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老公扑上瘾》 正文 第一章 卑微的乔语 爱你有多深,恨你就有多深,莫北我是在用生命来恨你的。 ************ 下了一周的雨,上午终于放晴,薄如金般的阳光从米色的窗帘蔓进来,却始终蔓不进乔语的心。 她如置冰窖一般,身心俱疲。 微拢的小腹有些胀,乔语抚摸着,漫不经心地和孩子说着话。 怀孕以来,她总是吃了吐吐了吃,一直到六个月。 沈姨说她怀的是男孩,她并不在意。 她只希望孩子的父亲可以疼他爱他,而不是像她这样。 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阳台上的花,娇贵的睡火莲,紫色的瓣夹着金色的蕊,听沈姨说,这种花一年只开七天,是莫北好不容易弄到的。 如果把它毁了,他会不会很生气? 乔语倒挺想让他生气的。 如果生气了,他就会来看她了。 可还是不忍心。 挺着大肚子拽着扶手下楼,冷冷清清地连丁点声音也没有。 乔语拿了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然后踱进厨房,从储藏柜里拿了包饼干,吃了两口,皱了皱眉。她一向不怎么喜欢吃巧克力,但莫北喜欢,于是她也就喜欢了。 这时沈姨从外面买了菜回来,见到桌子上的饼干盒,皱了皱眉:“乔小姐,老吃这些零食,身体会受不了的。你忘了莫先生临走时的嘱咐了?” 乔语没忘,她是故意的。 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着,恨不得占了整张沙发。 沈姨又忍不住过来絮叨了:“乔小姐,坐就要坐好了,你这样不顾自己,也要顾顾孩子,你压着你的肚子这样能好受?还有电视的声音,怎么能开这么大呢?不怕聋了!” 乔语给她一记大大的白眼,然后继续吃她的饼干。 沈姨摇摇头,转身走进书房。 乔语赶紧跟过去,贴着门缝偷听。 “莫先生,乔小姐,太不像话了,她把您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对,对,您说的太对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 乔语心花怒放,听见沈姨挂了电话,赶紧装着没事人一样在客厅里溜达,边溜达,还边拿眼角睨一眼沈姨。 沈姨出来后,望着她好一会儿,才无奈地冲她摇摇头。 乔语没有理会,悄悄地上楼去,洗澡化妆,衣服还没有挑好,就听见楼下有了动静,匆匆套好衣服下楼。 莫北果然立在客厅里,可能是来得及,连衣服也没换,一身运动服显得英气挺拔,双手随意地插进口袋里,却把眉拧成了个川字。 “莫北,你来啦!”顾不得六个月大的肚子,乔语露出甜甜的笑奔过去,正想要捉着他的手让他摸摸腹中的宝宝,他却一闪。 乔语扑了个空,傻傻地愣住。 片刻后,乔语撑开笑脸,说:“莫北,你怎么了?不高兴?有什么事情让你好不高兴的?你跟我说说。” 望着她冷得叫人发颤的眼,乔语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她怀了他的孩子,不是一件高兴的吗?为什么这样看着她,似要把她吞了一样。 就这样过了好久,久到乔语慌了起来,才听着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这两个字无疑像把锋利的刀,把乔语的心磨得血肉横飞。 【新人各种求,看官们,动动你们手指,收藏一下吧】 正文 第二章 莫北的冷漠 沈姨沏了茶过来,今年刚冒头的铁观音,茶香馥郁,他用盖子抚着茶叶吹着气,袅袅的烟雾让他的脸也跟着朦胧起来,只是那双泠泠的眸,像暗夜里盛开的罂粟,美,却狠极。 乔语的心仿佛要提到嗓子眼了,紧张地望着他。 她多希望他可以和他说说话,即便骂她两句也好,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任何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阳春三月本就倒春寒,整栋房子又处在阴处,室温冷得渗人,乔语打了个刁钻的喷嚏,他却连看也不看一眼。 “走了。”他终于起身告辞。 不顾一切地,乔语拉住他的手,那么诚恳地望着他,几乎要把心挖出来捧到他的面前了。难道还看出她的心? “别走!求求你,你可以打我,也可以骂我,只求求你,陪我多待一会儿。你看看我今天吃了饼干,是你不让我吃的,你会说我的,是吧?你说我吧?求求你!” 就算再心狠的人,也会动容吧。 她那么卑微,卑微到没了自我,没了尊严。 而他的话却犹如千万把锋利的刀,直插她的心脏,就连喘息的机会也不曾给她过一刹,是那么的痛彻心扉,似乎连骨头也要跟着一起疼起来似的。 “公司还有事,先走了。这是你自己的事,用不着别人来批评教育你。” 他说的是别人,他把他自己当做了别人?! 而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合法的丈夫。 匍匐在他的脚下,抱住他的双腿,她怀了他的孩子,如果丁点在意这个孩子的话,他是不会反抗的。 莫北的眉锁得更深,脸像笼着一层黑云,从头到脚凛冽的寒芒,虽然让乔语倒吸了好几口气,但她还想放手一搏,毕竟孩子有他一半的骨血。 但他只是勾起唇角,淡淡的笑着,望着她仿佛望着一只蝼蚁。 这倒让乔语浮起一层鸡皮疙瘩,痴愣的目光中含满了泪,似乎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要如根线似的掉下来。 他俯身下来,俊朗的容颜在她的眼前放大,冰冷的指尖抹掉她眼角刚落下来的泪:“我最讨厌女人哭。” 乔语赶紧拿手擦了擦脸:“你看,我没哭!” “那就好。”淡得如一汪死水,然后他拿手似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头,“好好养胎。” “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乔语冲着门口喊。即便她知道没有答案,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答案。 果然,还是没有。 咣铛一声,乔语一头就栽在了地上。 沈姨闻声立即放下手中的活飞奔而来,看见歪在地上的乔语,正睁着一双大眼睛朝着天花板也不知望什么。 顺着方向,沈姨抬头一望,什么也没有。 “小祖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乔语摇摇头:“不用,你忙你的去。” 沈姨一跺脚,急了:“那也不能在地上呆着啊。” 乔语的眸子像空一块似的,虚浮的目光中,终于渐渐爆发出像雷雨般的哭声,把沈姨的心也抽得紧紧地。 真是作孽! 【新人求收藏,求点击,求票票,求打赏】 正文 第三章 乔语出事 自那之后,乔语发了一晚上的高烧,急得沈姨团团转,守在她旁边心也觉得不安,踌躇了半晌,终于决定给莫北去个电话。 莫北人在东京开会,从上午十点一直开到晚上七点,足足九个小时,累得精疲力尽,却毫无进展。老股东的保守与固执,令他瞠目结舌。 如今夜幕降临,整个东京笼在一片灯火辉煌中,他宛若苍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孤寂感强烈袭来,他点了支烟抽着,吞云吐雾间,将他的脸染得薄凉,只有那双清冽的眸,像点着黑漆一般。 铃声突兀地响起来,他皱了皱眉,拿起来朝屏幕看了一眼。 他原本是不想接的,但一连响了五次,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声音淡淡地响起在极静的夜里,宛如佛铃花悄悄地绽放。 “什么事?”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把气场压得极低。 “莫先生,乔小姐出事了。” “嗯?”平稳的声调让人听不出什么起伏,莫北吸了最后一口,然后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窗台摆着一盆富贵竹,枝繁叶茂,莫北忍不住掐下一片嫩叶,揉捏在掌心中,直到挤出汁来。 “继续。” “乔小姐,发了一宿的高烧,现在还在三十八度上下。” “嗯。”莫北轻嗯一声,听得倒不像刻意,仿佛听到结尾处应该给与一个礼貌的回复一样。 原本还紧张的心蓦地停住,沈姨的心,跟着乔语一样,微微泛酸。 当年那么恩爱的一对,郎才女貌,羡煞了多少旁人,如今淡漠得形同陌路。 夜风袭来,冷得彻骨。 乔语有一瞬觉得自己要死了,喉咙干涩仿佛要裂开一样,身上一阵冷又一阵热,意识模糊,已不知飘到哪去了,耳边响起一阵窸窣的声响,间隔型的呼唤她的名字。 她实在倦到不行,就要用小手抵触着,显然空费了一番力气。 被厚重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小手,一股温热自指尖窜到四肢百骸,身体仿佛一下子暖和了起来,原本还皱得发狠的眉渐渐疏开,笑意自唇边蔓延。 在这静寂的深夜里,空调虽开着,但对室温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一直坚挺地保持在十二三度。 刘亚东一接到莫北的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市区还勇闯了三盏红灯。 见到床上的可人,随着她紧皱的眉头,心也跟着一起抽痛起来。 乔语怀了孕,很多药都对胎儿不利,他用了最传统的方式帮她降温,如果还是无效果的话,只能当机立断地送她去医院。 冷毛巾互换的敷在她的额前,折腾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时候,刘亚东给乔语试了最后一次表,幸好……恢复正常。 郊区的早晨像驮着一层金粉,从窗口漫进来,让刘亚东原本苍白的脸微微泛起红晕。 沈姨今早熬了粥,香飘四溢,刘亚东喝了小半碗,就把碗一推。 “饱了?”沈姨诧异地望着他。 “嗯。”刘亚东用纸巾擦了擦嘴。 他这个人,仿佛遇到什么事,都是漫不经心的,只是昨晚,真把她吓了一跳。 刘亚东把门敲得山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踹开似的,入眼的是一双赤血的眸,膨胀的眼球让他看起来似要吞人。 “乔语怎么样了?”几乎是吼着出来的。 沈姨用手指指了指二楼左侧的房间。 【每章都保证精彩,看官们最大的票票收藏,才是我最大的码字动力】 正文 第四章 愧疚所以送东西 乔语醒来时,刘亚东已然离开,从朦胧中睁开双眸,怔然好半晌,才回忆起来,昨天发了一宿的烧,动了动手指头,发现酸软无力。 沈姨细心地将她上半身扶起,用了松软的枕头垫在后腰,然后又匆匆拿来热毛巾,让乔语擦了擦手,等一切收拾妥当,才笑望着问她想吃点什么。 乔语摸了摸拢起的小腹,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为了孩子,也不得不多吃一点,随即笑了开来:“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就是什么都不好了,沈姨最怕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说:“我熬了粥,炒了青椒炒肉和鸡蛋西红柿。” “好。”乔语连想都没想,她只想把孩子喂得饱饱的。 至于,她…… 乔语心里立即浮起一层冷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顿,乔语比平常吃得都干净,差点连汤也喝了。 沈姨权当她是饿了,并没有多想。 三天后,莫北回了S市,一出机场就直奔郊区别墅。 这栋别墅是他二十一岁的时候买的,那时候不过一句她的“我喜欢”,要是搁到现在,就算是再亲密的人,也会考虑考虑。 往事如云,全袭了上来,让他还真有点吃不消。 半眯着瞌着眼,窗外人流涌动,正是下班高峰,在国道上堵了半个小时,转到辅路直奔昌平才稍有好转。 司机老张以为他睡得沉,就把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一点,谁知传来他漫不经心的一句:“别动,就这样。”想来是没睡。 他这个老板,就是人太精明,有时精明得让人猜不透看不穿。 车从大门开进来的时候,乔语正立在二楼的窗旁,室内没有开灯,伴着窗外的星星点点,将她的脸笼得淡薄,笑几乎是从嘴角硬挤出来的一样。 她坐在沙发里,宽大得几乎将她淹没,发,凌乱地散着,几乎挡住了她半张脸。 脚步声由远及近,咚咚的敲在她的心头,熟悉感袭了上来,缓缓合上眸,泪不知不觉顺着眼角淌下来,听见开门声,乔语立即抹掉。 “怎么不开灯?”泠泠的声音透过菩提香传来,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乔语却把头扭转到一边,不看他。 自从她怀了孕,俩人几乎相对无言,难得的几次谈话也是不欢而散。 只开了盏橘色的小灯,将莫北的身形拉得很长,冷冽的眸子可能是借着灯光的原因,像镀上了一层灰,淡淡的,没有光泽,呼吸沉稳,似是叹息的跨步而来,立在乔语的身边,就那么盯着她。 乔语的眸光扫了过去,但只是一瞬,便挪了开来,委屈的泪又要涌下来,于是微微仰起头。 莫北坐在床边,把柔软的席梦思砸出一个大坑,伸出厚实的手掌,覆上乔语的小指,见她并没有反抗,便寸寸爬上去,然后猛地收紧。 乔语人小,手也小,就这么含在掌心,捂了半天还没有热起来,怀了孕,还这么瘦小,莫北心底泛起一阵酸。 乔语尽量侧头躲着他的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落了泪。 “在东京特意去了一场拍卖会,看见这个玉簪子挺雅气,就买下来。你看。喜不喜欢?”莫北从西装的外套掏出一个小盒子,浅灰色,挺精致的样子。 乔语偷偷抹了把,从莫北的手里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应付似的笑了笑:“真好看,我喜欢。” “喜欢就好!”莫北亲昵地拍拍她的头,“累了,你早点睡。” 随着他的步子愈来愈远,乔语的笑僵住,然后完全地冷下来。 头也不转的将盒子扔进抽屉里,因为塞得东西满,一扔进去,就带出一阵闷响,全是莫北送给她的,可她没一件喜欢。 男人的愧疚感与女人不同,女人往往会折磨着自己,而男人,估摸和莫北一样,偏爱送东西了吧。 乔语不稀罕这些东西,却不得不接受,有时候一旦把话挑明了把事做绝了,就走到了尽头。婚姻亦如是。 正文 第五章 难得欢愉片刻 莫北今夜没有回市区,可能是天太黑,临到半夜又下了一场漂泊大雨,当莫北掀开被子时,乔语是知道,她并没有睡熟,只是把眼睛瞌着死死地。 莫北习惯性的揽住她的腰,唇落在她的后勃颈上,均匀的呼吸浅浅地落进乔语的耳里。泪又情不自禁地从乔语的眼眶里涌出,自从她怀了孕,他就没有像今夜这样抱过她。 她是怀了他孩子的,以往的准爸爸,不是应该乐上天吗? 她怎么就直接打入冷宫了呢? ************** ************** 莫北起来的时候,乔语正在假寐,耳边听着他洗脸漱口穿衣,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她多想从后搂住他的腰,贴在他的后背说“别走”,但即便如此,也挽回不了他的步伐。 好在临走时,他俯下身子,在她额头上轻贴了一下。 一触随即离开,像是敷衍一样。 乔语心里又泛起了酸,强迫自己忍住。 她无所谓,但孩子不行,据说母亲的情绪会影响到孩子的日后,她可不想他的孩子长大之后整日郁郁寡欢,起床,放了几首钢琴曲,是莫扎特的小夜曲。 她好几次从莫北的书房外听到过这个曲子,渐渐地,她就喜欢了,离不开了。 沈姨笑眯眯地上楼叫她下楼吃饭,却没想到莫北也在。 九点半了,他早该去公司了,这次倒真是个例外。 用筷子拨弄碗里的米粒,把粥弄得稀稀的。 莫北瞅着她,皱了皱眉,过了好半晌,才从蒸笼里夹出一个水饺放到乔语的小碟里。 乔语自小就不怎么爱吃馅类的东西,盯着这个小东西瞅半天,一抬头见莫北正对着自己笑,那种淡淡地,像浮着一层纱,心内一动,一闭眼就咬了小半口,倒不像想象中难吃。 “你就是吃得太少了,瞅瞅你,像是只有肚子挺出来,身上一点儿都没变,还是瘦不拉几的。” 听到莫北嫌弃自己,乔语赶紧把剩下的小半口全塞进嘴里,因为吃得急,还呛得直咳嗽。 莫北伸出修长的两指,夹着纸巾递到她的眼前,乔语不好意思地接过来,背着身子赶紧擦嘴。 “饱了,走了。”又是这句,每次过来,他总是行色匆匆,往往说不了两句,就要起身告辞。 乔语有点懊恼,刚才她不该这么失态的。 站起来,痴痴地望着他。 他低头俯身穿鞋,动作一气呵成,背影却陷在黑暗中,有婆娑的树影挡着他的侧脸,说不出的凄凉。 “莫北。”乔语小声的叫他,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皮碰皮动了一下。 像是听到她的呼唤,莫北转过头来,犹如百花齐绽,就那么一瓣一瓣张了开来,让乔语的眼前一亮。 “乖。”软软地叫着她,“过几天莫氏该周年庆典了,你也去凑凑热闹。” 乔语笑得几乎合不拢嘴:“好啊,好啊,我去准备。” 或许是因为太兴奋了,乔语并没有注意到莫北眼中一瞬即逝的落寞,她整日整夜沉寂在周年庆典的准备上,她买了新衣服,新首饰,就连当天要说的话,要做的动作,都对着镜子演示了好几遍。 正文 第六章 情敌的出现 却没有想到,竟会遇见她——鹤雨斓。 这个名字,只从沈姨的口中提到过一次,乔语却记忆尤甚,因为她是莫华侨收养的女儿,亦是莫北名义上的妹妹,下人们口中的大小姐。 乔语记得第一次见莫北的时候,他口中叫得似乎是雨,而不是她,只是后知后觉的味道,临了才觉得即可笑又嘲讽,似乎还夹杂着刀锋一般的钝痛。 ****** ***** 那日雨下得异常地大,几乎是从早一直下到了晚,倒不影响宾客们的雅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美女们更是精心装扮了一番,妄想搭讪一枚土豪,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乔语坐在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里,手捧着果汁,见有人朝她走过来,赶紧立直了身子挤出一丝笑容来。她可是莫北法律上的妻子,虽然还没有广而告之,却不能丢他的脸。 嗨—— 第十次了,只是从她身边掠过去,心善的还冲她笑笑,但眼前这位,鼻孔都能翻上天,看见她就跟见着仇人似的,巴不得一脚将她踹出门。 “那女的你看到没有?挺着个大肚子还妄想跑这地方来钓个金龟婿,真不要脸。” “嘿嘿,那女的长得跟丑八怪似的,现在真是世风日下什么货色都有。你家亲戚吧?” “你家亲戚?!我家哪有长成这样的亲戚。” 乔语听得心里一阵难受,肚子里面的小宝宝好像也跟着难受似的,狠踹了她两脚,她捂着肚子,靠着高脚椅的边儿站了站。 现在的她就要以女主人的身份俯瞰众生,决不能为了这点小事而失态。 “乔语?你真是乔语?”沈茉莉一手举着一块儿白色奶油蛋糕,一手拽着委地的裙摆,透过人群正对着她笑。 沈茉莉是她大学时的室友,家境不错,父母都是搞技术的,成年累月地在外地出差,很少管她,她就跟个假小子似的,要风就是雨。 她们快四年没见了吧。 “错,是三年八个月零十二天。”沈茉莉从服务员的盘子里抢过一杯透明的液体,本以为是水,谁知甫一喝进去,就呛得脸红脖子粗,“什么东西,这么辣?” 乔语拿过杯子往杯口嗅了嗅:“是白酒!” “靠!八二年的拉菲不喝,喝这破玩意,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奇葩?”说着,就站起来四处张望。 乔语赶紧拉她坐下,这个样子太丢人了。 “你拉我干什么啊?”沈茉莉用力甩开她的手,因为缠得紧,险些把乔语绊了一跟头,幸好眼疾手快地揽住乔语的腰,皱了皱眉,“怀了孩子力气还这么大。对了,你结婚怎么没通知我?” 她哪里是没通知她,她没通知任何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给了莫北,没有一场华丽的婚礼,甚至也没有一张结婚照片,一次蜜月之旅,只有两个红灿灿的小本,预示着俩人的结合。 估计是她的吞吞吐吐引起了沈茉莉的怀疑。 “你该不会是未婚先孕吧,孩子的爸爸是谁?”她瞪得一双眼睛如铜铃,急得恨不得挠她两下,“你快说啊,孩子的爸爸是谁?我得找这个王八蛋算算账,孩子都有了,还不结婚?想什么呢?” 【看官们,看爽了,记得要收藏哦,如果可以打赏一点儿的话,就更好了。】 正文 第七章 心在裂开 人潮涌动,透过沈茉莉的肩膀,乔语似乎看见了莫北,他今天穿了一身黑,头发刻意打理得根根分明,戴了副框架眼镜,显得精明又干练,拇指套了个玉扳指,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乔语还是头回见,璀璨的灯光下,像是一颗明珠,流光溢彩,光泽圆润。 一时间,乔语有点看呆了,腿不知不觉地走过去。 如果穿过人群,一眼望到她,他是不是很高兴?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粉色的高腰裙,头发懒懒地挽在脑后,是他喜欢的样子。 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只要他看见她。 “乔语,乔语,你干什么去?”沈茉莉小声地叫,真为她捏了一把汗,这个男人,是她要不起的。 这一切来得太快,又那么凑巧,沈茉莉用身体挡住了乔语的半张脸,几乎同时,莫北的视线不经意间地扫过来,勾起淡淡的唇角,是乔语熟悉的样子,只是他的身边,不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乔语识得,她是鹤雨斓,一线演员。 “你疯了,他是莫氏集团的掌权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别说你得罪了他,就算碰了他丁点小拇指,他都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瞅见他身边那个女人了吗?八卦杂志上说,俩人暧、昧不明。如今看来,俩人岂止暧、昧,简直是对鸳鸯。” ******* ******* 有什么在一点点地裂开。 她本应该猜到的,她本应该知道的,但她却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不相信吧,她总是揣着侥幸,觉得不会如此。 而一旦如此了,就如天塌下来了一般。 什么失态不失态的,乔语也不管了,捂着嘴就冲出了宴会厅。 身后的议论纷纷,亦与她无关。 什么都与她无关了。 如果莫北可以追出来截住她,该多好! 不过这只是她的奢望,不切实际的奢望。 他与她之间,再没什么可能了,即便她怀了他的孩子。 招手拦了一辆计程车,浮光掠影一般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似乎看见了沈茉莉,被高挽起来的发可能是由于激烈的震荡,正歪歪斜斜贴在脑袋的一边,原本洁白如雪的裙摆也染上了几绺黑痕,在暖色的橘灯下,竟有几分狰狞。 朋友尚且如是,可莫北,却丝毫没有表示。 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如果这时候,他打来一通电话,她就原谅他,可没有,依旧没有。 此时的夜幕像夹着一条黑丝带,冷冽的夜风下,如一张网牢牢地把乔语的心揪紧,再狠狠一勒,脸颊两道哭痕明显,双眸红肿得如桃子一般。 司机大哥明显的不耐烦,毕竟在三环绕了半圈,还没个去向。 乔语想了想,郊区别墅,她一时还不想回去,但S市,她没个熟人,又没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天大地大却无处容身,悲凉的感觉袭上心头,让她冻得打了一个哆嗦。 幸好手机响了起来,是刘亚东。 原本锁紧的眉头,在他轻暖的语调中渐渐舒展开来,唇角勾勒起一个弧度。 刘亚东并没有问她在哪干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或许他是知道的,又或许他个人的习惯不喜欢东长里短。 “昨天我去看了小黑。” “小黑?”是她曾经养的一条狗,因为莫北对狗毛过敏,她不得不将它寄养在一家宠物医院里,这几个月,她又怀了孕,见它少之又少,这么突然一提起,乔语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真怕这个小家伙出了什么事。 乔语又急又燥的声调大概是想掩也掩饰不住吧。 正文 第八章 一个人睡着 刘亚东轻笑一声:“别担心,它只是当妈妈了,三只小狗的妈妈。” 才几个月未见,这个小东西就当妈妈了? 真是出乎乔语所料啊—— “有机会真想去看看它。”声音又干又涩。莫北哪会同意啊?他最烦的就是小动物了。 无声的叹着气。 “不如,现在?” “现在?”乔语惊叫一声。 搁在以往,乔语打死她也是不会去的,但今夜不同。 今夜有太多的东西堵在胸口,不吐不快,那种感觉就像潮水,从脚直接漫过嘴鼻。 和司机吩咐一声,就往宠物医院开,微敞的车窗吹来一阵刺骨的寒风,下意识地乔语缩了紧脖子,司机却无动于衷,只泠泠一瞥,似有几分看好戏的味道。 离医院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却绕来绕去,足足绕了半小时,乔语懒得和他理论,扔下钱,就跳下车,看见刘亚东正立在冷风中,大衣的领口翻上来,遮了整半拉脸,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正四处张望。 “我这里!”乔语朝他招了招手。 他身高腿长,也就是几步的功夫就走到她的面前,冲她又皱了一会儿眉,才脱下外套。 乔语连忙拒绝,虽然她还不太清楚来龙去脉,但从沈姨的口中多少还知道刘亚东的身体不好,不好到遇见什么事即刻就能晕过去,虽然她怀了孕,但还属于健康。 见她别着身子,强硬得把脖子一梗,心中的怒火蓦然点燃,差点扣着她的肩膀,才把外套生硬地套上去了。 “别。”乔语尴尬地笑。 刘亚东别看人很随和,但横眉冷对,倒也有几分阴鸷。 就这么一眼,就把乔语的后话吓了回去,只好笑嘻嘻地说:“谢谢。” ******** ******** 然后刘亚东便不再搭理她,一前一后进了大厦,上了电梯。 已经快十二点了,医院早已关门,估计是他特意嘱咐过,所以才熬到这么晚,还留了值班的护士和大夫。 小黑比送来时胖了不少,腆着肥嘟嘟的小肚子,一拐一拐地往乔语的脚底下钻。 乔语将它抱起来放到腿上,指尖轻轻点着它的小鼻梁,黑豆般的眼珠子瞅着她,带着笑意,就这么对视了一小会儿,就听见一阵奶声奶气的叫声。 小黑就如炸了窝似的,从乔语的腿上一跃而下,四肢如疯了一般用力地挠地往窝里奔,原本受了点伤的小腿也好似复原了一般,利落得令乔语心声感叹。 这就是一个做母亲的天性,就算遇见再好的人再好的事,首先也会惦记自己的子女是否吃饱穿暖。 但父亲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责任心重的,还会帮帮忙,责任心不重的,大概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乔语叫了小黑好几次,但它总不肯出来,只用那双滴溜溜圆的小眼睛瞅着她,既委屈又不舍,看得乔语心里一阵难过。 刘亚东进了大夫的办公室,也不知聊什么,半天都没有出来。 无所事事,困意袭上来,乔语就半眯着眼窝在走廊的沙发上。 她原本只想瞌上眼休息一下,估计孕妇都爱嗜睡,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迷瞪着了,只觉得越睡越冷,还不愿醒。 正文 第九章 编造的谎言 后半夜的风呼呼地刮,就跟不要命了似的。 手机似乎响了响,梦中的乔语就在想,这会不会是莫北?但又一想,怎么可能是他?他现在美人在侧,还会想到她吗? 真是痴人说梦话啊—— 然后就想起了小黑,小黑护孩子那股勇猛劲,应该是每个当母亲分内的事吧。 很显然,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让这个孩子丢了父亲。 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自然懂得父母的重要性,可这个孩子还这么小,就没了父亲那份爱,她该如何偿还?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做了一宿的梦,天亮时,发现居然躺在自家的席梦思上。 阳光从薄雾中洒下金辉,借着微敞的窗口,肆无忌惮地漫进来,正巧落在乔语的脸上,一丝暖意窜遍全身。 乔语睁着眼想了想,昨晚是梦,还是现实? 她本该躺在医院长廊的沙发上的,怎么才一醒,就回到了家? 是刘亚东送她回来的? 显然不会,因为没经她的同意,他是不会干她不喜欢的事,况且她还记得迷迷糊糊中说了一句:“我不回郊区别墅,随便去哪里都行。” 沈姨做好了早点上来叫她下去吃,乔语拍了拍发胀的脑袋,随便漱了两口水,穿着松垮垮的睡意,趿着兰花面儿的拖鞋,一走一晃地下楼去,见到满桌子的好菜,原本还不太饿的肚子,也饥肠辘辘起来。 沈姨盛了碗白粥放在她的眼前,火候刚刚好,米香四溢,乔语贴着碗边吸了两口,真香! “刘亚东昨晚怎么回去的?”乔语随口一提,也没想着沈姨给个准确的说法,但瞅着她眉头紧皱,乔语的心里一阵紧张,该不会他旧病复发了吧? “他没来过!” “没来过?那是谁送我回来的?”乔语一阵惊呼,手里的筷子应声落地,锵锵地滚到了脚边,沈姨弯腰拾起来扔到厨房的水池里,然后又从消毒橱柜抽出一双贴到她的碗碟上,“昨天是莫先生送你回来的。” 莫北? 怎么可能? 乔语只觉得如晴天霹雳,霹得她半刻才缓过神来,是莫北,他送她回来的?自己默默念了数遍,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放下碗筷,准备上楼先去消化一下。 他怎么可能会找到她,再送她回家? 他的身边明明还有鹤雨斓,如小鸟一般依偎在他身边。 他怎么可能百忙之中还会顾及到她? 伸手从床头柜取来手机,给莫北去了个电话,那头响了半天也没人接,乔语本想再拨一次,没想到他竟回拨了过来。 “昨天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口气软软得像发嗲。 “没有!”声音硬若玄铁。 没等乔语再说两句,就把电话先掐了。 乔语呆呆得攥着手机,脑袋一阵发懵。 这恐怕是沈姨怕莫北和她的关系闹僵,才编出的谎言吧,真是辛苦她老人家了,这么大岁数还这么煞费苦心。 【看官们,求收,求票票,只要亲们手动动得勤,我就能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更新】 正文 第十章 莫北的意兴阑珊 每月总有那么几天要去医院做个检查,这次沈姨没跟着,鹤雨斓却来了。 一双十三厘米的高跟鞋迎风伫立,宛若一朵天山雪莲,纤细的腰身,齐臀的小短裤,还有能把整张脸完全遮住的鸭舌帽,一时间,倒令乔语忘了她来的目的了。 昨天一顿简短的晚饭后,莫北将鹤雨斓引荐给了乔语,乔语睨着她,微微带出笑意来,是那种勾勾唇,没过心的那种。 这大概就是莫北在向她示威了,正牌领进家门,你这个冒牌的,还不趁机滚蛋。 乔语不动声色瞅着二人,垂眸颔首,活像个听话的木偶。 纵然莫北想提什么,但看在她这么低眉善目肚里还揣着一个娃儿的份上,也该收敛几分。 果然他只冲她笑了笑,便扬起眉,带着鹤雨斓四下里转了转。 其实这方圆五里没什么可逛得,出了别墅的大门口,就是一片油菜地,白天倒还中看些,晚上乌漆墨黑的,只能看见道道黑影,冷不丁窜出一只流浪猫,恨不得吓人一跳。 乔语吃饱喝足就上楼休息,顺便拿面镜子对着微弱的台灯照了照,照了有十来遍,就这么忽然一低头,发现她的眼睛和鹤雨斓的还真是如出一辙,简直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乔语这才惊然的发现,莫北娶她,不光是她的名字里嵌着一个雨,还有一双眼。 一股寒流从脚底板窜了上来,纵使她多披了两件衣服,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现在的她,该怎么办? 为了鹤雨斓,莫北会不会和她离婚? 如果离婚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这世上,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没了这个亲人,她该如何活下去? 错,她还有个孩子! 一想到孩子,乔语的气血开始翻涌,如果莫北说不要他了怎么办?他才六个月大。 胡思乱想得不得安宁,莫北是临近十一点回来的,大概是把鹤雨斓送回家,专程来找她谈心。 