透。 加有一些人,又跑了几步,到了更上游,喝一些水。 这里的水清澈,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看着便想喝一口,他们直接饮了,没有在乎什么干不干净。 另一边,三十余人个围着另三十余个人,打得不亦乐乎,守得极为顽强,他们身后的商人们见状,却是大为焦急。 这明显是要用车轮战,待会儿那些人休息过了,再过来打,先前那一帮人休息,如此一来,自己这一边的人又累又乏,有再好的武功也不济事,终要败的。 流花河水诣诣,落入其中,生还的机率到也不小,所以尚不觉得惊恐,只是盼着有奇迹发生,他们这帮人忽然神威大发,打败了这一帮马贼。能够平安无恙的回到家。 不过,他们心底里也明白,这怕是一种奢望,只能想一想,现实世界里怕是不能发生的。 “砰砰砰砰”大地震动,似乎有军鼓阵阵,又似有万马奔腾而来。气势惊人,一片小黑点儿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弥勒佛一般的大汉转头道:“大当家的,有人来了!” ‘: 爪叭沫着狭长的眼睛,眼中精耸隐隐,宛如两片薄薄的利刃信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看远处。沉声道:“十八个人!不知是敌是友!” “难不成,是同道中人?!”弥勒佛般的大汉笑道。 大当家的摇摇头,沉声道:“弄不清!,让他们都过来,准备迎战!” “,好!”弥勒佛般的大汉迟疑一下,又重重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知是敌是友,应该小心一些,免得被人暗算。 现在,他也能隐隐看清,确实只有十八人,一个人跑在最前面,好像骑着一头矮马,另十七人跟在身后,纵驰而来。 对方只有十八人人,他撇撇嘴不在意,纵使是同行,自己这边有一百余人,对十八个人,总能敌的过他们,谅他们不敢黑吃黑! 马贼们虽然懒洋洋的,手脚却极快。个个从河里钻出来,,回到岸边。集成一团,准备迎战。 他们平常看着松散,但一旦进入战斗,个个都是老手,经验丰富,那些经验不成,或是武功不成的。早已身葬大草原,自然的淘汰掉了。。 马贼也不是那般容易当的,没有几下子,没有几分运气。或者在抢劫中,或是在黑吃黑中,早被人杀人! “大当家的,不妙!”弥勒佛般的汉子一怔,脸色微变。 “是他们!”大当家的双眼一睁,精芒暴涨。 弥勒佛般的男子笑容消失,沉声道:“大当家的,无量十八骑,是他们罢?!” “应该差不了!”大当家的冷着脸,缓缓点头。 他的脸色仿佛化为了石头,冰冷坚硬,双眼炯炯,迸射着寒光,大声喝道:“各位弟兄,来的是无量十八骑,专对付咱们道上的人!” 今天唯有一拼而已,杀!” 说罢,他腰间长剑出鞘,用力一指前方,双腿一夹马腹,如一道箭矢冲了出去。 弥勒佛般的男子一迟疑,随即一拍马臀,跟着冲了出去,大声道: “杀呀小!杀了这无量十八骑。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杀!”众人跟着冲出去。便是围攻那些武士的三十余个马贼也转身便走,跟着冲了出去。 剩下的三十余个武士怔怔看着,大感意外,纷纷扭头望向领头的老者。 那个中年汉子忙问:“陈前辈,怎么回事?,来的果真是无量十八骑?!” “无量十八骑,无量十八骑”老者喃喃自语,怔怔望着远处渐渐靠近的十八骑。 老者看着远处奔来的十八骑,心中激动,无量十八骑,这就是无量十八骑了! 如今,无量十八骑,大草原上的马贼元,有不知,这无量十八骑向所有的马贼挑衅,要杀尽所有的马贼。 道上已经有传赏,凡杀无量十八骑一人者,大伙共同拿出白银千两。若消灭十八骑者,黄金万两! 大草原上的马贼,多数富得流油。虽不乏贫困,揭不开锅盖者,但大数人劫掠所得,足够吃香得喝辣的。 在大草原上,一向是马贼的天下,现在,竟敢有人挑战所有的马贼。若不能消灭这挑衅者,颜面何存?! 有了此念,所有的马贼同心协力,一同发出辑赏,恨不得围聚起来。直接剿杀了他们。 但对于商人们与护卫们而言。却是精神一振,对于这些马贼,他们痛恨已久,可马贼们飘忽而来。飘忽而去,来无踪,去无影,根本摸不着。用力无处使。 每次在大草原上行走,都是提心吊胆,生怕遇到马贼,轻则损失财物,一腔心血化为乌有,重则丢了性命。 这一次,难得有人站出来,挑战这些马贼,若是能够剿了这些马贼。可就是万家生佛! 可惜,这些人只有十八个,委实成不了什么事,马贼成千上万。 十八个人岂能是对手?! 这些消息在姓陈的老者跟前一飘而过,他双眼盯着远处。看着渐渐接近的十八骑。 在大草原上,望山跑死马,看着不远,实际却远得很。 他双眼睁大,当先一骑,竟然是一只老虎! 老虎背上坐着一人,观其坐态,似是懒洋洋的坐着,脸戴青铜面具,狰狞凌厉。宛如鬼怪,说不出的吓人。 他懒洋洋的,坐下的老虎也懒洋洋的,步态轻盈,如一只大猫一般。但奔跑如电,奇快无伦。 身后的十七骑,马披铜甲,人戴面具,青铜面具狞厉非常,马披的铜甲亦带着狞厉的花纹。 马如龙驹,人如标枪,人与马融为一体,奔跑如电,上下弥漫出森森之气势,宛如自地狱出来。 姓陈的老者睁大眼睛,暗叹一声:“果然不愧是无量十八骑” “陈前辈,来的果真是无量十八骑?”中年汉子急忙问道,双眼紧盯着远处。 百余马贼,聚在一起,宛如一道洪流,朝十八骑涌了过去,像是一波巨浪拍向一块儿礁石。 “不错,正是无量十八骑,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姓陈的老者点点头,喃喃自语,双眼怔怔盯着。 “这便是无量十八骑!”中年汉子精神一振,昂然点头:“果然气势不凡,不过,毕竟只有十八个人” “嘿嘿,无量十八骑,可不是好惹的,且看他们的手段罢!”姓陈的老者嘿嘿冷笑,说不出的讥请。 “哦,?”中年汉子心不在焉。 旁边的一帮人涌过来,三三两两,议论纷训,看着远处的无量十八骑,指指点点。 转眼之间,无量十八骑到了近前。宛如十八支箭矢,一下射到了流风贼一帮人跟前。 “杀!”大耸家的冲在最头。在马上一挥长剑,嘶声喊到。 领略到了无量十八骑的气势。他心中发苦,却已经骑难下,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这一声大吼,声嘶力竭,乃是全身精气神聚于一喊之中,气冲斗汉。仿佛一柄利剑刺向虚空。 “杀!”其余一百余骑同时大喊,同声同气,这一刻,一百余人仿佛凝成了一体。 在无量十八骑的逼迫之下,他们难得的齐心,爆发出了强烈的力量。连成了一片,气势冲天。 再看无量十八骑,却是不声不喊。仿佛不会发出声音,只有奔腾的马蹄声,听起来却像是一匹马在跑。 马蹄声仅有一匹马,但每一声蹄音。沉闷厚重,像是巨木擂地,重重的敲在人们心头。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跳与这马蹄声同步,马蹄踏一下,心跳一下,“砰!砰!砰!”剧烈的心跳,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腔子外。 姓陈的老者猛的睁大眼睛,死死瞪着,两手紧攥在一起。 身边的中东汉子,还有其余的武士们,皆是如此,紧咬着牙,死死瞪着远方,屏息凝气,一动不动。 “铮”银光闪动,元,量十八骑同时拔剑出鞘,斜向上举起,在正午阳光照耀下,寒光闪动。 “稀!唰!呢!唰!”剑光闪动,洒下一片片银光,照亮了众人的眼睛,银光太强,唯有微眯眼睛。 “砰!砰!砰!砰!”一道道闷响连绵不绝,但见一个一个流风怪贼倒了下去,从马上跌落地上,一动不动。 剑光所至,无所抵挡,一剑一人,中剑者身子一僵,直挺挺摔落马下。一个接着一个,宛如饺子下锅。。 摔下马,他们往往一抽搐,一动不动,已然气绝身亡。但凡中剑者,无一活口,这些马贼都明白。 有的马贼刀法或剑法不凡,能够抵挡,但往往一剑下去,宛如长刀一般的直劈,连人带兵器,一下子斩断。 如此以硬碰硬,毫无花巧,一刀下去!即使抵挡,也没有用,刀与剑在他们跟前,与豆腐无异。 看着他们杀人如宰鸡,姓陈的老者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词来:“摧枯拉朽!” 他摇摇头,叹息一声。如此霸道强横的力量。宛如大人打小孩一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砰砰砰砰”不停的有人落地,十八骑仅有十七个人,当头的一人,骑在虎上,却是懒洋洋的看着。 他坐下的老虎,也是微眯着眼睛,懒洋洋看着一切。 转眼的功夫,十七骑打穿了这帮人,从头杀到尾,随即一勒缰绳,再次一转,调转马头,再次冲了过去。 如此而行,冲过去,再调转马头,再冲,反复穿插,宛如蓖子过头发。数次过后,所有的跳蚤消灭得干干净净。 萧月生坐在老虎丹丹背上,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 十七骑形成一排,宛如犁地一般。数息之间,犁了一遍,几次犁过之后,一百余人,已经杀得干干净净。 当十七骑犁过两遍之后,他们已经胆寒,想要逃走,但十七骑奇快无伦,胯下骏马虽负铜甲,却个个神骏异常,速度如电,转眼即至,他们逃无可逃,纷纷被斩于剑下。 萧月生见状,甚觉满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但戴着面具,旁人却是看不清楚。 姓陈的老者神色怔怔,看着十七匹马追杀一百余骑,却如杀鸡宰鸭,毫不费劲儿。 这十七个骑士,宛如魔神一般。个个如天神附体,力大无穷,剑光如电,怪不得敢于挑战整个大草原的马贼! 他心中慨叹,怔怔看着,只觉正午的阳光都笼罩在他们身上,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转眼的功夫,一百余人,无一幸存,都到在地上,十七骑调转马头。来到了萧月生身后十余丈。 他们站在萧月生身后,便一动不动,化为一十七尊雕像一般,一阵风吹来,他们屹立如石,眼也不眨一眼。 萧月生懒洋洋打量一眼周围,点点头,轻轻一指姓陈的老者他们。 老虎四腿齐齐一蹬,倏的钻了出去,仿佛一道闪电,一下来到了姓陈的老者跟前。 姓陈的老者一凛,只觉一股庞大的力量涌过来,当头压下,仿佛一座山直直压下来,抬不起头来。 他吸了一口气,知道萧月生不会伤害自己,于是踏前一步,抱拳郑重一礼:小老儿陈礼庭,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萧月生一摆手,老虎微阖着双眼。一动不动,他则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普通的脸庞。 他微微带笑:“原来是陈老弟子。这帮流风贼未曾碍手罢?。 陈礼庭摇头,慨然叹道:“亏得大侠赶来及时,咱们拼命抵挡,却就要抵不住了!” 他心中惊异,没想到名扬大草原的无量十八骑,首领竟是如此一今年轻人,貌不惊人,站在人群中,很容易忽略掉。 萧月生摆手,呵呵笑了起来:“陈前辈过谦了,即使咱们不来,想必他们也翻不起大浪!” “不成,咱们不成的”陈礼庭摇头不迭。 萧月生呵呵大笑,摇头道:“陈前辈可是深藏不宴呀,小川”们流风贼,哪能翻起什么大浪来既凡消灭了他们。恍” 辞!” 说罢,一拍猛虎,抱拳一礼。 猛虎睁开眼荐,精芒四射,宛如实质,四腿一撑,猛的蹿了出去。转眼化为一道光彩,消失到远处。 十七骑顿时射了出去,紧跟身后,由极静化为极动,毫无征兆,却是流畅自如,其骑术之精,无以伦比。 看着消失在远处的十八骑,众人议论纷纷。 “陈前辈,无量十八骑,果然名不虚传呐!”中年汉子大声叹道。摇头不已,一脸的神往。 “就是就是!”众人忙不迭的点头。纷纷感慨,七嘴八舌,皆是感慨无量十八骑的强大。 他们与那些流风贼交过手,更明白他们的可怕,所以对于无量十八骑更加的敬佩,赞叹。 他们自忖,若是换了自己,对上无量十八骑,结局与流风贼他们无异。定也是难抵一招。 “陈前辈。无量十八骑个个武功如神!”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聚在一起,扫荡草原上的马贼,实是这些马贼的末日!,是不是?” “唉话虽如此,可大草原上的马贼,数不胜数,仅凭他们十八个人,若是平常,遇到一两百人。还能应付,若是对上一两千人,怕也是凶多吉少呐!”陈礼庭摇了摇头,慨然叹息。 “陈前辈,你也太小瞧无量十八骑了,纵使他们人多,一两千人,我看呐,也拦不住无量十八骑!”中年汉子摇头,不以为然。 “哦?”陈衣咙摇头微笑。 中年汉子指了指远处,已经化为黑点的儿无量十八骑:“你看看他们的马,跑起来哪里像马,跟豹子一般,快得像一阵风,若是见到人多。直接跑了便是,谁也追不上!” “嗯,那倒也是!”陈礼庭点了点头。 中年汉子又道:“再说,那首领骑的可是虎,它若是大吼一声,哪一匹马敢追它?” “有理!有理!”陈礼庭重重点头,比然大悟。 他倒没有想到,那条猛虎一直懒洋洋的,像是一条大猫,没有发威。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威严,不像是百兽之王。 但此时,他这么一想,却马上抹去了这个念头,这条猛虎,不声不响。却是不属于如此,就像骑在虎上的人,根本没有动作,想必,也是不属于出手罢! 想到此,他忽然有了几分信心。想来即使遇到强敌,他们也能从容退去,因为他们有这条猛虎。 有了这条猛虎,一长虎啸,再神骏的马,也会吓得趴下,不能再跑。更不敢去追。。 他脸上露出笑意:“有了这条猛虎,那些马可不抵事,不过,那个七个人的马,怕也承受不住啊他的话一落,众人一怔,都愣住了,中年汉子更是猛的拍拍头,大声叹道:“是呀!是呀!”瞧我。都忘了这一条!” “不过,陈前辈,只要逃走了一个,那也算是不错的!”有人再次说道,声音颇不自信。 陈礼庭笑了笑,点点头:“嗯,他想必武功奇高,若是偷袭,骑着虎。足以令人头疼了!” 众人再次笑了起来,松了一口气,仿佛是无量十八骑会没有事。 又有人问道:“陈前辈,这无量十八骑,听说是无量派的弟子组成。是不是真的?” 陈礼庭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不错,正是无量剑派所组成,那位骑虎之人,若是所料不差,应该就是无量剑的掌门萧观澜!” 有一个人抚掌大笑:“这位萧观浮,我到是听说过!” “李小虎,说来听一听!”旁边有人忙鼓励道,目光殷殷,令这今年轻的小伙子甚是得意。 他慢慢点一下,轻咳一声:“我听说,这位萧观澜在中原武林可是大名鼎鼎,乃是有数的绝顶高手。据说。可与北乔峰南慕容并肩” “竟是这般绝顶的人物?”有人忙问。 “当初,西夏一品堂来大送。耀武扬威,欺负大宋武林,结果,被萧观澜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这般厉害,那西夏能饶得过他?”旁边有人忙问。 李卜虎冷笑两声:“嘿嘿,他根本不怕,据说,他直接去了西夏,到了一品堂的总部,又挑战了一番。尽败一品堂的高手们!” “如此厉害!”众人赞叹,议论纷纷。 旁边一斤小人道:“这位萧观澜萧大侠,确实厉害非常!”我听说。四大恶人的两个,都是死在他的手上!” “啊?”旁边诸人无不惊叹。 四大恶人,即使他们常年在大草原上奔波,在中原停留的时间极短,却也听说过。 这四大恶人,可谓是穷凶极恶,无恶不作,但偏偏没有人能治得住。只能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这位许多的人大是不满,觉得武林中的所谓高手们,个个说大话,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可是呢,这四大恶人,竟无人理会。 而那少林,恭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却是不闻不问,任由四大恶人活着,讲什么慈悲为怀,岂不是可笑?! 眼睁睁看着那叶二娘每天弄死一个小孩小孩天真可爱,最是无,辜。却被她活活弄死,世上那些高手,心肠何其硬也?! 但人们也是明白,这四大恶人,若非武功高强,早就被人除去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世上的人,并非个个冷血,但是飞爪击四大桑人,结局往往是被四大恶人杀了,偏偏杀不列先;…他们武功厉害,乃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虽然不常聚在一起,却也行踪飘忽,常人根本摸索不到。 众人齐齐赞叹,脸上露出敬佩之色:“他竟杀了四大恶人!,可称大侠,真是功德无量啊” “不错,大侠当之无谓!”陈礼庭沉声赞叹。 此寨个于险要之处,地处一个半山坡上,旁边树林茂密,郁郁葱葱。将此山塞掩住,外人很难发觉。 而且,即使发觉,这里山路狭窄,也很难有太多的人一涌而上,想要攻寨,无法同时发动太多的人,根本不可能。 高高的寨墙上,隔着两丈远。便是一个明哨,上面站着两个人,背对背站着,双眼炯炯,宛如鹰眼。 塞墙上,一共有六座岗哨,根本没有死角,上面站着的人,视野各不相同,将周围完全收入眼帘中。 他们两个时辰换一次哨,根本累不着,所以精力旺盛,很难有人靠近而不惊动他们。 黑云寨大名鼎鼎,凶名扬四方。也是响马窝,出手向来不留活口,只是一向隐密,很少有人知道。 这一日正午时分,一人站在墙上,忽然大叫一声:“有敌人” 这一声响亮无比在寂静的山坡上,更加的响亮。周围顿时一静,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 但见十几匹马,身披青铜甲。缓缓而来,沿着山间小路,仿佛游工。 玩水,神情悠闲。 这艰难狭窄的小路,即使马走起来也困难重重,不时有石头阻碍。或是木枝横斜,令人心烦,根本走不快。 此时,这十八个骑士却悠然而来,遇到石头,挥剑一劈,顿时炸飞。遇到树枝,也是一挥剑”化为粉末。 看这般剑法,便知其强横凌厉。 萧月生走在最后,看着沉默不语的十七斤小人,颇感满意,终于快要磨砺出来了,不枉自己的一番苦心。 这十七个人中,便有新收的弟子曲君儒,他虽然乍入门,但被自己灌入一些内力,又有奇特的心法。 每次厮杀,他都大有收获,内力大进,宛如北冥神功,又在生死之间磨砺心性,剑法越发娴熟,也越来越狠,越来越快。却是远胜平常的循序渐进式练功。 短短十天之间,他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书生,变成了一个狠辣果决的武林高手,变化之快,便是他自己,也远未想到。 他从没想到,变成一个高手。竟能这么的快,这般容易,虽然是生死之间的厮杀,师父明说,不会出手相助。 但他却明白,师父在此,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死着心中大定之际。又涌起对马贼的痛恨来,故下起手来,狠辣非常,奋不顾身。 如此一来,却是符合这一套剑法的心境,有我无敌,奋勇当先,施展起来,更能发挥其威力来。 那些人发现之际,十八人猛的加速。十七匹骏马猛冲出去,遇到石头,一跃而过,遇到树枝,直接撞上去,毫无畏惧。 这些天来,不仅是人的心性受到磨炼,这些马的性子也大受磨炼,不仅奔驰如电,力大无穷,胆子也大了许多,遇到刀剑”根本不怕,直接用青铜护甲撞上去,成了骑士的好帮手。。 此时,他们能够感觉到主人的向前之意,便毫无畏惧的冲上去,面对树枝的阻碍,根本不理会,直接撞开就走了。 他们服下了洗髓丹,不仅身体强壮,灵性也是大增,远比从前聪明。更具灵性,仿佛有了六七岁小孩一般的智力。 转眼之间,他们来到了寨门前。 塞门紧闭,乃是坚硬的扬门所制。高大厚重,约有两丈高,像是一道铁闸,紧紧隔断了通往寨里的路。 而在寨墙上,已经有人跑上去。开始投掷东西,有的是石头,有的是暗器,还有火把,想要把马惊走。 甚至还有一些弓箭,箭矢乱飞,如飞蝗一般冲过来,盖住了十八骑。想要一下把他们吞噬。 马上骑士挥动长剑”化为一道光幕,将自己与坐骑护在其后,任凭是石头,暗器,或是箭矢,皆被搅成碎片。 看到这些都没有用,下面开始燃起了熊熊的黑烟,却是想要煮沸了水与油,浇下来。 但不等他们弄好,两骑忽然并驾齐驱,退后几步,慢慢后退,随即,两声长嘶声响起,两匹马猛的加速,冲向了大门。 “碰!”马上骑士飞起来,猛的一蹬腿,借助骏马之势,再次冲出。两人分另挥出左拳,重重击在大门上。 两人拳头同时击中大门的左侧,一拳击中,身子随即到飞,落回了骏马背上。 而两匹骏马四蹄踏在地上,深陷数寸,终于在大门前止住了冲势,堪堪停住,若是再差一点儿,便要撞上去。 “吱”砰!”左侧的大门忽然一晃,缓缓朝后到了下去。 “啊”惨叫声接连响起。却是大门后的喽甥们没想到会如此,想要闪开已经不及,被厚重的大门压在下面。 防:各位老大,马上要开始晚会了,我要洗洗头,然后陪父母看春节晚会,胃虽然疼”情却很好,过年嘛,一切烦恼都要抛掉,给各位老大拜年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94章 收获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94章收获七匹骏马身披铜甲。宛如自地狱深渊中老出。仰着众贬嘶。随后四蹄踏上厚厚的大门,奋蹄直冲,毫无畏惧。 十余人手持长矛冲上来,脸上狰狞扭曲,双眼通红,死死瞪着跟前的马,用力一捅。 “甲丁叮叮”矛头刺在马身上,骏马身子微侧,迎以铜甲,所有的矛头都刺在铠甲上。 清脆的声音中,骏马四蹄不停,继续前冲,十余人喽罗被骏马撞飞了出去,筋断骨折。 巨大马蹄踩上木板,木板顿时一沉。原本被压在大门下的众喽锣们原本只是受了伤,这一下却断了他们生机。 十七骑直冲冲撞进去,山寨中的喽哆们奋勇争先,个个拿刀持剑。朝他们围攻,刀剑齐施,还夹着长矛,防不胜防。 但十七骑却毫不畏惧,只是往里冲。马上骑士挥动长剑,形成一斤小剑网,护住自己与马头。 骏马其余部位,皆被青铜护住,刀剑相加而无损,骏马也毫不在意。任凭刀剑攻击。 它们灵性极强,懂得闪避,偶尔有扎向要害的刀创,它们稍稍一动。无形间化开,以青铜甲迎上。 群人围着十七个人狂攻,如暴风骤雨,但这十七个人宛如顽石,傲然挺立,无所畏惧,亦不动摇。 反而,这十七个人横冲直撞。剑光抛洒,一片一片寒光中,一条条人命被夺了去,不知不觉间,已经杀了三十余人。 这个黑云寨,地点儿隐秘,却凶名赫赫,无人晓得真实位置,行踪飘忽,来无踪,去无影,委实算得上是一阵风。 而人们称这些黑云寨的马贼便是一阵风。 他们来去如风,无从预测,下手狠辣,从不留活口,所以人们根本不知黑云寨的位置。 萧月生骑着猛虎,站在门口处,头戴青铜面具,懒洋洋看着眼前。摇了摇头,这些人的武功,个个寻常,偶尔有高手,却是差自己门下弟子太远,难构成威胁。 这一眸子,他们在大草原上游荡。通过先前无量剑众人拨集的情报。痛杀马贼,磨砺心性与武功,已然判若两人。 此时,大草原上流传着无量十八骑的威名,他们来去如电,奔腾如虎。气势如山,宛如钢铁的洪流,所过之处,马贼灰飞烟灭,无一幸免会儿过后,萧月生懒洋洋的道:“动作麻利一些,咱们时间有限。莫要耽搁!” “是,掌门!”马上十七骑士轰然应道,剑光顿时暴涨,扩大一圈,仿佛皮球充气。 蓦然之下,周围众多喽罗顿时中剑,惨叫一声,到在地上"shen yin"惨叫。或有的爬了出去,保命为要。 这一下功夹,又是三十余人受伤。或者直接中剑身亡。 此时,他们剑光凌厉,并不防守,反而抢攻,胯下骏马轻踏蹄,迈步。仿佛与他们融为了一体,俱化入招式之中。 每剑挥出,皆有斩获,转眼功夫。那些高手们已经被屠戮一空,其余的喽凹们,轰的一声,四散逃开。 无量十七骑调转马头,回到萧月生身边,一张张脸掩在青铜面具之下。带着狞厉森然。 他们一动不动,坐下骏马亦一动不动,化为十七尊雕像一般,静静看着萧月生,等待他的指示。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抬手朝左一指,淡淡道:“去大厅,有高手。杀了他们!” “是,掌门!”众人轰然应诺,不理会四散飞逃的众人,冲向了萧月生所指的方向。 忽然两道破空声,两箭飞射向为首骑士。 这两箭速度奇快,事先毫无征兆。是有人埋伏在暗处抽冷子所射。声音发出时,忆到了那骑士跟前。 他胸前蓦的出现一道寒光,长剑不知何时出现,化一朵剑花,两箭射中了剑花个置。 它们在空中定住,随即转向。返射回去,正是射来的方向。 “哼!”远处传来闷哼声,这两箭反射回去,速度更快,只是两点寒星一闪,已经射到。 说来话长,时间却极短,为首骑士坐下骏马翻蹄轻驰,毫不停留。当闷哼声响时,他已经走远。 很快,十七骑士与萧月生来到了大厅前。 这明显是山塞的中心建筑,一杆大旗迎风招展,却是一片黑乌乌的云彩,能够遮住太阳的乌云。 此时,四个大汉正手持长刀。挺立在门其,冷冷瞪着萧月生十八人。双眼如电。 看他们模样,双眼如一,便知武功高明。不是守在塞门外的庸年可比。浑身煞与览胤,定是杀过不少的人。 萧月生坐在虎背上,摆了摆手:“杀了!” 年七个骑士飞身而起,在空中形成一个扇形,迎向四人,宛如苍鹰拨兔,气势凶猛。 十七道剑光同时闪现,交相辉映。织成一道剑网罩下来,仿佛乌云遮住了太阳,挡在四个大汉上空。 四个大汉怒喝一声,声震长空,踏步上前挥刀,刀光如练,迎了上去。毫不畏惧,想要硬碰硬。 但他们的刀光一碰到剑光,顿时消融,宛如冰雪遇沸水,根本没有泛起一点儿波澜,被完全抵消。 随即,剑光翻转,化为一片一片的寒芒。笼罩了四个人。 “啊惨叫声响起,剑光闪烁几下,随即敛去,大厅外顿时黯淡了几分,像是阳光被乌云挡住。 四个人一动不动,似是被点了穴道。 十七骑士脚尖一点地,飘身而起,落回了马鞍上,骏马轻嘶一声,动了动马蹄,随即一动不动。 他们一坐回马背,那四个则缓缓到下去,“砰”的摔到地上,身子直挺挺躺着,没有动静,已然气绝而亡。 十七个骑士的剑法,奇快无伦,又精妙而狠辣,一剑毙命,他们四个每个都中了十余剑,岂有活命之可能?! 萧月生点了点头,对他们的出手颇为满意,这四个人的武功强横。他们能如此的干净利落,也是难能可贵,不错不错。 他伸手点了点:“你们十个,去寨子里冲杀一阵,莫要杀太多的人。你们七个,随我一起,找一找他们的宝库!”。 “是,掌门!”众人轰然应诺。 萧月生带着七人人,进了大厅。是厚厚的毡子,踏上去软乎乎的,没有什么声音。 不过,这毡子却是灰褐色的,看着实在没有什么美感,放在这里,总有几分不三不四的韵味。 他停在一张椅子前,打量着这张椅子。 这张椅子位于西边一排椅子的中间,却也不是正中间,平常时候很难注意到这张椅子。 他站在椅子前,打量几眼,忽然伸脚踢,“砰”的一声,把椅子踢向左边,到在地上。 随即,“崩”一声响,声音沉闷。若不注意,极易忽略。 个骑士身形一动,倏的一闪,站在西边的墙前,上下打量一眼。沉声道:“掌门,这里有一道暗缝!” 萧月生点头,转身道:“是密道,咱们进去!” 在他跟前,墙上一道竖直的缝隙,似是墙壁建造的质量不成,天一冷。或一下雨,裂了一条大缝。 “进去!”萧月生一指。 那骑士双掌按在墙缝两边,双眼越来越亮,亮光逼人,灼灼如电先,闪烁,显示出内力的深厚。 “轰”两道裂缝变大,成了一个大洞。 “嗤嗤嗤嗤”一连串轻啸声中,无数箭矢射出来,突兀而迅速,令人反应不及。 剑光一闪而过,这骑士身前现出一团银芒,化为剑网,箭矢一碰到剑光,簌簌落下,无一通过。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看来下面藏着好东西,防卫如此的严密,两个人下去瞧瞧!” “是!”两斤小骑士毫不犹豫的踏步,径直进了黑乎乎的洞中,也不点火折子,黑暗与白天于他们无异。 萧月生负手而立,笑吟吟的看着。 会儿过后,两人走了出来。衣衫整齐,仍戴着青铜面具,抱拳沉声道:“掌门,里面是一些银两与古董,还有一些字画,古籍之类,与咱们先前抄的大同小异!” “哦”萧月生缓缓点头。无奈摇头道:“这些马贼,委实没有什么情致,都是些粗人!” 他摇头一叹,摆摆手:“你们进去,收拾了,十天时间已到,咱们返回山谷!” “是,掌门!”众人轰然应诺。转身进了洞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再出来时;手上各提了两个箱子,红木箱子看上去甚是宽大,闪着幽幽的光泽。 萧月生点头,看这箱子的模样,显然是涂了卓遍的漆,故能够防潮。可以完整的贮藏东西。 每个人提两箱子,七个人都下去了,一共十四个大箱子,在他们手上轻若无物,看起来没有什么贵重的。 但他们的内力深厚,提这两个箱子,即使轻盈,却不说明他们真的轻,而只是相对而言罢了。 “走,回去!”萧月生一挥手,猛虎丹丹领会其意,转身便走,钻向大厅外面,朝山塞外而去。 当他们出了山塞时,其余的十骑也跟上来,他们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不像是杀过人。 着峰的山谷中。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山谷的小山坡上有一座小亭。乔峰与阿朱,还有方雪晴正在小亭中说话,手上捏着茶盏。神情悠闲。 乔峰红光满面,神采飞扬,稳稳坐着,看起来兴致极好。 阿朱略有几分憔悴,似乎吃了一番苦,而方雪晴一身雪白衣衫,通体一尘不染,宛如平常。 她不时望一眼山谷的方向,隐隐透出焦急之色,却强抑急切,与阿朱说着闲话。 乔峰摇头微笑:“雪晴妹子。放心罢,萧兄弟他们人多,不会出什么事的!” 方雪蜻摇头:“乔大哥,公子他们树大招风,现在所有的马贼都恨公子入骨,说不定会设伏围攻的乔峰大笑不已,摇了摇头:“呵呵。无量十八骑,好大的名声,萧兄弟可真能折腾!” 方雪晴也暗自摇头,叹息一声。道:“是呀,凭公子他们的本事,想杀马贼,没人挡得住,何苦如此张扬?” “呵呵,依我看,萧兄弟行事,每件事看起来都古怪,但事后想来。每每有深意,待他们回来一问便知。”乔峰呵呵笑道。 “是呀”方雪晴点头,毫不谦虚,只觉得乔大哥果然见识不凡。怪不得与公子成为朋友,却是知道公子的。 阿朱轻轻拍了拍方雪晴的小手,轻声安慰:“雪晴,甭着急,萧先生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是自然”乔峰笑着点头。道:“若是真的遇到了埋伏,必有信号传出,你看现在,根本一片宁静,说明没什么事,只是他们贪图多杀马贼,耽搁了功夫” “嗯,定是如此的!”方雪晴重重点头。 她对于自家的公子极具信心,但仍免不了的担心,这好像是身不由己,明知道不必担心,偏偏控制不住。 乔峰慨叹,露出几分羡慕来:“如今,草原上一提无量十八骑,莫不是竖起大拇指,称其侠义为怀,赫赫威风!” 方雪猜顿时眉开眼笑,比听称赞自己更加欢喜。 “大哥,可惜,没有见到萧先生他们如何行事,是不是真像大伙传的那般厉害”无量十八骑,来去如风,无形无兆,快如闪电,势如洪流,所过之处,寸贼不生,真是好威风!”阿朱摇头抿嘴笑。 “呵呵,想必差不了的,他们的马都戴着护甲,如重骑兵一般,一般的骑士根本挡不住!”乔峰笑道。 恰在此时。只听得一阵闷响,宛如重锤击鼓,轰隆隆一阵响,快如狂风暴雨,转眼的功夫,已经到了山谷外,可见马驰极快。 “是公子回来了!”方雪晴一跃而起,白影闪动,已经出了小亭,沿着山坡往下,径直奔向了山谷口。 当乔峰与方雪晴他们赶到时。但见萧月生十八骑已经进来。马蹄放缓,悠闲的踏进了山谷。 萧月生当先,骑着猛虎,更是懒洋洋的。 身后十七骑也懒洋洋的,将他的神态学了斤。十足,骏马都披着铜甲。在夕阳下闪着冷冷的光。 马上的骑士都戴着面具,腰杆笔直。马背上还驮着两个红木箱子,每匹马都驮着两个。 看起来,他们像是冷血无情,没有人类感情的死亡骑士,但两个大红木箱子,却是破坏了几分气质。 “公子!”方雪晴轻轻一跃,扑向萧月生。 萧月生把面具一掀,露出笑脸来。接住方雪猜,让她坐在自己跟前。笑道:“雪晴,没有惹什么麻烦罢?” 说着话,飘身下来虎背,上前与乔峰对面,拍拍彼此的肩膀,哈哈大笑两声,进了山谷。 萧月生与乔峰阿朱还有方雪猜。重新坐回山坡上的小亭中,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闲话。 “萧兄弟,这些箱子装着什么?”乔峰指了指远处,无量剑的十八个骑士正在洗刷着马匹。 他们来不及换自己的衣衫,先要帮马洗刷。 萧月生抚着八字胡,甚是得意,呵呵笑道:“里面前是些书,多数是些武功秘笈。”(。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95章 挑战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95章挑战介峰本不在意,听武功秘时身子挺,双眼放晰。川狗望向萧月生:“武功秘笈?” 对于武林中人而言,武功秘笈乃是难以拒绝的诱惑,就像嗜酒之人看到了琼浆玉液,难以抗拒。 乔峰虽然武功奇高,傲绝天下,却也难以免俗,一听到武功秘笈,顿时忍不住兴奋。 萧月生呵呵笑了,手一招:“君儒。拿一个箱子过来!” “是。师父!”曲君儒在远处应道,扔下刷子。上岸抓起一只红木箱子,飘飘而来,进了小亭,放到众人跟前。 萧月生摆了摆手,曲君儒又飘飘退下,脚步无声无息,又快又轻,一身轻功已然不俗。 阿朱看着曲君儒,轻声道:“萧先生,这位曲少侠先前是不会武功的,这一会儿” 乔峰把眼睛移开红木箱,望了一眼曲君儒的背影,点头笑道:“萧兄弟,莫不是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萧月生抚着八字胡,笑眯眯的,这一眸子的奔波,他脸无风霜之色。唯唇上的两抹小胡子越发浓密。 这两抹小胡子给他添了几分成熟气质,看上去凭空增了十来岁,像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壮年。 与他眉宇间的气质一映,无人不信;很难相信他原本的年纪,看不到他堪堪到了二十岁。 萧月生呵呵笑道:“在生死之间练功,他想不精进都不成呀。” 乔峰摇头,不再多想,双眼又盯上了那只红木箱子,双眼炯炯,好奇的笑问:“这里面前有什么秘笈?” 萧月生一摆手:“雪晴,枰开它。” “嗯。”方雪晴应一声,离坐起身到了木箱前小心的打开,见没有什么暗器,舒了一口气。 这样的事,公子可没少做,最喜欢暗算自己。 她移开曼妙的身子,露出木箱里摆的一排一排书籍,古色古香,淡淡的书香气息飘散开来。 乔峰腾一下子站起,一步跨到跟前,低头打量一番,呵呵笑了起来。转身道:“弃兄弟,我看看?” 萧月生点头笑道:“尽管看,拿来正为了共同参阅!” 乔峰也不客气,迫不及待的弯腰翻看,一本又一本秘笈,他匆匆翻看一眼,又看下一本。 会儿过后,乔峰直起身,放下手上的秘笈,点头笑道:“真是不错,很多武功都是些奇门功夫。前所未见!” 阿朱对于武功虽不热心,仍忍不住好奇,上前拿了两本,翻看两眼便放下了,兴趣不大。 方雪睛对于这些武功也没什么兴趣。觉得外人的武功比起公子来,差了十万八千里,自己现在的武功顶好;修炼的进境极快,贪多嚼不烂。根本不想看。 萧月生笑道:“这些功夫,虽然大多是平常的武功,但总有一些独特之处,揉合百家之长,大有益处。” 乔峰点头:“不错,每家武功总有其独门之妙,绝非一无是处,否则。早被淘汰了!” “乔兄,咱们有时间,慢慢练个遍。揉和百家,创立一门新的功夫。算是你帮派的独门武功,如何?”萧月生笑道。 乔峰抚掌大笑:“甚好甚好!” 他又笑问:“这十天,无量十八骑扬名天下,杀了多少马贼?” 萧月生摇摇头,苦笑一声,叹道:“因为情报原因,仅是找了七八股。直接剿灭了“唉”乔峰也是苦笑,摊了摊手:“我更是不成,两眼一抹黑。根本寻不到,好在马贼太多,遇到了两股!” 萧月生摇头叹息:“这个大草原,马贼太过猖檄,若不能清除,怕是不会再有人经过了。” 他在草原上奔腾这么久,见了数股马贼,平常情形下,到也有人能抵得舟但护队的武士稍微差一些,却是要丢了性命的。 这些马贼,附在大草原上,劫掠残杀,危害极大,却偏偏无人能够阻挡,倡狂异常。 长此以往,大草原因无商队往来。宁肯绕远路,也不敢轻易送了性命。那么大草原会越来越贫穷。 萧月生与乔峰武功超绝,想要肃清马贼,却也并非易事,这十日,萧月生是有先前所情报,否则,纵然再厉害,也难以寻到他们。 来去如风,无影无踪,这些马贼如此猖檄,并非无因。 “乔兄,想消灭这些马贼,靠咱们两个怕是不成,人多力量大,绝非虚言,你的帮派还是赶紧成立罢,清除了马贼,早除去一日,便能救的无辜之人性命!” 乔峰缓缓点头,脸色沉肃。 他先前虽知马贼之害,但没有亲自领教,却是难有切身体会,这十日之间,他却是见了数次马贼杀人之情形。 他心中怒火治酒,原本不甚坚定之心,已经坚如磐石,成立帮派,依靠众人的力量,才能造服一方之土。否则,凭着自己一人,纵使拼了命,也无济于事! 随后几日,萧月生与乔峰陷入了武功秘笈之中,有废寝忘食之像,整日里翻看,参研,然后演练。 萧月生的内力精纯,又有先天之气为辅,可下武功,况且。他示神强讨目不忘点能。看沸恒边,就可演练出来。 乔峰虽无这般能力,但胜在目光准确,萧月生演练武功,拿来与他对招,来参研这套武功的优劣。 方雪晴也跟在一边伺候,而阿朱则执行曲云天他们。 他们一群人在此养伤,伤筋动骨一百天,仅是十天功夫,伤势稍有起色而已,而曲云天的见识渊博。天南地北的走多了,自然见闻不寻常。阿朱觉得与他聊天时,得益匪浅。 小亭中,桌上三盏茶冒着丝丝热气萧月生乔峰与方雪晴三人则在小亭外打斗。 萧月生一人独斗乔峰与方雪睛两人。使的武功奇异非常,并非他从前的武功,而是新学自一本秘笈上的。 三人招式凌厉,乔峰施展太祖长拳,偶尔是降龙十八掌,方雪晴使的则是少林七十二绝技,还有萧月生传的一些古怪绝学。 她学的武功越发的博杂,不过,却是以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数种为主,还有萧月生独创的几门武功。。 她内力高深,这些武功又练的熟了。施展起来,威力俱是不凡,用以对敌已经足够用的。 三人动手,乔峰与方雪晴夹击,一个招式精妙,一个势大力沉,一巧一拙,一刚一柔,配合得极默契。 萧月生左手刀,右手剑,各施展一门武功,一心两用,却是从容不迫,丝毫没有乱象,应付得来。 动手斗了近百招,萧月生跳出***,摆手摇头:“好,住手罢,招式已经用完了!” 乔峰与方雪晴停下,笑眯眯打量着萧月生。 乔峰笑道:“萧兄弟,你使的这套绝情剑法不俗,三才刀法也是不错,俱是绝学了!” 萧月生点头:“正是,绝情剑法。还真是绝情,不过,我的心不够狠。使起来总有几分隔阂!” “这是一套杀手剑!”乔峰点头。 这套绝情剑法,招招拼命,讲求同归于尽,不求保己,只要伤敌,可谓是最可怕的剑法。 ” 两人正说话间,山坡下有一人飘然而来:“掌门,有人从外面投来一封书信!” 来人乃无量剑弟子,一身青衫。年轻甚轻,约有二十余岁,但神色淡漠,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脚下飘飘而来,如身体没有重量。 他身上弥漫着淡淡的寒气,飘身过来,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来到萧月生跟前,抱拳行礼:“掌门,书信在此!” 萧月生点点头,伸出手。 青年中指一弹,信封倏的射出来。仿佛暗器一般,正射向萧月生的手。到了他手边时忽然一缓,轻飘飘落到他手心。 乔峰暗自点头,这一手功夫。看着平常,但其中内力的拿捏,火候的大小,距离的远近,实在严苛。寻常的武林高手可做不到这些。 萧兄弟果然传业有道,竟能将年轻如此的弟子调教成如此高手,自己可是远远不松了! 只不过,他们个个冷漠,像是没有了感情一般,看着有些怪吓人的。却是不太好。 萧月生伸手接过来,淡淡问:“送信的人呢?” 那人淡淡道:“已经跑了”来了三个人,都骑了快马,跑得飞快,弟子懒得去追。” 萧月生点头,摆了摆手,打开信封抽出信笺,扫了两眼,摇头笑着递给乔峰。 那弟子躬身一礼,轻飘飘的后退。十步之后,转过身,似是一朵云,冉冉飘下了山坡。 乔峰打量着信笺,摇头叹道:“萧兄弟,他们的本事倒不小,能找到这皂来!” 萧月生点头:“他们算是地头蛇了。能找到这里,不过,谅他们也不敢进谷来!” “不错,谅他们不敢,真来了。管教他们来得去不得!”乔峰点头。哈哈一笑,豪气干云。 萧月生点头,此时,这座山谷已经布置了机关,一旦有人侵入,凭着狭窄的谷口,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有乔峰在此坐镇,他们纵使强横,也闯不进来,况且,即使进来了。凭着这里的人,他们想出去也不可能。 “怎么样,乔兄,咱们去瞧瞧?”萧月生指了指信笺。 乔峰呵呵笑了起来,一指远处的那个无量剑弟子:“萧兄弟,你的这些门下固然个个精锐,不过。他们的性子太冷了一些” 萧月生笑了笑,摆摆手:“无妨,待过了这一眸子,慢慢就会恢复。” “哦?真能如此?”乔峰笑问。 萧月生笑道:“这是因为心法之故。抑制心绪,使其一直保持在冷静的状态,过了这一层,自然云淡风轻。 “况且,他们网网杀了太多的人。想必还未消除影响,过一眸子,自然也会好些。”萧月生笑道。 “原来如此。”乔峰恍然,一听是武功之因,便明白自己是白操心了,并非如自己所担心的那样。 萧月生所创立的心法,揉和了一些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虽仅是皮毛。却也威力无穷,自然影响了他们的精神,性格。 同时,因为在大草原上奔腾驰骋。杀了数百的马贼,难免心中森冷。杀气侵蚀,恰好壮大他们的精神。 这也是这门心法的奥妙所在。若没有外界的强烈刺激,凭着自己修炼,很难速成,成就有限。 过了开头这一层次,他们自然会发生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内力强横。精神坚固,好处无“萧兄弟,你怎么看?。乔峰抖了抖信笺。 “乔兄以为呢?”萧月生把球踢了出去。 乔峰哈哈大笑一声:“这帮家伙,去见一见也无妨,看看他们要玩些什么伎俩” 萧月生摇头:“无他,以多胜少,想要围攻咱们罢了!” “那正好,省愕麻烦了”乔峰一拍巴掌,昂然笑道:“他们躲在一边想找到,却是千难万难,汇到一起,一窝端了最好不过!” 说着话,把信笺递给方雪晴。 方雪晴看了萧月生一眼,接过来扫了扫,摇摇头道:“公子,乔大哥,他们这是不安好心呢” “不错!”乔峰点头,对方雪晴笑道:“雪晴妹子,这样的机会可是难得,是不是?” 方雪睛极美的黛眉轻皱一下:“乔大哥,就怕他们人太多,弄巧成拙。危及自身了” 乔峰摇头:“这样的机会难得,断不能错过!” 看他神情坚决,方雪晴无奈。转头望向萧月生,心下却也明白,公子的胆子更大,自会同意乔大哥的主意。 “明日,咱们赴会!”萧月生缓缓说道。 “公子”方雪晴忙道。 萧月生一摆手:“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是!”方雪猜抿了抿红唇,轻轻点头,心中无奈,却不再出声反对,忙道:“公子,那君儒他们,?” “一起去!”萧月生羔头。 第二日清晨,山谷已经空空荡荡,曲云天他们都在晚上被转移,离开了山谷,去了另一处隐秘之处。 这是由无量派弟子所承担,他们找到不少的隐秘地点儿,外人难以发觉,又安置了机会。更是万无一失。 天明时分,山谷便只剩下了牛羊,还有无量十七骑,及乔峰夫妇,萧月生主仆。。 萧月生骑着猛虎,方雪晴坐在他身后,也在虎背上。 如今的猛虎丹丹,经过萧月生不停以先天之气滋润,随着洗髓丹的药力徐徐放出,身体越发的强横,金网不坏神功火候也越来越深。 两人坐在背上,对它而言,仿佛两片羽毛一般,根本不影响它的速度。奔跑之际,宛如挟着狂风而行。气势惊人。 无量十七骑,仍旧青铜为面具,马披铜甲,人与马融为一体,森冷之气扑面而来。 乔嗲与阿朱并辔而行,神情悠闲,他们的装扮也随之变化。 青铜面具戴在脸上,坐骑披着铜甲,花纹狞厉,看着有森森之气,如从地狱深渊之中走出。 他们这一身装扮,与身后的十七个人无异,俱是杀气凛然,令人观之不寒而傈。 当初,萧月生给马匹喂洗髓丹时,乔峰与阿朱的马都喂了,如今斤。 个一身神力,气势也不凡。 阿朱与乔峰虽是如此打扮,却仍说说笑笑。 阿朱对乔峰的武功,萧月生的武功颇有自信,以为只要两人联手,纵使是再多的人也不怕。 况且,身后还有十七个骑士,这些人看着不声不响,地个也不高,但武功之强,却是令人咋舌。 有这些人在,即使他们埋伏成百上千的人马,也拦不住,阿朱心中笃定,自然不会担心。 出了止。谷,萧月生却是跑在最后,隔着数十丈远,大草原辽阔无边,不虞会追丢了。 隔着太近,一者,是将他们的马吓住了,再者,他们马蹄腾起的烟尘还不能散去,吃太多的泥尘。 坐在虎背上,方雪猜身上散发淡淡幽香,并不浓烈,并非擦抹了烟脂的香气,而是源自身体自身的幽香。 这是她武功高深,洗髓丹伐毛洗髓,其身体变得纯净无瑕之故,自然的散发出幽香。 萧月生颇是享受,微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坐在虎背上,不但不觉颠簸,反而舒服异常。 马蹄轰轰中,他们行进速度极快。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处山谷前,却是一瘴卜山,看着颇是突兀,像是平地堆着一个馒头。 他们来到近前,山谷前站着一排人,约有二十余斤”静静而立,身穿黑衣,神情肃然。 乔峰勒马站定,阿朱也知机的勒马,十七骑士随即一勒缰绳,骏马顿时一顿,倏的停住,一动不动。如被点中了穴道。 看到如此精湛的骑术,对面的二十余人不由一怔,彼此对视一眼,双眼炯炯,精芒闪烁。 他们虽是马贼,整日在马背上。对于骑术一向颇为自信,但此时见到十七骑士露的这一手,却有些自惭形秽了。 斤。人站出来,抱了抱拳,扬声道:“阁下等便是威名赫赫的无量十八骑罢?!” 此人身形奇特,手长脚长,双腿并未踏在马蹬上,而是从马腹下圈住。完全包住了马腹。 他双耳也长,耳垂耷拉着,方正的脸庞,一脸的福相,看上去正气凛然,丝毫不像是马贼。 看上去,他似是四十余岁,正当壮年,双眼开阖间,精芒闪闪,一身修为极深厚的。 乔峰抱拳,沉声道:“不错,你们是何人,报上名来!” 乔峰坐在马上,身形魁梧,加之一帮之主散发出的赫赫威势,自然透出一股凌人的气概来。 “哈哈,咱们无名小卒罢了。不劳贵耳!”大汉哈哈一声大笑,志如洪钟,在空中滚滚而动。 旁边的马匹们动了动,马蹄轻刨。低嘶两声,像是被他的笑声所惊,有些不安。 亢量十八骑的马却动不动。宛如化为了雕像。像是没有川池的大笑声,令对面的一帮人脸色又变了变。 乔峰沉声一哼,冷冷道:“你们请咱们来此,莫非是不服气?。 说着话,他扫山谷里扫了一眼;心下判定,那里十有八九有埋伏,藏着不少的人。 “咱们请无量十八骑来,却是为了求情!”大汉摇头,哈哈大笑道:“请高抬贵手,留咱们一条活路!” 乔峪皱了皱眉,冷冷哼一声:“活路?!” 他火腾一下子冲上心头,涌上脑海。十几日前的情形再次闪现,他杀马贼,往往赶在后头,见到了许多马贼造成的惨像。 乔峪沉声哼道:“活路?!”你们烧杀劫掠时,可曾想到,给那些人留一条活路?!” 对面二十几个人脸上露出冷笑,默然不语。 他们烧杀劫掠,杀了太多的人。心已经麻木,岂能想到这些,听到乔峰的质问,心下不以为然。 乔峪见状,心中冷然,杀机盈沸,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们,免得他们再去为恶。 “还未请教高姓大名?”当先的中年人哈哈大笑一声,想要化解去尴尬之景。 乔峰冷冷道:“触兰乔,前来一会诸位,就是想劝一劝诸位,免得将来不好相见!” “哈哈,乔大侠,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咱们大草原上的人,就这么一条路,难不成,咱们喝西北风?”大汉笑道。 乔峪淡淡道:“诸位身强体壮,做什么养不了自己,何苦杀人劫财,不积阴德?!” “这般说来,乔大侠是非要断了咱们的生路了?!”大汉哈哈大笑一声,转头望了一眼周边诸人。 他们眼中寒光四射,冷冷望着乔峰,似乎在施展着无形的压力。 乔峪沉吟片刻,默然不语。 阿朱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仿佛一尊雕像,身后的十七个骑士亦如是。一动不动,散发出无形的压力。 “乔大侠,你果真要如此?”大汉收起笑容,声音变冷,双眼寒光四射,说不出的阴森。 乔峪抬起头,冷冷道:“你们若杀人,我便杀你们,这件事,乔某还真管定了!” “哈哈”好气魄,在下佩服!”大汉仰头一阵大笑。 随即,他手猛的一挥:“来呀。咱乔大侠玩玩!” 他话音一落,山谷中猛的蹿出一帮人马,约有百人,飞速接住,直接围住了乔峰十九个人。 萧月生与方雪睛坐在虎背上,已经上了小山坡,站在小山坡中的树林中,隐住了身形。。 两人居高临下的往下看,摇了摇头。 “公子,他们就这么一点儿人?”方雪晴转头,讶然问道,说着脸色一红,娇艳欲滴。 两人靠得极近,贴身坐着,这般忽然一转头,嘴唇几乎擦着萧月生的脸庞而过。 她柔嫩的唇带着光泽。似是抹着一层油。莹亮娇嫩,像是熟透了的樱桃,忍不住想吸咙。 萧月生心头一跳,强自压下,摇头道:“他们有备而来,岂能这么一点小儿人?” “他们是瞧不起乔大哥他们么?”方雪晴轻哼一声。 萧月生摇头,淡淡道:“他们是想瞧瞧,乔兄他们是不是真的无量十八骑“原来如此!”方雪晴比然,用力点头。 无量十八骑,最显着之处,怕是公子的猛虎,不过,听公子说,他甚少出手,虽然吸引人注意,到也不会太过。 只是,他们见到没有猛虎,想必有些疑惑,况且,那些人站在一起。也不是十八个人,换了是自己,也会怀疑的。 萧月生轻哼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 正说着话,但听远处一声大喝:“杀!” 这一声大喝,出自乔峰,他内力浑厚,这一声大喝,宛如夭雷炸响,四野震动。 无量十八骑瞬间动作,倏的刺射而出,宛如一道箭矢朝前奔去,骏马跑出去两步,十七匹马已经形成了扇形。 他们宛如利刃割豆腐,直刺而出,几乎瞬间功夫已到了那些大汉跟前,乔峪为首,冲向方脸大汉。 乔峰拔出腰间长剑,斜刺一剑。迅如雷电。 这几日,萧月生与乔峰方雪晴三人磨炼各派武功,剑法掌法拳法刀法俱具,乔峰捡了其中一种学习。 这一剑,便是绝情剑法,萧月生曾演练过的。威力绝伦,有同归于尽之势,气势更是凌人。 乔峰虽没有过目不忘之能,但因为隔着不久,又对这一招剑法印象深刻,此时便施展了出来。 他本就功力深厚,且天赋卓绝,什么武功,在旁人使来,威力一般。但在他手上,却是威力大增。 他学武时,一学便会,一使来便威力绝伦,更胜师父,可谓是天资卓绝,非同寻常。 那方脸大汉一惊,没想到他们的马如此之快,身后众人大喝大呼,追赶过来,想要阻拦,却已不及。 方验大汉一勒马,后退一步避开。拔刀出鞘,画出一道匹练来,席卷乔峰,匹乔峰一皱眉,没想到这个大脸也是个绝顶高手,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看他这一刀的火候,便知是个棘手的家伙。 他剑尖一挑,前冲之势不减。似乎要合身撞上去,便是刺不着他,也要撞着他。 骑在马上打斗不比平时,不能尽情施展身法,只能通过操纵马匹来移动,比一个人动手更加别扭。 方脸大汉一见,心中在骂一声。这个打法纯粹无赖,他马上披着铜甲,自然不怕撞,自己的马却不成! 无奈之下,他再次一勒马,斜退一步,刀势随之变化,直劈化为斜斩。刀光黯淡一些,刀速却更快。 乔峪招数不变,坐骑却自然的一转向,仍旧直撞过去,不必乔峰指挥。自己已领会其妙。 此马服下了洗髓丹,不仅是身体大变,灵慧亦大增,隐隐能够猜得主人的心意,不必事事指挥。 “叮”一声清脆,剑与刀碰到一起。 那人的刀一荡,被乔峰的剑尖撩中,向上荡起来,任凭他如何下压。都无法压住。 乔峪的内力深厚,这一剑又有独特之妙,成心一举成擒,刷上蕴着深厚的内力,长刀与其一击,没有飞出去,已令乔峰意外。 他看了大汉一眼,摇摇头,双眼精芒一闪,倏的刺出,奇快如电,容不得大汉闪避。 大汉却化不可能为可能,身子用力一扭,堪堪避开剑尖,拖着长刀斜斩下去,正斩在剑脊上。 “叮!”又是一响,刀剑再次相交。 他只觉一刀斩在了硬石头上。长刀一下子弹起来,随即飞了起来。终于握不住,脱手飞出去。 他见势不妙,一夹马腹,扭头便走。 这时候。其余的二十余人与十八个骑士撞到一起,阿朱没有动手,仅是跟在乔峰身后,其余十七个,剑光如电,已斩杀了十个人。 这二十个人,俱是高手,本就是应付无量十八剑的。 但无量十八剑俱是硬手,杀人无数,剑法又奇异,再加上骏马相助。猝不及防间,已经杀了十人。 “砰砰砰砰”重物落地声中,十余个人跌落地上,无声无息,已经气绝身亡,不动手的矣,动则毙命。 其余十几个人转头便走,毫不犹豫。惶惶如丧家之犬,马跑得飞快,一转眼功夫跑进山谷中。 见他逃走,乔峰没有追击,山谷中必有埋伏,自己若是贪功,追杀此人,定要落入他们网中。 网才那人,武功极高,却不敌自己,说不定是故意相让,是施展诱敌之计,引自己上钩。 乔峰身为丐帮之主,看着粗扩,心思却细腻,转瞬之间计算得出,便收住马势,转头迎战。 其余十七骑同时调转马头,朝着百余人冲了过去,不理会朝山谷逃走的十几个人。 “,” 惨叫声不绝于耳,但见十七骑士所过之处,人影翻飞,纷纷跌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他们剑势沉重,速度又快,对方往往反应不及,即使反应过来,伸刀拿剑隔挡,却连剑带人一块儿斩断。 有的刀剑坚硬结实,不能斩断。便连人带刀剑一块儿劈飞,直接以冉力震伤,内力弱者直接身亡。 十七骑士所向无敌,宛如十七尖刀斜楔进去,转眼功夫打了个通透,来到了人群的最后。 随即,他们调转马头,再次杀回去。又一斤。时穿。 对穿之后,再次调头,再对穿,几个来回,这一百余人竟杀得干干净净,无一逃脱。 乔峰与阿朱没有动手,只在一旁站着看,看他们杀人如宰鸡,一剑一个,从不落空,暗自骇然。 论及武功,他们不及自己,但论及杀人之技巧,自己却远远不及他们。纵使自己一身武功强横,论及杀人之狠,之快,却是远逊于他们。。 他心中感慨,也不知萧兄弟如何教得他们,如此狠辣,杀人娴熟,委实令人心寒。 不过,对付这些马贼,唯有如此手段才成! 想到此,他沉声道:“咱们走!” 十七骑士事先已由萧月生告知,乔峰暂代自己指挥,需得毫不迟疑的听他的命令。 他们调转马头,转身便奔了出去,离开了山谷。 心下却疑惑,为何不杀进山谷中,想必里面藏着很多人,可惜了,他们暗自摇头。 但既然事先掌门有吩咐,他们却没有多说,调转马头,跟在乔峰身后。朝远处而去,离开了山谷。 乔峰似是故意放缓马速,跑得并不快。 正在此时,大地晃动,似是地震了,又一听,却是万马奔腾之声。 他们转头瞧去,却见黄尘滚滚。弥漫成一片,黄尘之中隐隐笼罩着一些骑士,但看不清多少。 不过,他们粗略一估计,却不下两三百人。 很快,一百余匹马奔出了黄尘中。拼命打着马,朝乔峰他们追来,速度极快。 乔峪在最前,速度颇慢,竟被他们一点点儿的追近。 防:今天准备写两万,一章一万。哈哈,胃现在好了。真是幸福,也能吃好东西了,请各位老大多多投票,多多打赏呀,唉”现在成大人了小孩拜年我现在竟要给押岁钱啦,呜呼呀。(。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96章 全灭 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96章全灭祜眼功夫,他们追上乔峰。 追上之后,先是并驾齐驱,随后超出,抢到前面奔跑了一会儿,转身一折,一勒缰绳。 “希幸幸”马嘶声连接响起,前方的骏马纷纷人立而起,马蹄在空中刨数下,然后落下来。 他们正面相对乔峰,前后左右皆有人马,形成一个“口”型,将乔峰十九骑围在当中。 乔峰一勒缰绳,骏马倏的停下来,稳稳站着,宛如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站定。 前面站着的一排人,为首的正是先前的方脸汉子,面带冷笑,双眼炯炯,冷电迸射,紧盯着乔峰。 他眼神犀利如箭,紧盯着乔峰,想从精神层面压制住他,这是他的拿手好戏,很少有人能禁得住他鹰一般的眼神。 不过,此时,他这一套却失效了,乔峰对他的盯视不以为异,偶尔一瞥,淡然以对,或望向旁人,几乎无视他。 败军之将,谈何言勇?乔峰根本没将他放在眼中,左顾右盼,打量四周。 他眉头皱起,心中暗叹,果然不出所料,这里埋伏大量的人手,这一会儿功夫,源源不断的涌来人马。 会儿功夫,他估计,大约已经有了五六百人,人还在不停的涌过来。密密麻麻,将自己与十七骑围得密不透风。 乔峰心中暗自苦笑,也不知萧兄弟究竟能不能成,这么多的人,便是杀,也要杀碍手软!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竟然有数千人之多,已经密密麻麻,像是蚂蚁一般围住了他们。 即使如乔峰般胆魄,也微微色变。没想到小小的山谷丰,竟藏有这么多的人,怪不得。怪不得他们有恃无恐。 再看当首那方脸男子的脸色。一脸的得意,微微含笑,似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无量十八骑,每害又如何,他们再厉害,一个人难道能杀得了一百人?难杀得了一千人,难道还能杀两千人? 就是两千人排着队,闭上眼睛,伸直脖子让他们砍,他们也会累的手软,无力做到! 想到这些,他心中更加的笃定。老实在在,一脸讽刺之色的盯着乔峰,哈哈一阵大笑。 乔峰皱了皱眉,但他戴着面具,却是无人看得到。 方脸汉子大笑一声:“这位乔大侠,不如摘下这幅吓人的面具,让咱们一见庐山真面目如何?” 乔峰皱眉,冷冷道:“不必了!” “哈哈,乔大侠,到如今这个地步,你们还有什么奢望?”方脸大汉哈哈大笑,摇头道:“难不成,会有人相救不成?” 乔峰摇头,沉声哼道:“不劳挂念!不过,凭这些人想困住咱们,却是不能!” “哦?!”方脸大汉笑着,一脸的不以为然与怜悯,摇头道:“可惜,可惜,无量十八骑个个是好手,死了可惜!” 乔峰淡淡瞥他一眼,不发一言。 阿朱也默然不语,对于萧月生颇有信心,觉得他不会放任不管,定有什么法子,萧先生神机妙算,这样的情形怕是已经算到了。 萧月生神机妙算之印象,深烙于阿朱眼中,难以撼得动,总觉得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没有什么例外。 无量十七骑,一动不动,骏马亦如此,一动不动的站着,看起来像是雕塑,而不是活生生的马。 他们此时运转独特的心法,与骏马融为一体,根本没有说话的欲望,只想挥剑斩杀,杀机在胸口滚动,沸腾。 “咳!,在下有一事不明!”方脸汉子大声说道,声音如雷鸣,转头瞧一眼周围诸人。 他们人太多,乱哄哄的,七嘴八舌的低声议论,尤其是外围,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忍不住打听。 而且,此时,仍有人不停的涌过来。越涌越多,围成了近一百层,围到了工谷前。 无量十八骑的一动不动,沉默不语。森然严肃,自己一方的喧闹嘈杂。衬托得极为明显,内层的几个首领觉得格外别扭,恨不得大喝一声。止住他们七嘴八舌。 这一声喝,如一道炸雷,震得周围众人耳边轰隆隆的响,眼前晃动。功力差一些的几乎跌到。 方脸汉子虽然笑眯眯的,却是含怒喝出,对于手下众人的不争气大是着恼,觉得丢脸。 乔峰淡淡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说罢!” 他暗自感觉,朝山坡的方向望了一眼,想看清萧月生二人的所在,究竟在做什么。 方脸大汉道:“据说,无量十八骑共有十八人斤”现在为何多了一个?难不成,无量十八骑并非仅十八人?” 乔峰淡淡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嗯,你猜得对。” 方脸大汉皱了皱眉头,又大声问道:“那么说来,那行。骑虎之人并非是你喽?” “嗯,不是我。”乔卑点头。 “他在何处?!”方脸大汉忙问,脸色神色肃然,紧盯的乔峰的脸庞。似乎想穿透青铜面具,看到真实的表情。 乔峰目光闪了闪,摇摇头:他在何外,却不能告诉你了:只能说,他与咱们是起愧一“他也来了?!”方脸大汉脸色微变。 乔峰笑了起来:“哈哈,自然来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岂能少得了他?!” 大汉仰头一阵大笑:“哈哈。来了就好,就怕他不来!” 乔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光闪烁,露出一丝怜悯神色。 大汉见状,似是读懂了他的目光之意,冷笑道:“他纵是有通天的本事,面对咱们这么多人,也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乔峪摇了摇头,懒得多说。 方脸大汉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们下马罢!”只要投降,加入咱们,每人可统领一百人,如何?” 乔峪摇头,笑了起来:“只有一百人?” “那两百人如何?”方脸汉子与其余几人对视一眼,转过头来,正色说道。 乔峰摇了摇头:“你们这些马贼,劫掠成性,欺凌弱小,咱们纵使身死,也不屑为伍也!” “夭堂有路你不走,偏偏要下的狱!”方脸汉子脸色一肃,冷冷哼道:“这是何苦?!”。 乔泽只是摇摇头,不再多说。 方脸大汉冷冷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乔大侠为何偏偏死心眼?” 乔峪仍是沉默,一言不发,只是左顾右盼,打量着冉围,一双双眼睛死死瞪着他们,似是在看死人。 方脸大汉仍不死心,沉声道:“乔大侠,你甘愿赴死,但不能也让别人跟着死,是不是?!” 乔峰淡漆笑了笑,但在面具下,旁人看不出来:“阁下不必多费口舌,动手罢!” “唉”方脸大汉摇头叹息,看了他们几眼,又摇了摇头:“冥顽不灵,真是可惜!” 说罢这一句,手高高举起来。重重一挥:“动手!” 顿时,马嘶声响起,随即是三十几个人同时冲出,挥着刀剑攻向无量十八骑,想要一下子淹没他们。 刀剑齐挥,在阳光下闪着烁烁寒光,亮得眩目,令人睁不开眼睛。周围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所有的人,都纷纷拔出刀剑,周围的温度更低,弥漫着一股森森寒气。宛如置身于寒冷之地。 十七骑夷然不惧,拔剑出鞘。形成一个三角形,正中乃是容子矩,曲君儒在他身侧。 他们挥剑如电,每一剑下去”必有一人死亡。 而其余人攻向他们身上时,他们不闪不避,仿佛身上刀枪不入,但往往攻不到他们身上。 这乃是因为他们剑法之故,玄妙异常,不经意间,护住了周身,而对于胯下的骏马,却是更不害怕。 它们带着灵性,能够自己主动避让,一见有刀剑刺向自己要害,便会轻轻一侧身,只通过一个微小的动作,以铜甲迎上刀刮。 他们的青铜甲,坚固异常,并非普通的青铜,而是萧月生特意定做。其中掺着一些合金,刀剑难伤,便是宝发”也无法一下刺进去,最多刺进去一点儿,难以伤着马。 乔峪与阿朱没有进入阵中,他们二人平常未与十七骑并肩做战,没有形成默契,反而不如各自为战。 他剑光如电,护住了自己与阿朱。而阿朱也不是庸手,虽然算不上绝顶高手,却也强于一般人。 在乔峰的护卫下,加之她自己主动出击,却也杀了数人。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但见马贼不停的倒下,一茬一茬如割韭菜,害了一割又出一茬,又继续割。 转眼之间,一百余人竟已经葬身于无量十七剑手下,他们杀人的速度之快,令方脸大汉咋舌不已,脸色大变。 他们站在原位,高声吆喝,让手下们奋勇争先。 “杀一个无量十八骑者,赏银子一千两!”方脸大汉嘶声喊道,令周围的马贼们个个红了眼睛。 他们仗着人多,虽知无量十八骑厉害,胆子仍在,想到白银一千两。顿时血气上涌,恨不得拼了老命。 千两的白银,对他们而言,实是一笔巨款,足够他们吃喝一辈子不用发愁了。 这个时候,百姓富足,银子结实,一两银子,足够一家五口百姓两个月的开销,若是一个人,则一年也用不完。 有了这一千两银子,买一些良田,做一个富家翁,优哉游哉,一生足以安然度过,实是一种享受,何苦在这里拼死拼活?! 做马贼虽然痛快,但大头都被首领得去,他们只能喝一碗汤而已,况且,终日里刀口舔血,终有打雁被雁啄了眼睛的时候,指不定什么时候,遇到硬茬子,送了小命。 这样的日子,与做一个富家翁。悠哉度日,一今天上,一个地下,自然令人神往。 他们心怀此念,一千两银子,便是另一种美好的生活,足以令他们奋不顾身,如飞蛾扑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自古皆然。 他们个个奋不顾身,拼死上前。围住了无量十八骑与乔峰阿朱,个个都是眼睛通红。 者被一千两银子刺激的,另者,被周围的血性之气感染,也变得不怕死了,死便死矣,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他们奋不顾身的向前,宛如下饺子一般,不停的涌上前,不停的从马上掉下去,一动不动,已然毙命。 凡是与无量十七骑动手者,莫不丧命,无一逃得过,他们剑法之狠辣霸道乔峰也毫不手软,到了后来,索性把长剑一抛,只用双掌。一剑刺来,他一掌拍中。 内力至网至阳,顺着剑身涌过去。直接把人震飞。 凡是与他接触者,莫不是飞身而起。落到地上时,不死即伤,也难有幸者,即使不死,伤势也足够重。短时间内再难动手。 他武功虽强,但论及杀人的速度,却是远逊无量十七骑,他们剑先,如电,速度奇快,一剑一人,无一空落。 转眼的功夫,他们又杀了一百人,却丝毫没有手软之像,仿佛一斤。 机器人,不知道疲惫。 外人看得,觉得可怕,他们像是怪物,不像是人,否则,岂能有这般的体力,挥剑如电,毫无疲惫之感。 他们却不知,这并非十七个人奇异,而是他们剑法之妙,剑法所配的心法,蕴着北冥神功的神髓,虽然没有北冥神功的强大,但隐隐有几分皮毛,已经足矣。 每一招剑法,他们只要使对了。便有抽取内力之效,虽然轻微,却足以弥补这一招的内力消耗。 有时候,遇到内力深厚的对手,得到的内力更多,反而有了盈余。补充进身体中,不但不觉累。反而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乔峰偶尔转头,看一眼元,量十七骑,心下啧啧称奇,他们招式之狠辣,纯粹是为了杀人而创。 这一套剑法,比起绝情剑法来,更加的狠辣,不过,也更加玄妙,但见别人纷纷到下,却不见无量十七骑他们受伤。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躺下了三百人,包围圈变得大了一些,血都流到了草地里,腥气逼人。 “铮”忽然,一道琴声悠悠响起,像是一泓集水一下子从头顶灌下来,清凉无比。 这一下,众人本来血红的双眼一下子恢复,清明重回身上,狂热散去,他们的攻势随之一缓。。 本是源源不绝的涌向无量十七骑,随着这一道琴声,上扑之势一缓。有人开始后退。 地上躺着的同伴,无声元,息,却似在他们耳边大声喝着:“不要上去!不要上去送死!” 他们身为马贼,经过了数不清的拼杀,也遇到过同伴死亡,但像这一次,被人像屠鸡杀狗一般的宰杀,却是头一次。 清醒过来时,这种场面顿时令他们大惊,不由的胆颤心惊,先前的乱血气之勇退得一干二净。 “有杀无量十八骑者,赏银两千两!”方脸汉子嘶声大喝,隐在人群之中,但闻人声,不见人影。 这个方脸汉子见到无量十七骑杀人的情形,早已胆寒,好在人多,耗也能耗死这些人。 不过,看起来,他们一点儿没有疲劳之感,便是再投进去几百人怕也不成,这令他心惊。 如今最怕的是士气低少,众人被杀得胆寒,那么就会一哄而散,各自跑了,不再齐心协力的杀这无量十八骑。 他们马贼,虽然悍勇,有血气之勇。但缺乏纪律,善打顺风仗,欺软怕硬,一遇到硬茬子,先逃为要。 见到攻势一缓,他毫不犹豫的喊出了两千两赏钱。 但是,他这一声喊出,却是应者寥寥,冲向无量十七骑的人仍旧不多,各自停下身形,迟疑不决。 见状不妙,他大喝一声:“杀一个人,赏黄金千两!” 这一声喊出,顿时众人轰然一声,大叫:“杀!” 于是,个个奋勇当先,双眼再次变得血红,灼灼瞪着无量十七骑。恨不得吞了他们。 黄金一千两,可不是白银一千两。那意味着,尽情的吃喝玩乐,也不怕花完,一辈子无忧。 这比起一千两白银来,诱惑大了十倍,便如后世的一百万与一千万。一百万,可以两个房子,靠放租也能衣食无忧,但一千万,却是截然不同,你可以尽情的花。 为了黄金一万两,足以拼一命。这是所有马贼的心思,否则,过了这一个村,没有这个店了,便是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挣够一千两黄金! 他们个个奋勇争先,毫不犹豫,也拼了命的搏杀。 无量十七骑却毫无感觉,只是不停的挥歹,每一剑必有人到下,死去。其余人的攻击,根本刺不进来。全靠着剑法的玄妙。 杀人对他们而言,只要按照剑招去做便走了,根本不必费心,反而极为放松,细细体味着内力入体的感觉,舒爽难言,如浸在温泉中。 身体舒爽,胸中杀意盈沸,这皆是剑法所致。 “铮”又一声轻响,琴声悠悠,在众人耳边缭绕。 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们的心也跟着冰冷起来,网才涌止来的血气再次褪了下去,如潮水落下。 杀。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不由胆寒。 “黄金两千两!”方脸大汉再喝。 但这一次,人们却不再受鼓动。很快,竟没有人往前冲,个个都后退,迟疑不决的握着兵刃。 此时,他们眼中,无量十七剑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收割着他们的性命,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他们戴着的面具,仿佛是厉鬼一般,一双双眼睛冰冷无情,仿佛不是人的眼睛,面具下面仿佛不是人。没有人的感情。 长剑上不停的往下滴着血,一滴一滴,落到旁边的草地上而他们周围,一如此的情形,他们越看越怕,越来越觉的心寒,生怕自己也变成一具尸首,倒在他们的剑下。 “黄金一万两!”方脸大汉的嘶叫声再响。 这一次,周围诸人眼神冷漠。却是没有一个心动的,一千两,一万两。固然令人心动,但看这情势,却是没有命去享用。 “一万两,大伙一起上,他们只有十多个人,吐一口吐沫也能淹了他们,杀呀!”方脸大汉嘶声喊道。 众人仍旧不动,反而慢慢的后退,看着情势,马上便要逃散开去,不再有搏命的勇气。 “杀!”乔峰蓦的一声大喝。 喝声中,他双腿一夹马腹,猛的冲了出去,朝着方脸大汉的方向冲过去,剑光戈出一道匹练。直直劈下。 挡在身前的一个马贼挥剑相挡,“当”一声响,他连人带着剑喜直倒了下去,跌落马下。 乔峰毫不犹豫的继续前冲,挥剑如电,当者披靡,凡是阻在身前的,莫不被他连人带剑劈倒。 身后,无量十七骑紧跟而上。挥剑如电,凡是挡在身前,无不幸免。有的知机,忙不迭的后退,躲避其锋芒。 其他人见状,学有学样,忙不迭的后退,不敢挡他们。 他们看得出来,但凡挡在这无量十八骑身前的,没有一个能挡得住。别人不成,自己也不成,无论多高的武功,在他们跟前,就像纸扎的一般,碰上去,就像是鸡蛋碰石头。 见到这般情形,再去拦他们。就是嫌自己活得长了,自寻死路。 他们能活到现在,自然不会有如此想法。 很快,他们没有再敢拦截的,即使拦,也去阻拦乔峰,而不是去拦无量十七骑他们。 被乔峰劈中,受了伤,看不出什么生命危险,但阻拦无量十七骑他们。却是自寻死路,两害取其轻。自然一股脑儿的冲向了乔峰。 乔峰见状,暗自苦笑,思忖不已。难不成,是自己太过仁慈了,所以他们欺轻怕硬,不去拦身后,全部挤在自己身前。 他下手狠辣了几分,再不留力。长剑挟着狂风,凡有所触者,无不摧筋折骨,无一幸免。 但见每一个人与他的剑相触。皆飞了起来,从马背上飞起,在空中掠过,落到地上便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气绝身亡了。 但此时人们已经红了眼睛,虽然他下了狠手,却已经晚了,人们蜂涌而上,个个争先,唯恐被身后的无量十七骑碰上。 转眼功夫,乔峰下手奇快,已经解决了二十个人,却一步没能迈动。被挡在了原地。 无量十七骑却闲了下来,无人冲上来,他们所向之处,顿时变成一片空白,人们纷纷不迭的后退,躲避。。 他们见状,却不能抢在乔峰的身前,只能在后面掩护,颇是轻闲,没有人冲上前来。 会儿过后,乔峰见他们没有动弹。一直有人冲涌上来,他暗自苦笑。却不再强冲,扬声道:“容前辈。我在后,你们上前!” “是!”容子矩沉声哼了一声,一挥手,顿时呈一个三角形,冲到乔峰前头,如一个楔子钉了进去。 他们一到前头,效果立竿见影。人们纷纷闪避,所过之处,一片空白,没有一丝阻碍。 那方脸大汉却不闪避,他与几个首领站在一起,见到无量十七骑冲过来,他们迎着冲上来。 “叮叮叮叮”刀光剑影中传出清脆的交鸣声。 剑光一闪中,方脸大汉身子一颤,缓缓倒了下去,跌落马下,一动不动,却是直接气绝身亡。 他面对的容子矩,剑法最为老辣,一剑下去,方脸大汉竟然接不住。他当初看着无量十七骑的剑法简单,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但当他亲自面对时,却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别有一番古怪在其中。可当领悟时,黑暗已经袭来,如一道巨浪扑来,瞬间把他淹没,再也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时,他已经气绝身亡,最终仍不明白,这剑法究竟古怪在什么地方,只觉得有古怪而已。 其余的首领,武功不如方脸汉子,面对无量十七骑的剑法,也是一招也接不住,剑光闪烁中,一一化为了亡魂。 “啊,大首领死啦!”有人失声惊叫。 “二首领也死啦!”同时有人惊叫,随即又有一声惊叫:“宋首领也没有啦!” 人们看到几斤小首领纷纷倒下,大惊失色,有的跳下马,落到他们身边,试探他们鼻息,脸色大变。 他们试探之下,无一不是气绝而亡。没有一今生还有,所有的首领。无一生死,全部死了。 他们有些无所适从,呆呆的看着无量十七骑,随即望向周围的众人。目光茫然,不知该怎么做。 有人见他怔怔发呆,忙大声问:“张二,快说话!”首领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他们”都死了!”张二怔怔片刻,抬头望着众人,自光茫然,吃吃说道。 “都死了?”有人忙问。 “都,都死了!”张二点点头。脸色一片悲哀,似是想哭出来。瘪着嘴,嘴唇乱颤。 再诬诬四友发布,凹肌肌0乔峰看着他们一哄而散,数千人四散逃开,再也没有一个阻拦他们的。摇头叹息。 他实在没想到,如此多的人,竟不敢对付自己,反而如鸟兽散开,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乌合之众,毕竟是乌合之众。永远无法形成真正强大的力量,乔峰摇头叹息,暗自警惕,想着若是自己成立帮派,千万不能如此,一味强调人多,仅是摆摆样子罢了。 “铮恰在此时,一道琴声响起。 这一道琴声突兀而奇崛,仿佛一下子猛的拔高,如一只白鹤腾空而起。直冲云霄,毫无征兆。 这一声琴响,正在四散飞逃的众人听觉心一跳,动作一缓,周身的气血随之一翻,浑身软了下来。 “嗥”一声长啸声响来,宛如春雷滚滚而来,听在耳中,仿佛里面专来了狂风。 这乃是正宗的虎啸,乃猛虎丹丹发出的长啸,气势千里,扑天盖地而来,令人惊惧,源自于心底的恐惧。 所有的马顿时一缓,随即趴到的上。一动不敢动,无论主人怎么打。怎么骂,都是趴在地上,无论如何就是不动弹。 无量十七骑却是安然无恙,不过。却也是不安,前蹄轻刨,似是随时会冲出去,烦躁不安。 那些马贼们纷纷奇怪,不知所谓。怎么一声长啸,这些马都吓成这样,像是遇到了猛虎一般,寸步不行。 他们无奈,转头看一眼,见无量十八骑士正站在那里,安稳的站着。静静打量这边。 他们与面具中的眼睛一对,只觉冰冷无情,似是嘲笑他们的挣扎,心中更加恐惧,忙不迭的转头便跑。 无量十七骑却没动弹,只是静静站着,看着他们四散逃开,惶惶如散家之犬。说不出的好笑。 “铮又一声琴响,悠扬悦耳。 他们正四散逃开,没有闲情逸志听琴声,却也觉得,这琴声着实好听。一听便入耳,说不出的动人。 “铮铮琴声再响,宛如高山流水,潺潺而下,沿着曲折的小溪,往山下流来,泉水清澈动人。 他们仍在奔跑中,一会儿功夫,他们已经跑出了几个米,近百米远。却仍在担心,这无量十八骑的马极快,这么近的距离,一下子便能追得上,委实不能让人放心。 “铮铮铮铮”一串琴声倾泄而出,宛如一串玉珠滚落在玉、盘中,清脆悦耳。令人闻之心畅。 他们仍在奔跑,已经跑出了两百米,回头一看,无量十八骑仍静静站在那里,气势森森。 他们心中松一口气,忙不迭的急赶,生怕他们动弹,这么短的距离。一下子仍能追得上。 虽然他们四散逃开,无量十八骑想追,不可能所有的方向都追上,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选自己这个方向?! 这个念头逼迫下,他们拼命的跑。只恨爹妈少生了自己两条腿,不够用的,唯恐跑得不快。 “铮又是一声琴声。 随即,琴声连绵,悠悠不绝。在他们耳边飘荡,动听则动听,他们却无法静下心来品评,只顾着拼命的逃跑,没有闲情逸致。 但琴声飘荡,却是毫无阻碍的飘进他们耳朵里,即使没有闲情逸致听。也无法拒绝,直接钻进心里。 听着优美的琴声,一边奔跑,却也不错,有的马贼暗自欢喜,倒有些喜欢听这琴声了。 但一会儿过后,他们马上后悔了网才的念头。 琴声忽然与他们的心跳结合在一起。心跳与琴声的节奏引发了共鸣。难以控制。 琴声高,则心跳厉害,琴声低,悠缓,则心跳缓慢。 琴声忽高忽低,高低不一,令他们的心脏亦如此,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心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任凭什么样的心脏,这般忽快忽慢也受不住,他们纷纷到在地上,再也受不住,只觉得血气翻涌,无法动弹。 心脏快慢变化,血自然如潮水般涨落,连耸着周身都受不住,血气震荡,肌肉无法自如的动作。 乔峪等人却无碍,他们静静站着。看着众人到了一地,有的甚至在地上翻滚,"shen yin"不出来,痛苦不堪。 有的直接到在地上,一动不动,却是心脏太过脆弱,被这般一折腾。直接破裂,猝死于当场。 琴声仍不停止,铮铮琴声优美动听。却如恶魔之声,收割着灵魂,不停有人死去。 他们有的人强自挣扎,起身,高声大骂:“什么人在谈琴,只会暗算人的鼠辈,有种的出来!” 琴声依旧,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喝骂,但琴声节奏变化更加的剧烈,他们心脏跟着剧烈的变化。 如此这般,即使那些强劲的心脏,也禁受不住,于是,纷纷倒毙,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看着他们各自捂着心口,一脸痛苦之色,毫无抵挡之力的倒毙,满脸的不甘。 周围望去,一地的人,姿势各异,却多数已经死去,如此琴声之下。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就像空气中涌起了剧毒,纵使武功盖世,却毫无用武之地,禁受不住心脏的破裂,只能不甘的毙命于此。(。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97章 立帮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97章立帮”琴声飘伏越发剧烈,仿佛鞍刚地,弹起,再落地,再弹起” 乔峪他们默运萧月生所传心法,仍觉得心旌摇荡,难以克制,心跳格外的响,砰砰声清晰入耳。 琴声仍旧不停,乔峰他们转头望去,眼前所见,没有一个人站着,所有的马都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所有的人都倒在地上,原本痛苦"shen yin"的人们也安静下来。 看着遍眼的尸首,纵使乔峰心肠网硬,也不由觉得这个场面太过凄惨。难以名状的无奈。 他转头瞧了一眼,正是萧月生的方向,仰天长啸一声。 琴声戛然而止,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儿了没有声音,一阵风吹来,掠过草梢的声音清晰入耳。 阿朱舒了一口气,明眸转动。不去看地面的情形,免得心中悲凉,她却也心知这些人可恨,死不足惜,只能不去看。 眼不见,心不烦,她望向远处。却是萧月生藏身之处。 但见一道黄光射了过来,宛如一道闪电,倏忽之间来到了近前,挟着一阵狂风而至。 黄光一散,现出身形,却是一只猛虎,随着它停住,一阵风凛凛而来,吹动着乔峰他们。 猛虎背上坐着两人,萧月生与方雪晴安稳坐着,面露微笑,浑不像挥手间杀了这么多的人。 萧月生一身青衫,方雪猜一身雪白,手上捧着一瑶琴,神情激动,玉脸洋溢着自豪与激动。 “乔兄,如何?”萧月生哈哈笑道。 乔峰在面具下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在这般情形下,他还能笑出声来,真是令人佩服呀。 “萧兄弟,你功德无量!”乔峰摇头笑了笑,坐骑轻刨着马蹄,似是烦躁不安。 猛虎聪慧异常,能听得懂人话;它已经学会了收敛气息,不至于让别的动物太过受惊。 但这些马如今伐毛洗髓,脱胎换骨,个个聪慧,灵觉也越发的敏锐,能够感觉到细微的危险气息。 虽然猛虎丹丹收敛气息,它们仍觉得恐惧,烦躁不安,马蹄轻刨,极想跑开,离开这危险之地。 萧月生道:“乔兄,这里没什么可看的,咱们回去罢!” “好,回去!”奔峰点点头,一拉缰绳,骏马振蹄而走。 “萧兄弟,这一下,你可是杀了不少的马贼!”一回到山谷中,坐到小亭中,乔峰便忍不住感叹。 他神情振奋,只觉痛快,长啸一声,哈哈大笑。 这些马贼之可恨。他亲眼所见,在萧月生手下,他们变成了弱者。毫无还手之力,似是可怜,但他们却是殊为可恨,根本不值得可怜。 那些寻常百姓,遇到他们亦是如此。毫无还手之力,无论如何的哀求。恳求,乞怜,都无济于事,被残忍的杀死。 这些马贼,百死不足恕! 萧月生摇头微笑,坐在他身边的方雪晴亦是振奋,她虽心软,但跟在乔峰身边,见过马贼的残忍可恨,心中杀意盈盈,杀他们丝毫不会心软。也不会同情。 “这一下,萧兄弟,你杀了大约近万人!”乔峰忍不住哈哈大笑,状其痛快。 “没想到,他们一次竟召了这么多人!”萧月生摇头苦笑。 对他而言,以琴声杀人,最是容易不过,杀一百人与杀一千人,区别不大,一曲足矣,不必费什么心思。 他虽知对方会设下埋伏,是一遭鸿门宴,但也没有想到,他们的气魄不小,竟聚了这么多的人。 不过,他们命运不济,遇到的是无量十八骑,还未等施展开手段,已经被无量十七骑斩杀,群龙无首,顿时一片混乱。 否则,那么多的人,乔峰与无量十七骑杀也杀不尽,无量十七骑的剑法玄妙,还好一些,乔峰则是全靠网猛的内力,他没有北冥神功的功夫。内力用一分少一分,若是杀了数千人,想必承受不住。 这么多的人,便是累,也足以人。但他们毕竟是乌合兰众,群龙无首!下。顿时四欺,删六这令乔峰心中警惕,帮派成立后。人不在多,贵在精;而且需要一种精神,他心中明了,若是没有凝聚力,即使有很多人,也没什么用处,一旦遇到逆境,则迅速的崩溃。 萧月生又道:“乔兄,这一次立威。正是你帮派成立之契机,可不容错过了” 乔峰点点头,神色肃重。 萧月生笑道:“乔兄,我那些人。你先用着,待有了顺手的,再把他们打发回来!” 乔峰摇头:“这使不得,他们个个忙得很,可不想打扰!” 对于无量十七人的勤奋,乔峙看在眼中,只觉得赞叹,自叹弗如,怪不得他们武功精进如此之速,并非无因。 能有如此的成就,一方面是萧兄弟授业有道,武功心法高绝,另一方面,却是他们坚强的意志,对武功的渴望,练功之勤奋,天下罕有。 他练功虽也勤奋,但与他们一比。却是相形见绌,差得十万八千里。自惭不如也! 萧月生摇头笑道:“他们练功到现在,强练已经没什么效果,不如增长一些阅历,多一些见识,跟在乔兄你身边,再好不过!” “这”乔峰沉吟片亥,点点头:“那好,我也不矫情了,就先借他们大有一用!” 萧月生呵呵笑道:“他们笨的很。哪算什么大有,需得你费心指点。莫要期望太高才是!” “萧兄弟自谦了!”乔峰摇头笑道。 萧月芒笑问:“乔兄准备取什么名字?” “萧兄弟帮忙取一个罢”乔峰笑道,露出沉思之色。 萧月生沉吟片刻,想了想,笑道:“青峰帮如何?” “青峰帮?”乔峰一怔,想了想,笑问:“此名字从何而来?。 “取你的名字为名。”萧月生笑道。 乔峰想了想,缓缓点头:“青峰帮,青峰帮”嗯,甚好,就用这个名字了” “青峰帮今日便成立,必有一日名扬天下。”萧月生笑道。 “承你吉言!”乔峰笑着点头。 对他而言,扬名天下,并非难事。想要成名,轻而易举之事,但如今根基太浅,成名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青峰帮便成立起来,开始招兵买马,乔峰也开始忙碌起来,无量十七骑跟在他身后,充当了第一批手下。 萧月生却是悠闲起来,过了几日,觉得无聊,既不能静下心来练功。又没有什么事情,不想参与到青峰帮的建立上。 于是,他与乔峰阿朱夫妇告别,离开了山谷,返回无量派。 无量山剑湖宫外,萧月生与方雪晴下了老虎,站着打量,两个青年弟子一见,忙上前几步,抱拳行礼:“参见掌门!” “不必多礼。”萧月生摆摆手,淡淡道:“副掌门可在?” “副掌门正在闭关。”一个俊美的青年忙点头。 “闭关?”萧月生笑了起来。心知她定在参详无量玉壁,想参破其中究竟,学会上面的剑法。 不过,这只是奢望而已,注定徒劳无功,他摇头微笑:“让她来山顶见我罢。” 说罢,再次上了虎背,方雪晴也跟着坐上去,猛虎四腿一撑,倏的飞出去,宛如一道利箭。 他们到了山横上的竹居中,这里与从前无异,没有人动过。 竹筑旁边,又有人搭了一个间小屋。却是有四个青年女子住在其中。看护周围,保护他的竹筑。 萧月生暗自摇头,这个赵宁清,却是个聪明人,没有趁自己不在时弄什么么蛾子,规规矩矩,颇是难得。 冲着她这份聪明,萧月生便不想动她,留着她,帮自己处理平常的杂务,最好不过。(。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98章 传剑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98章传剑小到萧月生与方雪睛出现,四个少女忙出来。裣衽为礼知;儿囊门人。神情恭敬。 她们如今已经听到了萧月生的大名。无量剑萧观澜,扬名天下,大名鼎鼎,杀四大恶人之二,灭西夏一品堂,莫不震惊天下。 她们个个眉清目秀,容貌秀美,热切盯着萧月生,崇拜敬佩毛意溢于言表,无法掩饰。 方雪晴见她们如此,一下警格下来。转头望萧月生,见他神色平和。随意的飘过四女,心下松了口气。 随即,她心下暗笑自己瞎紧张。公子身边已经有了其余的九个人,个个美貌无双,不逊于自己,眼前这四个小姑娘跟她们一比,就像四朵小野花一般,根本不值一提,公子怎么会看得上眼。 况且,有那么多的美貌女子在身边,公子仍能坐怀不乱,更不会将这四个小姑娘放在心下。 想到这些,她暗怪自己多心。却是松了口气。 “嗯,不必多礼,忙你们的罢。”萧月生打量四人一眼,摆了摆手,神情温和。 “是,掌门。四女裣衽娇声应道,眸子忙不迭的垂下。 掌门的眼睛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像是石头一样压下来,透不过气来。莫名的不敢直视。 她们站直身子,离开了萧月生身前。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却仍留着两个人在外面,执行警戒任务。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暗自摇头微笑,没想到自己的大名传到了无量派,倒是偶尔一得。 无论哪个时代之人,人们所敬重的,一是名,一是钱,只要成就极高,自然惹得你们敬重,并非对人,而是对名与钱。 萧月生若是没有名望,即使仗着武功高,强行镇压,将他们收入无量派下,却难免心中不服。 但如今有了偌大的威名,他们开始时的不服却烟消云散,反而引以为荣,有幸列入无量剑下。 这便是人心之善变,对于世间名与利的趋之,曾有一高僧在江边酒楼指点江上行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名往,却是一语中的,并非夸大。 人在年轻时。会以为此话偏激,不屑一顾,却是没有进入社会,不知世间真昧,不知名利之威力所致。 萧月生与方雪晴回到了青竹小筑中。 方雪睛一番收拾,她手脚麻利,这里也没有什么人来,一切如离开时一样,被方雪晴摆放得有条不紊。 此时,再次收拾时,却是毫不费力,她敞开窗户,袖子轻飘飘的一拂。顿时如大风卷过。此微灰尘一干二净。 萧月生笑着摇头,她到是会偷懒。却也是一件好事,练了一身的武功。若是不能用,实在是浪费了。 会儿功夫,方雪晴打扫完毕,请萧月生坐下,她则去煮茶,仍旧忙活不已。 水很快煮沸,沏上了茶,萧月生轻啜茶芶,悠然自得,还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好。 他的竹筑虽小,却颇为明亮,光线从四面八方照进来,柔和而不失明亮,透着一股温馨之意。 判喝了两口,脚步声响起,传来清冷的声音:“宁清拜见掌门!” 她声音自竹筑外传来,不疾不徐,带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意味,颇有一派掌门的风范。 萧月生挑了挑眉毛,茶盏一顿:“进来罢。 方雪睛飘身过去,拉开了竹门。赵宁清迈步进来,来到萧月生椅子前,稽首一礼:“见过掌门” 萧月生摆手:“不必这么多礼。副掌门,请坐罢!” 赵宁清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下来。打量工眼萧月生,见他神色从容。平静,看不出异样来,暗舒一口气。 她事后想来,萧月生武功奇高。手段狠辣,却出留了几分余地,起码没有去灭了辛师姐的口。 仅凭这一点儿,她也不想再跟萧月生做对,却是全心全意做起了无量剑派的掌门。 她曾派人在武林中打听了萧月生的事情,又去大理,听闻了萧月生的异事,心中更加的笃定。 能够与大理镇南王的王子交好。对于无量刮而言,却是得了一强大的臂力,大理武林想招惹无量剑派,事先得好好掂量一下。 况且,如今的萧观澜,在武林中声名赫赫,名头无两,人们隐隐传说。他的武功之高,更甚于北乔峰与南慕容。 起码,北乔峰,南慕容,他们对于四大恶人,根本无济于事,不敢招惹,令四大恶人逍遥这么久。 仅凭萧月生做的两件事,先杀四大恶人的叶二娘与云中鹤,就是大快人心,兼之又灭西夏一品堂,更是大涨大宋武林的气势。 萧月生仅凭这两件事,便足能轰动武林,赚得极深的德望,令武林中人大为敬佩与好感。 这样的事,一本万利,萧月生当初倒并没有功利之心,一者是看不过去,另者,却是他的家仇所致。 没想到,他名声之传扬,德望之增涨,便是因为这两件事,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萧具生温声问:“副掌门,这一眸子派中没有什么事罢?” 赵宁清迟疑一下,默然不语。 萧月生一怔,眉毛挑了挑,笑道:“莫不是真有人不长眼,要来惹咱们无量剑派不成?!” 赵宁清苦笑,慢慢点头:“好像无量山下有一个帮派,名谓神农帮,几灰复燃。想要灭了咱们无量剑派!” “哦?!”萧月生笑了起来,神农帮乃是他亲自剿灭的,如今却又死灰复燃,到是没想到。 “帮主是谁?”萧月生皱着眉头问。 赵宁清叹道:“司空妙,是一个妙龄女子,,她貌美如花,心却狠。伤了咱们不少的人!” “女人?!”萧月生网松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实在不想跟女人打交道,觉得女人心之毒,远胜男人,而且不按常理行事,令人挠头不已。 况且,与女人为敌,即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会被人耻笑,得了胜。损了名,委实得不偿失。 如今的无量剑派,最重要的便是名望,而不是实力,有自己作镇,实力之强,已是无人能比,唯有名望是需要积累的。。 萧月生想了想,沉吟道:“现在的这个神农帮,口碑如何?是正是邪?,这一切可曾打听清楚了?” 赵宁清慢慢点头:“当初的神农帮,被掌门你剿灭,如今的这个神农帮,却是大为不同!” “说来听听!”萧月生皱眉淡淡道。 赵宁清沉吟一下,理顺思路,沉吟道:“从前的神农帮,以毒为家。杀人不眨眼,正邪不分,只为了利益,惹得人们反感,如今却不同!” “哦?”萧月生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赵宁清接着道:“现在的神农帮。却是济世救人,帮主司空妙的医术极高,医治了很多人,在附近声望越来越高!” 萧月生苦笑一声,无奈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司空妙果然不是个善茬儿。这样下去可是不妙得紧! 若是她蓄意如此,想先捞得声望。再来对付自己,那其心机之深,算是怕了,若是纯粹出自本心,就是想救人,也想替司空玄报仇,也是不妙得很,不容易理清这恩怨。 他眉头一挑,司空玄,司空妙,这两个人,显然大有渊源,说不定是亲兄妹,或是亲姐弟。 “他们是姐弟,还是兄妹?”他皱眉问道。 “是兄妹。”赵宁清沉声道,眉头也是紧皱起来,觉得棘手,不容易对付,摇了摇头。 萧月生拿起茶盏,想了想,轻抿一口茶,淡淡道:“如此看来,这个司空妙是故意救人,然后再对付咱们?” “正是如此!”赵宁清重重点头。 萧月生点头,忽然笑了起来,摇摇头:“甚好,甚好,这样的对手甚是有趣,我到要亲自见一见!” 赵宁清眉头一挑,忙道:“掌门。此女一身毒术出神入化,简直令人防不胜防,掌门万万小心!”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眼中清光一闪,轻轻点头:“嗯,我自会小心。你打人打听一下,带我去瞧瞧!” “掌门,我亲自陪你去罢!”赵宁清忙道。 萧月生摇头,微笑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此事不必你亲自去,人多了,反而抬高了她的身份!” “是!”赵宁清迟疑一下。不情愿的点头,露出一抹担心,这个司空妙的毒术,他们可是领教,堪称绝妙,防不胜防,掌门虽然武功厉害,但毒术却非武功可以力敌的! 她有些担忧,掌门年轻气盛。万一真的中了司空妙的暗算,对于无量剑可是损失太大。 对于萧月生,她并无感情,但这些日子以来,做了无量剑的副掌门。却是想得甚多,多数是多无量歹出发想问题。 她做无量剑的副掌门,并无不可。但若是做无量刮的掌门。却是差得远了,先前,她颇为自傲,觉的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小小的一个无量剑,绰绰有余。 但这一次,神农帮寻衅,她灰头土脸,没有行么办法,只能守在止。 上,被动挨打,憋屈异常,也打破了她的自傲。 她这才晓得,想执掌一派,仅有智慧根本不成,被人打上门来,没有什么辄,还需要强大的武力。 自己一身剑法,在无量剑内数一数二,但放到武林中,却是逊色多多。根本称不上一流的高手。 与萧观澜相比,更是差得不可道以里计,她已清楚的认识到,无量剑现在没有自己可以,但若没有他。却是支撑不下去。 故她担心,万一萧月生命轻气盛。中了对方的毒计,折在那里,可是不妙,对无量剑是毁灭性的打击。 萧月生笑了笑,眼中清光一闪。看清了她的心思,到是高看她一眼。知人者智,自知者明,难得她是个明白人。 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物,随意一抛:“我这里有一套剑法,你传给弟子们罢。” 赵宁清忙接过,定睛一看。却是一本绢册,金黄色,装订精美,一看即知不是凡物。 她定晴一看,封面是金钩银划。以隶书写着四个大家:“无量绝剑”似欲透纸而出。 她一怔,忙抬头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抬抬手,淡淡道:“这是我亲自所创的剑法,是改进的无量剑法,比先前强了一些,你让他们练练看。” “多谢掌门!”赵宁清郑重道,满脸的肃然。 萧月生摆手笑了笑:“谢什么,我是无量剑的掌门,做这些本也应该,何必言谢?!” 赵宁清有些赧然,讪讪笑了笑,低下头,伸手打开绢册,一篇心法首先映入眼帘,她来不及细看,又翻向后面,却是手绘的图画,画上是一斤小男子执剑做着动作。 男子面目清晰,却是他的容貌。丝毫不差,而且,他的眼神,表情都清晰可见,还有衣衫的纹理。(未完待。 正文 天龙八部 第199章 英才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99章英才汉看众画功。16k小说ap.16kxs.c0m文字版首发便知端得不中清抬头望了萧月生佩。”清诧异。这样的秘笈,比起那种简约的。可是强了数倍。 萧月生笑了笑,瞥一眼方雪睛。她嫣然一笑,笑靥如花,甚是得意的模样。 这幅画,正是她绘制。 身为花魁,并非仅是容貌过人。一个花瓶却不成,她棋琴书画,无一不精,且是数一数二,无人可及。 这幅秘笈,乃萧月生亲自示范,方雪晴在一旁描绘,她自服下洗髓丹。不仅骨骼大异,身体清虚,五窍也越发的透明,不荐是目力,还是腕力,还是心智,皆有长足长进。 原本画绘便不凡,此时百尺竿头再进一步,越发的精妙,虽不如那些大师们,却也有独到之处。 赵宁清聚精会神的盯着秘笈。眼睛也不眨一下,一边看,手脚做轻微动作,忍不住的比划着。 萧月生也不着急,只是慢慢悠悠的喝着茶,神情悠然自得,却是分出一部分心神,关注体内,催动着先天之气。 先天之气,增长起来极缓慢,其质与后天之气不同,仿佛一滴水与一片空气之区别。 如今的他,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催动,只是效果甚微,进展不快。需得另辟高明的心法。 他与乔峰将数箱武功秘笈翻阅。看了很多的内力心法,但对于他而言,却是收效甚微,如今只能老老实实。用最笨的法门来积累先天之气。 如今却也有一个法门,便是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它虽是炼神之法,每日清晨修炼,但顺带着增强先天之气。 精气神,等级逐次增高,成胎之时,先是成神,现是气,然后是精。修炼之道。乃是逆反。 他在修炼神时,仅是溢出一点儿,由神化为气,便如一滴朱砂掉水里。化为朱色,会成为一团一般。 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虽是炼神。顺带着增强先天之气,其速度却远比他摧动一天心法更快。 但蚊子小了也是肉,虽然平日里摧动先天之气,增强的效果有限,却不能放弃,这本是无奈之法。 唯今之计,是寻一路心法,先天之心法,以更快的速度增强先天之气。打好狠基,才能进入第二层。正式的修炼内丹之术。 会儿过后,赵宁清慢慢抬起头,神情沉肃,郑重,缓缓朝萧月生稽首一礼:“多谢掌门!”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不是已经说了,这本是我份内之事,副掌门何须太过客气?!” “掌门能创集如此精妙的剑法。又无私的传于弟子们,这份心胸,小女子自愧不如!”赵宁清肃然说道。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不以为然,这套剑法虽是高明,但在他眼中。实在算不得顶尖的剑法,只是给他们筑基用的。 再高明的剑法,太过繁复,需的将这套剑法练全了,练精了,才能学得会,而且,这套剑法也是打根基之用。 这一套剑法简单,下一套剑法繁复。再下一套剑法,则变成了简单的剑法,由简入繁,再由繁入简。需得有这个过程,才能真正做到大道至简,否则,简单的剑法,便是简单的剑法,威力有限。 上手便觉简单而威力宏大的剑法,即使学会了,应用起来,效果却不成,根本发挥不出威力来。 这需要对武学有极高的天份才成。寻常的人,资质一般的人,根本无法领悟其中之精妙。 而萧月生授剑,却是面对资质平常之人,无量剑这些弟子当中,论及资质,都远胜一般人,但距离天才却有一大段儿距离,不能直接上手便是简单而威力宏大的剑法。 先学了简单剑法,再学繁复一些的,到了最后,再学简单的,才是真正的循序渐进之妙法。 萧月生温声道:“副掌门,你先找个人,然后花心思把剑法练好。若有不解之处,问问雪晴。” 方雪晴轻轻站起,微微一裣衽,复又坐下,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风姿温婉动人。 赵宁清讶然望一眼方雪晴,转头双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笑道:“这一套利法。雪晴已经练熟,掌握其中精髓,若是再有不解,再来问我!” “是,掌门!”赵宁清心中嘀咕。却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随后,她退了下去,萧月生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副掌门,关于无量玉璧,不必白费心思了,咱们前辈一辈子没有什么收获,咱们更是不成,还是练好自己的武功为妙!”萧月生温声道。双眼紧盯着她。 赵宁清轻轻点头:“是,掌门!” 说罢,她轻轻退出了竹屋,慢慢离开。 “公子,她看起来不高兴呢,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小丫头,偏偏要向我求教,太过没面子,说不定忍着不来找我呢!”方雪晴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转身道。 她神情一片担心,黛眉轻蹙,摇了摇头。 萧月生微微一笑,横了她一眼,哼道:“你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知圆诬最薪童节,语至腼曰肌肌口。颇为明智,才不会有这般想法!” 方雪睛摇了摇头,轻哼一声:“我看不然!”嘻嘻,公子,咱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萧月生笑问,来了几分兴致。 “就赌她会不会来找我,若是来了,便算公子胜,若是不来,就是我胜了,嘻嘻,敢不敢,公子?!”方雪晴轻笑着睨他。 萧月生呵呵点头:“好啊,赌便赌,赌注为何?” 方雪晴明眸转了转,咯咯笑道:“若是我赢了,公子以后做什么,都不能落下我!” “你输了又如何?”萧月生笑问。 “我若是输了,做什么都凭公子吩咐,绝无违逆!”方雪晴抿嘴笑道。玉脸升起两团酡红。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她人:卜鬼大,动起了歪心思。 他故做不知,笑着点点头:“好。既如此,以后你就乖乖听话,不能多嘴,知道?!” “好!”方雪晴重重点头,神情笃定,似是会胜定了。 她设身处地的想过,若换了自己是赵宁清,堂堂一派副掌门,年纪又大,偏偏向一个小丫环请教,实是没有脸面了。 换了自己,定不会真的去请教,与其请教,不如自己研究,一个小丫头能明白的,自己岂能不明白?! 设身处地一想,她心中更加笃定。这个过赵宁清看不起自己,根本不会过来的! “弟子如月,拜见掌门!”门外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圆润悦耳。柔美动听,听着便浑身舒服。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进来罢!” 随即,房门被推开,一具袅婷的身影轻轻进来,没有一丝声音,身子轻盈得像是一片羽毛。 她轻轻走进来,迈着小碎步,一点儿不像是武林儿女,反倒是千念卜姐一般,仪态优美,嫂婚婷婷。慢慢踱着小碎步进来。 她穿的也不是寻常的长衫,而是湖绿色的百褶裙,迈步之间,裙褶飘荡,宛如湖水泛起波纹。 婷姓婷婷进来,步态优雅,她臻首低垂,轻轻来到萧月生近前,盈盈一礼:“弟子如月见过掌门!” 萧月生一抬手,淡淡道:“起来罢”坐下说话!” “是,掌门。”柔美悦耳的声音响起,她抬起头来,坐到了旁边的竹椅中,举止优雅。 她这一抬头,面目可见,却是一个秀美动人的女子,虽然不如方雪晴。却也是一个美人儿。 在方雪晴跟前,她黯然失色,但仍不失其独特的风姿,体态轻盈曼妙。一举一动,皆优雅动人。 如此美人儿,纵使在方雪晴跟前。也不失其光采,像是皓月之旁。仍有几颗明亮的星星。 “你是如月?”萧月生打量她一眼,淡淡问道。 如月白哲光洁的玉脸一红,两腮如涂丹,娇艳欲滴,轻轻点头: “是,弟子正是如月。” “你何时进的无量剑派?”萧月生温声问,却是转开了目光,眼中清光闪烁而过,恢复如常。 清光闪过之后,他的眼睛恢复如常,但若是细看,仍能感觉到他双眼的异样,比平常更加黑,更加亮,又黑又亮,深邃如渊,双眼一盯着。便不由的深陷其中。 陷入其中,仿佛整个人的精神都被吞噬了,什么也不知道了,眼前只有这一双又黑又亮的眸子。。 “弟子十岁时入的派。”如自轻轻说道,微垂着臻首,不敢与萧月生温和的双眼相触。 萧月生遇到陌生人,审慎中带着探究之心,双眼不自觉的带着压力。如月禁受不住。 萧月生点点头:“那你入派几年了?” “已经八年。”如月恭敬说道。她有些坐立不安,领教了萧月生的气势,只觉一座大山压过来,喘不过气来。 “如此说来,你练武的资质到是上乘!”萧月生缓缓点头,打量她一眼,甚感满意。 无量剑西耸弟子众多,他没有一一仔细的观看,但大概扫一眼却觉的多是平常之辈,没有什么惊才绝艳之能。 “弟子愧不敢当。”如月轻声道。 萧月生摇头:“你的根骨上乘,投在咱们无量剑派,到是有些可惜了这一幅好狠骨!” 如月忙摇头,郑重道:“弟子是师父所救,没有师父,如月早已没了性命,唯有粉身相报!” “如此说来,你是副掌门的亲传弟子?”萧月生挑了一下眉毛,微微笑问道。 “是。”如月轻轻点头,看了一眼萧月生。 她偷偷一瞥,却与萧月生的目光相触,忙不迭的转开,头也低下来。似是娇羞不堪。 萧月生温声道:“副掌门衣钵得传,可喜可贺”你可是熟悉神农帮的布置?” 如月轻轻道:“是”弟子曾数次摸过神农帮的底,有几分熟悉,可为掌门带路。” “嗯,既如此,咱们这便去罢!”萧月生点头,便要站起身来离开。 如月忙一摆手,急急道:“掌门,且慢,还是先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萧月生笑问。 “掌门,咱们这般贸然去了,遇到他们下毒,怕是承受不住的,还是先弄一些解毒丹罢!”如月忙道。 萧月生笑了起来,问道:“还有解毒丹,哪里来的解毒丹?” “是咱们暗中从神农帮那里买的。效果不错,若是靠近神农帮。乃是必备之物,小忧汉有的。”如月忙道。 萧月生神情有几分古怪,他想起了当初的情形,也是解毒丹,也是来自神农帮暗中捣卖。 可惜,自己当时还太过天真。以为神农帮真的有弟子贪图钱财,倒卖解毒丹,信以为真。 结果,神农帮来灭无量派时,才知道,那些解毒丹根本没那般神奇。不过,到并非一点儿用没有。 当初容子矩他们能够幸存,却也有解毒丹的功劳,否则,没有一斤。 能够幸存的。 但若是因为有了解毒丹,自信满满,反而丧失警惕,却是反受其害。最是要命之事。 这一次,又见到解毒丹,也是当初般的手段,令他忍不住想起了前尘往事,泛起熟悉之感。 他摇头微笑:“是不是有神农帮弟子暗中不满,想捞一点儿油水,所以倒弄解毒丹?” 如月一怔,不由抬起头望向萧月生,见他似笑非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却是轻轻点了点:“掌门说的正是”有两个神农帮的弟子,因为家里太穷,想接济一下,便弄了一些解毒丹出来卖。” 萧月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如月被笑得莫名其妙,方雪睛也觉着奇怪,转头望向萧月生,明眸透出好奇之意来。 “这样的事,可是信不得!”萧月生止住笑,摇了摇头。 他只是笑着摇头,没有说明原本的事,那样的事太过丢人,有损自己英明之形象。 “掌门,我试了试,那解毒丹确实有效的。”如月歪歪头,轻声说道,似是忍不住想反驳萧月生,却又胆气不足,细声细气,如蚊子的叫声,透出一股诱人之意。 萧月生摇头笑道:“先前是有效,但仅是对几种毒药罢了,可那几种毒药,只是神农帮平常用的,关键时候,他们会用更多的毒,服解毒丹根本没什么用。” “原来如此!”如月恍然大悟。 她明眸转了转,仅是几下的功夫,已经想透了其中了关节,轻哼一声。道:“咱们竟被骗了!” “是谁负责买的这个解毒丹?”萧月生笑问。 “是梁师兄。”如月迟疑了一下小心的看了一眼萧月生,生怕他怪罪一般。。 “他为何采买这些,是不是副掌门所派遣?”萧月生又问。 如月忙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的,师父没有派遣,是梁师兄自己想的主意,悄悄买的,师父还不知道。”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温声道:“甚好!,去把这位梁师兄招呼过来,我有事问他!” “掌门,你不会怪罪梁师兄罢?”如月忙问,明眸睁大,透着担忧神色,怔怔望着萧月生。 萧月安呵呵笑了笑,摇摇头。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如月见状,长舒了一口气,掌门神功惊人,又威严深重,想必不是会骗人的,她颇是信任。 她袅袅嫂嫂的退了出去,慢悠悠的出了屋子,然后离开了小屋,轻盈的脚步慢慢远去。 她一走,方雪晴笑道:“好美的姑娘,是不是,公子?” 萧月生正拿起茶盏,轻啜一口。若有所思,闻听她的话,抬头瞥一眼,哼道:“嗯,是很美!” 方雪晴一怔,忙抿着嘴微笑,却不敢再多说,通过他的眼神,她看出来公子要捉弄自己,还是闭嘴为妙。 见她如此乖觉,萧月生也不再捉弄,又喝了一口茶,细细思索,对于这位梁师兄颇是好奇。 随即,他摇头失笑,没想到。xち卜小的无量剑派中,还是藏龙卧虎。颇有几个人才呢。 这个如月,模样秀美,看着娇娇怯怯,一阵风都能吹走,却是个厉害的人物,武功在派中数一数二。 尤其她的内力,远胜旁人,若走动手,怕是那些身强体壮的青年弟子,也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而且,看起来她冷静多智,与其师颇有几分相像。 而那位梁姓的弟子,更令他好奇。难不成,他的想法与自己当初一样,想出了偏门? 自己当初买解毒丹,却是先走一步。是想到了神农帮在无量山下,与无量剑派隔着不远。 帮派相邻,便与后世的国与国之间相邻一般,没有一个能和平共处。总会有纠缠之时,冲突难免。 故他未雨绸缪,事先买了神农帮的解毒丹,想有备无患,不曾想,那解毒丹没有那般神效。 但在当时,他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再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抵挡剧毒,唯有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此时,无量剑与神农帮已经有了摩擦,想到收买神农帮的人,暗中买解毒丹,虽无远见,却胜在出奇制胜。 这般想法,是不按常理出牌,说明这个姓梁的弟子头脑活络,是一个人才,需得好好令其发展才是。 功夫不久,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是两个,走在前头的轻盈,带着莫名的韵律,听着极舒服。 后面一个,却也个壮汉,脚步落下,声音沉重,令人感觉是一个不会武功之人。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知道这个姓梁的弟子果然不错,竟知道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会武功之人。 他的脚步声沉重,一听便知没有过武,但他是无量剑的弟子,岂能不练武功?! 况且,萧月生元神之球一旋。将其映入其中,显示出来,他的功力虽不如前头的如月深厚,却这样的人物,头脑活络,却是不容易定下心,修炼内功时,难免走神,或是不能长时间的苦修。 如此一来,难免内力不深,旁的武功却能够弥补,对敌之际,往往能超常发挥,随机应变,以弱胜强不足奇。 “掌门,梁师兄到了。”如月柔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恭恭敬敬。还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意味。 “进来罢!”萧月生淡淡说道。 梁思仁站在小竹筑外,四下打量,看了看眼前的小竹屋,又看了看周围的风景,觉得这位名义上的掌门还真是有几分雅骨,选了这么一处地方,建了这么几间竹屋。 他神思不属,满脸的不以为然。 如月说话时,他转过头看了看如月,见她轻声轻气,脚步轻微,似是不敢走动一般,心下大感奇怪,轻声道:“咱们进去么?” 如月师妹,看着娇娇怯怯,却是彻乍如狐,胆子奇大,什么人也不怕的,唯有掌门才能管得住她。 而且,对于师父,她也不会这般小心翼翼,随意自然。颇是放肆。是让师父宠坏了的。。 这个小丫头,看着娇柔,却极易欺骗别人的眼睛,一旦真的以为她如此,定要吃个大亏的。 从没见到这个小丫头如此的恭敬。难不成,她是故意装成这样,暗中又想捣什么鬼不成?! 他颇有些同情这位名义上的掌门了,他年纪轻轻,虽然武功不差,但论及智谋,定是不如如月师妹的。难逃一个大亏了! 对于这位名义上的掌门,他没有什么好感,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小。却窃居高个,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真是可笑。 虽然,他的武功不错,但论及辈份,却是师父荐大,怎么他当掌门。让师父当副掌门。 应该让师父做掌门,他嘛,即使当不得副掌门,也可以做一个护法什么的,毕竟武功还是不低的嘛。 怀着这般心思,听如月师妹来招呼自己,他颇感莫名其妙,好好的。掌门怎么召唤自己,从何处知道的自己?! “梁师兄,小心些!”如月抿着嘴,神情肃然,定定的看着他,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 见她这般神情,梁思仁不以为然的笑容敛起来,知道她是认真了,并非说笑,而且是极认真。 他皱了皱眉,轻轻点头,如月才轻舒一口气。 随即,她慢慢一提裙,跨步上了台阶,推开竹门,放慢了脚步,轻轻踏下去,进了屋内。 她步态优雅曼妙,秀美脸庞挂上了一幅娇怯的微笑,低下头来,不敢去看萧月生一般。 梁思仁见状,心中甚是不满。更是不服,到要看看,这个名义上的掌门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竟能令如月小师妹如此小心。 他故意轻咳一声,脚下放重,踏了进去,像是不会武功一般,把竹屋都震得晃了一下。 见前面的如月师妹停一平,他知道如月师妹暗中不喜,这才收敛一些。老老实实的进去。 进入小屋,光线柔和而明亮,没有变暗之感,他抬眼一打量,见前面坐着一个男子,青衫一袭,稳稳坐着。 梁思仁一见,认出了这个挂名的掌门,但目光马上被旁边的女子吸引。绝美无俦,面如白玉,凝肤赛雪,五官每一全部位。皆是美不胜收。精致完美之至,令人感叹上天之偏心,竟造出如此的美。 他仔细瞧了一眼,与她清冷的目光一触,顿时迷失其中,竟有销魂蚀骨之感,难以自拔。 “哼!”一声灿亨,宛如一块儿白玉扔在地上,声音清脆而不失柔美。他一听,又是酥了一半儿的身子。 不过,酥了一半儿随即又变得发冷,仿佛当头浇了一盘冷水,寒彻骨头,所有的绮念顿时消散,一干二净,再难捕捉。 他忙一正神,抬头望向耸月生,想看看这个挂名的掌门有何见教,唤自己来有什么事。 “你便是梁思仁?”清朗的声音响起,不疾不徐,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镇定从容。 梁思仁抬头,迎着他的目光望去,与其目光接触,顿觉一股庞大的力量扑面涌来,仿佛一道诣天巨浪击来。 他有透不过气来之感,忙不迭的转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舒服一些,能够喘上气了。 他中暗惊,怎么回事,他的目光太过古怪,怎么竟不敢正视,自己受不了那股庞大的力量。 难不成,他在施展妖法?!他暗自思忖,有些惴惴,若是武功高强。自己不怕,但若是妖法,却是不妙,自己可没有本事破除妖法。 “你可是梁思仁?”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他的胡思乱想。随着声音而来的又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直接落到他头上,竟带着他低头,身体弯曲,像是要跪下来磕头一般的感觉。 梁思仁心中硬气,咬着牙,拼命挺立着,不想屈服,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吱吱作响,随时会折断一般。 “你可是梁思仁?!”又一道声日叮据,庞大如山如渊的力量汹涌而接击中他心口“砰!”梁思仁只觉庞大的力量一下子压下来,像是一块儿巨石压下来,自己身不由己,网想反抗,已经跪倒在地! “禀掌门,他就是梁师兄。”如月柔美的声音响起,听在梁思仁耳中,隐隐约约,飘飘渺渺,似是从遥远的天际传过来。。 “嗯,甚好。”萧月生的声音传来。 在旁人耳中,这三个字平和淡然,但在粱思仁耳中,却如巨雷轰鸣,震得他浑身乱禀,眼前晃动,如发生了地震。 梁思仁咬着牙,不让自己晕到过去,牙齿深陷入下唇中而不自觉,血迹已经沿着嘴角流下去。 如月闻听砰的声响,转头一瞧。见到他脸色苍白,像是一张白纸,嘴角已经流血,看着颇是憔悴。 再看他双眼,目光涣散,似是喝醉了酒一般,望着自己,却是一片茫然,聚不起焦来,好像在看着自己身后的遥远地方。 她暗自担心,不知梁师兄受了什么伤,也没见到掌门出手,看来,掌门之能,果然厉害。 她灵觉敏锐,与萧月生相见之后,虽然萧月生一直和颜悦色,她却心中凛然,已经隐隐觉出危险来。 给她的感觉,萧月生就像是一只打盹的猛虎,虽然温和,看着没有什么脾气,但自身太过强大,一旦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这种灵觉玄妙异常,若是说出来,旁人也不信,故也不会说出,徒惹人笑而已,但在进入小屋前,还是忍不住提醒了梁师兄一声。 她暗自摇头,看来,梁师兄对自己还是不够信任,竟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也难怪有些一劫。 她咬着唇,暗自气恼,横了梁思仁一眼,她却也明白,掌门不会拿梁师兄如何,顶多给他一个教刮。 “起来罢,不必多礼!”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道声音,却如一道春风,一下子吹进了梁思仁的心里,他只觉身体一轻,浑身仿佛化为了一片羽毛。 网才那一股庞大得令人绝望的力量一下子消失无踪,仿佛没存在过。身子轻盈。恨不得飘起来。 他腾的站起来,抬头仰望萧月生,双眼炯炯,灿若寒星,紧盯着萧月生,一脸的倔强。 他心中又是气恼,又是凛然,看来自己却是错了,这斤。挂名的掌门远超自己所想的厉害。 声音里蕴着力量,这种怪拳头一次听到,若是声音里蕴着内力,会震耳欲聋,倒不觉如何。 但他声音里却并非内力,而是一种莫名的力量,无形有质,似是一只无形的巨石压下来。 他忍不住打了个集颤,这样的手段,无异于妖法。自己根本无力可施,除穿上前几步,杀了他,或者自己的内力足够强横,不怕他声音里施加的力量! 他头脑反应极快,但年轻气盛,虽然隐隐恐惧,却顾及颜面,不能屈服,狠狠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头延:“嗯。甚好,粱思仁,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萧月生此时的笑容柔和,并没有凌人之意,反而令人如沐春风,说不出的随和与亲切。 梁思仁本是一肚子的火气,此时遇到萧月生的微笑,顿时如雪遇沸水。涣然消散。 “梁师兄,快快拜见掌门!”如月见状,忙退后一步,扯他的衣袖。不停的打着眼色。 梁思仁心中说不出别扭,有火发不出,却平白的被人揉捏,实是奇耻大辱,又在小师妹与那位绝美女子跟前。 片刻过后,他看了看小师妹,见她拼命打眼色,神色勿急,一张秀美的脸都变了颜色,似乎是惊吓所致。 他一抱拳,郑重道:“弟子梁思仁拜见掌门!” 萧具生呵呵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必多礼了!” 他又道:“你这个梁思仁,到是个硬骨头,是不是不想见礼,不待见我这个掌门?!” 梁思仁既然从了小师妹的意。也索性服软到底,肃然道:“弟子不敢。弟子对掌门五体投地,敬佩万分!” 他不会说什么奉承话,岩得自己这两句已经极尽肉麻,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受不了。 萧月生的声音再次传来,淡淡的道:“我听说,你私下里与神农帮的人有接触?” 梁思仁心中一恼,但此时的脑筋却很清醒,轻轻点头:“是,弟子知罪,私下里与神农帮的人接触!” 萧月生笑了笑,颇是玩味的打量着他。 片刻后,他摇摇头,笑道:“看你的模样,却不像是觉得犯了错,莫不是有什么内情?” 梁思仁抬起头,看了萧月生一眼,默然不语。 萧月生摇头微笑,淡淡道:“你可知道,私下见敌人,乃是犯了门规。严重的要逐出师门!” “弟子知罪!”梁思仁昂然点头,理直气壮的盯着萧月生看,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萧月生脸色倏的一沉,哼道:“你犯下门规,便是本座也留情不得!” 股还欠着一万字,看样子,今晚上是写不完了,要破了金身,没有全勤奖,呜呼哀哉若是月票否达不到五百张,没有了月票奖,那我就要喝西北风喽。(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00章 拜访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00章拜访梁思仁心中一惊。感觉到了他语毒中的森然点意,似是喘气。真要杀了自己。 对于萧月生的辣手无情,他已经见识过了,前任掌门辛双清,便是被他拿下的,毫不留情的逐出了无量剑派。 想到此,他心中一惊,心思电转。想着补救之道。 他心中明白,这个时候,若是再硬气,这个挂名的掌门绝不会再留情,定要维护自己的掌门威严的! 眼珠了转了转,他将目光落在身边的小师妹身上,紧盯着她,直勾勾的,像是在思索问题。 小师妹如月也觉不妙,她不知掌门唤梁师兄过来究竟为了什么事,他忽然问罪,登时吓住了她。 “掌门!”如月忙不迭的跨前一步。急急道:“掌门容禀,梁师兄接触神农帮的人,是为了咱们无量剑派的!” 萧月生眯了眯眼睛,摇摇头。不以为然:“口说无凭,不管为了什么。你究竟是接触了神农帮的人。私下里接触,是不走出卖了本派的情报。究竟谁人晓得?!” 如月脸色一下白了,她最怕的便是掌门如此说,这显然是想把梁师兄往死路上逼呀! 梁思仁心中一沉,随即是豁了出去。腾的抬起头,大声道:“掌门手执大权,想杀小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摇头道:“人虽有情,但门规无情!”无规矩不成方圆。梁思仁,我纵使想饶你,门规在上。却是无可奈何!” “掌门”如月吓得身子一颤,忙哀声叫道。 萧月生摇了摇头,笑眯眯看着梁思仁,却是没有多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看他脸上的神情变幻。 梁思仁心中急转,脸上神情变化多端,一会儿白,一会红,一会儿青。一会儿黑,变化剧烈。 他猛的一抬头,昂然道:“是杀是剐,掌门吩咐便走了,在下皱一下眉毛,就不算好汉!” 萧月生笑道:“好,这样的硬汉子才是我无量剑的弟子!” “掌门”如月忙叫道。 梁思仁一昂头,沉声道:小师妹不必多说!,既然掌门心意已决。多说无用!” “梁师兄”如月转头,扯着梁思仁的衣袖,忙道:“快快给掌门陪罪罢,求掌门饶你一回,好不好?” 她这般惶急,却是一半儿装出来的,为了更加打动人,心下却不由的哀叹,这头老虎终于露出爪子来了。 “小师妹,你不必多说”梁妇二昂着头,丝毫不服软,却是忍不住望向方雪晴。 见方雪晴黛眉轻蹙,瞥自己一眼。随即转过头去,不再看自己,他忽然觉得伤心,忍不住黯然。 萧月生摇头微笑,微眯着眼睛,眼中偶尔清光闪过,打量着二人的心思,暗自微笑。 这个梁思仁,虽然机灵却不失硬气,而这个如月,却是狡诈非常,是一把好手,算是上聪慧。 他心中思忖,暗自笑了笑,若不是自己有洞察人心之能,如何能发觉到这个如月的狡猾? 通过这个梁思仁,却能观察得如月的机智,却也是一件意外之喜,他心中暗自欣喜,得英才而御之。实是快事。 萧月生摆了摆手,看了几眼如月。笑眯眯道:“好罢,法不外人情。既然如月这般求情,权且饶了你一命,回去罢,你可再与神农帮的接触,这一次却是我授权的!” “多谢掌门!多谢掌门!”如月忙不迭的致谢,秀美的脸上满是惊喜与感激,这一次却并非假装。 萧月生瞥了瞥她,又看了看梁思仁,脸上露出一股莫名的笑意,摇了摇头,摆摆手:“去罢。” 如月被他古怪的目光一照,顿觉羞涩难言,忍不住秀脸一红,忙不迭的推了一把梁思仁。 梁思仁怔怔发呆,没想到萧月生剑挥得厉害,却最终没有落下来,却归入鞘中了。 看刚才气势,掌门便是要杀了自己。他心下明白,自己便是一只鸡。杀了自己,是为了给旁人提个醒儿。 杀鸡傲猴,他心中暗恼,却是无奈。只觉自己倒霉,竟撞到他手上。怕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却不曾想,柳暗花明,忽然自己捡得了一条命,没有事儿了,一惊一喜,大惊大喜令他反应不及,怔在那里。 “梁师兄!”如月见他发呆,忙轻呼一声,扯一下他的袖子。 她心下大是恼怒,这个时候。他怎么变成了呆头鹅,呆呆的,万一掌门改变了主意,可怎么得了!? “多谢掌门大量!”梁思仁反应过来,抱拳郑重一礼。 看他退了下去,萧月生对如月笑了笑:“现在你可是放心了?!” “掌门”如月羞涩难言。却是感觉有了几分亲近。 她反应极快,灵觉敏锐,现在隐隐觉得,掌门本就没有杀人之意,只是吓一吓,逗自己玩儿的。 不过,网才的情形,她一想起来,仍觉心有余悸,万一他并非开玩笑,玩真的,那梁师父的命运可是悬得很! 想到此,她心中再发,抬头瞧着萧月生。隐隐有了畏惧户意,却是明白。羔日。他再想翻脸,却是易如反掌。 心下有了这层畏惧,她再也不敢耍小聪明,老老实实,服服帖帖,轻声道:“掌门有何吩咐,如月不敢有违。”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不必如此客气,你还是带着咱们去神农帮去瞧瞧,探一探虚实罢!” “是,掌门!”如月忙不迭的应道。 这一次,她却没有再说解毒丹之事,知道掌门心中笃定,定是有了什么别的法子,不必解毒丹。 “那咱们走罢!”萧月生起身。放下了茶盏,笑眯眯的道。 “掌门请!”如月转身延请,动作优雅曼妙,跟在萧月生身边,与方雪晴并肩走在一走。 方雪晴抿嘴轻笑,摇了摇头,看了出来,这位如月好像是隐隐对那位梁思仁有几分意思。 但看起来,这个梁思仁对如月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不像是儿女之情,更像是兄妹之情。。 她暗自有几分担心,这般情形。可是不妙,万一哪一天爆发出来,却是会伤害不小。 她黛眉轻蹙,想了想,与其将来如此,不如让如月分心,不再喜欢这个梁思仁,如何才能分心,不再喜欢了呢? 她随即一想,暗中打了响指,却是有了个主意。 这个主意,她起了个名字,叫做美人计,是想让梁思仁在如月跟前出丑,而看如月的情形,对梁思仁只是有朦胧的好感,并不深切。 这样的情感,最是美好,却也最为脆弱,稍一做梗,作足以令这般脆弱的感情烟消云散。 边想着坏主意,方雪晴一边跟着萧月生,抿嘴微笑,看了一眼如月。摇了摇头,那个梁思仁,实在没有什么好的。 不过,若真的那般做,那她可就恨死了自己,这个小姑娘公子颇是重视,看起来会被重用。 若是惹得她仇恨,却不是一件妙事。为这个梁思仁如此,实在不值当的,只是可惜了如月这个小丫头。 大理城正午的大理城,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街上飘荡着悠悠的茶花香。 