只要她软一下,再软一下,莫北可能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轻手轻脚地从后边搂住他的腰,可能是她的肚子搁着他的腰,让他觉得不舒服,还咕扭了一下。 “莫北。”乔语轻轻地叫他,倒让他安静了下来。 这几年跟着莫北倒学会了一件事,就是两耳不听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任外面天高海阔,这里就是她的一片天一亩地。 “今晚别走了,这么大的房子,就只有我和沈姨两个人,怪害怕的。” 这里的方圆百里都被莫北买下来了,外围保安设置得滴水不露,别说人,就连苍蝇飞进来也得长个铜墙铁壁。 莫北默了默,然后回身拍拍她的脑袋,他垂下来的眼睫,借着灯光,正好映在她的眉心上,纤软微翘,紧绷的唇角松下来,然后渐渐勾起,那弧度翘得老高,看来心情大好。 “好,今晚不走了。”说着就给他的司机去了电话,转身间,乔语已冲到卫生间替他放好了热水。 其实这些活儿,她是不用做的,但为了讨他欢心,就亲力亲为了。 果然他很受用得弯起指头,往她鼻梁上勾了勾。 他今晚是没喝酒的,但离得一近,就闻出他身上淡淡的酒香,乔语的鼻子灵,一闻就是知道,是他喜欢卡斯特。 不过这些年,他很少喝这品牌的酒了,有时他总是抱怨,说这些跟他做生意的,非拉菲不选其他,简直就是一群二货。 看来果真是鹤雨斓,让他今晚意兴阑珊。 正文 第十一章 鹤雨斓的恶毒 和鹤雨斓肩并肩的坐在车的后排,正逢初夏,今日的气温又偏高,于是车里的冷气就给得十足,即便乔语披了件外套,仍止不住地牙齿打架。 鹤雨斓冷眼瞧着她,也不说把空调开小点,就这么边笑边上下打量她,指尖轻轻敲着膝盖。 她这个样子跟莫北是一样一样的,莫北每次思考时,就会这样轻轻敲着,永无止尽的一样。 心又被伤得不轻,偏过头装着看风景,绿树红花,她却没看过一眼。 “嫂嫂,别装了,多累啊,你叫乔语,我叫鹤雨斓,咱们有一个字音一样一样的,你就没有怀疑过,奇怪过?也难怪,我哥把我护得这么好。”她一边吹着刚做好不久的雕花指甲,一边轻蔑地挑挑眉。 乔语回头瞪她一眼,复又转向窗外。 她可不想和她吵,吵来吵去,还不是自己心伤。 可鹤雨斓的话就跟雨珠似的没完没了:“几年前,我和我哥闹意见了,所以就离家出走,这次还是他不辞辛苦,大老远把我求回来的,就今年二月初。嫂嫂……”她凑近了说,滚滚的热气吹得乔语的耳根子极度的不舒服,想躲,却发现人都快贴到车窗上了,退无可退,只能拿胳膊肘隔开一段距离,但这点距离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哥今年没陪你过新年吧!今年他跟我在法国过的,法国有个城堡,不轻易对一般人开放,可偏偏他就带我去了,送了好多玫瑰花,都是从巴黎空运过来的,还有意大利面条,是专门请了厨子过来的做的,还有……还有……”她眨着眼,像天上的星星,差点把乔语的眼睛闪瞎。 她说这些就是为了把乔语激怒,一旦她被激怒了,指不定还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呢。 宰相肚里能撑船,她是莫北的妻子,名正言顺,没必要和她计较,双手藏进袖子里,交叠着时轻时重地捏。 鹤雨斓见她把唇抿得紧紧的也不说话,有点恹恹乏味,靠在另一侧的门边,侧着身子瞅着她,忽然拿手朝她眼前一晃。 这一晃,把乔语吓得不轻,一声低吼:“干嘛?” 她只是笑,并不说什么,垂眸瞅了眼她的肚皮:“我哥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你说到底是谁的?” 这一句,就如冷水从头到脚直倾下来,冷得乔语身子直发颤。 “你胡说什么?”声音几乎是横着出来的。 鹤雨斓见她急了,就勾勾小指头,示意让她过来,和她说几句悄悄话。 乔语踌躇了一下,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乖乖凑过去。 “我哥说得都是醉话,嫂嫂你别介意。我哥那方面挺强悍的,哎呀,嫂嫂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啊,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难道你真没领教过?” 鹤雨斓娇嗔的别过头去,望着窗外的高楼耸立,绿荫成海,乔语却如至冰窖一般,他还是不肯相信她,他就怎么不愿意相信她呢?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怀疑着,夫妻本不是应该相互信任吗? 正文 第十二章 遇见恶人陆湛 做完检查,莫北的电话就进来了,这个时间,他很少给她打电话,或许是因为鹤雨斓。他就这么急着想见到她吗? “我没空,没空,没空,你没听见?”此时的乔语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狗,见谁都能啃下一块儿肉来,掐了电话,就看见鹤雨斓正阴阳怪气的笑,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我哥约了我去吃寿司,接着一块儿看画展,嫂嫂,你有没有兴趣一起过来?” 说得这么明显,就是不想让乔语做这个电灯泡,但乔语偏偏就想横插一脚。想要人死,不得给个充分的理由? 上了私家车,鹤雨斓就开始化妆喷香水。乔语跟莫北出去时,也会稍微注意一下,都是那种淡淡的茶香。鹤雨斓就不同了,她喜欢张扬的迪奥,一闻就知道是花漾甜心。 空间本就狭小,香气混合得有点呛鼻,乔语摇下车窗打算通风换气,却听得一声哎呦。 原来她的耳环吹到外面去了。 她开的是左侧的窗户,鹤雨斓坐在最右边,宝马七系又是加宽版,风又不大,怎么乍一开窗,就吹出去了呢? “都怪你开什么窗户,你知道那耳环多贵吗?有十几万呢?我哥送我,你说让他知道耳环丢了,他得有多心疼,多气恼。” 吓得乔语赶紧让司机路边停车。 车速刚一稳,乔语率先就下了车。鹤雨斓摇下车窗,伸出半拉脑袋喊:“嫂嫂,有记者,我在车里等你。” 高架桥上有记者就怪了,哪个不要命的敢在高架桥上偷拍,除非不要命了。 两边的车速如梭,柏油地被阳光炙烤得如一面镜子,两边的绿荫带离着马路老远,没个遮头的东西,不会儿乔语便汗流浃背。 她弯下腰来,以为是那只耳环,因为眼前烤得已一片模糊,但拾起来却发现不过是易拉罐的拉罐,铁片锋利还刮伤了她的手,有血涌出来,乔语含进嘴里吸了吸,拿出来,血还在流,才发现这割得有点深,肉都是外翻的。 足足找了半个小说都没有找到,乔语急得团团转,钱是小事,但莫北会生气的,一旦他生气,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宝宝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汗水打湿了她的额头,发里面全是汗,顺着后脖颈就蜿蜒地流了下来。 她穿了一身白,从远一望,狼狈至极。 她觉得眼睛发涩又发胀,她想她实在找不到了,她找不到了,莫北是会生气的,他一生气,连孩子也不要了怎么办? 兜里的手机响起来,是刘亚东的电话。 “做完检查了吗?中午有空吃顿饭?”他的声音懒懒地传进乔语的耳朵里,像揪着一根救命稻草,乔语急切地冲着手机喊:“我把鹤雨斓的耳环弄丢了,说值十几万呢?怎么办?怎么办?” “再买一副送给她,不就结了?”显然他并不把这件事当事,或者不把钱当钱。 其实钱和事都不重要,只有乔语心里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好在过了几分钟,鹤雨斓下车,铁青一张脸走到她的身边,爱答不理地扬扬头:“算了,别找了。” “那我送你一个,比这个更贵,更漂亮的?” 鹤雨斓垂眸从头到脚地打量她,打量得她心里直发毛,才听得她轻笑一声,带着浓浓地鄙视与嘲讽:“随你便,反正花还不是花我哥的钱,有本事自己挣钱买给我。” 是,从一开始她就依附着他,他供她吃供她穿还供她上学,没了他,叫她该怎么办? 人说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苦日子一来,就不习惯,想死的心都有。 心底猛然一阵害怕,这是她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如果有一天莫北抛弃了她,她该如何生存下去?她的世界是否还会如初一般? 她没有跟着鹤雨斓一起过去吃饭,当然鹤雨斓也巴不得她别跟着。 她一个人默默走到路边,招手截计程车。 这里人少荒凉,过路车不少,但计程车却没有一台。 她打算走到路口看看,却没有想到会碰见陆湛。 他是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可还是让她遇到了,人说天命不可违,就是不知道这是福气还是噩运了。 【好戏登场,看官们,你们在哪里?留下你的脚印,让我看到你】嘿嘿~ 正文 第十三章 陆湛耍诈使计 陆湛这个人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把自己打理得精神抖擞。 今天高温,得有三十多度,乔语穿着薄薄的长裙还止不住的冒汗,他穿了一身棕色的西服,从头到脚包裹得严实,却像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一样,甚至连额头也不带半点汗渍。 乔语原本是想绕道走的,但她人小腿脚又慢,身子还没拐过去,就被陆湛拦住了。他的脸跟当初一模一样,混蛋得恨不得挥过去一拳。 “哎呀,这不是乔大小姐吗?真想不到这么个荒郊野岭的地方,居然会遇见您的尊驾。”他嬉皮笑脸,一条胳膊还压在乔语的肩头,男人的骨头比女人的又硬又大,他又刚好卡在她的骨头缝里,然后再这么一用力,乔语除了呲牙咧嘴,气势上就比他差了一大截。 这回走也走不掉了,只好与他对视。 陆湛的眸是典型的桃花眼,尤其眯起来,就像弯弯的月亮,不经意的一扫不觉得,但对视久了,就觉得那里面像含着刀子,不把人眼睛戳瞎决不罢休。 乔语气得小脸鼓鼓的,天气热,像染上了一层胭脂。 陆湛忽然就觉得这么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倒也挺中看,用指尖挑开她额前的碎发,然后笑就在她眼前绽放开来。 乔语扬手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打在他的脸上就跟挠痒痒似的,可脸色就变了,沉沉瞧着她,也不说话。 “让开,我要回去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把搁在她肩上的手甩开,十几斤重呢,就这么轻易地甩开了真不易。大步流星地朝前走,都不带喘气的。 “我送你回去吧,这儿拦不到车。”陆湛开着他那辆兰博基尼蜗牛似的跟过来。 “我才不会上你的车,就算死,也不会上你的车的。你滚开!滚,快滚!”乔语真有点歇斯底了,他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说了让他滚,怎么就赖着不走呢? 陆湛瞧了瞧她的肚皮,眸色有点暗,就像天狗食月,一寸寸地暗下来,然后日月无光,天地一片惨淡。 “你不顾自己,也要顾顾孩子。” 陆湛的话提醒了她,她可以不管不顾,任意妄为,但不能委屈了孩子。 他的车,她是绝不能上的,想打电话给莫北,但看到身边的陆湛一定会误会什么,她不能让他误会,也不能惹他不开心。 可太阳这么足,地儿这么荒,她要去哪才能搞到一台车? “上车吧!” 他的话就如一颗迷魂丹,让乔语愣了半秒,或许到了有车的地方再想办法,莫北也不会知道的,只要他不知道,就不会生气,随即又摇了摇头,精明如莫北,他怎么可能不发现兴许端倪呢? 陆湛的笑慢慢溢出来,一侧嘴角翘得老高,只有那双眸湛湛的望着她。 乔语身子一缩,他肯定在想什么阴谋来离间她和莫北。 他是这么精于算计的人,绝不可能这么好心的。 刚巧刘亚东的电话就进来了,气氛有点不对,一上来就冲她吼:“哪呢?” 这个样子的刘亚东,乔语还是头回见,口气一重,就把她怔住了,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来。 正文 第十四章 把他气跑 池塘里有几只野鸭子,就在高架桥下,估计也觉得晒,扑腾得翅膀也是恹恹的,没有神采。陆湛就站在她的旁边,几乎把俩胳膊都挂在她的身上了,一低头,就跟她脸对脸,估计是在偷听。 这人太可恶了,乔语动了动,却根本就甩不开。 他低低地坏笑,连眸子都在坏笑,乔语想用脚踩他,可他躲得极快,又想拿胳膊肘捅他的胃,就算捅到了,他似乎也没事,还是那样坏笑着,气得乔语不知如何是好,又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万一这时,刘亚东来了,看到她们这样,传到莫北的耳朵里怎么办?根本就解释不清,他就是想让她解释不清。这人太阴险了。 幸好手机还没挂,幸好刘亚东还没有来,她急忙对着电话吼:“我在家,你不要过来。”然后就赶紧把电话挂了,觉得还不安心,索性关机。 陆湛这才将她放开来,摸着下巴打量她。 他这样的审视,让乔语觉得很不舒服,一阵恶心,就把早饭吐了出来,吃的是面包加鸡蛋,白稠的东西看着实在恶心。乔语四下里赶紧找纸收拾,发现她的包落在了车上,包里有钱还有纸,而车已不知所踪。 她身无分文,只有一个破手机。 她该怎么回去? 陆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居然与她拉开好长的一段距离。 他肯定是想让她求他的,可她偏偏就不求。 尚晴朗的天蓦地暗了下来,天边滚着朵朵黑云,有闷雷声传来,然后是一道刺耳的闪电。 陆湛还是这样瞧着她,唇角含笑,那样子,乔语恨不得冲过去抽他一顿,踹他几脚。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可恶的人呢? 有雨点落在她的头顶上,接着是脸,冰凉的感觉让她蓦然一缩。 黑色的宾利仿佛就在眼前,隔着雨帘,像是一匹奔腾的野马,如果这车上是莫北,该有多好?可他身边有鹤雨斓,是不会在意她的。 “你给我上车!”陆湛像是疯了一般,拼命拉扯她的胳膊。 她是死也不会上他的车的。 “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三年前,我就躲开了,为什么你还这么阴魂不散,我有这么好吗?你喜欢我哪里?爱我哪里?”乔语的眸子像染着血,牙齿咯咯地打架,真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陆湛的动作蓦地停下来,沉静的眸子望着她,望了半天却似乎越来越看不懂她似的。 她曾经爱他如痴如狂,恨不得拿命来换,可他对她,不过是一场算计。 现在她好不容易放下了,选择忘记了,为什么还要将她的心搅得不得安宁? “陆湛,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你,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莫北,所以我嫁给他,心甘情愿地嫁给他,心甘情愿地给他生孩子。”黑也好,白也罢,总归要有个结果,往事不能再提,人生已多风雨,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这次他倒识趣,冷哼一声,气冲冲地摔上车门,扬长而去。 正文 第十五章 你叫我恶心 他刚一走,雨就下大了,郊区边上又没有个可以遮头的地方,乔语拖着肚子拼命地往前跑,地上像冒起了烟,腾腾的雨雾中,像绽开的一朵朵白莲。 雨水冰凉刺骨,兜头盖脸地浇下来,像带着冰刀,乔语冷得直打哆嗦。 茫茫雨海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座废弃的电话亭,像是大海中的一座孤岛。 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几乎是手脚并用才到的彼岸。 这座亭子虽旧,但密封还算严实,她找了块干净点儿的地先坐下,然后摸手机,原来不知不觉忘了掉哪了,偏头再看向雨雾,仿若两个世界,外面喧杂凌乱,这里寂静无音。 倘若她没有遇见过陆湛,也没有遇见过莫北,她的世界是不是就如这座电话亭?虽然一无所有千疮百孔,心却是寂静与安宁。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就如漏了一般,源源不绝地从天际浇下来,雷声不断,滚滚得似在耳边回响。 郊区的下水道处理得不好,路面积了一尺多高,不一会儿就漫过了台阶,电话亭就在台阶的上面,乔语坐的地方也灌了水,冰凉的雨水顺着腿根往上浇,她蜷着身子,就如小动物一般,扶着玻璃的四壁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手脚早已冻得发麻。 莫北那张铁青的脸就在眼前,乔语以为是眼花了,揉了好半天,可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是染上了滔滔地怒火,终于他把她拽了起来,捏得她的手腕生疼,像刀割一般。 “你真是疯了!”他的眸子像燃着火,乔语望着他的眼,感觉像要化了一般。 乔语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生气,明明她又没有做错事,凭什么这样对她? 他的唇角掀了起来,竟然比雨还寒上几分。 乔语动了动嘴唇,发现早已麻得没了知觉,耳边呼呼的风声掺着冰凉的雨点撞在脸上,一股冰粒般的疼,像被人掴了几个大耳帖子似的。 他唇角讥笑得痕迹更浓,几乎鄙视地睨着她,他个子高,她只不过到他的肩膀,即便乔语把头扬得高高的,也不过看到他青色的胡茬和微敛的下巴。 雨如刀,就这么打在脸上,又冷又疼,乔语伸伸手指,想抓住莫北胸前的衣领,谁知他却像疯了一般,将她推开。 “他回来了,你就把你自己搞成这样,你是有多爱他啊!” 乔语听不明白,这个“他”是谁? 她爱得只有莫北你一个人啊!为什么还要爱别人? “莫北,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乔语冲过去,双手直接抓住他的胳膊,虽然她人小,力气倒大,莫北甩了几次都没有甩开。 她的眸子含着血丝,瞳仁极黑,像点着黑漆,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他讥笑着说:“你心知肚明,何必我来点破?”说着,就要再度甩开他的手,却被乔语拉了回来:“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恶狠狠地望着他,时至今日,他为什么还不肯相信她,明明嘴里说懂她的,原来懂是这个意思,心像被人刨开了一样,冷风夹雨地灌进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能是他的耐性早已被磨得精光,原本还顾念的几分情意,一瞬间,突然瓦解,索性也不必在和她藏着掖着,直接把话挑明:“陆湛回来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们俩的事,叫我恶心。” 【哎呀,这文不错哦,没你们的支持怎么行?动动手指吧,来留言收藏吧,要是哪位大方的客官,留下你们的票票和打赏哦~~”切克闹~~】 正文 第十六章 乔语又出事 耳边的杂音极重,呜呜地,就如火车从铁轨上碾过一样,乔语不明地望着他,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你说谁让你恶心了?” 一道闪电正从他的身后劈开,他的脸陷在一瞬的白光里,像电影中的杀人狂魔,眼睛死死地盯着乔语,就如万把钉子。他的唇角绷着,全身绷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掐住她的喉咙,让她生不如死。 乔语扑过去,拽着他的领口不撒手:“你说谁让你恶心了?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她想她真是要疯了,思维不受控制,雨水灌进了嘴里,她却浑然不觉,莫北怎么能这么说她呢?一生一世都给了他,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怀疑她,有意思吗? 乔语哭着捶打他的胸膛,揉捏他的衬衫,他的衬衫被揉捏得不成样子,几个扣子不翼而飞,袒露着小麦色的胸膛,他就如木头人一样,似乎她的拳头就如羽毛一般的轻,明明乔语用尽了全力。 乔语哭到喉咙沙哑,再也发不出声来,身体直直地撞入莫北的怀里,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她张口就往他的肩膀一咬,那么狠,几乎都快把牙齿咬断了。莫北从头至尾只闷哼了几声,眉头锁紧,脸绷着,如一把张满的弓。 一股腥味从味蕾传进嘴里,乔语咬得实在没劲了,就趴在莫北的怀里哭,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只知道等她恢复正常,人已在郊区别墅。 莫北早已离开,只剩下沈姨和她两个人。 不一会儿,刘亚东带着医生和护士就过来了,沈姨帮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头发用毛巾包着,空调温度调到最高,即便如此,乔语仍忍不住打喷嚏。 细心的护士为她量了量体温,她蜷在被子里不让人动,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刘亚东才吩咐人压住她的身体,用红外体温计测了测,果然在发烧,足足有三十八度二。 两位主治医生讨论过后,吩咐护士准备吊瓶,孕妇发烧可大可小,绝不能粗心大意,才不过十分钟,就已准备就绪。 刘亚东怕她再出状况,亲自压着她的手,让护士插针,她迷惘地看着他,转了转眼珠子,终于说:“他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值得相信的人吗?” 刘亚东皱紧了眉,原本苍白的脸因为绷着青筋可显,他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似乎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又不是那么好骗的女人,不可能他说什么就信什么的。 ****** ***** 酒吧的音响震耳发聩,身穿短裙打扮妖治的美女更是如云,莫北一个人坐在吧台上,要了一瓶威士忌。他其实是很少喝酒的,如今的地位与身份,只要小坐片刻,也算给人足了面子,根本用不着他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今夜,他只想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才可以稍微忘记什么。这个什么,如一根刺,卡在他的喉咙里,折磨得他不生不死。 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摸了三次,才摸出来,胡乱摁了摁屏幕,还真巧,直接摁了接通键。 刘亚东的咆哮声似在耳边,即便在这个噪音震天的酒吧,莫北还听得一清二楚。 他骂了一声:“混蛋。” 莫北想,他真他妈是个混蛋,如果再混蛋一点儿,可能心里会更好过些。 正文 第十七章 莫北的可怕 酒精短暂麻痹着他的神经,被一美女带出了酒吧却浑然不觉,其实他看过她一眼的,只觉得哪里长得像一个人,最后才悟了,原来下巴,还是个侧面的下巴。 鹤雨斓从包厢里走出来去上卫生间,几个投资方大佬把她灌得昏昏欲睡,幸好助理艾米为她挡了不少,即便上个卫生间,这些大佬们也限时不超过十分钟。 不经意的一侧头,觉得适才晃过的黑影有点像一个人,低头沉思了片刻,便小跑的跟了过去。 莫北把车停了很远,三里屯一带最近治安不好,不是打劫,就是斗殴,他又开了一辆上千万的阿斯顿,纯红色系的,一直很抢手。这不,就被人盯上了。 莫北到的时候,这帮混混正拿着棍子敲他的窗,好车不愧是好车,就算被抡得满目全非,玻璃还没碎,稠稠的黏在一块儿。 原本莫北可以点颗烟,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只等他们收手之后,给警局打个电话,他们这帮畜生便轻松入狱,判刑一年。 但今夜也不知哪不对了,挽起袖子就冲过去, 一脚就踹翻了俩人,其他人一见兄弟踹翻在地惨叫连连,磨拳霍霍的冲上去,莫北一个打仨不成问题,六七个人一起上,就有点招架不住,吃了几拳后,看见地上不知谁掉的棒球棍,捡起来挥舞着就直接干躺了俩。 其他人见状,均不敢上前,莫北大吼一声:“赶紧给我他妈混蛋,不然老子要了你们的命。” 赤红的双眸,彰显他所言非虚。 这群混混一吓,便一哄而散,有些跑得急的,掉了鞋,还仍顾不上捡。 那名被带出来的美女怯怯地上前去,她也不过看他兜里的人民币丰厚,琢磨着找处没人的地方,搜刮干净,没想到竟遇上这种事,真是倒霉倒到家了。因为害怕,浑身还抖成了筛子。 莫北的酒完全醒了,八叉着躺在地上,张着嘴喘气,见她走来就从怀里掏出钱包,抽出十张,冲着这女人的脸上就拽过去:“滚。” 这女的,拿了钱,撒丫子就跑了。 这一切,全映入鹤雨斓的眸子里,她躲在树后面静静地看着。 入夜时分,寒风刺骨,这是一种就算拿了几床棉被盖在身上也止不住的寒意,因为冷是从心口散出来的。 鹤雨斓回了包房,大佬们果然很不满意,她自罚三杯,喝得又急又快,呛得眼泪都彪了出来。 ****** ****** 乔语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看见莫北正坐在她的床边,样子憔悴,眼窝深陷,胡茬清晰地挂在脸上,似乎几天都没有刮,黑色的西服上有深浅不一的泥点,领带斜挎在勃颈上,结扣已褪到半截,衬衫像是被人撕开了几道口,嘴角肿着,淤青明显。 乔语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他亦望着乔语,似有千千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过了好半晌,莫北才伸出手背缓缓放在她的额头上,乔语有一瞬的惊慌,她不知道莫北想要干什么,会不会对自己不利,会不会对孩子不利。 一想到孩子,乔语就拿手紧紧地护住腹部。这个孩子,就算他不认,她也是不会放弃的。他是她的骨血,她的命。 她的一切尽收莫北的眼底,心底蓦然一震,又难受又凄凉,就跟虫咬了似的,伸在半空的手怔住,然后缓缓地抽回来。 起身,开门。 一阵沉闷的声响传来,乔语的心底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莫北,太可怕了,可怕得让她有点不认识。 正文 第十八章 一定要逃出去 莫北刮了胡子,洗了澡,下身裹着浴巾立在镜子前,镜中的自己,陌生得连自己也觉得心颤,肖尖的下巴,深邃的轮廓,始终紧绷的唇,他试图笑了笑,发现又僵又难看,这时才想起,他是有多久没有真心的笑过了。 一年,两年,还是…… 他记起来,那是他向乔语求婚的那日,他真心的笑过,虽然他表现得云淡风轻,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咱们俩挺合适,干脆没羞没臊的在一起,做一对小夫妻吧。” 他从没有想过乔语会答应,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她羞答答的脸似在他眼前,像染着天边的两朵红霞,有一阵强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他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唇碰着她的嘴。 那是他有生之年最快乐的一天。 某些东西一旦决定了,就变得很可怕,可怕到自己都觉得残忍。 他拿起手机默默走到阳台,晨起的湿气凝重,玻璃上印着水汽朦胧,他拿手揩了揩,他一半脸清晰,一半脸模糊,目不转睛地望着玻璃上的自己,然后勾勒起一个冷厉的弧度。 不再犹豫,给姜载熏去了电话,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 有些事,迟不如早。 ******* ******* 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乔语每天脑子里转得都是如何逃出这个牢笼。从莫北的眼中,乔语敢断定,他一定要对付这个孩子,可孩子是无辜的,是上天赐给她的,她绝不可以放弃。 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她要养好精神逃出去,必须逃出去。 这几日的护士明显增多,每天都给她做不同种类的检查,她知道有些体检是重复不必要的。他一定是想让她拿到这个孩子的。 她不能再等了,一刻都等不了。 精神好的时候,乔语就会借故出去转悠,她发现别墅外安插了不少保安,都是退伍军人,躲在暗处,根本就无法察觉。 她心急如焚,就像着了火。 莫北一直没有来,她打了电话让他来也没有来,最后乔语在电话里哭着喊:“孩子是你的!”过了好久,才听得他低低“嗯”了一声。 乔语不知道这个“嗯”意味着什么,是不是意味着他相信了,不会拿掉她的孩子。可第二天,又迎来没完没了的检查,乔语真慌了,不知该怎么办,打电话给刘亚东,他不知被谁安排出差去了,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说:“麻烦让刘亚东给我回个电话。”但这个电话,乔语等了好几天,都没有接到。 乔语不知该如何是好,又不能打电话将这事和莫北挑明。 她就如惊弓之鸟。 她也想过很多逃生的方法,譬如装肚子痛,立即会有人安排她住院,只要一住院,她就可以逃走了,但又一想,别墅都是他的人,又何况医院?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沈茉莉居然会通过关系网找到她的号码。她来电话的时候,乔语就觉得她是一根救命的稻草,救她于水生火热。 她老实和她坦白从宽,但沈茉莉却不相,毕竟狠心拿到自己孩子的少之又少。 乔语说:“你开车到我家来,你来了,就知道了。” 沈茉莉半信半疑地应了一声:“好。” 【每天两更,第一更在上午十点之前,第二更在中午】 正文 第十九章 他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二更) 沈茉莉来的时候果然受到了阻拦,她指着保安的鼻子破口大骂,一时间火光四射,根本收都收不住,保安只好打电话给莫北,但莫北人在开会,就转到秘书那里,秘书和乔语挺熟,就给她拨了个电话。 乔语等这个电话已经等到腿脚发麻,敷衍地说了两句,那边就把人给放了进来。 沈茉莉一进别墅的大门,就将高跟鞋摔在地上,不知是不是跟人起了争执,头发都是乱的。 乔语快步走到楼梯口,冲着底下喊:“茉莉,我在上面。” 这时沈姨正从客厅走过,可能是做贼心虚,乔语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那种怪怪的感觉,乔语说不上来,就好像她偷了谁的东西,却被她当场逮了正着,吓得乔语心里咯噔一声。 沈茉莉大大咧咧的性子真是挺让人受不了,跟乔语说了声“待会上去”,径自就先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找了些吃得,吃了两口,看见沈姨正在洗菜,她帮了一把手,可她自小就没干过家务,自然越帮越乱,最后连沈姨都看不过眼,才无奈地和她说:“烦劳你,过去坐儿,这不,乔小姐还在二楼等着呢,你不过去打声招呼。” 沈茉莉眼珠子一转,嘿嘿地笑了笑:“倒把正事给忘了。” 霍霍的上楼,都快要把地板踩踏了。 自大沈茉莉进门,乔语就从未松开过手里的玩、偶,这个玩、偶还是莫北送给她的,其实也不叫送,只是在商场无意之间看见犄角摆的一台游戏机,只要花两块钱,就有一次机会,可以从遥控机器手里,把里面的玩、偶勾出来,乔语试过很多次,都没有成功,鬼使神差地她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莫北说我来,然后就把这个玩、偶轻松地给勾了出来。 如今被捏得皱皱巴巴的,就像是受了什么人的气,嘴巴都是撅的。 沈茉莉一进门,脸就变了,拉住乔语就一阵数落:“大姐,你究竟招惹谁了,谁有这么大的能耐,你看里里外外都是眼线,我靠,我简直就跟搞地下工作者似的,看把我吓得,一脑门的汗。” 乔语打开门望了望,一看外面没人就复把门合上,觉得不安心,就锁死,窗帘也被拉上了,屋里一片漆黑。 沈茉莉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盯着乔语。 乔语指放唇示意先别出声,转转眼珠子,听得外面没人,才松了口气,将沈茉莉拉到床头,低声说:“我的老公是莫北。” “莫北?”沈茉莉的声音徒然高了八度,乔语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沈茉莉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手。 乔语望着她清秀的眉,沉吟片刻,才将手松开:“他不想要这个孩子,要我把这个孩子拿掉,我不舍得,你得帮我逃出去。” “你说什么?”真是一雷接一雷,雷得沈茉莉外焦里嫩,这回又一声惊呼,幸好乔语捂嘴及时。 沈茉莉心里消化了好久,觉得很多疑问浮出水面,将她的手拿开,低声地问:“他为什么要你拿到这个孩子?” 乔语咬咬嘴唇,她本不想说的,但不说,沈茉莉不会心甘情愿地帮她的忙,她是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她觉得有必要冒这个险。 “他觉得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二更到了,动动手指,亲们,来推荐收藏一下吧。】 正文 第二十章 低头封住她的唇 “怎么可能?是不是他的种,他还不知道?”这次沈茉莉倒没有上两次激动,却也按压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睁得椭圆,就跟要凸出来的一样。 乔语低头叹了口气,都是陈年旧事了,本不想提的,但为了孩子,她不得不将已结了痂的伤口再度撕开:“那晚,一个人谎称自己病了,要我去看他,结果被莫北发现了,所以才觉得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事实远不如此番简单。 其实都是陆湛设计好了的。 他打电话给她,说他得了很重的病,快要死了,她才不会信,可他说:“是真的,不信你过来看看我。” 她答应过莫北不会见陆湛,这辈子都不会见陆湛。可他说,他快要死了,有生之年马上要见不到他了。他有哮喘,严重的哮喘,可能打这个电话,就是哮喘犯了。 乔语去了,没碰见陆湛,倒碰见了莫北。 他问:“你怎么来了?” 乔语不知道怎么答,紧紧咬着唇,都咬破了溢出血了仍浑然不觉。 他笑了笑,像带着刀刃:“你不说,我来告诉你,你是来见陆湛的,对吧,你和他根本没有断,你们一直都要私情。你爱他,对不对?所以才一接到他的电话,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乔语,我在你心里算个什么东西?” 乔语第一次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狠狠地裂开。她当时是想拦住他的,但没有,她立在偌大的饭店大厅,耳边的回响都是杂音,眼前是模糊的重影,她的世界轰然倒塌。 沈茉莉坐了半天,才离去。 临走前,叫乔语等她的电话,她点点头。 看着车子离去,卷起的一阵尘土飞扬,乔语松了一口气。 ****** ****** 这夜里,她睡了一个好觉,一宿都没有做梦,直到早晨十点。 刚一睁眼,就看见莫北一张阴沉的脸,室内没有开灯,窗帘又拉得严实,他陷在黑暗里,周遭阴沉沉的,只有那双清冽的眸,像含着一把刀。 乔语觉得胸口有点发紧,捂着嘴干呕了一阵,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拿掉她的孩子,一提到孩子,她伸手就护住了腹部,幸好…… 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莫北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将肘支撑着脑袋,一边轻轻敲着膝盖盘算,一边沉沉地睨着摆在窗台的一盆花。其实不过是最便宜的雏菊,大朵大朵的白,像雪一般,是乔语想送给莫北,但他却不要。 乔语想,他不是不要花,而是不要她的爱情,雏菊的花语总带着浪漫的色彩,就像缪斯诗句里写得那样:我爱着,什么也不说;我爱着,只我心理知觉…… 他心里知道,只是不爱她。 “语。”他轻轻叫她,每次都是这样,他心情好时叫她语,心情不好时也叫她语,到底他叫的是语,还是雨。她分不清,也懒得分清,捂住耳朵大声地喊:“我不想听,不想听,你出去,这个点儿,你该去上班了。你去上班。” 他摁住她激动的双肩,俯身下来凝视她的双眸,她一定眼泪婆娑,难看至极。 她躲着,他偏不让她动。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可她不想听,一句也不想听。 “莫北,我告诉你,如果你想要拿走我的孩子,我就跟你拼命。”她急了,如疯狗一样,恨不得见人就咬。她用手捶着他的胸膛,每一下都用了十分的力,只听见他闷哼一声,居然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二更 中午12点~1点】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逃跑计划(二更) 乔语安静了,眼泪簌簌地滚下来。 莫北的声音低柔,仿若天籁:“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乔语咬住他的唇,直至咬出血来,仍不撒口,血腥味儿在彼此的唇间散开,如铁锈一般。 “为什么这个孩子你就容不下?明明是你的孩子,你连你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吗?”乔语望着他,就如望着一缕希望。莫北垂头沉吟片刻,复抬起头来时,眼中那片涟漪,就如水,一浇就把她的希望之火湮灭。 他抚摸着她的头,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们以后会有更可爱更可爱的孩子的。” 乔语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要自己亲生孩子的人? 她看不懂莫北,越来越看不懂他。 乔语不在挣扎,不再和他说话,窝在床上,合着眼。她其实是没有睡着的,但一睁眼就会看到莫北,一旦看到莫北,她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 沈茉莉终于给她来电话了,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声音自然就扬高了八度:“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急死我了,好在你打来了,谢天谢地。” 沈茉莉咯咯地笑,边调侃边抱怨:“你幸亏还有我这个好朋友,不然把你卖了你还在给人数钱呢?你看看我,长得虽然不咋地,但脑子好使,你不得容我好好想想啊!” “是,是,您脑子好使,想出办法来了吗?”乔语急得一身汗,装个孙子又有什么难,她只求沈茉莉可以真帮到她。 “这个嘛……”沈茉莉本想吊吊乔语的胃口,但乔语平时正经惯了,琢磨着乍一糊弄她,她心理承受差,犯了心脏病就不好。 沈茉莉端起桌上的橙汁咕咕喝了一大口,急得乔语直咽口水:“你说,成吗?我保证认真地听!” 索性沈茉莉也不在藏着掖着,把话挑明了:“你得亲自给你家那口子说,你想把孩子做了。” “不行!”乔语摇头坚决反对。 沈茉莉急了:“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乔语默了默。 沈茉莉继续:“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家那口子消除戒心,当然,能不能骗过去,端看你演得如何了。你们家那块儿的地形,我已经勘察清楚了,最近的是肖安医院,途中,我让人安排一次小事故,然后你就装肚子疼,他必然选择最近的肖安医院给你做引产手术。只要一进医院的门,便尽在掌控之中。See的明白?” 乔语在脑子里过滤一个遍,计划果然天衣无缝:“那什么时候动手?” 沈茉莉点开电脑上的日历,盘算了一下后,沉声说:“这周五下午四点,十六号,一般周五出城的较多,会堵成一条龙,即便不堵,做点手脚也看不出来,你说,是吗?” 乔语默默点了点头,在心里记下了时间。 但另一件事让她犯了愁。 她如何能骗过莫北,他是那么心思缜密的一个人? ****** ****** 乔语演练过很多篇,多到她自己都觉得厌烦,却仍然不太满意。 这是一锤子的买卖,不成功便成仁,二者不能选其一,绝不能马虎。 她拿着手机快要一个小时了,屏幕上的电量显示还剩百分之二十八,不能再等了,深吸一口气,从通讯录迅速找出莫北的名字,然后一眼闭,就拨了出去。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最后的晚餐 莫北显然不忙,四下里静悄悄,甚至连读出她名字的时候,都带着回响。 “语。” “嗯,是我。”难得的心平气和,难得的声音婉转,让乔语自己也徒然一惊,原来竟是她的声音。 “找我?什么事?”他似乎竭力地想要说明他很好,可事实上也许会很糟。 乔语措辞了一下:“你今晚有空吗?” 他似乎在翻日程表,因为正有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过了几秒,才响起他清凉的嗓音:“有空。” “那帮我过生日吧。今天是我们孩子的生日,不过以后再也不能过了。莫北,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狠心地不要他,但你不能不要我。” 直至收线,乔语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哭了,若不是眼前的模糊和一股湿热,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眼泪,不是都流光了吗? 孩子和莫北之间,这是乔语想了好长时间的选择题,她还是会选择莫北的吧,正如他说的,她会有更多的孩子,但她只有一个莫北。 莫北是掐着点到的,偌大的别墅只有他和乔语两个人。沈姨被乔语放了大假,一晚上都不会回来。 她今天挑了件白色的连衣裙,幸好怀孕也没让她胖多少,穿上倒不显臃肿,漂亮地一对蝴蝶骨,就像一对翅膀,乔语盈盈地笑着,朱唇微掀:“你来了,我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菜香扑鼻,莫北闭上眼睛闻,辣子鸡,鱼香豆腐,还有…… 他有点闻不出来了 “是不是酱油炒饭?”一睁眼,就看到乔语端着满满一盘子炒饭立在他的面前,嘴角扬笑,眸光灼灼,她的身后是一大片的海棠花,她立在花海中,宛如花之仙子,枝叶从她的四肢伸展出来,看着几乎融为一体。 这样的乔语,很乖。 莫北伸手在半空怔了半晌,才落到她的头顶上:“既然是要生日,没有蛋糕怎么行?”说着,就拿起电话吩咐他的司机去城里买。 乔语的心疼了一下,但很快,又展露笑颜。 其实这个笑,她对着镜子已经练习过很多遍,勾勒出一个弧度,不大不小,刚刚好,只是皮动了一下而已。 但这次,乔语却想哭,赶紧仰起头,但泪就跟雨似的,收都收不住,最后她捏了自己一把,才忍住。 “都凉了,快过来吃。”她招呼莫北过来坐下。盛了两碗炒饭,一碗落得高高得冒了尖,一碗几乎吃几口就要见底。多得当然给莫北,但他只拿了小份。 他食量本就惊人,这种程度根本就吃不饱,正要换回来时,他却摁住了她的手:“你吃双份,不然怎么会有力气。”把孩子拿掉。 后面的一句虽然他没有说,但乔语也听出味道来了,心一酸,泪差点飙出来。 “你怎么不吃?”见她戳着一块豆腐已戳得支零破碎,莫北忍不住开口。 她讪讪地笑:“哦,吃,正吃呢,你说这鱼做的是不是淡了点?” 莫北但笑不语,岂止是淡,根本就没放盐,还有这道青笋炒肝,咸得简直能变成一只燕巴虎了。 莫北想了想说:“不淡,还可以,很和我的口味。” 【中午出去吃饭,去前会把章节调成自动发表,亲们12点来看吧】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菜不好吃(二更,求收) 乔语疑惑地朝他望了一眼,正要冲着青笋炒肝夹一筷子,电光火石间,莫北却抢先一步,把盘子端在胸前,再以迅雷之势全拨进了他的碗里,搞得乔语目瞪口呆,恨不得吞进一只苍蝇。 莫北解释:“我喜欢这菜,你不许跟我抢,你去吃青椒炒肉。”那菜他尝过,是人吃的。 乔语不死心,非要从他碗里夹出一根尝尝:“我不喜欢吃青椒炒肉,我就喜欢吃青笋。”正说着,筷子就伸过去了。 莫北用筷尾敲了一下她的手。 哎呀一声,筷子就掉在地上了,莫北弯腰捡。 “莫北。”乔语轻轻地叫他,声音带着浓浓地哭腔。 莫北一顿,不看她的脸,径自走向厨房,换了一双过来,才看见她泪眼婆娑,眶里子积满了泪。 他其实是挺讨厌女人哭的,但乔语是个例外。 他喜欢她窝在他的怀里低低地哭,即便弄湿了外套,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总背着他哭。 “我真没用,连顿饭都做不好。” 莫北拍拍她的脑袋,点点她的鼻头:“我觉得不难吃,你看我,吃一大口菜,喝一大口的茶,即容易消化,又健脾,一举两得,多好。” 可能是为了让她安心不自责,莫北居然捧起碗筷吃了起来,每一口都含满了米粒和菜,鼓鼓囊囊的,像塞着几个肉包子,好不容易嚼碎了,再灌一大口茶,上好的乌龙,茶香水透,一看价格就不菲,品茶可不是这样品的。 当场就把乔语心疼坏了,一把夺过他的碗:“不许再吃了。” “没事的!这是你做的,我怎么能够不吃完?”莫北看着她的双眸笑。 起身,冲到厨房,朝着垃圾桶就倒了下来,带着碗和盘。转身时,他正走过来,脸上挂着淡笑,背脊却挺得笔直,就如一棵笔直的树。 “莫北,我恨你。”她忽然说,然后就哒哒地跑上楼,任莫北怎么叫,她都不肯开门。 如果他可以对她坏一点,再坏一点,她或许可以心狠一点。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既想得到熊掌,又想得到鱼,显然痴心妄想。 应有此报! ******* ******* 去医院的路上刮起了大风,呜呜地,就像滚滚春雷。 乔语坐在车子里,手抵住额头。 没人敢来打扰她,气氛一时说不上来的悲凉。 沈姨坐在她的旁边,始终眉头紧皱,唇绷紧,手抬起又放下,反反复复三次,最终轻叹一声。 她也是做过母亲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做母亲的苦与乐,但她是一个下人,为了这份不菲的收入,有时往往也身不由己,孩子都这般大了,硬生生地从身体里剜出一块儿,那是比杀了自己还难受的。 正想着,就忍不住默默流了两行泪。 乔语心里一直默默倒数着时间,过了前面的绿灯,一切就会像事先说的那样,会从旁道冲上来一辆车,超车时,不知为什么轮胎居然打滑不小心碰上他们的车,这时必然踩刹车,后边的车顺理成章地就兑过来了,她将事先准备好的血袋挤破溅到衣服腿上,装着肚子疼,他们必然会舍远求近把她送到肖安医院,路边正有好心的司机接应,只要她一下车,司机就会迎过来,然后一切便尽在掌控中。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终于逃出来 吱—— 只听得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乔语早已洞悉一切,双手扶住前面的后椅背固定双手,以免碰了肚子,但又不能没什么表示,只额头重重地栽到前面的后背椅上,还来不及一声“哎呦”,后边的车就兑了上来,又是一阵激烈的震荡。 有人下车查看情况,也有打电话报警,过了没几秒,车外的人居然和司机大打出手。 只有沈姨一个人陪在乔语的身边,她双眸紧锁在她的身体上,试图将她搀起来,乔语却勉励地摆摆手:“不用。” 她掐着自己的双腿,恨不得掐出一片淤青,只觉得额头的汗密了,才用锋利的指甲挑开血袋的一角,血立即涌了出来,她嘴唇泛白,颤巍巍地朝沈姨笑了笑。 沈姨吓得不轻,还没等她发话,径自就先跳下车,嚷道:“不好了,乔小姐见红了。” “哎呀,这个可不好。” “怎么办?” “怎么办?” 七嘴八舌的都没了主意,毕竟这种突发事件少得可怜,年轻的护士都没什么经验。 有一位较为沉稳的大夫扶额沉吟片刻后,说:“这附近有家医院,去那里吧。” 他本想一块跟着去,但兑过来的那位司机不依不饶,无法,只能等交警,他可以等,但乔语不可能等。 车,是走不了。 叫救护车,四处望望,都堵成了一条龙,进得来,出不去,人命关天,不能儿戏。 怎么办? “你们是不是要去肖安医院,要是的话,俺捎你们一段。”一位操着乡下口音的中年人憨憨地挠挠头。一看就是个朴实的农民。 乔语一看时机成熟,连忙推开车门,虚脱得几乎发不出来音:“求求你,送我去医院,我不行了,痛死了。” 那位憨厚的乡下人赶紧过来搀扶,四个人好不容易把她架上车,一看这车,太小了,除了乔语只能再容纳一个人。 几个随行的医生护士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觉得由沈姨带着去,他们紧跟其后。 这就是乔语想要的结果,沈姨年岁高,即便腿脚再怎么利落,也敌不过她的灵活干脆。 待车子启动的那一霎那,乔语的心,就像落入湖泊的石头,要多安定就有多安定。 事情进展得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自打到了医院,就有专门的护士将她推入手术室,只留沈姨一个人在外面等候。 乔语看见了沈茉莉,她笑望着她。 乔语觉得这样的笑真美,就如千朵万朵花齐绽,千红万紫多缤纷,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笑了。 她扔给她一件衣服,乔语火速的换好,从后门直接到达停车场,正停着一辆奥迪。 推门就上,一气呵成。 当车驶出肖安医院时,乔语好像看见了莫北,只一个侧影,一闪而过。 再见了,莫北,要永远的说再见了。 她知道他不喜欢这个孩子,但她会把他养大,养得白白胖胖的,如果还有机会,让你见见他,你是否会收回当初的决定? 车驶上高速,疾风从微启的窗口吹来,吹乱了乔语的发,打在她的双颊有点疼,但她不怕疼,她喜欢这样的感觉,自由的感觉。 【二更还是中午12点】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她的男朋友竟是他(二更,求收) “茉莉,你怎么有这么大本事,操纵这一切,这一切堪称完美。”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沈茉莉从抽屉里拿出一副墨镜,是今年巴黎流行的蛤蟆镜,几乎挡住了她半张脸,启唇浅笑:“是我男朋友出的主意,他的主意多。” “你男朋友?”乔语有点小惊喜,平时没听她说过啊! “才交不久。”她侧头看了乔语一眼,“他人长得可帅了,不比你们家莫北差。” “是,是,是。”乔语连说了三个是,恋爱中的女人不能得罪,一旦得罪,是要记恨一辈子的,“对了,我们要去哪?” 沈茉莉吃吃地笑着:“瞅把你吓得,不会把你卖了的。去我男朋友的山顶别墅,你以为你们家莫北是什么人,一撂狠话,全京城都要抖三抖。厉害中的战斗机。” 只是令乔语没有想到的,推开山顶别墅那扇厚重的大门,随之而来的光差点刺瞎她的双眼,在光晕里,立着的,不是陆湛,还会是谁? 沈茉莉锁好车进门:“乔语,我向你介绍,这是我男朋友。他叫陆湛。” 天如塌了一般。 ********** ********** 乔语想要逃,想要离开这里,却被迎面而来的沈茉莉钳住了双肩,她动弹不得,生不如死。 陆湛的脸在一点点的清晰,犹如一道刺眼的光芒,乔语拿手遮了遮,却始终觉得眼睛酸疼。 “茉莉,我想要走了?”她的腿脚发软,恨不得一头栽倒在地。 “干什么去啊?”沈茉莉拉住她,“刚逃出来,就要羊入虎口?你脑子没病吧?”疑惑地睨着她,乔语觉得口干舌燥,舔舔唇,脑子里始终转不出一个原因,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不可能自投罗网。 “我恐高!”她鬼扯了一个理由,“这里地势太高了,我头晕。”边说着,就扶着额头,身子连带着摇摇欲坠,好像风一吹来,便要倒了的样子。 沈茉莉赶紧搀扶她,脸上挂满了歉意,同学四年,她倒没发现她恐高,去了游乐场玩“生死时速”,她总是第一个跳上去,还扬言多玩几轮看谁先趴下。 几年之后,不是受了谁的刺激,居然恐高了? “我没事!”做戏就要做全套,她勉励地扶住沈茉莉的胳膊,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身体稳定,扬起笑来,脸总带着一股白,像掉进面粉堆里似的。 “你恐高?” 说话的人是陆湛,吓得乔语一个激灵。 “哎呀,克服恐高有一个办法百试百灵,你姓?乔,对吧!乔小姐,要不要试一试?” 说话间,陆湛已经站到了乔语的左侧,他人高马大,与莫北不相上下,甚至还比莫北猛了一点,强烈的压迫感袭来,乔语微微仰头,对上他那双如鹰隼般的眸,虽然是笑的,却让人不禁毛孔悚然。 “试吧,试吧。”沈茉莉摇着她的胳膊。 乔语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而此时,别墅外面一阵骚动,只不过须臾,就有人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吱拗一声,如铁锤一般敲在乔语的心里,让她紧张得手脚冒汗。 炙热的阳光射进来,正映在款款而来的男人身上,他一身黑色的西服,拢在碎金般的阳光里,就像从地狱出来的恶魔,那双眼更是沾满了寒芒,乔语的心一时提到了嗓子眼。 她听到自己在叫他的名字。 “莫北!”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终于不要她了! 她听到自己在叫他的名字。 “莫北!” 你怎么会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栋别墅? 一直跟踪她吗? 种种疑问,乔语问不出口。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莫北,就像侩子手一般,让人不敢靠近。 他的唇掀了掀,不带感情的轻吐两个字:“带走!” 随即两个带黑墨镜的保镖上前,乔语都忘了躲,就这么直愣愣地被拎进了车里。 突然地冷气,让她打了一个哆嗦。 莫北坐进来,斜睨她一眼:“孩子我可以让你生下来,不过以后,你就你,我就是我,不要再指望我还会对你多半点温柔。这是你先粉碎的诺言,我自然有对付你的权利。乔语,这次我很生气!你,好自为之!” “开车!” 这是一周来,乔语听到莫北说得最后一句,他没有把她带回郊区别墅,而是领回了她们原本的家。 原本的家? 乔语心里伤了伤。 她们原本的家只有她和莫北两个人,现在多了一个鹤雨斓。 她居然在她们的家里? 乔语气结,却不能说什么,只能把这团火往肚子咽。 她好几次都找机会和莫北说话,但他不是瞥她一眼,就是轻嗯一声,让乔语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乔语这次做得并不过火,她只是想保住她的孩子而已。 这还有错? 孩子似乎知道她心情不佳,一周以来都没有反应,最后急得乔语直对着肚皮说话,小宝宝才意思意思地踢了她一脚。 她放心了,下楼找牛奶喝。 最近她的食量大的惊人,医生嘱咐过,要少吃多餐,注意运动,否则孩子过大,不但不好生,还可能影响到孩子的发育,睡醒了,乔语就去花园溜达,只是后边有两三个黑衣黑裤黑墨镜的保镖跟着,很让人不爽。 但她属于重犯,不能轻饶。 周五,莫北搭飞机去了法国,听下人们说,要去七天,鹤雨斓最近刚好休息,一听到莫北要启程,连夜定了机票想要一块去。 兄妹俩一前一后的前往机场,让乔语的担忧一度升高,于是每晚不停的做噩梦,惊醒后就开始拼命地灌白水,打长途到法国,一连打了三次,最后竟然是鹤雨斓接的。 “嫂嫂?是嫂嫂吗?哦,不,你以后不是我嫂嫂了,我哥说了要和你离婚。你懂离婚吗?我哥还说了,他有了你出轨的证据,你一份赡养费都拿不到的。” 乔语冷了脸,沉下声音问:“莫北在吗?” 鹤雨斓笑了笑,乔语怎么都觉得这笑声太过刺耳,差点把她的耳膜刺穿。 “我哥啊,他还在睡。” “他在睡觉?你们在一起?一个屋子?”乔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隆隆的,都是火车碾过的声音。 “对啊——”她拖长了音,“我们在一起,一个房间,一张床,我刚刚洗完澡。嫂嫂,你还想知道什么?” 乔语只听得心一阵乱跳,砰砰砰,就如铁锤敲打木桩。 那边似乎传来一阵声响:“谁来的电话?” 砰地一声。 手机摔在了地上,乔语立即弯腰捡起来,拿在耳边听。 “今晚你对我真好!” “是我的荣幸!” 乔语听到心碎的声音,就如球打破玻璃的那一瞬,碎得稀里哗啦的,拼都拼不好。 莫北,终于还是不要她了! 【二更,还是在中午】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总是怀疑她 二更(求收) 乔语尽量装着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强颜欢笑,其实也挺简单。 乔语想,莫北不要她了,但她还有孩子,不是? 她要高兴起来,这样孩子才能高兴。 她每天对着电视都在看搞笑的喜剧,有时反复看十几遍,不想笑时,她就装着哈哈大笑。 她尽量让生活踏入正轨。 刘亚东出差回来给她带来了不少礼物,有吃的,也有玩的。一次,乔语就问他:“有什么职业适合孕妇干的?” 刘亚东不明白她的意思。 乔语解释:“我想出来工作,你有没有门路?” 可能他觉得她疯了吧,莫名其妙地瞅着她。 真不是她有病,万一莫北和她离婚了,她拿什么来养活孩子,养活她。 她要找一份轻松地工作,上大学,她学的是什么专业来着? 金融? 贸易? 她从没有涉猎过,毕业四年了,还是新手一枚,哪个老板肯用她? 好在她数学不错,从小学到大学,甚至研究生入试题都难不倒她。 她上了三天网,终于有一家公司肯试用她一段时间。 她高兴极了,连洗澡都哼哼着小调。三天后,她拿到第一份收入,虽然才区区三百块钱,但当到款提醒叮的一下响起时,乔语还是激动无比,举着银行卡亲吻了好半天。 只要攒够了三万块钱,她住院生产,孩子出生后的营养,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够花一段时间。 这份工作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按量计费,做得越多,工资也就越高,尤其是难题,最高的每题可以拿到五十元,只要一天做六道,就是三百块钱。不过不是每天如此,大多还是一二十块的居多。 好在乔语手勤,一天一百道不在话下,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拼命,就有眼红妒忌的,干了还没几天就有人向公司的领导打小报告,具体内容乔语不清楚,但QQ页面跳出一个主管窗口时,吓得乔语一身激灵。 虽然看不到真人,但乔语却觉得此人面如冰霜,从冷得掉渣的语气中多少透露着不满:“一道题读用掉一分钟,思考用掉两分钟,写出来用五分钟,再反复验算几遍,准确无误再提交,最快的速度用掉十分钟,这是我最高纪录,级别难题偏上。你一天做类似的可以做一百道,也以这样的速度,那就是一千个小时,你不吃不喝不睡,用十七个小时才可以完成,何况你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速度,你老实交代吧。” 乔语盯着屏幕一片茫然,叫她老实交代什么,思考了半天,才颤悠悠打出一个问号。 那边明显火大,乔语想象着敲字时声响震天,不自觉地浑然一缩。 “本公司是实名制的,你做出来的题就是你做出来的,署名是你本身,不可以让旁人代劳。若是发现诸如问题,本公司会考虑以法律途径采取适当的解决方法。” 乔语悟了,他们是怀疑她张冠李戴。 乔语措辞了一下,连忙发出去一条:“你的顾虑,是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这么快速度完成这么多题,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做一道题,根本就花不了十分钟,顶多五分钟。你们所标示出来的五星题,也就是最难得,我觉得十分容易。有时往往不用怎么细读,也可以知道怎么做。”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一个怪人 那边沉默了很久,等到乔语吃完中餐,到花园溜达了半个小时,才看到对方的回复。 “我们有必要见一见。” ********** ********** 事实胜于雄辩。 乔语也觉得有必要和这个人谈一谈。 很快约好了时间地点,乔语从医院做完检查,直接拦了辆计程车就过去了。 如今的莫北已不再怎么限制她的自由。 乔语知道原因,只是不愿意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到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一股潮湿夹着青草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她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点了一杯热柠檬,指尖敲得飞开,刚开始还犹豫了一下,到后来简直手到擒来,脸上漾着笑意,双颊绯红,就像染了颜料。 苏陌瑾打进入星巴克,一眼就注意靠窗边的那个女人,拢起的小腹,让他煞是震惊了一会儿,怀了孕,还如此操劳?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也有可能,是骗子,只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 此类的骗局,他经历过不少,毕竟他的行业与人打交道的居多。 不声不响地走过去,此时正在埋首于电脑前的乔语仍是敲字如飞,并没有因为苏陌瑾的紧盯而有所减缓。 这题是临出门他亲自发给乔语的,是麻省理工的入学题,难度可想而知。 他自己都钻研了一晚上,而如今亲眼看见她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出来,震惊的同时,另一个疑窦悄上心头,不会是她背出来的吧,毕竟这类的题,百度搜一下,便可以搜到一个大概。 不再沉默,猛然开口:“这做法有点复杂。” 乔语这才抬头瞅了他一眼,黑漉漉的眼珠子里扬起一丝狡黠的笑意:“我认为这种方法大多数人可以看懂,其实利用物理原理,用不了这么繁琐。” 这是他几个晚上想出来的,她只用了几个小时,哦,不,可能几分钟? 苏陌瑾有点不敢置信。 “你做出来,我看看。” “好!” 话音葡落,乔语就快速地做出来了。 苏陌瑾只觉得一滞,脑袋、耳朵都开始嗡嗡地叫唤。 乔语起身,拿起钱包去柜台为他点了一杯黑咖啡,端着托盘走过来时,苏陌瑾正奇怪地上下打量她。 乔语浑身一阵不自在,局促地放下托盘,把咖啡往他的面前一放。 这让苏陌瑾又浑然一震,她怎么知道他只喜欢喝黑咖啡的?她调查过他?显然不太可能。 一件件一桩桩,都太奇怪了。 见他不停地打量自己,乔语轻咳了一声,说:“您就是苏先生吧?” 他挑起眉:“你怎么知道我姓苏?” 乔语不好意思地笑笑,指了指电脑底下的时间:“您和我约得是十二点半,现在正好一点半,我想您可能记错时间了,但又不敢确认,网址上有您公司的电话,所以打电话过去问。” 苏陌瑾又问:“你怎么会以为我姓苏,不会姓别的?” 乔语垂下头来,小指头互绞,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因为全公司,就您没在公司。” 【二更没变,中午】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要离婚(二更,求收) 苏陌瑾悟了,松了口气,打开咖啡的盖子,浅抿了一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黑咖啡。” 猛然抬起头,那双黑得发亮的眸子撞过来,带着不安地浅浅一笑,苏陌瑾注意到她有一对精致的梨涡,在双颊上盛开,就如两朵梨花,只听得她的声音浅浅的,几乎被风吹了去。 “是猜得。我觉得苏先生工作一定非常勤奋,所以才以黑咖啡提神。” 其实只是乔语的一种直觉,因为莫北乏了的时候,她也会冲好一杯黑咖啡送到他的书房,莫北总会含笑地说声“谢谢”。 望着他,就如望着莫北,有什么差别? 但苏陌瑾只认为她观察入微,并没有什么多想。 闲谈了几句,然后苏陌瑾才正式引入了话题:“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这个问题,让乔语一度眸色黯淡,怯懦地开口:“我学得是国际贸易。” “不是数学?”