大理城的茶花,处处可见,每家每户都有茶花,而且家家户户种得都很好,好像都是种花的好手。 本来是喜欢,然后是养的时间久了,自然熟能生巧,再者,他们大多数养的茶花,本不是什么名贵品种。自然的没有那般的脆弱,随意的养着,只要知道其性情,也不难养。 茶花香中,大理城的西南角。有一座大院,人来人往,进进出出,颇是热闹,正门额匾上写着三个字:“神农帮” 原本,神农帮并没有这么多的人,而且,先前的神农帮被无量剑东宗灭了派,好像是无量剑东宗的掌门萧观澜手笔。 自那之后,这座大院便荒芜起来。再也没有人居住,并非这里太贵。也不是因为无主之地,无法买卖,而是那里死得太多了人,煞气太浓。无人敢居住。 前一眸子,这间院子忽然住了人,很是热闹,随后,神农帮重新成立,新任帮主司空妙,乃是一个妙龄女子,美貌如花。 更重要的是,这个美貌女子还是斤小神医,妙手回春,竟是没有救不活的,不管多重的病,只要抬到这里来,总有法子把人救活。 虽然,有些人的寿命有限,即使救活了,回家之后死去,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怨不得医生。 如此一来,她的名气越来越大。好像掩住了大理皇家的御医,况且御医难能见到,毕竟是皇家。 神医之名,越传越广,每天都有人来神农帮求医,请她救命,而且。人越来越多,每天的人量都在增长。 而司空妙帮主菩萨心肠,不管有多少人,总是要诊治完了,每天所有的时间都在替人看病,帮人治疗。 此时,司空妙帮主之美名,不仅是大理城,更是远飘大理城外,好像整个大理都渐渐晓得。 不过,这位司空妙帮主也并非什么人都治。有两不治,一是为非作歹者不治,二是无量剑派的人不治。 这两不治,大理境内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们闻听,便知道了神农帮与无量剑的纠葛。 多数人都站在神农帮的立场上,神农帮的前帮主司空玄乃是司空妙帮主的兄长,被无量剑的人杀了,不治自己的杀兄仇人,无可厚非,若是医治了,才是有鬼呢! 这般情形之下,司空妙的名气越来越响,人称妙手仙子,得到了整个大理城内的拥戴。 而且,这位司空妙帮主为人温柔,知礼,来请她治病,她像是温柔的姐姐一般,以礼相待,从不冷颜相向。 如此一来,更让这些病人感恩戴德,以为是观世音菩萨再世,有的甚妻摆了她的长生牌位,日夜供奉。 每天,司空妙都要治一天的病人,来来往往,不下五十人,如此一来。没用多久,数千人已经被她治好。 这些人来自大理南北,东西。遍布各地,然后散播出去她的名声,的到了很多人的拥戴,赞叹。 个小小的神农帮,如今却是威名赫赫,大理境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个个都要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声仁义。 而无量剑,人们却也没有指责。因为无量剑的掌门萧观澜,杀了四大恶人其二,又灭了西夏一品堂的人,既做了好事,又涨了大理武林的威风。 如此一来,却是两方各有拥戴者,只是他们因为前任的神农帮帮主司空玄,有了大仇,却是令人抚腕。 很多人猜测他们最终会如何。很多人支持萧月生杀司空玄,因为先前的神农帮,善使毒物,造了不少的孽。 但如今新的神农帮却大异以往。只是名字相同,却是另外一个帮无异,他们助人为乐,仁义之极,根本不像是一个帮派。 每天,神农帮的人都在帮主司空妙的指挥下,帮忙照顾前来诊治的病人,出力甚多,甚是和气,根本看不出凶神恶煞的武林气息。 这令所有来看病的人大为赞叹。感激,顺带着,神农帮的名气也扭转过来,人人赞叹,称为仁义之帮。 这一日,大理城来了三个人。都骑着马,一个青衫男子,年纪约有二十,仔细看,又像是三十,两撇黑亮的小胡子,透出一股成熟的气息。潇洒飘逸,虽然相貌平常,却气质不俗。 他的身后,两个女子,一个秀美动人,明眸善睐,看着可亲,忍不住想上前搭讪攀谈。 另一个女子,却是面如白玉,五官绝美,精致绝伦,越看越觉其美,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比先前的女子美了几筹。 这三人自然便是萧月生与方雪晴,如月他们。 方雪晴骑着马,懒洋洋的坐在马鞍上,转头抿嘴笑:“公子,既然来了大理,是不是去段公子那里瞧一瞧?” 萧月生也是懒洋洋的坐着,摇了摇头:“嗯,看完神农帮再说罢。说不定段兄弟不在家。”。 “好罢。”方雪晴轻轻点头。 他们没有骑着猛虎,却是萧月生将它放回无量山上,让它在山中得到自由,这一次跟着如月一起来寻神农帮,没有召它一起。 “掌门,哪一位段公子?。如月好奇的问。 她对萧月生虽然敬畏,但在表面上却仍旧活泼,该问什么问什么,落落大方,收起了先前的怯怯表情。 她畏惧于萧月生的精明,不敢再在他跟前耍小聪明,那些小花招也收了起来,不敢再弄闹。 方雪晴笑道:“公子有一位好朋友。是大理镇南王的世子,名叫段誉,你可曾听说过?” 如月想了想,轻轻点头:“段世子嘛,我是听说过的,他可是许多女子的白马王子呢!” 方雪蜻笑着点头:“不错,段公子英俊潇洒,确实不凡,再加之身世动人,很难有女子能拒绝。” 若是嫁给段誉,将来便成为王妃,甚至皇后,因为如今的皇帝没有子嗣,段誉会成为皇帝。 这些事情,大理城内的市民们早就算得一清二楚,对于段誉可是虎视晓眈,恨不得抢做女婿。 “好像段世子不会武功呀。”如月皱眉想了想。 方雪猜抿嘴轻笑:“嘻嘻,不会武功?!”段公子的武功可是厉害得紧,我可打他不过!” “真的么?”如月笑问,摇了摇头。 方雪晴轻哼一声:“你是不是不信?!”段公子练的是六脉神剑,威力无穷,不信,你问问公子!” 如月转头望向萧月生,似是想跟他证实,方雪晴是不是说谎,段公子竟然会武功,真是大消息! “如月,你可晓是六脉神剑?”方雪晴见她一脸兴奋,摇了摇头,抿嘴笑问道。 如月一怔,沉吟一下,摇了摇头:“六脉神剑,我见识浅薄,却是没有听说过,是不是威力很强的剑法?” “六脉神剑可是号称天下第一剑的!”方雪晴笑了笑,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神色从容,才松了口气,免得被公子说炫耀。 她明眸一扫,看看来来往往的人。见他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也不在意,只当作没有。 “夭下第一剑?”如月一听,顿时有些兴奋。 天下第一剑,这可不是寻常的剑法,而且,自己也未曾听说过,这惹起了她极大的兴趣。 虽然心底下,她颇不服气方雪晴。觉得她只是生得漂亮一点儿,论及智慧,远不及自己。 但通过几次的交锋,两人明枪暗箭,心思转动,已是暗中交锋了数次。却是一次也没有占到便宜。 这令她夫是无奈,只能摇头叹息,师父说得不错,世上果然是一山更有一让高,人外还有人,不能骄傲。 方雪猜明眸带着笑意,轻瞥她一眼,淡淡道:“这乃是大理天龙寺的镇寺绝学,号称天下第一剑。但想要修炼成功,却是艰难无比,数百年一直没有人练成,很少有人还记得!” “很难修炼的功夫,若是炼成了。想必威力极强的!”如月明眸闪闪,放着兴奋的光芒,急忙说道。 方雪晴轻轻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六脉神剑若是练成,可走了不得,安并不是真正的剑法。而是剑气!” “剑气?!”如月更加的兴奋,睁大明眸,急急问道。 萧月生摇了摇头,横了方雪晴一眼。却没有阻拦。 方雪猜见状,放下心来,抿嘴笑道:“这套六脉神刻,除了大理段氏。却是没有人能练!”因为需要段氏一阳指为根基,待功力深厚了。才能修炼六脉神剑,以手指发出剑气,以剑气伤敌,无形有质,戚力宏大之极我可是领教过!” “方姑娘,你可能抵得住六脉神剑?”如月忙笑问。 方雪晴摇了摇头:“抵不住!”即使抵住了,也是堪堪而已,只用忱啃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方姑娘你也抵不住,那这套六脉神剑果然是不凡的!”如月缓缓点头,明眸亮光闪闪,一脸的神往。 方雪晴抿嘴轻笑一声,瞥向萧月生,轻声道:“如月,你若想见识一下六脉神剑。却也并不难!” “真的么?!”如月一怔,急忙问。 方雪猜轻抿嘴,望向萧月生,轻笑道:“因为公子爷就精通六脉神剑。使起来比段公子正厉害!” 如月登时瞪大了眼睛,明眸闪闪,讶然望向萧月生,她并不晓得萧月生的武功究竟是什么,只以为是无量剑派的武功。 “掌门,你竟也会使六脉神剑?!”如月惊叹道,满心的羡慕,还觉得难以置信,掌门竟然会使天下第一剑。 “嗯。我会使。”萧月生笑了笑,点了点头。 如月明眸转了转,沉吟片玄。抬头问:“方姑娘不是说,唯有大理段氏的人才能修炼一阳指,会了一阳指才能修炼六脉神剑么?” 萧月生微微点头:“我跟段兄弟交好,有幸学得了大理段氏一阳指。然后修炼六脉神剑。” “掌门竟能修炼大理一阳指,真是令人羡慕呢!”如月赞叹不已,似是看珍稀动物一般的看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看了她一眼:“我先前创了一门剑法,名叫无量绝剑,你师父已经学了,将来会传与你们”若能练好这套剑法。虽不能称霸武林,却也足以自保!” “是,掌门!”如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知道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暗自凛然掌门的目光之锐利。 “走,咱们去神农帮!”萧月生伸手一指。 如月心下想着六脉神剑,轻轻一扣马腹,拉起缰绳,朝着一个方向行去,慢悠悠的免得撞上行人。 虽然有马走在路上,街上人们丝毫不怕,在他们周围走来走去,好像不怕马撞着自己。 会儿功夫,他们来到大理城西南,一座大院前,却见大院敞开门。来来往往的有人进出。 院门两旁各站有四个大汉,身形魁梧结实,有一个满脸的横肉,凶恶厉害,看着吓人。 另三个大汉却和善一些,脸上挤着笑容,看上去颇为随和,未让人觉得望而却步,他们与来来往往的人打着招呼,甚是熟络。。 当看到萧月生三人靠近,一个大汉过来,抱拳一礼,亲切的道: “这位兄台。可是来看病?” 萧月生笑了笑,扫了周甩一眼。点点头:“我想见一见司空帮主,可能见到?” 说着话,他摆了摆手。 方雪晴顿时上前一步,自怀里掏出一只帖子,递到大汉跟前,神情严肃:“无量剑掌门前来拜会司空帮主!” “无量剑?!”大汉沉吟一句,忽然脸色大变,猛的退后一步,手按剑柄,“叮嚼”一耸响,长剑出鞘。 剑光寒冷,森森泛亮,映亮了大汉的脸庞,身后三个大汉猛的踏前。两柄长刀与一柄长剑同时出鞘。 他们不多问,只是上前,将先前的大汉护在其中,虎视眈眈的瞪着萧月生,随即问大汉究竟。 “你是无量剑的掌门萧观澜?!”先前的大汉横剑于胸前,冷冷问道,双眼精芒闪烁。 萧月生点点头:“在下萧观澜,前来拜会司空帮主,这便是司空帮主的待客之道么?” 方雪晴上前一步,重重一哼:“见不见我家公子,该由你们帮主决定。你们不配跟我家公子说话!” 说罢,挡在萧月生跟前,屈指一弹手上帖子,悠悠飘了过去,明眸变得冰冷如铁,森森的望着四个大汉。 她的明眸奇异。此时明亮异常,仿佛是变成了实质的宝剑,直刺到四个人的眼底,令他们不由自主的一寒。 先前的大汉稍一迟疑,伸出手。接过了悠悠飘过来的帖子,他迅速自怀里掏出一只鹿皮手套戴上,然后翻开拜帖,看了一眼。 他看了两眼,稍一迟疑之后。还是收了起来,沉声道:“等着,我去送给帮主!” 说罢,转卓便走,脚下轻捷,转眼功夫钻进了大门内,不见了踪影。旁边一些人围着,想看热闹。 他们议论纷纷,不知道萧月生三人做什么,怎么与神农帮的人起了冲突。神农帮的人仁义,一定是这三个家伙理亏,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否则,哪能让和气的他们这般严肃。 萧月生与方雪晴对视一眼,摇头笑了笑,浑不在意,杀得人多了,对这些也迟钝一些。 如月则紧盯着周围诸人,恨他们乱嚼舌头,胡乱猜测,根本不知对与错,不讲是非。 很快,人群分开一道缝,自动的分开,像是一刀劈开了木头一般,中间形成一条通道。 自通道中走出三个人来,一个在前,却是白衣飘飘的妙龄女子,美貌如花,不如方雪晴,与如月相差不多。 但她明眸清澈,五官温柔,像是水一般的温柔,楚楚动人,令人一见便心生怜惜之情,忍不住想小心呵护。 她身后两人,一个是方才进去的大汉,另一个却是青年公子,约有二十余岁,英俊过人,五官俊朗。轮廓深浅分明,线条坚硬如大理石,透着一股独特的魅力。 如此英俊而有性格的男人,并不多见,就像是方雪晴一般的美貌世上也不多见一样。 方雪晴喃喃低语一声:“公子。这位司空帮主还有护花使者呢。 可得小心了呀!” 萧月生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多看,只是望了一眼,便转向当中的白衣女子,想必便是司空妙。 他上前两步,抱拳微笑:“司空帮主,在下萧观澜,特来拜望!” 司空妙停下步子,明眸在他身上打了个转,楚楚动人,温柔动人的脸庞却没有什么表情,甚是冷淡,冷冷道:“你来了,可有什么事,是的了什么疑难之病症?” 萧月生摇头笑道:“我健康得很。不需医治,只是想与司空帮主聊一聊,如何?” 司空妙站在原地,亭亭玉立,站在那里自然有一股风致流露出来,似是一朵荷花般纯洁。 她明眸转了转,淡淡看着萧月生:“我跟你没有什么可聊的!,还有病人等着,还是请回罢!” “那咱们之间的恩怨,可是一笔勾销?”萧月生笑了笑。 “你就是那姓萧的罢?”司空妙身边的青年站了出来,伸手一指萧月生,脸色冷厉。 方雪晴明眸一眯,轻哼一声。声音虽然轻微,但听在耳边,却如心跳慢了一拍,停住了跳动。 她最见不得旁人对萧月生不敬。宛如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火气腾的一下就冲了上来,冷冷盯着那青年。 青年一怔,没想到被方雪晴如此盯着,想要发火,但见到方雪晴如此绝美,却是有火发不出。 方雪晴容颜绝美,又是姿态如冰雪,司空妙在她跟前,有些黯然失色。似乎星星遇到皓月。 “你是什么人,如此跟我家公子说话?!”方雪晴轻哼一声,微眯着明眸看着青年,神情冰冷。 青年咕嘟咽了一下唾沫,声音干涩。道:“在下程方圆,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见告?” “我是公子的小丫头。”方雪猜轻哼道,转头望向萧月生:“公子。要杀还是留他一条命?” 萧月生沉吟片刻,缓缓道:“教一通便走了!” “是,公子!”方雪晴娇声应道,转过身来,对青年男子招了招手,轻哼道:“过来罢,我好好教一下你,也让你明白什么是礼貌!” 青年讶然的望着她,有些不解,又望了望萧月生,却见萧月生微微含笑,隐隐透出怜悯。 “好,既然如此,就请赐教!”青年男子稍一犹豫,马上昂然点头,大步流星走出来。 他明白,若是想折服女人,不仅是有英俊的相貌,更要有过人的实力,武功强横,也足以令女人倾心。 萧月生退后一步,任由方雪晴出面,如月讶然的看一眼他,颇是不明白,这时候,不正是表现男人强大的一面么? 跟如月一般想法的,周围还有很多人,虽然他们拥护司空妙,但此时,却是不约而同的站在了方雪晴一方。 那男人太过英俊了,而方雪晴太过美丽了,他们自然对这个青年男子产生一丝敌意,恨不得方雪晴好好教刮一下他。 “姑娘,请罢!”青年男子抱拳,缓缓拔剑出鞘,横在身前,脚下不丁不八,身形稳稳而立。。 这般一站,便显出几分不凡来。似是一座山岳停在众人跟前,气势浑厚,与一座的气息相似。 “请!”方雪晴空着双手。宛如两块羊脂白玉所雕刻,精致美丽。令人心动,看得难以自拔。 “姑娘不用剑?”青年男子皱了皱眉,盯着方雪晴腰间的碧月剑。 方雪睛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付你,怕是还不用拔剑。你就动手罢!” 青年脸色一沉,恼怒异常,被这般美貌女子看不起,实是一件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长剑一递,直刺过来。 这一剑瞬息即至,奇快无比,网一动作,已到了方雪晴的跟前,正中她光滑莹白的脖颈。 方雪晴脚下一滑,倏的一荡,宛如荷花在水面一荡,随即飘出一段儿。恰好避过了这一剑。 随即,那男子踏前一步,身随剑走。长剑一折,方向转变,再次刺向方雪晴的身子,速度更快,仿佛在先前的速度上又增一截儿。 方雪晴脚下一滑,再次一荡,又避了开去,虽然此剑奇快,却快不过她的步法,施展的正是凌波微步。 凌波微步,奇妙异常,这男子的剑法凌厉,招式奇快,但是在凌波微步之下,却是讨不了好去。 转眼之间,十余招已经过去。这男子一剑快似一剑,越来越快,似乎每一剑都在前面一剑的基础上增加速度。 剑快似一剑,到了后来,但见银光一闪,已到了方雪晴跟前,马上便要刺中,这个时候,往往方雪晴一折,再次避开,堪堪避开剑尖,惊险之极,令人忍不住轻呼。 转眼的功夫,又是十招过去,萧月生双眼清光偶尔一闪,却是明白。方雪晴这是在给自己显示他的剑法。知道自己正研究百家创法。 否则,她仅是两三招便足以解决掉这个青年。 股没想到还是完成了,佩服一下自己。。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01章 中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01章中毒洁眼宫间。五六十招凡过,方雪脐只是闪避。凭着巧妙侥引川,游刃有余,任凭青年男子剑光如电,总能在方寸之间游走,看着险之又险。一直安然无恙。 会儿过后,司空妙也发觉不对。这个程方圆武功厉害之极,虽然寂寂无名,武功之强,却是难得一见。 他本是江北程家这个大家族的弟子,自幼经过严格的刮练,武功强横。处事情明,亏得有他,自己才能勇气来替兄长报仇。 但此时,一向游刃有余,行事沉稳妥当的程方圆,偏偏奈何不得一个小姑娘,实是咄咄怪事! 她心中奇怪,也觉得疑惑,不知他是因为这个小姑娘美貌小故意相让,还是这个小姑娘的武功果然厉害。 她在疑惑,周围的诸人也在疑惑。每次剑尖都要刺中,却偏偏不中。他们不由怀疑,是程方圆故意如此,是怜香惜玉,不忍心下手。 男人们暗自点头,如此绝美无俦的女子,若真的忍心伤害,太过冷酷无情了,这么做,无可厚非。 女人们却在暗骂,红颜祸水,长得美貌就能骗得男人团团转,男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们却不知程方圆心中的苦。他并非留情,每一剑都是尽力而为。一剑快过一剑。对方只避而不还击,施展起来极顺手,有江河倾泻而出的快感,痛快淋漓。 不过,虽然一剑快过一剑,越来越快,但对方的身法也越来越快,只差一点儿就能够着,偏偏够不着。 这让他极为憋屈,仿佛一直在白费力气,根本没有什么用,像是一个傻瓜一般,内力越发的奔涌。 “咳!”萧月生忽然轻咳一声。 如月一直紧盯着场中,对于方雪晴的武功赞叹不已,暗自思忖,这样的步法若是自己学了,可是什么都不怕了! 不过,她也明白,这定是掌门独门步法,旁人想要学去,怕是不可能,即使身为无量剑派的弟子,怕也难学得。 她大生羡慕。这个方雪晴还真是好福气,仅是掌门的贴身丫环,便学得这么一身好武功! 萧月生的咳声一响,方雪晴忽然嫣然一笑,原本冷漠如冰,此时一笑,宛如阳光照在一朵盛开的雪莲上。容光照人,竟有眩目之势。 她忽然一避,娇躯一晃,出现在他跟前,身形快如闪电,仿佛不存在空间的阻碍。一下子到了近前。 对方的剑也奇快,见状一刺,拦在她身前,若是继续往前,便会自动的送上去,这一剑精准异常。 旁边诸人一见,无不叫好,如此的剑法才算得上是精妙,简直有妙策以毫颠之感。 方雪晴淡淡笑了笑,身形晃动,倏的一分为二,像是使了分身之法。一左一右扑了过去,这一剑恰在两道人影的中间。 程方圆一见,心叫不妙,脚下横移。剑光如雪,舞成一团,挡在自己身前,将两道人影都笼罩住。 他这一下,是不管虚还是实。索性两道人影都蒋灭了,没有什么侥,幸心理,又快又狠。 人们再次喝彩,觉得这一剑委实漂亮,好看得很。 程方圆心中得意,却脸沉如水。出身于大的世家,明争暗斗,心思已经炼得极为深沉了。 他剑光如雪,将方雪晴的身形卷入其中,仿佛后世的搅肉机一般,既光芒灿目,宛如烟花,又狠辣冰寒。 如月忙捂住小嘴,担心的望着场中,看了一眼萧月生。 却见萧月生神情不变,仿佛没有看到这般异状,只是淡淡的看着,没有悲喜之状。 如月心中暗叹,掌门果然风范不同,如此的情形,他仍能不动声色。自己可是差得远,便是师父也大大不及。 “叮”一声清脆的鸣响,仿佛玉磐之声,悠扬悦耳。 剑光一黯,收敛无遗,露出了方雪晴的曼妙身子,她笑吟吟的看着程方圆小手莹白如玉,在阳光泛着温润的光泽。 人们都被她的小手所吸引,委实莹莹如白玉,就像是真的白玉所雕成,美得不似人手。 程方圆脸色阴沉,仿佛滴下水来,手上持着的长剑却仅有一半儿,上半截正落在方雪晴的小手上。 她手上掂了掂半截儿剑,轻轻一抛,“砰”的一声射到旁边的门框上,颤动不已,似是一条银蛇。 “程公子,这是柄好剑”方雪晴轻轻点头。 程方圆脸色阴沉,默然不语的盯着她瞧,又看了看她的小手,抱拳冷冷道:“不知这是何种奇功?” 方雪晴瞥一眼萧月生,见他眼睛眨了一下,方才笑道:“告诉你也无妨,这是绝玉手。 “好一套绝玉手”程方圆看了看自己长剑,慢慢归入鞘中,叹息一声:“在下佩服!” 方雪晴轻轻一笑,转向司空妙,他佩服不佩服的,无关紧要,关键是看那司空妙如何想法。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雪晴,退下罢” “是,公子!”方雪晴娇声应道。身形飘回他身后,静静站着,似乎融进了他的影子里。 萧月生抱拳,温声道:“小丫头放肆,得罪了,司空帮主,的们可否进去谈一谈?” 司空妙眸子定定看着他,似乎必月匠他的心,又转头瞧了瞧程方圆。露出询问点煮见程方圆露出肯定之色,她轻轻点头,神情冷淡:“进来罢!” 说罢,扭身往里走,人们自然的让出一条通道,杂七杂八的跟她打着招呼,热情异常,个个脸上带着感激。 司空妙露出浅浅微笑,一一应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脚下缓缓向前,慢慢推进,进了大院。往大厅里走去。 进了大院,往大厅走时,人便急剧减少,但里面的人个个都忙得很。各忙各的,见到司空妙,只是点点头,脚步匆匆。 萧月生笑着点头,这个司空妙也不是寻常人物,她看起来处处依赖程方圆,却是打的利用主意。 骨子里,她有自己的主意,但毕竟武功不强,还要靠程方圆的武功。所以看起来全凭程方圆主持。。 这样一来,程方圆增强了责任感,又有她的美貌为武器,令程方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手段极为高明,萧月生看着也有几分佩服。 她唯一的弱点便是武功不强。这是致命的弱点,她用这个法门也无可厚非,可惜,自己杀了司空玄,与她仇深难解,没有转寰的余地,委实令人遗憾,世事之难测可见一般。 来到了大厅,方雪晴没有坐下。只是站在萧月生身后,完全就是一个贴身丫环的架妾,萧月生也不以为意。 程方圆见此,却是大为不忿。虽被方雪晴打败,他却没有恨意,唯有惺惺相惜,或是一个男人,可能截然不同,这便是美貌之威力。 见他脸色不忿,不时望向方雪晴。萧月生故做不知,如月却也坐立不安,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坐着。 司空妙微垂眼帘,当做看不到,却是心中暗恼。 好心下明白,萧月生这么做,便是在示威,一个丫头便有如此能为。想消灭了自己,只是弹指之事。 自己的兄长命丧他手,若是不能报仇,有何面目见大哥的在天之灵。长兄如父,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萧月生望着司空妙,眼中清光闪烁,摇头叹息一声。 他没想到,这个司空妙与司空玄的感情如此之深,报仇之念如此之盛。即使自己示弱,怕是也不会放弃。 与其如此,唯有先下手为强,把她灭了下去。 只是,真要灭了她,却又有几分可惜,她医术不凡,救了很多人的性命,不管其用心如何,终究是做了好事。 若是一个恶人,他早就出手杀了。无论她生得美丑。 况且,她虽然美貌,但比起方雪晴来,还是差了数筹,不值得他生出怜香惜玉之意。 想到此,他暗自皱眉,想着解决之法。 他双眼缓缓流转,忽然落在对面的程方圆身上,眼中清光闪了闪,露出一丝笑意来。 “程少侠,不知与江北程家有何关脚”萧月生忽然开口。淡淡道。 程方圆一怔,脸色微变,没想到这个萧观澜竟能猜到自己的身份。委实吓人,定是胡乱猜的。 想到此,他舒了一口气,抱了抱拳,神色傲然:“在下乃江北程家弟子,,萧掌门竟也晓得江北程家?”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道:“江北程家,也算是武林大豪,程家剑法听说极精妙,快如闪电,有闪电剑之称。”我看少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武功,猜了一猜。” 程方圆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却不知,程少侠是程家内堂弟子还是外堂弟子?”萧月生又问。 程方圆看了看他,有些疑惑,沉声道:“在下乃内堂弟子。 萧月生点头:“怪不得,程家的内堂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程方圆皱纹看了他一眼,暗自恼怒,却以为他这是在说反话,是讽刺自己呢,心中怒火腾的冲起来。 萧月生见状,知道他误会,也不在意,只是淡淡道:“雪晴的武功的我亲传,寻常的高手,一招也走不过。你能支撑几招,难得之极!” 程方圆疑惑的望了一眼方雪睛,忙又转开,不敢与她明亮的眸子对视。觉得容光如雪,耀人双眼。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暗叹还是年轻。淡淡道:“程少侠,司空妙帮主要跟敝派寻仇,你可是为其支持?” 程方圆皱纹点头,紧盯着萧月生,想看看他要说什么。 萧月生淡淡道:“如此行事,不知是程少侠自己的主意,还是江北程家的主意?” “在下自己的主意!”程方圆稍一思忖,缓缓说道。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这么说来,却是好办了!” “萧掌门,你要做什么?”程方圆眉头紧皱,隐隐觉得不妙,紧盯着他,满脸的警惕神色。 萧月生笑了笑,看一眼方雪晴。道:“我想与司空帮主商量一下,化干戈为玉帛,不知程少侠意下如何?” 程方圆神色傲然,摇了摇头:“兄长之仇,不共戴天,萧掌门你就甭要痴心妄想了!” 萧月生笑道:“痴心妄想?”一点儿没有通融的余地?我亲自来了。还是不能商量?” “不错!”程方圆重重点头,冷笑一声:“除非,人死能够复生。就不再追究!” 萧月生忽然笑了笑,摇头道:“依我看,司空帮主虽想报仇,但尖力不够,却不会如此痴心妄想”都是因为受了别人的鼓动,才会做下如此的不智之事,真是令人惋惜!” “这般说来,是我鼓动司空帮主喽?!”程方圆冷笑连连。 萧月生轻轻点头:“正是如程方圆冷笑着撇了撇嘴,轻哼道:“你这么想,也随你的便,是我鼓动司空帮主报仇,又能如何?!” 他素来心高气傲,又因为武功高强。旁人又看在江北程家的面子,不跟他为难,形成了无所畏惧的脾气。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转身对方雪晴道:“看来程少侠颇不服气你的武功,再领教一下罢!” 方雪蜻抿嘴微笑,轻轻一点头,身形倏的晃一下,从他身后到了身前。站在程方圆身前。 她抱拳一礼:“程少侠,请!” 她面若冰霜,冷漠得似乎能结出冰来,冷冷看着程方圆,声音清脆而透着冷冽,浑身上下都透出冷意来。 但她容貌绝美,姿态无一不美,即使如此冷着脸,却也冰肤雪骨,冷艳逼人,能惹得人发狂。 程方圆怔了一下,却是不明白。迟疑道:“方姑娘”?” 方雪晴冷冷道:“请程少侠指教!” 说罢,不等程方圆反应过来,轻飘飘一掌拍出来,正向程方圆的胸口,似乎一掌击其心脏。 方雪晴的小手能击断宝剑,虽然是轻飘飘的,程方圆仍是心有余悸。吓了一跳,忙不迭的退后一步。 “程兄,接剑!”司空妙伸手拔剑出鞘,随即一抛,掷向程方圆,他原本的剑已被方雪晴击断。 程方圆抄手接过长剑,轻飘飘一递,倏的刺出去,奇快如电,正刺向方雪晴的掌心,非常精确。。 方雪晴轻轻一笑,;卜手倏的变了颜色,血色迅速褪下去,变成了莹白如玉的颜色。 转眼功夫,她的小手大变样,宛如一块儿羊脂白玉雕成,美丽精致似是一件艺术品,不像是真的人手。 剑尖即将刺中她掌心之际,她微微一侧手掌,手掌变成了掌刀,平平一削,横斩向长剑。 此时的这柄剑,并非什么宝剑。程方圆心中明白,若是被她斩中,必是断所之结果。 他忙要变剑,冷不防她小手蓦然加快,在他反应不及之下,一下斩断了长剑,随即退后下。 萧月生摇头,淡淡道:“这一下若是斩在程少侠的身上,脖子上,不知结果会是如何?” “你”!”程方圆一怔,随即大恼,明白了萧月生活中之意,竟是威胁自己。 萧月生摇摇头:“程少侠莫不是以为在下说笑?!” 说罢,他轻轻一摆手。 方雪晴身形一晃,出现在程方圆跟前小手一堆,迅如闪电,他连反应都不及,眼睁睁看着小手击中胸口。 “砰”一声闷响,宛如击中一个皮球。 他身子猛的一下飞起来,在空中浮过两丈来远,重要跌在大厅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司空妙猛的一下站起来,怒指方雪晴。 方雪睛面如冷霜,仅是淡淡瞥她一眼,又退回了萧月生身后,一言不发,默然不语。 司空妙见她如此,却是发不出脾气。忙来到程方圆跟前,弯腰探身揽起他来,此时的程方圆已经昏迷不醒。 她医术极高,忙拉起程方圆贩右手。搭在腕上试了试他的脉相,查一下他具体的伤势。 试之后,她再次抬头,恨恨瞪着方雪晴,见她脸色冷漠,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望自己。 她把目光转向萧月生,怒瞪着他。新仇旧怨一起涌上心头,眸子闪闪发光,却是杀机大盛。 萧月生笑了笑:“他死不了。顶多静养几个月罢了!” “动辄杀人,无量剑派好大的气派”司空妙冷笑连连,满脸的讥诣神色,狠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淡淡道:“他好了后若还鼓动你报仇,纯粹是找死,莫怨我不客气,取他性命!” “哼!”司空妙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萧月生淡淡道:“我百毒不侵。你也不必费事了!” “你”?”司空妙讶然一挑眉,冷笑一声,却是不信。 萧月生站起身来,笑了笑:“话已至此,我也不再多说了,望你自为之,莫要再惹咱们无量派!” “哼!”司空妙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屑神色。 萧月生步子一顿,扭头望她一眼,淡淡道:“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不会说两遍,,这一回。若不是见你心地还好,这一回我就取了你的性命,以绝后患!” 司空妙冷笑一声,转过头去。不以为然。 萧月生不再多说,知道再说无益,转过头去,迈步往大厅外走去,方雪晴与如月紧跟在身后。 “砰!”忽然一声响,方雪睛忙一扭头,却见如月到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她心中微慌,忙转头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一摆手:“拿下!” “是!”方雪睛应一声,晃了一下,出现在司空妙身后,探臂捉住她。直接封了她周身的穴道。 萧月生却是知道网才的经过。如月是中了毒,受了司空妙的暗算,他妾清晰看到,却是装作没有看到。 受一些挫折,对于一个人并非坏事,如月便是如此。 股还要过几天,才能恢复正常。因为农村这里过年,一直要走亲戚,不能不走,又要拼命写,实在艰巨,今天又要欠帐,明天遭罪了,再求大家投票,过去了三分之一的时间。月底月票怕是不够五百,请大家拉一把,拜谢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02章 大会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02章大会习空妙瞬间被制。帝来不及反道被封。周身不能甩,一巴能说话,只能眨眨眼睛而已。 她心中惊异,没想到这个方雪晴的武功这般高,网才与程方圆动手却是留了一手,委实可怕。 她心中隐隐惊惧,眼神却坚定。死死瞪着萧月生,又看一眼地上躺着的如月。 萧月生知道她是拿如月威胁。摇头微笑:“雪晴,给如月解了毒” “是,公子。方雪猜放开司空妙,来到如月身边,自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到出一粒雪白的丹丸。送到如月嘴里。 司空妙周身穴道被封,虽然被放开了,仍定在那儿,一动不动,似是一尊玉像,神情楚楚可怜。 萧月生转头不看,瞥一眼如月,她吃下了丹丸,很快动弹一下,修长捷毛动了动,醒了过来。 她忙一撑身子,想要坐起来,却不想身子一软,再次跌下去,身子又酥又软,根本使不出力气来。 方雪晴轻轻一抄,揽着她身子。把她扶起来,送到萧月生跟前,轻声道:“公子,如月姑娘没有大碍。” “嗯,她太不小心了。萧月生瞥一眼如月,摇摇头。 如月站起来,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看萧月生,觉得自己太无能,竟一下被暗算了,枉称多智。 想到此,她转头瞪了一眼呆立原的的司空妙,恼恨异常。 萧月生道:“雪晴,解了她的穴道。” “是。”方雪晴应一声,罗袖一拂,隔空一道微风拂了过去,如一阵春风轻轻吹至。 司空妙身子一松,几乎跌倒,拼命用力才止住身形,没有当场瘫软下来,挺着胸脯,用力瞪着萧月生。 她眼神中满是倔强,用力看着萧月生,显然是不想屈服。 萧月生摇摇头:“司空帮主,这一次我可略过不计,但若有下一次。神农帮再挑衅敞派,莫怪我狠辣无情!” 说罢,转身便走,方雪晴与如月忙跟在身后,这一会儿功夫,功力持续增强,如月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萧月生所炼制的解毒丹自然颇为神奇并非解毒,而是逼毒,身体里的一切异样物质,都会排除。 这与洗髓丹隐隐相似,却没有洗髓丹的药力强,但用于解毒,却已经够用了,可谓解得百毒。 出了神农帮,萧月生便去了镇南王府。 段誉恰好在王爷,一见到萧月生他们来了,高兴万分,拉着他的手诉苦不迭,说是这一眸子被逼着上朝,跟伯父学习参政,苦不堪言。 他最喜欢的是读书,然后行万里路,在武林中闯荡,况且,武林之中,还有他的几分牵挂,这一回,却被逼着一直呆在王府,出了王府便要进宫,麻烦之极。 他抱怨不已,伯父武功高强。身体健朗,根本不必担心,为可不让自己多玩一些日子?! 至于大理皇帝之位,却是确定无疑。定是要他继承的,因为如今的皇帝段正明没有子嗣,将来的皇位。不是传于段正淳,便是传于段誉。 而且,即使传给段正淳,最终也会传给他,段正淳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虽然有几个私生子,却都是女孩。 如此一来,大理王室的重任。全都交到了段誉的身上,他想躲清闲,偷懒也不成。 段誉拉着萧月芒说话,无奈苦笑不已。 他又说起了一件烦心事,这几天,伯母与母亲开始合计,要给自己纳王妃,段家的香火一向不盛,需得早做准备,由不他的性子。 如今的时代,即使开明,也是遵循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人却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段誉若是心无所属。倒也没什么,任凭他们做主便是,他们的目光极高,想必找的人不会太差,挑王始可不是简单的事,需得千挑万选。大理的名门贵暖极多,不愁挑不出一个好的。 但如今,他已心有所属,对这般强加于身上的婚姻便有些抗拒,极不想成亲,但偏偏拗不过伯母他们。 他这几天正跟父母闹别扭,萧月生忽然出现,便成了救星,段誉大喜过望,远胜从前。 萧月生摇头微笑,知道他的心还是在王语嫣身上。 想到此,他忽然想起了王语嫣,这一眸子忙乱,倒是把她忘了,如今还在曼陀山庄,武功学得如何了。 这些思绪飘入脑海,再看看段誉。隐隐的落箕与无奈,眉宇之间透着郁郁之气,显然心有愁绪不能缓解。 看到他的模样,萧月生有些不忍。 自己这般做为,他没被王语嫣伤害,但却被自己内心折磨,他也曾年少,知道暗恋的滋味。 如今的段誉,对于王语嫣便是一腔苦恋,他也知不应该,却控制不住自己,萧月生暗自摇头,自己这一步走得是对是错,自己也不知道了。是帮了段誉,还是害苦了段誉?! 萧月生听着段誉唠叨不已,摇头道:“段兄弟,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你一走了之便走了!” 段誉摇头苦笑:“萧兄,你可是不明白我母亲的性子,执拗得很,她决定了的事。什么也挡不住!” “哦?”萧月生挑眉一笑,摇头道:“我看散人是通情达理,不会勉强你的罢?” “萧兄是不了解,我自己的母亲能不晓得吗?”段誉苦笑,摇头叹气。神情无奈:“我若是走了,除非永远不回来,否则,再回来时,王妃已经选好了,正等着自己呢”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摇头道:“段兄弟,你可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如此美事,你却避如蛇蝎!” 段誉摇头:“换了萧兄你,也会跟我一样的!” “能避一时算一时罢!”萧月生笑道,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笑呵呵道一心社塞外成古了个青峰帮你既闲来无事。不如尖帮霖川,如何?” “我能帮什么事?”段誉摇头。无奈苦笑。 萧月生呵呵笑道:“你可是未来的大理皇帝,平常耳濡目染,通晓,不少的治国之道,去青峰帮试一试如何?。。 “我是什么都不懂的!”段誉摇头不迭,急忙摆手。 萧月生吩哈哈大笑,摇头笑道:“治大国如烹小鲜,你拿青峰帮练一练手,再好不过!” 段誉摇头苦笑:“萧兄,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啦” 萧月生笑道:“乔兄在塞外一个人成立帮派,虽然有阿朱帮忙,却是势单力薄,你的六脉神剑已经精熟,若是去了,帮忙甚大”再者。你也可逃一下婚事,两全其美。再好不过!” 段誉想了想,最终点头:“好罢,我便击塞外瞧一瞧!” 萧月生笑着点头:“你若去了,乔兄定要感谢我的!” “我什么也不会,帮忙也只会帮到忙。”段誉苦笑连连,摇头叹了一口气,笑道:“萧兄,你为何不去帮一把乔兄?” 萧月生摇头,无奈道:“我现在自顾不暇”无量剑派东西两宗合并,尚不稳定,又有仇敌暗伺。分不开身!” “哦?”段誉讶然,挑了挑眉毛,觉得奇怪:“还有人能威胁得了萧兄你在他眼中,萧月生无所不能,武功奇高,行事游刃有余,无不妥贴,灭敌人于谈笑之间,实是通天般的人物,竟也有犯难的时候,他大感惊奇,又觉兴奋。 萧月生叹了口气,摇头苦笑:“神农帮你可曾听说过?” 段誉稍一思忖,点了点头:“近些日子,好像常有人提神农帮,其帮主司空妙医术极高,救人无数,威望可是高得很呐!”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段誉一怔,随即恍然,忙道:“萧兄,不会罢?”这神农帮莫非便是萧兄你的仇家?” 他随即说道:“我从前见过神农帮的帮主司空玄,后来他死了,如今却成了司空妙,莫不是她是司空玄的亲戚?” “亲兄妹,感情极深!”萧月生点头。 段誉摇头失笑,想了想,又笑了两声:“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司空妙竟是司空玄的妹妹!” 萧月生苦笑道:“当初杀司空玄时,是因为他杀了无量剑很多人。不得不出手,如今,司空妙找上门来,我很是为难!” 段誉忙问:“这又是为何?” 萧月生叹了口气,道;“我看这个司空妙,一身医术精湛,救人无数。若是不杀,她还能救很多人!” 段誉恍然大悟,摇头笑道:“萧兄是不忍心罢?” 萧月生点头,叹了口气,摇头道:“若是杀了她,那些需她医治的病人怎么办?”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段誉跟着叹了口气,想了想。摇头道:“这到也是,她的医术极好。很多必死之人找上她,都捡得性命,大理城中,她的声望极大,便是伯父怕也不及了!” 萧月生摇头苦笑,有些无奈。摆摆手:“算了,看她是否知趣,若是还知趣,便饶她一命,否则,也只能辣手以对了!” 段誉笑了笑,没有再说,这样的事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挠头想了想,道:“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再好不过!” 萧月生摇头:“我也曾努力过,这一次来,就是想如此,不过,她怨悄极深,却是不肯的。” 段誉无奈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这般说来,这是一斤。死结,再也解不开了?” 萧月生无奈点点头:“怕是如此了!” “唉,,那真是可惜呀!”段誉皱着眉头,满脸的无奈神色。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命运,且看她的罢。 萧月生摆了摆手,轻哼一声,懒洋洋的扫了一眼院门。 此时,一身玉色道袍的刀白凤袅袅而来,步态轻盈,似是一朵白云冉冉而来,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萧月生见到她来,马上与段誉闭上嘴,神情有几分古怪。 刀白凤与萧月生的交情极深,乃因为那部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二人谈道论玄,极是投契。 段誉则告辞离开,这一眸子。他被母亲闹得头疼,一见到她便脑头隐隐发疼,忙不迭的告辞。 刀白凤嗔了他一句,也没有多留,拉着萧月生去屋里说话。 两日过后,萧月生三人离开镇南王府,回到无量山上。 段誉也离开,却没有随他一起。而是暗自离开,直接出了塞外,去寻乔峰他们。 萧月生返回无量山,令剑湖宫关闭。无量创所有人都开始习练无量绝情,待练成了无量绝剑方能出宫。 无量绝剑精妙玄微,无量剑诸人无一违逆,各个心甘情愿,萧月生有时也到剑湖宫中,指点一下他们的练功。 但大多数的时间,萧月生一直呆在山巅,勤奋苦练,积蓄先天之气。以增强基础。 可惜,先天之气的修炼,缓慢异常,他虽然潜心思索,想创出法门。增强修炼速度,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这一日,他正坐在山巅的石头上打坐,咖趺而坐,双手结印,微阖双眼,宝相庄严,朝阳散发出万道金芒。射在他身上,仿佛披了一身的金典色袈裟,与高僧无异。 他正在修炼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元神之球越来越结实,缓慢扩大。丹田内的先天之气越来越深厚,循环往复。 但是,先天之气每循环一个大周天,增加的微乎其微,萧月生估计。这些增加的先天之气,并非源自身体。 而是修炼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时。紫气浸身,一些进入丹田,一些进入了脑海的元神之球上,还有一些则钻进身体里,进入各处穴道中。 丹田乃气之海,而穴道,乃气之湖,虽然容量有限,却也有积蓄之能。与丹田的功能相似。 只是容量差了一些,位置也不够关键,远不能与丹田相比。 那些被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所摄取的紫气,钻进,月刃之中,却也有一些钻进了穴道之内。 当先天之气进行大周天循环时,穴道中的紫气慢慢渗过来,融入先天之气中,故有所增强。 若是没有这些紫气,任凭他怎样催动先天之气,进行大周天循环。也是无济于事的。 如此一来,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之重要,乃是第一等,像是北冥神功倒是次要的了,对于先天之气无济于事。。 他如今最迫切之事,莫过于先天之气真诀,武功在他眼中,反而成了小道,不值一提。 先天之气增强,实在没有什么真诀,修道之人往往一生苦修,还达不到先天之境,而到了先天之境,往往迫不及待的采药结丹,炼成内丹。以内丹之术增强先天之气。 这种法门好则好矣,在萧月生看来。却是有巨大的缺陷,依内丹之术修炼,便是想长寿,也不大可能。 根本原因,还是先天之气不够庞大,到了后期,将其炼化之后,专门用以提高精神,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 但精气神本为一体,缺一不可,寻常的内丹之术,往往会致力于提高精神,以延长寿命。 上古时候,这个法门极有益,确实可以做到,但那个时候,天地元气充沛,人体的精与气充足,被神所限。 人的寿命如一只木桶里的水,木桶由三种木板组成,精气神各为一。无论哪一种缺乏,都难盛太多的水。 上古时候,人的精与气俱足,但神却不足,所以寿命不长,上古练气士寻到了法门,便是练丹之法。 但到了后来,影响人的寿命的,不仅仅是元神,还有精与气,地球上的元气呈衰减趋势,越来越弱。人们现在已经不仅仅缺神二精与气也是严重不足,即使炼神有成,寿命也延长不了太多,顶多数十年,近百年罢了,便是萧月生如今的情形。 他若是停滞不前,寿元也远胜常人,约有活过两百多岁,若是再努力一把,还能再长一些,却也多不过三百岁。 如今,他不停的滋养身体,积蓄先天之气,便是补足精气,令其充足。如此一来,精气神俱足,方能达至长生不老。 长老不老,乃是世间最艰难的绝学。萧月生潜心摸索,却也仅是冰山的一角罢了,远远称不上精通。 他极明白,仅是凭自己如今的学识。想要长生不老,怕还不能成,需得苦苦求索,学得更多,不停的探索。究极生命之奥妙。 这比起练武来,困难千万倍,想要有所成,也是渺茫之极,但有了这份希望,他就努力的奋斗,实现。 良久过后,太阳升到半空中。已经变得明媚,萧月生缓缓睁开眼睛。放开手上的结印,拿开腿,下的大石头。 他摇头轻叹一声,这样的速度,想要长生不死,乃是痴心妄想,若是如此简单,世上惊才绝艳之辈多了去,为何还没有一个长生不死,的!? 他沉吟片刻,心中思忖,如今的情形,想要再上一步,看武功秘笈是没什么用处,更关键的是看一些道经。 传。但是道经上,总能隐隐约约的透露一些。 有时候,不必看那些秘诀,仅是一点儿灵光,便足以照耀他的思索,便可有所得。 他如今深深了解,没有真诀。凭自己摸索,委实是一件可怕的事。身体在旁人看来,几乎金网不坏。刀剑难伤。 但对于他自身的力量而言,却是脆弱不堪的,稍一出差错,走夫入魔。便有性命之危。 他若是自己摸索,太容易出差错了,走火入魔的权会大增,运气不好的时候小命便交待了。 他自觉非英雄,极为怕死,想要长生不老,对于力量的追求,便是源于这一点儿,所以拼命练功。 如今,武功练好了,无人能够威胁,却又对于衰老抗拒,想要战而胜之,长生不死。 可自己独自摸索,想要成功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先前的时候,他雄心壮志,奋发向上,想凭自己一人之力,找到长生不老之法,努力修炼内丹术,炼至大成。 但随着修炼的精深,知识的增长,彼发觉到了内丹术的缺陷,越来越感受到这条路的艰难,却是没有了当初的自信。 正在沉吟时候,脚步声响起,方雪晴慢慢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张请帖,颇是华丽。 萧月生转头望来,温声道:“什么东西?” 方雪晴来到近前,轻轻一礼:“公子,是慕容家派人送来的请帖,公子要不要看一眼?” 对于萧月生与慕容复的关系,方雪晴已然明白,萧月生当初曾跟她说过,像讲故事一般讲了讲。 这也是为了她心中有数,做事也有分寸,免得上了慕容家的当。 方雪晴对于慕容世家便有了芥蒂。见到送信之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直接收了请帖,说了一句知道了,不再多说,端茶送人。 见萧月生练完了功,她才拿过来。 萧月生一伸手,她忙轻轻一跨步。来到近前;双手递到他手上,轻声道:“公子,我已经把送信的人撵走了!”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摇摇头。却没有多说,打开请帖,看了一眼,摇头笑道:“还真是有趣!” “公子,咱们去还是不去?”方雪晴轻声问道,语气柔和,抽出袖中的丝帕,上前轻柔的拭了拭萧月生额头。 萧月生任由她动作,没有推拦,拿着请帖反复的看了几次,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公子,咱们去吗?”方雪睛轻声问。 萧月生缓缓点头,拍了拍请帖。笑道:“既然人家送过来了,咱们若不去,太““嗯,去看看也好呢,很久没回太湖居了呢!”方雪猜嫣然轻笑,容光灿烂若霎雪,动人心魄。 萧月生瞥她两眼,欣赏着她的美色,心下也赞叹,如此美丽,确实是上天的恩赐,乃是送于世人的礼物。 方雪晴见他如此,玉脸羞红。两腮涌出两团嫣红,娇艳欲滴,令人忍不住想掬一把,拥在怀里。 萧月生强抑心中的冲动,转过头去,笑道:“你准备一下,咱们过两天就动身,去太湖居!” “是,公子!”方雪晴娇声应道。见他转过头,明眸闪过一丝失望之意,暗自摇了摇头。 没想到,公子爷的定力如此之深,明明看到他的目光火热,却偏偏能控制住自己,转过头去。 自己的美貌,她知之甚深,也精通媚人之术,只是她媚骨天生,反而不去刻意做出,一颦一笑自然动人。。 但是,在公子跟前,她已经故意施展了媚人之术,若是寻常男人,早就被迷得晕头转向,公子却能抑制住,如此定力,委实令人赞叹。 她心中越发的崇拜,却也有隐隐的失望。 她收敛心情,轻声道:“公子,无量剑的弟子们大都学会了无量绝剑。要不要一起带着走?” 萧月生眉叉一挑,有些讶然:“都淡会了?” 方雪睛轻轻点头:“他的悟性都很好,而且,副掌门传授有道,讲解得极精辟,真是令人佩服呢!” “哦?”萧月生讶然。 他到是没有想到,这个赵宁清竟有如此之能,平常看她聪明,只是处事冷静,思虑周全罢了。 没想到,这一次再次显威,竟然能让弟子们如此之快的学会了无量绝剑,真是令人意外呢。 无量剑派中藏龙卧虎,不容小觑呀!他忍不住兴奋的想道,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笑意。 “公子,是不是带上他们?”方雪晴再次轻声问道。 萧月生沉吟片刻,想了想,缓缓点头:“嗯,带过去看看也好,让他们增长一些见识!” “是!”方雪睛娇声应道,露出兴奋神色,明眸闪闪,玉脸绽光,容光极盛,令人枰然心动。 这些日子以来,她多数是在剑湖宫中指点众弟子练剑,对于这些弟子,她颇是喜欢,觉得他们朴实而勤奋。 而且,他们的悟性也好得很,什么东西,一点就能,一学就会,教的省事,学得省事,非常愉快。 如今。他们已经练成了无量绝剑。是时候出去闯荡一番了,若是一直呆在剑湖宫中,武功固然越练越强,但应用太差,却是无法独挡一面,用处也是不大的。 练剑是为了用的,若是一直苦练。却没有实战,纵使练了一辈子的剑。也往往用处不大,不如练了一年剑,常常跟人拼斗的。 平常时候,他们也会切磋武功;彼此对打,就是为了避免死练功,练功死,不会活用。 但是同门切磋与外人切磋,远远不是一回事,知根知底的打斗,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锻炼。 无量绝剑乃是上乘剑法,他们修炼有成,便有了自保之力,是时候走出剑湖字,进入外面的广阔天地了。 故她这一次跟萧月生讲情,便是为了请他同意,让这些弟子们出去剑湖宫,见一见世面。 凭他们如今的武功,再见一番世面。经过一番的再练,便可成材,无量剑的实力大增,便成了顶级的大派。 如此一番想法,她没有对萧月生说,却是良苦用心,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不必跟公子说。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却是将其心思捕捉,暗自欣慰,虽然她有自作主张之嫌,却是主动替自己分劳。可喜可嘉。 “雪睛,让副掌门留下,咱们只带八个人!”萧月生温声道。 方雪晴一怔,忙问:“耸子,只带八个么?” “嗯,八个足矣!”萧月生缓缓点头,微微笑道:“带那么多的人。太过累赘了,我没那么耐烦!” 方雪晴无奈的点头,苦笑道:“是。公子,八个人”我去跟副掌门说一说去!” “去罢!”萧月生摆摆手,转过身去,回到了小屋中。 第三日,上午时分,萧月生练完了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便直接出发。离径直开了无量山,欲前往太湖。参加慕容复召集天下英雄,召开的除恶英雄会。 这个大会由慕容复提议召开。说是除恶,其实仅是除一斤。人,便是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 北乔峰,南慕容,是为天下两大绝顶高手,名扬天下,无人不知。 而如今,乔峰隐退,不知所踪。已经从丐帮的帮主位置上离开,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乔峰一退,慕容复便独领风骚。在武林中声望日盛,有天下第一人之势,令慕容复心中蠢蠢欲动。 他知道机会难得,一定要趁这个机会一飞冲天,成为天下第一人,则复国大业进了一大步。 为了如此,他心思转动,终于想出这么工斤。好主意,用杀四大恶人来提升自己的威望。 同时,利用这次的武林大会,网络天下的武林高手,为了复国大业而积蓄人才,一箭双雕,打得如意算盘。 萧月生当时接过请帖,看了一眼。转瞬之间便明白了他的心思,故摇头微笑,嘴角带着一丝讽刺之意。 天下第一人,这个慕容复,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呢,竟然打得这个如意算盘,真是视天下人如无物呢! 他本不想搭理,但见不得慕容复如此行事,而且,他还是异国之人。心怀不轨,这样的人,他一直没有下杀手,却是看在王语嫣的面子上。 若是杀了慕容复,那这一辈子甭想王语嫣理自己,但若是不动慕容复。却有信心,终有一日,把王语嫣的芳心夺过来。 他视其为一个有趣的游戏,免的闲得无聊,但这一眸子太过忙乱,却是无暇顾及王语嫣了。。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03章 救助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03章救助八人站在萧月生跟前,神色肃然,双眼炯炯,一动不动来。(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16kxs..文.学网)唯有衣襟飘荡。 萧月生站在他们前面,扫了一眼。摇了摇头:“你们不必如此紧张。放松下来罢。” “是!”八人齐声应道,身体松了一下,但精神看起来仍是紧张的。小心的看着萧月生。 萧月芒摇了摇头,颇是无奈。这八个人,见到自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八个人当中,有如月,有梁思仁,其余六斤”俱是年轻弟子,三男三女,八个人恰好四男四女,倒像是四对儿。 萧月生自然看出来,这四对男女并非一对儿一对儿,起码,都不是彼此钟情,因为太过熟悉了,反而没有那种男女之情。 萧月生暗自摇头,赵宁清太过小心了,好像反对男女弟子有什么私悄。纯粹是拿他们当出家人要求。 萧月生却觉得,若是同门之间,若是有了感情,也无可厚非,反而可以增强凝聚力,保持忠心。 若是压抑这种感情,反而埋下祸根。终究难免出事情。 萧月生沉吟片刻,招了招手。 方雪睛忙上前,靠近他,明眸闪动xち露出询问之色,明眸如水,可以反映到他自己的影子。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淡淡说道:“雪蜻,你去招呼副掌门,我有些话临走时得跟她说!” “是,公子!”方雪晴应了一声。轻飘飘下了山数,径直前往剑湖宫。动作迅速,看着悠缓,转眼之间已经消失不见。 对于萧月生的话,方雪晴一直是无条件的遵从,即使不解,在众人跟前也不会多问,顶多在事后会问一问。 见她如此,其余八人大是好奇。没想到方姑娘如此敬重掌门,果真是掌门的贴身丫环。 开始时,他们还以为这是开玩笑。是方雪晴的自谦之辞,是跟他们说着玩儿的,因为她如此的武功。如此的容貌,天下罕有。 见识到方雪晴的武功,他们方知自己是坐井观天,井底之蛙!他们羞愧万分,自惭不已,故发奋图强,无量绝刮才能学得那么快。 知耻而后勇,他们便是如此。 在他们眼中。方雪晴乃是神仙一般的女子,如此的人物。竟收到身边当贴身丫环,委实有些暴珍天物了,为何不娶为正妻呢?! 如此心思之下,他们根本不相信方雪晴是掌门的贴身丫环,暗自思忖,莫不是亲近之人,冒充做掌门的贴身丫环?! 如今,见到方雪晴行事及神情。她明眸中的崇拜与顺从,他们清晰可见,觉得心中难受。 在这么多的人中,却不包括如月。 她是明白方雪晴的地位的,看着是贴身丫环,好像没有什么地位,但她的话却是极重要的,若没有什么错,掌门大多都会采纳。 如此的人物,也唯有掌门才能镇得住,武功绝世,容貌绝顶,芳华绝代,倾国倾城并非虚言。 身为女子,她难免有些嫉妒,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远远不能跟方雪晴相比,仅是武功一项,便是无量剑所有的弟子加在一起,也打不过方雪晴的。 会儿功夫,赵宁清飘飘而来。与方雪晴低声说话,一边说话,脚下一边疾行,宛如两道清风吹来。 转眼之间,她们来到近前,赵宁清上前稽首一礼:“见过掌门!” 她执礼甚恭,自从学了无量绝到,她才晓得自己的浅薄,以为掌门的位子应该自己坐,现在便是让她坐,她也坐不住。 萧月生摆了摆手,温声道:“副掌门不必客气,咱们进去说话,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一说!” “是,掌门请吩咐!”赵宁清轻轻点头,姿态放得极低,仍在感激萧月生送她无量绝剑的秘笈。 她更感谢的是萧月生的无私。直接将这般奇学传给弟子,丝毫不怕绝学外传,不敞帚自珍,心胸过人。 萧月生转身进了竹庐,赵宁清也跟着进去。 八个弟子与方雪猜站在门外,定定看着竹庐,斤。个都竖起了耳朵,想听一听人们说一些什么话。。 可惜,他们什么也听不到,只觉的隐隐有声音传出来,但究竟是升么声音却是不知道了。 方雪睛心下明白,这是公子在用一种奇术,将屋里的空间屏蔽掉,仿佛布下了一层无形的罡气,挡住了声音的扩散。 她心中暗思,公子对于音攻之术精通无比,杀人根本不必有剑,仅是声音足矣,说样的事,对公子而言小事一桩罢了。 过了一会儿,众人失望的目光中。萧月生与赵宁清一起走了出来。赵宁清脸色沉肃,没有多说话,直接走了。 萧月生则是气定神闲,没有多说,看着赵宁清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摇摇头,不再多说。 他们离开了无量山,萧月生原本想去一趟万劫谷,看一看段延庆是不是在万劫谷中,再看看钟灵她们是否回来了。 但到了万劫谷,却见万劫谷一片空荡荡,竟然没有了人,萧月生大是奇怪,照理来说,这里应该一直有人。 难不成,钟万仇他们再次搬了的方。是怕这里的位置泄露,太过不保险,另寻他处让段正淳找不到?! 萧月生想了想,觉愕大有可能。只是钟灵她们是不是回来了,是不是知道她父母搬离了这里。 若是不知道,那她是如何找他们?若是知道,那她们为何一声不吱。不给自己送信呢? 难不成,她们对自己有了恼恨。竟然不想与自己有什么纠缠了不成? 萧月生想到这些,心里有几分沉重,想起了周身的几个女人。 王语嫣虽然容貌绝美,清冷纯真,自己对她也是喜欢,但并非那种爱到骨子里的感觉”小是淡淡的,纯粹对于美色的喜欢罢了。 木婉清与钟灵,他的感觉颇是复杂。既有欣赏,也有喜欢,也有几分宠溺,像是兄长对妹妹一般。 但这也不是真正的兄妹之情,还夹杂着一些别的,男女之情也掺在其中,复杂莫名,自己也弄不清。 至于其余的女子,他倒是没有纠缠之念,方雪晴贴身丫环,却是早就当成了自己人,只是早晚问题。 而他如今颇是享受男女之间感情的玄妙,一直没有将方雪晴吃了,而是放在嘴边,一直馋自己。 视男女感情如游戏,玩世不恭,也不想投入太卓的感情,他生怕自己修炼成了长生不老,而这些女人们却不能。 如此一来,他们便是在一起,她们注定要先走一步,自己怕是受不了,太过沉重的打击了,为了防备这个,只能小心的收敛着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彻底放开,彻底沦陷。 他故养成了奇异的心态,对于感情看得极重,却轻易不会付出感情。只是给于她们关爱罢了,如此幽暗心思,旁人根本难以想得到。 对于方雪晴,尤其如此,她一直在自己身边,不能没有她,否则,吃饭都成问题,平常的一切更是会乱套。所以方雪晴绝不能离开。 人得道,鸡犬升天,但愿如此,他若是成道,修成长生不死,再救她们便是,也让她们修成长生不老。 故他一直苦苦压抑,不想夺了方雪晴的红丸,生怕会影响到将来的修炼,那时后悔莫及了! 离开了万劫谷,他们继续往南,前往太湖,想回去看一看自己的小筑。她们是不是安全。 于是,一路向南,众人一路练剑。过得颇是充实。 如月与方雪晴早就相熟,一直跟在方雪晴身边,看她如此的伺候萧月生,如何的练功。 她见方雪晴练的武功并非无量绝剑。心下颇是羡慕,感觉方雪晴练的武功远远胜过无量绝剑。 方雪睛也未隐瞒,轻轻点头。说道确实比无量绝剑更强,只是更难修炼,而且,需得深厚的内力为基。 如月便厚着脸皮,问方雪晴能否传给自己。 方雪蜻到也没有藏私,暗下问了一下萧月生,是不是传给如月别的武功,萧月生也没有阻拦,只是说道,如今她们的功力,练习无量绝剑xち最是合适,其余的功夫,干出力不讨好。 虽然别的武功更具威力,但她功力不足,发挥出来的威力反而不及无量绝剑,操之过急,总是不好。。 但为了给如月一个教,萧月生也没有相拦,只是告诉了方雪晴,适可而言,盯着她一点儿,莫要让她出了什么意外。 越是高深的功夫,修炼起来越艰难,而且,越容易出现问题,动辄走火入魔,若是旁边没有高手相护,修炼起来总令人提心吊胆。 方雪晴如今的内力深厚,对武学的见识出是大增,替如月护法,自然绰绰有余,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如月开始时,听不进方雪晴的话,觉得她是藏私,所以不想传给自己那般高深的功夫,净是借口。 但自从修炼方雪晴的绝玉手。她才明白,方雪晴绝学危言耸听,故弄玄虚,功力不到,修炼这般绝学就是不成。 她强身修炼了一眸子,却没有修成绝玉手,这门绝学就是难练,当初方雪晴能够练成,全靠萧月生相助,再有大量的丹药相辅。 如今没有这些,如月想要修成这门练学,绝不可能,她虽然用功甚苦,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无法修成。 方雪晴也觉得奇怪,有很多事情。她根本不知道,是萧月生暗中做的,不让她晓得,免得她不好意思。 她暗中服了一些丹药,萧月生也没有让她知道,她只是以为自己修炼的路子对了,所以炼成,也没有觉得太过难炼呀。 这一次,看如月修炼,方雪晴才隐隐觉得不对,好像自己太过容易了一些,绝非正常现象。 她跑去问萧月生,萧月生无奈。到说了她的修炼之法,讲了用一些丹药,却没有言明究竟是哪一些丹丸,还有没有这些丹丸。 因为她深知,公子看着大方。爽朗。但对于施加恩惠,从来不会滥用。还颇为吝啬,即使自己问了。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不问。 熙如此,她也不能对如月明说,只能劝她,再修炼另一门功夫,却是一门剑法,名谓十八快剑。 这一套剑xち法,有一斤。