苏陌瑾一声惊呼,脸上挂满了匪夷之色,过了半晌,估计是觉得失态了,才低下头,摸着咖啡面,沉声问:“乔小姐,既然不是数学专业,肯定学业非常出色。” 乔语的眸光又暗了暗:“其实,我是以及格毕业的。” 大学时,她几乎耗尽了全力,才全科及格,莫北那时候就老笑她,是个小笨猪。 苏陌瑾的脑袋一度僵死,不是数学专业,成绩末流,居然可以对知名高校的数学题,应答自如?何解? 乔语看出他的脸色不好,连忙补充了一句:“从小到大,我学得最好的是数学。” “那你父母是数学硕士?博士?” 唯有这个可解,她遗传了她父母优良的基因,所以才生出一个数学天才。 乔语尴尬地笑笑:“我没有父母,我是个孤儿。” “孤儿?”苏陌瑾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那你结婚了?”他的眼睛往她的肚子上瞟。 乔语默了默,才答:“我结婚了,但我丈夫要和我离婚,所以我才需要这一份,我认为合适的工作。” 然后苏陌瑾便不再说什么,掏出二百块钱放在桌上起身告辞。 乔语把钱塞进他上衣的口袋里,却被他扔了出来。 “我不习惯花女人的钱。” 乔语愣了愣,弯腰一张一张地捡起来,因为有一角脏了,乔语还吹了吹。 这一切,刚好落入苏陌瑾的眼里。 他某一个地方痛了一下,但只是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一切,都步上了正轨,对于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苏陌瑾居然全部开除,不予留用,有些还是合作多年的老员工,但苏陌瑾还是不留情面地结账走人。 苏陌瑾的原话是:“这是一个竞争的地方,优胜略汰,乱嚼舌的,不适合留在这个地方,本公司用不起,还是另谋高就吧。” ****** ****** 对于苏陌瑾默默地帮助,乔语有感于心,但知道他并不是三言两句就好打发的,就只有在工作上下了一番苦工。 几日后,发现她的薪水居然涨了,涨到每题有八十块的收入。 她不知道苏陌瑾帮了她多少,只是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往他QQ上留言,说了一声“谢”。 没想到他居然还没睡,敲出一行字:“你不睡,难道孩子也不想睡吗?” 正文 第三十章 鹤雨斓的电话 其实她只是定了闹钟起来喝牛奶,但他这样回,一时之间不知该怎样应对。 “乖乖地上床,闭上眼,开始数羊,数到一百只的时候,明天的餐桌上就会有无数只羊了。”他的笑话虽冷,倒令乔语会心一笑,打出一个“88”,就下了网。 她真的真的没有想到,鹤雨斓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她们两人的关系有点莫名,根本谈不上好,电话里她亲切地喊她嫂嫂,是那种甜到心坎的声音。 乔语立即有点不知所措,还没等她发话,鹤雨斓就先开了口:“后天是我电影的首映礼,嫂嫂你没事就过来看看,我哥,也在。你来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乔语不知道她有什么猫腻,迟迟地不敢答话,倒是鹤雨斓娇笑一声,说:“其实这个电话是我哥让我打的,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好面子,自然不肯先低头,只能委屈委屈嫂嫂了,先把台阶下了。” 说得声情并茂,乔语有点动容,过了好半晌,才疑惑地问出一句:“真是他让你打的?” 问这话时,乔语精神紧绷,心里似乎想听到肯定的答案,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不是!”鹤雨斓斩钉截铁地差点把电话扔了,倒让乔语极度紧张起来:“什么不是?” 过了半晌,才听见一阵笑声,隔着话筒毫不忌惮地传了过来,倒让乔语松了一口气。 鹤雨斓笑声减收,但话语间仍止不住地畅快:“是我哥让我给你打的,你爱信不信。我挂了。” 乔语本来还想说两句,却听到一声“嘟”。 无奈、彷徨…… 到底去不去? 去,怕是鹤雨斓的诡计。 不去,万一真是莫北的主意,以后想要缓和缓和就难上加难了。 一晚上,都坐立难安,草草吃了几口饭,就上楼去,本来想以工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却没想到做了三道,就错了三道。 和苏陌瑾告了假,没想到他答应得倒痛快。 接着,对着两面墙似的衣柜,迟迟选不好后天要穿的礼服,拿了一件水蓝色的连衣裙,长及脚裸,是巴黎时装周上,莫北送给她的,她本来也喜欢,但试了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竟是太长了。这条裙子要配高跟鞋的,而她偏偏又穿不了高跟鞋。 最后无法,才给她私人的设计师去了电话,让他后天早一点到,帮她打理。 她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样莫北才能高兴,他好不容易低一回头,她可不能让他丢脸。 设计师王灿果然到得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便听见一阵大力地拍门声。 那时候,乔语还没有睡醒,顶着一个鸡窝头,下楼就要给他一个大大地拥抱。 他跟打了鸡血似的跳开一米多远,兰花指一翘:“我说乔三姐,您这个形象也好意思出来见人,您照过镜子没?黑眼圈都要黑到后脑勺了,还有这头发……”他拿起一绺闻了闻,“臭死了,你几天没洗了?” 乔语虽然觉得他说得有点夸张,但他这个人,事事斤斤计较,件件讽刺到底。 对于他的毒舌,乔语早已见怪不怪了,两手一摊:“你打算怎么收拾我?” 【第二更还是在中午哦,看过亲,觉得不错,就帮七姐收一个吧】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没有承认过这段婚姻(二更,求收) 王灿绕着她三圈,跟得道高僧似的掐指算了半晌,才把她推进卫生间:“给我洗干净再出来。” 乔语从门缝探出个小脑袋:“我还没吃早饭呢。” 王灿嫌弃地瞥她一眼:“洗完了再吃,用不了多少功夫的,当然看在你是个孕妇的份上。你要知道跟我的那些国际名模根本不吃饭,他们只吃绿色的蔬菜和大把的维他命,还抱怨自己的身材这么差。乔三姐,你这么‘富态’,自个偷着乐去吧。” 王灿喋喋不休的,把乔语说得一阵晕乎。这才从冰箱里拿出一片面包叼在嘴里,又开始话唠了:“告诉你,别为了吃饭,就糊弄啊,我看洗得不行,要重洗的。” 嚷得乔语脑仁疼,真气运及丹田来了一声狮子吼:“知道啦。” 王灿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干什么这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 乔语洗啊洗,终于把自己洗得白白净净的,带着一股迷迭香。 王灿满意地点点头,从化妆包里掏出一小瓶精油,乔语在杂志上看到过这个牌子,说是一滴贵如油,他却倒了满手,用掌温捂热了,放在她的肌肤上轻揉。 她的肤质本就白皙剔透,如今像含着一块温玉似的,然后王灿开始帮她吹头发。 因为怀孕,她的头发又枯又黄,还易断。 王灿皱了皱眉,拿起剪子帮她休整了一下,果然焕然一新。 等收拾妥当以后,已到了下午四点,乔语叼了块饼干,就驱车去了。 她平时是不怎么开车,一般打车,但她怕迟到。 和鹤雨斓约的是五点,本来二十分钟的车程,足足开了四十分钟,等她紧赶慢赶赶到会场时,居然已经开了,并且还开了有一段时间。 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像是一枚定时炸弹埋在她的心尖,乔语几乎是忘了笑,透过人群,她还是一眼就把莫北认出来了。 他清瘦了不少,脸廓深邃,那双幽黑的眸像少了光彩,总是暗暗地,像一汪枯井。 乔语的心提了提,刚要跨步上前,却看见鹤雨斓挽住他的胳膊,那么轻松地十指紧扣,无名指上换了枚如鹅卵石般大的锆石,一看就是瑞士进口的,那里本应该是她送给他的一枚素戒,本来只有二千多块的,本来是她和他独有的标志,但是…… 乔语明白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承认过这段婚姻,所以才在公众的场合把戒指摘掉,所以才不向任何人提起他已婚,所以才不摆酒席不照婚照,所以…… 她想,她是真傻,所以才会答应他的求婚,和他在一起。 因为他想和他在一起的,并不是她,而是鹤雨斓。 要不然怎么会在记者影迷吹口哨说祝福的时候,不加以否决。 因为他的心里,巴不得这样让人误会吧! 乔语发誓自己没哭,她也不想哭,只是落寞地走到门口,还是发现眼眶湿润了。 心里这枚定时炸弹轰然爆炸,把她的心炸得满目狼藉。 【明天9点继续,亲们还等什么动动手指,收一个吧!】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遭人绑架 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她只清醒了几秒,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她坐在落地窗前,正在弹钢琴。 她从没有玩过乐器。莫北说她是孤儿,从小生活在福利院里,试问一个成长在福利院的孤女,怎么会弹钢琴呢? 琴音低沉似海,高亢绵长,中间过渡时,带着迷人的颤音,低回婉转,是四级以上的水准。 她不懂琴,也没有研究过琴,但一眼就认出这琴的牌子是施坦威,是世上最好,也是最贵的琴。 她似乎会很多曲子,都是又难又好听的,但她明明是不会的,连哆瑞咪发梭在哪里都不知道。 梦中的她,弹了一首接一首,她觉得熟悉,但忘了在哪里听过了,最后记起来,是在莫北的书房外。 此时正是残阳如血,云层绚丽多彩,晚霞从玫瑰金,变成漂亮的玫瑰红,然后又是玫瑰紫,有风从窗户吹进去,扬起纱般的窗帘,她的睫毛倒影在她的双颊上,敛目低垂,嘴角含笑。 琴音愕然停止,从门的那一侧走进来一个男孩,脸上稚气未脱,偏又要装着高深莫测的样子背了背手。 他一定是年轻时的莫北,轮廓没变,只是那双眼,带着如泉水般的清澈。 乔语看见自己站起身来,她穿了一身粉色的连衣裙,领口处有镂空的小花边,马尾梳得整整齐齐,头上别了一个粉色的小卡子,怯生生地喊他:“莫四少。” 她为什么喊他莫四少? 她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 为什么? 一切都是为什么? 乔语的脑子头疼欲裂,迷迷糊糊说着话,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想赶紧脱离这个梦,这个梦太可怕了。 她不可能认识年轻时的莫北,也不会知道他年轻时是否就长这个样子,因为她从来没有看过他的照片。 但梦里的一切,哪怕指尖触上钢琴的瞬间,她都觉得熟悉,可怕的熟悉。 啊—— 她惊醒过来,后襟冒着冷汗,嘴里不停地倒气,就像离水的鱼,拿手擦了擦额头,才缓了缓。 “靠!这娘们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就这样死了呢。” 乔语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双眸睁开,视线昏暗,她好不容易适应了周围的光线,才看清这怕是废弃的一个地下仓库。 她努力又回想了一下,她急急忙忙地从会场跑出来,直奔停车场的,但…… 后边的事,她记不起来了。 京城最近犯罪率颇高,她不会是被人绑架了吧? 好在不用她费脑子想,就有人告诉她。 “对,你是被我们绑了,你别想了,想也没用。” 劫匪只有五个人,两人轮流监视她,门口安插两人,最后一个人好像是这四位的老大,样子看不清,因为都带着猪头面具,但一身横肉五大三粗的,绝非善类。 下意思地,乔语摸了摸肚子,还好……孩子没事。 这帮人掳人,不过是为了求财,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银子,凭着莫北在京城的人脉,他们还不敢不放人,或许在他们听到她是莫北合法的妻子时,没准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有人杀她(求收,求推荐) 可她棋差一招,刚把这话说出来,这帮人就哈哈大笑了。 想想也是,会场里,还默许他和鹤雨斓的关系非同一般,这里又说她是莫北的女人,肚里还怀了他的孩子,估计连鬼都不信了吧。 乔语只能把腕子上的手表,颈子上的项链,连同指上才两千多块钱的戒指摘下来,觉得还不够,索性把脚上的脚链也摘了下来。 其实从一开始,她都是心如止水的,但看到这个脚链,心里一下,就酸水泛滥。 这是莫北第一次送她的礼物,当时买得特便宜,打了折才一千多一点,但她爱得不得了,就算后来有了像石子般大的钻石,她都不肯摘,一直带着。 她把东西往他面前一摆,意思不是要放过她,而是让他觉得是他抓错了人,不如放了她干净,毕竟兜上两条人命不划算。 但千算万算,她还是算错了。 她绑她的目的,居然是因为苏陌瑾。 她和他的关系,就是纯粹的雇佣,深一点,就算普通朋友,连好朋友都谈不上。 于是当这个所谓的老大给苏陌瑾去勒索电话时,乔语扶额嗟叹了好半晌。 果然苏陌瑾忘了她姓甚名谁,说了半天,才把乔语这个人搞清楚。 挂了电话,那人便拍了拍乔语的肩:“那人对你还挺地道。” 地道? 地道个屁。 不是所有装深沉的,背后就得有什么,有时是堆杂草,还说不定呢。 所幸他们也没虐待乔语,虽然饭菜一般般,但吃饱喝足绰绰有余,闲暇时,乔语还可以看看杂志。 一来二去,乔语也摸清了他们的门路,他们大概是新手,很多事都是临时起义的,譬如写勒索信,还真亲自动笔写了。 有指纹,有字迹,还怕警察逮不着你们吗? 一时好奇,乔语便随口一问:“你们跟苏陌瑾有什么过节?” 答案出乎乔语所料。 有名高个子,皮肤黝黑,脸上像有条伤疤的男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堪堪开口:“他害死了高大的妹妹,我们一定要给他一个血的教训。” “没错。”其余人,一声惊雷平地起,像放炮,还带着回音。 这就不好解决了,毕竟是两家的家事。 乔语扬笑又一问:“那你们怎么觉得我很苏陌瑾有关系?” 那个叫高大的,估计是这四人的头,斜过眼睨了乔语一眼,舔舔嘴唇,估计本不想开口,可能一块郁结积在心里难受:“那天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吗?咖啡厅,你不记得了?俩人挺亲密的样子,你还替他买咖啡。” 怎么后来,他拽钱,你没看见? 真是倒了血霉了,无巧不成书,居然碰到这事儿! 乔语瘪瘪嘴,本想解释一下的,但这帮人哪是听解释的样子,索性拿了杂志盖在脸上,倒头呼呼大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仓库外面有了动静,听着像五个人打起架来,还有铁器撞击的声响,接着传来一阵国骂。 乔语提心吊胆,探着身子把耳朵凑近了听,不听还好,一听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要把她宰了,看他还来不来?”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被车撞了 这个他,应该指得是苏陌瑾。 而第一个她,莫不是自己? 乔语拿手指了指自己,莫名其妙地自问自答:“说的是我吗?要把我宰了?” 思绪还没有理顺,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乔语都忘了怎么呼吸了,环顾四周,觉得都不是避身之地,灵机一动,干脆躺在原地装死。 不过,她还没有所动,就传来一声嘶吼:“跑!木板后面有后门,快跑,高大,疯了,见人就砍。” 接着听来一声哀嚎,紧接着就没声了。 乔语的眸子立即锁死在木板上,这是一块门板,实木的,估计有几十斤。 乔语一咬牙,就扣住木板的两边。 高大一双赤血的眸就在咫尺,乔语的心砰砰地跳,甚至还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眼睛一闭,就把木板推翻了,也不知砸着他没有。 乔语不管了,开了门,就往外面跑。 荒郊野外,又是大晚上,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天沉得要塌下来一样,空气稀薄,乔语张开大口,努力地换气。 她要跑,不间断的跑,一旦停下来,高大就会杀了她,杀了她的孩子,为了孩子,为了她,她也要跑,发疯似的跑。 突如其来地,一道刺眼的光芒,乔语用手挡着想看清楚什么,但什么也看不清,她只觉得刺眼,像激光要把眼睛戳瞎,也只有那几秒,她才觉得不对,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被车,撞得飞出去了。 她觉得有人在叫她,声音很熟悉,乔语想了半天都记不起这个人来,他攥得她的手生疼,她想要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试了几次都发觉没什么力气。 医生掰开她的上下眼皮,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听不清,只隐约地觉得让她动一下,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动了动眼珠子,已是用了很大的力了,但似乎却没动。 她好像看见了莫北,一脸焦急的模样。 这时,他怎么会在她的身边呢? 他的身边,应该是鹤雨斓。 如果她死了,他们两个就可以在一起了。 但她的孩子,怎么办? 跟她一块儿去吗? 乔语头疼欲裂,似要炸开了一样,不止是头,疼痛像是从血脉中渗透出来,全身没有一处,不是锥心刺骨的痛。 她想,她这次是要完了,但她的孩子怎么办啊? 她动了动嘴唇,用了最大的力气,还是没人听清。 有人在她的耳边喊:“你说什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你得给我好好活下去,你要是死了,我也跟着死,听清了没?” 什么人这么矫情又煽情啊,一定不是她的莫北。 她的莫北,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泰山压顶不形于色的,那么出色的人,连她见了,心里都要抖三抖的。 有冰冷的液体强行灌入她的四肢百骸,她全身发冷,嘴唇都是紫的。 她可不想就这样死去,太冷了,冻死人了。 她似乎做了很长的一段梦,但都是零星的碎片,就像蒙太奇,总拼不出一个完整的电影。 有人说:“刘亚东身体不好都是你害的。” 乔语急了,眼圈都是红得,问:“我怎么害了他?我和他又不熟。” 【二更改在晚上8点—10点之间,没存稿了亲,所以二更稍微晚点更细,见谅啊!】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孩子没了(二更,求收,求推) 那人,乔语不认识,今生今世都不会认识,就那么笃定地瞧着她,眼里像藏着刀,恨不得飞出去一刀将她致命:“那枚子弹,你倒忘得干净。” 子弹? 什么子弹? 子弹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还想问,但又换了个场景。 她看见自己趴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这个女人长得和她很像,柳叶细眉,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下巴,但她全身没有一丝温度,嘴唇泛白,两鬓带着霜。 乔语立即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得为什么这么伤心,身心俱裂也不过如此。 她哭到喉咙沙哑,一点力气也没有。 然后有人告诉她,这是她的母亲,她被人害死了。 但害死她的是谁? 一切都太过混乱,乔语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拼命地摇着头,有什么东西牵扯到她的神经,她嘶了一声,醒了。 ******** ******** 沈姨因为兴奋过度而从沙发上弹起来,乔语听着她如扫堂风似的跑出病房外,不一会儿,就有大批的医生护士进来。 为首的人,是姜载熏。 乔语明明是不认识这个人的,但第一次见面,他就精准的叫出她的名字:“乔三姐!” 这个名字很少人知道,除了几个相熟的人,但这个人却叫她乔三姐。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笑笑说:“你不记得我啦,我是姜老二。” 乔语很努力地回忆了一下,确实不记得这人。 所幸后来,他也没在说什么,只陪着她一起看夕阳西落,点点星辉升起来。 乔语不喜欢这个人,打第一眼就不喜欢,一见到他,浑身都不舒服,坐立难安,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于是她总是故意避开他。 但她的身上拆满了管子,还怎样避开?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挣扎着要抚摸她的腹部,动一下,就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断了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虚,额头布满了细汗,蜿蜒地流向她的耳垂。 她咬牙切齿,嘴里哼唧哼唧的,但还是动不了。 她急了,眼睛都红得,有泪飚出来,是咸的。 她彷徨地看着姜载熏,那么专注的看一个人,目光灼灼,像升起无数个小火苗。 他俯下身来,望着她的眼。 乔语清楚地从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纱布几乎包扎她整个头,只有眼睛鼻子嘴露在外面,纱布上有零星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紫黑状。 整张脸都是肿的,跟猪头一样。 一股不好的东西像毒蛇一般盘踞在她的心里,她不想听到这个答案,她甚至想要他走,不过他从来都是残忍无情的。 他的声音低沉魅惑,有点像催眠。 “你都撞成这样了,还巴望着你的孩子还能安然,别太痴心妄想了,好好休息,我明天过来看你。” 乔语觉得她心碎得一片一片的,每一片都带着血和肉。 她一鼓作气地坐起来,即便上来两位护士压着,都不管用。 她嘶吼,怒不可揭,她拔掉了她身上的管子,有血渗出来,还带出一大块儿皮,可她一点儿也不感觉疼,因为更疼的地方在心里。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真有人置她于死地 她伸出爪子,想要捉住姜载熏的脖颈,她想问问他,这么残忍地告诉她,他心里会不会内疚,夜里会不会做噩梦。 有医生跑进来,她挥舞着不让他们上前,她知道只要他们上前,就会给她打一针安定。 可她还没有抓住姜载熏,亲口问他会不会难过。 可她终抵不过人多势众,她清楚地记得,她临昏之前,大吼一声“混蛋”。 真他妈的混蛋,为什么不能保住她的孩子? 因为她飞出去时,双手护住了腹部,所以头才会贴着地面滑出去老远。 不是现在的医学很发达吗? 她都这样了,为什么她的孩子还没有保住? ******* ******* 乔语在医院休养了两个月,虽然每天吃好喝足,但人却消瘦了不少。 她有时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也不知望什么,有时望着一朵花,只是闷闷地笑。 沈姨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她给莫北去过电话,每次虽然都接,但没一次来的。 她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给刘亚东挂了电话,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不在国内,连他的秘书也联系不到本人。 沈姨急得团团转,但面上得装得云淡风轻。 没想到一个倜傥清俊的男子到访。 他一手拿着一张纸条,另一只手拎着满满一篮水果,都是进口的,没个五百绝对拿不下来。 沈姨看到纸条上写得房间号,于是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儿。 他有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尤其是露齿一笑时,绝对称得上是师奶杀手:“阿姨,这房间怎么走?” 沈姨动动手指,给他引路。 他道了声谢。 略一暗忖,猛一抬头问:“你是乔小姐什么人?” 他回头过来,像是想了一阵说:“算是她的老板吧。” 乔语没有想到,住院第一个来看望她的,居然是苏陌瑾。 这个人,有可能是莫北,也有可能是刘亚东,陆湛她也偶尔想过,可这些人都没有来,反倒是他来了。 乔语其实是不想见到这个人的。 若不是他,她怎么会遭人绑架,孩子没了。 孩子是她的命,现在命没了,她还活着干什么? 沈姨沏了上好的铁观音来招待苏陌瑾,却让乔语喝了。 他的歉意和愧疚全挂在脸上,乔语不稀罕,低头搓着小拇指。 隔了很长时间,他才开口,轻轻地,就像拂过鼻尖的羽毛:“对不起。” 其实乔语很想说,要是对不起管用的话,就还她一个孩子。 不可能的事,说了也是没有用的。 她脸色臭到家了,他却置若罔闻,继续开口:“为了他妹妹的事,高大患了精神分裂,不过后来治好了,和正常人无疑。这次发病后,警察为他安排了一次体检,发现他的尿液里有大量的兴奋剂。他一项不怎么吃这种药的。不过好在,你被车撞了,他清醒了过来,还是他打120把你送进的医院。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希望你看在一个病人的份上,原谅他这一回。” 【不好意思,今天起晚了,所以赶紧写了这一章,下午约了朋友出去,大家知道啦,周末嘛,今天可能先一更,下周一继续二更,抱歉,告退】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乔语疯了 乔语却犹如在冰窖里一般。 杀人者,反倒成了救人者? 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她回想了一下当天的情景,确实觉得高大怪怪的,像失控了一般,全身打着哆嗦,双瞳挣到最大,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就吓人,尤其他的动作,像是切割而成。 兴奋剂? 是什么人给他吃的兴奋剂? 高大知道他自己有这个病,一定不会自己吃这种药的。 那么,是谁? 想杀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莫北,连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以为他会杀了她呢? 她从来都不是婚姻的主宰者,附属品勉强及格,是不会杀她的。 可,是谁? 乔语觉得暗处正一双眸子盯着她,像饿狼一般发着绿光。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在哪,什么目的,她只觉得心,一阵一阵的发凉。 到最后连苏陌瑾几时走得都不知道,她只看见桌上有一个信封,拿起来掂了掂,挺重,少说也有三万,可她才不稀罕他的钱。 扔了觉得可惜,最后全给了沈姨。 沈姨吓了一跳,迟迟不敢接,若不是硬塞给她的,她还不要呢。 这个人真怪,这么多钱还不要,脑子真笨,乔语想。 ******** ******** 住院时,乔语看了一本书,叫《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天才和疯子只一线之隔,却差之千里。 她想,她可能是要得神经病了,因为她见过一个人,就幻想这个人可能是杀她和她孩子的凶手。 她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就算睡着了,也要被噩梦惊醒。 她开始吃大量的安眠药。 安眠药的副作用很强,她开始呕吐,头晕,嘴发干。 她变得焦虑不安,掉大把的头发。 她觉得她已走到了边缘,前面就是悬崖峭壁,只要她稍稍迈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姜载熏每天都来看她,她不和他说话,即便他想逗她说,她也不说,渐渐地,两人就没话说了。他每天只是像例行公事那样,帮她检查完,就走人。 沈茉莉也来过,但她躲在卫生间里不见人。 出卖过她的人,她不会再相信第二次。 可莫北,一直没来。 她是多想,让他来见见她啊。 有时,她会化好妆,穿上漂亮的裙子,就坐在阳台上捧一杯茶,一坐就是一天。 沈姨心里干着急,但就是无能为力,她帮不了,什么也帮不了。 鹤雨斓来过一次,满身贵气,从大老远就闻到一股子的香,那是莫北喜欢的味道,像薄荷,但又夹着点檀香。 乔语浑身的血液开始翻腾,憋得她难受,只能用双手抓着被角,反复地摩挲。 鹤雨斓刚做了指甲,上面带着钻,粉色的蝴蝶翩翩起舞,跟真的一样,乔语觉得刺眼,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不看她。 但她总有能力把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说得刻薄无情,乔语堵住耳朵,但这些话,就如梵音咒语一般,窜入她的神经,五脏六腑,搅得她不上不下。 她的笑声,就像电影中的女魔头,让人恨让人憎,但就是拿她没有办法。 【二更的时间改了,改在晚上,我尽量7点多更出来】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鹤雨斓怀孕(二更,求收) 她说:“你的孩子没了,但我有了莫北的孩子。法国你还记得吗?一夜冲动本身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怪只怪当初没有把控得好,一时动了情。嫂嫂,你以后会善待我的孩子的吧?” “应该会的吧!”她似喃喃低语,猛地一仰头,邪恶的东西就从笑容中溢出来,“因为你的孩子没有了啊。” 乔语浑身都冷,冷得她牙齿打颤。 她用枕头把双耳堵住,她不要停,也不想听。 她喊着:“你走,你走!” 可鹤雨斓仍然不走。 她说:“我叫鹤雨斓,你叫乔语,莫北什么人不娶,为什么单单娶了你,还不是因为你的名字有个雨的音吗?” “你看看你,再看看我,为什么你会认为莫北会对你这种毫无姿色的女人着迷。” “我们在法国定了终身,他说过要娶我的,你不还赶快和他离婚。” “哦,我知道了,你不肯离婚,就是因为莫北的钱。” “你要多少,我给你!只要你说个数。” ****** ****** 如果钱可以解决一切的话,她就不用这么苦恼了,几乎是吼着出来的:“你给我钱,直到可以把孩子还给我。” 不是钱可以解决一切吗? 给她足够多的钱,让上天还给她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多少钱,她都愿意。 但钱,可以买到一个孩子,却不是她的那一个。 乔语很清楚,鹤雨斓也很清楚,她睁大双眸,上下凝视她。 乔语觉得她看她的眼神,多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如果她疯了,忘记了一切,也是一件好事吧! 但,谁会给她的孩子报仇,找出真凶呢? 她决不能疯,她要清醒。 她猛打自己两大巴掌,红红的掌印就映在双颊上,猩红夺目,就像张口的獠牙,她蓦地一笑,吓得鹤雨斓倒退了两步。 原来她也是会怕的啊! 乔语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 “你觉得你需要给我多少钱?”乔语的双眸粲粲如星,那么真诚地望着她,几乎没有眨眼。 鹤雨斓吓得早已嘴唇泛白,怯生生地后退,因为她穿得鞋跟高,差点还被桌角绊了一跤,好在摔在沙发上,但沙发的扶手是铁做成的,估计硌着她的腰了,嘴里嘶了一声,但没敢再嘶第二声。 乔语伸来一双修长白皙的小手,她指尖纤长,没涂指甲油的指甲盖,白得令人胆颤心惊:“你没事吧,我来扶你。” 鹤雨斓慌乱得挥开她的手:“不用,我自己可以起来。” 乔语还是那样子的笑,跟没了生气的木偶一般:“你怀了孕,要小心!” 本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关怀,鹤雨斓听了,心里像胀满的帆,鼓鼓的,就是没底。 “真不用!”正说着,硬咬着牙就站起来了,一手扶着腰,一边慢腾腾地往外面踱。 乔语在后边跟着,于是她加快了脚步,到门口处,还差点摔了一跤,幸好姜载熏查房,把她扶稳。 乔语收回自己的双手,对着姜载熏笑。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和刘亚东喝酒 他却把脸沉了下来,就如不见底的深潭。 将鹤雨斓送上计程车,姜载熏才折返回来,他把门关紧。 乔语就坐在阳台上,两条腿搭在茶几上面,手里捧着一杯茶,绿油油的茶叶沉底,茶水估计早已经凉了,都不冒着热烟。 姜载熏又为她沏了一杯,放在茶几旁边的矮椅上,他就坐在她的对面。 乔语并没有换茶的意思,对着早已经凉了的茶杯喝了一口,其实也挺香的。 “我知道这次对你打击挺大的,用不用给你找位心理医生?”姜载熏缓缓开口,心里也没底。他认识她这么多年,越来越看不清楚这个人,有时挺单纯挺简单的,有时又较真得让人发狂。他拿她没辙,只好和她商量商量。 果然,她看了他一眼,就慢慢抿她的茶了。 她没说好,也没不好,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这间是VIP的包房,宽大,设备齐全,装修精良,在十九楼,从阳台上坐着望出去,除了一片蓝天白云,几乎看不见什么东西。 姜载熏几次都想弄明白乔语在看什么,最后他发现她什么也没有看,只是找个焦距,固定一点。 最后还是请来了一位心理医生,花白的胡子看着挺唬人,看过乔语一次,出来后连连摇头嗟叹:“乔小姐防备心挺重,我几次引诱她说话,无果,我本来想建议她使用催眠,但她本人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姜医生,我建议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可能是看不好她的。” 他捂着一半的脸,听说最后还是乔语用茶杯拽出来的,可能砸到半边脸上,半边都是淤青。 姜载熏过意不去,就给了双份的工资,再带几千块钱的医药费。 老头接过来,但面上还是不大乐意。 然后又找了位年轻的,这回乔语更狠,搬了把椅子举在头上扔了就把人轰了出来。 乔语知道自己没病,就是有个东西堵在心里不吐不快。 晚上,她偷偷溜出医院,本想去附近的烧烤店,吃烤串喝啤酒,没想到竟遇上了刘亚东。 ***** ***** 他的气色不好,夜幕中,衬得脸白得毫无血色,就好像从墓地里跳出来的僵尸,人也瘦了不少,俩人肩并肩的走在一起,还会互相硌着对方的骨头。 乔语点了两杯扎啤,三十个烤串,正吃得带劲,发现刘亚东没动过一口,于是放下烤串的钳子,看着他。 他这个人有严重的洁癖,一定是不太习惯这里的环境。 “你想吃什么,我吃完陪你去吃。”乔语喝了一大口啤酒说。 谁知他竟然食指大开,对着一串腰子猛下狠口。 这儿的腰子烤得最地道,一口下去,鲜血淋淋,就跟吸血鬼刚把人脖子咬了一样。 显然他是第一次吃,把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乔语赶紧掏出手机,对着他的脸,咔嚓一声。 刘亚东本要夺过来删掉,乔语却收得快。 肘支在桌子的两边,乔语笑嘻嘻地睨着他:“以后我要是走投无路,我就把这张照片卖给各大杂志社,一定可以卖出个好价钱的。标题就写:刘大制作,路边摊子,一口腰子一口酒,快意人生,乐逍遥。” 【二更还是晚上哦,最近懒惰,没有存稿了】 正文 第四十章 讨好的一吻(二更,求收) 刘亚东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把嘴擦净了才说:“标题哪有那么长?顶多七个字。” 乔语搔搔脑袋,又想了想,却见他笑了,就知道上当了,拿手直拧他的胳膊,他不躲也不闪,就这么让她发泄。 拧了两下,乔语就觉得无趣了,于是拿起一串鸡皮闷头吃。 期间,刘亚东去了一趟卫生间,乔语吃完一碗担担面,还不见他回来,就问店里的服务员。 服务员也摇摇头,说没看见人。 乔语觉得奇怪,就给刘亚东打电话,那边响了半天都没人接。 乔语心里开始不舒服,平常刘亚东不是那种没有交代的人,最起码要给她来条微信的,但什么也没有。 一种被当做垃圾丢了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很奇怪,又很熟悉,她说不上来,总觉得什么时候,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她就枯坐在马路沿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灯红酒绿,但她却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毫无安全感,然后有人把她领走了。 再度抬起眼睛时,她看到了莫北,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光,当他坐到她的对面,用熟悉的眸子望着她的时候,她才觉得,真是他啊—— 可她并不想和他说话,可能是无话可说吧。 她招手叫来服务员。 服务员客气地告诉她,她的帐已经结了,正是坐在她对面的这位男士给出的钱。 莫北搁到那里都是极为出众的一个,就连从乡下到城里打工的打工妹,不禁也要哇的一声赞叹:好帅。 她在他的身边,多像是一个小丑。 怪不得他喜欢鹤雨斓这样的女人。 她高挑,她瘦小;她美艳,她平庸;她智商高,她智商情商都不及格。 怎么还能巴望着像这样优秀的男人爱她,宠她呢? 他牵起她的手,就和以前一样,把她的小手含在他的掌心中,偶尔用小尾指挠她的掌心,她会躲,他却偏偏攥得严实。 乔语有一刻的愣神。 莫北声音穿过夜色,落尽她的耳朵里,伴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安神的沉香:“送你回家。” 他说得是送你回家,而不是回医院。 是不是代表她们就和好如初了? 那么,鹤雨斓怎么办? 她肚子的孩子怎么办? 乔语自私地想,如果这一刻,可以静止的话,该多么好! 但,是不可能的吧。 乔语的眼眶里积满了泪,坐上莫北的车,全身都是绷着的。 车子刚打火,还没有踩油门。 他只是头稍微偏了一点,吻就这么仓惶地扑过来,正好撞在他的门牙上,有点疼,但只是一瞬。 乔语的技术不纯熟,她只想速战速决。 有些话,她说不出口,也不想让他说出口,她只好把他的心打乱,再也拼不出完整的一句。 他带她回家,一定是要谈离婚的吧。 可她还不想离婚,不是为了他的钱,而真是割舍不下。 她吻得他疯狂,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刚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僵硬地回应,但一颗石子已投入湖泊,怎么不激起点点涟漪?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要了她一夜 他反客为主,攻城略地,最后竟然把她压在身下。 有多久没要过她了? 他心中像长满了跳骚,搅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痒。 好不容易,他把车开到地库,迫不及待地翻身上去,幸好最后关头终于恢复了理性,望着身下的可人,一种罪恶感从心口处开始蔓延,她现在瘦得已经皮包骨头了,失去孩子才不过三个月,实在千不该万不该。 乔语望着他闪烁的眸,主动递上一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却天雷勾动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到最后,俩人极近疯狂。 ****** ****** 乔语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她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都是甜甜的糖果,她像小孩子似的吃了一颗又一颗。 意识到什么不对,猛地醒过来,原来不是梦,是真的,只不过糖果变成了意大利面。 她看了看表,都十一点了,睡了这么长时间,自己都不知道,真是糊涂。 光着脚丫子下楼,看见莫北正在厨房里忙,打三楼她就闻到味儿了,窜鼻的番茄,过油一炸,香味扑鼻。 莫北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叨,像个居家好男人一样。 看见乔语正望着自己,莫北回眸一笑:“等等,就有的吃了。” 乔语点点头,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凉白开,刚要倒一杯,却没想到莫北早已经用温水晾好了,将杯底轻轻一磕,说:“过来喝这杯,女孩子家家的,动不动就喝凉的,身体怎么会受得了。” 他这个样子跟沈姨一样一样的,乔语止不住地笑。 莫北白了她一眼:“不许笑。” 就笑了,看拿她怎么着? 乔语的笑在他眼前放大,再放大,每一张都笑得把眼睛迷进去了。 她就想让他急,让他生气,让他跟猫抓心似的难受。 莫北把锅碗瓢盆都扔了,抱着肩看着她耍宝。 最后乔语实在太累了,恹恹地卧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连声叹气:“你说我容易吗我,本想逗逗莫大少爷开开心,但人家就是不领情,我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赔本的买卖不划算,不划算。” 莫北不为所动,抱着肩继续瞧着她。 她低叹:“爷,给妞笑一个。”一伸手,就捏住了他的下巴,眉眼一挑,十足的痞样,倒令莫北扯了扯嘴皮子。 这算笑了吧? 乔语连忙挥手摇头:“爷,笑得不好看,让妞给爷笑一个吧。爷,喜欢什么样的笑?矜持的笑?还是放荡的笑?” 乔语以为他会说随便,谁知他却说:“你不笑,最好看了。” 刚酝酿出来的情绪,就跟瞬间结冰了似的,搞得乔语面皮僵死,不知是咧开一点好,也是全部收回去。 莫北拍了拍她的脑袋:“吃饭。”自个闷声笑了几声,这几声,还是极为痛快爽朗的。 感情是拿她开涮了! 这不地道啊—— 吃饭时,乔语气得把筷子都快摔了。 莫北无视着,胃口竟比平时大了一倍。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难得的欢愉(二更,求收) 吃饱喝足以后,俩人就靠在一起,今天下午有场球赛,莫北把台都已经换好了,乔语趁莫北到厨房拿啤酒的空当,就把台却调成了《来自星星的你》。 正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莫北一脸黑线地坐在沙发沿上,用大凉啤酒贴在乔语的脸上,直至她张牙舞爪问他:“干嘛?” 莫北一本正经地指指台:“这个连续剧不好,看得你都哭了,还有你看看这男演员有我帅吗?换了换了。” 乔语看看金秀贤,再看看他,忽然知道了什么叫视觉疲劳。 乔语把遥控器放到身后,警惕地瞧着他,一副你敢靠近,我就跟你玩命的架势,让莫北实在哭笑不得。 拉开易拉罐,灌了一口啤酒,眼神示意她坐过去一点。 乔语紧张兮兮地望着他半晌,才乌龟似的挪了挪,边挪还边回头看,生怕他声东击西抢了遥控器换台。 铃声突兀地响起来,莫北看了眼手机屏幕,眉头就紧紧地皱在一起,像浓得化不开的糖。 乔语伸长了脖子瞅,却只看到个“斓”字,想来是鹤雨斓的电话,心猛地一沉,原本觉得剧情超感人,如今也是恹恹地没了兴致,索性把台换成了球赛,正是西班牙对战阿根廷。 这个电话,莫北并没有接。 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仍在茶几上,乔语却觉得他不时地张望,就连阿根廷反败为胜踢进一球,他也像是后知后觉一般,连一声“哦也”都忘了。 有点索然无味了,乔语耷拉着眼皮,莫北扭头问她:“是不是不喜欢?如果实在不喜欢,还是看你刚才看得那个韩剧。” 乔语摇摇头:“这个挺好的,就是不太懂。” 这让莫北来了兴致,指手画脚地解释给她听,乔语伸了个懒觉,横躺着,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莫北仍在不停地说,乔语却越听越犯困。 好在球赛时间不算太长,乔语双手撑着眼皮,竟也没有睡着。 中途休息时,莫北上了一趟厕所,他起身,本来随手要拿起手机的。 乔语眼尖:“老公——”她甜甜地叫他。 可能这个称呼,乔语平常不怎么使,莫北身子僵了一僵,转头看她。 她托着下巴,眯着眼笑:“今天咱们不谈公事好吗?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一天,属于咱们两个人,好不好?” 乔语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不知道他说得是好,还是不好,总之把端起的手又放回了原位。 等他回来以后,就不停地罐啤酒。 乔语假装看不见。 莫北的心思不难猜,但全盘托出,就什么也没有了。 乔语在杂志上看过一个故事,处境和她类似,也是丈夫在外面有人,想和原配离婚,原配不急也不恼,只和丈夫心平气和地说,你年轻时曾经答应过我,要背我上楼和下楼,只要你背我一个月,我就放过你,不要你一毛钱。丈夫答应了,开始履行他的诺言。起初几天没觉得怎样,就是觉得她的妻子重了些,胖了些,其他的还好,但背着背着就背出感情背出不舍来了。最后俩人并没有选择离婚,而是重归于好了。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她和他分手 乔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莫北对她还有一丝愧疚和顾忌,她就绝不放手,因为除了他,她一无所有。 第二天一早,莫北开车就先去了公司,最近莫氏在投一个大标,关乎几个亿,全公司的人日夜加班,就跟上了链条似的。 乔语在家里坐着实在没事,就打算上街逛逛。 她先去了菜市场,买了鱼和螃蟹。这两样都是莫北喜欢吃的,拿出手机,刚敲出一串字,就看见了沈茉莉。 她的气色不好,人也消瘦了一圈,鸭舌帽压得低低的,以为会没人认得出来,躲在一个货架边,用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四处张望,却不知望什么。 乔语好奇,上前想要拍她的肩膀。 谁知她“啊”了一声,紧接着落地高高的听装可乐岌岌可危,晃了几下倒没倒,眸子慌乱地四周扫射。 这一扫,正好和乔语瞧了个对眼,身子直直倒下去,只听得哐当一阵乱响。 沈茉莉爬起来就跑,乔语在后面追,还好她穿了双平底,而沈茉莉高得能踩死几只蚂蚁,走路还一步三晃,别说跑了,还没跑几步,乔语就从后边拎着她的胳膊了。 沈茉莉大叫一声:“好汉饶命。” 乔语不是好汉,也没想拿她的命,就想问问沈茉莉几天没见怎么混成这副田地,酝酿了一下,才说:“你是怎么搞的,怎么瘦这么多,减肥不是这样减得,你这样迟早要出人命。” 可能是看她细声细语地,像甜甜的软糖,沈茉莉竟然哇的一声,哭了。 她又没有拿她怎么着,至于吗? 围观的群众还是很敬业的,对着乔语指指点点,说她颐指气使,欺负一个小姑娘。 那她看起来像老姑娘? 乔语无语,拿眼睛瞪着沈茉莉,这回她倒乖,猛地收声,像小厮似的拉住乔语的胳膊:“你这么说,你就是不生气了,你原谅我了?” 不生气是假,毕竟知心好友骗自己,这滋味搁谁心里都难过,但还不至于气一辈子,在医院里,沈茉莉早已是低三下四了,在乔语的心中,其实早已经原谅她了,毕竟她不知道她和陆湛有过节。 沈茉莉刺耳的声音吵得乔语耳膜疼,无奈之下,只要点点头,说:“不生气了,但原谅还为时尚早,得看你的表现。” 她耷拉着两侧的嘴角,把腮帮子吹得鼓鼓的:“我都和他分手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 这让乔语一惊:“分手?你和陆湛?” 陆湛的艳名,打乔语跟他认识的第一天起,就早已声名远播,据说摧残过无数少女花苞一样脆弱的心,可能他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乔语庆幸,她始终没有爱上这样一个人,要不然,肯定会像沈茉莉一样,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沈茉莉一边哭着一边拿纸擤着鼻子:“陆湛就是一个混蛋,混蛋,太混蛋了,他跟我好,就是觉得我傻我笨我天真。他外面其实早有了别的女朋友,对了还不止一个,好几个呢。那天晚上我跑去找他,因为那天是他的生日,我准备了蛋糕和红酒,谁知道,一进屋,就看见他跟一女的在床上纠缠……” 【七姐天天更打了鸡血似的更新,亲们,你们的收藏在哪里】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忘记了什么(2更,求收) 说到此处,沈茉莉又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声震天,邻座的几位看起来穿得满讲究的男子侧过头看,眉头紧皱,就跟看见什么怪物似的。 乔语只好讪讪地笑,双手合十,抱歉得垂头。 那几个男的收回目光。 沈茉莉抽空喝了口冰冻咖啡,还没有咽进去,泪又涌了出来:“语啊,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正好纸没了,乔语从柜台要了一盒,本已经酝酿好一肚子安慰的话,真是无意之间,就那么一晃,乔语似乎看见了陆湛。 放下纸盒,乔语追出去,哪还有人影。 回来后,沈茉莉的情绪基本已经稳定,鼻子抽嗒地问:“你刚才去哪了?” 乔语恍惚了一下,答:“没去哪,像是看到一个熟人,但又好像不是。” “哦。”沈茉莉哭得大伤元气,现在平静下来,觉得浑身乏力,揉揉脑袋冲乔语说,“我的头忽然特别疼,先走了,你慢坐。” 瞧着她面黄如纸,顶着两个大核桃眼,乔语扔下一百块钱,跟了出去。 沈茉莉今天是开车来的,把车停在了南面的停车场,南面离这里有两站多地,乔语瞧着实在担心,就把沈茉莉的车钥匙拿了,说:“你要不自己打车回去,要不我送你,你选一样吧?” 可能是觉得冷,沈茉莉双手抱肩,不停地打哆嗦,额头倒出了一排密汗,顺着后脖颈滑进了衣服里。乔语伸出手想要扶住她,她这个样子,病得一定不轻。 谁知沈茉莉却一把挥开,因为力道重,乔语措手无及,差点直接摔在马路沿子上。 临上计程车前,乔语觉得沈茉莉张望了自己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的那种,只有双眸燃着一丝痛苦和茫然。 手里抓着沈茉莉的车钥匙,摊开掌心发现有两道明显的硌痕,正是钥匙的两边,乔语的脑子像空了一段,有大段大段的空白,她忘记了沈茉莉家的地址,但她敢肯定,她以前是记得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什么原因,她又忘记了。 气压骤然下降,空气中带着一股腥臭,乔语觉得脖子像被人勒住了一般,让她喘不过气,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觉得自己像一条快要窒息的鱼。 有豆大的雨点敲在她的脑门上,一颗,一颗,紧接着是一串。 行人拿东西遮在头上飞奔。 乔语还没有意识到下雨了,她只觉得她的脑袋里缺了什么,而这缺了的,是很重要的那部分,但她就是想不起来,头疼欲裂也还是想不起来。 她用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门,什么东西像要破土而出,但又在那一瞬,嘎然而止。 双眸裂开的那道缝隙里,她看见莫北一脸焦急地跑过来,司机在后边为他撑着伞,但他跑得极快,肩头都被打湿了。 乔语借助双手的力量想要站起来,身子刚刚勉强立直,一个滚烫如火烧一般的胸膛朝她撞过来。 乔语把头搭在莫北的肩上,大口地喘气,脑袋就如让棒槌敲晕了的感觉:“莫北,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小伙伴们,都来收一个吧】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温存的一吻 乔语感觉到他全身僵死,每一寸的肌肤都在绷着,就如一把张满的弓,下一刻似要离弦而出。 觉察出他的不对劲,乔语拼命地仰头看他,把脖子都拉扯成一个奇怪的后弯,莫北双唇紧抿,唇色泛白,就那么一瞬,他俯身下来含住她的唇,用力地吸允着。 乔语意识到唇间一痛,张开小嘴,其实在张开的那一瞬,莫北的舌头就已经伸进去了。 乔语死死地抓住他的腰间,小手顺着衬衫滑进去,他的后腰有一道伤疤,是乔语从来都不知道的,虽然早已结痂,却留下一道蜿蜒如蛇的痂痕,摸着就让人触目惊心。 莫北的身子僵了一瞬,舌尖抵在乔语的上膛上,哑着声音问:“你刚才说什么?” 乔语早已被吻得七荤八素,说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 上了车,乔语斜着脑袋就靠在莫北的肩上,汽车发动,从窗前闪过一个人影,他立在一棵梧桐树下,全身都被淋湿了,那双眼像燃着无数束火苗,直愣愣地瞅着她,似要把她活剥了一样。 乔语颤了颤,莫北侧过头来问:“怎么了?” 乔语用双唇堵住了他的视线。 如果让莫北看见,他一定会误会的,乔语不想让他误会,不想让陆湛成为她与他之间横亘的一道万丈深渊。 ******** 翌日下午,乔语到停车场取了车,给沈茉莉打电话,她却一直不接。 开着车,在街上瞎逛,路过琴行时,里面传出一阵钢琴曲,是莫扎特的嬉游曲。乔语没有听过,却能小声地跟着哼哼。 她觉得奇怪,又觉得彷徨。 她的掌心都是汗,握在方向盘上直打滑,恰逢红灯,她拉了手刹停在路中央,耳边全是那首钢琴曲,阴阳顿挫,婉转绵长,乔语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只差再用一点力跳出来。 她的后脊全是汗,空调口呼呼地送着风,温度一直保持在二十四,乔语却大汗淋淋,像是刚泡完桑拿。 她浑身没劲,胸口一阵阵的发紧,后边有人摁喇叭,乔语想松开手刹,轰油门,却发现怎么都使不出劲来,她倒在宽大的皮椅上,恨不得将她瘦小的身躯淹没。 这种感觉是从来都没有的,她感觉呼吸不上来,恨不得朝她胸口凿开一个洞,她撕扯着衣服,却发现做得一切都是徒劳。 她忽然想起来,以前也有过同样的场景,没病的时候和正常人一样,但一病发就觉得生不如死。 那时她才十二岁,被几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粗鲁地塞进一辆小轿车里,她发了疯似的吼,用了吃奶的力气推踹,可她人小,力气也小,打在那些人的身上,就如挠痒痒一样。 脸颊传来一阵巨疼,半边脸上立即浮肿起来,她嘴角流了血,但双眸却死死盯着那人,像是一把木钉,恨不得把那人钉死在十字架上。那人看着她,心里一阵发虚。 被打后的乔语脑袋一阵的发懵,入眼的都是重影,就像电影中被人服食毒品出现的幻觉,然后她觉得呼吸不上来,就像现在这样,恨不得朝她胸口凿开一个洞,让大把大把地空气输进去。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竟是陆湛救她 她的眼前出现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男孩,个子却比同龄人高出一个头,那双眼像含着静水般深沉,眉始终皱着。 乔语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以救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抽走,她可能是要死了,但她还不想死,因为有个人她一直放心不下,她答应过他,长大了,就会做他的新娘。 也许,要食言了。 那男孩从包里掏出一瓶东西,用手掰她的嘴,朝她的嘴里喷了点药水。 乔语觉得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似的,呼吸渐渐平稳。 十二年,陆湛救了她,十二年后,因缘巧合,他又救了她一次。 ****** 乔语是躺了两天才醒来的,当时她正在打着吊瓶,一动胳膊就引来一阵钻心的痛,浑身也没劲,像是被人抽筋扒骨了一般。 沈姨正守在旁边,可能是太累了,用肘撑着脑袋微阖着眼,听见动静,激灵一下,醒了。 用枕头将乔语的后腰垫高,沈姨柔声地问:“想吃点什么?这两天你没吃过东西,一定饿了吧。” 乔语的眸子在屋内扫了扫,一股呛人的消毒药水味直窜鼻翼,乔语打了一个喷嚏,嚷嚷着:“我要出院,我不吃东西。” 经过上次,她是怕了住院了。 沈姨强行摁住她:“乔小姐,您还不能出院,您还需要再做几项检查。” 乔语不管,自个拔了手腕上的针,她不是专业的护士,火候掌握得不准,一拔就带出血来,从针尖流出来的药溅到她的伤口处,她痛得嘶了一声,紧接着穿鞋下地。 沈姨急了,双手像老鹰展翅似的拦住她的去路:“乔小姐,你不能这么任性。” 任性? 她就想这样任性,怎么了? 泪涌了出来,吧嗒吧嗒地落在手背上,竟然滚烫如铁。 沈姨吓坏了,随即放开手去扶。 乔语找准了时间,将她推开,就往门外跑,却迎面扑到一个人的怀中。 他熟悉的气息带着烫手的味道,把乔语灼得怔然了好半晌,嘴唇张开,还没等她开口,莫北就狠狠抓住了她的肩膀,十根手指似要陷进肉里。 乔语痛得眉头紧蹙,或许是惊吓,竟没发出声音来。 他的眸子带着血丝,密密麻麻地就如蜘蛛网,漾起一丝笑来,冷冽的弧度似要划破人心:“你说过,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见他了,为什么还要见他,你知道我讨厌他恨他的,为什么还要这样伤我的心?” 遇见陆湛纯属巧合,乔语没想过会遇见他,救了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向莫北解释,似乎再多的语言都成了多余,因为莫北根本就不相信他,就如不相信那个可怜的孩子,是他的血脉一样。 他终究还是不信任她的。 她的力气在一点点地抽丝剥茧,却咬紧牙关,把脊梁挺得笔直,扬眸看他,笑意挂了满脸,每一寸肌肤都扬起一丝嘲讽:“莫北,你究竟为什么就这么不待见陆湛,他刨了你家祖坟了,还是杀了你的父母?”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打了她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掴在乔语的脸上,他的掌心含满了怒意,落在她的脸颊上,其实一点儿也不疼。 可乔语的眼眶却积满了泪,就在框子里打转,不肯掉下来。 以前即便吵得再凶,莫北从来也没有动过手,如今竟然动手打她,乔语的心一点点地发紧,痛得她都忘了呼吸。 莫北理直气壮地瞅着她,就如适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指着她的鼻子嚷:“以后你不准再提陆湛这个人,也不许见他,就当这个人早就死了,你听到了没有?” 他的声音大得震天,震得乔语的脑袋一阵阵的发昏。 她知道他和陆湛有过过节,但都是陈年旧事,根本不值得一提,如今摆出来大做文章,乔语固执得就想知道来龙去脉,倔强地扬起眸:“你还没有回答我,陆湛是杀了你父母,还是刨了你祖坟?” 他的怒意更胜一层,眸子急速地充血,乔语几乎听到了他咬着牙齿的咯咯声。 莫北的手又动了动。 乔语扬起脸:“打啊,你打啊!打狠点!” 半空中的手紧攥成拳,拳风犹如闪电,乔语闭紧了双眸,耳边听到一阵巨响,是拳打破玻璃的声音。 “靠!在我的地盘闹事,你丫不想活了?” 姜载熏刚做完一台手术,连手术服都来不及换,就接到护士的内线直拨,说是这边出了点状况。 护士着重说了“点”,其实原本不是“点”这么简单,简直是破坏性的。 还没从电梯里出来,就听见一阵骇人的巨响,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入眼的和他想得差不多。 乔语缓慢地睁开双眸,只见莫北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他的眼睛通红,瞳仁里像烧着一把火,几乎要把她吞噬。 乔语有点害怕,双腿打软,差点站不稳。 姜载熏三两步上前,抓起莫北的手检查伤势,却只见他仍然紧握拳头,根本没有松开的架势,血从他的伤口流出来,吧嗒吧嗒地溅在地上,只不过须臾,就把泛着亮光的大理石地染成一朵朵红莲,鲜艳刺目。 乔语看着就心疼,但莫北的眸子实在太吓人,就跟要吃人似的,她的心里一阵咚咚乱响,想要过去,却又怕他不乐意。 最后姜载熏急了,架起莫北就往医务室去,但莫北的双腿就如灌了铅,动都不动。 “你丫想死给我滚远点,别在我眼前碍事。” 不光是莫北,就连和他好到能穿进一条裤腿里的刘亚东,时常都觉得惊奇,像姜载熏这么毛糙的人,居然还能当外科大夫,病人倒真是放心,不怕手术台上,嫌碍事一刀给人咔嚓了。 此时的他,气得满脸通红,幸亏没酒味,不知情地还以为喝多了。 见一个人架不动的莫北,姜载熏就打电话叫上几名保安,他还不信了,抬还抬不走,他就跟你姓莫。 莫北的双唇就像打了封条,都抿出一道血痕来了。 乔语看着心里实在难过,拉住他的胳膊就开始哭:“你别这样,我以后看见他远远地就绕道走。我绝不见他,不和他说话,我发誓,我发毒誓还不成,若有违誓言,我就天打……” “得了吧,你发的毒誓还不够多吗?我早就听腻了,谁还会信你的话!”莫北鄙夷地瞅着她,眼中的厌恶,就如烧到一百度的油锅。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装什么清高 她反复被煎炸,心碎得一块一块的,有血有肉,已成了一团浆糊,然后乔语并没有在说什么,也没有哭。她把眼泪流回了肚子里,有点酸,又有点苦,但比起心痛,却差得老远。 最急的还是姜载熏,连嘴上戴得口罩都不知扔哪去了,亲自动手架着他,莫北的全身僵死,就如同雕塑。 然而即便是雕塑,四五个彪形大汉一哄而上,也可以愚公移山,把雕塑搬走。 莫北一直睨着乔语的眸,根本就不错眼珠子,乔语直直地迎上前,眸华淡薄,没有丝毫起伏。 当天乔语就出了院。 她没带任何衣物,只带了一千多块钱。 她打车直奔陆湛的公寓。 他开公司,赚了不少黑心钱。很早的时候,乔语就听说过,他走私贩毒,无恶不作,但就是抓不了他。 所以他一直都不敢住别墅,怕有人害他。 乘电梯的时候,乔语就在想,这样坏到透顶的人,为什么不死呢?为什么偏偏让他活得如意潇洒? 乔语大力地拍门,她想如果还不开,她就下楼买个什么东西凿,只要可以凿开就可以。 手不管用,她就用脚踹。 动静太大引来楼下的保安,他们架起乔语的胳膊,乔语嘴里不干不净的,忘了骂了什么,只记得一直重复着“混蛋”二字。 她其实可以用更恶毒的词来骂他的,但她气得什么都忘记了。 门“咔嚓”一声开了,陆湛披着一件浴袍立在门口,他的后面是大片大片的黑,仿佛一片无底洞,他就站在洞口,扬起一丝笑。 他总是这样笑,仿佛任何事在他脑子过滤一遍,都可以生成无数个陷阱。 乔语质问他,拿手戳在他的鼻梁上:“你为什么救我?你救我,是什么目的?从始自终,你就见不得我好,我不好,你也别想好,我要把你的事都抖出来,看你还有脸没脸做人?” 陆湛的笑意更浓了,黯哑沉迷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楼道中,可能是太好笑了,他捂着嘴还咳嗽了一两声。 乔语就这么静静盯着他。 过了大约三分钟,他才收回笑意,冲保安招招手,让他们先回去,然后他就依偎在门边,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来一根,点上。 “把我的事抖出来,你以为你就是善男信女啊,当年的事,你不是都忘了吧。咱俩只不过是一场交易,你从我这里得到一笔钱,而我又拿回我应得的那一份,很合理啊。”他拍拍乔语的肩膀继续说,“有些事情太挑明了,就没什么意思了。当年你接近我,还不是为了当我们陆家的阔少奶奶,一辈子吃穿不愁,攀上另一个高枝算你的本事。本来就是婊子,装什么清高。” 乔语此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了陆湛。当年她是为了他的钱,接近他,讨好他,但她没有办法。 如果钱可以解决的事,那就不叫事了,但她没钱,把她卖了,还是没钱。 福利院里扫地的杨奶奶得了很重的病,她没有医保,需要花一大笔钱。这笔钱,乔语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可杨奶奶拉扯她长大,她不能不知恩不图报。 所以,当陆湛说她很像一个人的时候,她生扑了过去。 那时候,她想,陆湛真是个好人,好人都会有好报的。 但,陆湛只是利用她。 因为,陆湛说得很像她的那个人,莫北也认识,并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不作死不会死 她是做过错事,她不可原谅,所以老天还是把扬奶奶接走了。她走得那天,乔语成功地搭上了莫北。 乔语笑:“不说以前,就说现在,我不信你没有找过莫北,你没和他说过什么?莫北当年差点让你一无所有,你就不打算卷土重来?