快字,顾名思义,其特点便是一个快字,施展出来,宛如狂风骤雨,奇快无伦。 旦任其施展开来,便无法遏止,唯有退避一途,即使是退避,若是身法太慢,也难免中招。 在方雪晴看来,这一套剑法。威力远胜无量绝剑,但是,这一套剑法的修炼也是艰难,极不容易。 这套剑法的心法极快,运功路线甚为复杂,想要完全记住,需得时间。还需要一些天赋才成。 方雪睛能成为花魁,本就天赋过人。聪明绝顶,后来,又经萧月生施展灌顶之法,传了一身深厚的内力,五窍清明,更胜从前。 再后来,她服了洗髓丹,伐毛洗髓。脱胎换骨,更加聪明了几分,练习这套剑法,却也不觉得太过吃力。 不过,对于寻常人,她却知道。定是吃力非常的,能不能修成这套内力的心法都成问题。 可她所有的武功之中,最容易修炼的反而还是这一套十八快剑,仅有十八剑,招式也不复杂,若是学成了。马上便能应用。 快剑,不是寻常的剑法,只是一个快字取胜,纵使对敌的经验不强。但只要突出一个快字,仍能取胜。 想到这些,方雪晴便将这套十八快剑传于了如月。 如月抱着试开试的心思,学了这套十八快剑,但是其心法之复杂,根本无能为力,精神维持不住如此复杂的运功路线。 如此一来,如月方才明白,练功时得循序渐进,并非虚言,自己的武功太低,竟然学不会高深的武功。委实惭愧。 如此心思之下,她练功越发的刻苦。比起旁的弟子更披,“着。一天的暗,除了晚!睡货,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在练咀这般没日没夜的练功,萧月生走路也不快,十几日后,她的武功便进了一大截儿,远胜从前。 萧月芒看着也觉这些无量剑的弟子们是可造之才,让方雪晴给他们指点,莫要走了弯路,得不偿失。 方雪晴对这帮弟子们颇有了几分感情,觉得他们聪明上进,修炼刻苦。都是可造之才,指点时也毫不吝啬。 她如今的武学见识极为丰瞻。跟在萧月生身边,耳濡目染,自然大增见识,随意指点两句便让他们受益匪浅。。 旁的树林中忽然传来刀剑交鸣之声。 八个人迅速行动,倏的一下子站位,把萧月生围在当中,几个人各站一个方位,警惧的望着刀剑交鸣声传来的方向。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对方雪晴道:“雪晴,去看看!” “是,公子!”方雪晴轻声应道。身形冉瓒而去,瞬间钻进了树林中。动静全无,似乎融入进去。 很快,方雪晴忽然出现,仿佛一直站在那里,忽然跳出来一般,倏的来到了萧月生的近前,低声道:“公子,是丐帮的一帮人被人围攻了。” 萧月生眉头一皱:“丐帮的弟子?!” 方雪晴轻轻点头,明眸闪了闪,抿嘴微笑,心下明白,公子一听到是丐帮的人,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另一帮是什么人?”萧月生温声问,脑海中的元神之球旋转,散发出一道元神之光,冲出脑海外,化为光波的形势,周围的情形瞬间进入脑海之中,清晰无比。 随着对长生之术的研究,他如今已经不再转动元神之球,元神最为可贵,而转动元神之球,却是一件耗神之事。 如今,他的元神庞大,远胜于平常人,消耗一些也看不出异样来,但是,消耗一点儿是一点儿。每一点儿元神都弥足珍贵。 这些,先前他并不懂,但随着研究的深入,却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消耗元神之光,让周围的一切都映入脑海,时刻能够保持操纵,这种感觉自然是极美妙的。 但是,这样一来,却是不停的消耗元神,对于自己的长生却是极有害的,别人修神都不明白,自己却在不停的消耗,委实太傻。 如今,除非必要,他的元神之球一直是内敛,不再散发出去,对周围的情形也不再感应。 这便如他目盲,开始时,憋闷非常。像是眼睛忽然看不见东西一般。到了后来,也是慢慢的习惯了。 虽然他有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不停的修炼元神,但他总觉得,到了后来,不太可能一直如此的增强元神。 元神达到一定程度,会自动停止增长,反而会对精气的要求更多一些。需得寻找一种独特的法门,修炼先天之气。 可惜,这一直不能如愿,只能盼望老天长眼,助自己一臂之力了! 一…一元神之球的感应下,他看到了树木中的情形,却是两帮人,约有五六十个,中间的一帮人,衣衫破烂。形势狼狈,被五十余人围攻,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有招架之功。 萧月生一见这般情形,大是恼怒。对于丐帮,他感情复杂。 既有恼怒,怨他们有眼无珠。把乔峰赶了出去,真是自断手足,把自己的大好发展折断了,实是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壮举。 但是,对于丐帮,他又能些亲切,爱屋及乌,因为乔峰,他对丐帮也多了几分亲切,况且,乔峰当初也说过,请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在武林中多多照顾丐帮一些。 想到此,他沉声道:“进去。看看再说!” 如月八人沉声应是,转身跟着萧月生往树林里行去,很快穿过了树林,来到林间的一块儿空地。 此时,激战正酣,两帮人打得激烈,刀剑交鸣声不绝于耳,叮叮作响,清脆悦耳,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萧月生一进来,见到十几个丐帮弟子摇摇欲坠,马上要被击倒,无力再支持的模样,沉声哼了一声。 见到如此惨状,他心中恼怒异常,摆了摆手,淡淡道:“你们上去。把丐帮的人护住!” “是,掌门!”众人齐齐应道,精神随之一振。 “练剑如今,便就是为了今天。好好打起精神来!,若是大意被人宰了性命。我可救不及!”萧月生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 “是,掌门”众人轰然应道。拔剑出鞘,倏的一跃,在空中形成一道方形,笼罩向那些人。 他们一出现,那帮人已经注意上了,见他们不动,也不想惹麻烦,只是静静看着,满怀戒备,生怕他们惹麻烦,横插一扛子。 但没想到,他们竟是连问也不问一声,直接动手了,于是纷纷怪叫一声,迎了上去,身体纵了起来,挥剑攻去。。 主动攻击才是正道,他们的风格就是如此,绝不会被动的防守,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身在空中,最是脆弱的时候。人一旦离开了土地,便失去了力量的源泉,往往在空中任人宰割,他们深知此点。 但此时,他们却被打翻了常识。无量剑的八个人在空中轻轻一折,忽然偏离了一段儿距离。 这样的偏移,还是八个人同时一偏,还是维持着那个阵形,只是平移了数寸而已。 这般一移,顿时躲开了他们的步xち。妙到毫巅,令冲在空中的十余个人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举剑刺来。 这些人忙不迭的回剑,挡在身前。但身上的力气已经用尽,开始往下坠落下去,剑仍护在身前。 方雪晴与萧月生袖手站在一旁。她低声道:“公子,这帮家伙也是不凡,竟有如此的剑萧月生轻轻点头,轻哼道:“丐帮现在虽没有了乔兄,但底子仍旧深厚,寻常人不敢招惹的,可曾看出他们是什么人?” 方雪晴摇了摇头,仔细盯着他们的衣衫,长剑,还有剑招,看了片玄。摇了摇头,没有看出究竟来。 如月八人在空中形成一个势阵。呈一个正方形般,完全笼罩住了丐帮的十余人,却是想着先救人。 虽然十几个人拦截,但是没有拦成,反而更加飘逸,悠悠荡下来,顿时落在丐帮与那帮人之间。 丐帮的弟子们个个伸手搀扶着,觉得捡回了一条性命,几乎喜极而泣。忙低头寻找两个弟子。 这两个弟子已经到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咽了气,他们忙低下头,伸手去试探他们的鼻息。 “还”还活着!”一个丐帮弟子极喜的大叫。 萧月生皱了皱眉,看了那边一眼。对方雪晴摆摆手:“去看看,能救就救回来罢!” “是,公子!”方雪晴应了一声。身形一晃,倏的越过了无量剑与那帮人的对峙,来到了丐帮的弟子们跟前。 她一身白衫,姿容绝美,宛如天上的仙子下凡来,只是表情有些淡漠,冷冷道:“我来看看!” 她施展的是凌波微步,速度奇快,偏偏又看着不快,更增添几分玄妙的色彩,令人不敢小觑。 说罢,不理会丐帮的弟子们。直接弯腰下身,探了一下那人的鼻前。点点头道:“嗯,他确实还活着!” “你是什么人?”一个丐帮弟子忙不迭的问。 其余的弟子,则是紧张的盯着她,满脸的警惧神色,并没有因为她美貌与动作而放松警慢,仍是警惧的望着她。 方雪晴见状,也不生气,只是一摆手,对旁边的丐帮弟子道: “你让开一些,我来救他!” “你”你能救活郝兄弟?”那人抬头,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吃吃的问道。 方雪晴轻哼一声,神色不耐烦:“我若救不活,你能救活了?!” 她虽然不理会,但心下也颇为着恼xち自己好心帮忙,他们不但不感激。反而一脸戒备的盯着,好像自己是贼一般,哪有这般的?! 若不是因为他们是丐帮的人。她与乔峰的交情也不差,常常切磋武功。颇是佩服乔峰,早就甩手走人了。 “你真能救活郝兄弟?”那人急忙问,神情急切,低头瞧了瞧躺着的青年,已经苍白如纸,马上便要断气。 方雪睛皱眉,一摆手道:“你一直挡在这里,耽搁时间,我就是能救活也早就被人拖死了!” “是是,那你快请!”眉清目秀的青年忙不迭的点头,站起身来,退后两尖,看着外面的情形。 此时,无量剑的八人手持长剑,把自己帮中弟子们围在当中,以背相对,紧张的盯着对面的五十余人。 看起来,他们还都是雏啊”他摇头长叹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是沉下脸来,不抱什么希望了。 看他们紧张的模样,像是随时会把长剑捏断,或是把长剑脱手飞出去一般,便知道他们没有与人真正的厮杀。 这样的人,纵使武功高强,却往往发挥不出来,与人拼杀,最终的结局注定是被人所杀,虽然他们是来救自己的,但看起来,还是需要自救。他们是靠不住的!。 想到此,他朝旁边几个人打了个眼色,他们慢慢的靠近,聚在了一起,紧张的盯着外面的情形。 萧月生看着这边的情形,摇了摇头。却是转过头去,负手而立,似乎与自己无关,不必理会。 那些人围着无量八剑,蠢蠢欲动,但见他们剑势,总觉得一股山岳般的气势扑面而来,威胁极大。 他们心中担忧,生所如月他们是扮猪吃老虎,故意装出生涩的模样。不敢贸然行进。 若是没有这般煞气冲天,他们早就已经动手,不会等到现在,看着丐帮的人正在歇着气儿。 萧月生一直袖手而立,无量剑八人心中紧张,勉强维持着冷静模样。心下却如大鼓乱响,枰枰跳个不停。 唯有方雪晴,忙碌异常,双手疾点,不停的在两斤。丐帮弟子身上点穴。似乎是维持她的生机。 过了片刻,她已经点出了一百余指,旁边的丐帮弟子们惊呆了,没想到还有如此之快的手法,仅凭这套手法,即使她是骗子,也是值得了。 如此想法之下,他们心中希望大增,说不定真能救回老郝与老赵呢。这一下,他们福大命大呀! 这般想着,他们的精神都集中在方雪晴身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关心她的一颦一笑。 会儿过后,外面的人还没有动手,仍在紧张的对峙,方雪晴却伸了一下懒腰,站了起来。 “姑娘,他们,?”那眉清目秀的青年丐帮忙问。 方雪晴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好了,死不了!” “多谢姑娘!”青年丐帮忙不迭的抱拳,忙低下身,再次一试他们的鼻息,却是已经匀称,悠长,与平常无异。 显然,这一会儿功夫,他们已经大为好转,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顿时,无穷的感激涌上心头,他恨不得趴地上给方雪晴磕几个响头。 方雪晴横了他一眼,轻哼道:“他们不能再动手,若是再受了伤,我可救不了了!” “是是,多谢姑娘,还未请教姑娘芳名!”青年丐帮忙不迭的点头。随即陪着笑问道。 他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乱蓬蓬的头发一理,顿时变了模样,好像一股阳光直接打在他身上,光彩动人。 方雪晴看了一眼,却没有理会,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轻哼道: “我叫方雪晴,乃公子贴身丫环!” “哦?!”青年丐帮一怔,忙转头望了过去。 他也是极敏锐的人物,看到方雪晴网才自报姓名时,目光投向了萧月生,顺势望了过去。(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04章 龟剑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04章龟剑他毋萧月生神情冷淡。负手而古。在看天空的云彩,对拯乏。办不望一下,心中奇怪。 他目光敏锐,心思灵动,皱了皱眉,觉得这个男人好像不太待见自己,救人也只是被迫的一般,颇不情愿。 他摇了摇头,克得是自己多心了。看那男子悠闲自在的模样,可不像是能被人所迫的人。 “杀!”一声沉喝。 “杀!”五十余人同时喝道。声震长空,宛如一道春雷轰隆一声在耳边炸开,杀机扑面而来。 他们形成两层,像是两只齿轮。锯齿凌厉,乃是一柄一柄的长剑,众人脚下疾行,奔走不停,绕着无量剑的八人转圈。 里面一层,走的是顺时针,外面一层,走逆时针,两层交错疾转,又像是绞肉机,可以把一切绞碎。 “龟剑!”无量步八人中发出一声沉喝,“铮”的一声轻啸,八柄长剑同时一颤,幻出一团银芒,遍布身前,光灿眩目。 八团银芒彼此连接,顿时形成一道银色匹练,缠绕着八人,像是神话伟说中的金刚圈。 “丁叮叮叮”火星四溅,金铁交鸣,声音清脆悦耳,疾走中的人们挥剑攻来,撞上了银色匹练。 银芒颤了一下,似乎水光稍一晃动,随即恢复平静,八人长剑轻舞。动作优雅闲适,浑不在意,任由外面的人挥剑攻来,任凭风吹雨打,刀剑交击,我自巍然不动。 他们先前还紧张得要命,从没有与外人生死厮杀过,乍然如此,还没有来得及心理准备。 但无量绝剑一旦施展。心情自然的宁静下来,随着绝情心法的流转。心如冰雪,冷静从容,再无一丝的紧张。 无量绝剑不仅仅是剑法,同时配备有心法,绝情之称,并非仅是剑势险要,有死无生,也有绝情绝欲之妙。 萧月生当初传他们这套心法,已想到了这一点儿,很多的武林中人,开始闯荡武林,很快身亡,并非武功不济,却是没有与人厮杀的经验,缺乏经验而亡。 无量剑的这帮人,一直闷在山上,罕有下山与人动手的,纵使剑法练得再强,没有经验,乍与人动手,心理的波动往往致命。 习了无量绝剑,却无如此之虞。心如冰雪,万事不惊,如此心境之下,人的感情被摒弃,唯有理智之存在。 “叮叮叮叮”火星四溅中,内圈的二十余人疾走,脚不沾地般,专心致志的疾走,速度极快。 他们的架式,仿佛纯粹为了走圈。而不是为了伤人,出剑仅是顺带着。刺不刺得中都无关紧要,不要耽搁自己走圈便成。 无量剑八人只是施展第一剑。长剑幻为银芒,如一副银色的盾牌挡在身前,彼此连结,密不透风。 任凭他们的长剑刺来,他们只是挥剑,不必理会其他,长剑自然的刺到银色剑芒中,被撞击了出去。 无量绝剑第一剑,是为防守,见机不对,先行防守。 外表看去,剑光灿灿,似乎极耗力气,实际却是有奇特的运力之法门。外力的每一次撞击,都会给予他们动力,有借力之能。 仅是施展第一招,便是半天的功夫。他们也不会力竭,像是乌龟剑法一般,令人无力耳施,故称之为龟剑。 二十余人疾走,越走越快,而且不时的换位,内圈与外圈互换,井然有序,宛如花开花合,看着煞是漂亮。 这一开一阖之间,杀机凌厉,剑招极是高明,既让人眼花缭乱,又能投敌出杀机来,令人防不胜防。 但是,无量剑的八人偏偏一心防守,只是施展龟剑,无论他们如何进攻,如何的激烈,宛如巨浪中的一块儿礁石,巍然不动。 他们越是施展,越有信心,只觉自己化为了乌龟,龟壳坚硬之极,外人无论如何的用力,难以撼动一步。 施展这一式剑法,根本不虞受伤,心中信心越来越坚定,又心下明白。对手如今的气势仍在,没有完全被磨去,并非出击的好时机。 他们施展着这一式,一边防守,一边寻找机会,伺机而动,不急不燥。心如冰晴,波澜不惊。 萧月生负手而立,方雪晴轻飘飘而行,宛如一抹没有实质的影子,飘过了银光灿烂的剑中,掠过绞肉机一般的阵式,径直来到萧月生跟前。 青年丐帮眼中精芒闪动,盯着方雪猜的身法,只觉曼妙优雅,却偏偏威力无穷,竟能避过双方的剑光。于激烈的刀剑中从容穿过,如此身法委实惊世骇俗了一些。 见到这般情形,外面围着的五十余人身形一滞,似乎没有料到,一向自诩铜墙铁壁的阵势,竟然被人如此穿了过去。 方雪晴施展凌波微步时,实际极快,但看上去却是冉冉而行,从容悠然,宛如闲庭信步。 “绝剑!”蓦然一声沉喝。 团团雪白银光蓦的一亮,光芒大绽,像是一轮太阳忽然跃出地平面一般,强烈眩目。 外围的众人网网一滞,被方雪晴的身法所惊,冷不防有强光袭来,眼用叫自然反应,眨了一眼。 再睁开眼睛时,剑尖已经到了身体,想要闪避却也不及,忙不迭的后退,唯有退避一途。 如此一来,他们脚步顿时一乱,阵法也随之乱了起来。 无量八剑整齐的羊称,同时朝八个方向进逼一步,“刷”又一剑出来。狠辣凌厉,令场中央的丐帮诸人身子一紧。 这一剑乃是撩阴剑,自下往上,若是被撩中,从下身到眉心一个直线剖开,一分为二,其状凄惨之极。 内圈的人心中发寒,忙不迭再退,只觉这八人的剑法太过伤天和了。光看其架式都令人心中发凉。 无量绝剑,自然是一个绝字。每一招都是要命的招式,令人看了不寒而栗,中了无量绝剑,绝无活命之理,一点儿小伤也会致命,而且,其情形也吓人。 见无量绝剑现,人们便心生恐惧。不敢接招,唯有逃走一途,这也是萧月生的用意所在。。 这一剑毫无征兆,忽然撩起来。角度诡酒,又是太过突然,防不胜防。中了一剑,绝难逃命。 若是在后世,肚子被剖开,肠子流出来,再缝起来便是,也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在这个时候,没有外乎手术,却是致命的。 而且,在旁人看来,肠子都流出来了,一定痛苦无比,比起直接一剑刺中心口惨烈百倍,简直会生生的吓死。 诸人纷纷退避,却有一个人中招,这一剑,他退得慢一些,却也勉强避过了剑尖,却被剑尖的寒气所伤。 顿时,一道红线出现在他小腹与喉咙之间,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只觉一股寒气透体而入。 他觉得自己会死去,吓得惨叫连连。扔了长剑倒在地上。 其余诸人无暇理会,无量剑的八人再次进招,长剑平削,宛如一道银色镰刀划过去,勾人的脑袋,看着也发寒。 他们再次后退,阵形已经乱成一团,被无量八剑逼得无法结阵,只有几个人连手,形成局部优势。 这些人的武功颇是高明,五六个人对付无量剑一斤小,一时之间却是僵持下来,难分胜负,于是有更多的人围上来,七个人围攻一个,无量剑的弟子便有些支撑不住。 无量八剑见状,剑光大涨,随即猛的后退,再次结阵,站到了原来的地方,再次结成一个阵势。 他们并不贪功,只是将身后的丐帮弟子们护住便足矣,八人都是心思玲珑之辈,否则。也不会脱颖而出,得到这个机会。 他们但求无过,并不求有功,再次施展了龟剑式,银光连成一片,像是一圈匹练缠身,护得密不透风。 外边的两圈人气恼之极,不但没拿下,反折了一个人,委实窝囊,有一个大汉站了出来,走向萧月生这边。 萧月生袖手而立,不言不语。看也不看那人,只是望着天空,看上去高傲怠慢,目无余子。 那人见状脸上一怒,却仍缓缓走了过去,身后紧跟着两人,一左一右。显然是保护着他。 萧月生听到脚步声,转过头,上下打量一眼这斤。大汉,约有四十余岁,魁梧的身材,脸庞狭长,像是马脸一般,一双狭长眸子精光灿灿。宛如晨星,整个人显得英姿勃勃,锐气逼人。 他身后两人,都是削瘦身材。像是两杆标枪,直直挺立在那里,腰板笔直,双眼锐利,宛如两柄长剑。 萧月生打量一眼大汉,对于两个标枪般的大汉却望也不望,虽然锐气逼人,但武功在他眼中却平常。 至于这个大汉,却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眼睛顾盼之间,露出峥嵘之态,内力深厚,远甚一般武林高手。 这样的人物,不应该是寂寂无名,若是无名,那必所图甚大,野心独具,不能小觑。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顿时心中了然,摇了摇头。 马脸大汉来到近前,抱拳一礼:“这位兄台,请了!” 方雪晴明眸冷冽,与另外两个大汉以眼神对拼,明眸闪亮,宛如实质,已带得一个人转过头去。 萧月生点点头,淡淡道:“我与丐帮有些渊源,冉下不必多说,手下见真章就走了!” 马脸大汉一怔,没想到萧月生如此干脆直接,直接堵住了自己的嘴,想要软硬兼施逼走他,怕是不容易。 他暗自皱眉,脸上不动声色。微笑道:“原来如此!”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何门何派的弟子?。 萧月生无所畏惧,也不遮遮掩掩。眉头挑了一下,笑了笑:“萧观澜,无量剑派!” 马脸大汉沉吟一下,想了想。忽然一拍额头:“无量剑派!,萧观澜!”久仰久仰!” 萧月生如今大名鼎鼎,萧观澜之名,足以轰动武林,他做的两件大事。亦是脍炙人口,连带着无量剑也跟着出了名。 无量剑派在大理虽然是名门大派。但在整斤。武林中,却是再小不过。称之为寂寂无名不为过。 他忽然转身,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退下!” 众人动作不由一滞,随即身形飞退,退出两丈远,一手握剑横在身前。转头望向马脸大汉。 马脸大汉转头,抱拳呵呵笑道:“原来是萧大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礼!失礼!” 萧月生摆摆手,露出一丝笑意,没有多说。 马脸大汉昂然道:“既然萧大侠想救他们,咱们就卖萧大侠一四,饶了这帮乞丐!”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如此说来。多谢了!” 明明是马脸大汉心怯,不敢再纠缠,他却能说得冠冕堂皇,萧月生暗自摇头,这也是一种本事。 如此人物,他实在懒得理会,只是摆摆手,示意走人。 “老三,凭什么算了!?”另有一个大汉跳出来,不服气的大声嚷嚷,声音宏亮如铜钟大吕。 他身形魁梧,比马脸大汉更雄壮几分,皮肤黝黑,站在那里就是一座铁塔。气势迫人。 容貌粗矿,浓眉大眼,看着有几分悍气,眼如牛眼,瞪大着望向萧月生与方雪晴,神色不善。 萧月生瞥他一眼,没理会,望向马脸大汉。 马脸大汉脸色一僵,忙沉声道:“老四,这位乃是无量剑派的掌门萧观澜萧大侠,大名如雷贯耳!” “他是萧观澜又怎么啦?!”黑脸大汉蛮不在乎的一摆手,哼道: “早就听说过姓萧的厉害,原来是一个小子!” 萧月生眉头一皱,扫了一眼,淡淡的没有表情,却让大汉怔了一怔。觉得有一股寒意自脑后蹿上来,冲上头顶。 萧月生这一眼自然带着迫人之力,宛如两道寒气注入,令他如坠冰窖中,说不出的难受。 方雪晴大恼,玉脸一沉冷冷喝道:“大胆!” “哟,这个小丫头胆子不小!”黑脸大汉望向方雪晴,双眼一亮,牛眼瞪得更大,笑眯眯道:“小姑娘,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方雪晴转头望一眼萧月生,露出询问之色,明眸却闪闪发光,陡然绽出逼人的英气。 萧月生轻轻点头:“留一命即可。”。 “是,公子!”方雪晴兴奋的应一声,身形倏的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黑脸大汉身前。 “住手!”马脸大汉一见不妙。忙斜横一步,挡在黑脸大汉跟前,出右拳平平捣了出去。 他一直紧盯着萧月生与方雪晴;知道两人是辣手人物,浑身警怯异常,见到方雪睛转头使眼色时,便觉不妙,待萧月生点头说话,他浑身内力涌动,全神戒备。 黑脸大汉却并不知厉害,被方雪晴的美色所迷,神情痴迷,只是怔怔的看着,待眼前一暗,被马脸大汉挡住,方才醒过神来。 方雪晴被他一挡,身形轻轻一荡,刮了一个小弧,一下子躲开了他。仍是绕到了黑脸大汉跟前。 她虽没有丝毫耽搁,但黑脸大汉被马脸大汉一挡,已经醒神,自然的生出警惕,两脚一蹬,疾退数步而出。 方雪晴曼妙的身子冉冉而至。似是缓慢,却奇快无比,马脸大汉的拳头捣出,击其后背,但拳头捣出,方雪晴已经离开,根本没有够到。 黑脸大汉疾退,却没有方雪晴的速度快,瞬间追上,一掌轻飘飘的拍出,宛如"qing ren"的抚摸,动作曼妙。 黑脸大汉一见不妙,用力捣一拳出去,如一道流星戎过天空,直撞上方雪晴白生生的小手。 “砰!”一声沉闷的响声,方雪晴轻飘飘一跃,然后轻盈落地,仍落在原处,动作轻巧。 黑脸大汉却噔噔噔噔,一连退出五六步,地面出现了几个脚印,深可盈寸,清晰可见。 他脸色本就黝黑,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身子晃动不已,如同喝醉了酒。目光也有几分迷离,最重要的是嘴角流下鲜血。 嘴角流的血甚多,不像是舌头咬破所致,顺着嘴角滴到衣襟上,很快的,把灰色衣衫染了一大团。 方雪睛轻哼一声,满脸的不屑神色。明眸如水,在他脸上扫了几扫。看了片刻,沉声道:“再乱嚼舌头。撕了你的嘴!” 马脸大汉的一拳已经捣出来。见状马上又收回去,似乎怕伤着方雪晴。只是关切的看着黑脸大汉。 另一边又有四个人跑过来,围在黑脸大汉身后,满眼敌意的瞪着方雪晴,关切的望着黑脸大汉。 方雪睛轻哼一声,对他们根本理也不理,身形一晃,倏的化为一道白影,回到了弃月生身边。 片刻功夫过后,黑脸大汉能够动弹了,他伸手抹了一下嘴角,恨恨瞪着方雪晴,牛眼中凶光迸射,咬牙切齿。 但他如今也明白,自己的武功差这个小贱人太远,想要报仇,只能暗算,明来可是不成。 想到此,心里暗自诅咒了几句,心思转动,想着什么恶毒的主意。把方雪晴好好的整治一番。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随即恢复如常,眼中却升起一丝寒意,这个黑脸大汉心肠狠毒,死有余辜。 想到此,他轻轻一句:“雪晴。杀了他!” “啊?,是!”方雪猜一怔。有些意外,随即听明白过来,忙娇应了一声,转头望向黑脸大汉。 萧月生对这个黑脸大汉颇是恼怒,从他的脑海中知道,很多女子已经被他糟蹋之后杀害了,不下于十个少女。 而且,他折磨女人的方法,委实恶毒又变态,简直生不如死,这样的人,畜生一般,委实不容他活着。 方雪晴闻言,袖子里左手中指轻扣。搭到大拇指上,脸上露出一抹明艳的微笑,轻轻一弹。 她的功力越发的精纯,圆润柔和,萧月生传给她的功力本就精纯异常,又加之她的修炼,越发的精纯。 萧月生曾听说过一门奇功,称之为嫁衣神功,乃是从后世的小说中听来,自己修心训曰力,太讨测猛。若是传干别人,则锐另被磨尖。化为盾极的内力,运转如意,威力无穷。 方雪晴如今的情形,但有这个妙处,关键之处乃是她修炼的心法,能够将灌注的内力更好的精纯,锦上添花。 若是不然,纵使灌顶的内力精纯,但后来的心法不精妙,反而大损其威力,反而不如先前的,难以锦上添花。 这一指出去,只有轻微的啸声,仿佛衣帛撕裂,只是破了一个小小口子,声音轻微,很容易忽略过去。 道无形的内力涌了出去,宛如一道暗箭射出,空气破开一条通道。直射向黑脸大汉胸口。 “闪开!”方雪晴身后猛的传来一声大喝,随即一道风声从她背后响起,直躲她背心。 方雪睛无奈,只能轻飘飘一荡。平平称出一尺来,避开了这一道凌厉的风声,却是一个石子射来。 黑脸大汉莫名其妙,却也脚下一蹬,横移两尺,身形奇快,但没有完全避开,擦着肩膀过去。 “啵”一声轻响,黑脸大汉肩头爆出一团血花,衣衫炸开,化为几块儿碎布飘落地上。 方雪睛轻哼一声,颇是不满意,转头瞥一眼马脸大汉,左手抬起来。中指搭到了大拇指上,便要弹出。 “住手!”马脸大汉急忙大叫一声,摇手不迭。 方雪晴止住手指,没有弹出来。只是遥遥指着,轻。多道:“你一边去,莫要拦着,否则连你也杀!” 说罢,霍的转身,嫣然一笑,宛如百花齐绽,容光灿烂,光芒耀眼。令人不敢直视。 “嗤嫣然微笑中,她中指轻轻弹出,响起一声厉啸,透出凄厉之色,与她的笑容相映成趣。 黑脸大汉一见如此,心中发寒,双脚再次猛的一蹬,身形斜蹿出去,直跃出一丈开外,恰好避过了指力。 方雪晴的拈花指威力极强,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她以精纯的内力摧发,虽与原本的稍有不同,威力却更胜一筹。 见到大汉躲闪过去,她摇头轻轻一笑,“哼了一声,左手再次抬起,中指搭到大拇指上,又看了黑脸大汉一眼。 马脸汉子急忙大叫:“姑娘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方雪晴却是理也不理,没有萧月生的话,旁人说什么她都不在乎,不放在心上,更不会遵从。。 她否次嫣然一笑,容光大盛,冷眼旁观的诸人不由神色恍惚一下,迷失在她的容光之中。 四个大汉冷静无比,猛然一跃。落在黑脸大汉身前,四人一排,将他挡在身后,密密实实。 当中的一个大汉脸色沉静,嘴皮轻动:“四爷,走为上策” “我不走!”黑脸大汉此时也知。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物,只是事已至此,若要他屈服,却是做梦! 他已经豁了出去,一拨拉四个人,大声喝道:“你们一边去,莫要拦着,我到要看看她杀不杀得我!” “四爷!快走!”四人急忙叫道,挣扎着不动,把他挡在身后,坚决而强硬,几乎架住了他。 方雪晴冷笑一声,不屑的撇了撇嘴。 对他们的义气之举视而不见,在她看来,当领头的若是没有几全忠心手下,关键时候没人相护,才是最失败,如今的情形,再正常不过! “这位姑娘,手下留情”马脸汉子也挡在他们身前,面露哀求的看着方雪晴,抱拳拱手:“他只是嘴巴不好,没有坏心!” 说着,他对萧月生遥遥一抱拳,躬身行礼,歉然道:“萧大侠,你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萧月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不知他的那些兽行,还是明知他该死,仍要护着?!” 马脸汉子一怔,忙道:“萧大侠。我四弟虽然好色了一些,却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更没有冒犯萧大侠及无量剑之处呀!” 萧月生摇了摇头,神情冷冽:“杀此人,替天行道罢了”他确实没有得罪我!” “还请萧大侠网开一面,饶我四弟一回,我白云卑上下感激不尽!”马脸汉子苦苦哀求。 萧月生摆摆手,淡淡道:“白云帮”哼哼,此人不死,天理不容”动手罢,雪睛!” “是!”方雪睛娇声应道,嫣然微笑,手指轻轻弹了三下。 “嗤!”凄厉的啸声徒然响起,随即有三道指风凌厉冲来,宛如暗箭冲向了黑脸大汉。 指力无形无色,但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物,只要凝神注意,总能察觉到异样,身法快的可以避开。 但对于拈花指,他们的法门却不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见身后的黑脸汉子身形一颤,“啵”的一声轻响。 他胸口爆出一团血花,身子慢慢软了下去,瞪大了眼睛,满是不甘,光芒却缓缓黯淡下去。 “四爷!”四人大叫,急忙扶住了他。 人去撕开他衣衫,另有一人拿出怀里的瓷瓶,两个瓷瓶,一个到出一个药丸,另一个是粉末。 药丸喂到他嘴里,粉末则撒到伤口上,但当撕开衣衫,看到伤口时。他们不由泛起绝望神情。 这一指正中他的心脏,即使努力,也救不活了,回天乏力,药丸喂到他嘴里,却是服不下去,一个人到他鼻前探了探,已经没有了气儿。 “四爷!”四人惨叫一声。号啕大方雪睛身形一晃,白影闪过便出现在萧月生身边,轻声道:“公子,非杀他不可么?” 萧月生脸色沉着,轻哼一声:“死得这么痛快,便宜了他!” 方雪晴见状,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知道公子定有什么法子知道了此人的恶行,起了杀心。 那一边,马脸汉子走到号啕大哭的四人身前,摇头叹息一声,低声道:“不要再哭了,带着四弟回去罢!” 说罢,转身便走,看也不看萧月生。 而先前围着丐帮弟子的那些人却是一动不动,脸上反而露出几分幸灾乐祸之意,冷漠的看着他们大哭。 方雪晴看得出来,他们本就不是一条心,反而彼此有仇怨,见到对方身死,不但不同仇敌忾,反而幸灾乐祸。 个大汉抹了一把眼睛,腾的站起来,嘶声叫道:“三爷,四爷被她杀了,咱们为何不报仇?” 他说着话,用手一指方雪晴。咬牙切齿,双眼通红,似乎恨不得一下扑上来撕了方雪晴。 方雪晴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看着,毫不在乎,她自从武功夫增,不自觉的有了俯视苍生之念。 马脸汉子脸色一沉”当道:“住嘴!” 那大汉转头瞪着马脸汉子,咄咄逼人的道:“三爷,怎么了,咱们不该替四爷报仇么?!” 旁边又有一个汉子腾的站起来。脸上带泪,大声道:“三爷,虽然你与四爷不和,但咱们白云帮的人被人杀了,就这么屁也不敢放一斤小就算了,咱们何必呆在白云帮?!” “对,就是!”另外两人也站起来,放下黑脸汉子,怒目瞪着马脸汉子,似乎一言不对,便要挥拳相向。 “还反了你们!”马脸汉子脸色一沉,厉喝一声,猛的一挥手: “来人,把他们拿下!” “是!”数人冲了过来,他们收剑归鞘。赤手空拳上阵,把四个人围了起来,一个人沉声道:“赵兄,三爷行事自有分寸,莫要冲动!” “你们滚开,我要替四爷报仇!”一个大汉大声叫道,神态疯狂,双眼通红,咬牙切齿。 “赵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罢!”那大汉压低声音,瞥了一眼方雪晴,又看一眼无量剑的八人。 他的意思很明显,凭自己这些人。想要报仇根本不可能,与其如此。不如日后图谋。 姓赵的大汉迟疑一下,随即摇头。大声道:“今天若不能报仇,日后哪里去找?!” 说罢,转身便冲了过来,怒瞪着方雪晴,似欲择人而噬,脸庞肌肉扭曲,狰狞吓人。 却有两个人拦在他身前,伸手阻拦,他挥舞着长剑,似是胡乱的挥动。但长剑锋利,两人不由退了一步。 那马脸大汉怒哼一声:“用剑!”把他拿下了!” “是,三爷!”两人应了一声,忙抽剑出来,两人一左一右,剑尖直刺而出,正冲着那汉子的肩膀。 三人叮叮当当打了起来,战况激烈,看上去仿佛生死相拼,不过,那汉子下杀手,另两个人却一直处处留情,对准的位置都不甚重要。。 两人的剑法更高明,但那人却是拼了命,往往出招玉石俱焚,奋不顾身,令二人无法碍手。 但一会儿过后,那汉子身中数剑,肩头,胳膊,腰肋,血流满身,看着甚是吓人,但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时间久了,血流得太多。自然也会羌及性命。 萧月生与方雪猜静静看着,摇了摇头,觉得他们行事太过拖拉,根本无法成什么事情,难构威胁。 如此情形,应该同时数人上去。直接将其制住,怎能容许他们打斗纠缠这么久? 萧月生看了一眼那马脸汉子,摇了摇头,心下却明白,他根本没有报仇的心思,只想逃命去也。 虽然他深藏不露,武功不俗,远胜于同伴,但尚算不得绝顶高手,自然不会想着对付萧月生。 想来他是有什么野心,所以能够忍辱,负重方能忍辱,心有所寄,自然不会太在意这些。 萧月生摇了摇头,温声道:“雪猜,咱们走罢!” 说罢,转身便走,不理会正在打斗的三人。 无量剑的八个人见状,转头互相对视一下,又看了一眼丐帮的几斤小人。稍一迟疑,马上飞身而起,追上萧月生。 “萧大侠,请留步!”一个青年乞丐忙伸手,扬声叫道,正是先前与方雪晴说话的乞丐。 萧月生脚下不动,仍慢慢往外走去,方雪晴与无量剑八人也紧跟着。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萧大侠,请留步!”青年乞丐飞身而起,几个起落来到了萧月生跟前,双手虚拦。 萧月生皱了皱眉,停下来,淡淡看着他。 “萧大侠救命大恩,丐帮弟子不敢相忘!”青年乞丐郑重说道,说着话,抱拳郑重一礼,躬身下去。 萧月生摆了摆手,淡淡道:“不必多说,皿去罢!” 青年乞丐忙道:“萧大侠,何不留下来坐一坐?。 萧月生摇头:“他们谅来不敢再为难你们,放心罢。” 青年乞丐忙道:“萧大侠误会了。在下等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想请大侠坐一坐!”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05章 授诀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05章授诀肃月生摇摇头!,“不必了,举年点劳罢说罢,脚下不停,便要往前走。不理会这一帮人,对于丐帮的人,他感情复杂,却不想太过亲近了。 那青年乞丐忽然大声道:“在下听说,萧大侠与敞帮的乔帮主交情不浅,可是真的?” 萧月生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转过头瞧了他一眼。 方雪猜轻声道:“公子?。 弃月生眉头挑了挑,点点头:“让他们过来罢!” “是!”方雪晴轻应一声,身形轻飘飘掠过,来至青年乞丐身前,淡淡道:“你们过去罢!” 青年乞丐腹诽一声,好大的架子,脸上不动声色,冲方雪晴抱了抱拳。道:“多谢姑娘。” 方雪晴玉脸冷淡,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只是一伸手,慢慢走在前头,似是在前面带路。 白云帮的人已经停下来,看着这边的热闹,见萧月生不想见丐帮的人。心下一喜,但最终还是要见,随即一沉。 无量剑派,对于白云帮而言。并不算什么强大对手,但有了一个萧观澜,却是大不相同。 像他那般的高手,一个人也足以挑了白云帮,当初西夏一品堂的人可不仅仅是三两个,而是数十个一流高手的。 白云帮再强,自视甚高,也不敢与西夏一品堂相提并论的。 众丐帮三两相扶,慢慢来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负手而立,淡淡看着他们,身后无量剑八人呈扇形环立,左四女,右四男,个个如出鞘利剑,锐气逼人。 “萧大侠”青年乞丐抱拳,露出笑意。 萧月生抱拳,脸色温和,不复弄始时的冷淡,他如今的心思都在长生不老上,已经渐渐淡漠了世事。也不属于讲究人情世敌“在下孙静仁,丐帮六袋弟子。”青年乞丐抱拳,肃然道:“隶属大仁分舵之下。” 萧月生缓缓点头,温声道:“你们丐帮如今的帮主是哪一位?。 “乃是宋长老接任帮主之位。孙静仁恭敬说道。 萧月生稍一沉吟,想了起来,点了点头。 这位宋长老乃在丐帮内资历最长。算不上德高望重,说话却也有人听得,尊老爱幼乃是美德。 这一次,丐帮将乔峰撵了下去,再另选一位帮主,却是煞费思量,乔峰这般人物,百年难得一见,如今的丐帮可没有。 萧月生笑着点了点头,心下了解。既然找不到一位与乔峰齐肩并驱的人物,那只能另辟蹊径,以资历为准。 这样一来,却是不虞有人不服,即使不服,谁又能强得过乔峰,做在那个位子上,自然的会被人拿来与乔峰相比。 若是做得好,那则罢了,一旦有什么差错,批评指责之声必然扑面而来,蜂涌不绝,落得个罪人的下场。 故如今的丐帮位子,是个烫手的山芋,谁也沾不得,唯有推出宋长老这位资历最长之人,才能服众。 这些心思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萧月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摇了摇头,丐帮的人,到也真是有意思! 孙静仁眼色极好,见到萧月生嘴角的笑,觉得他是在冷笑,似是嘲讽什么,心思一转,想到了他与前任乔帮主的交情,知道他定是在幸灾乐祸,觉得丐帮可笑。 他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 对于众人将乔帮主逐出帮外,他大不以为然,觉得他们忒不地道,透着一股阴谋的气息,定是那大智分舵的全冠清做的手脚。 这个全冠清,一肚子的鬼主意,心术不正,平日里无人逃得掉他的算计,定是想要谋夺帮主之宝位。 哼哼,他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竟然想当帮主,他与英明神武的乔帮主相比,还不如乔帮主的汗毛! “孙少侠意欲何往?”萧月生抬起头,不再多想,有些冷淡的问道。他对于丐帮只有这一个问题。 “慕容公子召开一个除恶大会。我等受邀前去。”孙静仁道,随即忙又道:“萧大侠可见过咱们乔帮主?” 萧月生眉头一挑,定睛看了他一眼,眼中清光一闪而过,若是不注意,只以为是凝神一望而已,看不出什么异相来。 “嗯,见过。”萧月生点点头。他已然了解,这斤小孙静仁仍在挂念乔峰,心下稍雾。 “乔帮主他”好罢?。孙静仁双目一亮,忙问。 萧月生点了点头,淡淡笑了笑:“他自卸去帮主一职,不复烦恼之事。轻松自在,好得很。” “不知乔帮主如今何在,我想拜见他老人家!”孙静仁急切的道,紧张的盯着萧月生。 “不必了。”萧月生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他已经退出中原武林。也不想见丐帮的人。” “帮主他”?”孙静仁急叫一声。随即默然不语,低下头叹了口气。目光黯淡。 萧月生淡淡道:“乔兄对于丐帮并无恨意,只是觉得见面不如不见。还是算了罢。” 他见孙静仁意兴阑珊,倒是有些不忍,毕竟他对乔峰敬重一片,到是难得,颇是有情义。 “你们既是去苏州的,咱们同路,一起走罢! ‘山‘川小生温声说道,露出一丝笑意来。 “这”?”孙静仁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萧月生,没想到他先前如此冷淡,如今却盛情相邀,忙道:“咱们有人受伤,会拖累萧大侠的!” “无妨,走慢些也好。”萧月生摆摆手,抱拳一拱手,转身径自去了,朝前走去。 他们一行人赶路,并没有骑马。乃是步行,是为了锻炼脚力,也是加强轻功的修炼,这一遭下来,虽然累得极惨,却是益处甚大。 况且,无量绝剑之中,有一式名谓飞剑式,讲究一击必中,速度奇快如电,心法之中蕴着轻功身法。 这一式中的轻功身法,也是极高明的,比武林中的寻常绝技更加高明几分,虽不如凌波微步精妙,论及速度之快,却是仅逊一筹而已。 他们先前并不知其中玄妙,后经方雪晴一指点,他们依诀而行之,发觉速度大增,宛如御风而行。。 唯一可虑者,这套心法极耗内力。是将内力聚集,猛的爆发,很难持久,除非内力深厚。 对于方雪晴他们而言,自然不成问题,但对于他们而言,却是负担极重,依他们的内力水平,仅是一玄钟的功夫,便会将内力消耗得一干二净,难以为继。 萧月生却让他们依诀而行,若是内力消耗干净了,便直接坐下来打坐,调息运气,舒缓疲惫。 他们无奈,掌门下令他们可不能不遵,依其行事,很快发觉,仅是十余日,他们的内力大增,有了平常三四个月的进展。 日抵十日,如此进展,可谓突飞猛进,他们无不雀跃赞叹,只觉掌门高明,令自己内力大进。 这其中的道理,方雪晴却是明白。只是一直不点破,直到十日之后,方才点破其中关窍。 内力修炼,每次精疲力竭之时,以强韧的精神支撑,硬撑着修炼,却是会大幅的增涨内力,远胜平常的水平。 这个秘诀,萧月生一直不宣,他是不屑用这斤。法门,因为这个法门有其副作用,还是不用为妙。 与丐帮一行,慢慢朝着苏州而去,中途不时的等一等他们,见他们实在太慢,萧月生便派方雪晴过毒。 这时,他们正在一处官道的树林旁。众人正在歇息,丐帮的两个伤员已经疼愈,没有什么大碍,不耽搁赶路。 但是,丐帮的这一行人还是远远落后于萧月生他们,若非他们玄意相让,走得慢,又走一走停一停,早就抛得没有影子。 萧月生他们在前,丐帮众人在后。隔着一段儿距离,萧月生神情一直淡淡的,不远不近,令人琢磨不透。 孙静仁一路人一走在观察,看萧月生他们的轻功,琢磨着萧月生的态度,揣摩他心中所想。 边赶路,一边观察,一边揣摩,他思绪活跃,不仅是身体累,心也累得很,却乐此不疲。 他见到萧月生他们的轻功,心中惊异,没想到,无量剑派寂寂无名。却有如此强横的轻功。 随即恍然大悟,无量剑派从前没有如此厉害,但如今有了一个萧观澜。却是一切都不同了,自然是他的传授的。 无量剑派有了这个掌门,真是福气无穷呀,前途无量,不愧是无量剑派,倒也名符其实。 想到掌门,他不由想到了乔峰。心下暗自感叹,直骂丐帮的几个长老们蠢不可及,竟然将英明神武的帮主逐走。 这样的帮主,百年难得一见,丐帮先前也只是寻常的门派而已,声望寻常,惹得人们轻视。 但自从乔帮主上任以来,率领丐帮众人做了几件大事,赢得了偌大的声望,丐帮才有如今的庞大与强盛。 可是,他们竟然如此短视,把乔帮主逐了出去,不仅寒了天下人的心。也寒了丐帮上下弟子们的心。 如此一来,丐帮飞快的衰落下去,到了如今小小的一个白云帮竟也敢欺负上门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若是乔帮主在任时,这个小小的白云帮哪敢报狂?早就乖乖的让路,不敢多得罪! 想到此,他越来越恼怒,越觉乔峰的可敬耳佩。 这一次,还是借重乔帮主的虎威,才能摆脱险境,若不是乔帮主与萧观澜交情深厚,怕是根本不会理自己的死活。 看起来,萧观澜就是这般的人物。冷漠无比,对世事漠不关心,别人的死活,他也不关心的。 他仍在暗自思忖,若不是自己的消息灵通,一直在暗中关注乔帮主的行踪,还不会晓得萧观澜与乔帮主的交情。 这一次,亏得自己灵机一动,想起了乔帮主与他的交情,才能跟着他们一起上路,否则,白云帮的那帮家伙定不会善罢干休。 丐帮虽大,遍布全国,却也并非每一处都有,这一带便是丐帮的薄弱之地,根本没有什么扔到手。若是被白云帮的人纠缠着,根本摆脱不掉,早晚要身死于异乡。 想到这今后果,他忍不住后怕,暗自吸气。 正在思索时,忽然见白影飘飘。却是那位方姑娘来到近前,对于这位方姑娘,他可不怕怠慢。 且不说她的绝色姿容,还是萧大侠的贴身侍女,仅是她的武功,便足以惊世骇俗,令人不敢轻视。 “方姑娘,你好,有何见教?”他忙扶着树站起来,上前几步迎接,抱拳笑眯眯的行礼。 方雪晴神情平和,淡淡的,无悲无喜,看着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却有高深莫测之感。 方雪晴淡双凶!“孙少侠,公早派来过来问们能否快此赶路六不上除恶大会。” 孙静仁苦笑一声,无奈摇摇头:“方姑娘,实在对不住,咱们也想快一些,可是功力所限,现在已经拼了命的赶!”真是惭愧” 方雪睛明眸平和,淡淡道:“这般说来,你们已经是最快的了?” 孙静仁心中一紧,有些担心。x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卜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方雪晴,观察她的表情,想看出什么来。 但弈雪晴神情平和,平淡,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也看不出喜怒来,即使语气也是平和淡然。 “唉”惭愧,扯了萧大侠你们的后退了!”孙静仁摇头叹息一声。无奈苦笑道:“若是萧大侠着急。就先走一步罢,在下等慢慢赶过去。可能赶不过去。” 方雪晴明眸如水,在他脸上扫了一眼,摇摇头道:“我家公子一言九鼎,自不会丢下你们!” “那如何是好?”孙静仁苦笑连连,有些惭愧。 “公子说,为了提升诸位的速度。不妨传一点儿小法门给诸个,让诸位快一些赶路。方雪晴淡淡道,扫了孙静仁身后诸人一眼。 他们这些乞丐看着破烂,穿得不好。却很整洁,身上没有异味,是因为现在天气好,可以常洗澡之故。 他们坐在树下,个个打坐调息。方雪晴却能感觉到他们个个都竖着耳朵,想听自己说些什么。 孙静仁一怔,晰情疑惑,皱起眉头不解的望着方雪晴,有些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方姑娘,你是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没弄白方雪晴的意思。不好意思的问。 方雪晴平和的道:“公子说。诸位的内力嘛,还是可以的,就是轻功太差,并非你们之过,是轻功心法不佳。 “嘿嘿,咱们的轻功确实很羌”孙静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若不是轻功差,也不会被白云帮的人堵住了! 对他而言,那一次之事可是奇耻大辱,差一点儿折在白云帮手上,被人传了出去,大损丐帮的脸面! “公子说,他与乔帮主交情深厚。你们既与乔帮主相识,也算是有缘,便替乔帮主传几句口诀给你们!” 方雪晴忽然露出一丝笑意来。温婉的说道,声音柔美而清冽,仿佛后世的冰琪凌。 她若是冷冰冰的说,便有施舍的味道,无奈之下,只能露出一丝笑脸来,免得把公子的差使办砸了。 孙静仁脸色一动,神情有几分激昂,忙不迭的摆手,摇头道:“这怎么好意思?!” 身后那些丐帮因为闭着眼睛,打坐调息,没有见到她的笑容,孙静仁却是一怔,马上又恢复如常。 方雪晴敛去笑容,皱了皱眉。 她心下惊诧,没想到这个孙静仁却是个人物,定力不凡,这么快便能摆脱自己的微笑。 对于自己的美貌,她知之甚详,这些日子以来,随着武功的日益深湛,虽然不使用媚术,却也自然的散发出无形的魅力来。 常常露出一丝笑意,那些男人们也受不住,纷纷目瞪口呆,似是陷入美梦中,再也拔不出来了。 “公子说,你们也不必客气。他不是冲着诸位的面子,而是为乔帮主负责,免得丢了乔帮主的脸!”方雪晴淡淡说道。 “这”孙静仁沉吟,似是迟疑不决,脸色变幻不停,内力极为挣扎一般,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松口气。 方雪晴有些不耐烦,看出来他是故作矜持,这样的好事,若是拒绝了才不正常呢,除非他是傻子。 孙静仁片刻过后,咬了咬牙,抬起头来,坚定的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恭敬不如从命,只好厚颜接受了!” 方雪晴露出一丝笑意来:“就便走了!”公子说的话从来一言九鼎,不会收回。” 孙静仁苦笑一声,也感觉到了这个萧大侠的强势,若是违逆,他不但不会领情,反而恼怒。 方雪晴自怀里掏出一张素笺,递给孙静仁:“都在这上面了,你们看看便走了,看完后就烧了,莫要外传!” “是!”孙静仁忙不迭的答应。脸色微讪,有些发烧,但能有更高明的武功,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况且,知道了萧月生与乔峰关系深厚,无情之中,他对萧月生也有了几分亲切之感,他传出的绝学。绝不会是什么寻常的武功,若是能够修炼,也不会有昨天的情形了。 想到白云帮,他心中又烧起了一团火,打定主意,一定要练好武功。好好报复这个白云帮! 他看了一眼素笺上的字,仅是寥寥的四句口诀而已,一句口诀八斤小字。一共三十二个字。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要破纸而出。一股磅礴之气扑面而来,忍不住想的退几句。 他不由一惊,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萧月生,心中慨叹,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的书法。 他读了几年私墅,看起这四句口诀容易得很,两眼便记住,把其余人叫起来,一起观看,然后讨论,他则将素笺收回,拿出火折子烧了。 比:各位老大,过去二十天了,这个月的月票数要达到五百才有奖金。我新年期间不敢休息,可月票一直没大涨,真是惭愧啊,请各位老大帮忙啦,没有大伙的帮忙,我白忙活也没用呀。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06章 巧遇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06章巧遇口句口诀而凡。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绝世武功。仅是篇姻诀。四句口诀中,有八处穴道,就是一张运气路线。 开始时,丐帮的这些人还有些不以为然,先并的期望太大,本以为萧月生如此神通,传来的武功必然也是极精妙的。 没想到,却仅仅是四句口诀而已,他们难免失望。 但失望之后,也随即惧然,本来就是人家的恩赐,传什么武功是人家的自由,即使寻常的武功,多学一点儿总是好的。 有了这番心思,他们开始认真参悟,仔细琢磨,本也不是什么奇异的心诀,看着通俗易懂,一看就明白。 于是按诀而行,缓缓运气,只觉双足发暖,身体渐渐发轻,浑身弥漫出一股精力来,恨不得马上便奔跑出去。 见到如此神效,他们精神一振,这才知道,这四句口诀看着简单,明白易懂,没有什么玄奥,但是真的依诀而行,却是妙处无穷,大道至简,果然如此啊! 他们虽不知此诀的确切功效。但觉只要稍一运气,身体产生异样变化。便知是高明的心诀。 随后赶路,他们施展此诀,只觉身体轻盈,像是一片羽毛,脚下每一蹬,都如千斤巨力,一蹬老远,远胜从前。 看着眼前的一切匆匆后退,劲风扑面,他们只觉在做梦一般,没有想到,这一篇心法奂有如此神效。 如此速度,比他们先前快了四五倍,而且耗费内力也远逊于先前的轻功,原本只能坚持一个时辰,如今却能坚持两个时辰。 如此之下,他们赶路的速度大增。是先前的五六倍,随着心法的日益精熟,速度越来越快。 孙静仁心中感叹,如今的轻功,即使遇到白云帮的那帮家伙,也不再害怕了,打不过便跑,谅他们也跑不过自己。 平白受了如此高明的轻功,孙静仁心中感激,却又觉得过意不去,即使明知道是因为乔帮主之故,仍前去感激。 萧月生也没有太过冷淡,只是平和的说了几句话,谈了一番这次除恶大会究竟有什么玄机,便再次一前一后,施展轻功赶路。 孙静仁心中吃惊,随着他们轻功的增强,速度越来越快,发觉无量剑的八人速度也越来越快,仍是远胜自己一帮人。 这才晓得,他们先前只是等自己。是藏着拙呢,他们虽然年纪轻轻。一身轻功却是绝顶,罕有能及,便是舵主怕也不成。 他们如此速度赶路,又过了三日,终手来到了苏州城。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虽然这是北宋时期,苏杭还没有后世的繁华,但已初见端倪,远胜于寻常的地方。 这里的人杰地灵,盛产美女,当初的西施,令苏杭跟着名扬天下,也成了美女之乡,令世人趋之若鹜。 萧月生与丐帮的人们在苏州城外分开,各自的身份不同,况且,这里乃是苏州城,即使有人相拦,也要顾及世人的目光。 孙静仁抱拳与萧月生告辞,心下不舍,这一眸子的相处,已经晓得了萧月生面冷心热,仅是因为自己是丐帮的人,是乔帮主的手下,便这般照顾,显然不是什么冷心肠之人。 只是,这位萧大侠性子高傲。自是不屑与寻常人交往的,与自己交往时候,虽然平和,却透着一股山岳一般的压力。 如此压力之下,寻常人的胆气大弱,根本说不出话来,需得坚定的气势才能在他跟前站住。 与萧大侠这般人物相对,需要有一些资本的,随着相处日久,孙静仁渐渐领悟了这一点儿,心中激起了一些雄心。 虽然仅有四句口诀,但这篇心法的威力却是强大无比,令自己这十几斤小人的功力都是大增,不仅仅是轻功夫增。 路之上,他们一直施展着轻功,后来发觉,这篇心法不仅使身法加快,也在修炼内力,每次停下来打坐,都觉得功力进了一层,尤其是五日下来,感觉更加明显。 他们对萧月生越发的感激,贸然分别,却有几分不舍。 萧月生只是摆了摆手,不再与他们多说,负手再行,步履从容而悠闲,宛如闲庭信步。 他并非如此冷淡,只是对于丐帮的人实在复杂,既恼且怒,却又因为乔峰当初的吩咐,还是关照一些。 只是,虽然关照,却依旧不喜欢。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再者,他如今沉迷于修炼,对于外事不太理会,平常看着与孙静仁说话,却是心不在焉,多数时间都沉迷于体内,探索着身体的奥妙。 身体的奥妙无穷,萧月生越是研究,越觉玄妙,身体是一座大宝库。果然不错,前人的智慧广大! 在身体这座大宝库中,他有些沉迷其中,难以自拔了,一直醉心于摧动先天之气,不断的强化身体,又不断的积蓄先天之气。 因为效果一直不大,先天之气眼见着需得长久的时间,他研究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头绪,所以心绪不佳,显得有些冷淡。 与孙静仁他们告别,萧月生带着方雪晴与无量剑八人进了苏州城,直接寻了一座客栈。 进苏州城,但觉城中的异样,街上的武林中人众人,三三两两,,佩带剑,神情彪悍,有一言不今,大打出年户萧月生对这些视而不见,毕竟是武林除恶大会在此,若是没有武林中人出现,便是奇怪了。 况且,凭慕容家的号召力,也不会没有人来,北乔峰,南慕容,慕容复虽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与乔峰并肩出名,有些令人不服,皆是得益于慕容世家的名头。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套奇功神秘莫测,令人望而生畏,有不战自溃之能力,慕容世家更是强大。 萧月生一行十人直接投客栈,径自寻一间最好的客栈。 但来到客栈前时,方才明白。客栈竟然没有了空房,都客满了,又寻了几家,都是客满。 他们来得不早,而除恶大会吸引了太多的武林中人前来,竟将苏州城的客栈占满了。。 时之间,一行十人竟找不到住的热方,便在大街上漫步而行,与周围的武林中方雪晴不时小心看一眼萧月生。见他没有什么异色,心下松了口气。生怕萧月生不喜。 她心下颇为内疚,觉得自己办事不利,竟然不能找一家客栈,令公子遇到这般尴尬境地。 “公子,你们先逛一逛,我去找住的地方。”方雪猜轻声道。 萧月生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必了,咱们今晚不住这里,直接回太湖居!” “公子,我定能找到地方的!”方雪晴忙道。 萧月生摆了摆手,忽然转身过来。眉头皱了起来,脸色渐渐沉下来。却是望向一处。 方雪晴转身过来,见到了两人过来。不由讶然道:“王姑娘?!” 随即,她又扫向旁边一人,眼神一凝,秀脸沉下来,却裣衽一礼: “原来慕容公子也来了!” 大街上走来两人,一男一女,男子身穿黄衫,腰悬长剑,神情从容沉稳,举止潇洒飘逸,令人心折。 他身边的女子,有羞花闭月之容,与方雪晴不相上下,也是一身白衫,正是曼陀山庄的王语嫣。 两人站在一起,男的英俊,女的美貌,珠联璧合,宛如一对璧人,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萧月生看了两人一眼,神情温和。看不出愤怒之兆,方雪晴却觉得不妙,公子一笑便不是什么好事。 萧月生笑了笑,抚一下唇上的小胡子:“慕容公子,王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王语嫣脸色僵硬,明眸闪了闪。张了张嘴却又闭上,终于没有说出话来,萧月生从前一直称她为语嫣。这一声王姑娘一唤出来,显然是生分了,保持距离呢。 她心中忽然涌出淡淡的伤感。转过头去不望萧月生,低声道:“表哥。咱们走罢!” 慕容复抱拳,呵呵笑了一声:“原来是萧先生,好久不见,风采如昔。在下甚慰!”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觉得有趣。能够如慕容复这般虚伪,却也不是一件易事,看他表演真是大长见识。 他也乐得如此,抱拳笑道:“在下无病无灾,慕容公子不要伤望才好慕容公子近来可好?。 “托萧先生的福,一切安好。只是组织这一次除恶大会,有些累人罢了!”慕容复笑道,看了他们两眼。尤其在无量剑的八人身上转了转。笑道:“不知几位何时来得苏州?” 萧月生温声道:“网来”没想到这里如此热闹,慕容家的号召能力令人佩服!” 他说着恭维话,却是不时瞥一眼王语嫣,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却是冷诣之笑,令王语嫣说不出的难受。 她再次低声道:“表哥,咱们走罢。” 慕容复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轻声道:“表妹,急什么,你与萧先生也是熟人,为何不说话?” 王语嫣见到他的笑容,心中如刀绞一般,用力摇摇头:“我不想多说,你不走我先走了!” 说罢,扭头便往回走,看也不看慕容复,却看了一眼萧月生。 “表妹”慕容复唤了一声,见她义无反顾,毫不停留。只能停下嘴,不再多喊,转头对萧月生道:“萧先生,你们乍来,是不是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方雪晴轻哼道:“不劳慕容公子费心,咱们自己会解决!” 她对于萧月生与慕容复的恩怨一清二楚,当初萧月生曾对她仔细的讲过,对于慕容复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慕容复的英俊潇洒,在她眼中一钱不值。懒得注意。 只要是公子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敌人,她心中所思便如此。 “哦?”慕容复轻轻点头,笑了笑。道:“是是,怪我多事,萧先生身为无量剑的掌门,堂堂掌门之尊岂能没有落脚之地,说出去人们定是不信的,哈哈!” 方雪猜冷哼一声,没有多说。公子与人说话,自己是不宜插嘴的。只是不忿才多说两句,却不能多说的。 萧月生淡淡道:“慕容公子,还是追上去罢小姑娘几句好话就哄好了,告辞!” 说罢,转身便走,毫不停留。心中却是恼怒,是对王语嫣的恼怒。 股明天要离家返回市里了,租的房子住,总觉得没有家的感觉,回到老家便不想回去了,可是,房价不停的涨,买房子遥遥无期呀,只能努力写书,男人只有成了家,才会有身负重担之感,这就是责任感罢。 明天要坐一天的车,怕是不能更新太多。大伙儿见谅。(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07章 归湖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07章归湖池没要想到。主语嫣环是跟着慕容复出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却见包不同他们三个人迎上慕容复,神色肃重,跟慕容复说了几句,然后一起离开。 王语嫣夹在他们中间,静静不语。神情娴雅,最后离开之时,飞快转头瞥一眼这边。 两人的口光隔着百米远碰了一下,王语嫣忙不迭的转开,跟在慕容复身后,最终离开。 “公子方雪晴轻声唤道。 这个时候,也唯有她有胆量跟他说话,他脸沉如水,双眼闪闪,身上弥漫着庞大的压力,如一座山压在众人身上,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运功才能完成,呼吸也吃力起来。 萧月生冷冷看她一眼,轻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身上的气势顿时收敛开来,恢复平静。 无量剑的八人这才明白,掌门之功力,深如渊海,深厚无比,与自己动手根本不必出手,这样的气势便能将自己生生压住。 想到此,心中敬畏更甚。 萧月生网才眼中清光闪烁,却是看透了王语嫣的心思。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在萧月生的太清玉霞紫映太上经之下,她的心事却无所遁形。 王语嫣心情矛盾,为难,对慕容复的感情颇深,毕竟这些年下来。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而对于自己,她却是复杂莫名。既有几分心动,又有几分不情愿,觉得委屈,有几分逆反。 萧月生很快笑了笑,能让一片痴情的王语嫣有几分动摇,并不容易,况且,如今慕容复也没有太过伤她的心。 他摇头微笑,想夺得女人的心,还真是不容易呢。 若在从前,他或许还有兴致玩一番,不过如今全心都在先夭之气的积蓄上,根本没有闲情。 “咱们回去!”萧月生再没有了兴致,直接转身便往外走。 “公子,要不要跟他点儿教刮?”方雪晴明眸微眯,紧抿着樱唇,一幅跃跃欲试神情。 萧月生转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马上又摇了摇头,他还不至于如此,况且。想打麻烦,日后有的是机会,何苦给人以小心之印象。 “且算了。日后再说罢。”萧月生摆摆手,转身迈步往城外而去。 “好罢!”方雪晴无奈的点了点头,跺了跺脚,朝慕容复他们去的方向瞪了一眼,哼了一声。 她可是小女子,心眼儿也小,没有那般气度,能够容忍慕容复如此的放肆,教一顿还是轻的! 萧月生脚步不停,对方雪晴的小动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女儿的性情罢了,实在不值得与慕容复一般见识。 如今,他最大的敌人是先天之气的限制,是与天为敌,而不是某一个人,慕容复虽然得志,在他眼中却与跳梁小刃无异,想要杀他!易如反掌,宛如碾一只蚂蚁无异。 即使慕容复身后有慕容博,武功奇高,也毫无阻碍,慕容博的武功与萧远山相差仿佛,难分轩轾。 当初,萧月生在少室山下,一拳将萧远山击伤,令其不能伤乔三技与玄苦大师,半施以警告。 若是没有那一番警告,说不定乔三枫与玄苦大师已经遇难。那乔峰绝不会如现在一般的逍遥了。 如今,萧远山与慕容博仍在少林寺中,还没有出山之意,只是这一次慕容复召开除恶大会,提高声威,却是风起云涌。 慕容博听到消息,想必不会甘于寂寞,定要在暗中护持慕容复的,萧远山说不定也会过来瞅一瞅。 他一边走,一边想,摇头暗叹。这一次的除恶大会,却是不会平静了。只是,最重要一条,他们真的敢委杀段延庆么? 段延庆的武功,在武林之中属于顶尖高手之列,凭慕容复如今的武功根本对付不了他,若是在除恶大会时段,段延庆忽然出现,挑战慕容复,他若是落败了,岂不是丢尽了脸面?! 萧月,必圳这里。摇头微笑。只是觉得段延庆总会出现的。他的比”傲,又没将慕容复放在眼里,岂能不来? 若是段延庆来了,这里才算是热闹,否则,只是一堆人聚在这里。胡乱说话,不付诸行动,实在太过可笑了。 而且,段延庆的武功奇高,轻功厉害,他们想要追杀段延庆,却是艰难无比,一帮人怕也没用。 萧月生对于段延庆,到并无恶感,当初虽然把段誉给捉了,想要令段家出丑,被自己救下坏了好事。 但除了这一件事,他到是没有做什么恶事,一生只为报仇而已,对于寻常人,却是懒得理会的。 而且,他是段誉的生身父亲。非是逼不得已,他也不愿杀了他,当初的叶二娘,虽然是虚竹的生身母亲,但她罪孽太深,残杀无辜的婴儿。天理不容,自己也不能留手。 他心中暗思,若是段延庆真的出现,自己究竟是帮慕容复一把。 还是暗中相助段延庆呢? 这个问题到值得好好的想一想,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微微摇头,脚下不停,很快出了苏州城。 他们脚下极快,没有多久,来到了太湖,他仰天长啸一声。 啸声如乌云滚滚而过,平平的铺陈出去,看着不快,但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太湖。 此时的太湖,风景秀丽,湖上莲花仍存,娇嫩粉红,衬以绿油油的叶子,说不出的秀美动人。 很快,一般小舟自莲叶中冲出来,轻快盈动,转眼功夫到了跟前,船上一少女,湖绿罗衫,面容娇美。白暂动人,仿佛太湖上的灵秀却集中于她的身上。 这正是阿碧,慕容复的贴身丫环。 她来到近前,见到萧月生几人,忙裣衽施礼,声音娇脆悦耳,宛如百灵在耳边轻叫。 阿碧从小舟上一跃而起,落到岸边。走两步到萧月生跟前,娇笑道:“萧先生,对不住啦,我不能载你,公子特意吩咐的。” 萧月生摇头叹息:“你们家的公子呀,真是有愧慕容世家的大世家的气度,不敢芶同!”。 阿碧白了他一眼,抿嘴轻笑:“公子的决定,总是有道理的,咱们可不敢置啄!” 萧月生呵呵笑了一声,知道阿碧对慕容复的感情,比起王语嫣来更加的深厚,也不再说慕容复的坏话。笑道:“你能来迎接咱们,已经感激不尽了,稍后自有人来接咱们。 阿碧轻笑:“嘻嘻,萧先生。曼陀山庄的人总会有人来的”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与她们见过罢?”这一眸子她们还好罢?” 阿碧轻笑道:“我没有常去。舅太太不喜欢咱们的,不过在湖上来莲时,时常碰到,她们过得可是滋润。” 萧月生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朝一处望去,却见一道黑点儿渐渐变大。速度如电,似是随着风飘过来。一会儿功夫,来到近前,却是一艘小船,如一片叶子飘来。 眨眼功夫,来到了岸边,却是两个少女,远远便裣衽一礼:“x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 婢见过公子!” 萧月生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你们且回去,把画肪拿过来。” 这两个丫环是四个大丫环手下的小丫环,俱都明媚动人,只是气质稍差一些,放在外面已经是上乘的美色。 两人在船上应了一声,轻轻一拨小船调转头,动作娴熟,显然是常做,灵动如蛇,转眼功夫,又飘向远处,一会儿功夫变成了小黑点小儿。 萧月生元神之球一旋,一道光波散发出去,已经看到,太湖居那里已经有了人,正在急急的收拾。 身处湖边,被褥潮湿,需得好好晒过,她们正忙成一再。 股上车前的一更,今天够呛能写,回到市里得半夜,尽量争取罢,大伙投票支持呀,感激不尽啦。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08章 打探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08章打探诏快,艘中型画肪自迄方出波光粼粼的湖面轻舰,一会,口夫来到近前。 远处看着寻常,但到了近处,才能发觉其精致典雅,迥异寻俗,远胜寻常的画肪,细微之处见精致。 来到近前,慢慢停下来,画肪头上站着四人,却是春娘四人,整齐的站在一起,迎着湖面的轻风,衣袂飘飘宛如仙女下凡。 “拜见公子!”四女一齐裣衽行礼。声音娇脆如玉珠落玉盘,在湖面上远远荡扬开去。 四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同时脆声行礼,无量剑的八人只觉眼睛都不够用了,每一具面孔都是容光逼人。艳光四射,令人一看就拔不出眼。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起来罢。上船” 他转向阿碧,微笑道:“阿碧姑娘,若是有暇,便来太湖居坐客,你家公子已经离开,无人管你。” 阿碧轻笑:“萧先生如何晓得我家公子不在?” “巧得很,在苏州城里遇到了你家公子。”萧月生笑了笑,脚下不停,迈上了画肪。 他先对春娘四人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对阿碧笑道:“阿碧姑娘,权且说到这里,咱们再会了!” 无量剑八人紧跟他身后,上了画肪,对于春娘四人看也不敢看,男的是受不了她们容光,生怕丢丑,在掌门面前印象大失。 女子却是觉得自惭形秽,觉得每看她们一眼,便觉得自己矮了一分。眼不见心不烦,还是不看为妙。 八人上来,春娘他们带着明媚的笑意,她们察言观色之能极强,看他们一直跟在萧月生身后,仿佛尾巴一般,形影不离,又兼之神色恭敬。自然隐隐猜出,他们便是公子的门人。 她们知道萧月生的身份,乃是无量剑派东宗的掌门,一派掌门,岂能没有门人,一直没有见面,是他嫌人多麻烦,没有召过来罢了。 方雪晴替她们介绍,说明了他们的身份x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两方彼此行礼,八个人不敢轻视,方雪晴模样在前,身为掌门的丫环,也仅是掌门的丫环,在其余人跟弃却绝不是丫环! 萧月生站在画肪头上,迎着清风,看着远处的太湖居渐渐清晰,越来越近,他心中感觉到一股亲切。 无量山虽好,但总觉得没有家之感,他思忖,可能是并非自己创下的,感觉自然不同罢。 春娘他们一直叽叽喳喳,不停的询问,方雪睛见公子没有说话之意。便替他说话,回答一些问题。 方雪晴来者不拒,一一回答。将最近的情形大体说清,众人说了一气,兴奋的劲头才泄尽。 说话时,方雪晴也偶尔问起她们的情形,已经晓得,她们一直呆在曼陀山庄,甚少出来,精心伺养山庄的茶花,将茶花摆弄得极好,曼陀山庄如今真正成了花的海洋。 果然,画肪乍近,远远的便飘来山茶的花香,香气扑鼻,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混合成一种独特的香。 这种香气,随风飘来,又随风飘走,没有散失一点儿,仅是一阵而已便飘走了,惊鸿一瞥,令人印象深刻。 画肪很快经过曼陀山庄,来到了太湖居,到了最西边的望月亭,众人轻轻一跃,上了小亭。 萧月生站在小亭中,打量周围,湖水依旧清澈,身边的诸女依旧明艳动人,时光像是没有经过这里。 他心中甚觉温馨,此时,八个少女过来,步态轻盈,姿态曼妙,每个人都踩着凌波微步。 萧月生最终仍将凌波微步传与他们,算是一件保命的利器,萧月生也不属于藏私,况且,她们是自己的。若是损失了一人,实不忍心。 他虽然武功弃绝,但也难免人之常情,对于亲近之人,总是偏心一些,无量剑的诸人却没有这般受宠。 这其中的关节,萧月生有周密考虑,并非仅是偏心不偏心的问题,他丫环们与无量剑的弟子们是两种武学体系。 况且,他所创的剑法之,六经融入了凌波微步的精看他们能否修炼到那膛无量剑一直在他的掌心,万无一失,他也不会太过偏心,不理会他们的死活,对于他而言,损失一个人。也是莫大的损失。 无量剑如今的人丁不旺,这是制约其发展的关键,下一步,便会扩充人手,与乔峰的青峰帮关联一起。 这样一来,却是省了他无数麻烦,专心于修炼,对于他而言,世上所有的事,都不及他的修炼重要。 八个少女来到跟前,齐齐裣衽为礼:“拜见公子!” 萧月生的目光一一扫过诸女。点点头,露出温和的微笑:“嗯,起来罢,看你们气色甚佳,想必过得不错。” 声音,声音柔和悦耳。 萧月生温声对将身后的八人介绍,然后回到了主楼中,让春娘她们安排无量剑的八人。 第二天清晨,萧月生坐在楼顶,练完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便把无量剑的八人打发出去,去探听一下苏州城的消息。 如月与梁思仁走在一起,两人进了苏州城,直接在一间酒楼上坐下。竖起耳朵听周围的消息。 从酒楼里的这些人嘴里,可以听到很多消息,足够他们分析一下当时的形势了,如月与梁思仁的心思一致。 “师妹,掌门的几个丫环,个个绝色,真是可惜了呢!”梁思仁拿起大碗的酒,轻啜一口摇摇头。 他满脸的惋惜神色,咕都咕嘟,喝了半大碗酒,脸色升起两团酡红,有了几分醉意。 如月姿容秀美,嫣然微笑:“掌门神人一般,有这么几个侍女也不足为怪,没什么的。” “这些侍女太过美貌一些了!”梁思仁仍在摇头。 如月眸子转动,狠狠剜了他一眼,轻哼道:“梁师兄,你是不是舍不得,觉得她们娇滴滴的,应该换成粗壮的女人?!” 梁思仁抬头瞧她一眼,忙笑道:“呵呵,没有那般意思!” 他心下暗恼,自己喝了一碗酒,便不知自己姓什么了,竟说出这般胡话来,真是该打。。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忙笑道:“只是觉得可惜,她们看起来个今天资不俗,仅是做丫环,没什么前途,未来如何?” 如月轻哼一声,白了他一眼:“这可不劳梁师兄你费心啦!” 梁思仁讪讪笑了一下,转开话题:“掌门武功通神,先前见着的慕容公子,便是南慕容的慕容复,可谓声势惊人,真是佩服!,不知掌门如何跟他识得?” 如月微微笑了笑:“掌门武功通玄。层次自然与咱们不同,与慕容公子相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梁思仁点头,神情赞叹:“越发觉得,掌门英明神武,你看看丐帮。再看看咱们,一人可兴邦,果然不差!” 如月抿嘴微笑:“那是自然!”照我说,咱们无量剑派。若非掌门,早已衰落”你听说没有,无量剑东宗当初差点儿被神农帮灭了,亏得掌门赶回及时?” “听说过。”粱思仁点头,忽然皱了皱眉:“咱们至今还没看到东宗的那些人呐,他们却了哪里?” “说知道的呢!”如月摇头。也觉得好奇。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个人转过头来,大声道:“喂小子,你们两个可是无量剑的人?” 梁思仁沉下脸来,点点头:“不错。咱们正是无量刮门下,阁下何人。有何贵干?” “哈哈,你们是无量剑的人便好!”中年汉子哈哈大笑一声,腾的站了起来,冷冷望着二人。 梁思仁与如月见大汉如此,问其缘由。 股晚上九点儿到家,还好在车上睡了一觉,才能继续写,今晚最后一更到。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09章 沉剑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09章沉剑?年汉子大笑道!“听说,你们夭量剑派的掌门是个厉旧小引”强壮手下无弱兵,我到想伸量一下!” 梁思仁与如月皱眉,上下打量一眼这个大汉。 四十来岁,身材粗壮,胳膊尤其长,看着像是猿猴一般,胸口的汗毛浓密,想掩都掩不住。 脸上容貌有些丑陋,厚嘴唇。塌鼻子,一双小眼,脸庞方正却又偏大。显得眼睛格外小。 他一双眼睛虽小,却又亮又圆。宛如黑豆一般,顾盼之间精芒迸射,令人不敢小觑。 梁思仁皱眉打量,没有贸然发难。 看了看四周,这个中年汉子有三个同伴,坐在桌旁个个神情不善的盯着这边,看神情想要发难。 梁思仁打量这四个人,掂量他们的武功,又扫视四周,再没有什么威胁,看样子没藏什么暗着。 他轻咳一声,不但没有沉下脸。反而露出笑容:“呵呵,前辈太客气了,咱们无量派只是个小派,没什么大的本事!”而咱们两个仅是派中的最弱弟子,年轻识浅,若有的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才是!” 如月抿着嘴,微微带笑,似乎跟着他一起笑,她知梁师兄足智多端。不输于自己,他这般示弱,定有其道理。 若是换了另一个人,难免不满。凭无量剑如今的名声,被人贸然欺上门来,定要凌厉反击的。 “哈哈”无量剑派原来是一群软蛋!”中年汉子哈哈大笑,乐不可支,手指戳着梁思仁二人,讥诣满面。 如此神情足以激怒任何江”况且两人还年轻,难免气盛一些,更会受不了的暴起发难。 中年汉子已经暗做准备,应付他们的猛然发难。 梁思仁摇头微笑:“阁下如此武断,我等却是不敢芶同的,敝派与旁人无怨无仇,好像没有什么仇家,不知前辈何故挑衅?”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暗中观察。看四个人的反应与修为,余光观察四周,没有琢磨透之下,并不着急出手。 他有一搭没一搭,跟中年汉子争论起来,打起了嘴仗,丝毫不露下风。逼得中年汉子哑口无言。 他无理咬三分,反而把中年汉子激得暴跳如雷,最后,终于喊道: “老子就是看你们无量剑派不顺眼,想教教你们,怎么着?!” 梁思仁越发沉着,摇头微笑:“前辈太失风范了罢?,我无量剑派一向遵守规矩,从不为恶,无缘无故的便看不顺眼咱们,前辈的眼光可是有点儿问题啊!” “放屁!放屁!”中年汉子大叫,涨红着脸戳手指,大怒道: “无量剑派沽名钓誉,狗屁不是!” 梁思仁脸色蓦的一沉,冷冷道:“阁下的嘴巴放干净一些!” “老子的嘴巴不干净,又怎么了?!”中年汉子嘿嘿冷笑,斜睨着他,一脸的轻视与嘲笑。 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对梁思仁与如月越发的轻视,觉得这两个小家伙底气不足,胆子又小,被自己无理纠缠,却不敢有什么反抗,一味的逞口舌之利,不足为患,越发的得意起来。 梁思仁越是这般后退,他越是得寸进尺,挑衅之念越强,觉得这个机会实在难得,对于无量剑派也有些轻视,觉得萧观澜不过如此,若是武功真的强横,他门下的骨头怎么会这么软?! 梁思仁阴沉着脸:“阁下如此挑衅,是有意动手了?” 他打量四周,落在一旁的三人身上,停了一停,又转开,脸色装着阴沉,身子微微颤动,似是被气得。 那三人见状,哈哈大笑,觉得这个小家伙真是有意思,毕竟还是雏。几句话就被气成了这样。 小子,你有胆子就出剑!”丰年汉子哈哈大笑,手指戳指着他: “你们无量步x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傲气冲天,照我看,都是被捧吹起来的,不值一提!” “你欺人太甚!”梁思仁腾的站了起来,手指颤动,浑身跟着一起发颤,恨恨道:“我无量剑派不容如此诋毁!” “来呀来呀,动手罢!”中年汉子招了招手,神态轻佻,哈哈笑道:“拔剑罢小子,别光说不练,让老子看看你的本事!” “你,你”梁思仁气得浑身发颤,脸都涨红了,紧咬着牙拔出剑来,长剑缓缓出鞘。 寒光缓缓透出,随着长剑一点一点儿拔出来,寒气慢慢涨起,朝外面扩散开来,似是涨潮一般。 他拔剑横在身前,剑身微颤。像是水面的粼粼波光。 他剑尖指向中年汉子,怒声叫道:“你若再胡说,莫怪我不客气!” 声音打着颤儿,与平常的不一样,似是气得,又似是紧张激动,却显得心浮气躁,难以构成威胁。 “好呀,来呀!”中年汉子却拔出一柄刀来,嘿嘿笑着,满脸的讥诣导不屑,拿刀挑了挑。 刀身明晃晃的,寒光闪烁,隐隐透出一丝红光,显然是这柄刀杀了太多的人,似乎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 “你三番五次挑衅,我要替我无量剑讨回公道!,接剑!”梁思仁大恼,迈前一步出剑。 但这一剑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像是在刺中年汉子的肩膀!好像留了一丝情面,颇有君子之风。 “唉,这么一点儿武功,无量剑的弟子还真是脓包呢!”中年汉子看剑势软绵绵的,摇摇头。哈哈大笑,竖起刀身轻轻朝外一拨。 长剑被荡开,梁思仁斜迈一步。像是踉跄一下,被中年汉子的刀崩走。不敌刀上之力量。 他顺势又刺出一剑,仍旧软绵绵的,一边出剑,还一边说话,大声道:“阁下小心!,在下剑法乃敞派掌门亲传,威力宏大,你若大意。自讨苦吃可怨不得我没提醒!” “哈哈,我到要领教你这精妙的剑法,哈哈! ”太差。 既然如此,他便放下心来,再也没丰了顾忌,仰天大笑,更能羞辱无量剑派,增强自己的名气。 除恶大会召集天下英雄,而当今天下武林,风头最盛者,莫过于萧观澜,杀西夏一品堂,扬名天下。。 若是能够压萧观澜一头,那顿可扬名天下,令天下英雄瞩目,尤其在这个关头,天下豪杰毕集于苏州城时。 他蓄谋已久,正想着寻找元,量剑派,便见到了梁思仁与如月,正好瞌睡送上了枕头,冉于是发难。 这其中的曲折,梁思仁已经弄明白,他网才与中年汉子逞口舌之利。争辩一番,一者是察看周围的环境,是否有埋伏,暗中是否有人。再者也是探一探中年汉子的底细。 无量剑派如今虽然强横,却仅是掌门一个人支撑,若是惹上了大人物。最可怕不过,掌门再厉害,也挡不住人多,猛虎架不住群狼。 到了最后,中年汉子的底细弄明白,知道他是想借机扬名,心中恼怒之极,愤然动手。 “啊!”中年汉子仰头大笑未停,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左手捂着胸口,怔怔盯着粱思仁。 网才,趁着他仰头大笑之际。梁思仁的剑徒然加快,宛如一道流光一闪即逝,已经刺中了中年汉子右胸口。 这一剑,先头是软绵绵的,与先前的一样,让人看着打瞌睡,提不起劲头,但剑到中途,蓦然变快,化为一道流光,令人反应不及。 中年汉子虽然仰天大笑,却未失警慢,防备着梁思仁捣鬼,人在江湖走,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点儿他记得极清。 但是,他虽然不失警慢,却没想到这一剑如此之快,快得像是一道闪电,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若是他没有大笑,还有可能避一下,平移一寸,但他仰头大笑,大笑时候,周身的内力运转松懈,放松了调运。 当见到剑光奇快袭来,他想要闪避。催动内力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归根到底,他还是轻视了梁思仁。 梁思仁剑法得无量绝剑真传。造诣已经颇高,若是与中年汉子对招。正常情形之下,百招可以取胜。 这个大汉敢挑战如日中天的萧月生,并非盲目自大,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梁思仁当初不马上开打,就是觉得这个汉子武功颇高,自己没有什么把握。 况且,这中年汉子身边还有三个同伴,武功也是不俗,若是四人打自己两个,不敢保证取胜。 于是,他故意装作初出茅庐的生手。令中年汉子丧失警惧,趁其不备,突施暗算,终于碍手。 两招过后,仅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长刀当哗一声落在地上,中年汉子捂着胸口,缓缓滑倒,如一滩烂泥般软了下去。 “砰”身边的椅子被他压翻,拉在他身上。 他用力捂着胸口,鲜血顺着他手臂往下流,这一转眼功夫,地下已经有了一大滩的血,冒着腥气。 周围的人们纷纷后退,唯恐鲜血溅到自己身上,他们看出了苗头,这是一场大战,马上便要开始了,那三个同伴岂能善罢干休? 周围的这些人,不是武林中人的,早早结了帐,跑了没影,留下看热闹的都是武林中人,这一眸子。苏州城里涌来了无数武林人物,个个豪客,都来酒楼中凑热闹。 “钱兄弟!”一个青衫中年汉子上前,疾点几指止血,又从怀里招出瓷瓶,拨开他的手,撒了一些红色粉末在伤口上。 这些药颇有效力,血流得不太旺,一遇到这些粉末,马上变化,似乎成了胶状,封住了伤口。 梁思仁心头一跳,如此灵药极为罕见!持有这般灵药之人,绝非寻常人物,需得小心了! 他打量一眼,这个中年汉子一身青衫,与掌门的青衫差不多的颜色。穿在身上,磊磊落落,飘逸潇洒,气度不凡。 看这人的容貌,也是不凡,瘦长的脸庞,肌肤白暂,一双丹凤眼湛然有神,颌下三缕清髯,飘逸不凡。 他收起瓷瓶,摸一下中年汉子的手腕,缓缓点头,这个时候,这中年汉子已经昏睡过去,被他点x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了穴道。 放下中年汉子,青衫男子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抚髯打量着梁思仁。一双丹凤眼神光湛湛。 梁思仁觉得,这人的眼神似乎寒刃一般,落在身上,微微刺疼,似乎被针扎过,忙转开眼睛,不敢再对视。 “好!好!”青衫男子抚髯微笑。轻轻颌首:“无量剑派果然名不虚传,小兄弟好剑法!” 梁思仁抱拳微笑:“见笑了,在下在敞派中敬排末座,创法不精,只能出此下策了!” “兵不厌诈,也没什么。”青衫男子摇头微笑,沉吟片刻,道: “管中窥豹,无量剑派不愧出了一位萧观澜,剑法果然不俗!” 梁思仁微笑而已,打量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中年汉子,摇头道: “在下本想及时收手,轻伤而已,却学艺不精,收不住手,重伤了他,委实有些不好意思!” 如月在一旁抿了抿嘴,觉得好笑,这一剑,凭梁师兄的功力,想收手容易得很,却偏偏说得跟真的似的。 “呵呵小兄弟若成心杀他。网才那一剑不会刺右边,而是左边了。钱兄弟想必也明白的。”青衫男子微微颌首。 两人你来我往,极为客气,似乎一团和气,根本没有了剑拔弩张之势。更像是两个忘年交的朋友在一块儿闲聊。 梁思仁心中舒了一口气,好险,这一剑留情,就是为了不激怒他们三个,尤其眼前这个青衫男子,看他的眼神,功力远胜自己。 而且,他看腰间的长剑,又看他修长的手指,白哲洁净,他观察力过人,思维敏锐,看到他的手指。便知他的剑法不俗。 这样的人物,能不激怒,最好不激怒,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掌门在此,自然不会在乎,但自己两个人,确实武功算不得顶尖,若是被人教,实在丢无量剑的脸面。 “赵兄,你不给钱兄弟报仇么?”此时,。书年汉子脸色不耐,冷冷说道。 梁思仁转眼打量,这个汉子身形魁梧,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像一头狮子一般,神态威猛,正冷冷盯着自己。。 他看中年汉子一双狮子眼顾盼有神威,精芒如冷电,偶尔一瞥,便带着一股滞人的压力。 这样的眼神!他心中凛然,这样的眼神只在掌门那里领教到,当然。掌门的眼神更加厉害,远胜此人。 不过,也可见此人的不寻常,远胜一般高手才是。 青衫男子抚髯微笑道:“孙兄弟;算啦!”网才的事本就是钱兄弟无理取闹,咱们别跟着一块儿起哄了!” “这可不成!”狮子般的大汉摇头,抚了一把络腮胡子,冷冷道: “钱兄弟一世英雄,可不能折在这里!” 青衫男子摇头苦笑:“孙兄弟意欲何如?” “好好教刮一下这小子,无量剑派这一眸子确实太出风头了,也让他们晓得,这天下不是没有人!”狮子般的大汉嘿嘿冷笑,翻眼打量着粱思仁,双眼精芒如冷电。 梁思仁心中苦笑,没想到,除了一下,又来了一个,这一次,却是要拿出真本事,拼命了。 论及功力,网才被刺到的姓钱的汉子,远远胜过梁思仁,只不过梁思仁仗着剑法高妙,出奇不意而已。 因为功力相差甚多,所以姓钱的汉子才如此大意。 青衫男子摇头,抚髯微笑道:“依我看,孙兄弟,还是算了罢,咱们跟这小兄弟动手,平白降了身份,是不是?” “我不管身份不身份!”狮子般的大汉摇头,冷哼道:“怎么说,我也要伸量一下这个小子的,赵兄弟,你不必再说了!” “唉”青衫男子摇头叹息。转向梁思仁,抚髯微笑:“小兄弟不必害怕,孙兄弟只是性子急,为人急公好义,不会平白无故伤你。” “多谢前辈关心!”梁思仁微笑。从容不迫,气定神闲,一反网才的激动模样,一看便知他刚才是假装的。 “好小子,真够狡猾的!”狮子般的大汉怒哼一声,声如炸雷,咯嚓一声在身边炸响,他脸色阴沉像乌云。 梁思仁仍旧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看了一眼狮子般的大汉,长剑拔出横在胸前,脚下不丁不八,淡淡道:“前辈既然想指点,在下自然全力以奉,请!” 他见这大汉的脾气急躁,便知再多说无益,他想动手,自己说得再多也难免动手,与其如此,不必多费口舌,白费功夫。 “咦小子倒有几分道行!”狮子般的大汉打量他一眼,讶然叫道。上下又打量了他一眼。 梁思仁全力以赴,这么一站。自然透出端凝气度来,如渊停岳峙,隐隐有宗师的气度,上下相连,紧密成一体,没有一丝破绽。 狮子般的大汉大喝一声:“接招!” 这一声大喝,宛如天雷轰顶,轰隆一声炸响,近在耳边,震得梁思仁气血浮动,真气散乱。 他不慌不忙一领长剑,竖在身前正中,恰对准了眉心,剑尖方向恰是百会头顶,竖立如铁塔一般。 竖起长剑时,他微阖双眼,鼻息自然,浑身放松,似是老僧入定。 随着长剑一竖起,散乱的真气顿时一凝,随即恢复流转,沿着特定的经脉流转,内力流转越来越快。 大汉怒喝的同时,拔刀出鞘,身子猛的前蹿,扬起长刀竖劈过来,正是一招力劈华山,力有千钧。 刀未至,刀风已至,宛如劈开了空气,仿佛真能劈开一座山。 梁思仁微阖双眼,似乎老僧入定,对于力劈华山的一刀不闻不问,只是轻轻一点,朝天一柱香的剑势。 看着似是朝天一狂香,却又有不同,出剑之时,他仍是微阖双眼,神情沉静从容,一派潇洒气度。 “叮!”声音清脆入耳,宛如玉磐之声。 大汉咦了一声,长刀荡出去;身子跟着斜斜跨出去一步,觉得长刀涌来一股巨力,竟止不住身形一般。 他停下来,没有继续攻击,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梁思仁,大眼露出惊诧神色,反复打量着他。 他一看出了梁思仁的功力,根本不足为患,也难怪钱兄弟会大意。被他偷袭暗算差点儿丢了命。 这个小子,看着功力平平,但这一阵却是怪吓人的,竟能荡开自己大力一刀,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露出深厚的兴趣,哈哈大笑一声:“好!好!小子有几分本事,也不枉我出手一次!” 说罢,他再度出刀,刀光如银色匹练,当头劈下,又是刚才一招的力劈华山,快如闪电。 “嗤!”隐隐传来长啸声,长刀太快,劈裂了空气的阻拦,啸声如每鬼,听着有些发寒。 刀光如练之下,梁思仁仍旧静静不动,宛如老僧入定,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破绽。 若非如此,狮子般的大汉也不会用这一招,梁思仁周身上下没有破绽,他唯有以力破之。 长刀及身之际,梁思仁再次一动,竖着的长剑轻轻一点,恰点中长刀的某一点,顿时长刀再次一荡。 大汉又斜跨了一步,觉得莫名其妙。明明自己的功力远胜,他却能将自己荡开,委实奇妙。 “再吃我一刀!”狮子般的大汉怒喝,退后两步,身子一跃而起,跳到半空,双手举刀劈了下来,周身功力完全凝聚于这一刀中。 “嗤宛如衣帛撕裂之声,长刀蓦然大亮,一下到了跟前,似乎没有时间与空间的阻拦。 梁思仁再次一竖剑,轻轻一点,轻盈得像是蜻蜓点水,却仍旧微阖着双眼,脚下不丁不八,沉稳如老僧。 “丁!”一声脆响悠悠响起,传出老远去,一直缭绕圆诬最薪童节,语至腼凹肌肌口狮子般的大汉身子一翻,在空中翻滚一圈,落在地下打了个踉跄,一直退后两步方才站定。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梁思仁,似乎见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转头看了看青衫男子,又望了望梁思仁。 网才那一刀,实是他平生功力凝聚。别说是一个人,便是一块儿青石也劈开了,他却能一点便退了自己。 若是一个高手在此,功力深厚。他倒也没觉得什么,可是这个小子明明内力差劲儿,根本不能跟自己相比,怕是五成的功力也不到,竟然击退了自己全力的一刀。。 世上竟有这般奇事,委实见了鬼了! 他仍有些难以置信,怔怔盯着梁思仁瞧,上下打量,看看他究竟功力如何,是不是装扮的。 青衫汉子眼中神光湛湛,宛如实质。紧盯着梁思仁,抚着清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小子,咱们来一招掌法!”狮子般的大汉把刀一插,归了鞘,大咧咧的说道,提了醋钵般的拳头击出去。 梁思仁脚下一旋,倏的退后,长剑针下指着地面,睁开眼睛道: “这位前辈,在下只懂剑法,不能拳脚功夫!” “哦?”狮子般的大汉讶然,点头道:“原来是你的剑法玄妙呀。是不是?” “不错!”梁思仁点头,肃然道:“掌门亲传的剑法,威力宏大,在下绝非虚言!” “不错!不错!”狮子般的大汉点头,笑容满面:“就是要的!,看来,萧观澜倒也不是浪得虚名!” 他也明白,自己的长刀被荡开,确实是他的剑法高明,并非他功力强横,只是其中玄妙,他一时半刻也想不通。 “来来,咱们再过一招!”狮子般的大汉又拔出刀来,挥动着,朝梁思仁竖劈过去。 能够击退狮子般的大汉,梁思仁心中也极惊异,没想到果然见效,沉剑式果然神妙。 他平常的时候,一直与同门较量,他们的内力与他差不多,这一剑能够挡得住同门的剑,也并不算什么高明,他也看不出究竟高明在哪里。这时候,遇到了内力高深之人。他再用此剑,方知其神妙。 他竖起此剑时,内力沿着特定的经脉流转,形成一条独特的流转方向。此时,他身子沉稳如磐石。 这种感觉,仿佛整个身子化成了一棵树,与大地紧紧相连,每一剑出去,都能借助着大地的力量,这便是沉剑式的精髓。 这种感觉极为奇妙,他沉醉其中难以自拔,所以一直微阖着双眼,不想睁开,不想失去这般美妙的感觉。 先前,在练这一剑的时候,却是没有这般的感觉,在这个时候,有强敌相逼时,他心神完全凝于剑中,方才出现如此奇妙之感。 他此时才发觉,掌门所授的无量绝剑,每一剑都神妙异常,无论是龟剑式,还是这一招沉剑式,需得好好的体悟,有些刮式,并不是他威力不强,而是自己的悟性不够。 见大汉拔刀再劈,他微阖双眼。心神完全凝于剑中,顿时再生出那种与夭地融为一体,大地的力量便是自己的力量之感。 长刀劈来,他依据心神的感觉,忽然一剑点出去,轻快如蜻蜓点x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水。剑尖与长刀轻轻一触。 “丁”长刀荡开,仿佛砍在了石头上被一下子崩出去,大汉也跟着斜跨出去一步方站稳。 “邪门!再吃我一刀!”狮子般的大汉不服气,怒喝一声,再次出刀。仍旧是一招力劈华山,威猛之极。 “丁”长刀再次荡开,狮子般的大汉无奈退一步,止不住身形。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刀。发觉刀上有一个点儿,微微四陷成一个小坑,像是被石头砸过的。 青衫男子踏前一乒,看了看他的刀,微笑道:小兄弟的剑法高绝。每一剑都刺在同一个位置!” “嗯,不错!”狮子般的大汉点头。哼了一声:“没想到,年纪不大。剑法倒也高明,你在无量剑派中,果真是个末拉?” 梁思仁放下长剑,睁开眼睛,缓缓摇头:“虽然不能排在最末,却也仅是倒数几名罢了,实在惭愧!” 狮子般的大汉盯着他,看来看去,哼哼道:“你莫不是说着玩的罢,跟咱们闹虚的?” 梁思仁摇头:小子岂敢欺骗?!”这位是我的小师妹,她的剑法便强于小子!” 他一指如月,摇头微笑。 如月一怔,站起来轻哼道:“梁师兄,你干嘛搭上我呀?!” 狮子般的大汉与青衫汉子转头望去。她在秀美的脸上转了转,又转了过去,点了点头。 他们能够看出来,如月的内力确实比梁思仁的内力更强,虽然不知她的剑法如何,但一个小姑娘的冉力强过他,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孙兄,赵兄,钱兄被他刺伤。就这么算了?”阴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却是一个矮小中年男子正在冷笑。 他个头矮小,比梁思仁矮了半个头,老鼠胡子,削瘦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又长又细,又眯了起来,几乎看不起,只有寒光透过眼缝露出来。似乎柳叶刀一般射过来。 青衫男子转身,摆摆手笑道:“王兄,还是算了罢,只是寻常的比试罢了,不必结什么仇。” 矮小汉子嘿嘿冷笑,满脸的不屑:“你们宽宏大量,胸怀广阔,我却做不得这个好人!” “王兄,何必与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青衫男子抚髯而笑。 “嘿嘿,好一个小孩子!”矮小汉子冷笑不已,瞥了青衫男子一眼:“不过,这个小孩子的家长可不是寻常人物,受人忌惮也是应该的!” 比终于回来啦,也欠了不少的帐,努力还上。 求月票啦,这个月只有二十八天,只剩五天时间了,二百多票,一天四十多票,根本不可能达到了。真的要达不到五百票,可是憋闷呀,过年也不敢放松,觉得自己足够努力呀。(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10章 两伤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10章两伤池这话讽刺!意味极深,查明了他们不敢动年,是怕彰二…一报复,口舌极利,毫不留情。 “老王,你这话什么意思?!”狮子般的大汉登时恼了,大声喝道。双眼瞪大,似乎把他吞下去。 “嘿嘿,就是那个意思。”矮小的汉子嘿嘿冷笑。 他站在对方跟前,整整差了一个头。像是小孩子面对大人一般,但却丝毫不惧,微眯着眼睛,冷冷盯着大汉。 狮子般的大汉咆哮道:“你是不是说,咱们怕了萧观澜?” 他咆哮时候,真的如一头狮子一般,络腮胡子狠狠竖起,双眼神光迸射,威猛吓人。 “难道不是么?!”矮小汉子冷笑连连,满脸的讽刺之色:“明明怕得不得了,却又不敢承认,真是好笑” 狮子般的大汉喘着粗气,用力一拍桌子咆哮:“你就会耍心眼儿,你难道不怕萧观澜?!” “略嚓”桌子四分五裂,倒下去。散落三地,成了一块块儿的木头。还有一些木屑飘荡。 “萧观澜,嘿嘿,萧观澜。好大的名气,我倒想领教一二!”矮小的汉子冷笑连连,满脸的不屑之色。 显然,他并不畏惧萧观澜,反而充满了不屑神色。 狮子般的大汉也露出不屑神色。斜睨着他:“哼哼,你若不怕萧观澜,干嘛还鼓动老钱出头!?” 矮小汉子淡淡道:“他想出风头,扬名天下,我自然要成全” “你明明不敢打头阵,想找个替死鬼罢了!”狮子般的大汉冷笑,斜睨着他:“你以为别人都是笨蛋,就你一个聪明人?!” 矮小汉子仍是淡淡的,微眯着眼睛瞥他一眼,手抬起来,轻轻一摆。淡淡道:“你既然怕了萧观澜。便靠后站罢!” 说罢,迈前两步,来到了梁思仁身前,微眯着眼睛打量他,又缓缓转到如月身上,凝视不动。 如月觉得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浑身直冒寒气,这个小矮个子男人像一条蛇一样的阴森,看着极不舒服,被他盯着,更不舒服。 矮小汉子阴沉沉的冷笑一声,冷冷道:小姑娘,既然你的功夫高过他,我便“你要做什么?!”如月有些惊慌的问,站了起来。 “咱们好好亲热亲热!”矮小汉子嘿嘿笑了一声,身形忽然一蹿,直扑过去,左手成爪,宛如苍鹰牲兔。 如月轻飘飘一退,如同茶叶在湖上轻轻荡开,动作轻盈,姿态曼妙。赏心悦目,令人眼前一亮。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仅是这轻飘飘的一步,青衫男子便觉眼前一亮,暗叫身法高明。 如月也不拔剑,只是轻飘飘一退。好像不想跟他动手,明眸流转,似是疑惑的望着他。 矮小汉子却不依不饶,再次纵身疾扑,双手俱握成爪,使的似是鹰爪功,凌厉如鹰,动作奇快。 如月再次轻轻一荡,退后两步,轻飘飘的避开了他的双爪,仿佛一点儿也不费劲儿,轻描淡写。 矮小汉子恼怒异常,脸色阴沉沉的,更加恼怒,停了一下,怒瞪着如月,似是一条毒蛇凝视。 如月轻轻一笑,小手摆了摆,摇了摇头道:“我又没有得罪你,你干嘛来打我呀?” 矮小汉子脸色阴沉。冷笑道:“好一个无量派,逃命的功夫倒是高明得很,佩服佩服!” 如月抿嘴轻轻笑了笑:“这位前辈,逃命的功夫也是功夫呀!” 未虑胜,先虑败,这是兵家之言,你不会不晓得罢?” 矮小汉子未能占优,心中大恼,冷哼一声:“多!小丫头,牙尖嘴利。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那就看你的本事啦”如月轻轻一笑,满脸的讽刺之色,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反而竖起指头,摇了摇。 青衫男子与狮子般的大汉对视一眼。摇头微笑,觉得这个小丫头颇是顽皮,竟然收这般捉弄姓王的。 这姓王的性子阴狠,睚眦必报,有一点儿小恩怨,也会置时方于死地。不死不休,极不好惹。 自己的武功高强,不惧于他。所以敢跟他对骂,若是换了旁人,早就被他折磨死了,对于旁人而言,还是不惹他为妙。 狮子般的大汉轻咳一声:小姑娘,还是退下罢,莫跟他动手了!” 如月转头瞧来小手抱起拳头一拱:“多谢前辈关心小女子的逃命功夫还可一观,谅他打不着我!” ,那可要小心啦!,狮午般的大汉呵呵笑了声。货得也是个妙人儿,死了可惜。 他大眼子转了转,念头转头,若是这个小丫头真的遇了险,定要出手相救的,即使得罪了姓王的也在所不惜。 青衫男子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隐隐猜得了他的心思,孙兄弟的性子急躁,心肠却好,网才替钱兄弟出头,如今却又想替这个小丫头出头了,变得有些太快了。 矮小的汉子拔剑出来,倏的一刺。宛如一条毒蛇扑过来,速度极快,一下到了近前,又狠又快。 他的长剑有些怪异,似乎是弯曲的,又比寻常的创细一些,看上去,极像是一条毒蛇,蜿蜒游动。 如月仍旧脚下一点,轻飘飘的一荡,拔剑出鞘,却没有迎过去,只是闪避,轻巧的避过了这一剑。 矮小汉子不依不饶,一直追在她身后,剑剑如电,越来越快,角度越来越刁钻,令人防不胜防。 如月却仅是一个退之诀,张着场中转圈,转过一圈又一圈,无论矮小汉子如何的进逼,她总能提前一步避开,不让他的剑近身。 如此身法,令人惊诧,旁边围观的人,青衫男子与狮子般的大汉都紧盯着她脚下,着看她的步法有什么奥妙。 不过,任凭他们如何的看,都觉的她的脚下平平无奇,而且杂乱无章。无迹可循,看不出究竟。 他们觉得,并非此步法不妙,而是太过玄妙,玄妙得看不出其中玄妙来,这才是真的玄妙。 无量剑派如此名望,到也不匙良得虚名,果然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就凭着这一套步法,已可立于不败之地。。 矮小的汉子忽然停下来,这时候,他已经攻出去了五六十招,沿着场中绕过了十余圈。 他停下来,微眯着眼睛盯着如月,冷笑道:“无量派的刻法呢? 不敢展现出来,是不是你没练好?” 如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神情轻松:“不是呀,是我觉得,你还不够资格让我用无量剑法呢” “你!”矮小的汉子一怒,双眼精芒一闪,宛如两柄柳叶刀射了过来,几乎要伤她的眼。 矮小汉子深吸了一口气,阴沉的冷笑:“无量派的剑法都是浪得虚名。不值一提,无量剑派都是沽名钓誉之辈!” 如月知道他是激将法,轻笑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么?!,天下人都有眼睛,你的瞎话可没有人信呢,还是闭上嘴罢!” 矮小汉子冷笑连连:“连正面对敌都不敢,难不成我说错了么?” “你追都追不上我,还有脸来跟我对招?!”如月轻轻笑了笑,嫣然动人,满是怜悯。 “接我一招罢!”矮小汉子忽然一甩手,一道银光朝如月射过去。 银光一闪而逝,射中了如月的胳膊。她闷。享一声,捂着胳膊,讶然的看了矮小汉子一眼。 长剑归入鞘中,如月捂着左臂。心下懊恼,竟然没有防备他突施暗箭。以为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会使出太过下三滥的手段。 没想到,自己却是一厢情愿了。他根本不管什么人多人少小直接施展了暗器,暗算了自己一把。 她疾点两下手臂,止住了毒气的上涌,然后自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忽然被一只手抄了去。 却是梁思仁拿过她的瓷瓶,倒给她一颗药丸,然后封上塞子交还给她,轻声道:小师妹,要不要紧?” 如月摇头,轻声道:“不要紧的,梁师兄,你要小心!” 梁思仁缓缓点头,望着微眯眼睛的矮小汉子,冷笑一声:“姓王的。你手段如此下作,真是令人不耻!” “嘿嘿,下作不下作的,只要能打败别人,下作一些又何妨?!” 矮小汉子振振有词,冷笑道:“你敢跟我伸手么?” 梁思仁胸中怒气汹涌,仿佛巨浪酒诣,冷冷道:“有何不敢,就怕你丢了小命!” “你若有本事取我性命,谁会怪你?!”矮小汉子嘿嘿冷笑,道: “就怕你跟那小丫头一般,只敢逃命。不敢跟我拼仁场!” “来罢!”梁思仁冷笑一声。转身关的的看一眼如月。 如月服下了解毒丸,已经没有大碍。轻轻道:“梁师兄小心他再暗算人,速战速决罢!” “好的。”粱思仁轻轻点头。 他长剑一竖,与眉心成一条直线,竖立与身体平行,脚下不丁不“一”丘是网才的沉剑式。 见他如此站着,矮小汉子眉头一皱,忽然一剑刺出来,直刺梁思仁的胸口位置,一剑毙命。 梁思仁如老僧入定,身体放松,周身松弛无力,也不睁眼,脚下不动,剑尖轻轻一点。 “铮”一声轻鸣,矮小汉子的长剑顿时一荡,身子踉跄后退两步。不解的望着粱思仁。 这一剑,他看狮子般的大汉屡屡吃憋,心下不由的耻笑,觉得这么简单的一剑都破不了,委实没用。 此时,他亲身领教了,才发觉这一剑委实怪异,根本无法破开的,心里憋屈异常。 梁思仁不丁不八的站着,微阖双眼,沉静如老僧入定,看起来特别的怪异,却是令人无从下手。 他就像是一只静静的老龟,静静不动,却令人无法可想,无处下手。矮小汉子感觉正是如此。 他忽然脸色一动,左手一甩,倏的一道银光射出去,正朝着梁思仁的胸口射去,速度奇快。 “叮”清脆声中,梁思仁剑光如电,卷起一团银芒,将那枚银色暗器绞成了碎片,不见了踪迹。 恰在这时,一柄又细又窄的长剑倏的刺来,角度奇诡,令人难以揣摩的刺了过来,防不胜防。 梁思仁无奈,再回到沉剑式已经不及,索性施展开来,长剑一圈。化为一团银芒将其长剑裹了进去。 “丁叮叮叮”金铁交鸣声响个不停,似是响了十几下。 梁思仁剑光如电,紧抿着嘴唇,感觉到了这个矮小汉子的功力深厚。每一剑都有极强的震动,好在自己的心法玄妙,总能恰恰消去这股震力,否则,长剑早就脱手。 “叮!”再一声交鸣,久久不散,缭绕不绝。 两人身形退开,各退后一丈远,凝立不动。 梁思仁左手抹了一下脸颊,脸颊处渗出血来,眼睛下方不远出现了一道伤疤,正不停的冒出血。 矮小汉子肩膀则往外流血,左手肩膀头被刺了一剑,却形若无事,任其流血,也不去理会。 “王兄,你的伤!”青衫汉子见状,没有袖手旁观,而是掏出瓷瓶,来。撒了一些粉末上去,马上止住了血。 如月忙跑上前,急叫道:“梁师兄,你要不要紧?” 梁思仁摇摇头,摸了一把脸腮。轻哼道:“这家伙的武功果然不错,差一点儿不能应付。” “他伤得更重,咱们算是胜了!”如月忙道。 她转身瞧了一眼那矮小汉子。见他肩膀的血已经止住,便望向青衫男子,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青衫男子摇头微笑:“王兄。我看,就到这里罢,无量剑派名符其实,咱们也不必再试了!” 矮小汉子嘿嘿冷笑一声:“现在。看他们往哪里跑?!” 狮子般的大汉皱眉,大声道:“姓王的,你想趁人之危,是不是?!” “机会难得,钱兄的仇总是要报的罢?!”矮小汉子转头望了他一眼,冷冷哼道。 “就是报仇,咱们也不会这般没品!”狮子般的大汉摇头,满脸的不屑神色,斜睨他一眼。 “你再没品,总不会胳膊肘往外拐!”矮小汉子冷冷道。 狮子般的大汉顿时怒喝:“姓王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你帮着外人,我就不能说了?。矮小汉子冷笑连连,不屑的望着狮子般的大汉。 “胡说,我什么时候帮着外人了?”狮子般的大汉怒哼。 矮小的汉子冷笑道:“他们两个小家伙都受了伤,这个时候再不动手。更等何时?!”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狮子般的大汉冷冷道,怒目相瞪,眼神中带着不屑神色。 矮小汉子冷笑:“好,你是君子。所以不替钱兄弟报仇!” 梁思仁与如月对视一眼,皱眉不已,他没有将怀里的讯号拉并,生怕激怒了对手,逼其马上动手。 忽然,一道柔美的声音响起:“思仁,如月,你们怎么在这里?” 人们纷纷转头望去,却是一个白衣女子正袅袅上楼,顿时,人们只觉眼前大亮,整个酒楼似乎沐浴在阳光中,徒然明亮几分。 股第二更到,求月票,虽然没有什么希望,仍想努力求一下,现在真的是危急关头了。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11章 杀人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11章杀人弓,雪睛姑娘!,粱思仁与如月忙起身,脸卜神情如释重境来人袅袅上来,见到二人便直趋而近,一身白衣如雪,肌肤冷清玉小洁。脸庞如白玉,散发着柔和的莹光。正是方雪晴。 她见到二人受伤,轻轻皱了一下眉毛,淡淡道:“怎么受了伤?” 说罢话,她轻轻瞥一眼对面的三人。目光如水,最终落在了矮个子汉子身上,停了停,又转开。 三人与她的目光相对,心中凛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扑面而来。宛如一阵狂风涌过来。 三人衣衫猎猎而动,却是运起了功力相抗。 方雪晴转身过去,来到梁思仁与如月近前,看了一眼二人的伤势,指着梁思仁道:“思仁,你可要破相了!” 梁思仁嘿嘿笑了笑,不以为意。忙问道:“雪晴姑娘,你怎么来啦?” 方雪晴抿嘴微笑:“公子刊才找我,说你们两斤。会有危险,特派我来看看要不要紧。” 梁思仁与如月对视一眼,惊诧莫名,他们怀里有讯号,却一直没有想着拿出来,觉得还不到时候。 而且,他们晓得,掌门的轻功绝妙,奇快无伦,讯号一放出,眨眼的功夫便能赶过来,根本不着急。 没想到,掌门竟然未卜先知。竟知道了自己二人遇到危险,竟提前派雪晴姑娘前来搭救了,掌门果然是神能广大! “雪晴姑娘,咱们不要紧的。”梁思仁呵呵笑道,看了一眼对面联矮小个子,嘴角微笑。 “真的么?。方雪睛轻轻笑了笑,摇头道:“你们在我跟前还逞什么强!?”说罢,是被谁伤的?。 方雪睛先前一直指导他们练无量绝情,关桑极好,也熟悉异常,说话也不必太过客气,只要说有用的即可。 梁思仁朝矮小的汉子一呶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方雪晴轻轻点头,知道伤人的是那个矮小的汉子,明眸望向他,淡淡道:“是你伤了我派弟子?!” 她平平淡淡的问一声,却透着莫大的威严,却是学足了萧月生平日的神态,将其威严揉合,借势而行。 矮小汉子只觉一滞,好像一股庞大的力量扑过来,忙运足功力一抖。身形恢复自由,沉声道:“不错,他们是我伤的!” “为何伤我派弟子?!”方雪睛淡淡问。 她曼妙的身体倏的一晃,消失在原地,蓦然出现在矮小汉子跟前,轻飘飘一掌印上去。 矮小汉子右手出爪,鹰爪迎上她白玉似的小手,似乎一下能把她的小手抓碎,旁人看得心生不忍,几乎要制止。 “砰。一声闷响,矮小汉子飞了出去,落在一张桌子上,咯嚓一声响,桌子被压倒,垫在他的身下。 矮小汉子身子一滚,翻了起来。站得笔直瞪着方雪晴,双眼微微眯起来,宛如两道寒刃射出。 他的身上衣衫凌乱,头发也散乱开来,看着甚是狼狈,网才的阴狠与威慑力大减,似是乞丐一般,令众人忍不住微笑。 方雪晴曼妙的身子一晃,再次回归,回到梁思仁与如月身边,神情平和,淡淡道:“你二人是咱们无量歹派的人,出手时要狠辣一些!” 网才那一掌仿佛不是她推出,仿佛一动也没动,神情平和,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模样。 而对于矮小汉子的瞪视,她根本瞧也不瞧,懒得理会,对梁思仁与如月二人道:“照理来说,你们的无量绝剑练得差不多,足以应付他,为何还受了伤?,定是你们不够聪明!” 如月忙点头:“是,雪晴姐姐,是咱们大意了!” 方雪晴轻轻点头:“鹰搏兔亦需全力以赴,这次算是教刮,下一次再犯这等错误,可会受到重行的!” “是,雪晴姐姐!”如月忙不迭的点头。 “吃我一剑!”矮小汉子忽然一蹿,冲了出去,长剑如毒蛇飞射,倏的刺向她背心,若是一剑刺中。定然毙命。 梁思仁与如月站在方雪晴对面。看到了矮小汉子的动作,却没有提醒一声,只是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方雪睛身形一晃,蓦的变一为二。仿佛两张纸叠在一起,忽然分开了。一左一右两斤小人。 矮小汉子一怔,忽然有些迷惑。不知哪一个人影是真的,索性一抖长剑,将两道人影都笼罩其中。 “砰”一声闷响,他再次飞身而起,又撞到一张桌子上,宛如泰工x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压顶,直接把桌子压成碎片,跟他一起落到地上。 他躺在木头碎片上,翻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挣扎几下之后,却颓然的放弃,周身的力毛仿佛泄去了,挣扎几下便没了力气。 他抬起头,努力瞪大眼睛,狠狠瞪着方雪晴,眼神怨毒,恨不得用眼神杀了方雪晴。 方雪晴眉头轻蹙,明眸中闪过一道清亮光芒,没有理会他,转身了青衫男子与狮子般的汉子身上。 青衫男子抱拳一礼,彬彬有礼的笑问:“这位姑娘有礼了,不知姑娘何方神圣?” 狮子般的大汉则走到矮小汉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不边。将他扶起来,探了探他的伤势,却是没有大碍。只建”松了穴道,一时半会儿顺不过气来。 他轻轻一拍矮小汉子,呵呵笑道:“老王,算你命大呀,人家根本懒得杀你,若是不然,你已经死了两回了!” 矮小汉子冷冰冰看他一眼,双眼微眯,寒芒闪动,被一个女人如此玩弄于股掌间,他引为平生的奇耻大辱,不死不休! 方雪晴看了一眼青衫男子,见他神态飘逸,举止洒脱,到有了几分好感,温和道:“小女子方雪晴。乃公子的侍女,你们是何人?。 “令公子可是萧观澜萧大侠?”青衫男子神情一动,忙问道。 方雪睛淡淡点头:“正是!”你们对付我无量剑门下弟子,究竟意欲如何?” “哼,无量剑不过如此,沽名钓誉。不值一提!”矮小汉子忽然插嘴,冷冷哼道,挑衅的盯着方雪猜看,露出不屑神色。。 方雪晴淡淡瞥他一眼,没有理会,转身对青衫男子道:“我无量剑派弟子绝不容别人伤害,仅是他一个人罢?。 青衫男子忙笑呵呵的摆摆手。道:“姑娘,听在下一言,这只是一场误会罢了,不必太过严肃的!” “哦?”方雪睛远黛般的眉毛一挑。 “只是久仰无量剑大名,想要见识一番无量剑派的剑法罢了,可动手切磋,难免收不住手,如此而已!”青衫男子笑呵呵的道。 如月轻哼一声,明眸扫了他一眼,本以为他是个好人,却不想也颠倒黑白,口蜜腹剑,说谎像真的一般,真令人心寒。 方雪睛瞥矮小汉子一眼,淡淡道:“原来如此,若想见识无量剑派的剑法,何不寻我家公子?” 她又道:“无量剑下的弟子们。对于剑法修行仅是入门而已,差得远呐,你们若想见识无量剑的剑法。便去跟我家公子请教罢!” 她不等青衫男子说话,一摆小手:“不过,若是伤了我无量剑的门下弟子,我家公子绝不会袖手不理!” 说罢,她招了招扛手,对矮小汉子淡淡道:“你心下不服,就再试试罢!,我的剑法乃公子亲传,过了我这一关才能挑战公子” 矮小汉子缓缓点头,拔剑出鞘:“既然如此,我就来领教你的剑法!” 方雪晴轻轻点头:“好,你出剑罢!” 说着话,她慢慢抽出碧月剑来。剑光如一泓秋水,轻轻晃动,一股寒气飘散出来,酒楼里的温度似乎降了一些。 “看剑!”矮小汉子倏的一剑刺至。宛如一道流光,长剑出手快要刺中时,方才喊出这两个字。 “嗤!”一声闷哼,方雪猜剑光一闪而过,倏的归入鞘中,仿佛根本没有出手。 “呃”矮小汉子捂着胸口。慢慢倒了下去,微眯的眼睛瞪圆,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长剑落地发出一声闷哼,他倒在的上,一动不动,身上已经流出一团血来,没有了动静。 旁人目瞪口呆,竟没有一个人看清她的剑势,只见寒光一闪而逝,看不清究竟如何出的剑,刺中了何处。 其余两人忙扑过去,一个按他鼻息,一个握他手腕,两人各自探察他的伤势,缓缓站起来。 两人脸沉如水,双眼精芒大放。紧盯着方雪晴。 方雪晴神色淡然,转身对梁思仁与如月道:“你们回去罢,待养好伤再出来活动,先要好好练剑法!” “是,雪晴姑娘!”两人垂下手,同时恭声道,神情恭敬异常,宛如面对师父一般无二。 方雪睛与他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师,无量绝剑正是她所指点与传授的,他们每一个人对其执师礼。 方雪晴摆了摆小手,示意二人离开。 “姑娘,你竟杀了王兄弟!”青衫男子缓缓道,脸色低沉,不复先前的潇洒飘逸,双眼神光湛湛,宛如实质。 方雪睛淡淡道:“他要杀我无量剑下弟子,不可饶怒!” “他并没有杀无量剑的弟子!”青衫男子沉声道,声音冷冷的。 “他虽然没杀,却动了杀机!”方雪晴不为所动,神情平和,淡淡的说道:“所以,我饶了他两次,他不识趣,我也无可奈何!” 她如今心肠虽软,杀起人来却已经不惧,视人命如蝼蚁,便是当初与萧月生在大草原上杀马贼时所致。 她见到矮小汉子满脸的怨毒,若是放走,那无量刮的弟子可要遭殃。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受他的暗算。 与其如此,不如杀了干净,此念一闪而过,随后矮小汉子仍在纠缠不休,她便实行了,果真把矮小的汉子一剑杀了。 “好!好!”青衫汉子冷笑不已。转身对狮子般的大汉道:“孙、兄。咱们联手会一会这位姑娘罢!” “好!”狮子般的大汉缓缓点头,沉声道:“你这小姑娘心狠手辣。竟杀了老王,咱们不能不管!” “你们两个动手罢!”方雪晴淡淡道,神色冷淡,浑不在意。 这两人的内力虽深,但在她眼中。却是寻常,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小手摆了摆,漫不经心。 这般神态令二人大恼,对视一眼。同时大喝一声,一人拔刀,一人出剑,同时攻向方雪晴。 股三更完毕。(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12章 再遇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12章再遇方雪暗腰间剑米一闪。轻轻点了两下,同时点中两人气,作轻盈曼妙,宛如舞剑。 如蜻蜓点水般的两剑过后,刀与剑一下荡开,直接脱手飞了出去,插进窗框旁。 刀一剑陷得极深,只剩下刀柄与剑柄。 两人怔怔失神,看了看空空如也双手,又看看微微颤动的刀剑,再望向冷然的方雪晴。 方雪睛瞥二人一眼,神情冷淡。语气却一片平和:“凭两位的武功。想挑战敝公子,还差了几筹。再练一练罢” 说罢,摇摇头,露出可惜神色。 她懒得再跟二人磨蹭,转身对梁思仁与如月道:“回去罢,你们两个,武功委实够差的!” “是,雪晴姑娘。”两人低下头。满脸惭色。 他们也觉得丢脸,这两人对自己而已,俱是高手,需得打起精神应付。但雪晴姑娘却是一招便得胜。而雪晴姑娘仅是掌门的侍女而已,掌门的武功可想而知。 想一想自己,再想想掌门,相差十万八千里,委实不能不惭愧! “姑娘请留步!”青衫男子忽然一晃,倏的出现在他们跟前,伸双手虚虚相拦,神情恳切。 方雪晴不耐烦的一瞥,明眸闪过亮光,语气却仍旧平和:“还有什么事么?” 青衫男子忙道:“姑娘武功在下深为佩服,还有一事请教。” 姑娘网才的一剑是何剑法?” “无量绝剑。”方雪暗淡淡道。 “无量绝剑”青衫男子喃喃自语,轻轻点头,清瘪脸庞露出一抹沉思神色,眉头微微皱着。 方雪晴见他如此模样,黛眉轻蹙一下,摇摇头:“你记住招式是没用的!,好了,你让开,咱们走了!” 青衫男子忙问:“为何记住招妾没用?” 他天生异禀,记忆向来过人。尤其对于武功更有天赋,什么招式,他看过一遍,总能记得七七八八。 这看似强大,对于他却用处不大,关键还是内力的深浅,否则,纵有再高明的招式,施展起来却发挥不出威力来。 网才那一剑,他已经看出,与梁思仁方才的剑法相似,隐隐猜得是同一招剑法,威力却天地之别。 他心中热切,宛如看到一块到嘴肥肉,偏偏不能吃,差一点儿就能吞入腹中,可就差这一点儿。 方雪晴看了看他,摇头道:“无量绝剑乃公子独创,玄妙异常,你仅得其形是没用的!”若不信。你就试试看罢!” 说罢,转身便要走。 “慢着!”忽然一声断喝,如晴天一道霹雳在耳边炸响,轰隆隆声不绝于耳。 方雪晴皱眉,转头看向出声的大汉。却是那狮子般的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仿佛狠狠竖起来,神态威猛如狮。 “你待如何?”方雪晴皱眉道。声音仍旧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明眸如水却泛着不耐。 青衫男子忙拉一把同伴,低声道:“孙兄弟,算了。” “不成!”狮子般的大汉摇头。袖子一甩。挣开他的手。冷冷道:“你杀了老王,得给咱们一个交待!” “什么交待?”方雪晴淡淡道,微眯着明眸,宛如一泓秋水在眼中闪动,波光粼粼。 狮子般的大汉昂然道:“无论如何。咱们要给老王报仇!” 方雪晴打量他一眼,淡淡道:“你是不是觉得,咱们是弱女子,所以软弱可欺,没完没了?!” 她心中不耐烦,觉愕这个大汉就是一根倔萝卜,根本说不通,明明想讨他们,却不识趣,一直纠缠不停。 “咱们再比一场!”狮子般的大汉肃然道。 他却是要拿出真本事来,方才见方雪晴一介弱女子,虽然厉害,总留了几分情面,却没想到一出招便被格飞了长刀。 这令他颜面大失,却也有些不服气,觉得方雪晴走出奇不意,若是自己有了防备,断难如此容易的缴械。 方雪晴皱眉,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懒得理他。 “站住!”狮子般的大汉见状,身形猛的一蹿,如一只狮子般跃起。落在酒楼楼梯口处,挡住了他们的路。 方雪晴三人停下脚步,她脸上已然上了一层薄霜,冷冷的看着大汉。明眸的光芒有些泛寒。 青衫男子见状,心下一跳,他看出来方雪晴杀人不眨眼,若是惹怒了,绝不会手软,孙兄弟如此做,实在自讨苦吃。 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般的大汉吃亏,倏的蹿到他跟前。扯着他的袖子。低扒,一“孙兄弟,莫要犯傻!” “犯傻?!”哼,我怎么犯傻了?!”狮子般的大汉冷笑一声,斜睨他一眼,有些怨他退缩,胆子忒小了。 青衫男子见状,心中了然,知道他是迁怒于自己,忙低声道:“这位姑娘的剑法精绝,咱们不是对手的!” “不是对手又如何?!”狮子般的大汉冷笑,昂然道:“即使不是对手,这个仇咱们也不能不报!” 方雪晴轻哼,心中不悦,觉的这个人不识好歹,已经放过他们了。还这般不依不饶,纯粹是自讨苦吃。 “耸再说废话了,动手罢!”她小手摆了摆,实在没有耐心与他们纠缠下去,公子那边还要回话呢。 “好,接我一拳!”狮子般的大汉大笑一声,猛的冲过来,醋钵般的拳头直捣方雪晴胸口。 她也没出剑,小手一翻,腕子旋转,轻飘飘哉了一个弧,正套上了大汉的拳头,像是扯了一条线缠上大汉的拳头。 她小手随即往后一扯,轻飘飘拍出击,正迎上大汉的拳头。 “砰!”醋钵般的拳头与白玉似的小手相撞,发出一声闷哼来,宛如击中败革之声,听着有令人吐血之感。 “噔噔噔噔”大汉一连退出去五六步,摇晃几下方才站住,脸上如醉了酒般的酡红,又像是抹了一层胭脂。 他眼神迷离,身体东到西歪。虽然竭力停下步子,上半身却控制不住的晃动,马上便要到下一般。 青衫男子忙上前几步扶着他。不让他倒下,同时抓着他的手,探了一下脉相,放下心来,仅是轻伤而已。。 方雪晴瞥了一眼大汉,轻哼一声淡淡道:“今天就留你一命,再来纠缠,可莫怪我下辣手!” 说罢,转身便要往下走,正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正有往上而来,想要上酒楼。 方雪晴停下脚步,往后退一步。想等旁人上来了,他们再下去,楼梯有些太窄了,仅能容两人并行。 她一身白衣如雪,一尘不染。又因为容貌绝丽,遇到这般情形,不会与人挤到一起,而是避而远之。待旁人上来再下去。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响,上来三个人,当头一个却是慕容复,一身黄衫飘飘,腰间悬长剑,面如冠玉。气质潇洒,令人观之心折。 他的身旁,一个绝美女子相伴,也一身白衣,容貌与方雪晴相比,不相上下,俱是绝美丽人,春兰秋菊。各有胜场。 慕容复另一旁则是包不同,神情睥睨,气质昂扬,天下人好像都没放在眼中,傲然不可一世的模样。 方雪晴见到三人便蹙了一下黛眉,扫一眼王语嫣,心中腻歪,脸上却露出一丝微笑,裣衽为礼,娇柔的道了一声礼:“见过慕容公子!”王姑娘!” 她举止落落大方,不失礼节,玉脸笑容浅显而矜持,似是高傲的贵妇人,说不出奂容华贵。 她出身花魁,所见之人非贵即富。气质自然的培养出来,只是在萧月生身边一直压抑着,变成一个娇美可人的小丫环。 但在外人跟前,却是恢复如初。微笑而矜持,带着淡淡的疏远,令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慕容复一怔,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在方雪晴身上转了转,笑道: “方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方雪晴明眸闪过一道亮光,淡淡笑道:“慕容公子这话奇怪,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呢?” “呵呵,也是。”慕容复笑着点头,不想与方雪猜一般见识,她仅是萧观澜的侍女。若是与她一般见识,会降了自己的身份。 方雪睛淡淡道:“门下两个弟子来这里,遇到危险小女子奉公子之命前来带他们回去”慕容公子来这里吃饭么?” 