别跟我说不,我自己听了都不信。” 陆湛这回像是被抓着痛脚了一般,连眉毛都皱在了一起,两道明显沟壑,就像架起的小桥,他动了动嘴唇,却传来一阵闷响。那是头撞墙的声音。 他的脸色变了,顾不得乔语仍在眼前,急冲冲地跑到客房,那扇门锁上了,他摸钥匙摸了好久也摸不着,嘴里估计叨叨得:“哪去了?” 乔语坐怀不乱,早就看见那一双钥匙就摆在玄关的架子上,她其实是不想给的,但屋里面又传来一阵闷响,这一声比上一声还惊心动魄。 陆湛的眼圈都红了,晕开了一层水汽。 乔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湛,印象中,他总是一副懒洋洋做什么都仿佛不上心,对待朋友这样,对待她也这样。乔语心里一软,就动了动手指头:“钥匙在这!” 乔语似乎听到陆湛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八成是她的错觉,因为在陆湛的字典压根就没有“谢谢”二字,只有“你活该”、“NO ZUO NO DIE”。 在开门的瞬间,乔语看见了沈茉莉。 她枯黄如柴火一般的头发,将她半边脸遮了起来,嘴角挂了彩,一笑,就露出两颗洁白的大门牙。 乔语清楚地看见,陆湛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心莫名地窒息了一瞬,等恢复跳动时,乔语才意识到沈茉莉的反常。 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同时,沈茉莉看见了她。她的双眸蓦然睁大。那种大,是乔语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了的,恨不得再动一下,眼珠子就能滚到地上来。 她挥舞着双手,嘴里也不知喊什么。 乔语只觉得惶恐,双腿都在不自主地往后退。 沈茉莉的眼里全是泪,但就是不肯掉下来,绝望的脸颊上像蒙着一层雾气,乔语有点看不真切,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茉莉,你怎么了?” 陆湛的青筋都跳了起来,满脸通红,尤其那双眼,像浸在血水里泡过一样。 乔语连连后退,门的把手抵住她的后腰,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她听到陆湛在吼,声音嘶哑,如一头困兽,就怕定力差一点,将她一口吞下去。 乔语转身就跑,摁住电梯的按钮,一直摁一直摁,就是不上来,耳边黯哑的嘶吼在空中像缠成沾了火的铁鞭,恨不得要把她抽得体无完肤。 乔语的身子晃了一下,才发觉她全身都是抖得,顾不得这么多,转身就推开楼梯的大门。 这层位于大厦的第二十八层,兴许是几日来的狂风骤雨,把这一带的线路吹歪了,仅有的几盏应急灯,灯火也摇摇欲坠,宛如风中残叶。 视线昏暗,楼道内又黑,窗外面盘着朵朵乌云,似挤要出水来一样,眨眼的功夫,一道闪电划破黑暗,在楼道被闪电映亮的那一瞬,乔语模糊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轮廓。 反倒让她平静了下来。 她一动不动地瞧着他。 正文 第五十章 不用你管我 莫北是接了陆湛的电话赶过来的。他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好,执意要离开,为了这个,姜载熏和他大吵一架,险些动手。 一路闯过多少个红灯,他不记得了,只是将车停稳的那一瞬,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是用受伤的那手开的车,本应该……哪怕一点点疼的,但他从头到尾好像没了知觉一般,直到他看见乔语,心猛然作痛。 这种痛,是隐隐地,刚开始还不觉得,强行压着内心的起伏,但越是压抑越是难忍,到最后已泛滥成灾。 他想了想,有点像针穿进指甲缝里的那种感觉。 他有点后悔来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不难,他早就该如此了,为什么还要大老远特地跑来一趟呢? 揭穿了,对他没什么好处。他知道,却偏偏做不到。 局促地从兜里摸烟,点了三次才点上。他其实是最讨厌烟味的,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尼古丁的味道可以让他恢复短暂地冷静。 乔语盯着他手中的烟,一亮一暗,就像天上眨眼的星星,喉咙不知为什么了,像卡着一根鱼刺,她张张口,却发现无话可说。 说什么呢?说了还不是吵架。她腻歪了吵架,何况也没力气吵。 此时的闪电早已经熄灭,只有滚滚春雷,隆隆得听着就吓人。 乔语踌躇了片刻,决定抬腿从他的身边掠过去,离着近,她清楚地看到他的脸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就像一块儿皱皱巴巴的抹布。 看着他难受,乔语的心里也难受了起来,但她必须要尽快离开。再不走的话,一定会吵架的,吵架伤感情。 她还想和莫北继续过下去呢! “语。”莫北轻轻地叫她,她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语!”他又叫了她一声,这一次又低又沉,就如一把早已被磨得锋利的刀子,乔语的步子只是顿了一下,真的只是一下,她恨不得自己张双翅膀直接飞走了事。 “语!”莫北抓住了她的肩膀,本来不太用力,但乔语挣了挣,莫北的手劲就加大了一些。 “放开我,你放开我!”如果身上有一把铁锹,乔语一定会狠狠敲上去。她想走,为什么就不让她走呢?她不想吵架,一点儿也不想,就这么想着,泪悄无声息地涌出来,就盘踞在眼角两边。 吧嗒一声,正好落在莫北的手背上,他觉得那地方仿佛被烧了一个大洞,怔怔地看着她的侧影,几一绺头发正挡住她的眼睛。 莫北伸手想要帮她拿掉,没想到乔语一个转身,通红的双眸宛如滴血的玫瑰。 莫北感觉心被刺痛了一下。 乔语仰起头,一笑:“我刚和陆湛见过面了,怎么了?我就是见了,怎么了?莫北,我告诉你,我见谁,和谁说话,还轮不到你管。” 她真是烦了,他怎么这么没完没了?不是摊开来说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莫北是没吃她,她那么大个人,他也吃不动,只是眸华暗了一块儿,楼道又黑,将他笼得淡薄,肩膀不经意地抖了一下,手完全地松开。 乔语趁机逃出他的桎梏,见他毫无反应,拔腿就走,几乎是不带歇气地走到楼底,直接招手拦车。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亲昵的吃饭 这之后,莫北足足一个月没有和乔语说过话。 不说挺好,不说就没了冲突,还可以表现得云淡风轻,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苏陌瑾和她联系过一次,邀请她去到高级餐厅吃饭。 乔语没有拒绝,因为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生活于她,不过是一潭死水,半死不活的状态快把她憋疯了,她需要发泄。 乔语到的时候,苏陌瑾已经点好餐了。他这个人,虽然只见过一两次,但什么事,就好像全计划好了似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什么变数可以让他轻易改变的。 说起变数,乔语算是其中之一。 她都迟到半小时了,苏陌瑾还是一脸的笑眯眯。 也难怪,他欠了她的,承受一下,不算什么。 苏陌瑾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西餐厅的桌椅向来用沉木打造,一拖就带出一阵轻微地闷响,落在偌大的饭厅里,有种别样的刺耳。 乔语这才发现,全餐厅除了服务人员,就只有她和苏陌瑾两个人,微微惊讶的同时,苏陌瑾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里我全包了。” 他说得很轻,但落下来却重。 在乔语的思维里,苏陌瑾是那种只看钱不看人,钱高于一切的那种人,这个餐厅包一个晚上怎么也要六位数,这么大方,他要做什么? 乔语的心底有点发憷,毕竟苏陌瑾在商场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乔语细微地一个小动作,他就已经猜出个大概,笑笑说:“我就是单纯的想请你吃顿饭,那件事挺不好意思的,亏得你还向法官帮高大求了请,说什么我都要谢谢你。” 乔语松了口气,最近总有莫名其妙地人给她打电话,推销保险,她还可以应付。 但都是自报家门,要请她吃饭喝茶的。她又不认识人家,凭什么要跟人家喝茶聊天。 最后她悟了,怕是这些人都知道她是莫北的妻子,旁枝末节地想要和她攀上关系,毕竟和她做成了朋友,离莫北便更近了一步。 乔语真怕苏陌瑾也是这个目的,因为在医院里,他见过莫北一次。 法餐是很传统但又非常讲究的一种饮食,食物的美味度不谈,就光说其中的礼仪,就严苛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如果不忙,朋友之间,倒可以吃上一两顿。 但乔语和苏陌瑾本身就不太熟,说得也是来来回回那么几句,除了她问他,生意如何,就是他问她,身体怎么样。 吃完前菜,正在饮汤品的时候,乔语已经坐不住了,但喝开胃酒的时候,她已经上了两次卫生间,这次她实在没有借口再度起来。 苏陌瑾阅人无数,只是瞄了她一眼,心中已了然了八分,礼貌地立起来,含腰说了一声抱歉,等他回来时,上菜的速度简直如飞。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钟头,苏陌瑾因为今天喝了酒,他没有开车,陪着乔语在街上闲逛。 入夜时分,凉意刺骨,小风就如针一般,直接从单薄的衣服中,钻入人的肌肤,乔语瑟缩了一下。 相反,苏陌瑾倒知冷知热,穿着呢子大衣,并没有脱的意思。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肮脏的关系 乔语不介意,毕竟她跟他不熟。 霓虹灯点亮整个街道,炫彩夺目的光泽,就如高脚杯里面的红酒,摇一摇,恨不得滴下汁液来。 乔语并不想回家,只想这么漫无目的地这么走下去。 手机,一直没有动静。 如果莫北担心她的话,他一定会打来电话,但他一直没有打来,说明已经不关心她了,或许他在鹤雨斓那里,她不是怀了孕吗? 如果她的孩子没有事的话,那么也应该生出来了。 从胚胎好不容易成型,十月怀胎,痛苦分娩,以前想起来觉得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容易到根本不用去想,经历了,才知道,并不容易。 很多孩子,还没有看见第二天升起的太阳,就早已经没了。就譬如她的孩子。 不想起来倒好,一想起来,满眼心酸,泪又要涌出来,我拼命地抬头望天,忘了谁说过,想哭的时候,抬头望天泪就不会涌出来了,真是个骗子啊—— 她抬了这么半天,怎么泪还是涌出来了呢? 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着她,厚实的掌心摁住她的头,乔语踮起脚尖扑在苏陌瑾的怀里哭,真是嚎啕大哭,把他的外衣都哭湿了。 ******* ******* 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是苏陌瑾送乔语回来的。 一进家门就闻到一股酒味,莫北平时很少喝酒,要喝也不会喝得这么醉。 心里真是既担心又彷徨。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瞧瞧几点了,还有……送你回来的是谁?”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星光如华,全倾到他一个人的身上,他正立在窗前,胸襟大畅,摇摇欲坠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倒下去,只有那双眸,像烧着一把火,简直能把整个屋内点亮。 乔语撇撇嘴:“一个朋友。” “朋友?”莫北的声音扬高了八度,室内空旷又大,简直比吼还要可怕,“苏陌瑾什么时候变成你的朋友了,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什么叫好上? 她又没干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凭什么这么质问她。 这把无名火不烧则以,一烧起来,简直要灭顶之灾:“好上?亏得你说出口,我问问你,你和鹤雨斓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莫北怒极反笑,“她是我妹妹,就是这层关系。” “妹妹?”乔语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似的,“亏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俩干得那种龌龊事,让人听着就觉得丢人。” “你说什么?”莫北扬手就把手里的酒瓶子砸在地上,还有小半瓶,这么狠狠一砸,除了玻璃四溅,还带着酒,向四面八方地延展。 乔语吓得一声刺耳的尖叫。 “你说什么?”莫北的眸子染着血光,青筋突突地跳起来,简直要杀人,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敢再说一遍。” 乔语笑得轻蔑:“说怎么了?我还说一千遍一万遍呢,龌龊,龌龊,简直龌龊到家了。” 莫北的手劲加重,乔语被掐得呼吸不上来,脸憋得通红,还是不怕死地嘴里叨叨:“有本事掐死我,一了百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夜夜要她 这话倒提醒了莫北,他的骨节一节一节地松开,乔语清楚地听到一阵咔咔声。 心刚被悬下来,仍在不停地倒气,莫北的吻便铺天盖地而来,吻得乔语不知所措,想要推开,却发现他的双臂如铁一般的牢固。 没有过多的前戏,莫北霸道地进入她,毫不温柔。 乔语默默地受着,牙关咬紧。 从此,俩人的关系持续恶化,几乎有意避开对方,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莫北就会疯狂要她,一晚上不停地索要。 乔语起初还执拗一两下,到后来索性八叉着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莫北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连前戏都免了,直接挺入,有时实在太过干涩,他就往他的身体上抹一些润滑油。 ********** S市的十月,天气开始骤然变冷。 刘亚东从美国带回不少好吃好玩,天气好的时候,俩人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人占着一个两米长的秋千床,偶尔戴着墨镜,床的下面有一张巨大的圆形实木桌,上面放两杯果汁,都是鲜榨的,只要一伸手就能够着喝。 刘亚东似乎变成了全职保姆,天天陪着乔语,偶尔上街还会帮她拎东西。 莫北,这个人,就好像从生活消失了一样。 乔语不愿提起这个人,因为一提起来,她就难过,心如刀绞一般。 莫北从八月到现在一直没有回家,乔语知道他在忙什么,算算日子,鹤雨斓的孩子也快降临了,不知道是男是女。 莫北说过,他喜欢女孩,因为女孩是父亲的小棉袄,那时候乔语还止不住地打趣他,“你皮糙肉厚,让你闺女做你的小棉袄,你也不脸红。” 他呵呵直笑,满眼都是笑眯眯。 如果鹤雨斓给他生了个女儿,他一定高兴坏了。 乔语喜欢上了收拾屋子,她每天拿着抹布不停地抹,沈姨让她去歇着,但她又不累,为什么歇着啊—— 一直抹一直抹,有时都把桌皮抹秃了一块儿,她还继续抹着,她知道她停不下来,只要停下来,她就会胡思乱想。 好在刘亚东一直陪着她,但他不是莫北,就算陪着她,也抹不去心底的伤。 乔语开始整日地浏览网页,搜索引擎全打着鹤雨斓三个字,一共一千万三百五十八条,她每个网页都点开过。她想知道鹤雨斓生的是男是女,她必须知道,似乎这就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她经常忘记吃饭,原本纤细的身躯,如今哪怕挂起七号风球,都要把她吹到南太极似的。 沈姨心疼也没用,因为乔语根本就听不进去。 乔语每天开始买各样的八卦周刊,每天一摞一摞的往家带,但就是没有鹤雨斓的消息,她就像人间消失了一样。 她雇了私家侦探开始调查,花了大把的钞票去,却一无所获。 最后,她明白了,莫北不想让人知道的,世上绝不会有人知道,同时,也包括她。 心里或多或少有点难过,这种难过就如一把生了锈的刀,反复磨在胸口,磨了上百下,可能刚切开一小段,皮和肉还连着,怎么不叫人疼。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脱衣服 莫北给她的信用卡,她从来都没用过,因为她平时用不着,心情不好,就爱买东西,什么样的东西都想买,不管多贵,伸伸手指,包上,刷卡,走人。 她拎了满手都是,搁在后车座上,堆得连后视镜都看不见了。 她一天就花了好几十万,莫北根本不在乎这点儿钱,他有的是钱,数都数不清,于是才没有质问过她。 早晨的时候,乔语开始描眉画眼,出门最少倒腾一个小时,以前从来不穿高跟鞋,即便重要场合应付一下,也绝超不过五厘米,她现在买的每一双都超过七公分。 她买了一辆跑车,保时捷,纯红,耀眼刺目,只要她开出去,就会引来一阵尖叫。乔语迎着这尖叫声,侧过头,一笑,心情好时,还会扬起手,来一个飞吻。 她和苏陌瑾吃了三顿饭,喝酒聊天,无话不谈,有一次,苏陌瑾还带她去了夜店。 劲爆的音乐,迷离的灯光,交错在她的身上,她冲进舞池,学着其他人那样开始扭动腰肢,直到跳到全身冒汗。 一股湿热从她眼角飙出来,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那是泪。 回到家,整栋别墅灯光通明,亮得如白昼一般。 乔语想,她应该非常难过才对,为什么好像没了知觉一样。 最后她才悟了,麻木了,怎么还会有知觉。 莫北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这是乔语上周刚从网上订做的,名设计师,座的底下有设计师的签名,要是保存得当,过几年转手一卖,保证翻翻。 她以前是太不会享受了,现在才觉得享受真是一种幸福。这种幸福,没有莫北,也照样舒坦。 莫北从杂志中分出来难得的一瞥,乔语迎着他的目光,毫无顾忌地瞧着他,她把背挺得笔直,如枪杆一般,扬起烈焰红唇,笑着说:“怎么?舍得回来了?”说完,转身就要上楼。 “去哪了?”声音冷得渗人,只可惜乔语已经无所谓了,回眸睨着他,眼里的冷意逐渐凝结:“夜店。你不会连我身上的酒味都闻不出来了吧?我喝了半瓶威士忌呢!可越喝人越清醒,真是恼火。” 莫北凝眉瞧着她:“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乔语笑:“不光喝酒,我还学会抽烟了呢。给一根我给你示范一下。”说着,真真的过去从茶几上拿烟了。 莫北捉住她的手,五根手指都在用力,乔语却一点儿也不感觉疼,反而还有点兴奋。只要他生气,她就高兴。 “忘了告诉你,我是跟一个男人出去的。”扬起眸子,瞅着他,眼中的笑意,满得都快要盛不下来了,哗啦啦落了满地。 莫北把唇绷得毫无血色,手劲真重,乔语觉得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但痛并快乐的。 他眼里恶狠狠地,就如狼一样的凶残。 乔语喜欢这种好像被他撕了的感觉,她现在一无所有,只图一时的快乐,这个快乐包括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莫北。 但生命如此顽强,她这么折磨自己,却还活着,好端端地活着,太没有天理了。 就这么过了好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莫北终于放开她。可她还想继续。 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每一件都花了足够长的时间。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从后要她 莫北耐心地看着,眼中的憎恶,就如黎明的光芒,一束束燃上来,然后变成了火,怒火。 “够了!”他终于嘶吼出来,那声音就像八级地震。 乔语手中的动作只是顿了一瞬,便开始脱她的文胸。 她一丝不挂地展示在他的眼前。 莫北的嘴角抽了抽,卸下领带,反身绑住她的手。 乔语慌了,挣扎着说:“你干什么?” “干什么?”莫北字字咬得狠,“不是玩呢,今个玩点新花样。” 他从后要了她,手一直摁住她的脑袋,乔语的双颊贴在沙发的皮面上,活像一条将死的鱼,翻天覆地地疼痛,像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甚至连脚趾头都觉得痛。 这次持续了很长时间,乔语一声不吭。 莫北大力抽了一下她的屁股:“叫,大声地叫。” 可乔语还是不吭声,把唇咬破了还不吭声。 莫北加快了速度,就如猛兽一般冲击最高点。 事后,莫北一个人先上了楼,他没有回卧室,而是去了书房,然后一颗接一颗地抽着烟。 乔语在客厅坐了好久,坐到全身冻得僵硬,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到盥洗间,将自己洗干净。 乔语清楚地记得高潮时莫北说的那句:“你这样,真他妈让人恶心!”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真他妈讽刺! ******* 那晚上,乔语做了一宿的梦。 她梦到有人拿着一根极细极细的藤条在往她的身上抽,空中划出一道狠戾的弧度,带着响,还没落下,乔语已然尖叫不止。 那时她才不过十二三,梳着一条马尾,邦得高高的,一个粉色蝴蝶似的的夹子别在头发上,针穿过马尾的左右两头,端端正正贴在头发上,活脱脱一个青春美少女。 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乔语没见过她一面,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她都不记得,只依稀记得是个温柔漂亮的女人。 后来,她爸娶了另一个女人进门,听下人们说,她妈活着的时候,俩人就已经好上了,这个女人就是她爸当年的小三。 不管是真是假,乔语心里气到不行,但她人小能耐小,拿这个女人没辙。 当着继母的面,她爸让她管这个女人叫妈。 乔语不肯,她爸就用藤条打她,其实只有几下而已,就当时疼一下,过后就没感觉了,乔语却觉得心如刀绞,不仅是肉,心也跟着疼到不行。 那个女人拼了命似的护住她,还挨了他爸那么一下。 她爸把藤条摔到地上,骂她不懂事,像苏阿姨这么善良的人,上哪去找,你别学你妈,你妈不是个好东西!她背夫偷汉,跟人私奔。 她妈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这个女人中伤她妈的。 乔语起来反抗,双眼通红,瞳仁像烧着一把火,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爸的衣服。她个子小,才到她爸的胸口。即便这样,她还是伸长胳膊,死死地揪着她爸的衣服。 衣服在她手中捏出褶子来,几个扣子不翼而飞,她知道她的牙齿在打架:“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试试。”她问。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绑架她【求收】 可能不算问,算是吼吧。 她爸始终没有再说第二遍,垂眸瞧着她,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感觉。 乔语知道她爸生气了,只要他生气,就会抿着嘴笑。 果然,他一怒之下,就把乔语甩开了,她的头撞到茶几上,有血涌出来,还是温热的。 那个女人真会演戏,赶紧吩咐保姆取来药箱,亲自帮乔语上药。 可能她是被摔晕了,脑子里一片恍惚,居然那个女人上药时,她没什么反应。 那个女人哭得跟泪人似的,嘴里直说着:“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再不喜欢她,她也是你的亲闺女,你不是验过DNA了吗?” 乔语本应该爬起来和她爸拼命的,但她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就如同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全身软得如一滩烂泥。 那个女人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乔语觉得好笑,终于有一天,她说:“别演了,我看着就累腾。你嫁给我爸是图他的钱吧,我爸是有很多钱,多少钱,我都不清楚呢。” 那个女人瞅着她,似乎看不懂她的样子,又或者以为像她这样的年纪说出这样有深度的话,实在难以理解。 好在就那么一瞬,那个女人搁下刚给乔语擦完脸的毛巾,缓缓启唇。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非常漂亮,有点像电影明星,还是一线的那种,不怪她爸,就连乔语也能被迷得神魂颠倒。 她说:“你爸的钱,我得不到,他看得实在太紧了。你懂的,你爸这个人,是他的,不是他的,他都想要。” 乔语笑了笑:“假如有一天我被绑架了,我爸会拿钱来赎我吗?” 乔语只不过随便说说,没想到那个女人真派了人来绑架她。 她放学刚从门口出来,那天太热了,就连立着都冒汗,乔语答应几个女同学要请她们吃冷饮,还没走进小卖部的大门,迎面就走来两个男人,黑衣黑裤,也不嫌热。 其中有一个人问她:“你认识乔语小同学吗?” 乔语最讨厌人家叫她同学,并且前缀还加个“小”。 那时候虽小,但做出来的事说出话,还是蛮有大人风范的。 她很成熟,好不好? 乔语扬起小脑袋瓜子,那俩人实在太高了,足足有一米九吧,扬得乔语的后勃颈都疼:“你找乔语什么事?你们是她什么人?” 那俩人对视一笑,一人用胳肢窝夹着乔语就上了一台小轿车。 乔语慌了,又踢又踹,使了全劲,还是与事无补。 乔语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哮喘,她一次也没有犯过,只是犯了一次,就要了她几乎半条命,幸好陆湛救了她。 她躲在陆家的公寓里,她每天都听新闻看电视,她想她爸是会拿钱来赎她的,她每天等每天都是失望,她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孩。 不得不承认,某些东西,乔语确实忘记了,她甚至忘了她爸叫什么,乔什么来着,话到嘴边,偏偏又记不起来。 莫北说过她是个孤儿,只要是孤儿,就一定会住福利院的。 她有十年没回去过了,都忘了福利院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了。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小雏菊 朋友托朋友好不容易找到地址,乔语却犹豫着要不要去。 去的话,秘密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结果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或许与她想象得,完全背道而驰,甚至,就如把好了的伤疤再度撕开,这种疼,乔语不知道,只知道那是把各种毒药往身体上抹的感觉,生不如死,还算是轻的。 她犹豫了一个月,每天反复捏着这张纸条,捏着字迹都模糊了起来,但她脑袋里时不常的闪出这个地址:平安里186号,就如梦魇一般。 乔语想,看看也无妨,毕竟她这么多年没回去了,回去看看是起码的礼貌。 就这么想着,鼓励着自己,乔语终于在周一早上,吃过早点,她没有开车,也没有打车,而是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去坐公交。 自从莫北把她包了,她就极少挤公交,基本都是打车,因为她不喜欢公交车里一股憋闷夹杂着汗臭的味道,让她总想吐。 不想起来不觉得什么,一旦想起来就觉得蹊跷。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无父无母,寄人篱下,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就这么点汗臭味她就受不了了? 简直无法理解! 或许,她本身家境殷实,父母都是社会上的名人,有头有脸的人物,但这样的人,怎么会不要她了呢?即便她的父母发生意外不幸去世,总归是有个人来收养她吧,不应该把她一个人丢在福利院里的。 但那场梦,太过真实,真实得仿若昨日。 乔语不能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来解释,她一定忘记了什么,很主要的那部分。 福利院里因为有位富商的捐助,那扇她记忆里破旧恨不得风一吹来就摇曳得吱吱作响的小木门,如今换成了一扇无坚不摧的大铁门,就像古代骑士护头的面罩,带出一股冰冷的寒意。 乔语在外面驻足了半个多小时,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行色匆匆从她眼前闪过,天气不热,才十二三度,她穿得又少,却浑身冒汗,从后勃颈直接流到腿根。 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小姑娘,六七岁的样子,身穿一条麻布做得大花裙子,梳着两个小辫子,眼神中带着几分闪烁,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乔语。 乔语的心跳得极快,就像要从胸膛跳出来似的,她屏住呼吸,俯下身子,笑着问:“你叫什么?” 小姑娘害羞地垂下头,小指头不停地绞着衣服,似要绞烂了一样:“阿姨,你是来领养孩子的吗?你能不能把我领走?我保证又乖又听话,我可以干家务,还会洗衣服,择菜,做饭不太会,以后会学着做得。你能不能把我领走啊?” 她扬起来的眸子就像极澈的泉水,全落在乔语的瞳孔中。 乔语有一瞬忘记了呼吸,怔怔地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样子。 好在有人喊了那个女孩一声:“小雏菊。” 原来她叫小雏菊,多干净的名字啊,就像喧嚣都市里一粒纯洁的种子,生怕世俗把它污染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她曾出过车祸 小雏菊冲乔语眨了眨眼睛:“阿姨,你一定要选我,我是最听话的孩子。”说完,不等乔语开口,一转身就闪进了门里面,接着传来一个上了年纪用蹩脚的中文说:“小雏菊,你在和谁说话?” 乔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么熟悉的声音她今生都不会忘,腿在打晃,她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但那个熟悉的声音还是叫住了她:“你是乔语?是乔语吗?” 乔语僵硬地转过身来,每个骨节都仿佛磨着的疼,笑在她脸上缓缓绽开,就如暗夜里盛开的罂粟。 “莫先生怎么没有来?” 乔语感觉像吞进一只苍蝇那么惊讶,修女吴明明是不认识莫北的,为什么俩人感觉那么熟悉? “哪个莫先生?”乔语问。 修女吴笑笑:“就是莫氏集团的莫北先生啊,乔语你忘记了?” 忘记? 她忘记什么了? 乔语摸摸自己的脑袋:“我有十年没回来了吧,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修女吴略有叹息地摇摇头:“若不是当年那场车祸,也不至于你把当年的事都忘了。” 车祸? 当年的事? 乔语的笑僵在半空中,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像潮水一般来袭:“当年发生了什么?”乔语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 修女吴意识到不妙,连忙换上一张笑脸,岔开话题:“怎么不想进来看看吗?” 乔语不想进去,一点儿也不想,但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缓慢地迈开步子,每一步都重若崩云,心脏急速地收缩,乔语有种晕眩的感觉。 好不容易撑到修女吴的办公室,迎面而来的热气像海风一般吹着她的脸颊,她的脸颊泛起红晕,像两坨红云。 乔语这才发现,她的掌心竟有一道深浅不一的血痕,那是指甲陷进肉里留下来的,血还未干,乔语从包包里掏出两枚创口贴。 刚贴好,修女吴就接到一个电话,她的脸色一变,摞下电话,和乔语说了一声“抱歉”,便风驰电掣般赶出去了。 乔语抬头环顾四周,书架上摆了一排照片,乔语意识到这是按照年份来排的,从八零年一直到现在。 脚蓦然一顿,全身的血液开始逆流,她有点站不住,手扶着架子的边缘。 她又看了一眼照片,青涩的模样如同一柄利刃,她开始呼吸不上来,冷汗打湿了她的额头,她就像刚蒸完桑拿一样。 她坐在沙发上大口的喘气,她不能再想了,再想的话,她的脑子负荷不了,一定会炸了的。 修女吴领进一个小姑娘,那是乔语见过的,小雏菊。 小雏菊的脸上挂了彩,眼睛青了一块,想来是被其他孩子打得,两个小辫子被扯掉了一个,花裙子上有几道污渍,看到乔语的那一霎,脸上一阵惊慌,小指头紧张地缠在一起,像是要绞断了一样。 “我……我……”小雏菊张张嘴,说了好几个我,又垂下头去。 修女吴一把年纪了,气性挺大,一拍桌子吼:“我们福利院不收你这样不听话的孩子,你以前怎么样,我管不了,但进了这扇大门,你们必须互助互爱,要知道这世上,你们是最亲的亲人了。”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有事瞒着她 乔语的嗓子眼像闷着一口血,上下翻涌。 她恶心,想吐,却吐不出来。 小雏菊的脸上大变,嗫嚅着说:“不关我的事,是他们来招惹我的,我没有偷东西,自从进了这里,我就没有偷过东西,你们相信我!” 她说到最后几乎望着乔语,眼中泪光闪烁,就如落入凡尘中璀璨的晶石。 乔语的喉咙有点紧。 修女吴瞪着一双昏黄的眼珠子:“你说的是真的?” 小雏菊点点头。 乔语感觉胸口的位置在猛烈收缩,就怕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 修女吴一把将小雏菊搂在怀中:“对不起,我错怪你了。”说着,就用鼻头蹭蹭小雏菊的脸。 乔语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处,没想到小雏菊居然追了出来。 她的笑拢在阳光里,像点着细碎的金子,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阿姨,一定要选我哦!我是最听话的孩子。” 乔语机械性地点点头。 坐在回去的车上,乔语把窗户开到最大,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几绺头发遮住了她的眼,她靠在椅背上,虚脱的感觉。 莫北难得回家吃饭,沈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都是他爱吃的。 乔语坐在莫北的对面,看着他狼吞虎咽。 鲍鱼海参吃多了,也就腻了,最好不过一顿家常便饭,吃着青菜罗卜都觉得是世上最美的美味。 见她没怎么动过筷子,莫北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里脊,裹着糖皮,看着就香甜。 乔语面皮动了动,拿自己的筷子夹住,却迟迟不往嘴里送。 “我们收养一个孩子怎么样?” 莫北的身子一怔,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过了半晌才开口问:“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乔语一边吃菜一边说:“我在路上看见一个小姑娘,长得挺可爱的,可惜无父无母,被一群小孩子围着欺负,我看不过眼就把她救了,然后把这个小女孩带到福利院,那的修女好心把那个小女孩收了。我就想着,这样悲惨的孩子,不如领养了。对了,那个小女孩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小雏菊。” 莫北一口不顺,吃呛着了,沈姨赶紧端来一杯凉白开,乔语就在后边拍着他的背。 莫北的脸憋得通红,有汗珠冒出来,从额头直接划过脸颊,十分痛苦的样子。 他自己扣自己的嗓子眼吐不出来,只能干呕。 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的脸白得如张纸。 乔语紧张地瞧着他,一手顺着他的后背,一手轻摁着他的太阳穴。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莫北缓缓开口,声音就如他的脸一样,惨白无力。 很多话都仿佛要破土而出,她想问问她究竟忘记了什么,为什么福利院没有她的一张集体合影,反而他的,会出现照片上,从小到大,除了那一年。 他是不是有事瞒着她? 修女吴说她出了车祸,但她一点儿也记不起来。 她的记忆就像出现了一个黑洞,有一部分被稀释了。 但她问不出口,一旦问出来,她和他的关系就会彻底发生改变,所以她宁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今天更新晚了,是因为七姐病了,刚从医院回来赶紧码了一章,明天二更。】 正文 第六十章 重度过敏 “哪有?没有啊。”乔语心虚地笑。 幸好莫北身体不适,没有理会,匆匆扒拉了几口饭,便上楼休息。 乔语帮着沈姨把饭厅收拾了,上楼去,发现卧室虚掩着门,微弱的灯光从里面射出来,一股强烈的孤寂感袭来,乔语在门口停留了片刻,本来不想进去的,但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声,或许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莫北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推门而入,果然莫北端正得躺在床上,眉头紧皱。 他没有换衣服,笔挺的西装就这么被他压在身下,蹂躏得面目全非,浅蓝色的衬衫大敞,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完美的八块腹肌,看着就垂涎欲滴。 他弓着背咳嗽了一声。 乔语觉得不妙,上前去摸他的额头,果然在发烧。 她记得莫北只吃了一些虾子和青菜,不好,青菜里沈姨好像放了鱿鱼,切成细条根本不容易察觉,但莫北对鱿鱼过敏,果然过了几分钟,莫北的全身开始长满红斑,密密麻麻的,就如蜘蛛网。 乔语慌了,打电话给姜载熏,但他的手机一直没人接。 不能再等了,乔语喊来沈姨。 沈姨噔噔噔地上楼来,一看到莫北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声音都是飘得:“莫先生,怎么了?” 乔语不想和她解释,低声喊:“帮我把他扶起来,我要送他去医院。” 莫北少说也有一百六十斤,她们俩人加起来还不到二百,废了吃奶的力气都弄不动他,最后实在没辙了,乔语拍拍莫北的脸颊:“老公,用点力,我带你去医院,去了医院就不难受了。” 这话像一道灵符,果然莫北配合地动了动。 好不容易把他弄上车,沈姨本来想一同前往,但乔语看见她就心烦,她来莫家少说也有六七年,居然连莫北吃不得鱿鱼都不知道,她承认她是矫情了,一矫情,就无缘无故地冒火。 “滚,少跟我这添乱。” 乔语平常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头一回发这么大的火,吓得沈姨脸色都变了,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乔语扶额沉吟片刻,才垂眸道一声:“对不起!” 不敢耽搁,乔语坐上主驾驶的位置就开始轰油门。 夜,静极,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 灯火阑珊的夜景,就如一副流光溢彩的画卷,在乔语的脸上流淌过去,车内开着空调,送风口呼呼冒着热气。 路遇红灯,乔语侧过身子检查莫北的病情,好在临出门前,她拿了两个冰袋,交替地敷在他的额头,倒不觉得怎么烫了。 红斑还没有褪下去,电视上说,食物中毒还有可能造成窒息。 想到这,乔语吓了一跳,赶紧伸出手指头,往莫北的鼻尖送,却被他捉住,含在掌心。 黄灯转绿,乔语想要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试了几次,无果,最后只好这样单手开着车。 幸亏道路宽敞,路面车辆稀少,不然凭着乔语这三脚猫的开车技术,非要把车开到河里去。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我饿饿饿饿(二更) 临下车时,姜载熏的电话进来了,隔着电话,就闻到一股酒气。 “找我什么事?我跟你说,那孩子也就这样了,你别太往心里去,再生一个,也费不了多大的力气。哎呦——,美女哪去?爷今天在对面的希尔顿开了房间,走,一起去看看。开什么玩笑,总统套。” 隔了半天,才对着电话又说:“对了,莫北,我不跟你说了。你呀,别老把事情搁在心里,这事儿,我觉得你还得让乔语知道,不然她会恨你一辈子的。” 挂了电话,直至传来一阵嘟音,乔语才反应过来。 今天她一时情急,居然拿得莫北的手机给姜载熏挂的电话。 那么,他电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孩子? 别太往心里去? 乔语心里一阵窃笑,要不怎么莫北不让任何人知道那孩子的下落呢?原来鹤雨斓生的孩子,打一出世就有问题。 那么恶毒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也染了毒气,这叫报应! 乔语从未有过的痛快,如果手边有听啤酒,一定要打开来庆祝。 ********* 莫北挂了点滴,输了一宿的液,乔语一直盯着,从未合过眼。 天亮时,沈姨送来了粥,乔语吃了两大碗。 楼道里传来一阵哭声,乔语跑出来看,她想会不会就是鹤雨斓的孩子?她一定要仔细看清楚。 但她失望了。 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自己八个月大的孩子正用奶瓶喂奶,可能是宝宝不习惯奶嘴的温度,一时哭闹不休。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把乔语的心揪得难受,笑着上前去逗弄小宝宝,在他眼前学“虫虫飞”,谁知小宝宝居然不哭了,黑亮的眸子瞧着她。 一时心动,乔语搓搓掌心,向那位年轻的妈妈说:“让我抱抱,可以吗?” 那位母亲上上下下打量她半晌,乔语就用那双清纯的眸子望着她。或许是觉得不好意思,那位母亲才点点头。 乔语抱过来,亲亲小宝贝的脸蛋,他的脸软得就如棉花糖,带着奶香。 乔语用鼻尖轻触着他的鼻头,逗得他咯咯笑,喂奶时,不哭也不闹,把整瓶奶都嘬进了嘴里。 吃饱了,他就打哈气,还没有五分钟就着了。 乔语把小宝宝还给年轻的妈妈,心里一阵感叹,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也这么大了吧!说不定还会走会爬了呢? 回去时,莫北已经醒了,那双眸带着朦胧的疲惫感,像一头温顺的小狮子,红斑还没有褪去,整张脸有轻微的浮肿,头发却乱得跟鸡窝似的。 乔语递给他一把梳子,他却迟迟不接。 “我是病人。”他不满地叫。 乔语只好帮他梳头,没想到一梳子下去扯断了好几根头发,乔语用眼角细细瞧着他的表情。他眯着眼,蛮享受的样子。 乔语心安了。 “嗯?你能不能轻点?”事不过三,这回莫大少爷发飙了。 乔语心虚地垂下头。如果说刚才是她故意的,莫北会不会拿刀杀了她啊?又瞧了他一眼,他应该没力气拿刀的! “你笑什么?”莫北拿眼角睨着她。 【二更,七姐撑着病更新喽~】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温馨的喝粥 她转转眼珠子,说:“没笑什么,对了,你饿不饿?” 生病时的莫北要比任何时候都好相处,一副纯洁无害的模样,双手托住下巴,捧出一朵鲜花:“饿,好饿,饿死了。”声音软得让乔语一阵酥麻。 沈姨这个电灯泡还没有走的意思,坐在沙发上,端正得跟老佛爷似的。 乔语冲她挤挤眼睛,这个没人性的家伙居然视而不见。 乔语双手合十又求又拜托,她老人家才拿正眼睨了这么一眼。 莫北那边也不让人省心,嘴里嚷嚷:“快要饿死我了,饿,饿,饿!” 这个字,小孩要说没什么可让人想入非非的,但莫北是成年的男子,明目张胆地喊这个字,乔语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 沈姨收拾了一下,便要起身告辞,临出门前,拉住乔语的小手躲到一旁,语重心长地睨着她片刻,才说:“莫先生是什么人,夫人不用说心里也明白,有些事越挑得太明,越不好,见光者死,夫人心里还是有数的。” 自从她嫁给莫北,沈姨从未用过这个称呼,总是乔小姐乔小姐的这样叫她,既然以夫人相称,说得就是大实话了。 乔语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像莫北这样的男人,就算他不招惹别人,别人也自会招惹他,避无可避,只有坦然接受。 即便他喜欢鹤雨斓,他看在公众的面上,也不会和她结婚,既然结不了婚,她与他之间,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莫北,是她唯一喜欢过的男人,她不会将这个男人双手奉送给别人,除非毁了。 “沈姨熬了白粥喝一点不?”乔语冲莫北眨眨眼。 他仍旧双手托住下巴,捧出一朵花,摇摇头:“没滋没味的,不想吃。” 乔语没辙了,这个家伙居然比八个月大孩子还难搞。 想了想说:“里面加点芝麻,味道很好的。” 莫北那双眼睁得真真是无辜,似乎还含着热泪,过了好半晌,才讷讷地点了点头:“好吧!” 乔语腾腾地下楼去,楼底下的小卖铺不卖这东西,她只好打车去附近的超市,才八点,门还没开。 今年的冬天来得似乎特别早,才十一月,就冻得人手脚发麻,乔语出来本身穿得就少,即便羊毛披肩护住脖子和脸,也让人冻得无地自容。 乔语围着一个花坛跑圈圈,跑了二十来圈还是觉得冷,搓搓手看看表,才发现过了不到五分钟。 有工作人员陆续进入店里面,乔语拉住一个,问他能不能卖给她点芝麻。 那人冷眼瞧着她:“大姐,你没开玩笑吧。门还没开呢,你玩我呢吧。去去去,一边去。” 乔语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求求你帮帮忙,我先生病了,就想粥里面放点芝麻。” 那人拿着钱对着阳光瞅了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乔语又等了七八分钟,只见那人立在窗前朝她招手,乔语赶紧跑过去。 他从窗户递过去,边递还不忘威胁:“这钱是你愿意给我的,若是让我们经理知道了,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我就说你偷东西。” 乔语并没有答话,而是连续说了三声谢。 【七姐,去医院挂点滴了,明天见,亲们,么么哒】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等得不是她 回去时,正赶上上班高峰,乔语在路边截了好半天才拦到一辆出租车,但司机急着跟人去接班,乔语又多给了那人一百块钱。 急冲冲地赶回病房,莫北却不在,她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还是不见他的人影,跟护士打听,护士也说没看见。 乔语急了,打电话报警,但警察说还未到二十四小时是不予受理的。 乔语急得都快哭了,哽咽着说:“要是过了二十四小时,人可能就没了,你负责?” 警察那边东茬西茬地安慰她几句,就强行挂了。 就那么猛地一低头,乔语就看见门口那抹熟悉的背影,他立在风中瑟瑟发抖,手里拿在一件厚实的外套,却不披在身上,他用嘴哈着热气捂着手,一边哈着,一边跺着脚。 乔语第一时间冲下楼,她没有坐电梯,因为电梯等了半天都不上来,她就走楼梯,几乎风驰电掣地赶到楼底下。 莫北的双眸一直望着医院的大门口,刚才他去医务室打了一针,所以错过了几分钟,真怕这个时候乔语回来了,却没有看见他。 他立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她一定会看到的吧? 可能她原本就不想回来! 这个丫头真傻,出门居然也不穿外套,这么冷的天冻病了怎么办? 这样想着,耳后就传来一股热气,夹着温和的迷迭香,是乔语身上的味道。 他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却发现一股热潮顺着脖颈就滑进他的衣襟。莫北意识到那是乔语的泪,慌了一下,想动,最终却改变了主意。 乔语从后抱住了他的腰,他的身子早已冻僵了,乔语可以感觉得到。 她抱他抱得更紧了,想以这种方式,将暖意过渡给他。 泪,从眼角不争气地落下来,她不想哭的,但就是控制不住。 偶一偏头,蓦地怔住。 今年的雪下得真早,可能还称不上雪吧,因为落在她的脸上都化成了水,无数颗冰珠子落在她的脸上,这样冷得天,她居然不觉得冷,最冷的地方,在心里,像是被人凿开了一个洞,风夹着雪就往身体里灌。 她还是自作多情了,因为莫北等得一定不是她。 而是鹤雨斓! 手渐渐松开,因为冷,骨节都冻僵了,一节一节地伸展开来,有股麻木的钝痛,笑在她脸上绽放如花,几乎眼角都在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在滴血。 “雨斓,你怎么来了?”乔语佩服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还可以开口说话。 雨斓,雨斓,叫的真是亲切,但她心底巴不得这个女人死。 “嫂嫂!”鹤雨斓不亏是专业的一线演员,话音亲切热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对姑嫂关系亲密无间呢。 最高兴的莫过于莫北了,他的笑如寒冬里的一夕朝阳,能把世间最寒冷的冰川融化,但乔语看来,要比这世上最毒的毒药还要毒个上百倍,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 “斓,你今天怎么会过来?不是要赶去韩国拍戏吗?” 鹤雨斓一手就挎上莫北的胳膊了:“听说你食物中毒,我这个做妹妹怎能不过来看看,不过最重要的,是想看看你……”她托着下巴思量,“你这样……还是蛮帅的,有点像不戴面具的蜘蛛侠。”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敢不敢去我家 莫北亲昵地刮了刮鹤雨斓的鼻梁。 鹤雨斓不满地叫:“这可是我赚钱的工具,你刮着刮着刮塌了怎么办?” 莫北白她一眼:“你的又不是假的。” 鹤雨斓娇笑地瞅了乔语一眼,笑声中带着蔑视与得意。 她是应该得意的,不管乔语做了什么,付出多少,莫北的眼里只有你! “冻死我了。外套给我穿穿!”趁莫北不留意,鹤雨斓一把抢过外套,披在肩头。 乔语恹恹地,觉得没什么意思,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口。 雪还在下,并没有停的意思。 乔语立在马路沿子上,看着雪生生地落在她鞋子的周围,直至围成两个鞋印,刺耳的喇叭声传来,乔语抬眸一看。 陆湛摇下车窗,半拉身子恨不得扒在窗口,雪落在他的头顶,就如细碎的绒毛,他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语带轻佻地说:“姑娘,有没有兴趣跟我兜兜风?你不看我的面,也要看我车的面上,这辆车少数也得八位数,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赏个脸。” 乔语冻得嘴唇发麻,倒还能发出声音来:“兜风就算了,不如请我喝杯酒。” 大白天就去喝酒? 陆湛诧异了一下,下车便拉开车门,乔语利索地上车,陆湛绅士的为她系好安全带,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好像她与他的恩怨从未发生过一样。 乔语想,如果不是因为莫北,她和陆湛或许还可以继续狼狈为奸。她又不是什么好人。 陆湛单手握着方向盘,指尖敲着皮套的边缘,一副若有思索的模样。 乔语看在眼底,却不动声色。她太了解陆湛这个人,虚伪得让人作呕,但就是这样的人,让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玩火自焚,她倒想试试。 “敢不敢去我家?”陆湛终于把他的肺腑之言全盘托出。 乔语眯着眼睛斜睨着他,半晌之后,才笑出声来:“有什么可不敢的。” 陆湛抿着嘴笑:“不怕他把你吃了?” “吃?”乔语笑意更浓,“我这么大个,他拿什么吃,刀还是叉?” “如果我想吃你呢?”含笑的眸子蓦然怔住,他望着她深沉。 乔语怔在当场,喉咙发紧。 后面的车直摁喇叭,陆湛视若无睹,他眼里承载着漫天星辉,快要溢出来似的。 乔语笑得发僵,用胳膊肘捅他的腰:“开什么玩笑!” 陆湛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开什么玩笑都瞒不过你,你还是太了解我了。你让我很有危机感。” 山顶别墅犹如走进了一个世外桃源,依山傍水,树影幢幢,望不见的山顶相连,连绵起伏,就如驼峰。 气温骤然转冷,车窗凝结一层冰雾,乔语用指头画了一个小人,本来是笑着的,结果小尾指一剐,变成了哭。 乔语看着这个小人,心情莫名地低落下来,就如落日洒下的余辉,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别人施舍一样。 陆湛放着夜店迪曲,将声音调到最大,盘山道只有他一辆车,道路开辟得宽敞,陆湛一边听,一边扭着腰,嘴里时不时哼哼一两句。 【下周一开始发力更新,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都来收一个啦~~】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要你怎么了 乔语觉得真是闹腾,就用手捂住了耳朵。 陆湛将两边的车窗全部打开,冷风灌进来,冻得乔语缩了缩肩膀。 陆湛单手握把,把车调成一个合理的速度,拉起乔语的小手,松开方向盘,指尖伸到窗外,一字型展开双臂,从后面看,就像汽车长了一对翅膀。 雪融在指尖,冰凉的感觉,倒更觉得刺激了。 乔语起初还有所顾忌,毕竟这样太过冒险,陆湛的一声“噢”,像染着魔力一般,挠得乔语蠢蠢欲动,缓缓张开双臂,风吹脸,带着刺骨的凉意,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一种放飞自由的感觉。 乔语压抑了太久,久到无法负荷,眼角飙出泪,晶莹剔透,但很快,便悄无声息地吞噬在风雪中。 ******* 乔语自己喝了一瓶红酒,喝得脸颊通红醉醺醺。 壁炉里烧着柴火噼叭作响,乔语横躺在一张波斯进口的羊毛毯上,雪白的毛色,就如屋外的鹅毛大雪。 她将脸颊埋进羊毛里,眼角开始湿润,或许是酒后的原因,她的思维愈来愈清晰。 那日下了一场瓢泼大雨,乔语故意没带伞,她躲在莫氏楼下的咖啡厅里,一边数着时间,一边环顾四周。 莫北的身影在她脑海中勾勒过无数次,一张令所有女人为之尖叫的脸,淡薄的唇角弯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谦逊得拒人于千里。 看到他的身影快速地从电梯里闪出来,乔语推开旁侧的门,雨太大了,大到一站在雨中就要淋个透心凉,眼角瞥见他在靠近,乔语的心极度紧张,她摁住胸口,一咬牙,就冲进了雨里,有辆车从她身边快速经过,撩起一尺多高的积水,全溅到她一个人身上了,她闭着眼睛,开始从包包里找纸巾。 “雨?” 乔语缓慢地转过身来,眸子的夹缝中,映出他一张喜悦的脸。 “我叫乔语!”她坦然地伸去手。 就那么一瞬,莫北的笑完全僵住了,至少在乔语看来,那笑扭曲到了极致。 事实蒙蔽了她的双眼,在乔语看来,只要可以搭上莫北,便拥有了一张去往天堂的船票,后边的大风大浪,亦与她无关。 半醉半醒回忆起来,原来那一眼,莫北真是看花了,他以为她是鹤雨斓,只有眸子像的鹤雨斓。 他把全部的宠爱都给了那个女人,因为有那个女人的存在,她和莫北才持续了八年。 八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最青涩的年纪,最美的时光,遇上了他。 是她的幸。 ****** 陆湛没有来骚扰她,就让她安安静静地睡着。 睡到半夜,她感觉有人拦腰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可她太困了,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暖意袭上来,带着沐浴露的清香,乔语细细闻了一下,是迷迭香,她最喜欢的味道,肯定不是陆湛留下来的味道。他才没有这个品味。 他只会拿着大把的钞票在她眼前晃悠:“小妹帮我做件事,这钱归你怎么样!” 还都不是问号,大大的感叹,不帮也行,钱堆着跟小山似的,看你帮不帮,不帮就忒给他陆大少爷面子了。 【看过都留下你们的收藏啦~~,明天发力,两更啦~~】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羊入虎口 他纵横花丛惯了,哪句真哪句假,乔语分不出来,或许没一句真的。 大早上起来,也不知道哪根神经错乱了,他居然在厨房里忙活早餐。 打跟他认识,乔语就没见过他动过锅铲,家里连半点油腥都见不着,就别提做饭了,他做得能吃吗?吃了会不会死人? 乔语垫着脚指头,在二楼观望了半天,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拿了电话专门叫了辆出租车,但这里地方偏远,找了几家都不爱来,最后找到了一家,最快也要中午才到,这就意味着她要饿肚子饿到中午。 瞅了眼时间,刚八点半,时间难熬,不如睡个回笼觉。 还没躺在床上,陆湛就开始叫:“下来下来,吃吃我做得早点。” 乔语一个箭步窜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陆湛喊了半天也不见乔语下来,关了火,趿着拖鞋上楼,见她如猫似的蜷缩在被窝里,不肯露头,失笑出声。 “你就不怕把自己憋死啊!忘了告诉你,这是我们陆家的地盘,别说一辆出租车,就连一只小小的苍蝇都飞不进来,你算是羊入虎口了,不过想要老虎放你,也不是不可能,端看你怎么对待这只老虎了。” 话音葡落,陆湛便快速地下了楼,边下嘴里还边哼哼着小调。 乔语听了半晌,才听出个大概:我有一个小羊羔从来也不欺,今天心血来潮要去欺一欺,先把小羊羔的皮扒了,再吃她的肉,如果她乖巧一点,我会再考虑。 这有点欺人太甚了! 乔语怒了,急匆匆地下楼,与他正迎了个对脸。 这家伙个头太大,仰着头看他,总有股压迫感,乔语坦然地往后退了一步,暗暗上了两个台阶,才能与他平视。 这才叫公平公正。 乔语不正眼瞅他,只拿眼角夹着他,一副轻蔑的样子。 陆湛一言不发,双手插进口袋。 与恶魔做交易无疑是以卵击石,乔语沉了沉气,侧着身子从缝隙中钻过去,她敛目低垂,温顺得犹如一只小猫。 陆湛情不自禁抚摸两下她的头发,乔语怒瞪着他,他无知无觉地笑。 乔语坐得离他远远地,刚扒拉两口米汤,只见陆湛死皮赖脸地就要靠过来,乔语只好端着碗筷往旁边挪了一格。 陆湛手长脚长,乔语刚动,就一把摁住了她的肩头:“凑在一起吃,才暖和。” 乔语傻了,望着他半天,心里才默默骂出一个“混球”。 穿着短袖短裤动一动还能冒汗,这叫冷? 乔语恨得直磨牙,但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把悲愤化成食量,把陆湛满桌子做得菜都吃得一个精光。 陆湛可能是头回做,见到如此风卷残云的一幕,心里有点戚戚然,感慨了半天,才堪堪地说:“幸亏是莫北娶了你,你要是跟我,我保准养不起,你这么小个人,这么小的胃,居然吃这么多!”边说着,脚尖一够,就移到旁边的位子上,与乔语拉开一段距离。 乔语心安理得地擦擦嘴,瞧着他:“这还算头菜。”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放开我 吓得陆湛赶紧收拾碗筷。 乔语以为像陆湛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子哥,尤其是家务,别说扫地,估计就连白菜多少钱一斤心里都没数,但这位公子居然自己把碗洗干净了,搁在一旁,还不忘拿布把水渍擦了。 一个个碗白嫩如玉,泛着亮光,晃得人眼睛疼。 陆湛细心地一个个摆好,然后上楼换了衣服。 乔语以为要带她离开,穿戴整齐在楼下迎,谁知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动静,实在等得不耐烦了,乔语就上了二楼找。 这栋别墅乔语没来过,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就如迷宫一样。 她也不好意思挨着推门瞧,只好弯弯指尖轻叩,敲了一溜遍,都不见他开门。 乔语喊:“陆湛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开门了,我知道你在里面,别想着跟我躲猫猫。” 喊了三遍都不见他回应,气急败坏,乔语随手就推开一个房间的门,里面有一架钢琴,是世上最贵的一架钢琴,号称“钢琴之王”。 她缓缓走过去,指尖划过木质的琴盖,沿着琴盖,乔语很自然将三脚架支起来。 她坐在钢琴前,深吸了几口气,翻开盖子,指尖落在琴键上,起初她弹得极为生涩,好几个音她都要想半天,渐渐地,她找到感觉了,越弹越顺,到最后几乎行云流水。 突兀的一声巨响,吓得乔语赶紧睁开双眸,心跳加速,缓了半天才把气捋顺,双眸湿漉漉的,像含着一汪春水。 陆湛的双眸瞪得椭圆,青筋暴起,两道眉拧在一起,撕拉一声,就把乔语拽了起来。 他危险的气息就在鼻尖,乔语吓得吞了吞口水。 “谁让你动这架琴的?” 他狠狠捏着她的手腕,像要折断了一样。 乔语咬紧牙关,从唇间迸出三个字:“放开我!” “谁让你动这架琴的?”他的双眸赤红如血,无数束火苗窜起,乔语就在这无数束火苗中,觉得似要把她烧化了一般。 “放开我,痛!”痛得乔语冷汗都冒了出来,声音弱弱地,风吹过似要吹散了一般。 “说,谁让你动这架琴的?”陆湛步步紧逼,逼得她连连后退。她的腰顶在钢琴上,形成一个怪异的后弯。 几个琴键同时被她的后臀摁下,一声怪音,尖锐又刺耳,乔语勉强撑开笑容,那笑彷如被血染了的玫瑰:“这琴本来就是我的,我凭什么弹不得。” 这句就如一颗炸弹,炸得陆湛一时愣住,有点不敢相信地望着她,眸子里像藏了一架激光扫描仪,把乔语上上下下扫了一个溜遍。 乔语得意地笑。 天蓦地阴下来,他陷在黑暗里,就如地狱出来的恶魔,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乔语觉得从头顶开始发麻。 蓦地,陆湛俯下身子,就来啃乔语的脖子。 乔语遂不及防,几次三番想把他推开,但他把全部的重力都压下来,根本推不动:“陆湛,你想干什么?” 这句引发了他的欲,望,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穿得少,几下就露出洁白的肩头,陆湛覆上去啃。 嘶—— 乔语痛得嘶了一声:“你这个禽,兽,放开我,放开我。”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我会要你? “禽、兽?”他垂眸瞅着她,满眼的冷笑,“我今个就想禽、兽一下,你能奈我何?” 乔语拿他没辙,只好哀求:“求求你,放过我。” 陆湛捏住她的下巴,她只能把头扬高,瞧着他阴鸷冷酷的眸,心里就像打鼓,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四肢百骸开始蔓延。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她阻止不了,索性也不再反抗,任他为所欲为。 陆湛的唇攀上她的嘴,一口就咬住了她的嘴唇,有血溢出来,乔语一声不吭,只有那双眸像上了枷锁一般,死死地盯着他。 齿间的力道加重,乔语只是拧紧眉头。陆湛急了,手从腰部开始向下蔓延,指尖滑过她的肌肤,撩起一层鸡皮疙瘩,乔语颤栗地抵住钢琴的边缘,双腿打软,几乎站不稳。 陆湛得意地笑:“你的莫北会不会这样对你?” 他的热气全喷洒在乔语的脸上,让她感觉一阵作呕,扭过头去不看他:“你想怎样就怎样,少废话!” 陆湛低低地笑起来,声音先是扬得不高,到后来笑得就如低醇的美酒,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含着笑意,嘲讽的笑,如一根刺,直接扎进乔语的心里。 “你以为你是谁,我会要你?