她知道萧月生与慕容复的恩怨;本是情敌,自然不会与他客气,说话之间带着几分逼人,便是利用自己的身份替萧月生出一口气。 尤其她见到王语嫣跟在慕容复身边,心中更加气恼,只是又不能发作于王语嫣,说不定将来会是自己的主母,便将怒气集中于慕容复身上。 慕容复点点头,笑了笑:“不错,我想过来吃点儿东西。” 方雪晴抿嘴轻笑一声,斜睨着他:“慕容公子还来这种小地方,岂不有失慕容世家的气派?” 说着话,还扫了一眼王语嫣,嘴角噙着她心中恼怒,替萧月生生气,偏偏又发作不得,只能这般斜王语嫣几眼前走出口气。 自见到方雪猜,王语嫣便低下头,一眼也不看周围,心中不是滋味。觉得一股莫名的负罪感。 慕容复心中恼怒,这个小丫环。句句带刺,句句扎人,话中藏着刀子。令人生气,却又发作不得,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包不同见状,哈哈一笑:“非也非也,这座酒楼甚是气派,咱们来这儿也不算丢人,是不是?” 他说话爱抬扛,却对方雪晴也有些发怵,是怕了她身后主人。 “嗯,那到也是,怪不得敝派的弟子们爱来这里呢!”方雪晴轻轻点了点头,抿嘴微笑。 包不同皱了皱眉,觉得这话也有些怪,越品越不是滋味,好像自己的档次与无量剑的弟子们差不多! “咦,是赵前辈,孙前辈?!”慕容复忽然咦了一声,忙上前几句。抱拳行礼,笑容满面。 “慕容公子”狮子般的大汉与青衫男子忙抱拳,脸上露出笑意。 方雪晴扫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认得,也懒得理会,对王语嫣轻哼一声,道:“王姑娘,咱们告辞了!” 王语嫣轻轻一礼,默然不语,不敢与她的目光相触,仿佛心虚一般。自己也觉得奇怪。 方雪晴往外走,脚下缓慢,来到王语嫣跟前时,忽然嫣然一笑: “王姑娘,你与慕容公子站在一起,珠联璧合,真是一对璧人呢” 王语嫣一怔,忙抬头望向她。神色复杂,怔怔的看着她。 方雪晴抬脚往楼下走去,没有再理会她,摇了摇头,觉得公子也是色迷心窍了,这个王语嫣有什么好的呢?! “方姑娘且住!”忽然一声清朗的喝声。 方雪晴停步,转身,把迈下第一阶的蛮靴收回来,转身淡淡微笑:“慕容公子有何指教?” “这位王前辈可是你杀的?”慕容复指了一眼血泊中的矮小汉子,脸沉如水,双眼炯炯。 方雪晴轻轻点头:“是呀,怎么了?” “这位王前辈与我慕容世家有几分渊源,邀请前来参加除恶大会,我来这里本是想与王前辈一聚的!”慕容复沉声说道。 他语气沉重,神色肃然,双眼神光湛湛,紧盯着方雪晴,目光似乎想要穿透她的身体。 “原来如此”方雪猜恍然大悟。摇头道:“可惜呀,你来晚了一步,若不然,也能见上他一面了!” “方姑娘!”慕容复沉声一喝。 方雪晴轻笑起来,摇头道:“慕容公子不必大声,我听得到! 慕容公子你有何指教,请说罢!”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慕容复冷冷说道,脸色阴森,目光宛如两柄长剑直利向她。 方雪睛轻笑一声,不以为意,淡淡道:“慕容公子好威风!” 是不是要杀了我,替你这个王前辈报仇?” “不错!”慕容复沉声道,缓缓点头。 方雪晴玉脸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摇了摇头,道:“好呀,既然如此。就动手呗!” 包不同站了出来,慨然道:“公子,杀鸡焉用牛刀,让我来取她小命,替王前辈报仇!” 他脸色沉重,心下叫苦,公子这话有些鲁莽了,杀人偿命,若是真杀了这个绝美的小丫头,定会惹怒了萧观澜。 他深吸了一口气,暗叹道:若是真惹恼了萧观澜,那慕容世家这么多人可都要来偿她的小命了! 慕容复沉吟一下,轻轻点头:“包三哥,你要小心!” 包不同长舒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公子放心,我对付不了萧观澜,这么个小丫头却不在话下!” 他却打定了主意,这一回不能听公子的了,下手之际要有分寸,不能下杀手,碍手下留情。 他站出两步,大声道:“方姑娘,来来,咱们两个较量较量!” 方雪猜浅浅微笑,摇摇头:“包三爷,你不是我对手,不用比了” “哟,好大的口气!”包不同怪叫一声,哈哈大笑:“是不是对手。较量过了才知道,接剑” 比:又过去一天,涨了四票,还差两百九十三票,看来想达到五百票得月票奖金。果然是奢望呀请各位老大支持呀。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13章 折辱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13章折辱池拔剑出鞘。朝前面轻轻一涕,直刺过来。剑法又快火几,‘目人干净利落之感,精气神完足。 方雪晴摇头,实在提不起劲头动手,如今这样的人物她根本不放在眼中,就像欺负小孩一般。 她曼妙身子摇晃一下,倏的分出两个人,一左一右里面冲向包不同。像是没有看到长剑。 包不同不慌不忙,手腕颤动。剑尖幻化为两朵剑花,分别迎上两道人影,脸上露出微笑。 两道剑花刺中身形,却是一空。完全穿过去,方雪晴已经在他跟前。轻飘飘一掌印上他胸口。 包不同飞身而起,在空中掠过一段儿距离,直接砸向慕容复,方雪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慕容复身形不动,轻巧一抄手,接过包不同,轻轻一拍,把他放在地上,却听得包不同发出一声惨叫。 慕容复一怔,脸色蓦的红了起来。 网才那一下,包不同身上蕴着庞大的内力,双手一接触到他身子,内力直灌过来,浩荡如江河之水。 他忙动功抵挡,堪堪挡住,但体内真气浮荡,有不稳之像,强自压住后伸手拍包不同身上穴道。 他手一接触包不同的身体,知道他被点了穴道,看起来直挺挺的,并非重伤,而是被方雪晴封了穴道。 显然,她的手法颇精妙,对于内力运用娴熟,一掌拍出,内力吐出之后不伤人,只封穴道,而且把对手震飞。 这一手封穴打人的功夫,自己也能做得到,但远没有这般娴熟与轻盈,曼妙优雅,赏心悦目。 慕容复脸色涨红,却是羞红,网才那一掌想解开包不同身上穴道。乃是用内力冲荡开,乃是慕容世家独特的解穴手法。 用此手法,百试百灵,无论什么巧妙的点穴手法,内力过处,直接冲开,却不会有什么损伤,源于独特的内力。 这一次,他本想轻描淡写的解开穴道,却不曾想,百试百灵的解穴之法竟失效,惹得包不同大声惨叫。 包不同惨叫一声,马上停下,网才那一下是情不自集,否则,凭他的硬气,断不会出声。 慕容复吃了一惊,不敢再乱碰,忙扶住他,低声道:“包三哥,怎么样了?” 包不同苦笑,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低声道:“公子,不要解穴了,她这穴道点小得邪门” 慕容复点头,脸色阴沉着,瞪向方雪猜冷冷道:“方姑娘果然好武功,在下倒要讨教一二!” 说罢,长剑出鞘,轻轻一递剑。脚下似乎滑了一步,倏的到了方雪睛跟前,剑刺其胸口。 方雪睛稳稳不动,任由他长剑刺来,抬起小手,左手中指搭到大拇指上,嫣然一笑,屈指轻弹两下。 “嗤!嗤!”两道轻啸,空气中仿佛有波纹荡漾开来。 慕容复猛的一收剑,随即朝后仰身。使了一个铁扳桥,以剑柱地,身形弹起来,再次冲向方雪晴。 “啵!啵!”两道脆响传来。慕容复身舟的窗户出现两个圆孔,阳光透了进来。 周围诸人一看,心中惊讶,这显然是指力,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指法,内力深厚也。 青衫男子回头看一眼狮子般的大汉,若是这两指弹向自己,怕是根本躲避不过去,无形无色的指力比起暗器更难防范。 慕容复出剑奇快,瞬间到了方雪睛跟前,她脚下轻踏两步。身子旋动如舞蹈,轻盈避过这一剑。 同时小手温润晶莹,宛如一块儿羊脂白玉雕成,轻飘飘拍出,正撞向闪着寒光的长剑。 “叮”一声脆响,像是金戈与玉石交鸣之声,格外的清脆悦耳。 长剑荡开,像是撞上了青石。他身子跟着一踉跄,竟止不住身形。顺势一点脚尖,身子飞出,长剑却倒撩。 这一剑极精妙,若是见他身形踉跄,想趁机攻击,定难以避过这倒撩的一剑,这一剑与拖刀计相似。 方雪晴身形不动,右掌抬起。中指搭到大拇指上,嫣然一笑,再次轻轻弹了三下。 “嗤!嗤!嗤!”三道轻啸声响起,如纸笺撕裂之声。 慕容复蓦的变格,长剑在身形挥动。舞成一团,像是一团银光将他自己罩住,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当!当!当!”长剑似是被暗器撞上,火花四溅,亏得他内力深厚。即使长剑被撞,仍不停下,挡住了这三道指力。 “嗤!嗤!嗤!”方雪晴嫣然微笑,再叭个公三指。连绵不绝,呈品字形射出去。 “当!”一声轻响,长剑被撞了一下,清鸣悠悠。 “嗤!”又一声响,又一道指力弹出去。 慕容复身形踉跄,剑被连绵的指力击中,浑厚浩荡的力量不停撞击。钻进他手臂经脉,连续六指之后,手臂酸麻,再难支撑。 这一剑,他想挥剑格挡,忽然力不从心,手臂一阵酸麻,迟滞一下。指力已经射至。 他见势不妙,感觉到指力逼近。忙一矮身,只觉头顶一轻,璞巾登时被击落,头发披散开来。 “表哥!”王语嫣忙伸手惊叫,想要抢过去。 方雪晴转头瞧了她一眼,嫣然笑道:“王姑娘放心罢,公子已经有了吩咐,不能伤了慕容公子” “你”慕容复一甩头发,怒目相视,脸色涨得通红,看样子想要吃了她一般。 方雪睛轻笑一声,摇头道:“慕容公子,你武功不俗,偌大的名声在外,与我一个小女子何必一般见识?!” “杀人偿命!”慕容复阴沉哼道。伸手把头发理了理,披散在后面,一时半刻无法挽起来。 他虽是武林中人,但自觉出身高贵身边总有丫环伺候,平常这样活儿都有丫环做,他自己却不会整理头发的。 方雪睛抿嘴笑道:“慕容公子你也不问原由,上来就要报仇” 莫不是觉得小女子容易欺负,你打不过我家公子,便找我小么个小女子冉气不成?!” “胡说!”慕容复怒喝,目光湛湛盯着她:“朋友被杀,我慕容复不能报仇,那我慕容家脸面何存?!”。 “若是你真不能报仇,那可怎么办?”方雪晴轻笑一声,明眸如水。轻轻掠过众人的脸,笑道:“你可是没脸见人啦!” 慕容复沉哼了一声,闭嘴不语。 他已然发觉,这个小丫头的武功远比想象的高明,想敲山震鼓却是行不通,需得改变法子。 他心思疾转,这一法不能,马上变换另一法门,为了复国大业,须得不择手段才成! “北乔峰,南慕容,并肩齐名。嘿嘿,实在可笑!”方雪晴摇头,玉脸露出讽刺。 她黛眉一轩,哼道:“我曾与乔大哥切磋过武功,他的武功网猛霸道。比你可是强得多了,你可不配与乔大哥并肩!” 这话一出,无异于打慕容复的耳光。他脸色涨红,纵使涵养再好,也不由怒火冲天,恨不得一剑宰了她。 方雪晴瞥他一眼,淡淡笑道:“慕容公子可是不服气?” 慕容复轻哼一声,冷着脸,努力吸一口气,将一腔的怒火压了下去。这个小丫头难缠,得想个法子收拾了她,还让萧观澜没有话说。 他心思疾转,但心底的怒气却是汹涌澎湃,难以压抑,随时都会失控。冲上心头爆发出来。 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大燕皇族之后,天县贵胄之身,竟受一个小丫头如此折辱,实在憋屈! 方雪晴笑了笑:“我与乔大哥切磋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百招之外可分胜负!”可慕容公子你呢,我不必十招便可败你!” “我到想再次讨教!”慕容复冷笑,再也忍不住。 “好呀”方雪晴淡淡道,浑不在意的一弹指:“请罢小!” “嗤!”一声轻啸声中,一道指力已经射出来,他长剑荡一下飞了出去,脱离了手掌控制。 这一指轻描淡写,却是蕴着庞大的内力,慕容复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一记暗亏,竟被指力击飞了长剑。 他忙纵身去抄剑柄,想要捞回来。耳边又传来一记轻啸,“嗤”的一声如撕了一张笺纸,声音轻微。 他却吓了一跳,身子猛的一个翻转,宛如蛟龙翻身,旋转着飞了出去,顾不得再接长剑。 他落地时,没有再听到轻啸声。提着的心也放下来,若是身在半空。她仍不依不饶,自己很难避过。 落地之后,他忽然发觉胸口有一丝凉意,低头一瞧,却见胸口位置有了一个破洞,露出白哲的皮肤。 网才那一下,他导然闪避,却终未能避开这一指,但身法毕竟不凡。却是化解了指力,未能伤着他。 “表哥”王语嫣忙道,玉脸露出担心神情,看了一眼方雪晴,目光却露出求饶来。 她若是不这般看,方雪晴倒不想当慕容复纠缠,她这一眼望过来,像是往油桶里扔火柴,怒火腾的冲了起来。 她想到了自己的公子,公子神人一般,竟钟情于王语嫣,她竟不识的好歹,偏偏喜欢慕容复这个草包公子哥,真是有眼无珠! 方雪晴想到此”下更恼,莫名芒出一股杀意幕,拼着受公子的责骂,不如把慕容复铲除了,免得留下后患! 想到便做,她轻哼一声,眸子徒然亮了起来,转向慕容复,再次屈起手指,嫣然微笑中,弹了三下。 “嗤!”三下只发出一声响,似乎只发出了一指,却是三指之间隔极短,几乎同时发出。 慕容复也生出杀机来,脚下一滑。斜踩出两米,亦是屈指弹出,正是慕容世家的绝学参合指。 “嗤!”凌厉的啸声之中,一道网猛指力破空而出,直射向方雪睛,速度奇快。 “嗤!”方雪晴微微一笑,屈指又弹三下,发出一声轻啸,比方才的响亮一些,如撕裂衣帛之声。 “噗!”慕容复忽然身子一颤。仰天斜飞了出去,胸口炸开一团血花,一个血洞洒油流血。 两人对指,他终究落在下风。方雪蒋得萧月生灌顶,近一甲子精纯无比的内力,远胜于慕容复。 况且,她的心法也胜一筹,慕容复虽然练功刻苦,又修炼的是慕容世家的武学心法,却仍差了方雪晴许多。 两人对指,看似指法,却是内力较量,一指下去便见高下,方雪晴的拈花指破开参商指,然后击中了慕容复。 若不是参商指消去了一些指力,这一指下去,足可点破他的身体,将其打得对穿,宛如后世的子弹一般。 “表哥!”王语嫣身形一晃。倏的闪过方雪晴,来到慕容复身边,扶住他身形,免得件下。 慕容复只觉酸软无力,力气仿佛都随着鲜血流出去,渐渐消失,几乎站不稳当,便要倒下来。 香风一阵,王语嫣恰好赶来,忙扶住他,急声道:“表哥!” 慕容复奋力挣扎一下,甩甩头,振奋精神道:“表妹别慌出金创药来,撒到我伤口上!” “还是我来罢,慕容公子!”青衫男子上前,自怀里掏出瓷瓶,撒了一些粉末到慕容复的伤口。 慕容复微阖双眼,任由他治疗,似乎毫无戒心,英俊的脸庞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伤口被撒上粉末,很快止住血,慕容复睁开眼睛,微笑道:“多谢赵前辈!” 青衫男子摆摆手:“慕容公子太客气了,份内之事!” 慕容复苦笑一声,挣扎着站起来,转头一看,却不见了方雪晴三斤小人的身形,眉头紧皱起来。 “雪晴姐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呢!”如月摇头叹息,哼道: “这就是南慕容么?” 方雪睛轻轻笑了笑:“他这个南慕容本就比不过北乔峰!” “比起掌门来,他差得远啦!”如月摇头,骄傲的道。 方雪睛哼一声:“他怎么能跟掌门比?!”连我都打不过,根本不配跟掌门去比!” “是呀!”如月深以为然的点头,笑道:“雪脐姐姐,他是不是跟咱们掌门有仇呀?” 她也是机灵过人的女子,见到慕容复与方雪晴的模样,隐隐觉得,这个慕容复与掌门不太对付。 “嗯”方雪晴轻轻点头,叹了口气:“都说红颜祸水,一点儿都不假!,都是那位王姑娘惹得祸!” “掌门也喜欢那位王姑娘?”如月登时双眼放光,仿佛猫儿遇到了腥,好奇得不得了。 方雪晴轻笑一声,没有再说,免得公子听了不喜欢。 他们回到了太湖居,看到已经有人陆续赶回来,都来到主楼的大厅中。与萧月生坐在一起说话。 第二天清晨,萧月生练完了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便听得方雪晴前来禀报,说除恶大会开不成了。 萧月生问其究竟,方雪晴有些不好意思,玉脸绯红,明眸垂下来不敢看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笑问:“雪晴,到底怎么回事?,除恶大会为何开不了了?” 方雪晴低声道:“好像是慕容公子不见了” 她声音与蚊子差不多,若非萧月生的耳力惊人,也听不清她说些比:多了不说,只有一个字:月票! 以前积下来的书评简单回复了一下,多谢大家支持。(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14章 拍手 <">” idth=”700”>。 <">” idth=”700”>。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15章 栽赃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15章栽赃方雪睛卜前两步。看了看粱思仁与如月,紧绷的玉脸松月小,长吁一口气,拍了拍高耸胸脯。 其余诸人见状,皆知两人性命保住了,没人说话,纷纷出了大厅,站在外面的回廊上才开口。 无量剑六人对视一眼,眼中残留着惊异,他们亲眼见到梁师兄与如月小师妹气息奄奄,随时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掌门忽然现身,双掌按上他们背心后,他们就像一株枯萎的小树浇了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脸色飞快的红润起来,气息很快粗重。踏进阎罗殿的一只脚收回来了。 其余诸女低声议论,讨论公子施展的是什么奇术,这么重的伤势,却能救回来,不可思议。 萧月生坐在三楼的静室内,伽趺而坐,合眸定息,宝相庄严如老僧,一动不动如雕像。 忽然耳边传来脚步声,极轻极微。若有若无,若非他的功力,旁人觉察不出,却是方雪晴来了。 “公子”方雪晴轻唤,声音柔美动听,听着忤然心动。 萧月生睁开眼睛,脸沉如水,淡淡道:“进来说话!” 门“吱”一声被推开,方雪晴提裾进来小心翼翼关上门,来到近前。阵阵幽香扑鼻而至。 “公子”方雪睛轻唤小心打量他的脸色,见他阴沉得能滴下水来,更加小心。 萧月生瞥她一眼,淡淡道:“谁下的手?” 他看过二人的伤势,是少林派的功夫,无量剑派与少林并无仇怨,不会有少林弟子下手,唯一的可能就是慕容博! “思仁与如月两个醒了,公子神术!,他们说是一个黑衣老头,黑巾蒙面看不清楚容貌,中等身材。略削瘦一些,双眼很有神,让人一见难忘。”方雪晴低声道。 “两人挡了几招?”萧月生淡淡问。 方雪睛轻声道:“他们说,那人身法奇快,根本来不及冉招便被一掌拍中胸口。” “嘿!嘿!”萧月生冷笑两声,脸沉如水,吸了口气,恢复平静,慢悠悠道:“他们五脏六腑被震碎。要温养调息一眸子!” “啊?!”方雪晴圆睁明眸,脸现惊容,她见二人伤重欲毙,直接来寻萧月生,没想到如此之重。 “此人下手狠毒,是成心杀人!”萧月生淡淡道,虽然猜测是慕容博。却仅是猜测,没说出口。 他脸色不好,却是为了先天之气损失而恼怒。 萧月生耗费庞大的先天之气,充满二人身体,使二人的身体处于胎儿状态,细胞的生长速度大增,是常人的数十倍。 有先天之气支撑,二人生机不断,再通过催进细胞快速生长,恢复身体损伤,恢复起来不必太久。 先天之气并非万能,可增强生机,加快生长,亏得先有灵丹吊住他们的气,否则也回天乏术。 萧月生暗自估计,为救二人。他损失了将近一半先天之气。需得花上一年时间苦修方能恢复。 “公子,我亲自去追查凶手!”方雪晴咬着贝齿恨恨道。 萧月生摆摆手:“让他们都撤回来。好好练功,别再出去了” 你跟丐帮的人打交道,跟他们打听消息!” “是!”方雪晴重重点头。 萧月生猜得是慕容博,是替慕容复报仇,弟子们都撤回来,谅他不敢找上门来。 上一次,慕容博来找过自己。尝到了点儿厉害,他应该没胆子再来了。 不过,他竟敢杀无量剑的人,却是罪不可恕,终究要找回这个场子的,但他并不想亲自找上门,不配自己出手! 梁思仁与如月因祸得福,受先天之气的洗伐,必然功力大进,资质变好,会一跃成为一流高手。 若是再稍加点拨,将无量绝剑的第二层功夫授与他们,足以抗衡慕容博,让他们自己报仇。 有此心思,他息了找慕容博之心,只专心修炼,把损失的先天之气补回来才是正理。 年的时间虽短,但若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有这一年与没有这一年可是夭地之别,生死立判。 他直接闭关,不理俗事,专心苦修。 方才修炼了两日,这天上午,静室内的玉磐忽响,他醒过来,不耐烦的沉声哼道:“雪晴进来” 明媚的阳光照在窗户,屋里柔疙辉映,诱着温馨素洁!感,却走出自方雪脐的夙曰六门“吱”一声被推开,方雪晴轻飘飘进来,低声道:“公子,出了大事,我不得不扰公子清修。” “说罢!”萧月生道。 “苏州城死了很多人,都是被剑所刺杀,凶手还留了字。”方雪晴吸一口气,低声道。 “什么字?”萧月生问。 方雪晴看他一眼,垂下头,低低道:“杀人者,无量萧观澜!” 萧月生眉头挑了挑,笑了起来。摇头道:“这是要栽赃嫁祸了,倒是一招毒计!” “正是!”方雪晴点头,雪白玉齿咬着红唇:“很多人正在寻找咱们。想要上门质问。” “嗯。”萧月生点点头,沉吟一下,神情不但未沉重,反而轻松下来,笑了笑。 见他如此,方雪晴提着的心也放下来,轻声道:“便是丐帮也跟我打听,问是不是公子出的手。” “死的都是什么人?”萧月生问。 “正是正道的武林高手。”方雪蜻咬了一下红唇。 萧月生略略点头,笑了笑,又摇头打神情似是不屑。 “公子”方雪睛略有些担忧的道:“他们都是交情广阔之人,同门或亲朋好友甚多,现在苏州城都乱套了,所有的人都在找公子你,让公子出去说个清楚!” 萧月生轻哼一声,道:“无聊之极!” 方雪猜抿着红唇,明眸如水,盯着萧月生一动不动,神情透着担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 萧月生摆摆手:“乱就乱罢,不必理会!” “可是公子”方雪晴迟疑一下,慢吞吞的道:“若一直不出去说,他们真会认定是公子做的,那可怎么办?” 萧月生笑了笑,不以为意,有些漫不经心的。多道:“那又如何?”。 他如今修为精深,正努力修炼,追求长生不死之大道,武功在他眼中已经成了小道,武林高手在他眼中如蝼蚁,随手可捻死。 见他如此态度,方雪晴有些担心;忙低声道:“公子,苏州城都乱了,他们都在说,这次除恶大会,不仅要除去段延庆,还要再加上一个人!” “加上我么?”萧月生笑了起来。 方雪晴用力看着他,缓缓点头。 萧月生摆摆手:“乌合之众。随他们折腾罢,纯粹是瞎胡闹,办不成什么事!” “可是公子”方雪猜又道:“若是真的成了武林公仇。咱们无量剑派可是人人喊打啦!” 萧月生笑道:“那正好,可锻炼他们的武功。” 见萧月生如此漫不经心,方雪晴心中大急,若是成了武林公敌,公子他倒不怕,但无量剑派的弟子们出去,会成为过街老鼠,可是不妙。 萧月生轻哼一声,冷笑道:“你不看看,四大恶人逍遥这么多年,我若不出手,还会逍遥至今” 方雪晴默然不语,这一点儿她也不解,为何这么多的武林高手,偏偏让这四个恶人逍遥。 “这个世道,实力为尊,一切都是虚的。”萧月生淡淡笑了笑。 伸手一指旁边圆桌。 方雪晴忙上前,双手按到茶壶上。油洒声中,茶壶冒出白气,茶香四溢,充满了整个屋子。 她斟了一盏,双手递到萧月生身前。 萧月生接过茶盏:“况且,这么明显的嫁祸之计,明眼之人自然看的出来。” 方雪晴轻轻点头,觉得自己过虑了。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随即敛去,恢复如常,揭盏盖吹了一口气,淡漠说道:“咱们无量剑派也应该亮一亮剑了,一直这么不声不响,什么人都敢欺上门来!” 方雪晴明眸转动,旋即眸子一亮,低声道:“公子,咱们要拿那些闹得最厉害的人开刀?” 萧月生抬头,满意的笑了笑。雪猜确实颖悟过人。 方雪晴明眸闪了闪,如湖水粼粼闪光,迟疑道:“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更惹得众怒?” “众怒?”萧月生笑了笑,吹了吹茶水,云淡风轻:“你多虑了,这个世界,不怕死的人少!” 防:今天涨了很多,近有二十票。非常感激!(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16章 辩论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16章辩论稍后数日,苏州城每天死一人,皆被剑刺中胸口。旁边公行字:“杀人者,无量萧观澜。” 每日一人,十日之后,又死了十个人。 每个人身边都留下了这几个字。以血写成,气势森森,似是挑衅天下人,肆无忌惮。 萧月生于太湖居中安坐,在静室内闭关,对于外面之事毫不理会,一心苦修先天之气。 方雪晴明白其用心,虽暗自着急。却不去打扰,只是压制无量剑诸人不得外出,苦练无量绝情,尤其是八人之间的配公五夭之后,梁思仁与如月伤势无碍,与另外六人一起练剑,伤势恢复之快令诸人惊叹。 苏州城太白楼太白楼位于苏州城南,站在楼顶,可俯看南城门,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水马龙清晰可见。 太白楼匕,酒客满座,热闹非凡。 正值傍晚时分,夕阳西照,天气有些泛凉,坐在酒楼中,一杯美酒下肚,顿时驱走了凉意,美滋滋的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诸个诸位,耳听说了?城里又死了一斤)人!”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宛如说书之人。 “老赵,这个消息谁人不知。甭在这里显摆了!”一个粗豪汉子大咧咧摆了摆手。 先前说话之人却是个削瘦汉子,一身宝蓝长衫,面容清瘦,颌下一撇山羊胡子,透着精神,干练十足。 他哼道:“冯老三,你知道死的这个人是谁粗豪汉子横他一眼,大咧咧道:“清风剑客柳宜生,我说得可对?” 姓赵的削瘦汉子笑了笑,点点头:“这一回,冯老三你的消息可够快的,不错,正是清风剑客柳宜生!” 他又用那清亮而铿锵的声音道:“这一回,还是那样,凶享用血写了一行字,杀人者,无量萧观澜!” 粗豪汉子拿起大碗,咕咕喝了一碗下去,一抹嘴角:“我说老赵。你就说点儿新鲜的罢!” “那好,我就说点儿新鲜的!”姓赵的汉子点头,转头望了周围一眼,挺了挺胸膛。 “快说快说!”粗豪汉子大声催促。 姓赵的汉子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酒碗,慢慢端到嘴边,轻抿一口,然后慢慢放下,脸色从容。 他目光炯炯一照众人,微笑道:“杀人的,究竟是不是萧观澜,诸位可能确知?” “怎么,老赵,你知道?!”粗豪汉子忙问。 姓赵的汉子抚着山羊胡子笑了笑,神情从容,粗豪汉子忙起身,双手端碗送到他跟前;“来来,尝尝我这正宗的女儿红!” 姓赵的汉子也不推辞,接过大碗,咕都咕嘟,痛饮两口,一抹嘴巴。长长叹息:“好酒!” “快说说!”粗豪汉子迫不及待的问。 “咳咳!”姓赵汉子清咳一声。看了看众人,道:“诸位可知,这位萧观澜使的是什么武功?” “他是无量剑派的掌门,自然是剑法了!”粗豪汉子大咧咧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眼睛却盯着姓赵的汉子。 姓赵的汉子摇头不已,不以为然的道:“错啦!错啦!” 粗豪汉子嘿嘿笑道:“老赵。他是无量剑派的掌门,总不能不使剑。用拳脚功夫罢?” “然也!”姓赵的汉子重重点头,嘿嘿笑道:“萧观澜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不在剑上,而是指法!” “还有这事?!”粗豪汉子睁大眼睛。 周围的诸人却有些点头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姓赵的汉子神秘兮兮的低下头。压低声音:“我听一个朋友说,萧观澜的武功乃是六脉神剑,乃大理天龙寺的镇派绝学,有天下第一剑之称!” “老赵,你说话颠三倒四的!”粗豪汉子哈哈大笑,摇头道:“天下第一剑,这不是剑法么?” “谁说六脉神剑是剑法了?!”姓赵的汉子撇了撇嘴,斜睨着他。 “不匙”粗豪汉子一怔。 “六脉神剑乃是指法!”姓赵的汉子大声道,撇了撇嘴:“以六根手指射出无形剑气,才是六脉神到!” “剑气?!”粗豪大汉吐了一下舌头。 剑气这个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练得出来,武林之中好像有一位号称剑神的,姓卓名不凡,练出了剑芒,据说无坚不摧。 若手指能射出剑气,想必不弱于剑芒,与剑神卓不凡不相上下了。自然是极高明的,怪不得萧观澜有如此名声。 “据说,这位萧观澜内力深厚。六根手指可同时施展剑气,纵横无敌。打得西夏一品堂落花流水!”姓赵的汉子慨然道,,‘日口下难一眼众人!,“西夏品帝。那可不是吃素的! 众人纷纷点头,西夏一品堂极厉害,他们并非不晓得。 萧观澜之所以名扬天下,便是西夏一品堂之役,全歼西夏一品堂前来中原之人。 “老赵,你这般说来,那杀人的并不是萧观澜喽?”粗豪汉子皱着眉头,大声说拜“依我看呐,八成不是”姓赵的汉子点头。 他沉吟一下,道:“大伙想想。若是能用剑气杀了他,何必非用长剑,还溅了一身血?他为何不用六脉神剑?是为了隐藏身份?”那何必写上那几个字?” 周围酒客之中有一个大汉粗声粗气:“就是!萧观澜杀人何必非要留名字,唯恐天下不知?我看呐。是有人栽赃陷害!” “说得正是!”一个粗壮中年汉子大声点头。 个削瘦中年汉子抚着清髯,摇头叹道:“可是,杀人者不是萧观澜。也跟他大有关联啊!” “那是自然,杀人凶手为何偏偏不陷害别人?!”姓赵的汉子昂然点头,冷哼道:“此人是想逼萧观澜现身!可是,萧观澜为何一直避而不见,惹得这么多人丧命?!” 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照理来说,人不是萧观澜杀的,他应该出来辟谣,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至今为止,过了十几天,萧观澜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好像不屑一顾,又像是心虚不敢见人。。 正是这时,忽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诸位,敞掌门正在闭关,不能出来与诸个相见!” 人们纷纷转头望去,却见一个青年男子昂然而立,抱拳微笑。 他见众人望来,抱拳笑道:“在下无量剑门下,梁思仁!” “无量剑的人“他们终于现身了” 酒楼里嗡的一声,议论声宛如一群蜜蜂在乱飞,整个酒楼似乎轻轻颤动起来。 “梁少侠,那些人究竟是不是萧掌门所杀?”姓赵的汉子抱拳问道。声音铿锵有力,毫无畏色。 梁思仁摇头,傲然一笑:“不是!”敝掌门英明神武,杀几个人不是什么大事”但这几个人并不是掌门下的手,我无量剑派也不会捏鼻子认下来!” 姓赵的汉子点头:“萧掌门堂堂丈夫,敢作敢当,他既然说不是,自然不走了!” 但也有一些人却是面露疑色。显然不信。 道幽幽的声音响起:“他说是闭关,谁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说不定正在杀人呢!” 梁思仁霍然一转头,双眼迸射寒芒。紧盯着一个人,却是一个身形矮小的瘦子,埋头吃饭中。 梁思仁双眼微眯着,紧盯着这个男子,冷。享一声:“阁下此话何意?” 矮小瘦子慢慢抬起头,却是一张颇为俊逸的脸庞,从袖里掏出手帕。拭了拭嘴角,淡淡道:“我的意思么”萧观澜杀没杀人,他自己说得不算!” “敝掌门还不屑说谎!”梁思仁笑了笑。 防:以下不计入字数。 说老实话,确实不甘心呐,达不到五百票,得不着分类月票奖。 这个月,因为有春节在,所以月票有点儿少,但这个月确实很努力。甚至更努力,坐一天车回家。写的少了,第二天要补上,拼了老命写了很多字,后果严重。 每次一写多了,我的头都会疼的厉害,这是老毛病了,一回老家后。胃就疼,可能这一阵压力太大了,胃彻夜的疼,晚上休息不好,第二天就写不动,那第三天就得补双倍。这么恶性循环,写得越多,头疼和胃疼越发厉害,可又不能不写,要逼着自己补足字数。 整个春节期间,现在回想起来像是一场噩梦。 那时也会想,为了一千块的全勤奖,这么拼到底值不值,何不休息一下,轻松的过一个春节。 但回到家乡时,看到村里的同龄人个个衣着光鲜,就自己最差,自己父母出去走亲戚都有矮人一头的感觉,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只能拼命弃力。 这一次回老家,亏得稿费年前发,若是不然,连给父母的钱都没有了,一千块钱对别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大钱,但对于我而言,却太重要了。有机会得到,却因为不够努力而放弃,我也不会原谅自己,所以只能拼命了。 没有这一千,稿费只够吃饭的。有了这一千,可以存下来,准备买房子,结婚两年了,日子一直紧巴巴的,一直在存钱,再存几年就能存够首付款,虽然房价不停的涨,但自己也在挣,总能存够的。 各位老大,若是可能,请投我一票罢,感激不尽。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17章 道衡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17章道衡他,摇头冷笑。 “这般说来,阁下定要赖到敞掌门身上了?!”梁思仁笑容古怪,似是嘲笑,似是不屑。 矮瘦中年男子摇头,将手帕放回袖中:“若是萧观澜不心虚,出来与大家见一见,何必埋头不出?” “敝掌门正在闭关!”梁思仁笑道。 “他在闭关,谁能证明?说不定”嘿嘿!”矮瘦中年男子摇摇头,不以为然的冷笑两声。 梁思仁妄定看他两眼,转过头去,笑了笑,不再理会他。 那矮瘦中年男子甚是得意。微笑道:“依我看,这些人都是萧观澜杀的,故布疑阵罢了!” 梁思仁淡淡笑了笑,似是不屑争论,撇了撇嘴:“若是敞掌门下的手,谁能查得出?”这般拙劣的手段,也不知何人使出,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他一边说话,一边摇着头,脸上还露出讽刺的笑容。 他抱了抱拳:“诸个,在下告辞!” 说着转身往外走,周围诸人忙让出一条路来,无人敢于阻拦,虽然多数人晓得并不是萧观澜,有人栽赃,但做出这般血案,也足以令众人惊惧,少惹为妙。 梁思仁身边又站起一女子,容貌秀美动人,身姿苗条,腰间悬着长剑,轻巧的跟在他身后。 “站住!”忽然一声断喝响起。震得众人耳朵轰轰作响。 人们转身望去,却见一个中年汉子按桌而起,脸色阴沉着,森森盯着梁思仁二人的背影。 大汉一身褐色葛衣,衣上打几块补丁,头上别着一根木权,头发凌乱,乱发下的双眼却如冷电一般,霸道肆虐。 “阁下有何见教?”梁思仁转身过来,迎上他冷电般的目光,神色淡滂,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你可是无量剑派的人?。大汉声音阴沉,冷冷喝问。 梁思仁点头:“不错,在下正是无量剑派弟子!” “好得很!”大汉嘿嘿冷笑一声。大手自桌上拿起来:“凡是无量剑派的弟子,我都要杀!” 梁思仁皱了皱眉:“我无量剑派可有得罪之处?” “萧观澜杀了我的弟子!”大汉冷冷道,冰寒彻骨,周围众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冲天怨毒。 梁思仁转身过来,对如月道:、师妹,咱们又得动手了!” 如月轻轻一笑:“嗯。” 她神情颇怪,反而透出蠢蠢欲动之态,热切的望向大汉,周围众人觉得奇怪。 梁思仁抱拳道:“不知阁下何方神圣,在下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苍山张道衡!”大汉冷冷道。 周围众人纷纷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个穿着补丁衣服,头发散乱,形如野人般的大汉竟然是张道衡! 张道衡人称铁掌银剑,于江北武林赫赫有名,出名的心狠手辣,当初有一日屠车人之壮举。 苍山位于山西境内,他平日一直居于苍山上,甚少下山,当初,他一个弟子下山探亲,半路被劫道的一个塞子所杀。 张道衡愤而下苍山,一人一剑。直接屠了那座山塞,鸡犬不界,下手之狠辣,震惊武林。 他为报弟子之仇,如此行径虽然过份,却也没人说什么,只是觉的下手太辣,他杀人过后,又回到了苍山,也没有去找麻烦。 铁掌银剑之名一战成名,随后,又有一次,他又有一个弟子被人所杀。他下苍山再次屠了那人满门。 两役过后,铁掌银剑凶名卓着。无人敢惹。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他竟然来了苏州城,众人纷纷打量,想看清这个凶人的梁思仁没听过他大名,但见众人神色,心知他大大的有名,抱拳淡淡道:“原来是张前辈,请赐教!” 众人转向他,又望了望秀美的如月。暗道可惜,碰上这个张道衡,这两个小家伙算走到霉。 ,删大也倒霉了,以张道衡的脾与,定会屠了无量剑,不过,萧观澜也不是个善茬儿,鹿死谁手,未为可知,不过,热闹是免不了的。 他们多数是报着看热闹的心思。双眼炯炯看着场中。 张道衡是成名已久的高手,看着年轻,差不多四十多岁,正当壮年,武功恰好达到巅峰,而这两个人则是无量剑的弟子,不过十八九岁。差了一个辈份儿,张道衡此举有些以大欺小之嫌。 不过,想想张道衡的弟子被萧观澜所杀,也是差了一辈,你做初一。别人就能做十五,也没什么可说的。 张道衡冷笑一声:“怨只怨萧观澜惹到我头上,你拜进无量剑派,算你命苦!” 说罢,腰间剑光一闪,蓦的前冲。剑尖已到了梁思仁喉咙前,斜法快得周围诸人看不清。 梁思仁不进反退,拧腰旋身。腰间剑光闪烁,剑尖也出现在张道衡喉咙前。 他步法玄妙,已避开喉咙前的剑尖。 “口丁”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张道衡翻腕一挑歹,两人剑身相撞,溅出一道火星。 梁思仁脚下一刻,剑势平削。顺势!导腕上传来的巨力,心惊这个张道衡功力深厚。 “咦”张道衡皱了皱眉,网才一剑凝聚了功力,应该将这小子的剑格飞才是,不想却毫无影响。 他剑光舞动,形成一道剑网。身形朝梁思仁冲过去,一幅硬拼硬闯的架式,毫无畏惧。 “叮”梁思仁也前冲,中途剑光一闪,长剑交击一下,溅出一团火星。各自站到对方的位置上,位置恰好交换。 张道衡横剑胸前,微低着头。乱发遮住了双眼,冷电般的目光却透过乱发射到梁思仁身上。 梁思仁忽然阖起了双眼,双手垂立,脚下不丁不八,周身上下完全松懈下来,似乎站桩一般。 长剑慢慢竖起,与口鼻成一线。朝天而立,剑柄在胸口檀中位置,摆起了龟剑式。 “装神弄鬼!”张道衡冷笑一声,屈指弹一下长剑,“铮”的一声中,蓦的刺出,光芒暴涨中,瞬间到了梁思仁喉咙前。 梁思仁身形不动,只有长剑轻轻一点,迅速又归个,重竖于眉前,双眼睁也不睁一下。。 手上的长剑嗡嗡颤动,像是活了过来,马上便要脱手飞出去。 “叮”张道衡身形到退,灿烂的剑光一黯,到退两步。 梁思仁心中暗赞,果然不愧是无量绝剑的第二层,深厚的内力竟然只在剑中翻动,完全被封印其中。 他想起前两天的情形,雪晴姑娘找来,说要传授无量绝刮的第二层心法,因为自己因祸得福,内力大增,方有资格得传。 学过之后,他只觉得一般,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轻而务举的掌握了第二层的心法。 此时,施展起来,他才晓得,其中玄妙绝非能随意揣度出来。 “再吃我一剑!”张道衡心下不服。怒喝一耸,又狂攻上去。 “丁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如雨打芭蕉,连绵不绝。 张道衡剑光如电,将粱思仁完全笼罩其中,仿佛狂风巨浪不停的拍打着崖边礁石。 梁思仁巍然不动,脚下不丁不八。身形放松,微阖双眼,只是轻轻一剑点出,然后马上归位,再轻轻一点,再归位,看起来轻松裕如。 他心下明白,若是几日前,他即使施展龟刮式,也挡不住张道衡的冲击,龟剑式有一个特点,越是人多,威力越大,自己一斤。人挡不住他。这个张道衡乃是绝顶高手。 周围众人面面相觑,实没想到。张道衡剑法如此凌厉,却拿这个无量剑的小子无可奈何。 股增了十四票,非常感谢各位老大。今天小爆发一下。尽量四更,拿出行动来求票。(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18章 埋伏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18章 埋伏涂羽归来。秦德也将众个消息命人传给了雪镇讽锡阳镇之中秦家一家人也是彼此在一起。温馨的很。 而此刻的霸楚郡皇宫未央宫内。 “传令下去,我项家的二十万铁骑出动,凡是秦家有军队在城池外游荡,便直接击溃,或击杀,或俘虏都成。不要顾虑其他。”从珠帘内传来了项央的声音。 蓝先生则是疑惑道:“师尊。你说我们将王牌军队拿出去攻击秦家的军队?” “对。”项央平淡道。 蓝先生当即躬身道:“师尊。秦家现在可是三面大军围着我们霸楚郡。这个时候我们防御的兵力都不够,还要将最重要的二十万铁骑出动?这“雪谋,你跟了我多长时间?”项央反问道。 蓝雪谋恭敬道:“弟子跟随师尊已有近百年。” “近百东,我原本以为你是我几名弟子中最聪慧的一斤小,可是现在看来你真的很让我失望。”项央叹息一声道,听着从珠帘内传来的叹息声,蓝雪谋心中当即系统错误ち屋ち手ち打旧为劲!电转。 幕地,蓝雪谋想起了一点 师尊的武力。 “难道师尊和那秦德有什么协议?”蓝雪谋小心探询道。 项央开朗大笑了起来:“看来你还不算太笨,那秦德已然和我有了协议。只要我不亲自出手动他,他的三面大军就不得进攻。我们彼此保持现在的平衡。” 蓝雪谋疑惑了起来:“平衡?难道就这么僵持下去?” “当然不是!”项央声音凌厉了起来,“不管如何,我项家江山是我父亲和我打下来的,这近千年来,我一直看着这项家江山,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从我手上夺去项家江山。” 蓝雪谋又道:“那师尊对如今的局面有什么办法么?。 项央平静了下来,淡笑道:“我现在不过是需要一段时间,一段过渡的时间。你四师弟已经被我命令将项家有资质的数十个皇族子弟带到了一处秘密之地。” 蓝雪谋眉头一皱,自己师尊现在就留下了项家血脉,说不定就要出狠手了。 “在一年之内,秦家各方军队各方势力的首领,我都会以生命威胁他们投靠我,这点手段对于我来说,轻而易举。当然,在反攻前夕,我要将我项家大军的士气提起来!”项央淡然道。 蓝雪谋也暗自点头。 对,士气。 个军队的士气非常重要,这段时间以来,秦家大军以几近横扫之势夺得了项家四郡之地中的三郡。如今项家军队的士气几近消耗殆尽。所以前要的就是恢复士气。 “无论是木家,还是上官家。即使最高层投靠了秦家,可是那些将军,或者那些副将,我不相信他们也百分百忠诚于秦家,只要我用死来威胁他们。哼。相信他们投靠我项家也是正常。” 项央声音冰冷了起来:“这个非常时剪,我只能使用非常手段。秦家势大,我们必须乱其军心,降其士气。到时候我项家大军出动,再加上被我威胁的势力首领,何愁大军不胜。ち打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旧” 蓝雪谋此刻完全明白了。 “现在让铁骑出动攻击那些游散的军队,就是要提高我项家的士气。秦家不敢攻击,只能被动防御。哈哈,师尊果然高明。蓝雪谋此刻也完全明白了。 这项央当初和秦德商量,似乎处于劣势,但是项央岂是一般人,几乎是交谈霎那,心中就有了一系列后续计划x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 毕竟项央可是楚王朝实质上第一代皇帝。 而且项央有二手准备,即使第一波攻击失败,项家依旧有子弟早早被安置到秘密之地,再加上项家的钱财,项家的秘密力量,还有项央的存在,项家要再次兴起也不算难事。 “好了,雪谋,按照我说的去做。项家铁骑去做这些小事。也是杀鸡用牛刀了。”项央淡笑着说道,项家铁骑,项家绝对的精英部队。每一个战士都是经过厮杀血战的合格战士。 项家铁骑,在西楚霸王时代就有着赫赫名声,这么多年以来,有着项央在背后的坚持,项家铁骑的练可一点都没有松懈。 雷血郡境内,随着项家铁骑的四处攻击。各城各城之间几乎不敢有什么军队游荡了,一旦有闲散的军队就会被项家铁骑一举摧毁。雷血郡内的军队都是龟缩在城池中。 时间项家的士气大增,项家的军队游走于城与城之间,经常在城池之外叫战,可是秦家的军队却只能憋屈的高挂免战牌。项家的军队不免更加狂傲。 秦家的战士虽然气愤,可是军令如山,却无人胆敢违抗。 不过还是有一支军队敢从这一个城池到另外一城池的。这就是烈虎军。五万烈虎军,烈虎军虽然只有五万,但是烈虎军的战士都是秦家军队的精英。 论素质,烈虎军的将士比项家铁骑都要强上一筹。而烈虎的攻击力更是远超骏马。烈虎军的将士加上烈虎,这可是强强联合。而且单单五万烈虎军的烈虎来一次虎吼。那气势就会让铁骑的骏马没了胆气。 五万烈虎军,即使二年万项家铁骑也不敢攻击。 不过也就五万烈虎军才敢如此。雷血郡的其他军队却只能因为军令一个个龟缩。而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锡阳镇内。 “大导,二哥,干杯。” 秦羽、秦风、秦政三兄弟围坐在石桌旁,在庭院柳树下彼此尽兴喝酒,秦政得到秦羽归来的消息,立即欣喜若狂的从乌雪镇极速赶到了锡三兄弟此次重聚,再谈起彼此经历都是喘嘘不已。 想当年秦羽小时候在云雾山庄的时候,三兄弟还在那温泉之中彼此嬉闹,那场面似乎犹在眼前。然而十几年过去了,三兄弟也都有了各自的成就。 秦风,一军统帅,第一个攻破雷血郡。如今才二十八岁却已然达到了先天后期。。 秦政,秦家俨然的下一代家主,甚至于将成为以后新的王朝的皇帝。 秦羽,虽然年纪最小,过去也是不显山不露水,此刻却是让所有人侧目。一个才二十岁的青年,却已然超越了风玉子如此的上仙,帆化必德,秦羽也可以对付。 秦家三兄弟,的确各个了不得。 “眼看即将统一整个楚王朝,谁想那项家出了个老家伙,达到元婴前期的超级高手。”秦风一口饮尽杯中酒,而后猛地一放酒杯,显得很是气愤。 秦政叹然道:“父王说了,这项央强大的离谱。就是父王和风伯伯联手,甚至于都接不住这个项央的一招。” 秦风看向秦羽道:小羽,记住。我秦家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你必须记住,无论如何,我们都输不起,我们秦家输不起,一旦你失败了。那秦家就完了,所以你必须忍,忍,忍到你有十足把握才能动手。” 秦风看着秦羽的目光充满的期盼。 小羽,你一定要忍。”秦政也看向系獭与误!业四比留x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x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镜囚7x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秦羽。 “大哥,二哥。”秦羽一时间心中想了许多,可面对大哥二哥的期盼。他又能如何。他只能点头。 夜,秦德的房间中。 “王爷,现在项家肆无忌惮,对我们各处闲散军队进攻攻击。有的城池粮食不够,甚至于都要烈虎军亲自运送粮食,实在是”徐元叹息道。 让绝对的王牌军队烈虎军运粮食。这当然让徐元感到无奈。 秦德透过窗户看着屋外,却是眉头深锁。 “徐元啊,现在情势对我们很不利,非常的不利。虽然看起来,那项央慑于我们的大军,他不敢做些什么。可是项央是什么人? 当初楚王朝是怎么建立起来的,楚王朝是怎么成为三大王朝中最强大的一个王朝的?”秦德怅然道。 西楚霸王身死,项家成为众矢之的,那种情况下,项央都可以带领项家建立了楚王朝,而且还让楚王朝成为三大王朝中最强大的一个。当初项央用的一些计策手段,甚至于记载在书籍中流传后世。 项央的智慧,那是绝对不可轻视的。 而且哪个老不死的不是狡猾之极。这个活了千年的当年项家天才人物。手段到底多狠辣,绝对不可小瞧。 “我们不能动手,那项央到底在用什么手段,我们根本不知道。 而且这个项央,本身就太强了。元婴前期,我们根本威胁不到他。”秦德叹息道。 徐元道:小羽还有那只黑鹰,不是都能够对付金丹后期高手么。他们联手,说不定能够对付那行。项央呢。” 秦德听到秦羽的名字,欣慰地一笑道:“韦好我秦家还有秦羽。 当初我最没有在意,最没有关注的一个儿子,到了现在,反而是关系到秦家未来的人。” “不过,现在绝对不可以让羽儿出手。你不是修真者,根本想像不到两个级别之间的差距,境界的差距真的很难弥补。”秦德眼中光芒十分坚定。 “为什么?王爷,我们拖不下去啊。越拖。我们就危险,谁知道那项央到底在准备什么手段。”徐元也对那个项央有点畏惧,这个活了近千年的老家伙,不但手段了得,而且本身实力又强,的确难以对付。 秦德缓缓摇头道:“十年,或者二十年,以羽儿现在修炼速度,只要再等个一二十年,到时候羽儿有了百分百把握杀死项央,那时候才可以让羽儿出手。我们秦家失败不起!” “一二十年?这一二十年要发生多少事情,一二十年,足以让项央翻盘。”徐元急切道。 “翻盘?”秦德冷酷道,“现在的局势坚持不了多久,我秦德还不会无能到让如此局势下让那项央翻盘。至少我要保持军队上的势力。 那项央最多对军队首领个人进行威胁,好,那我就降低军队将领的影响力。提高秦家的影响力。” 秦德毕竟也是人杰,也不是任项央揉捏的。 “王爷,到了一定程度,待到项家稳定下来,说不定那项央就会刺杀秦家子弟啊。”徐元担心道。 “刺杀?”秦德冷笑道,“他能杀几个,我死了就死了,只要小羽不死,以后杀了那项央。项家就不足以畏惧。否则,即使我们得到天下,有项央的存在,我们秦家也坐不稳江山。” 徐元叹了一口气,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无奈的办法。 秦羽房间之中。 盘膝坐于床上的秦羽眼睛睁了开来,仿佛一层雾水在秦羽眼睛之中一样。 “父王”秦手ち打旧刃刃x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羽的灵识完全知道了网才的一切,秦羽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父王,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失望的。一二十年。太长了,长的足以发生很多时间。我无法忍受失去父王,失去兄弟的痛苦。” 秦羽嘴角忽然有了一丝笑容:“师尊,这一次说不定就要使用你那招了。” 这几日,秦羽在锡阳镇过的很开心。三兄弟也经常相聚,秦德也会和自己的三个儿子在一起。这么多年以来,父子四人如此相聚可是罕见的很。 日清晨,秦德才网起来走出房门,忽然“父王,父王,小羽不见了。这是他留下的玉盒,我打不开。” 秦政拿着一玉盒跑了过来。 “不见了!”秦德脸色一变,当即接过这玉盒,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最基本的禁制手法,只要是修真者一般都能够解开,当然,如果不是修真者,却是根本解不开。 秦德轻而易举打开了玉盒,玉盒之中有一封信还有三本古书。那信上上有‘父王敬启。四字。 秦德心中一震,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当即打开了信封展开了信。 “父王,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孩儿估计已经到霸楚郡了。想必父王知道孩儿的速度,孩儿只能保证,此次一战,不管如何,项央必死无疑。 《祖龙诀》是始皇留下的,只有到金丹期的功法,我留的三本秘籍是修真的顶级功法,从金丹境界到大成境界都有洋细的描述。这功法和海外仙岛的修真功法都不同,无需担心别人找麻烦,孩儿能做的就这了。 羽儿留字!”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19章 击毙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19章 击毙,小师妹小心!”粱思仁轻声着两丈远停下。呀一引后涌来的人群。 “阁下何方神圣,有何指教?!”梁思仁沉声道。 他打量一眼此人,中等身材。双眼神光湛湛,梁思仁双眼一凝,脱口而出:“是你他认出来,此人就是当初伤自己与小师妹的凶手,自己根本来不及出手,便被印了一掌。 若不是掌门出手相救,自己与小师妹如今已经同赴黄泉了! 他虽蒙着面,但双眼神光湛湛,有穿透人心的力量,似乎一下子能着清自己的所有心思。 这样的眼神,梁思仁只有在掌门身上看到过,只不过,掌门的眼神更加的厉害,一眼望为,能令人喘不过气,自己在掌门跟前,根本动不了手,唯有束手待毙。 此人虽蒙着脸,又穿着一身黑衣。几乎看不清身材,梁思仁仍认出他来,心中顿时紧张。 此人武功奇高,对自己又有杀心,今天不知能不能逃过一劫! “阁下与我无量派可有深仇?”梁思仁沉声问道,双眼紧盯着蒙面人,低声道:小师妹,认出他来了么?” 如月也是冰雪聪明,扫一眼。黑衣黑巾,眼神逼人,一下便想了起来,失声道:“是他?!” 心!”梁思仁缓缓点头。 后面的人轻功也不差,转眼功夫涌上来,直接将梁思仁,如月,还有黑衣人一起围起来。 围起来后,他们不再着急,且看一番热闹,能磨一磨梁思仁与如月,消耗一些他们的力气,等会儿动手也省些力气。 “无他,想杀你们!”清朗的声音传来,似是三四十岁年纪,目光闪烁一下:“你们二人命运不济,下世投个好胎罢!” 说罢,身形一动,忽然消失。瞬间出现在二人身前,呼的拍出一掌。左手与右手同时出掌。 他身法奇快,出掌也快,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掌已到了二人的胸口,便要拍中。 “叮!”一道轻鸣,他双掌都拍在剑上。 长剑顿时弯曲下陷,形成弓状。梁思仁与如月趁机后退。轻荡一尺远,只这一瞬已经足以避开这一掌。 “嘿!”黑衣人吐了口气,似乎惊讶,眼中电光一闪。 口气吐出,他再次扑上,双掌如电,掌掌不敌二人胸口,宛如黄河之水,诣诣不绝,快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丁!叮!叮!叮!”两人横剑于身前,每一剑都挡在他掌前,须臾不离,如他掌心带着磁性。 黑衣人忽然一顿,飘飘落后。身在空中时,眼中电光一闪,蓦的轻轻弹出两指。 “嗤!嗤!” “叮!叮!” 两人机警,见他指弹,忙舞动长剑,形成两团银芒横在身前,仿佛一道银盾,指力打得长剑一顿。 两人神情一滞,脸色大变,手上长剑化为一块一块的碎片,簌簌落在地上,两人手上只有剑柄。 “嗤!嗤!”两道轻啸声响起。趁着两人恍惚出神之际,黑衣人再点两指,眼中寒光迸射。 两人忙一闪身,身法如电,倏的钻进了人群中,劈手夺过一柄剑,然后在人群中飘忽而行。 “啊!啊!”人群响起数道惨叫声。 黑衣人也钻进人群中,一指一指点出,飘如鬼魅,每一指下去,打不着梁思仁二人,却结结实实击中旁人。 无辜者惨叫不绝,黑衣人浑不在意,梁思仁与如月也不在意,这些人本就是杀自己的。 两人躲避,黑衣人追逐,一指一指点出,转眼之间,十余人已经倒在地上惨叫。 人们见势不妙,这三个人身法太快,自己在这里就像木桩子一般,死也白死,根本摸不到他们衣角。 留愕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群忽然一哄而散,纷纷钻向两旁树林,迅雷不及掩耳。 梁思仁与如月紧跟着人们钻向树林,他们的心思与众人一般,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但黑衣人如虎皮,河,紧粘在二人身后,他们身法吊快不讨黑衣人。旧小小间越来越近。 “叮!,丁”丁!,丁!”指力纵横激荡,不停的击向他们,二人挥剑布下密不透风的剑网。 “丁”丁!”忽然,二人长剑同时碎裂,手上仍只留了剑柄。 此时,周围再也没有,只有空荡荡的树林,黑衣人看着二人苦笑的样子,嘿嘿冷笑,神情得意。 “粱师兄”如月轻唤一声,露出垂询之意。 梁思仁叹息一声,无奈道:“唉”发讯号罢!” “是!”如月轻应一声,手掌忽然一用力,握紧。 随即,她长舒了口气,神情有些无奈,摇了摇头,用力瞪着黑衣人,撇了撇嘴,哼道:“阁下你也是一个绝代高手,却为何遮遮掩掩,学那鼠辈行径?!” 见二人并没有发出信号,没什么动静,黑衣人冷笑一声,觉得他们戏弄自己,杀机暴涨,身形一晃,倏的出现在二人身前,双掌如电,瞬间出现在二人胸口。 “嗤!”将要拍中之际。他心中舒一口气,忽然一道轻啸声从身后传来,一股潜劲涌来。 这股暗劲速度奇快,仿佛海里一条箭鱼,他顾不得杀两人,脚用力一蹬,斜飞出一丈外,避开这股暗劲。 方雪猜蓦然出现,白衣如雪,轻飘飘如一朵柳絮,看着悠缓,速度奇快,一闪又一闪,出现在黑衣人跟前。 她白玉似的小手一按,印上黑衣人胸口小手瞬间出现在他胸前,令人防备不及,黑衣人吐气开声。嘿了一声,举掌迎上。 “砰!”两人对了一掌,各自后退一步。 方雪晴揉身又上,手掌如玉。越发的晶莹别透,仿佛一块儿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玲珑秀美。 掌拍出,黑衣人沉喝一声,举掌迎上去,大手与她的小手相交,发出一声闷响后,两人同退一步。 方雪晴轻哼一声,斜他一眼,鼻翼皱了皱,颇不服气小手温润如玉,更加晶莹几分,将绝玉手催动至顶点。 “再接我一掌!”她娇叱一声,跃起两丈高,身子一转,脚上头下俯冲下来,如苍鹰拨兔。。 她先是微阖双眼,双手合什一触,随即明眸徒睁,左手疾点胸口数穴。然后收回胸前,右掌平平推出。 “着!”断喝一声,黑衣人毫不子弱,右掌缓缓推出。 方雪蜻玉脸变红,如胭脂抹到白玉上,娇艳欲滴,轻哼一声:“大金刚掌!” 大金网掌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威力最宏大的武功之一,罕有人练成。据公子所说,少林唯有其方丈修成,威力极强。 虽是大金网掌,她却夷然不惧。身形下坠,玉脸越发的娇艳欲滴。白玉般的小手与他的大力金网掌撞上。 “啵!”宛如小石子落到深井中。 方雪晴轻飘飘下落,宛如飘絮。落地之后,踉跄一下,玉小脸变得苍白,与先前的胭脂红截然不同。 “雪晴姐姐!”如月一跃到她身边,伸手去扶。 方雪晴摆摆手,直接枷趺坐地。顾不得泥土,微阖明眸,双手在胸前迅速结了两个手印,然后掐诀一动不动。 两人见状,知道她受了伤,梁思仁与如月分别站一个方个,周身紧张。盯着黑衣人,生怕他再发难。 但黑衣人仿佛被点了穴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右掌还两人仔细一看。发觉异样,他的双眼黯淡无光。不复先前的神光湛湛。 阵风晚风吹来,两人衣衫飘飘,黑衣人缓缓到下,像一根柱子直挺挺的往下倒。“砰”的一下重重落到地上。 梁思仁跨一步来到他跟前,弯腰一探,转身抬头,神情古怪的道: “他死了!” 如月明眸瞪大,惊诧异常,似是不信一般,也跨过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确实没有了气息。 股又涨了五票,非常感谢,还有一更,盼望大家继续支持,鼓励,这个月只有二十八天,还剩最后两天了,有票赶紧投呀。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20章 登门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20章登门炮顺年拉。扯下了黑衣人的面巾,露出张清覆的脸航。一逸不凡。年轻时定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如月皱了一下眉毛:“梁师兄,你看,他像不像慕容复?” 梁思仁却恭声道:“拜见掌门。” 如月一听,忙转身过来,却见萧月生一袭青衫站在夜色中,一阵风吹来,衣袂飘飘,似欲随风而去。 如月忙站起来,裣衽行礼:“拜见掌门!” 萧月生摆摆手,走到她跟前。打量一眼地上的黑衣人,悠悠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他转头瞧一眼伽趺而坐的方雪晴,也摇了摇头,走到她身后,盘膝坐平来,单掌抵到她背心。 如月与梁思仁对了一眼,吐了吐舌头,她竟不知掌门何时来的,无声无息,其功力之高深,实是如汪洋大海般莫测。 她冰雪聪明,!思转动,很快想明白了,方才的传讯玉符一捏碎,凭掌门的轻功,瞬间可至,定隐在暗处。 有萧月生相助,一外钟过后,方雪晴脸色恢复红润,慢慢睁开明眸,如水般目光抛洒出来。 梁思仁看着她,神色担忧,他隐隐觉出来,方雪晴身体仍虚弱,只是外表恢复了,需得修养一眸子才成。 “雪睛姐姐,你不要紧了?”如月忙问道,上前拉她的小手,低头仔细看了看,好奇网才她的手怎么变成那幅模样。 方雪晴嫣然微笑:“嗯,不要紧。” 如月雀跃的道:“雪晴姐姐,你可是替咱们手报了仇!” 她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黑衣男人,略咯笑道:“他想杀咱们,现在却被雪晴姐姐你杀了!” 方雪晴笑了笑,却没有太过高兴,反而朝萧月生看了一眼,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 “雪晴姐姐,网才你施展的是什么功夫?”如月又问,一脸好奇。 方雪晴勉强笑了笑:“是绝玉手,乃公子亲传的功夫。 “哦!,怪不得这么厉害呢”如月点头,恍然大悟。 “你们先回去!”萧月生对梁思仁与如月挥挥手,脸色是阴沉的,好像乌云笼罩了天空,马上要下雨。 两人一怔,无奈的点小点头,粱思仁关切的看一眼方雪晴,与如月施展轻功离去了。 萧月生待他们不见了影子,转身回来,瞪着方雪晴:“你还是施展了升龙术!” 方雪睛低头,轻声道:“公子” “你呀!”萧月生摇头,长叹了口气,道:“这门功夫当初就不该教给你!” 方雪晴抬头看一眼,紧抿红唇,又低下头,一言不发。 “当初授你此诀时,我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萧月生沉着脸,负手踱步,来来回回五六个回合,霍然停住,扭头瞪着她沉声问。 方雪晴低声道:“记得!,公子说,此诀纯是保命之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施展!” “真难为你还记得!”萧月生沉着脸冷笑一声。 他脸色阴沉,偏偏又挤上一丝讽刺的笑,狠狠瞪着她,像要把她一口吞吃了才罢休。 “可是公子”方雪晴抬头。 萧月生抢先卑道:“你不就想杀了他吗?!” “他武功太强,又一心对付咱们无量剑派,且只找弟子们的麻烦,万一这次放走了”方雪晴都着红唇,低声说道。 萧月生皱眉”多了一声:“杀不了他何必逞强?!”且拖住他,唤我过来不就走了吗?!” “我觉得能杀他!”方雪晴闷声道。 萧月生停下话,瞪着她,只是这么不眨眼的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傍晚的微风掠过树梢,轻轻呼啸。 夜风中,她一动不动,低着头一句话不说,身躯娇小,显得柔弱而倔强,惹人怜惜。 半晌过后,萧月生开口,哼道:“你可晓得他是谁?!” “慕容博罢?”方雪晴抬起头。 “既知是他,你还这般大意?!”萧月生重重。多道,一瞪眼睛: “他可是慕容博,一身奇功绝技。层出不穷!” 他接着哼道:“你是不是以为。仅你自己有升龙术这般秘技,他就没有?!”万一他也施展出来。怎么办?!” 方雪睛默然不语,若是他也有这般激发潜力的秘技,那么再人最终会玉石俱焚,不过,她相信公子一定会赶过来。 她觉得公子神通广大,若是自己遇到危险,他一定能算得到。 证因为有众般信心,她才义夭反顾的施展升龙术。掌毙,胜容博。却是棋走险着,恰好蒙对了。 原本绝玉手威力无穷,无坚不催。加之升龙术,催发潜力,功力徒增一倍,登时盖住慕容博,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接击毙他。 萧月生给她一甲子功力,精纯无比。与慕容博功力相若,但她当机立断,施展了升龙术,功力顿时倍增。慕容博空负奇功绝技,没来得及施展,死得冤枉。 但这件龙术,催发潜力,后患无穷。 随后的日子,萧月生下令,无量剑派的弟子们都返回太湖居,呆在湖上苦练武功,不得外出。 太湖边上,人群涌动,不停有人跳着脚骂无量剑派,说无量剑派不如改叫乌龟剑派,缩在乌龟壳里不出来。 无量剑派的人充耳不闻,一直躲在太湖居中苦练剑法,有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之势。 如此心境之下,他们刻苦练功。个个带着杀气,无量绝剑领悟渐深。却是功力大进。 连十日,这些人在太湖边上大骂不止,苏州城内却安静下来,没有再死人。 大多数人明白,确是有人栽赃陷害,此人怕是已经被萧观澜解决了。无量剑派的实力吓人,杀一个人并非难事。 上一次张道衡在酒楼中挑战无量剑弟子,却没有讨得好去,令人甘心生畏惧,觉得无量剑派实力惊人。 太湖边上的那些人,鬼迷了心窍。一门心思要找萧观澜报仇,觉的这么些人对付一个,稳操胜券。 萧月生这一眸子一直闭关静修,专心积累先天之气,为救梁思仁与如月耗费大量先天之气,需得一年才能补回来,他想找回这一年时间。。 这一天上午,方雪晴忽然来到他静室外,低声道:“公子,王姑娘网。才回来了!” “语嫣回来了?!”萧月生正枷趺而坐,闭着双眼,闻言顿时睁开眼睛,沉声问道。 “是。”方雪晴低声道。 萧月生又问:“她自己一个人?” 方雪晴迟疑片刻,低声道:“好像”好像是慕容复送回来的萧月生不语,片刻后,点点头:“嗯,知道了。” “公子,我要不要过去看看?”方雪睛轻声问。 萧月生冷笑一声,似乎在自嘲。不说话,似是在思索,片刻后他淡淡道:“就算了罢,当没看到!” “可是公子方雪睛忙道。 萧月生一摆手,脸色沉肃:“就这么定了,不必多说!”你得好好修养,千万不可搬运内力!” 升龙术催发潜力,后患也多。在施展一个时辰过后,再贸然运内力。定要经脉寸断,直接气绝而亡。 方雪睛转开话题,轻声道:“公子,外面那些讨厌的家伙还在,一直任由他们胡闹么?” “他们爱闹就闹去,权当成耍猴的罢!”萧月生笑了笑,摆了摆手。 方雪晴低声应了一声,脚步声响起,慢慢离开了。 她走了不到一玄钟,脚乒声再响。正是她的声音:“公子!王姑娘忽然造访!” “她来做甚?”萧月生冷哼一声。 方雪猜迟疑一下,低声道:“我没跟她相见”八九不离十,是替慕容复来打听事情的。” “不见!”萧月生淡淡摇头,沉声道:“就说我闭关了,不问世俗之事,让她莫要打扰。” “是!”方雪晴抿嘴微笑,心中甚快活。 她觉得这位王语嫣实在配不上自家公子,只是美貌一些,性情却实在算不上好,且喜欢的是慕容复。 这最令她恼怒,慕容复那个草包公子哥儿,给公子提鞋都不配,偏偏不喜欢公子,反而喜欢慕容复。实在有眼无珠,想想就气! 英雄难过美人关,王语嫣生得美貌,也难怪公子会动心! 她回到小亭中时,王语嫣正端坐椅中,白衣如雪,一尘不染,照得小亭也明亮许多。 方雪晴照着萧月生的话回复,微笑客气,王语嫣却不走:“雪晴,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你家公子” “敢问王姑娘有什么丰么?”方雪晴笑着问。 防:终于到四百票了,还差一百票,看起来是没什么希望,一天五十票,从没有这么个记录,但有一分希望,要用一百分努力。(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21章 隐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21章隐瞒工语嫣默然不语,黛眉轻蹙,似是为难习方雪睛轻声道:“王姑娘,公子向来金口玉牙,吐字如钉,他说不见,再怎么说也没用的” 王语嫣轻轻叹息一声:“金口玉牙,是呀” “王姑娘可有什么重要事情么?”方雪晴柔声问,盯着王语嫣的玉、脸。轻声道:“若是重要之事,我可以去转告的。 王语嫣沉吟片刻,玉脸上神情变幻。时而蹙着眉头,时而咬着下唇。时而眼波闪烁,无一不美。 片刻过后,王语嫣轻吁一口气。低声问:“雪晴,你们可曾见过一个黑衣人?” 方雪晓一怔,看了看她,眼神有些奇怪。 “中等身材,眼神很犀利,还蒙着黑王语嫣吐字甚快,急切的盯着方雪晴看。 “王姑娘,你认得这个人?”方雪晴轻声问,神情古怪。 王语嫣摇头:“我也只是见过。却不知他真面目。” 方雪晴摇摇头,咬着牙哼道:“这叮,人”享!他以大欺小,暗算我无量剑派的两个弟子”是掌门拼着折损自己功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救回他们性命。” “啊?!”王语嫣惊讶。 方雪晴哼道:“前些日子,他竟然又半路伏击,还要杀那两个弟子。亏得我暗中相护,不然,他们又要死一回” “那”那个人呢?”王语嫣急忙问。 “死了!”方雪晴鼻翼皱一下,哼道:“他武功极厉害,但人品差劲。竟欺负小辈,真是令人齿冷,死有余辜!” “是雪晴你杀了他?!”王语嫣忙问。 方雪晴轻轻点头:“嗯,我也是拼了小命。还好。运气不错,把他给杀了”他若不死,我就得死,姑娘现在也看不到我了!” “死了”王语嫣双眸迷离,似乎陷入迷惘之中。 “王姑娘,你与他可有什么关系么?!”方雪晴小心翼翼的问,探询的看着她。 王语嫣回过神,眼神清明,摇摇头,幽幽叹息一声:“没有“呼”没有就好呀”方雪晴拍拍胸脯,长出一口气,笑道:“我还担心杀错了人呐” 王语嫣勉强笑了笑,站起身。轻声道:“雪晴,我先走了” “你不见公子了么?”方雪晴忙问,压低声音,抿嘴轻笑:“若是真想见到公子,我有法子的!” 王语嫣摇摇头,脸色苍白,勉强笑了笑:“下次罢。” “那好,姑娘走好呀。方雪睛笑着送她出去。 方雪晴轻轻一跃,掠出小亭。落到湖上小船中,小船轻荡一下,船中婷婷玉立的侍女便摇椿,小船转眼之间飘远,上到了远处的岸上。 方雪睛渐渐敛去笑容,如乌云笼罩。能拧出水来一般。 她心中恼怒之极,替公子生气。这个王语嫣,明明知道公子对她的情意,却三番五次的来伤公子的心! 她这一次,明明是替慕容复来打探消息! 想到此,方雪晴露出一丝冷笑来,好呀,让慕容复知道也好,着看他有什么本事,若想报仇,正好! 她心下明白,公子对慕容复甚是恼怒,却一直没有动他,就是因为王姑娘,生怕她伤心。 在公子眼中,慕容复不足为患。杀他易如反掌,但若因为杀了他而惹恼了王姑娘却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所以公子一直忍而不发,任由慕容复在武林中上蹿下跳,折腾不休。 可是王姑娘偏偏这般,一心偏帮慕容复,委实伤透了公子的心,若自己是公子,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她恨恨跺了跺脚,恼怒王语嫣。 其实,弃月生的心思,她却并不完全明白。 萧月生一直不杀慕容复,确实因为王语嫣,若慕容复活着,王语嫣跟他相处日久,感情会慢慢变淡。发生变化,会渐渐转向自己,他颇有信心,但若慕容复死了,她再难忘了慕容复,心里只会记着他的好。 这样一来,他永远争不过慕容复了。活着的慕容复算不得什么,死了的慕容复才更厉害。 情场如战场,他把争夺王语嫣当成了一小s说ち屋ち手ち打产,不与慕容复在武功卜决胜负,而在情场卜决个高下里当成了一个好玩的游戏,免得日子太过无聊。 不过,如今他一门儿心思都在先天之气上,对于这斤。游戏意兴阑珊,懒得理会了。 这一番隐秘的心思,方雪晴虽然聪慧,可没有太清玉小霞紫映观上经。自是难以了解究竟,只是一门心思的替自家公子抱屈,觉得王语嫣配不上自家公子。 她看着王语嫣上了岸,回到曼陀山庄,摇了摇头,慢慢走回三楼,到了萧月生的静室之外。 不必敲门,她知道自己一靠近,公子自然晓得,站在窗口下,柔声道:“公子,王姑娘是来问慕容博的。 “嗯,告诉她无妨。”清朗的声音传来,萧月生的声音淡淡的。 漠不关心的语气。 “公子,王姑娘会告诉慕容复,慕容复知道了,他会怎么报仇?” 方雪晴轻声问,略有些担心。 慕容世家毕竟人才不小,若是不一门心思暗算无量剑派,公子自然不怕,但无量剑派的弟子们要遭殃。 “她呀”不会告诉慕容复的!”萧月生似是冷笑了一声。 方雪晴默然,马上省悟,王语嫣也不是笨人,自己猜到的,她怕也会想得到,知道因为她之故,公子一直隐忍,若是慕容复做出什么过份之事,公子定不会留情。 慕容复若与公子做对,无异拿鸡蛋碰石头,王姑娘若是怕慕容复忍不住报仇,定会隐瞒的。 想到此,她松了口气,笑道:“这就好啦,什么事不会有。” “慕容复也不是笨蛋,即使语嫣不说,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萧月生淡淡的声音又传来。 方雪晴一怔,一拍白哲光洁的额头,自己在公子跟前就变笨了,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 “公子,要不要找个人暗中跟着他?。方雪晴轻声问。 萧月生轻淡而清朗的声音缓缓传来:“不必了,他嘛,即使知道慕容博死于咱们之手,也不会报仇的!”。 “哦?”方雪晴讶然,明眸闪烁,蹙眉沉思。 萧月生淡淡的声音传来,轻哼一声:“他素怀大志,父亲之仇却要放在一边了!” “他会这么做么?”方雪晴有些恍然,想起了公子所说,慕容世家乃燕国之后,天皇贵胄之身,几代人都矢志复国。 萧月生淡淡的声音又传来:“慕容博罪孽深重,早该死了,不必理会。让他们好好练功罢!” “是。”方雪晴轻轻应道,放下心来,既然公子说不必理会,也就不必担心。 “雪晴,万万记得,不得随意运功”萧月生再次叮嘱了一句。 “是,公子,我会记得。”方雪晴应道。 她笑靥如花,心头如滴了些许蜂蜜,身子轻盈如羽。 湖上一座小榭中,慕容复一身黄衫,腰悬一柄古色古香的长剑,面如冠玉,英姿俊朗,潇洒不凡。 桌子对面,王语嫣一身白衫。一尘不染,将脸庞衬得皎白如玉,虽是默然不语,仍旧容光,逼人。 阿碧一身脆绿罗衫端着托盘进来,给二人奉上茶,便静静退了下去。小榭里只有慕容复与王语嫣两人。 轩窗敞开,波光粼粼的湖面自轩窗透进来,映到他们眼中。 “表妹,你可打听清楚了?”慕容复轻抿一口茶,将茶盏轻放到桌上。抬头问王语嫣。 他俊朗的目光停在她玉脸上,一动不动。 王语嫣低下头,轻轻摇了摇:“他们说”说没见过。 “没见过?!”慕容复皱眉,目光紧盯着她。 王语嫣一直低着头,默然不语。 慕容复慢慢移并目光,英俊脸庞阴沉,嘴角噙一丝冷笑:“萧观澜对表妹你是不会说谎的,想来真没见过!” 王语嫣抬头,神情羞接:“表哥。你,你” 股又增了十票,各位老大,感激不尽,现在每一票都珍贵,真正的一票值千金,差你一张票,就得不到一千块的分类月票奖,请支持鼓励。 昨晚头又疼,一夜没睡好,所以起得早,这一章也能早早完成。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22章 捣乱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22章捣乱激容复转讨脸,目先投向氓外。看着阳光下的湖面,波碾渊酬矛数宝石沉在湖底,散发着熠熠光芒。 他心中却一片冰冷。 他已经打听得到消息,在苏州城外出现一斤。黑衣黑巾之,出手杀无量剑派的两个弟子。 后来,一个白衣女子忽然出现。救了无量剑派的两个弟子。 这个白衣女子年纪轻轻,容貌绝美,有倾国倾城之姿,但武功奇高,竟然击毙了那黑衣人。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约摸猜得。这个黑衣人便是自己的父亲,他死而复生,假死十几年,为了复国大业而隐姓埋名。 这个白衣女子,便是萧观澜的贴身丫环方雪晴! 出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没想到,父亲竟然死在一个小小的侍女手上,太不值了! 想到此,他心中涌起了诣天的杀意,恨不得飞身而起,手起剑落,直接把方雪晴斩杀! 他却明白,自己的武功比起父亲来,差得太远,虽然得父亲传授,新练得一门绝技,怕仍不是方雪晴的对手。 侍女如此厉害,萧观澜的厉害可见一般,只是很少见他出手,所以常常生出轻慢之心。 萧观澜就像是一座参天耸立的大山,巍巍高峨,横挡在自己路前。想要复国,须得越过这座大山。 只不过,越山的方法有很多,直接强翻过去,凭自己的武功,再练几个年也不可能。 想个办法除了他去,也是一法,但风险太大,万一事泄,反而惹无穷麻烦,得不偿失。 唯一的法子就是饶过这座山,不从这条路走! 萧观澜武功绝顶,高深莫测,为人也傲气十足,视天下人如无物,若是他杀了父亲,定不屑说谎,最耳能的便是表妹撒了谎! 想到此,他心中一片冷然,双眼微眯,盯向王语嫣明眸,见她明眸闪烁,眼神不敢与自己相触。 看她如此模样,慕容复心中越发相信,表妹确实撒了谎! 他嘴角噙着冷笑,淡淡道:“表妹,他们果真这么说的?” “是”是呀。”王语嫣咬着柔嫩的樱唇,垂头轻轻点着,眼神迅速闪开。 “嘿!嘿嘿!”慕容复冷笑两声,冷冷盯着她,忽然吐了一口气,语气蓦的变平淡:“表妹,你可晓的。我早讨厌别人骗我?!” “表哥”王语嫣抬头,无措的看着他,仍不敢与他对视。 慕容复语气平淡,但目光冷冷,一动不动盯着王语嫣。 半晌后,他冷笑一声:“表妹,你是不是怕我杀了萧观澜?!” “表哥,你不能跟他动手的!”王语嫣忙道。 慕容复抿着嘴,摇摇头,冷笑连连。双眼紧盯着她,咄咄逼人。 王语嫣垂下头,低声道:“表哥,你若跟他动手,他”他真会杀了你的!” “哦?!”慕容复冷笑,哼了一声:“他会杀了我?!、为什么杀我?!” 王语嫣无言以对,总不能说。因为自己的缘故,萧观澜恨死了表哥他?!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呀,怪不愕人家都说红颜祸水呢。若不是自己,表哥也不会得罪萧观澜,萧观澜也不会想杀表哥! 慕容复抿着嘴唇,腮帮子滚动。片刻后吁了口气,冷笑道:“好罢。既然表妹不想我跟他动手,我便不跟他动手好了!” “表哥”王语嫣抬头,激动的望着他,满脸庆幸神色。 慕容复起身,调头便走,王语嫣脚步一抬,想跟过去,却又停下,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眼泪终于忍不住,滚出了眼眶。 两天后,苏州城外的一片树林中,武林险恶大会举行。 先前慕容复广发英雄帖,北乔峰南慕容威名震天下,武林中的很多高手给慕容世家面子,纷纷前来。 少林派来了玄鸣玄石两位高僧。丐帮来了大智分舵的全冠清,聚贤庄的单正,还有泰山五雄,关西快刀祁老六,湘东向望海,武林高手来了不少。 单正人称铁面判官,素以公正闻名天下,人所钦服。 …心难乃聚贤庄的单伯山,单仲山,单叔山。单季山。单小” 是单正的儿子,个个武功高强,武林中名声甚大。 还有一些高手,或有偌大的名声。或者寂寂无名,还有一些纯粹是看热闹,来增长见识的。 近有五六百人,苏州城外的树林挤满,慕容复与少林高僧。丐耸高人,聚贤庄五雄一起坐在高处。 依着几棵树,再用几株树木横排。搭成了一个方台,恰好一棵树高矮,站在上面可俯看众人。 “各位英雄,今日大家聚于此处。实乃武林一大盛举!”单正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声音沉狠平和。 他穿一身丝袍,身材中等,甚是魁梧,稳稳当当站在那里,自有一股端凝气度。 他脸庞方正,红光满面,气色极佳。眉宇间透着沉稳,双眼微微一扫下面诸人,肃然道:“今日咱们聚于此处,却是为了一桩大事,替天行道” ” “替天行道!”众人轰然应道。气氛一下热烈起来。 提到这一句,武林中人莫不兴奋。当初为何辛苦练武,开始时多数是为了替天行道,匡扶正义。 “咱们能来这里,还要多谢一人!”单正微笑道,转身抱拳,冲慕容复拱了拱手:“慕容公子热心肠。广撒英雄帖,咱们方能齐聚于此!” 众人纷纷抱拳,慕容复起身抱拳回礼,微微含笑。 他穿一身黄衫,腰悬长剑,面容俊朗过人,眉宇间透着逼人英气,举止间透着一股潇洒倜傥气度。 慕容复抱拳微笑道:“单前辈太客气了,除恶扬善乃我辈武林中人应身体力行之道,在下只是稍尽绵薄之力!” “哈哈,人都说慕容公子英雄。今日得见,名不虚传!”单正抱半哈哈大笑。 他笑了两声,再次转向众人。沉声道:“四大恶人,大伙身为武林中人,怕是无人不知!” 热闹的气息顿时一敛,周围变得安静。 “四大恶人作恶多端,人神共愤!可恼的是,他们武功奇高,逍遥至今”小单正沉声喝道,脸色沉痛。随即昂扬起来:“其余三恶,听说已经被无量剑派萧大侠除去,实是令人拍手称快的大事!,可惜。萧大侠贵人事忙,未能除恶务尽。留有一恶,而且是首恶!”。 众人缓缓点头,四大恶人当中,其余三恶已经销声匿迹,听闻被萧观澜除去,唯有恶贯满盈段延庆仍逍遥于世。 对于萧观澜之举,武林中人莫不感激,但他为何偏偏不除去这首恶,也令众人迷惑不解。 单正沉声道;“慕容公子广撒英雄帖,就是想请大家聚到一起,商量如何除去这一恶,还世人一个朗朗乾坤!” 慕容复抱拳,沉声道:“单大侠说得正是!”在下武功低微,有心杀贼而力不从心,四大恶人能横行至今,正是仗着奇高的武功!”在下今日求助于诸位,共襄盛举,一举除去此僚!” “好!”众人轰然喝彩。 “慕容公子好样的!真是好汉子!” 人们纷纷喝彩,即使有人心下不以为然,暗自撇嘴,觉得慕容复哗众取宠,别有用心,却不会当场说出来。 “嘿嘿,好一个大义凛然!”忽然一声冷笑穿过众人的喝彩声,幽幽响起,清晰在耳。 人们纷纷转头望去,却正一个瘦小老者正蹲在树权上,佝偻着身子。 “不知前辈有何赐教?”慕容复神色如常,带着微笑抱拳问。 那瘦小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张颇为清灌的脸庞,只是满脸的皱纹,看上去如苍松。 虽然苍老,但他双眼湛湛,清亮过人,透着旺盛的精力,显然他还能活很久。 “赐教?!”瘦小老者冷笑一声,摇摇头:“堂堂的慕容世家,我小老儿怎么敢赐教,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防头还疼着,写完上一更,费了这么久才写完这一更,今天准备两更。真是拼了老命了。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23章 乔扮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23章 乔扮击容复吸了一口与。神煮恢复从容,微笑道!”不知前懂州“大名。可是在下有所得罪?” “怎么?知道了我的名字,想事后算帐?!”老者警惧的瞪他一眼。哼道:小老儿才不上这个当!” 慕容复面带微笑,摇头道:“前辈过虑了,在下岂会如此卑下,,除去段延庆,前辈可有异议?” 老者摇头:“你想杀段延庆这个家伙,我自然没啥意见,巴不得他早死早投胎!” “那就好!”慕容复点头微笑。 老者却摇头:“我说慕容公子,你想杀段延庆,自己一个人杀好啦,何必拉着人陪葬呢?!” “前辈此话何意?!”慕容复脸色一沉,随即微笑道:“段延庆武功奇高,我一个确实不是对手!唯有请大伙一起动手!” “呵呵,围攻嘛”老者嘿嘿冷笑几声,摇头道:“围攻这一招,根本不新鲜,当初天山快剑率一帮武林高手围攻”结果,凡是参与之人,一家子都被段延庆杀得鸡犬不留!” 众人一惊,顿时窃窃私语,低声议论不停。 “段延庆的恶贯满盈是怎么来的,大伙可能不知道?”老者摇头叹息,瞥一眼阴沉脸色的慕容复。 “敢问前辈,为何称其为恶贯满盈?。单正抱拳沉声问道。 “段延庆这家伙,凡是跟他结了仇,必被满门杀绝,无一幸免,所以称其为恶贯满盈,却不是为非作歹!”老者嘿嘿冷笑,摇了摇头,露出怜悯神色。 “原来如此!”单正恍然点头,沉吟片刻道:“他这般辣手,杀了太多无辜之人,须得禁止才是!” “嘿嘿,单大侠,你家大业大。可得小心,若是被段延庆晓得你出现在除恶大会上,定要杀你满门的!”老者斜了一眼单正,嘿嘿笑道。 单正脸色一肃,慨然说道:“义在所至,别无他途,艳要来杀我满门,在下等着便是!” 单正弟子众多,门下兴旺,势和遍及周边,泰山单家鼎鼎大名,无人不忌惮三分。 “那好啊!”老者嘿嘿笑了笑,不再多说,扫向丐帮,摇头道: “还有你们丐帮!,有乔帮主在,段延庆还能顾忌三分,如今乔帮主被你们撵了出去,嘿嘿,全冠清,你成等着好罢!” “前辈究竟何安神圣?”全冠清起身,抱拳沉声喝道,狭长的双眼微眯着,紧盯老者。 “小老儿武林一散人,无名小卒罢了!”老者抚着颌下山羊胡子,微笑摇头。 “前辈如此熟悉段延庆,不知与他有什么关系?”慕容复忽然说了一句,微笑看着他。 老者手一停,捻着胡子,摇头道:“说起幕小老儿曾见过段延庆。见过他杀人,所以忍不住跳出来说话,给大伙儿提个醒,别懵懵懂懂的被别人当成替死鬼!” 说着话,他看一眼慕容复,又扫了扫树下的人群。 人群中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隐隐骚动起来,左顾右盼,生怕段延庆忽然出现,看到了自己。 自己一个人事小,若是连累了家人。跟着一块儿被段延庆恨上,满门被屠,罪过就大了。 “前辈究竟是什么人?”慕容复沉下脸,冷冷道:“三番五次的泄咱们的气,长段延庆的威风,灭咱们的士气?!” 老者嘿嘿笑着摇头:“小老儿无名小卒一斤小,论起来,与段延庆还是仇家!” “仇家?!”慕容复冷笑,摇摇头:“依我看,你不是段延庆的仇家,反而是帮凶罢?!” “果然不愧是慕容家的人!”老者嘿嘿冷笑,摇头道:小小年纪。心肠却狠毒,怨我说中了你的心事。先到打一耙”下一步,你是不是要杀人灭口哇?!” “前辈过虑了!”慕容复冷笑连连。抱拳对单正道:“单大侠,此人在此胡言乱语,妖言惑众,该当如何处置?” 单正抚了抚长髯,沉吟不语。 他心中担忧,万一真如老者所说,但凡结怨于段延庆,必被屠灭满门。可就坏大事了。 他扫一眼目光炯炯,神色半静的慕容复,心中思忖,或许,慕容公再谨读四友发布,盯加咄0近让个消息,却压着不说,读时说出来,是将大伙都绑到船业,容不的退缩,若不杀了段延庆,这些人都要被段延庆报复。 难不成,这个老头是慕容公子的人?! 单正心中念起,马上又被推翻。看他语气,骨子里透出不屑,绝不会是慕容公子的手下。 他在这里。忽然说出这些,却是正对慕容公子的心思,只是说得有些早了,令慕容公子有些措手不及罢。 单正沉吟不语,这些复杂的心思在脑海一闪即过,脸色却沉静从容。不动声色。 单正抬头,抱拳对老者道:“那依前辈看,咱们该如何做呢?。 老者抚着山羊胡子,嘿嘿笑了两声,摇头晃脑:“依小老儿看呐。大伙赶紧散伙,该干嘛干嘛去,趁着段延庆没来,躲得远远的,让慕容公子收拾罢!” 慕容复脸色阴沉,默然不语,双眼却冰冷。 单正摇头苦笑:“这样的事。咱们可做不出来!”不过,也不能徒增无谓的牺牲!” 他转头望向玄鸣大师,低声问:“玄鸣大师,依你之见呢?” 玄鸣大师须眉皆白,双眼炯炯。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摇头道:“邪不压正,段延庆若敢来。大伙一齐上,杀了他便是。何须如此畏惧?” 慕容复忙一拍手:“大师高见!” 他转过头来,面向议论纷纷的众人,慨然道:“大伙既然来了,便是义士,难道任凭段延庆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他喘一口气,接着道:“今日。段延庆若不敢来便罢,若是来了,大伙便一齐上,灭了他,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诸位都是英雄!” “对,慕容公子说得对!”人群有人大声喝道。 随即,人们纷纷开口大喝,赞叹慕容公子所言有理,段延庆作恶作端。恶贯满盈,早该死了,大伙儿一块上,把他灭了便是!。 “嘿嘿,若我是段延庆,只派一斤小弟子过来,认一认大伙的面孔也就走了!”冷笑声宛如在众人耳边响起,清晰无比。 人们转头望去,还是那个小老头,蹲在那棵树叉上,嘿嘿冷笑。 慕容复脸色一沉,抱拳道:“这位前辈,你三番五次捣乱,居心不良。在下不才,却要讨教一二” “嘿嘿,说不过便要动手了?!”矮小老者冷笑,摇摇头。 慕容复招了招手,淡淡道:“天下英雄面前,前辈冷言论语,不停灭咱们的士气”在下想看看,前辈是否有说这些话的资格!” “我说,你们慕容家的规矩也真是个怪!”老者笑了起来,摇头道:“说话都是有没有理,你倒好。竟要以武功论资格,可笑!可笑!” “前辈,请罢 !”慕容复抿紧嘴唇,伸手道。 “罢罢,且吃我一剑!”老者忽然一跃而起,腰间剑光一闪,身与剑合一,化为一道白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射向慕容复。 慕容复长剑出鞘,挺直前刺。 “叮!”两剑相交,老者身形一折,蓦的倒跃回空中,飘飘落回原本的树叉上。 “嗤!”长剑脱手飞出。慕容复脸色大变,看着长剑扎到脚下木头上,只留下一个剑柄在晃动。 萧月生坐在太湖居的静室内,脑海中元神之球中,慕容复的惊愕表情清晰可见。 他摇头微笑,这个雪晴,就喜欢胡闹,总跟慕容复过不去。 可惜是,慕容复还是太嫩了。心机不够深,说不过道理,便想以武功硬压。 他如此贸然动手,实在大失水准。很显然,是慕容博的死影响了他。使其心浮气躁,压不下少爷性子而出手。 萧月生一个劲儿的摇头,觉得慕容复差得太远,如此修养,想要复国。可谓志大有疏。 比:第三更到,准备再写一更,但感觉非常吃力,不知什么时候能写好,大伙儿不必等了,明天看罢。现在涨了十票,看样子,达不到五百票了,仍在努力奋斗,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 正文 第224章 气昏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24章 &(16.文.學網)沂有发引小点,似乎一个涨大的皮球,随时会爆发。 树下的人们一言不发,静静看着他,看他会如此做。 周围静悄悄的,落针可闻,一阵风吹来,掠过树梢,簌簌作响,在众人耳中清晰可闻。 慕容复忽然笑了起来,脸色虽然僵硬,却仍在笑着,慢慢弯下腰,捡起了自己的长剑。 “铮”长剑端在眼前,屈指轻轻一弹,他转头对老者微笑: “前辈好高明的功夫!” 老者乃是方雪猜所扮,因为不忿慕容复邀名,为了什么复国大业,特意前来破坏他的好事。 方雪猜轻哼一声,嘿嘿笑道:“不敢,不敢小老儿的三脚猫功夫。在慕容世家的功夫跟前,哪敢说一个高字?!” 慕容复摇头,长剑缓缓归鞘,脸色渐渐平静,自然的许多:“前辈过谦了,如此功力,在下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嘿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听说慕容世家有这种绝顶功夫” 老没能领教,是不是慕容公子不屑施展?!”方雪晴所扮的老者嘿嘿冷笑。摇头晃脑。 慕容复心中冷然,脸上却一片平静。淡淡笑着摇头:“在下想施展。却来不及,前辈出手太快!” “哈哈,一个武功高强,一个胸襟过人,皆不失豪杰本色,在下都是佩服的!”单正哈哈大笑,摆摆手:“咱们大伙来这里,都有一个目标,就是杀段延庆,其余事,大可放下!” 他望向众人,哈哈笑道:“咱们武林中人,讲究的是侠义为怀,行走江湖,个个都是将脑袋提在腰带上!” “不错!不错!”众人纷纷点头。 “咱们大伙儿既然来了,就不怕姓段的,大不了一死而已,拼了!”卓正大声喝道。 众人跟着喊道:“拼了!” 他们个个热血沸腾,觉得豪气冲天,一时难以自禁。 单正抱拳对老者道:“前辈一身高明的武功,且与段延庆有仇,何不助咱们一臂之力,除了这一大恶?!” 老者摇头,嘴角翘起来,嘿嘿冷笑数声,闭嘴不言。 “前辈还有难言之隐?”单正忙问。 老者嘿嘿冷笑道:小老儿说句不中听的,你们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靠你们杀段延庆。早已经被段延庆杀几回了!” 单正眉头一皱,沉声道:“那前辈意欲何为?” 老者嘿嘿冷笑两声,看了看众人,又看了一眼慕容复,大咧咧一摆手:“大伙儿还是先散了罢” 说罢,身形忽然一动,倏的自树下跃下,如苍鹰牲兔,落到一青衫男子身前,探手一抓,奇快如电。 “咦?!”那人手中铁杖疾点,挡在老者手前。 方雪晴装扮成的老者冷笑一声,探手抓住了铁杖,随即一抖,持技的青袍男子顿时飞了起来,重重落到两丈开外。 “砰”一声沉闷响起,他重重摔在草地上,倒在地上一时半刻起不来,捂着胸口,呼吸困难。 “前辈,这是”?”单正在台上怔了一下,忙问道。 老者嘿嘿冷笑道:“这个家伙在武林中也是一号人物,人称追魂杖谭青,段延庆的徒弟是也!” “啊?!”众人轰然,议论纷纷,盯着谭青,神色紧张,蠢蠢欲动,都想要出手杀人。 显然,事情被老者说中了,段延庆自己不现身,却让一个徒弟来,记下所有人的容貌与身份,以备段延庆将来报仇之用。 他们生出杀心,这个谭青,留不得! “前辈,杀了他!”众人轰然叫道。热切的盯着老者,眼中殷殷,希望老者开口,直接杀了这个卑青。 老者缓缓点头:“嗯,这个家伙也是死有余辜,你们尽可以动手了!” “杀!”有人大喝一声。扑向了谭青,转眼功夫,谭青已经气绝身亡,不复存在。 他们心中被恐惧所包围,不知分辩,不怀疑方雪晴的话是真是假。 忽然有一个人抱拳,仰回慕容复,大声道!,“慕容公忽然想起来。家里旧。。 暂且告辞了!” 说罢,他不等慕容复说话,转身便走,施展起轻功,转眼之间出了树林,不见了踪影,身法极快。 见他如此,顿时有人破口大骂,说其胆小,怯懦,但随即,又有人告辞离开,有的直接走,一句话不说。 转眼的功夫,树林里竟然走得一干二净,除了木台上的诸人,竟然一个不剩下,全都走了! 慕容复几人彼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竟没有想到,这些武林中人。嘴上说得好听,个个说不怕死。但事临关头,却个个变卦,一点儿不顾及脸面,说走便走! “嘿嘿,好一个英雄大会!”老者坐在树权上,看着走得一干二净的周围,摇头冷笑连连。 单正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这还都是他搞的鬼,若是不然,如今已经成事了,让大伙一起对付段延庆。 慕容复狠狠瞪着老者,吃了他的心都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这么久,还搭上了父亲的性命。 忙忙碌猜这一眸子,最终的结果却是只有丢脸与受侮辱,再无其他收获。 他越想越觉得窝囊,越想越觉的窝囊,一股郁郁之气充满胸口,越来越满,堵住了胸口,堵得越来越厉害,喘不过气。 “噗!”他仰天而倒,嘴里喷出一道血箭,直挺挺到向地面。 “慕容公子!”单正忙跨前一步。扶住了他,急声叫道:“慕容公子!慕容公子!怎么了?” 慕容复却已经昏迷过去,任他怎么叫唤,却怎么也唤不醒。 玄鸣老僧合什一礼,长叹一声:“单大侠,慕容公子是气急攻心。郁气太浓所致,让他睡一会罢!” 方雪晴扮成的老者摇头,嘿嘿冷笑了两声,觉得极解恨,这一下子这算走过瘾,把慕容复气昏了! 她看到如此情形,心里满足。心生退意,摇头叹气:“没想到!没想到!这位慕容公子气量如此之窄。心胸狭窄,竟气成了这样” “唉”他这样,老夫也没脸再呆这儿了,告辞!”他摇头晃脑。叹息一声,抬头抱了抱拳,转身便走了。 “且慢!”单正忙伸手叫道。 但他的话虽快,却快不过方雪晴的身法,她话音乍落,身形便倏的一晃,消失在了树林中,单正的叫声虽然紧跟着飘出来,却追不上她身法,已经消失不见。 单正与玄鸣玄石老僧,还有全冠清,祁老六他们面面相觑,弄了一老气,竟然还不知道这个老者的名字! 现在想来,也怨不得慕容公子气的昏倒,被老者指手画脚了一番。却不知他的身份,确实够窝囊的。 方雪晴网回到太湖居,进了大厅。上了三楼,却见萧月生坐在屋里。窗门敞开着,清风掠着湖面的清爽,徐徐进来。 他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方雪睛缩一下脖子,忙道:“公子,我先去卸了妆,好不好?” “去罢!”萧月生摆摆手笑道。 看着方雪睛蹑手蹑脚的出去,萧月生摇头暗笑。 雪晴她跟着阿朱不学好,别的本事没学到,易容之术却学了个精通。且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如今能以假乱真,换了旁人断认不来这一回,她竟能把慕容复气得吐血昏迷,实是大大的能耐,慕容复如今算是在武林中丢尽颜面。 接下来,慕容复会做什么挽回丢的颜面呢?他会不会忍不住想报杀父之仇呢?萧月生笑了笑。 心苦修之余,有一些们剂。也不至于太过羌聊。 方雪晴慢慢移了过来。有些担心的看着萧月生,这一次,如是偷偷跑出去给慕容复捣乱的。 防拼了老命,终于还是写出来这一章了,头轰轰的响。不知道能不能睡好觉,看起来大伙手里已经没票了,很让人绝望,但有一分希望,总要努力的。 (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25章 南来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25章南来,雪睛。你能耐不小!”萧月生淡淡说潘。眼神平方雪睛低眉顺眼,一声不吭。忙上前几步,双手按住桌上红泥小炉。一动不动。 很快,炉中细油作响,白气蒸腾。她用沸水沏了一盏茶,双手递到萧月生身前。 萧月生看她两眼,慢腾腾接过来。哼道:“你不知道自己不能搬运功力的?” 他说着话,轻啜一口香茗,清香透体,将身子变得一片清虚,仿佛所有的杂质都被荡涤。 虽说他如今的身体几乎没有杂质,但这般感觉却殊为奇妙,令人回味无穷,沉醉其中。 “公子,这慕容复太可恨,定是他跟慕容博说了咱们坏话,所以慕容博才要杀思仁与如月!”方雪睛哼道。 “所以,你就跟慕容复过不去?”萧月生摇头微笑。 “嗯!”方雪晴重重点头。 她心下暗叹,自己总不能说。看慕容复不顺眼,他竟敢得罪公子。所以要煞一煞他的威风,让他活得不自在?!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心中了然,却仍是摇摇头,这个雪晴,也太过多事了,瞎操心,更关键的是,她不能运功的。 心下却有几分欢喜,人性险恶,能有雪晴如此尽心,自己也实是幸运,甚感满足。 “下次莫要如此冲动了”一个月内,你是不能施展内力的!” 萧月生摆了摆手,脸色沉肃。 “是,公子。”方雪晴忙点头。 “过来坐下”萧月生招招手。指了一下身边的位置。 方雪晴一怔,却没有犹豫,直接脱靴登榻,坐到萧月生身旁,淡淡的幽香扑到萧月生鼻前。 她坐姿优雅,上身挺拔,越显胸脯的茁怒傲人,微塌腰,整个身子形成一个曲线。 萧月生止住心猿意马,转过身,左掌轻轻抵到她背心,微阖双眼,淡淡道:“施展升龙术,需得一个月的时间修养,这是铁律,纵使你武功再强,也得遵从!”你妄动内力,已经损伤了经脉罢?!” “嗯。”方雪晴轻声道。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掌心吐出一道先天之力。 升龙决的威力极大,可徒增数倍内力,后患却也极大,凡事皆有代价的,这是永恒的规律。 她即使施展最浅的一层,只点数处穴道,增了内力一倍,后患只会持续一个月,一个月内若运内力,则必经脉断裂,气绝而亡。 升龙术共有四层,最高可增四倍内力,需要点的穴道也繁复得多,需得好好准备。 还好,方雪晴的内力极深,经脉也受过洗髓丹的改造,坚韧逾常,若是不然,如今一缕香魂已入地府。 即使有洗髓丹的改造,她如今经脉也已经损伤,却伤害不小,一直被她用强横的内力强压着。 旦内力消去,必然伤势齐迸,再难回天。 先前,方雪晴用一招功夫败了慕容复,却也是逼不得已,时间一久,内力怕是压制不住经脉。 片刻过后,萧月生放下手,脸色沉如水,暗自恼怒,她这一番胡闹,又要自己苦修一个月! 方雪晴玉脸莹光隐隐,似是肌肤下蕴着光华,不停的流转,她微阖双眼,带着微笑,似是陷入美梦之中。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摇头苦笑。这一次,她又受益不少,得先天之气滋养经脉,她经脉越发的坚韧。也宽阔许多,比洗髓丹的功效更强几分,好处极大。 经脉宽广,则如河道开拓,流量自然大增,对于功力深厚的她而言。更是重要,相当于实力数了几分。 先前,圃于经脉之宽窄,她虽有深厚无加的内力,却无法尽情摧动。如今却不然,实力自然大增。 片刻过后,她睁开眸子,明眸如黑钻,熠熠闪光,光芒逼人,浑身上下似乎散发着柔和的清辉。 “多谢公子!”她盈盈拜倒在榻上。 萧月生飘身下榻,摇头苦笑:“今后你少给我找点儿麻烦,我就感激不尽了!” “公子!”方雪晴娇嗔。抱怨他这般损自己。 萧月生摆首道:“好罢,你去看着他们练功,好好磨砺一番,我又要闭关!” “公子,那王姑娘那里?”方雪晴忙问。 萧月生沉吟一下,摇头道:“不必理会了。 “是!”方雪睛讶“谛按捺好寿。满腹的话要下榻穿了靴子。轻飘翻甘一了她心中疑惑,为何公子对王姑娘如此冷淡了,当初,公子可是极热切的,非得到而甘心呢。 可如今,好像是可有可无,难不成。是因为上一次见到王姑娘跟在慕容复身边?!恼她了? 她心中疑惑,对于男女情事。她颇有几分了解,却并不热衷,觉得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实在脆弱,经不起时间的侵蚀,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太不牢靠了。 萧月生闭关苦修,俗事全不理会。只是苦修先天之气,思忖解决之法门,但一直无所得。 外面却是风云再起,武林轰动。 迦叶如来寺的三位僧人,忽然震惊中原武林,他们三人,两老一少。武功绝顶,自西夏迦叶如来寺而来,一路打来,朝着苏州方向移动,所过之处,无一敌手。 速时如来寺毕竟是西夏的寺院,在西夏境内地位尊崇,宛如大理的天龙寺,中原的少林寺。 但毕竟是西夏的寺院,中原武林产有人知,这一次却是扬名天下,无人不知了。 此时,中原武林众人才晓得。原来西夏也有武林盛地,并不弱于中原武林,也出绝顶高手,至少,这三斤。僧人从未逢敌手。 他们三人一路而来,凡碰到有名的高手,火登门挑战,无一漏过,但禀持出家人的信念,不杀人,只是切磋武功。 但对武林中人而言,名声高于性命,被人登门打败实乃奇耻大辱,无异于将他们踩在脚下。 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三个僧人乃迦叶如来寺僧人,前来中原武林寻找无量剑派的掌门萧观澜,想打败萧观澜以雪前耻。 这一下,人们连带着萧月生也恨上,怨他招惹了这个大麻烦,连累了自己!。 却也有人拍手称快,萧观澜竟敢到西夏地界上去撒野,实在大涨咱们大宋的威风,可赞可叹! 太湖边上,仍有一些人围着不走。不停的叫骂,让萧月生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到底是不是他杀得人。 萧月生一心苦修,理也不理。任凭他们在那里叫唤。 慢慢的,很多人已经走了,也有十几人留下来,不屈不挠,在湖边住了下来。 不过,经过这些日子,他们也冷静下来,知道此事蹊跷,多半不是什萧观澜干的,只是必然与他有关,想要个说法罢了。 清晨,太湖边上十几个帐蓬打开。人们三三两两走出来,迎着太阳的万丈金光,伸一个懒腰,然后彼此打个招呼,懒洋洋的走出几步,各找地方开始练功。 他们各忙各的,彼此不干涉。湖上飘着淡淡的雾气,若有若无,仿佛飘渺的仙境。 这些人正是被杀之人的亲朋好友。一直在这里纠缠不休,想要萧月生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 忽然,一阵马蹄声急骤响起。从远处而来,眨眼功夫靠近,踏在草地上像是军鼓敲响,急骤而沉闷,令人喘不过气来。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二十匹马蓦的破开晨雾,直冲出来,卷动着雾气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 二十匹马身上都冒着腾腾的热气。马上却只有十个骑士,微伏着身子,一身灰色斗篷,头发与斗篷都被打湿,像是淋了一场小雨。 众人打量一眼,明白这是夜雾所致。他们显然是一夜不停,换马奔驰而来,不知有什么急事。 二十匹马来到近前,最前头的骑士忽然挺直腰板,猛的一扯缰绳。 “希幸幸”众马长嘶,止在原地,前蹄腾空,着蹈几下,重重落在地上,马上众骑士一动不动如钉在马背上。 看到这般精湛的骑术,众人齐喝了一声采。 个骑士拉开斗篷,露出脸庞,抱拳大声道:“敢问这个长者,这里可是太湖?。 “正是。一个老者抱拳,点了点头,打量一眼这个骑士,约有三十左右,正当壮年,浓眉大眼,双眼炯炯,正气凛然。 “不知萧观澜萧大侠可在这里住?”骑士又问。 股没睡好,起得晚,更晚了,差了四十票,还有一丝希望,仍要努力。后面有一单章拉票,第一次单章拉票,不太会写。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26章 接见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26章接见,不错,你找萧观澜!”老者点头,微眯着眼睛“在下神剑山庄赵景明!”壮年汉子抱拳,沉声道:“在下想见一下萧观澜萧大侠!” “神剑山庄?”你想见萧观澜?”老者嘿嘿笑道,一扫众人,大声笑道:“咱们这些人都是想见萧观澜的” “哦?!”赵景明浓眉一轩,双眼如电扫向众人。 大伙儿围了过来,打量着他们的马,个个赞叹,好马好马,这二十匹马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他们听说过神剑山庄,据说庄主赵一平剑法奇高,未有一败,平日里甚少理会武林中事,威望在西边武林却不低。 如今看这些骏马,方知神剑山庄的财力与手段皆不凡,寻常人家,即使有钱也弄不来这些骏马。 人群中有一个英俊青年抱拳道:“久仰神剑山庄的大名,赵公子可是找萧观澜报仇的?” 赵景明收回如电目光,摇头道:“在下寻萧大侠有要事相商,不知如何才能拜见?” “这个嘛,咱们却不晓得了,在这里等了很多天,也不见无量剑派的影子!”英俊青年摇摇头,歉然笑道。 赵景明导身后的九骑对视一眼,点点头,转舟湖面方向,一动不动。胸口慢慢涨起,深吸一口气,猛的发出一声断喝:“神剑山庄门下拜见萧大侠“拜见萧大侠”拜见萧大侠”长喝声响起,袅袅不绝,在湖面上扩散开来,一直传向远处。 他胸口再次涨起,身后的九个人也同时吸气。齐声喝道:“神步山庄门下拜见萧大侠十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汇聚一处发出,仿佛千军万马之势,如巨雷在空中炸响。 周围诸人忙捂住耳朵,十人的声音太大,震耳欲聋,他们听得心旌摇荡,气血浮荡。几乎受了内伤。 很快,一道柔美甜润的声音集袅而来,如同随着湖面的清风飘过来:“请神剑山庄诸位少侠稍待!” 众人听在耳中,忽然出生一股甜蜜感觉,周围的世界立刻变化,变的旖旎玫丽,生动万分。 “这位必是萧观澜的贴身侍女方雪晴!”一个中年男子沉声道,摇头感叹一声:“真乃神仙一般的人物。光听声音就让人难以自持,就是佛祖来了也会动心的!” “这姓萧的也忒有福气”另有一个中年男子闷。多一声,用力一挥胳膊,愤愤不平的骂道。 个中年男人摇头,叹了口气:“唉,没法子,姓萧的本事大,招女人喜欢!” 另有一个身材壮硕的壮年男子摇头晃脑,哼了两声:“我见萧观澜也没什么大不了,相貌平常,怎么会这么得女人喜欢?” “咦,你见过萧观澜?他长得什么样子?!”旁边人忙抓着他问。 壮耸大汉不屑的笑了笑:“嘿,他呀”平平常常,站在人群里很难认出来的。” “你胡编的罢?怎么可能呢?!” “说假话的是这个!”壮年大汉手指比求一下,做一斤。乌龟爬行的姿势,哼道:“不信你们问问别人!” 正说着话,湖面上出现一个小黑点儿。 “看,有人过来了!”众人忙止住牢骚,忙不迭望向远方。看着小黑点儿越来越大,变成了一艘画肪。 画肪看起来一般,不比旁的画肪精致,到了近前方能发觉异样,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从远古时候弄来的材料所制成。 画肪头上站着一人,白衫如雪。衣袂飘飘,似欲乘风归去的仙子,将曼妙的身段儿凸现无遗。 她脸如白玉,玉容绝美,众人接过她一个眼神,便有心摇神荡,难以自持之感,莫名的升起自惭形秽。 方雪晴站在船头,看着他们如呆头鹅一般怔怔盯着自己,不以为异。淡淡道:“神剑山庄的少侠是哪几位?” “在下赵景明,乃神剑山庄门下,敢问姑娘芳名?!”赵景明自马上跃下,上前两步抱拳道。 他眼神清正,似乎不受方雪晴容光彩响,可以坦方雪睛明眸微扫,心下诧异。登时高看他两分,淡淡道:“我姓方。乃公子贴身侍女,公子正在闭关,不理俗务,神剑山庄可有什么重要事么?” “敞庄庄主有一封书信呈上,请转交萧大侠!” 赵景明自怀中掏出一封信,轻轻一弹,信封轻飘飘往前,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托着,飘至方雪晴跟前。 方雪晴袖子一拂,将其卷到跟前,打量一眼,轻轻点头:“好,既然有要事,请上船罢,诸位远道而来,先到太湖居喝一盏茶,稍事歇息” “多谢!”赵景明抱拳,没有推辞,眼眉鼻,鼻观心,收摄心神上了画肪,身后八人紧跟,一个人在照看着二十匹骏马。 “方姑娘,咱们也要见一见萧大侠”其余众人忙大声道,做势便欲登画肪,强闯上来。 方雪晴罗袖轻轻一拂,前头几人顿时停住,脚在半空落不下来,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你们不能上来!”方雪晴明眸一扫,熠熠闪光,仿佛一道电光击在众人头上。 众人没想到她明眸善眯,目光却如此犀利,仿佛一眼洞穿心中所思。一切念头无所遁形。 方雪晓撇了撇嘴:“你们在这儿无理取闹,公子闭关,懒得理会。若是你们去太湖居里闹,那是自讨苦吃!” “方姑娘,萧大侠究竟杀没杀人?”一个大汉粗声粗气的叫。 方雪晴白了他一眼,娇声嗔道:“公子正一心苦修,哪有这么些闲功夫杀人?!” “那为何旁边有他的名字?!”那大汉不依不锯的问,双眼紧盯着方雪猜,闪着贪婪欲望。 方雪晴哼道:“杀人的那家伙跟我家公子有仇呗!”他已经被我宰了,不必担心!” “那他是谁?”大汉忙问。 方雪晴哼道:“说出来你们也不信,我可不想多嘴!” 说着,她不耐烦的摆摆手,娇嗔道:“好啦好啦,信不信随你们。咱们有正事,不能跟你们多说了!”。 画舷一荡,忽然飘了开去,离开岸边,飞快的朝湖东南而去,转眼的功夫已经远去了二十几丈。 他们反应过来想用轻功时,却已经来不及,画肪已经走远了。 画肪看着缓慢,却速度极快。并非方雪晴亲自催动,而是梁思仁与如月两人。 他们二人得萧月生救治,功力暴涨。却不够精纯,一有机会,方雪晴便拉上两人,让他们两个出力。 盏茶功夫,他们来到了太湖居。方雪晴请他们于大厅中坐下,径直上了三楼,来到静室。 赵景明看着周围雅致的情形。不由感慨,如此妙境,住在其中委实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再看周围不停有少女走动,霓裳飘飘,体态轻盈,姿容绝美,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个个都是芳华绝代。 有四个女子依次进来,袅娜婷婷。多姿多彩,仅是步态便令人枰然心动,除了赵景明,其余八人皆垂睑低帘,观鼻观眼,双手伸出,小心的接过茶盏。 赵景明接过茶盏,看着她们婀娜而去,摇头感叹,如此美妙之地,实在是英雄冢也! 片刻过后,方雪晴轻盈飘下,对赵景明轻声道:“赵少侠,我家公子有请,随我来!” “多谢姑娘!”赵景明跟在她身后。飘身上了三楼。 “公子,赵少侠来了”方雪晴柔声道,宛如醉人的春风。 赵景明耳边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请进罢!” 房门无风自动打开,方雪晴轻轻迈步进去,转身伸手延请:“赵少侠,请进!” 赵景明吸深了口气,定了定神。缓缓迈步,踏进门去。 股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感激难以言表。有的老大竟把我求票的帖子转出去,去别的书评区求票,有的又新充帐号,让我感觉很惭愧,受宠若惊啊。现在已经达到五百了,一天竟然涨了一百票,从不敢想象呀。“见证奇迹的时刻”果然奇迹是无处不在啊,一切皆拜大家所赐!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27章 剑招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27章剑招讲入屋里。他心神一静,仿佛讲入了平静的清水中心”一片平和,网才的些微紧张马上沉寂下去。 他抬头瞧去,屋中央位置摆着一张床榻,榻上一人知趺而坐,身披宽松的月白袍子,神情宁静平和,目光温润如玉。 虽然相貌平常,但这些脸庞却仿佛散发着柔和的毙,芒,如光华在肌肤下流转不休。 尤其一双眸子,纯净深邃,仿佛汪洋大海,碧波荡漾,令人不自觉的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公子,这便是赵少侠。 方雪晴轻声道。 萧月生轻轻点头,温和笑了一下:“赵少侠名门高足,不远千里前来敝居,有劳了。 “见过萧大侠!”赵景明忙抱拳。笑道:“在下出力些本就应该,萧大侠客气了!” 萧月生摆摆手,温声道:“尊师赵庄主义气深重,为此事不避嫌的出力,心胸风度令人心折。” 他深明人性,况且也受现代社会的行事之风影响,说话多是好话,恭维赞叹之语,甚少批评。 言语如箭,一句好话抵得上做一百件好事,而好话是最不要成本的。别人尊敬的实力,而不是架子。这个道理他深自明白,绝不因自己武功强横而改变。 赵景明忙恭身谢过,心中大生好感,他最怕的便是萧月生误会,说自己师父胆小,如今见他如此平导近人,好感大生。 像弃大侠这般身份之人,武功强横,自然的高人一等,行事之间往往会透出这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这本就是应该的,自然而然。容不得拒绝与非议,但如萧大侠这般平易近人,却实在是修养高深之兆。 能够自省,能够修身养性,所以才能如此平和,不生出自大与自傲。委实难得之极。 “萧大侠,迦叶如来寺的这三个僧人,个个武功奇高,咱们中原武林,竟没有一个能敌得住!”赵景明忙道。 萧月生轻轻点头,不动声色。 “家师想来想去,能敌得住这三僧的,唯有萧大侠了,所以派晚辈前来请萧大侠前去!”赵景明沉声道,紧盯着萧月生。 萧具生仍是轻轻点头,一句话不说,只是听着。 “萧大侠,你看,?。赵景明问。 萧月生轻轻点头:“赵少侠不远千里来,辛苦了。 赵景明忙道:“萧大侠,你若不出马,咱们中原武林都要被迦叶如来寺踩在脚下,颜面无存呐” 萧月生摇头微笑:“严重了。令师也太过悲观,萧某的武功虽不差,却也算不上天下第一!” “萧大侠不必过谦!”赵景明忙道,心中发急,看这情形,萧大侠竟没有动身的意愿,这可怎么得了! 自己不远千里而来,兴师动众,若是请不去萧大侠,怎么有脸见师父。怎么有脸见师兄师弟他们?! 况且,若是自己请不到萧大侠。那三僧定会找到神刮山庄,师父又不能避而不战,而战则必败,绝没有侥幸之念。 若是那般,那师父的一世英名尽毁。不败之身告破,定会严重的打击师父的信心,武功怕是再难有寸进了! 想到这些,他只觉责任重大。一股力量凭空而生,降于身体上,给他无穷勇气,必须说服萧观澜前去。 萧月生摆摆手,摇头微笑:“赵庄主的剑法绝顶,素有剑神之称。绝非浪得虚名,迦叶如来寺的大和尚虽然厉鲁,却难不住他的。” 赵景明顾不得其他,忙道:“不然不然!师父说,这三僧武功绝顶,乃是天下间少有的高手,自己的剑法在他们跟前讨不了好” 萧月生摇头微笑:“论及天下武功高手,当属少林,这样罢,我修书一封,你代为转交玄慈方丈,想必会派出高手前去抵挡。” “这”赵景明迟疑一下。对于少林的威名他也深具信心,只是少林派势大,山头高,他贸然前去,怕是根本不会理睬自己。 萧月生笑了笑:“并非我拿捏,实在因为练功正值紧要关头,不容分心他顾,免得功亏一篑!,少林的玄慈方“五,屿在下颇有几分交情。想必会卖我几分情面!,赵景明迟疑一下,摇了摇头,苦笑道:“可家师说,无论如何,要请到萧大侠的!”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得蒙赵庄主看重,萧某惭愧!” 他沉吟了片刻,想了想,对方雪晴一招手:“雪晴,笔墨追伺候!” “是,公子!”方雪晴忙道。 她轻盈出去,进了旁边一间屋子,片麦过后,直接托着一只小矮几过来,放到榻上,正在萧月生跟前。 随即。她纤纤素手研墨,萧月生摊开素笺,微微沉吟,似是在思索重大之事。 “公子,好了!”方雪晴柔声唤道。打断了萧月生的沉思,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扫一眼赵景明。 他提起狼毫,瞧了瞧墨,笔尖慢慢放在素笺上方,似乎仍在深思,迟迟没有下笔。 片刻过后,他忽然下笔,笔走龙蛇。一挥而就,把笔轻轻放回架上。打量一眼,轻轻点头。 吹了一下墨,萧月生递到方雪睛跟前,她忙双手接过来,轻轻吹几口气,将墨吹干。 赵景明忙转过头,不敢多看,她红唇娇艳,丰润柔嫩,看着令人忤然心动,恨不得狠狠的吸吮。 他俊脸微红,暗自压下心中的悸动,转望向弃月生。 萧月生提起笔,在另一张纸笺上又写了一番,放下笔,吹了口气,又递给方雪晴。 他对赵景明温声道:“你千里而来,总不能白走一趟,若是少林一行不能如愿,关键时候,把这一招剑法给迦叶如来寺的和尚看一眼。” 赵景明讶然,大出意料,没想到萧月生竟使出这么一招。探头朝方雪猜那边望一眼,一张素笺写着字,另一张则是一幅图画,一个人使剑。摆着一个姿势。 他仔细一看,图旁边还标有数行小字,行楷而成,端严肃重,透着古朴的气息,似是自蛮荒而来。 “萧,萧大侠,我能看看么?”赵景明指着素笺小心翼翼的问。。 萧月生微微笑道:“自然,若是赵少侠你能学会这一式,用来对付三僧倒可一试。” “多谢萧大侠!”赵景明心中忤然一动,练武之人对于高明的武功绝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方雪晴抿嘴一笑,扫了一眼剑招。却是头一次看到,但看一眼已经记住了,递到赵景明跟前。 赵景明忙颌首,笑着接过来。卜心翼翼,轻手轻脚,唯恐手上太用力。会把这张纸笺弄破了。 他低头看着剑招,双手微动。脚也颤了颤,似乎情不自禁的比划起来。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萧大侠,这,?”赵景明迷惑不解的望着萧月生。 萧月生温和笑道:“这一招很难习练,不过,若是持之以恒,终能成就,无关乎资质的。” “是!”赵景明重重点头。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多说,已经点明了其中关窍,他若不能定下心,苦苦修炼,那也怨不得旁人了。 “萧大侠,这一招剑法”赵景明迟疑,面有难色的问。 萧月生摆摆手:“就你一个人看罢,不要给旁人,免得传了出去。” “是,晚辈遵命!”赵景明重重点头,神色肃然。 他已然明白了萧月生的成全之意,心中顿时感激,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练会这一招。 萧月生温声道:“赵少侠,若是看了这一剑,迦叶如来寺的和尚不退。那你再来找我罢!” “是,晚辈遵命!”赵景明肃然回答。 “雪晴,你代我送送赵少侠罢!”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摆了摆手。 “是,公子。 方雪晴轻声应道,将素笺封起来,转身一伸手:“赵少侠,请!” 股今天实在感激,虽然没有状态,觉得超过极限了,仍要坚持下来。以谢大伙的厚爱,第四更会晚一些,各位老大不必等了,明天再看罢。(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28章 点拨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28章点拨尚人前后出了静室,下了楼,到了外面的大厅里。膛”一※人正在等候,见二人出来,忙起身,望向赵景明。 赵景明摇摇头,叹了口气,露出一丝苦笑。 “赵少侠,你随我来,有几句话要叮嘱于你!”方雪晴走到大门外小手冲赵景明招了招。 赵景明一怔,忙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周围八人,见他们都露出羡慕神色,心中苦笑,却也有一丝骄傲。 赵景明跟着方雪晴朝外走,经过回廊漫步而行,来到外面最西边的小亭中,两人分别落座。 此时,太阳高升,已经到了半空中。湖上的雾气都消散干净,湖水明澈,清可见底。 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清爽透心,仿佛能够看到湖下的一尾尾红鲤在嬉戏,自由自在。 风景明亮,令人看着心怪也通透几分。 赵景明心中却颇为沉重,没能请的动萧观澜,这一行便算是失败,即使再请少林寺的高僧,怕也难以弥补。 不过,心下隐隐有几分想法。说不定请去少林寺的高僧,反而更好,能够敌得住迦叶如来寺的僧人。 他在心底里并不看好萧月生,觉得这三个和尚来找萧观澜,想必是有把握的,若是萧观澜真的应战,说不定不敌。 少林号称天下第一寺,执武林牛耳,号称泰山北斗,高手无数,若是请得动一个高僧,想必更甚于萧观澜。 方雪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变幻忽喜忽忧,轻。多了一声,淡淡说道:“赵少侠。你是不是觉得,公子不跟你一起去,是怕了迦叶如来寺的和尚?!” “啊?!”赵景明一怔。忙摇头不迭:“不是,不是下可没有这个念头!” “不是”?”方雪晴轻哼一声,明眸一闪,宛如一道霹雳利过。慑人心魄,吓了他一跳。 方雪晴淡淡一扫他,淡淡哼了一声:“我虽武功不成,但精通看人的本事,你的念头都写在脸上呢!” “啊?!”赵景明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心神未定,乍听此言忙摸了摸脸。 方雪晴忽然咯咯娇笑起来,捂着小腹笑个不停。 赵景明露出一丝若笑,却也没有着恼!生不出气来,只觉得她美态惊人,这般娇笑的姿态,宛如花枝乱颤一般。 “咯咯,看你是个聪明人,却也是个呆头鹅!”方雪晴葱指纤纤,指着他笑个不停。 赵景明摸了摸鼻子,讪讪笑了笑:“在下实在没有看不起萧大侠的意思,雪晴姑娘误会了!” “咯咯,好罢,算你没有好啦!”方雪晴强忍住笑,慢慢沉下脸来。 看着她晴转多云的玉有人,赵景明感觉到一丝压抑,她仿佛换了一个人般,玉脸沉肃,透出淡淡的威严。这一刻,他恍然错觉,好像师父站在自己跟前。 方雪晴轻叹了口气:“赵少侠。公子他确实太忙,正潜心闭关苦修”赵少侠你也看到啦,外面那么多人料缠,公子只要出去说一句话。便能解决,却一直没有去!” “他们为何如此纠缠不休?”赵景明好奇的问。 “哼,有人栽赃嫁祸,杀了人后。旁边留下了公子的大名,他们这帮家伙偏偏信了!”方雪晴不屑轻哼,摇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 “原来如此!”赵景明恍然大悟。 方雪晴淡淡道:“若非你们远道而来,公子他也不会理睬!” “在下感激不尽!”赵景明道。 “就怕你不把好心当回事,反而觉得公子是怕了那三个和尚,所以不跟你去!”方雪晴撇了撇嘴,明眸似笑非笑。 “没有!绝对没有!”赵景明忙不迭摇头,被叫破了之后,他心中惭愧,觉得对不起萧月生。 方雪晴哼道:“当初,公子独闯迦叶如来寺,败尽其寺中高手,逼其封寺,迦叶如来寺的弟子若不能胜过公子,便不能开启山门” “啊,竟是这样!”赵景明恍然,满脸的惊奇。 他露出敬佩神色,迦叶如来寺乃西夏的佛教圣地,宛如中原的少林寺一般,其寺内高僧自然武而萧观澜萧大侠竟然一个人打败了迦叶如来寺,如此神功可谓是惊天动地了,若非迦叶如来寺和尚进入中原,怕是无人晓得这个消息。 比起尽灭西夏一品堂前来中原的高手,打败迦叶如来寺,逼其封寺更加的令人震撼,功德无量! “这次来的三个和尚,不知功夫如何,但公子写的那招创法,定然能克制迦叶如来寺的功夫!”方雪晴淡淡道。 “是!”赵景明重重点头。 “这招剑法,公子也是传与你的。算是酬谢你的苦劳,你若学不会。却怪不得旁人!”方雪晴又道。 赵景明迟疑一下,苦笑道:“萧大侠所传的剑法,确实精妙,在下资质驾钝,一时半会儿摸不着门径!” “这一招剑法,没有什么决窍的,只有下苦功夫,不停的修炼,一直修炼,直到修成。”方雪晴摇头,明眸闪了闪。 “啊?”赵景明又是讶然,没想到还有这般剑法,纯粹是苦修蛮练才成,可是迥异以往的剑法。 方雪晴抿嘴微笑:“公子已经提点你了,他也不想多说,我是怕你辜负了公子的一片苦心,才特意说这么多!” “多谢雪猜姑娘!”赵景明抱拳。肃然点头。 方雪猜点点头,摆摆手,神色平和,自怀里拿出两封信,交给赵景明。温声道:“玄慈方丈与公子打过几次交道,应该还好说话,你还是快快去罢”少林寺嘛,还是有高手的!” “好的!”赵景明点头。 方雪晴迟疑了一下,一拍小手,叹道:“好罢,还是告诉你啦!”你去了少林寺,不妨找一位法号虚竹的小和尚,他是公子的好友,武功高明得很,找他帮忙就对了!” “是,多谢姑娘指点!”赵景明点头。 “好啦,就说这些,你们吃过午饭再走罢!”方雪晴拍拍小手,站了起来。 “那就叨扰了!”赵景明也不客气,这一番话下来,他感觉到亲切自然,好像与方雪晴相识很多年一般。。 午饭时候,萧月生并没出现。仍在苦修先天之气,将身体穴道内的紫气化为先天气,归入丹田。 这种修炼极为枯燥,远逾常人想象的枯燥,若是心志不坚志,早就放弃,修炼不下去。 萧月生心境平和,对于自己的操纵自如,对这般枯燥之事习以为常。不以为苦,只是埋头修炼。 其中自有秘诀,他元神可一分为多,一份心神操纵身体真气,大部分的精神还在观察自己身体,参悟身体大奥秘。 见萧月生没有出现,赵景明颇觉失望,却也不能多呆,只能依依不舍的告别,与其余八人离开了太湖居。 看着他们离开,方雪晴回到太湖居。来到了三楼的静室,来到萧月生的榻前。 “雪晴,他们都走了?”萧月生睁开眼睛,温声问道。 方雪猜轻轻点头:“嗯,已经走了”公子,你为何要造就这斤。 赵景明呢?” 萧月生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见他如此,方雪晴无奈,鼻翼皱了皱:“他的运气到好,未来能有什么成就么?”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多说,天机不可泄露,这并非敷衍之语,到了他这个层次,对这句话的理解更加深刻。天机确实不可泄露,否则,一旦泄露,则天机随之产生变化,说得话便算不得天机了。 方雪晴无奈摇头:“好罢好罢。我不问便是,不过,这个赵景明。呆头呆脑,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方雪晴笑道:“思仁他们练功一眸子,也练得差不多了,让他们拿湖边的人们练练手。” “是,公子!”方雪晴娇声应道。 萧月生温声道:“你随我去一次西边,见一见迦时如来寺的和尚们!” “真的吗?!”太好啦!”方雪晴欢雀跃,兴奋不已。 股终于完成了四更,再次感谢各位老大的支持,确实被感动了,唯有更努力而已。(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29章 尾随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29章尾随,公子,你不是说不去的吗”方雪晴又好奇的问,睁顺着萧月生。 萧月生摇摇头,叹了口气:“迦叶如来寺既然派人出来,自当有什么秘招,想必很少有人能接得住!” “那一招剑法方雪晴仍带疑惑。 萧月生摇头道:“那一剑,算是给赵景明的,迦叶如来寺的人见了,不一定会买帐的。” 方雪晴疑惑的看了看他,大是不解,若是这一招剑法不奏效,那在赵景明那里可是失了威望,按公子的行事,这样的事可不会发生。 萧月生笑了笑:“不必多说了,咱们跟在赵景明身后,看看他如何罢。” “是!”方雪晴娇声应道。 赵景明一行九人下了画肪,顿时被一群人围上来,纷纷上前探听,死皮赖脸的搭话。 “赵少侠,可曾见到萧观澜了?” 赵景明停下,转头瞧一眼,见是一个壮硕的中年汉子,双眼精芒闪烁。显然是内家高有中年汉子神色肃重,沉着脸盯着赵景明看,似乎一言不合,拔刀木向一般,带着凛凛煞气。 赵景明心中微恼,却没有任性。此行的任务是请得萧大侠出山,若是不然,也要请得少林的高手。 但他现在一想,却是自己有欠考虑了,若真的请来少林的高僧,即使压下了迦叶如来寺的人,神剑山庄的威名也大大折损。 他不禁感叹自己还是年轻,见识不足,思虑不周,没有通盘反复想过,结果想偏了。 他不想节外生枝,点头道:“萧大侠确实正在闭关,只是关系重大。才接见了在下。” “萧观澜可曾说过苏州城的惨案?”中年大汉双眼一亮,精芒迸射,宛如实质一般。 赵景明心中暗叹,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林之大,藏龙卧虎。处处都蕴着绝顶高手的。 “萧大侠没说,不过我听雪晴姑娘说了几句。”赵景明心中一动。决定开解一番,免得一直纠缠萧大侠。 “她怎么说的?!”中年大汉忙问,哼道:“方雪晴虽是萧观澜的贴身侍女,但地个极高,说话也是靠谱的!” 赵景明朝东边抱拳,肃然道:“雪晴姑娘说,萧大侠可不会那么无聊,杀了人还刻名字玩,幼稚不可当!” 他话音一落,周围一静,随即议论声响起,却没有大骂方雪晴,好像特意避开她的名字小心翼翼的。 赵景明摇了摇头,暗自笑着想,美女在什么时候都占便宜的,他们竟未漫骂,也算是异数。 “诸个,在下还有要事,告辞了!”赵景明见状,知道再多说也无用,自己毕竟是陌生人。 说罢,抱拳朗笑一声,一提缰绳,骏马希幸幸而起,朝着远处奔腾而去,转眼之间消失不见。速度奇快。 十骑纵横,蹄声如雷,轰隆隆而去,其余诸人目送着他们离去,纷纷点头,赞叹不已,如此英气俊侠,难得一见。 赵景明一路之上,只是让骏马跟着众人身后,他坐在马上,不停的比划,似是在练剑。 开始时,其余九人好奇,纷纷问他怎么回事,他却是老实回答,得萧大侠传了一招剑法。 众人纷纷好奇,让他演示一遍,随即摇头失笑,觉得这一剑委实平常。还仅是一剑,赵师兄莫不是被萧大侠忽悠了。 但赵景明却心志坚定,不以为意。仍是不停的习练,马上马下,妻不停歇,也不畏难,只是一心苦修。 萧月生与方雪猜跟在他们身后,见到如此情形,萧月生暗自点头,果然不愧是有成就的人,能够如此专注,下得了苦心,即使没有自己的造就,也会出人头地。 两人没有骑马,萧月生的猛虎放在无量山上,让它休养一眸子,洗髓丹的药效太强,它有些承受不住,需得好好消化。 而且,他回到太湖居,也不太适合猛虎生长,气候不适宜,它若跟着过来,定会难受无比,萧月生不忍它受那份苦。 “公子,你何必亲自出马呢?”方雪晴跟着萧月生身边,笑靥如花。摇摇头道:“这点儿小事,吩咐萧月生摇摇头,脚下轻飘飘如御风而行,叹了口气:“你呀,武功还差一些。” “那帮家伙如此厉害吗?。方雪晴忙问,眸子闪闪发光,熠熠如宝石。热切的盯着萧月生。 她如今武功强横,几乎没有对手。这一眸子只是自己一个人练,没有对手切磋,气闷无比。 萧月生笑了笑:“迦叶如来寺根基深厚,武学另辟天地,不输于中原武学,可不能小瞧!” “他们还不是被公子打败了?!”方雪晴抿嘴轻笑。 萧月生摇头:“他们只是修炼不到家,修炼之法门却是不失玄妙,不输于少林七十二绝技。” “这般厉害?!”方雪猜讶然。洗然点头道:“怪不得把神剑山庄的赵庄主吓得这般厉害!”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赵庄主是个聪明人,也不失豪气,难得!” 方雪晴抿嘴轻笑,公子与人说话时,多会恭维,其实并非真心,唯有面对自己时会说实话,能得他一句称赞,这个赵庄主定然不凡。 “况且,我这次也想去迦叶如来寺看一看。”萧月生温声道。 方雪猜眸子转了转,咯咯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呀”怪不的公子你要帮忙呢!”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多说。 他这一眸子的苦修,发觉进境缓慢,一直参悟身体奥妙,但进境不大。身体宛如广阔无边的夜空,繁星点点,想要穷尽其奥妙,委实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 先天之气,来无形,神秘莫测,即使他能清晰观察到袖们的出现,却无法晓得如何出现的。 它们存在于天地之中,但无法捕捉,似乎化为一种神秘不可知的存在。当它想出现时,才会让你观察到。 他一边修炼,一边冥思苦想。这么久之后,仍无所得,便想到参阅道藏与佛典,只是如今的道教鼎盛,但他仔细观察过后,却没有发现有修为高深的,都在筑基期徘徊,未能突破。。 而且,道家所谓的法不传六耳。天机不可泄露,所有的法诀,皆是口口传授,参悟道经并无用处。 而佛家的秘笈则不然,参阅之下。可有所得,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看似道法,却更像是佛法神通法门。 况且,他觉得佛道本是相能,只走路径不同,参阅佛经,对自己掌握身体奥妙大有助益。 至于道法,唯有碰运气,仙家所谓的机缘,碰不到,便是无缘,碰到了,便是有缘,无缘对面不相辊他只能求助于佛典,有机会再去拜望一番道家,集佛道之长,以寻到一条长生之路径。 赵景明一行人赶路极快,每人两匹马,匹匹神骏,他们每天都要跑上十个时辰,中途换了两次马。 萧月生与方雪晴惊讶,没想到神剑山庄的触角颇长,竟能延伸得这般远,神剑山庄徒增几分神秘。 来到少林寺中,他们投上拜帖。然后交上萧月生的书信。 大殿之中,玄慈方丈身披袈裟,盘膝坐在蒲团上,看完了萧月生的信,面露难色。 他神色蔼然,摇头感叹:“出家人练武,只是强壮身体,用以佛法修行,却不是用来争强斗狠”既然萧先生说话了,就让玄苦师弟随你们去罢!” “方丈,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赵景明神色平和,不卑不亢,双手合什为礼。 “赵少侠请说。”玄慈方丈双手合什道。 赵景明问:“贵寺可有一位虚竹小师父?” “不错,虚竹正是敞寺弟子。”玄慈方丈点头。 赵景明道:“请虚竹小师父一同前往,如何?” 玄慈方丈沉吟一下,轻轻点头。心下明白定是萧先生指点,他与虚竹交情非浅,知根知底。 股身体透支之后,忽然泄一口气。疲惫就像潮水一样涌来。又睡不好觉,状态全无呀。但想着上个月大伙的支持。又不能松劲儿,只能咬着牙写,尽量写四更,以做感谢。(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30章 一尘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30章尘‘多谢方文!”赵景明大喜。忙合什恭玄慈方丈微笑道:“迦叶如来寺的武学精深,不宜力敌,即使虚竹精通易筋经,怕是并非对手,赵少侠莫要抱太大希望。” “啊?!”赵景明讶然。随即苦笑:“是!”迦叶如来寺的三个僧人确实高明,自入咱们大宋境内,竟无敌手,怕是唯有请得动萧大侠了!” 玄慈方丈摇头微笑:“萧先生贵人事忙,怕是没功夫理会。” “正是。”赵景明点头,心下暗忖,没想到这位虚竹小师父竟然精通易筋经,真乃是一件秘辛了。 萧月生与方雪蜻却没有去少林寺。而是来到了少室山下,前去探望乔峰之父乔三枫。 不过,他们却扑了一个空,乔三梭夫妇已经离开,家里一片空荡,菜园子里已经长满了杂草。 看这模样,萧月生能推测出来。是乔峰派人接了去,并非外人强行闯入,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 萧月生摇头叹息,觉得愕怅,他对乔三极夫妇的感情颇深,宛如父母一般的个置。 “公子,乔大哥曾说过,要把乔公他们接过去享清福的。”方雪晴见萧月生脸色微沉,忙低声道。 萧月生轻轻点头,叹了口气。摆摆手,甩去愕怅,道:“嗯,既如此。咱们先在这里住一晚!” “嗯。”方雪晴轻声答应,:卜心翼翼看一眼他,见他脸色变好。 才舒了一口气。 两人住了一晚。第二天,再次尾随着赵景明他们,一直朝西边而去。他们骏马急驰,心急无比,二人施展轻松,悠然自在。 十日过后,他们进入了河南的界,来到了神剑止。庄。 神剑山庄位于一处高山半腰。数十座屋子连绵相接,形成一座庞大的建筑群,仿佛一只庞然大物趴在山腰上。 周围是连绵的高山,莽莽苍苍,树林郁郁,将山庄掩映其中,乍一看去,很难注意到山庄。 连绵如卧龙的山脉中,三座高山并立,宛如一个“山”形,中间的高山,正是神剑山庄所处。 山庄大厅位于山庄前头,气势不凡,乃是一个规则的长方形,长约十五六米,宽则有十来米。 大厅铺着紫色地毯,周围的家俱都是紫红色,沉肃庄严之气扑面而来。带着逼人的气势。 ” 正午时分,阳光朗照。 大厅正中的虎皮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约有四十余岁,面如冠玉小,颌下清髯飘拂,剑眉朗目,鼻如悬胆,即使已届中年,仍是翩翩美男人,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此人正是神剑山庄的庄主,素有神剑无敌之称的赵一尘。 他对面椅子上坐着五个人,三个中年人,两个老者,须眉俱白,满面红光,丝毫没有老态。 三个中年人,双眼精芒闪烁,与赵一尘年纪仿佛,个个脸色沉肃,浑身上下弥漫着不怒自威之气。 “庄主,今天正午时分,那三个和尚就会过来拜访!”一个中年人沉声道,看了周围一眼:“咱们如何应对?” 他一身灰袍,眉宇间透着几分傲然不羁,双眸闪闪,神采飞扬,透出勃勃的英气。 赵一尘捻着颌下清髯,脸沉如水。淡淡道:“三弟,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大不了!” “大哥,若是败在这三个老和尚手上,咱们神剑山庄的一世英名可就付诸流水了!”中年汉子忙道。 赵一尘摇头微笑:“咱们神剑山庄的英名是打出来的,若有不服,过来试试就走了!” “咱们神剑山庄不败,还能镇住那些蠢蠢欲动之辈,一旦落败,他们一定会联合起来的!”中年汉子忙摇头,恨恨哼道。 赵一尘微微笑了笑:“三弟。咱们这些年不见血,都快老了,能够再开一次杀戒也不错嘛,我的手一直痒得厉害!” “呵呵,大哥可是不服老哇!”中年汉子哈哈笑了起来,摇头道: “动手的事,还是交给景明他们罢!” “这一次,也是个机会”赵一尘笑了笑,看坝从人道!,“莫要把事情看得那么重。天下哪有不败的人“你这不败之身一旦打破,可是后患无穷呐,大哥!”另一个中年男子摇头。 他一身青衫,面目清灌,颌下三缕清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摇头微笑。 赵一尘摇头微笑:“二弟,这三个和尚一路打来,无一敌手,即使铁掌镇豫北关老前辈都不是对手,我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呵呵,一尘说得正是!”一个老者抚髯笑道,悠然自得,丝毫没有大敌临头之紧张:“关老前辈的功夫,那可是独霸咱们河南,他都败了,咱们也没什么可怕的” “不过,若是一尘能得胜,那可是扬名立万,扬眉吐气,咱们神剑山庄可就名扬天下了!”另一个老者微眯眼睛,带着几分憧憬之色。 他穿一身葛衣,头上木权一插头髻。更像是一个道士,左边脸庞有一道长疤,从鼻旁到耳根后,上下把脸庞分成了两半。 此疤太过显眼,他整个人显的凶厉狞恶,不必多说自能镇得住人。 赵一尘忙苦笑:“三叔,你老也太抬举我了!” “呵呵,前一眸子你开始修练镇岳剑,练到什么境界了?”那老者笑眯眯的问,颇是和气。 赵一尘摇头:“镇岳剑太过深奥。我只是摸索着练,至今只练成了一剑而已!” “呵呵,镇岳剑只有六式,每一式都精妙奥,你能练成一式,不愧是资质百年一见!”老者笑眯眯的夸赞。 旁边英气勃勃的中年耸子点头:“大哥的资质与悟性,着实令人佩服,若是练成了镇岳剑,哪怕那三个和尚?!” “大哥,镇岳剑威力绝伦,你练成了一式,用来对付那三个秃驴也足够了!”旁边另一个中年汉粗声粗气遵他脸上坑坑注注,四凸不平。年轻时候长了太多的青春痘,不停的挤压过后形成。 看他的模样,便知血气方网。气盛之极,撇着嘴,似是对三个和尚不屑之极,看不上他们。。 “四弟慎言!”赵一尘忙道。摆了摆手,苦笑道:“镇岳刮虽然厉害。但我只练成一式,还差得远。那三个和尚能败尽咱们河南高手,显然不是吃素的,你可没把握!” “大哥,照我说,你不该派景明去找萧观澜!”满脸坑坑洼洼的中年男子摇头,不以为然的道:“那萧观澜名气甚大,但年纪太小,我看呐。传闻不足信!” 英姿勃勃的中年男子点头:“就是,四弟说得对!”他年纪那么小。就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功,又能高明到哪里去?!” “我说嘛,他年纪轻轻,却能有如此名气,更不是虚言!”赵一尘摇头,摆摆手笑了笑。 “就算他武功高强罢!可那三个和尚来找他,摆明是想击败他,没有把握,他们何必不远千里而来?!”英姿勃勃的中年男子摇头。 “咱们请了他过来,孰高孰低。不就知道了?”赵一尘微笑。 “可是若把他请来,又被三个和尚打败了,再打败了咱们,咱们神剑山庄的脸可丢大了!”四弟摇头,不以为然。 “但愿萧观澜不负所望罢!”赵一尘笑道,神情笃定。 但其余诸人知道他的性子,纵使心里发虚,他也不会露出来,但他们都觉得,请萧观澜这一步棋走得岔了。 赵一尘见他们担忧,摇头微笑:“我听说。萧观澜身负六脉神剑。乃天下第一剑,当世无敌。” “六脉神剑?天下第一剑?”诸人一怔,忙问道。 赵一尘笑了笑:“六脉神剑乃大理天龙寺镇寺绝学,有天下第一剑之称,比咱们的镇岳剑更加高明!” “嘿嘿,好大的口气,天下第一剑”他的四弟摇头,冷笑连连。 股实在对不住,今天怕要食言了,拼命想写,但总是写不动,头轰轰响,脑袋停滞不动,像是吃了安眠药一般,写四更是力不从心了。 有心不写,但良心不安,只能硬撑着,等会儿再写一更,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好一点儿,若好一些,尽量多写点儿,但可不敢夸下海口,今天早晨时,还想写四更以报答大家呢。结果马上食言了,越着急想写,脑子越不转,干着急。(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31章 演剑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31章演剑,四弟,泣六脉神剑。我听人说非真的剑。而是哪皇家段氏的一阳指催发,形成剑气!”赵一尘摇头,肃然说道。 “剑气?!”众人齐齐一怔,脸色微变。 脸上坑坑洼洼的男子变了脸色。缓缓点头:“他竟能催发出剑气来。看来并非浪得虚名” “正是!”英姿勃勃的中年男子点头。 脸有疤痕的老者抚着胡子,皱眉道:“照理来说,景明这一会线应该回来了,怎么耽搁这么久?” “可能路上耽搁了罢!”另一个老者微笑道。 坑坑洼洼的中年男子大声道:“三叔放心罢!景明办事稳事,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但愿如此。老者抚髯微笑,眉头却轻轻皱了起来。 忽然脚步声响起,一个英姿勃发的青年跑进来:“庄主,赵师兄他们回来了!” “哦!?。赵一尘站起来。便往外走:“他们身边耳有什么陌生人跟着?” “有两个和尚,一老一少!”弃东忙道。 “和尚?!”赵一尘脚下一顿,站在门口,转向县后:“怎么会有两个和尚?!” “赵师兄说,他们是少林的高僧。前来帮忙迎敌的!”青年又道,声音平和,不卑不亢。 “这孩子,竟请到了少林的高僧!”赵一尘脸上露出微笑,摇了摇头。道:“即是少林的高僧,咱们下去迎接罢!” 少林与神剑山庄同在少林,只是神剑山庄偏西,与少林隔着甚远,近有千里之遥,平常难得一见。 但少林的名头可谓数一数二,神剑山庄的名头再大,在少林跟前却是小巫见大巫,不由得不恭敬。 他虽然有请少林出头之意,但没想到,弟子竟然真的能请来少林的高僧,实在是异数。 对于少林的高深莫测。神剑山庄身在河南,自然领会极深。总觉的少林高僧卧虎藏龙,隐有无数的高手。 这一次,他也想请少林的高僧化解,只是少林寺一直没有动静,好像有人去请了,却被拒绝,他不以为自己神剑山庄的面子够大,能请得动少林高微出了山庄大门,众人径直往下走,走了半里路,便见到山腰上的赵景明他们一行人。 见到赵一尘他们,赵景明忙丢下缰绳,上前几步跪到在地:“见过师父” 其余九人也齐齐拜到在地,直接丢开了缰绳,这些骏马都识得山庄的路,自己都会走回去。 赵一尘上前扶起他,微笑道:“起来罢,这两位高僧是”?” 赵景明忙起身,伸手介绍:“这位是少林的高僧玄苦大师,这位是虚竹小师父” 赵一尘微笑,双手合什:“见过玄苦大师,虚竹小师父!” 玄苦大师身材中等,脸色严肃,不芶言笑令人不敢多说话,他双手合什一礼。平和的宣了一声佛号,虚竹跟在他身后,一起合什行礼,宣了一声佛号。 他模样仍旧有些憨态,只是双眼开阖间,精芒隐隐,蕴而不发,一看即知并非寻常人物。 他脸庞虽然丑陋,但肌肤泛着莹光,温润如玉,有几分宝相庄严之气势,反而独具一番风采。 先前,他得的是无涯子的北冥神功与小无相功,道家功法讲究和光同尘,返朴归真,功力高深处,不形于外。 但他如今修炼的是易筋经,把北冥神功渐渐炼化为易筋经内力。 催动少林七十二绝技,威力宏大,毫无弊端。 而易筋经乃佛家内力,与道家并不一致,故脸上莹光闪现,威仪隐具。令人不敢小觑。 “大师光临敝庄,真乃蓬萃生辉!”赵一尘合什行礼,随即介绍身后几人,玄苦大师与虚竹一一回礼。 于是,众人回到了神剑山庄的大厅。端坐奉茶,各自喝了一口,开始说话。 赵景明并不避讳玄苦与虚竹。直接开口:“师父,我先去了萧大侠那里,但萧大侠正在闭关练功,拨冗见了我一面,说他不能亲自前来,但给我写了引旧,叉传我招剑法一一信是送给玄慈方丈,请求方丈帮毛。一法则让我在迦叶如来寺三个和尚面前演练。” “哦?!”赵一尘抬了抬眉毛,恍然点头。 怪不得景明能请得动少林的高僧。原来却是萧观澜的功劳,人家看的是萧观澜的面子。 如此看来,萧观澜与少林交情极好,倒是不能得罪。 “什么剑法,咱们可能看一看?”赵一尘问道。 赵景明点头:“好!” 他直接来到场中,手按剑鞘。慢慢移动脚步,摆了数次才将脚步摆好,身体摆成一个姿势。 仅是这个姿势,他就摆了半盏茶的时间,不停的移动,令身体的每一全部分都归到正确位置。 见他如此,众人没有多说,只是紧盯着看,看看这是一招什么剑法。萧观澜竟然如此笃定,能退得了迦叶如来寺的三个和尚。 见他摆了这么长时间,不停的变来变去,他们也觉察到了这一招的精致繁复,不能差丝毫。 会儿过后,赵景明摆好了姿势,尽管他练了一路,骑马奔驰时,脑海里一直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一式,但这一招刻法委实艰难,绝非一蹴而就,即使他资质甚佳也不成。 “师父,成了”赵景明沉声道,缓缓拔出剑来。 众人忙一眯眼睛,只觉这一剑寒光四射,剑光极亮,竟然令人目眩神迷,无法直视。 长剑一寸一寸的拔出来,直到出鞘。他抬剑于胸前,平平端着,剑尖斜指左前方,手腕平压,形成一道莫名的弧度。 这一剑看起来,颇显怪异,众人翻来覆去的看,却不觉有什么高明之处,只是一个怪异的姿势罢了。 “师父,这是一招攻杀剑!”赵景明沉声道,随即身子一动,倏的晃。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一丈外。 众人心中一动,竟然没有发觉到他的移动,只觉一眨眼,他出现在一丈外,仿佛直接出现,没有时间与空间的移动。 赵一尘微眯着眼睛,脸色沉肃。转向旁边的诸人。。 少林高僧玄苦微眯眼睛,皱起了眉毛,似是陷入苦思之中,手指在轻轻颤动,脸色变幻不拜虚竹和尚则是敛目垂帘,眼观袅袅观心,似乎什么也没看到,嘴唇微微翕动,似是在默诵佛经。 神剑山庄的几个人却都陷入深思中,个个眼光闪烁,若有所思。 片刻过后,赵景明长剑归鞘。抱拳道:“师父!” “果然是一招厉害剑法!”赵一尘点点头,笑道:“萧大侠传的这一招,定能击败迦叶如来寺三僧。 赵景明见师父似乎不重视,急忙道:“师父,我用功不够,时间不够。这一剑我还没练成,威力不够十分之若是练成了,萧大侠说。这一剑谁也避不过去。” “哦!?”赵一尘挑了挑眉毛:“还没练成?” “是,我现在甚至还未得其形。更未得神!”赵景明惭愧的点头。 赵一尘慨然点头:“果然是好剑法!” 若是真如赵景明所说,那这一剑可走了不得,比起自己的镇岳剑可厉害得多。 直垂帘敛目的虚竹忽然开口:“赵少侠说得不错,萧大哥的武功确实通天彻地,这一剑未得神髓。” 众人讶然,还以为这个丑陋的小和尚笨拙讷讷,只是玄苦大师的沙弥呢,却没想到竟先开口。 玄苦大师轻轻点头,没有多说。 “虚竹小师父认得萧大侠?”赵一尘问道。 虚竹合什一礼,温声道:“萧大哥是小僧结义兄长。” 他如今的神态,端严详和,与先前的拘谨小心迥然不同,武功影响心性,易筋经的修炼令其不知不觉的发生变化。 比三更完毕,祝大家晚安,状态不好,节奏有点儿慢了,明天会加快一些,写得不好,请多多指教。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32章 到来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32章到来从人恍然大悟,不由对读个小和尚刮目相看。容貌丑陋大。竟然是萧观澜的结义兄弟。 “失敬失敬!”赵一尘抱拳笑道。 虚竹和尚合什一礼,不再多说。 “既然是萧大侠的兄弟,想必武功也是极精湛的,能来助在下一臂之一力,感激不尽!”赵一尘微笑道。 虚竹双手合什,声音平和:“方丈吩咐小僧自然遵从。” 见他如此说,赵一尘笑了笑。觉得这个小和尚不谙世故。性子质朴,还不会说什么客套话。 将玄苦大师与虚竹和尚安顿下来,赵一尘众人将赵景明唤到后面的小练武场上。 两个老者,三个中年人,加上赵一尘,再没有旁人,赵景明跟在他们身后来到后院的小练武场上。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太阳西悬于天边,光芒柔和,瑰丽灿烂,天边的红霞仿佛火焰熊熊燃烧。 这个小练武场乃是赵一尘专用的练武场,平常没有旁人,周围一片空旷,没有办法躲避在暗处观看。 众人踩在青砖上,停在场中。赵一尘沉声道:“景明,你施展那一招剑法,咱们切磋一番!” “是,师父!”赵景明毫不犹豫的点头。 随即,他犹豫一下,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做甚?!”赵一尘笑骂。 赵景明低声道:“师父,当初传这一招剑法时,萧大侠曾明言,不能传于旁人,我” “明白啦!”赵一尘瞪他一眼;没好气的骂道:“臭小子!为师还贪你这一招剑法不成?!” “不是,师父”赵景明忙要解释。 赵一尘一摆手打断,哼道:“废话少说,让我领教一下萧大侠的武功。闻名不如见面!” “是,师父。”赵景明无奈点头。随即又道:“师父,这一招我还没练成呢,差得远,可威力已经不小了。您耍小心!” 赵一尘瞪着他笑骂了一句:“真是樱嗦,废话少说,动手!” “是,师父,那我要动手了!”赵景明忙道,开始摆起了姿势。 在众人好笑的目光中,他又费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将姿势摆好,脸色慢慢沉下来,手按上歹柄,缓缓拔剑。 赵一尘脸色沉下来,双眼炯炯。神光湛湛,宛如化为实质的剑光,直刺向赵景明。 赵景明夷然无畏,双眼微眯着。长剑斜斜指着他,带着挑衅的姿势,仿佛有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度。 赵一尘长剑慢慢出鞘,身上衣衫猎猎鼓荡,起伏不定,长刮慢慢放平到胸口位置,歹身反映着夕阳。 “师父小心!”赵景明沉声道。 话音一落,身形倏的消失,一道寒芒出现在赵一尘胸口。 竹!”一声脆响,赵景明身形倏退,赵一尘也跟着后退,踉跄几步方才站定,双眼瞪大怔怔看着。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没看清赵景明的出手,但看清了赵一尘的。他根本没来得及出剑,只是被动的受了一剑。 他长剑若非横在身前,绝不可能挡得住,身上早已透了一个窟窿,鲜血洒洒,若是运气不好,心脏中剑,已经气绝身亡了。 赵一尘脸色涨红,深吸了几口气,慢慢恢复平静,长刮归鞘,摸了一下额头,汗水涔涔。 网才那一下,把他吓了一跳。有措手不及之感,赵景明的剑来得太快,反幕不及。 赵景明长吁一口气,长剑归鞘:“卑父,承让!” 他心中暗自雀跃,却强行压下,若是被师父看到了,难免不喜,给人得意忘形之感,可是不得了。 赵一尘摇头,上下打量一眼赵景明。摇头叹息,苦笑道: “唉,老了,为师老了赵景明吓了一跳,忙道:“师父这是什么话,您正当盛年,武功夫成的时候,怎么说老了呢?!” “为师一剑也接不住,岂不是:!”赵一尘摇头苦笑。 “好啦,大哥,你也甭吓唬景明了!”旁边一个中年汉子摇头笑道。大大咧咧,正是排行第四的中年人。脸上坑坑洼洼。 “呵呵”好罢。”赵一尘笑了起来,摇头道:“不过,景明这一招剑法,确实有惊天动地之势!” “不错!”英姿勃发的老三点头。上下打量赵景明,笑道:“你这小子走了狗屎运,竟能得萧大侠青眼相加,传授这么一招剑法!” “来来小景明,跟老头子我比划一下!”脸有疤痕的老者招了招手。呵呵笑着道。 赵景明吓了一跳,忙望向赵一尘。 赵一尘忙道:“三叔,您还是饶了他罢!” 老头子眼睛一瞪,哼道:“你小子甭给我脸上贴金!”这一剑我可没把握接得住!” “三叔,景明这一剑确实神妙,几乎没有躲避之机,除非在他开始时便打断了!”赵一尘呵呵笑道。 赵景明忙道:“师父,我若是练熟了,瞬间即可出剑,不必像现在这般,费这么大的力气!” “哦?”赵一尘挑了挑眉毛。 赵景明又道:“这一剑的威力。我只发挥了不到一成,若我练熟了。完全发挥出威力”据萧大侠说,可以将周身的力道凝于一点,无坚不摧,破一切阻碍!” 赵一尘轻轻点头:“嗯,虽然夸张。但细细想来,如此奇快的速度足以骇人,若再快几分,威力会更强大!” “一尘,镇岳剑能不能挡得住景明的这一剑?”脸有疤痕的老者笑眯眯的问。 赵一尘想了想,缓缓摇头,脸色沉肃:“即使练成了,也挡不住,这一剑的威力确实极强!” 他打量着赵景明,上下几眼。点点头,笑了起来:“看来,咱们神剑山庄要出一个了不起的剑客了!” 赵景明见师父不像生气模样,暗松一口气,忙道:“师父,这一剑很难练,我练了这么久,根本一点儿门也摸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练成!” “嗯,那到也是。”赵一尘点头,皱了皱眉:“今天过后,你就专心练这一剑,其余的剑法都放下!” 这一剑虽然威力奇大,只不过不能拿来对敌,否则,你摆姿势的当口。早被人杀了几斤。来回。。 “对对,这一剑你若练成了,那雄霸武林绝非难事,咱们神剑山庄可就扬名天下啦!”脸上坑坑洼洼的中年男子重重点头,双眼炯炯,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旁边疤脸老者呵呵笑了起来:“雄霸武林?”呵呵,这才是你家的一招剑法罢了!” 脸上坑洼的中年男子一怔,随即赧然,干笑了两声:“真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萧大侠如此之厉害!” 赵一尘缓缓点头,满脸的感慨之色:“是呀,咱们坐井观天了,无量剑想必更加厉害!” 几人正在说话的功夫,忽然有一个青年匆匆跑了进来,大声道: “庄主,长老,那三个和尚来啦!” 赵一尘脸色一沉:“咋咋乎乎的,成何体统?!” 那青年眉清目秀,双眼灵动。见赵一尘沉下脸,忙不迭的停下步子。深吸两口气,沉稳走到他们跟前。抱拳道:“启禀庄主,迦叶如来寺的三个和尚已经到了山下。” “好,果然来了!”疤脸老者一拍手,矢声时道。 众人脸色各有不同,有喜有忧。有皱眉有微笑,赵一尘不动声色,脸沉如水,缓缓道:“终于还是来了!” 另一个老者开口,缓缓道:“一尘,咱们去迎接一下罢,不能在西夏人跟前失了礼数!” “是,二叔。”赵一尘点头,沉声道:“景行。你去请少林的两位高僧出来!” 比:今天努力调节,争取四更。请各位老大支持!(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33章 三僧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33章三僧玄苦大师与虚竹和尚出来与一众人相见六听闻他们要去迎接迦叶如来弃的三个僧人,玄苦大师皱了皱眉头,最终没有说什么,答应了。 虚竹却是不理会这些人情世故的,见玄苦同意,自然跟在身后,俗事不理,心中多在内力搬动上。 赵一尘直到两个高僧出现,才忽然省悟,这般请两位高僧跟自己一起去,有些不合时宜,降了他们的身份。 见玄苦大师一皱眉头,他心头一跳,觉得不妙,但最终玄苦大师竟然同意,令他欣喜莫名。 他心中感叹,不愧是少林的高僧。心胸宽广,不是凡夫俗子可比。 萧月生与方雪晴站在山峰之巅。俯视神剑山庄。 二人所站的位置是一处山崖上,罡风凛凛,吹在身上宛如刀子刮过来。寒气直透骨髓里。 但二人皆有内力护体,却是不惧。只是觉得稍为寒冷一些,站在这里可以俯看整个山脉。 方雪晴内力精湛深厚,运功于目。顿时变化,一眼可穿数里,而萧月生根本不必内力支撑。 他双眼经过先天之气的改造,已经大为增强,与鹰眼一般无二,直接可以看过百米之处。 “公子,那三个大和尚终于来了!”方雪晴白衣飘飘,宛如敦煌古画里的飞天。 萧月生轻轻点头,温声道:“嗯,终于还是来了,看来神剑山庄的名气不小,果真吸引他们过来!” 方雪晴抿嘴轻笑:“也不知赵景明那小家伙能不能打得过迦叶如来寺的和尚!” “小家伙?”萧月生摇头失笑,看她一眼:“老气横秋的,你的年纪又多大?!” “嘻嘻,公子,你说他能成吗?”方雪晴笑而不答。 萧月生摇头,叹了口气:“他资质一般,时间又短,取得成就有限。敌不住的。” “那可怎么办?”方雪猜顿时敛去笑容,蹙起远黛般的眉毛。 萧月生笑了笑,转身俯视苍茫山”:“打不过便打不过,只是让他们见一见招式,想必这三个和尚眼力不差的。” “万一他们死撑着不走呢?”方雪晴冉。 萧月生笑着摇头:“他们是迦叶如来寺的,虽然是对手,但他们个人品行还是令人钦佩的!” “哼哼,我看不一定呢!”方雪晴摇头,不以不然。 “此间既已事了,咱们走罢!”萧月生温声道。 方雪晴一怔,忙道:“公子。不看他们怎么斗啦?!”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有升么可看的?!”咱们早早去迦叶女来寺,时间紧。耽搁不得!” “那好罢!”方雪猜无奈点头。颇不情愿,恋恋不舍的看一眼山下,此时,三个身穿月白僧袍的和尚正缓缓上山。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没再理会,拉起她小手,倏的一闪,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数十丈外,再一闪,完全消失不见。 赵一尘他们一行朝山下而行,赵景明身列其中,身体微微颤抖,觉得紧张莫名,兴奋激动。 他身为赵一尘的弟子,本来并不是最强的一斤小,也并不是最被看重的。只是吃苦耐劳,行事稳重,所以接到了这份苦差使。 他深吸了口气,没想到,萧大侠慷慨大方,有提拔后进之风,竟然授了自己一招剑法。 凭这一招剑法,自己算是鲤鱼跃龙门,从此之后,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而他竟有资格与师父师叔他们走在一起,前去迎接迦叶如来寺的三个高僧,这一次,自己算是超越了大师兄赵景升,成为弟子当中第一人。他心中兴奋之情难以言喻。 有了今天这一次,自己地位明显提升,再到以后,定然不同了,凭着这一剑,自己实力也会大增,成为神剑山庄的翘楚。 想到未来的美好前景,他心中一片激动,却更加坚定,一定要练好这一招剑法,不负萧大侠所望。 而对于萧月生,他心中感激,暗下决心,日后有机会定要报答! 行人往上,一行人往下,两拨人终,边刊一处。同时停下来。隔着两丈远处说话。 “三个高僧可是来自迦叶如来寺?”赵一尘双手合什,微微一礼,彬彬有礼的说道。 他一边说话,一边暗自打量这三个和尚。 三个和尚并肩而行,中间一人。个子矮小,年纪不大,约有二十余岁,头上闪烁着霞光,顶门六个戒疤。 他面目却是极英俊,剑眉朗目。唇红齿白,眉宇间透着慧气,顾盼之间,目光清澈无比,没有一丝杂质。似是婴儿一般的眼神。 他肌肤雪白,再穿着一身月白僧袍,一尘不染,宛如浊世翩翩佳公子。令人心折。 另两个僧人,在他身后一左一右,俱是老僧。一个身材高瘦,月白僧袍穿在身上,越发显得鳞骨峥峥,傲岸不凡。 他一直紧闭着双眼,但观其神态,却像睁着眼睛,脚下毫无迟滞,不像是看不见路。 另一个僧人,身材微矮,也稍胖。一脸的笑容,仿佛弥勒佛,目光柔和,和蔼可亲,令人如沐春风。 三人走在一起,看起来颇为奇异。但气质却隐隐的有一丝相似。 透着和谐之气氛。 中间的年轻僧人轻轻合什,柔声道:小僧三人正是来自迦叶如来寺,施主可是姓赵?” “在下赵一尘。”赵一尘缓缓说道,脸色肃然。 他心下奇怪,为何竟然是这个最年轻的说话,而且,他走在最前头。好像是主人,身后两个老僧竟是奴仆一般,委实奇怪。 “果然是赵施主。”青年僧人柔声道。 他声音字正腔圆,说起官话来一点没有外番之人的僵硬,且吐字柔和。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像吐出玉珠一般,令人听着舒服,宛如直落到田。 他继续道:小僧久仰中原武学,此次贸然拜访,是想与赵施主切磋一下武功,领教中原绝学,望赵施主莫怪唐突!” 赵一尘脸色肃然,缓缓点头:“请!” “赵施主请!”青年僧人伸手延请,文雅有礼,气度优雅雍容。宛如不像是寻常人。。 赵一尘也不再客气,率先领着众人上山,三僧则走在身后他也没有施展轻功,只是一步一步的往上走,似乎磨蹭时间,心下暗自惊异。 他方才暗自观察,发觉这三个和尚的内力俱是高深莫测,他竟然一个也察探不出来。 如此情形,除非是他们不会武功。否则,就是自己的武功远远不如三人,差得太远。 他信心大挫,本以为还有一拼之力,如今看来,却是毫无反抗之力了。 不过,比的是剑法,虽然内力重要,若是自己剑法精妙,说不定可以弥补内力不足。 但心下里却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他们一路打来,向无敌手,发法也绝不会太低。 行人进了山庄的大门,没有进入大厅,而是来到了后面的练武场。毫无寒暄客套。 对于打上门来之人,也不必太过客套,赵一尘也没有那般虚伪。 空阔的练武场以青砖铺就,平整干净,看着就舒服,而且地面不那般坚硬,练功时也不会震脑袋。 几人来到场上,周围慢慢涌上一群人,多是年轻的小伙子,双目炯炯。修为不俗,乃是赵一尘三人的弟子们。 赵一尘明白,这一战几乎必败。虽不想在弟子跟前露丑,但也不想让弟子们放过增长见识的机会,看高手过招,对于他们而言益处无穷。 数丰人站在场边,一言不发,静悄悄。 赵一尘一指玄苦大师与虚竹和尚。沉声道:“三位大师,这位是少林寺的玄苦大师,这位是虚竹大师!” 迦叶如来寺的青年和尚一怔。打量了虚竹一眼,显然没想到,少林竟也来了这么一今年轻和尚。 比:各个老大,今天一定要更四更,虽然状态不好,也要咬着牙,一直拖着良心不安,请各位老大支持鼓励。(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34章 挑战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34章挑战,小僧了空!”青年和尚合什一礼,双眼清澈如水投娃一汁上,微微含笑,甚是友善。 虚竹合什还礼:“小僧虚竹。” 他神态谦卑,又严肃,丝毫没有绝顶高手的气度,在了空和尚的映衬下,黯淡失色,令人不忍心目睹。 了空和尚微微含笑:“虚竹道友出身少林,定然武学精湛,小僧想要讨教一二。” 虚竹一怔,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纯净无邪,神情诚恳,转头望向玄苦大师。 玄苦大师眼中精芒闪烁一下,微微点头。 虚竹这才转身,对了空和尚轻轻点头:“小僧遵命。” 了空和尚笑容更盛,后退两步,低声道:“请了悟师兄领教赵施主的剑法罢!” 闭着眼睛的老僧点一下头,同时踏出一步。蓦的横在赵一尘身前。仿佛身子倏的滑过冰面。 赵一尘一惊,如此身法,突兀而奇快,自己远远不及。 自己并不是敌手,但事到如今。却是多撑一招是一招,反正他们不会杀人,在少林寺跟前不能露怯,在弟子面前也不能太失颜面,只能拼了! 心中一发狠,他咬了咬牙,沉下气来,长剑出鞘,缓缓横于身前,沉声道:“请出剑!” 了空和尚的声音响起,柔和如吐珠:“赵施主见谅,了悟师兄不精剑法,就用双掌领教赵施主高招罢!” 赵一尘脸色微变,眼睛眯了起来。精芒闪烁如刃,在了悟和尚身上扫了扫,他要用双掌对自己的剑。显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赵一尘勃然大怒,虽自知不敌,但被人如此轻视,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诸弟子们跟前扫了自己颜面。岂他脸色一松,呵呵笑了一声:“实在对不住,在下也不精掌法,只能以剑法领教了” 见那老和尚仍紧闭着眼睛,似乎不是不想睁开,而是双眼已经瞎了一般,赵一尘却并不敢轻敌。 手握紧长剑,他轻喝一声:“了悟大师,请!” “你出招罢”了悟老僧淡淡道。语气轻淡,但声音有些僵直,听着有几分古怪。 “那在下不客气了!”赵一尘沉声道,长刮一领,倏的刺出去,奇快无伦,寒芒一闪而至。 了悟和尚身形不动,待他剑尖到跟前,忽然竖右掌轻轻一斩,手掌化刀,掌风凌厉,也似斩破了空气。 “叮”一声脆响,宛如金铁交鸣之声,赵一尘身形一晃,后退两步,脸色微微涨红,如饮酒微酡。 股庞大的力量沿着长剑一下冲了进来,手臂酸麻,几乎马上要甩剑放手,化解其中的酸麻。 仅是一下,他心中顿时苦笑连连,自己的内力相差太多,以剑对他的肉掌,竟也落在下风。 就是这一下,深浅便出,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没想到,这个老僧的内力如此的深厚。 他深吸一口气,不想这么轻易认输,镇岳剑法进入脑海,现在看来。寻常的剑法根本不管用,唯有使用绝技,拿出压箱底的绝学,才有可能多撑几招,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了悟大师小心了!”他沉声道。长剑缓缓刺出,划了一斤小圆弧,动作缓慢,仿佛小孩子玩刚他的动作缓迟,但双眼目光炯炯。精芒迸射,脸色庄严肃穆,一派沉重的气息,令人不敢小觑。 “镇岳剑!”脸上坑洼不平的中年男子轻叹,露出羡慕神色。 镇岳剑乃是神剑山庄的镇庄剑法,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修炼的。需得先前剑法达至一定层次,才有资格修炼。 而这一代弟子当中,唯有大师兄的资质最好,修炼最勤奋,即使身为庄主,真事缠身,仍艰苦修炼。才能达至修炼镇岳剑的标准。 如此不要命的修炼,自己可是不行,耐不住这个寂寞,所以成就也不如大师兄,心服口服! “呼。宛如一块儿巨石从天上坠下幕,发出呼呼响声,赵一尘这一剑宛如巨石压顶,带着庞大的压力。沛然的气势冲过去。 了悟老僧仍旧闭用坝睛。右掌如刀般横斩。凌厉丹匹,比起真刀来更加的惊呵一“当”一声金铁交鸣声响起。赵一尘的剑飞了起来。 他踉跄后退五六步,身子摇摇晃晃如醉了酒,满脸通红,双眼迷离却无法聚焦,仿佛陷入了迷茫之中。 长剑在空中翻滚,最终落到了两丈外,“嗤”的一下插到青砖里,只留下剑柄在外面,却是一柄宝剑。 神剑小山庄,自然不乏宝剑的。 “啊?!”练武场旁边看热闹的众弟子们再也无法平静,没想到在自己眼中英明神武的庄主竟然接不下他两招! 从前,庄主的剑法绝顶,他们素来以为是天下第一的,只是帮主低调谦逊,从不这般自称,他们心底里却觉得是帮主客气了! “赵施主?!”虚竹一见忙踏前两步,右掌轻轻按上他背心,直接度过去一股内力。 易筋经的内力醇厚如酒,迅速在他体内流转一周天,将其鼓荡的血气平伏起来。 赵一尘的内力虽不浅,但与虚竹相比却差得远,很容易的便降伏了它们,理顺了血气。 赵一尘马上醒来,只觉身体暖洋洋的舒服,仿佛沐浴在阳春三月的清风中,舒服得想睡过去。 他也记得这里是练武场,不能沉醉。强打精神睁开眼睛,转身虚竹。合什一礼:“多谢虚竹大师!” 虚竹和尚忙合什还礼,恭声道:“不敢当,不敢当!,赵施主。你不要紧了?” 赵一尘轻轻点头,笑道:“全靠大师相助!” “小僧只是举手之功,当不得的!”虚竹忙不迭的摆手,连忙说道。颇觉不安。 青年和尚了空盯着虚竹瞧,双眼清澈,却如波光粼粼。 赵一尘微微笑了笑,转身过来,对老僧了悟合什一礼:“大师果然好武功,在下自叹不如!” 力降十会,任凭自己的剑法再精妙,遇到他的蛮横打法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认输。 “客气。”了悟老僧合什一礼。退后两步,回站到原先的位置,宛如左右护法金刚,护在了空和尚身后。。 他一直闭着眼睛,赵一尘见状。心中不服,沉声道:“在下非常好奇。了悟大师的眼睛看不见么?” 弃年和尚了空摇头,微笑道:“了悟师兄修炼的是金刚闭目罗汉法。不能睁开眼,否则个几年的修为尽毁!” 赵一尘点了点头,颜色稍界。 “原来如此,在下却是误会了!”赵一尘毫不掩饰,摇头苦笑,接过赵景明递过来的长剑,归入鞘中。 他退后两步,转头对玄苦大师苦笑道:“玄苦大师,在下惭愧,还是请大师出手罢!” 玄苦大师轻轻点头,没有多说。脸色却一片凝重,紧盯着三个和尚。目光炯炯如火焰。 忽然,青年和尚了空开口,合什一礼,温文尔雅的笑道:“虚竹大师,咱们比一场如何?” 虚竹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始比武,他如今已非吴下阿蒙,对于动武也不再畏惧,反而隐隐有几分兴有自从跟乔兄,萧兄还有段兄分别以后,再没有机会好好比武了。 如今这些僧人武功不俗,能讨教一二,看看自己还有什么不足最好不过。 想到此,他心中雀跃,转身望向玄苦大师,露出征询之色。 玄苦大师皱起了眉头,看了看虚竹,又看了看了空和尚,迟疑不决,似乎不想答应。 “久闻少林乃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武学天下第一,不知盛名之下是否属实,想必不会让小僧失望!”了空和尚温文尔雅。吐字如珠。 清晰的传入场中每一个耳中。 虚竹和尚又望了一眼玄苦夫师。露出恳求之色。 “唉玄苦大师长叹一声,缓缓点头。 “多谢玄苦师伯!”虚竹忙不迭的感谢。 防:各位老大,月票支持呀,下一更可能晚一些,大伙可以明天看。 。 正文 第235章 入寺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35章入寺,虚竹。16k小说ap.16kxs.c0m文字版首发你要小心。莫要留年!”玄苦大师缓缓说道删然。脸庞虽然严肃,目光却柔和。 “是,玄苦师伯,虚竹会小心的!”虚竹轻轻点头,双手合什,恭恭敬敬的说道。 玄苦大师轻轻点头,不青年和尚了空微笑道:“论中原武林的青年高手,当属萧观澜第一。其余诸人,北乔峰南慕容小僧没有领教过,想必强不过萧观澜,虚竹大师,是不是?” “大师不敢当。”虚竹忙道。双手合什,轻轻点头道:“萧兄的武功是极强的,了空大师所说不错。” “哦?”了空讶然的挑了挑剑眉,微笑道:“虚竹大师难道与萧观澜熟识?” 虚竹轻轻点头:“小僧与乔兄。萧兄都是结义兄弟。” “原来是这样!”了空和尚恍然。热切的看着虚竹:“不知虚竹大师可知萧观澜在何处?” 虚竹迟疑了一下,轻轻点xち头:“萧兄现在应该在太湖,你们是想找萧兄?” “正是!”了空和尚急忙道。俊脸微沉:“萧观澜武功奇高,在下便是前来挑战!” “你?”虚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又望向他身后的两个老僧,他本以为是身后的两个老僧挑战萧兄呢。 他摇了摇头:“了空大师,你不是萧兄的对手!” “虚竹大师怎知我不是对手?”了空和尚沉下脸,皱眉问道。 “萧兄知道你们来。有了安排”虚竹想了想。冥思苦想片玄。转身朝赵景明扬声道:“赵少侠”?” 赵景明请前两步,来到虚竹跟前。合什道:“虚竹大师,小子遵命!” 他来到了空跟前,合什一礼,沉声道:“在下赵景明,曾奉家师之命前往太湖居拜偈萧大侠,得萧大侠传授一招剑法!” 了空和尚一怔,看了看他,温文尔雅的道:“一招剑法?!,萧大侠为何传一招剑法给施主?” 赵景明沉声道:“因为萧大侠正在闭关,没有时间前来,所以传给在下一招剑法,让在下在三位高僧前演练一遍!” “你是说,萧观澜让你给咱们演示一招剑法,是不是?”了空和尚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笑。 “萧大侠正是此意!”赵景明沉声道,神情肃重,庄严肃穆。 ” “他还有什么话?”了空和尚温声笑道。 赵景明摇了摇头:“没有了!”萧大侠只是让我将创法演练一遍,再无其他吩咐!” 了空和尚笑了笑,平和从容:“好,那我到要好好瞧瞧,萧观澜会让你演练什么剑法,有劳了!” 赵景明点头,深吸几口气,脸色沉肃,心倏的宁静下来,在这莫名的气氛中,他的心格外的沉静。 心一沉静下来,身体的感觉徒然变得敏锐,仿佛一切都被摒弃,只有五官,皮肤能够感觉到微风拂来之感。 他心静之下,毫无慌张,紧张。身体忽然一动。一了摆成一个姿势。乃是烙印在脑海中的那个姿势。 这一次,他福至心灵,一下子摆好了姿势,往常却要用一盏茶的时间。他心中宁静不变,慢慢拔剑出鞘。 他忽然明白,这才是心法的关窍,心如冰雪。沉入深渊,当初一直不明白,怎么会如冰雪,又怎么会沉入深渊,这一玄他忽然明白了。 这样的境界,不明白就是明白。即使怎么说,不亲自体会,永远也不明白,就像学游泳,说得再多,不亲自下水试一试,永远不可能学会。 长剑缓缓拔出鞘,慢慢平端到身前。他双眼微眯,看着了空和尚。沉声道:“大师,接我一剑!” “好,来罢!”了空和尚点头,双眼炯炯,宛如波光闪烁,粼粼泛光。宛如熠熠的宝石。 他话音乍落,身前忽然出现一道身影,剑尖已经到了他胸口,出现的突兀,令人措手不头了空和尚双掌一按,猛的后退。身前一道幻影,身子已经在一丈外,脸色微微变化。 原本的从容与微笑不见,紧盯着赵景明见他避开,心下惊慌。收剑归鞘,合什一礼道:“大师,我是网学这一剑,依萧大侠所说,这一剑想要练成,还得数年功夫”。 “这一剑的威力,你发挥几成?”了空和尚神色肃然。 赵景明毫不犹豫的道:“不到一成!” 了空和尚默然不语,脸色变幻。眼神闪烁,仿佛在思索什么重要之事,赵景明也不多打扰,退后几步。回到赵一尘身后。 赵一尘欣慰的看他一眼,拍了拍他扇膀,没有说话,而是转头望向了空和尚。 半晌过后,了空和尚抬头望向两个老僧,瘦高老僧闭着眼睛,另一个弥勒佛般的老僧皱了眉头。 片刻过后,了空和尚叹了口气,露出一丝苦笑:“萧观澜不愧是萧观澜,我等自愧不如,自会返回迦叶如来寺!” 虚竹大舒一口气,他网才想动手之际,忽然想起了萧月生的布置,自然不能耽搁了正事。 此时,见萧月生的招式果然凑效。他心中大喜,透出自豪之意,好像是他吓退了三人一般。 “不过,少林寺的功夫,小僧却还要领教的!”了空和尚忽然笑了起来,温和微笑。 他摇摇头,道:“难们打不过萧大侠,照理来说该马上返回,封寺不出,不过,既然见到了少林高僧。自然先要讨教再回寺!” 虚竹心中轻松,他们既然要回寺,那自己的输赢也无关紧要,只是少林的名望需得维护,他也听玄苦师伯说了,迦叶如来寺便是西夏的少林寺,地位尊崇,武功也是高明的很。不容小觑。 “了空大师,请!”他不再多说,精气神内敛,易筋经的内力缓缓流动。 “请!”了空和冉轻喝一声。飘身上前,一掌拍下,气势凌厉如猛虎下山,当头直拍下来。 虚竹因为实战经验缺乏,被萧月生与乔峰他们磨砺了一眸子,跟他们交手自然经验飞涨,如今已经老练异常。 他身形不动,右手成爪,倏的探爪抓出,迎上了空和尚手掌。 “砰”两人硬碰硬,撞了一记。各自飘身后退一步。 “虚竹大师好武功!”了空和尚赞叹,脸上笑容满面,似乎颇是欢喜,再次飘身上前:“咱们再来!” 虚竹也觉得此人内力深厚,却是不必再留手,大觉痛快,若是碰到一个功力差的,对手之际束手束脚。生怕伤了别人。 于是两人你来我往,打了起来,招式无一不精妙,劲力弥漫,一旁观战的赵一尘他们衣衫猎猎,身子不停的后退。 了空和尚招式凌厉,气势网猛。宛如手持翻天印,硬打硬冲,而虚竹则是柔和飘逸,却又不迭网猛。双手成爪,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龙爪手,威力无穷。 两人斗得棋鼓相当,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旁边赵一尘的众弟子们看得目眩神迷,他们呆在神创山庄,何曾见到过如此玄妙的招数,只觉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萧月生与方雪晴两人疾驰,他甚至不满方雪晴的轻功,直接揽着她柳腰赶路,宛如一道流光,一划而过。 两日之后,来到了迦叶如来寺外。 “公子,真要进去么?”方雪晴看着辉煌庄严的迦叶如来寺,被其庄严气象所慑。 萧月生笑了笑:“你且去灵州城玩耍罢,我办完了事自会去寻你。” “我想进去瞧瞧”方雪晴轻声道。 萧月生摇头:“这里是寺院,不许女人进去的!” “公子你打败了他们,领我进去。他们又能说什么呀?”方雪晴仍不死心。 萧月生笑着摇头:“打败了他们而已,但不能欺压过甚的,别再废话,走你的罢!” “是,公子”方雪晴无奈,只能点头。 股四更完毕,终于完成啦,松了一口气,拜托各位老大月票鼓励。 (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36章 硬闯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37章争胜式安般者,诸佛!大乘,以济众生!漂流者乃其事有景兰情。情有内外,眼耳舌鼻身心谓之内矣,色声香味细滑邪念谓之外也。 经曰,诸海十二事,谓内外六情之受邪行” 萧月生捧着佛经,细细揣摩,越是细读,越觉其精妙,原本揣摩出来的身体奥妙,在此经中竟然一一点透。 他不禁暗自叹服,怪不得佛祖有如此众多信徒,确实有大智慧,大修为,自己远远不如。 自己这些日子已来,细观身体,每有所得,只是没能系统化,梳理的清晰,此时读了此经,却是一一梳理了一番。 越是品读,越觉玄妙,摇头叹息,觉得自己还是差得远,比起佛祖之智慧大不如也。 而且,此经也涉及了观法,与太清紫映观上经一对照,发觉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修炼之途径不同。 如此看来,道家与佛家皆有观法。乃是修炼神通的不二法门,天地之理,本就们通。 此经颇长,他一一品读之下。一个时辰过去,他才品读完,脸上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藏经阁内静悄悄的,没有人打扰,阁门外,两个老僧当门而立,将所有想进来的弟子们挡了回去。 既然萧月生在里面,他们也阻拦不了,但本寺弟子却能左右,不让他们进去,免得打击了信心。 人心一散”必对迦叶如来寺离心,兴旺之象转眼会逝去,他们深知其中的厉害,说什么也不让众僧进来。 萧月生静下心来,一一翻阅满满一屋子的佛经。 开始时,他还慢慢的翻看,到了后来,对于佛经越来越熟,觉得其中多有重复,便不那般认真,一掠而过。 到了傍晚时分,他仅翻阅了一架子佛经,有色欣喜,已经有所得,灵气一触,想到了呼吸吐纳之修炼。 他想到了一脉修炼之法,乃道家修炼之法门,即胎息诀。 这一眸子,他一直将精力集中于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上,凭着它带来的庞大紫气,积蓄先天之气。 这种法门,比起自己吐纳强大的多,一天的修炼足以抵得上吐纳十天,故他一直没有采用吐纳法。 吐纳法虽然是正宗法门,但因为速度太慢,所以大多数道士修炼一辈子,也没法完成筑基。 萧月生微微笑了起来,弄来弄去,还是要归结到吐纳法上,最正宗的法门,若是将吐纳法门与太清紫映观上经相辅,倒是一条好思路。 可惜,道家经诀,多是玄之又玄,想依道经修炼,纯粹是找死,没有明师的指点,永远不可能摸到门径而且处处是陷阱,看了不如所以,他一直很少与道士交往,因为他们的修为都差得远,远不如自己,而且也不会传授什么法诀,生怕泄露天机。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萧月生放下佛经,伸了个懒腰,身子一步跨出去,来到门前,推门而出。 两个老僧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像是两尊雕像,见萧月生望过来,也是不动,闭着眼睛。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两位大师,武明日再来!” 说罢,身形倏一闪,消失在他们跟前,出现在藏经台下,再一闪,已经不见了影子。 两咋。老僧睁开眼睛,对视一眼,摇头叹了口气。 “师兄,了空他们自去一回!”瓜子脸老僧摇了摇头,声音缓慢,脸色沉重而无奈。 圆脸老僧缓缓点头:“嗯,没想到景观澜的武功如此厉害。” “如今看来,咱们两人的内力也该灌给他!”瓜子脸老偿沉声道。 圆脸老僧摇头,叹息一声:“如今已经走了空的极限,再施展灌顶之法,他承受不住的!” “那该如何是好?!”瓜子脸老僧霜眉紧皱,哼道:“难不成,咱们迦叶如来寺一直被萧观澜压制?!” 圆脸老僧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稍安勿躁,一切都等大师兄闭关出来再说罢”小寻克众次闭关,宏能将大涅巢掌修炼圆满!,瓜子脸老忆“刚闪过兴奋,大声道。 “大圆满岂是容易修成的?”圆脸老僧却摇了摇头,看着萧月生远去的方向,叹息一声:“就是大师兄修至大圆满,对这个萧观澜怕也无可奈何罢” “不会的,大涅巢掌修至大圆满。便是超脱于武功的范畴,近乎佛家大神通,岂能制不住他?!” “唉”我看他的武功也玄妙的很,怕不输于佛家神通了!”圆脸老僧叹息道。 瓜子脸老僧摇头,神色坚定:“大涅棠掌威力无穷,修至大圆满。定能胜过他的!” “但愿如此罢圆脸老僧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了空忽然凌空后退,右手朝虚空一按,虚空拍向虚竹胸口,月白僧袍飘飘荡荡,宛如仙人。 虚竹其状,轻飘飘拍出一掌。 “啵”一声轻响,了空身上月白僧袍猎猎飘荡,仿佛一阵大风卷过来。周围诸人的衣衫与头发也飘动起来。 这情形像是平地起风,而且风力甚强,赵一尘几人竟有站不稳之像,不得不后退一步。 虚竹见状,脱口而出:“大涅巢掌?!” 了空一怔,身形顿了一下,温文尔雅的笑了笑:“你果然与萧观澜交情不浅,竟也晓得大涅巢掌!” 虚竹神情专注的盯着他,平和说道:“萧兄曾跟我说,大涅巢掌是贵寺的镇派绝学,寻常人无法修炼。一要心中虔诚,二要修为需达一定境界,方有资格修炼!” “不错,萧观澜对咱们知之颇深!”了空和尚缓缓点头。 虚竹道:“了空师兄你年纪轻轻,竟能施展大涅巢掌,萧兄见了想必也会惊讶的!” 了空和尚笑了笑,摇摇头:“过奖,我这点儿本事,比起萧观澜来可是自叹不松了!” 虚竹轻轻点头:“萧兄也精通大涅棠掌,了空师兄你的功力比起萧兄来,还差一些“呵呵了空和尚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虚竹忙摆手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出家人不打诳语,萧兄的功力深厚如海,无穷无尽,无人可及!”。 “是”了空和尚无奈点点头。 虚竹又道:“了空师兄,咱们两人的内力差不多,就不要再打了罢。分不出胜负的。” “哦?!”了空和尚俊朗的笑了起来:“我却不相信,咱们好好切磋一下再说!” 他心中有一团邪火,打不过萧观澜,这倒也没什么,这一次来,本就不是想打败弃观澜,只是想见识一下中原武学,增长自己的见识,回去闭关修炼。 否则,凭迦叶如来寺的武功,怕不是萧观澜的对手。 但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和尚,自己若还打不过,就愧对施展灌顶之法的两位师叔师伯。 他年纪轻轻,有如此功力,却是因为迦叶如来寺的两位高僧成全,施展了灌顶之法,使他身怀近百年内力。 而且,他天纵英姿,禀赋过人。无论什么武功,一练便会,一练便熟。实是百年难得一见。 这一次,迦叶如来寺被萧月生所逼。不得不拔苗助长,强行催动增强他的内力,想要击败萧月生。 只是,他虽然内力高深,远超群雄,但比起萧月生的内力仍差了很多,况且招式也不够精妙。 萧月生于琅螺玉阁中参阅百家武功,经过一眸子的消化,已经完全吸纳,创出功法易如反掌。 对于萧月生,了空和尚是服气的,但少林寺的一个小和尚,自己也打不过,就太说不过去了。 想到此,他心中熊熊燃烧起一团火,争胜之意大涨。 股实在撑不住,写不动了,感觉脑子不转,头晕眼花,明天调节一下状态,看看能不能补上罢,实在对不起大伙。( 。 正文 天龙八部 第237章 争胜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37章争胜式安般者,诸佛!大乘,以济众生!漂流者乃其事有景兰情。情有内外,眼耳舌鼻身心谓之内矣,色声香味细滑邪念谓之外也。 经曰,诸海十二事,谓内外六情之受邪行” 萧月生捧着佛经,细细揣摩,越是细读,越觉其精妙,原本揣摩出来的身体奥妙,在此经中竟然一一点透。 他不禁暗自叹服,怪不得佛祖有如此众多信徒,确实有大智慧,大修为,自己远远不如。 自己这些日子已来,细观身体,每有所得,只是没能系统化,梳理的清晰,此时读了此经,却是一一梳理了一番。 越是品读,越觉玄妙,摇头叹息,觉得自己还是差得远,比起佛祖之智慧大不如也。 而且,此经也涉及了观法,与太清紫映观上经一对照,发觉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修炼之途径不同。 如此看来,道家与佛家皆有观法。乃是修炼神通的不二法门,天地之理,本就们通。 此经颇长,他一一品读之下。一个时辰过去,他才品读完,脸上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藏经阁内静悄悄的,没有人打扰,阁门外,两个老僧当门而立,将所有想进来的弟子们挡了回去。 既然萧月生在里面,他们也阻拦不了,但本寺弟子却能左右,不让他们进去,免得打击了信心。 人心一散”必对迦叶如来寺离心,兴旺之象转眼会逝去,他们深知其中的厉害,说什么也不让众僧进来。 萧月生静下心来,一一翻阅满满一屋子的佛经。 开始时,他还慢慢的翻看,到了后来,对于佛经越来越熟,觉得其中多有重复,便不那般认真,一掠而过。 到了傍晚时分,他仅翻阅了一架子佛经,有色欣喜,已经有所得,灵气一触,想到了呼吸吐纳之修炼。 他想到了一脉修炼之法,乃道家修炼之法门,即胎息诀。 这一眸子,他一直将精力集中于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上,凭着它带来的庞大紫气,积蓄先天之气。 这种法门,比起自己吐纳强大的多,一天的修炼足以抵得上吐纳十天,故他一直没有采用吐纳法。 吐纳法虽然是正宗法门,但因为速度太慢,所以大多数道士修炼一辈子,也没法完成筑基。 萧月生微微笑了起来,弄来弄去,还是要归结到吐纳法上,最正宗的法门,若是将吐纳法门与太清紫映观上经相辅,倒是一条好思路。 可惜,道家经诀,多是玄之又玄,想依道经修炼,纯粹是找死,没有明师的指点,永远不可能摸到门径而且处处是陷阱,看了不如所以,他一直很少与道士交往,因为他们的修为都差得远,远不如自己,而且也不会传授什么法诀,生怕泄露天机。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萧月生放下佛经,伸了个懒腰,身子一步跨出去,来到门前,推门而出。 两个老僧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像是两尊雕像,见萧月生望过来,也是不动,闭着眼睛。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两位大师,武明日再来!” 说罢,身形倏一闪,消失在他们跟前,出现在藏经台下,再一闪,已经不见了影子。 两咋。老僧睁开眼睛,对视一眼,摇头叹了口气。 “师兄,了空他们自去一回!”瓜子脸老僧摇了摇头,声音缓慢,脸色沉重而无奈。 圆脸老僧缓缓点头:“嗯,没想到景观澜的武功如此厉害。” “如今看来,咱们两人的内力也该灌给他!”瓜子脸老偿沉声道。 圆脸老僧摇头,叹息一声:“如今已经走了空的极限,再施展灌顶之法,他承受不住的!” “那该如何是好?!”瓜子脸老僧霜眉紧皱,哼道:“难不成,咱们迦叶如来寺一直被萧观澜压制?!” 圆脸老僧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稍安勿躁,一切都等大师兄闭关出来再说罢”小寻克众次闭关,宏能将大涅巢掌修炼圆满!,瓜子脸老忆“刚闪过兴奋,大声道。 “大圆满岂是容易修成的?”圆脸老僧却摇了摇头,看着萧月生远去的方向,叹息一声:“就是大师兄修至大圆满,对这个萧观澜怕也无可奈何罢” “不会的,大涅巢掌修至大圆满。便是超脱于武功的范畴,近乎佛家大神通,岂能制不住他?!” “唉”我看他的武功也玄妙的很,怕不输于佛家神通了!”圆脸老僧叹息道。 瓜子脸老僧摇头,神色坚定:“大涅棠掌威力无穷,修至大圆满。定能胜过他的!” “但愿如此罢圆脸老僧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了空忽然凌空后退,右手朝虚空一按,虚空拍向虚竹胸口,月白僧袍飘飘荡荡,宛如仙人。 虚竹其状,轻飘飘拍出一掌。 “啵”一声轻响,了空身上月白僧袍猎猎飘荡,仿佛一阵大风卷过来。周围诸人的衣衫与头发也飘动起来。 这情形像是平地起风,而且风力甚强,赵一尘几人竟有站不稳之像,不得不后退一步。 虚竹见状,脱口而出:“大涅巢掌?!” 了空一怔,身形顿了一下,温文尔雅的笑了笑:“你果然与萧观澜交情不浅,竟也晓得大涅巢掌!” 虚竹神情专注的盯着他,平和说道:“萧兄曾跟我说,大涅巢掌是贵寺的镇派绝学,寻常人无法修炼。一要心中虔诚,二要修为需达一定境界,方有资格修炼!” “不错,萧观澜对咱们知之颇深!”了空和尚缓缓点头。 虚竹道:“了空师兄你年纪轻轻,竟能施展大涅巢掌,萧兄见了想必也会惊讶的!” 了空和尚笑了笑,摇摇头:“过奖,我这点儿本事,比起萧观澜来可是自叹不松了!” 虚竹轻轻点头:“萧兄也精通大涅棠掌,了空师兄你的功力比起萧兄来,还差一些“呵呵了空和尚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虚竹忙摆手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出家人不打诳语,萧兄的功力深厚如海,无穷无尽,无人可及!”。 “是”了空和尚无奈点点头。 虚竹又道:“了空师兄,咱们两人的内力差不多,就不要再打了罢。分不出胜负的。” “哦?!”了空和尚俊朗的笑了起来:“我却不相信,咱们好好切磋一下再说!” 他心中有一团邪火,打不过萧观澜,这倒也没什么,这一次来,本就不是想打败弃观澜,只是想见识一下中原武学,增长自己的见识,回去闭关修炼。 否则,凭迦叶如来寺的武功,怕不是萧观澜的对手。 但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和尚,自己若还打不过,就愧对施展灌顶之法的两位师叔师伯。 他年纪轻轻,有如此功力,却是因为迦叶如来寺的两位高僧成全,施展了灌顶之法,使他身怀近百年内力。 而且,他天纵英姿,禀赋过人。无论什么武功,一练便会,一练便熟。实是百年难得一见。 这一次,迦叶如来寺被萧月生所逼。不得不拔苗助长,强行催动增强他的内力,想要击败萧月生。 只是,他虽然内力高深,远超群雄,但比起萧月生的内力仍差了很多,况且招式也不够精妙。 萧月生于琅螺玉阁中参阅百家武功,经过一眸子的消化,已经完全吸纳,创出功法易如反掌。 对于萧月生,了空和尚是服气的,但少林寺的一个小和尚,自己也打不过,就太说不过去了。 想到此,他心中熊熊燃烧起一团火,争胜之意大涨。 股实在撑不住,写不动了,感觉脑子不转,头晕眼花,明天调节一下状态,看看能不能补上罢,实在对不起大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