别想着这么美,我就算要鸡,都不会要你的。”陆湛一把将她推开。乔语摔在地上,额头碰地,瞬间拢起一个大包。陆湛连看也不看一眼,径自出了房门,抄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五分钟不到,别墅门口就停了一辆崭新的奔驰。 陆湛上了二楼,把乔语拖下来,真的是用拖的,毫不温柔,乔语的脚尖几乎是蹭着地面走得。 门砰地一声被拉开,陆湛把她直接扔了进去,力道太大,乔语的头直接撞到玻璃上,撞得她的头一阵阵的发昏。 司机没跟着,是陆湛开得车,他挂到最高档,车子感觉是在飘。 乔语手扶着额头,勉强坐直了身子往前看,车速太快,看到的都是重影,恐惧就像一张网,把她牢牢地栓死。她感觉呼吸不上来,脑袋里就如幻灯片,浮光掠影,闪过一幕幕。 她记起来,他爸后来娶的那个女人叫苏陌桦,她有个弟弟,叫苏陌瑾。 她说,她们家是书香世家,名字取的都带着诗意。那个女人还说,乔语的名字不好,她阴年阴月出生,名字应取得刚毅一些,语这个字,太过矫情,不如叫乔冬生。 冬生冬生,冬天生的,正好取这俩个字。 但乔语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她就喜欢乔语,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听着就舒服。 她从陆湛的别墅回去以后,就遭她爸爸的一顿毒打,吊在树上,用鞭子抽,抽得她皮开肉绽。她养了两个月,才去上学。 苏陌桦笑嘻嘻地问她:“你是不是想见见你的妈妈,亲生妈妈。” 乔语自然非常想见到她,但苏陌桦太阴毒,又会算计,乔语不是她的对手,不轻易地敢点头,只用那双黑沉的眸子看着她,就像暗夜星辰。 苏陌桦拍拍乔语的脑袋,帮她把碎头发拢好,声音又轻又柔。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出车祸了 事后,乔语总在想,一个人要是做坏事,一定要装着像好人一样,就像潘多拉神秘的盒子,引诱着你想要探寻更多。 苏陌桦说:“明天下午,你到学校对面的咖啡厅,你就会见到你的妈妈了。如果你要是觉得我骗你的话,不去也是可以的。” 乔语最后还是去了,她觉得去了看看也无妨。 这是她一生的遗憾,如果少了那么一丁点的好奇心,她就不会看见莫北。 不过幸好莫北没有看见她。 将近四点的咖啡厅,客人不多,莫北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静静地看书,他的后面是一面墙,用绚丽的油彩涂抹着后现代主义风格的一张张夸张的笑脸。 指尖快速地翻过一页,带起一阵窸窣声,在某个地方,他会停留片刻,偶尔会托着下巴,皱着眉头思索,若是有什么解不开的,他会把那一页对角一折。 莫北是前年转到她的学校的,第一次期中考就得了满分。 乔语还记得他代表全校学生上台发言,下面坐了两排校内外领导,他从容不迫地笑,灯光打在他的头顶上,他拢在光晕里,像是一颗耀眼的启明星。 乔语的心里犹如一万只小鹿在乱撞,他说了什么乔语没有听清,只是到最后临近结尾处,她站起来开始拍巴掌,拍得掌心都红了。 他的视线透过人群望过来,眼中有股乔语说不出的复杂,只停顿了几秒,便移了开来。 像这么优秀的男生,一定要最优秀的女生来搭配,但她一点儿也不优秀,成绩差,人缘不好,莫北是不会喜欢她的。 但只要她喜欢他就行了,偷偷地喜欢,不让他发现。 于是乔语开始偷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直到那个女人出现。 乔语从来没有想过,和她妈妈的初次见面竟然会在咖啡馆里。 她匆匆推开门,触动风铃的那一霎,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响声,莫北抬起头来,两道弯眉皱起,拢得像小山一样高,从他嘴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妈。” ******** “陆湛,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就在十二年前!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话刚从乔语的嗓子眼溢出,陆湛一脚急刹车,就把车停在了路中央,后面的车避而不及,轰的一声,就兑了上来。 乔语的身体往前倾,幸好安全气囊弹出来,但反射的力度太大,打在她的肋骨上一阵钻心的疼,有血溢出来,从额角顺着脸颊往下流,难得她还能保持如此清醒。 她看到陆湛安静地趴在方向盘上,就跟睡着了一样,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毫无反应,一股潮热的液体蔓延至她的脚边,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原来竟是他的血,顺着血迹朝上,一根如钢钉般大小的东西扎进他的身体里,上面带着斑驳的锈迹。 后面的司机下车跑过来,乔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窗子摇下来,那人还没说什么,乔语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虚弱地声音像是一枚炸弹,轰然炸开:“快叫救护车,快,快点!” 乔语的心跳到了最高点,她觉得口干舌燥,喉咙里总腻着一股腥味,好在救护车还没有五分钟就到了。 正文 第七十章 来喝水 她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才发现陆湛一直紧攥着她的手,医生弄不开,又怕扯动他的伤口,和随行比较资深的大夫商量了一下,过了半分钟,大夫探下身子,翻开他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他的眼珠子似乎动了一下,然后就听得大夫说:“你放心,她没事!” 话音刚落,他就松开了乔语的手,整个人都昏过去了。 乔语的脑袋有点懵,陆湛拉她干什么,如果不拉住她,他自己也不会伤得那么重,她和他又没有关系,凭什么要占他的情? 后面的车兑上来的霎那,她感觉陆湛推了她一把,但当时太混乱,她没有注意,如今想起来,原来扎进他身体里的不是铁钉,而是她送给他的护身符,都长了锈,还不舍得仍,陆湛你是什么意思? 乔语陷入一片黑暗中,她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无数张面孔在她眼前交叠着出现,她看到了苏陌桦,她狰狞着笑着。 她说:“你爸不给,我就自个拿,伤了你,可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 乔语不明白,她逼她什么,她才是个孩子,十二三岁的孩子,怎么能有手腕逼迫她?一定是她在撒谎。 撒谎! 一股熟悉的感觉从指尖窜到心头,像涓涓的泉水安抚她一颗不安的心,乔语渐渐平稳下来,呼吸均匀。 这一觉,乔语睡了好长时间,等她张开眼睛的霎那,夕阳余晖正好落入她的眸华里,她眯着眼睛迎视了一小会儿,才听见病房外有了动静。 乔语不用细听也知道是谁。 姜载熏邪魅的眸子低沉似海,好整以暇地凝视她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刻薄。 “你说那辆车怎么没把你撞死。” 乔语冲他翻了翻白眼:“只能说我命硬。” “命硬?”他对这个词儿不置可否,“的确挺命硬的,硬得我都想冲你脖子砍一刀,看看是不是砍得动。” 乔语不想和他吵,把嘴闭紧了,手拖着下巴靠在窗台上看日落。 此时的S市拢在一片橘色的光晕里,天边的云闲懒地浮在空中,一架飞机从上空掠过,带过一阵隆隆声。 姜载熏不在理她,等他再度出现在她眼前时,手里多了一份盒饭:“饿不饿?” 乔语回眸瞄了一眼,坦然地接过来,掰开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是她爱吃的咖喱牛肉,她心满意足地吃干抹净。 临到十一点,莫北来了,他显然喝了不少酒,刚一进门就摔在沙发上。 乔语正睡得香甜,被一个沉闷的响声惊醒,愣了半刻,才看见莫北歪歪扭扭地仰在沙发上,腿搭在沙发的边缘,他人高马大沙发又小,他睡得极为不舒服,眉头都是皱的。 酒精的作用,让他感觉浑身燥热难耐,索性把领带扯下来扔到一边,觉得还是不解气,把衬衫的领口解开,露出一对精致的锁骨。 乔语默默地看着他,心里一阵心疼,下地,为他倒了一杯凉白开。 “来,莫北喝水。”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跟我回家 他掀开一条细微的眼缝,可能是灯光太柔软,将他整个人拢得朦胧,凝视她片刻,唇角才渐渐浮现笑意,摇摇头:“难受,你喂我。” 莫北今晚赶了三个局,本来是不想喝的,但来的都是他的长辈,不喝点就太不人面子了,就意思了一下,没想到这意思了一下,脑袋就开始痛,钻心的难受。 坐到车里,顺嘴就告诉司机来了这儿。 他在楼下踌躇了半天,趁着酒劲上脑,坐了电梯就直接上来了。 可能是楼底下风吹着了,他口干舌燥,胃也隐隐地开始不舒服,看着眼前的凉白开,心里一阵舒坦。 乔语凝视他半刻,才在他的身边坐下来,一手撑着莫北的后脑勺,一手端着杯子慢慢往他嘴里送。 他眯着眼睛抿了一小口,竟是甜的,味道还不错。 乔语灌了他三大杯,才拿着毛巾脸盆跑到卫生间打热水。最近乔语旁敲侧击地问了问莫北身边的秘书,知道他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一天几个局串着应酬,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何况他还不是铁打的。 柔软的心被刺激了一下,就愈发的不可收拾,乔语细细帮他擦了脸和手,正解开他的衬衫要帮他擦身子时,却被他捉住了手。 她细碎的头发落在他的脸颊上,一股刺痒的感觉,唇就在咫尺之间,双眸含水,娇艳欲滴,就像一块儿浓浓的软糖,一时情动,莫北大手一揽,就把她抱在了怀中,唇重重地压上来。 乔语没有反抗,小手攀上他的后腰。 莫北将这个吻延长,直至俩人双颊泛起红晕,呼吸不上来,莫北才将她松开。 “睡吧,我走了。”说着,他就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衫。 乔语勾勾他的小指头:“我不喜欢住在这里,我想回家!” 莫北的身子僵了一瞬。乔语看在眼底,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知道明天还要做几个检查,算了,还是不走了。”说完,就用那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 他亦望着她。 过了三分钟,莫北终于妥协地笑了笑:“换衣服回家,明天让司机开车把你送过来就好了,没必要窝在这里,一定吃不好睡不好。” 乔语朝他脸蛋狠狠盖了一章:“还是老公好!” 听到“老公”这两个字,莫北不经意地笑了笑,那笑掩在灯光里,温柔又惬意。 直到上了车,莫北才想起一件事,乔语不是说要领养一个孩子吗?他没意见,只要她高兴,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语,那个孩子你要是真喜欢,就把她带回家里来,我第一次做这么大孩子的父亲,心里说不出的紧张。”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跌宕起伏,他的后边一片树林,大片大片的绿被染成灰黑色,月光如华,树影婆娑,映在他的侧脸上,本就极冷的色调,乔语一点也不觉得突兀紧张,心里反而窜起一股暖流。 她靠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那个孩子可能在福利院会更幸福的。” 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乔语都不想再追究了,她既然忘了,就是不想记起的,何必还要刨根问底。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玩火 莫北紧紧捉住她的手,十根手指彼此交缠,莫北的指尖有轻微的老茧,是常年击剑所致。他以前总是笑着说,若不是他的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他一定会当个运动员的,没准现在还成了体育明星。你知道吗?体育明星会有很多美女喜欢的。 乔语每次都会扑到他的怀里,用小爪子挠着他的胸口:“想得真是好,敢给我沾花惹草,小心姐劈死你。” 然后俩人咯咯的笑。 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当不了真。他既不是她的天涯,她亦不是他的海角,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亦不过是个幌子,今天哪知明天事,所有东西都不能当真,当真就真真的输了。 一股悲凉的感觉油然而生,乔语的头靠在莫北的肩头。 夜色凝重,冷空气拼命地往车厢里钻,乔语打了个刁钻的鼻涕,莫北伸手递过来一张纸,乔语擤了擤,揉成一团扔到垃圾箱。 莫北看着她笑,过了好半晌,才脱下自己的外套,但他穿得本身就不多,喝了酒吹了风是会感冒的,于是乔语死命地摇头说NO,谁知他一把将她拉过来。 她坐在他的腿上,挣扎了片刻。 太囧了,司机还看着呢,他就这么胆大妄为。柔软的唇干脆压在她的勃颈上,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她的心里像猫爪似的难受。用手推了推他,他却没反应。 司机老张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开他的车,多少让乔语的心里没那么尴尬,侧着小脑袋往莫北的耳根子吐着热气:“回家再说,别在这里,注意影响。”耳边传来他低魅的笑声,乔语的双颊立即腾起两朵红云。 莫北将外套披在二人的身上取暖,但怀中的人儿,软得像糯米团子,吐出的气夹杂着一股糖果香,怎能不叫人心神荡漾。 外套里的手原本放在她腰部的位置,倒也规规矩矩,可能是乔语这个姿势不太舒服,时不常在他怀里动一下,加上老张又故意猛踩了几脚刹车,导致某个部位反复的轻触。 他是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需要,怀中的人儿又是他的女人、娇,妻,于是手渐渐向上,直至抵到她胸前的两片软弱。 乔语全身都不敢动,把身体绷得紧紧地,屁股下方感觉有个硬物,她用力往下坐了坐,但一坐,那东西就更加坚硬如铁,似乎要冲破重重阻隔一飞冲天。 乔语四下里看看,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几盏路灯将街道拉得笔直,车前大灯全开,照得路面白花花泛着银光。 车程还剩下二十分钟,他要是还敢胡来,乔语一定和他急。 意识到乔语的窘态,莫北狠狠往她胸口捏了一把,乔语吃痛地望着他,他低低地笑,那双眸子像是在说话:求我啊,求我啊,求我,我就不闹你了。 乔语把嘴撅得老高,翻翻白眼,不理他。 他倒得寸进尺,手从后腰一路向下,却被乔语紧紧抓住了胳膊,她服了还不成,眸光闪烁地望着他,他却置若罔闻,更深入地探了探。 乔语伏在他的胸口上,就跟只癞皮狗,舌尖舔着他削尖的下巴。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还不会吗? 既然他想玩火,她索性奉陪到底。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折腾她 莫北的眸底腾起危险的火苗,冷峻的脸宛如刀斧,完美得令人窒息,就那么盯着她,半晌才缓缓溢出一丝笑来。莫北将乔语打包放在一旁,自个倒点了颗烟抽起。 这一局虽然乔语险胜,但一回到公寓,莫北就把乔语压在门后,舌尖舔遍她的全身就是不要她。他最清楚她敏感的部分,专供那几点,不信她不弃械投降。 乔语坚挺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神智越来越不清醒,只能仰着脖子求他,求他他也不给,他只想折磨她,报复刚才的那一幕。 乔语感觉舌头发干,像是一条快要干死的。她情不自禁地摆动身躯,像是一条无尾蛇,实在难捱,她一翻身,居然把他压在身下,俯身瞧着他含笑的双眸,他的双眸并没有被情欲所沾染,冷静得恨不得让人爆锤一顿。太气人了! 莫北向来主动,不管商场上,还是床上,岂容一个小女人在他的地盘驰骋沙场? 抱着她从床头翻至床位,惩罚性地咬咬她的耳朵:“真想要?” 在他怀中的乔语却坚挺地不吭声。 莫北低低地笑起来,笑罢,起身,坐在床头,将橙色的台灯调得更亮一些。 乔语不可思议地瞅着他:“你干什么?”别告诉我,临门一脚,你要说不行。 莫北摆摆手:“没意思。” 没意思? 不是你说没意思就没意思的,火被你撩起来,你不负责浇灭,别想下这个床。 乔语恶狠狠地瞪着他,莫北憋住笑,强撑着面皮摇头晃脑:“你一点都不想要,我凭什么这么卖力气。” “谁说我不想要。”几乎脱口而出。 一旦脱口而出,后面就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了。 莫北折腾了她一晚上,害得她天亮时连起床的力气都没了,反观他,神采奕奕地出门上班,就跟磕了药似的。 ******* 下午乔语接到一个电话,是医院打开的。 她和莫北用的是同款手机,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外壳,从没有弄错过,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莫北出门时居然拿了她的。 乔语本来想挂的,但电话那边提及到一个小孩,乔语便坐立难安了,胸口像堵着一堆巨石,让她呼吸停顿了几秒,就在这几秒里,一个坏主意从她脑海里窜了出来。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字正方圆的说:“您好!我是莫先生的助理,你有什么事情,请先告诉我,等莫先生开完会,我会转达给他的。” 那边的护士小姐沉默了一会儿,乔语听到那头一阵嘈杂,好像是某人出现紧急状况需要急救。 再度开口的那位护士声音明显扬高了八度,节奏也是快得令人差点听不清:“请莫先生马上立即到急诊室来,孩子的心肌出现衰竭,刻不容缓,不能耽搁。” 乔语握着手机,心里一片暗喜。心肌衰竭,不就意味着…… 死亡?! 鹤雨斓的孩子快要死了?! 她是真真的高兴啊! 上网,乔语开始查询电话号码。 她倒真想看看那孩子最后一眼,鹤雨斓没机会看到,她一定会看到的,然后她就拿着这个把柄,笑话她,看她还怎么趾高气昂?! 套上外衣,连鞋都没有换,乔语就冲了出去。郊区别墅没有计程车,乔语折返回去拿车钥匙,随便找了一辆伊兰特,打开车门,就开始轰油门。 正文 第七十四章 那孩子快死了 途中,她接到莫北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乔语总觉得他的声音怪怪的,上来就问她在哪里。 乔语看了看四周,睁眼说瞎话:“家。” “家?”莫北的声音蓦地扬高八度,他的音色本就低沉暗哑,忽然的这么一嗓子,就如上百斤的重物被启动机吊起,吓得乔语一个激灵,手机差点从窗户扔出去。 莫北沉默了许久,乔语听着他有节奏的呼吸声精神紧绷,幸好路边有个临时的停车场,乔语刚把车泊好,就听见他的声音穿过几英里无线电传进她的耳朵里,信号不太好,有杂音,但乔语却听得无比清晰,每一字每一句都映在她的脑子里,如烙铁黏上的一样。 “你认识一个叫沈茉莉的人吗?刚才她来过电话。对了,你真在家?怎么感觉不像?”莫北的声音带着穿透力,乔语的呼吸停顿了几秒,忙撑开笑颜:“是啊——有本事回来检查!” 从公司到家,不堵车的情况下,要开一个多小时,莫北忙得几乎连轴转,他才没闲情逸致专门跑回家来看看她是否说谎呢。 果然,他信了,又交代无关痛痒几句,便挂了电话。 乔语这才透过反光镜看到自己的脸,白得惨绝人寰,尤其是嘴唇,像覆上了一层面粉。缓了几口气,乔语才开始启动发动机。 这条路本来用不了二十分钟,乔语却足足开了一个小时。 她像是立在天平的中点,在去与不去左右摇摆,她无疑是想去的,毕竟这是她心里的一道坎,但她又怕莫北知道了会不高兴。 她在医院门口吸了一根烟,忘了什么时候学会的,每当心烦的时候,她会不自觉地摸兜,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细长的摩卡,吞云吐雾间,她像是看到了莫北。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会不会他知道了什么?会不会他发现她欺骗了他? 很多疑问像浮萍一般浮出水面,乔语还来不及捋清楚,就看见他怒气冲冲朝她走来。 乔语转身就往停车场上跑,她趿着拖鞋根本就跑不快,还没跑几步,就被莫北从后面扣住了肩膀。 他的手劲可真大,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一般。 乔语倒吸了一口凉气,回眸瞅着他,他的眸子里盛满了怒火,嘴角有轻微的抽搐,使得整个脸都扭曲了起来。 乔语本想用笑来调节一下氛围,但刚咧到一个弧度,就看见他眉头紧蹙,一道深深的沟壑陷进肉里,乔语的笑保持在一个尴尬的弧度,笑得她脸部都要抽筋了。 “你不是在家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有……”他垂眸看了一眼她指尖的烟蒂,“什么时候学会的?” 乔语纵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在莫北的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因为尽管她解释再多,他都不会相信她。 与其死,不如杀出一条血路来! 乔语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是想来看看那孩子的,那孩子快死了吧,我是来看他最后一眼的。”你和鹤雨斓的孩子,活该他这么英年早逝。 后半句乔语没说,就被莫北一把推倒在车头,他的双手钳住乔语的肩膀,十根手指像要从肩胛穿过去一样。 乔语虽然疼,但心里快活。 自从她的孩子没了,她从未这么快活过,快活得笑起来,放声大笑。 莫北,你不是想把那孩子藏起来吗? 她偏偏就不得偿他所愿。 正文 第七十五章 你不是人 他藏得越深,她越是要把他曝光出来,就如丑陋的伤疤,只要曝光在阳光下,才显得狰狞。 莫北的双眸急速地充血,满眼通红,就那么恶狠狠冷睇她,恨不得要把她扒皮剥骨:“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还是不是人?” 人? 她早如行尸走肉一般。 她那么讨好他,费尽心思,可换来的又是什么? 如果不喜欢她,当初何必招惹她,把她推开,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 她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地位,没有样貌,凭什么他会娶她,不就是她跟鹤雨斓的眼睛有一点点的相似吗? 他和鹤雨斓,是名义上的兄妹,莫家又是要面子尊严胜过一切的权贵,所以莫北不会和鹤雨斓结婚,但他选择和乔语结婚,目的就一定纯良?难道没有欲盖弥彰之嫌? 说到底,莫北还是算计了她! 金屋藏娇,这买卖真划算! “那孩子早就该死了,干什么还要生出来,生出来活受罪吗?莫北,你信报应吗?现在报应就应验在你的孩子身上了,说真的,我好痛快!” 莫北的眸子紧紧锁住乔语的双眸,深深地望着她,似要望进她的心里一般,但她的心里早已冷得如一坨冰块,硬得如一块钢铁。 莫北怔愣片刻,嘴角忽然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你说过的话,以后别后悔!” 乔语自然不后悔,她巴不得那孩子早点死呢! 早死早托生! “走!我带你去看看他!”莫北将她松开,立直了身子以后,用双手整了整衣衫,笔挺的西装如熨烫了一般。他陷在阴影里,整个人显得喜怒难辨。 乔语的心蓦地一咯噔,但莫北不再留给她任何机会开口,大步流星地朝医院急诊室的入口走去,乔语趿着拖鞋紧赶慢赶,最后如愿见到了那个男孩。 才八九个月大,全身就拆满了管子,眉头皱得跟小山一样,小脸皱皱巴巴的,可能长期营养不良,他比同龄的孩子不知小了多少,感觉碰一下,全身的骨头都要酥了似的。 医生护士站了里三层外三层,全忙活着为他急救,各种仪器嘟嘟地叫着,就像凶猛动物的咆哮。 呛鼻的消毒药水味一直充斥着乔语的鼻腔,她本应该高兴,甚至兴奋得手舞足蹈,她终于报复了鹤雨斓,看了她的笑话,但她却笑不起来,心里有点莫名的难过,就像被什么揪住了心,丝丝地痛起来,到最后痛得不能自已。 孩子被簇拥着推进手术的那一霎那,乔语从人群的缝隙中看了他一眼,他长得和莫北真像,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他似乎也看见了她,眼中有泪光闪烁。 纵使乔语的心肠再硬,面对这样的情景,也不得不松软下来。 乔语的心化成了一滩水和一滩泥,她沿着墙边缓缓蹲下来,双手抵住膝盖,埋首于双膝间。 莫北愠怒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你满意了?” 她是该满意了,可心为什么这么疼?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电话羞辱她 他明明是鹤雨斓生的孩子,为什么感觉像是从她身体里割下来的一块肉那样痛不欲生呢? 这是她要的结果,为什么偏偏高兴不起来? 乔语嘴角试着动了动,扯着面皮疼可还是笑不出来。 将心比心,一个做母亲的,面对仇人的孩子,原来可以心软那么一下子啊! 毕竟那个孩子快死了,不是吗? 她心软一下,合情合理。 “今天我很高兴,从没有这么高兴过。你没听到那个医生说,即便这个手术成功了,那个孩子也活不过三岁。对了,那孩子怎么少了一条腿?”乔语一口气说完,抬眸睨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眸。 莫北深深地凝视她,可能是像从她身上找到以前的影子吧! 但乔语已经不是当初的乔语了,更不是十年前,那个单纯得跟个傻子似的乔语。 她失去的,她要夺回来! “你真是疯了!”他的唇抖了半晌,最终迸出这五个字来,可能还感觉适才一番话不是出自乔语之口,整个人都是一股愕然。 但他听得没错,她字字恶毒,句句刺耳,确实出自她的口中。 当年那个傻气的女孩再也不复存在了,还不是她们逼得,逼得她退无可退,只能同归于尽。 莫北不再理她,起身进了院长办公室。 乔语看着那门一开一合,心里一阵冷笑,他在意的不止鹤雨斓,还有她和他的孩子,所以当她孩子没了的时候,莫北没留下一滴泪,因为他早巴不得她的孩子生不下来呢,他只想鹤雨斓为他生孩子,而不是她,而她明明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 嘲讽接肘而来,她从兜里掏出手机,从里面找出鹤雨斓的号码。 莫北真有点欺世盗名之嫌,也不知他怕什么,通讯录里面,她找了鹤这个字,却没有发现她的名字,倒是敲了个“妹”才闪出她的号码。 人前,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人后,肮脏龌龊让人不敢直视。 乔语想了想,快速敲出一行字。 “他终于不行了,我太高兴了,真是太高兴了!” 三分钟不到,电话就追了过来,鹤雨斓的声音响彻在整个静寂的医院走廊,似乎还带着回音,就那么一遍一遍传入乔语的耳膜。 乔语深吸了几口气,感觉一阵舒心畅快。 “我知道你是谁,你他妈就是乔语,你简直就不是人!”鹤雨斓的吼声似要把乔语的耳膜震穿,如果声音也可以杀人的话,乔语绝对死了不止千八百回。 乔语只呵呵地笑着,不说话,也不挂电话,就静静听着鹤雨斓粗重的呼吸。 乔语闭眼想象了一下,鹤雨斓现在一定气得眼冒金星,浑身发抖。 鹤雨斓说过什么来着? 她说:“你的孩子没了,但我有了莫北的孩子。法国你还记得吗?一夜冲动本身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怪只怪当初没有把控得好,一时动了情。嫂嫂,你以后会善待我的孩子的吧?” 就如在她已经受伤的心口插了一刀,乔语好不容易把握住这个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莫北是幕后黑手 “你也真是可笑,全世界最可笑的女人。看来嫂嫂还不知道,你的身边盘踞的一匹狼,他无时无刻发出绿色的光芒,就想着有朝一日把你吞进肚子里,连渣滓都不剩。你真以为你被车撞了,孩子没了,是纯粹的一场意外,那么你就太低估我哥,也就是你老公的能力了。他从头到尾,都不想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你是知道的吧?难道你不知道吗?既然不知道,也没有丝毫的感觉?” 鹤雨斓一定是骗人的,她想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她,乔语才不会信。 “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不会信!”到最后,乔语几乎用吼来将自己的底气填满。 鹤雨斓嗤笑一声:“高大现在住在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你没见过他的其他好兄弟吗?他们可是救了你一命的人。据我了解,自从高大住院以后,那帮所谓的好兄弟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高大的身体里测出了兴奋剂,是谁给下得药?那帮好兄弟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吧。” 顿如晴天霹雳,手机从乔语的手心缓缓滑下来,掉在地上,一阵闷响传来,乔语才回了神,弯腰捡起来,发现鹤雨斓已然挂了电话。 一条毒蛇盘踞在她的心底,正张开血盆大口,嘶嘶的吐着信子,乔语害怕到了极致,双手环住手臂,室内温度高达二十三,她却感觉如置冰窖。 心里的防备在一点点地抽丝剥茧,她最终消沉得垂下脑袋,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莫北就是那件事的幕后黑手。 他就不怕把她撞死吗? 也是,她只要死了,他和鹤雨斓就可以双宿双栖了。 莫北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时,没有看她一眼。乔语不用看,也可以感受得到他冰冷的双眸,那感觉比要将她凌迟还可怕一百倍。 可他有什么资格要责怪她呢? 明明想要她去死的是他! 乔语受不了这样的沉默,起身,将双手插进口袋里,往医院外走去。莫北没有追来,乔语想,这才是莫北的作风,他想要的东西会不惜一切的得到,而一旦玩腻了,不想要了,摧残得一片狼藉。 莫北,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要我了,只是碍于我们的一纸婚证? 走在冷风中,乔语自嘲地想。 她不想回家,也没地方去,她这才想起来,这些年她一个知心的好朋友也没有,只围绕着莫北打转。 她没有打车,沿着人行道慢慢地“蜗牛爬”,有两个喝多的黑人操着听起来有点蹩脚的英文一前一后堵住了她的去路。 乔语听不懂英文,但看起来这二位面有不善,缩着脖子往旁边移,但俩黑人像苍蝇似的移步到她的眼前,说着就拉起她的胳膊,乔语挣脱不开,就大喊着:“松手!” 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遇到这事不是上前讨个公道,而是扭头快步地闪,即便不闪,也是站在大老远的地方看热闹。 乔语见怎么都挣脱不开,吭哧一口,就咬住一黑人的手臂,那人吃痛的皱眉,扬手就给了乔语一个巴掌,乔语被打得原地转了三圈才倒地,额头正好碰到马路沿子上,瞬间拢起一个包。 正文 第七十八章 骂她婊子 那二人本想拉乔语起来强行带走,只听见一声“FUCK YOU”,乔语头晕眼花,等脑袋稍微清醒一点,就看见沈茉莉抡着包,以百米冲刺地速度跑过来。 她细高的鞋跟狠狠扎进那一个大老黑的脚面,手也不闲着,用包包打着他的头,另个大老黑看傻了,一时竟没想起上前帮忙。 沈茉莉急了,冲乔语一声吼:“过来帮忙看什么呢?” 乔语这才想起来,学着沈茉莉的样子对另一个大老黑拳打脚踢。 不到三分钟,就有警车在她们的面前停下来,从里面走下来两位警察,一位较为年长稳重,另一位看样子才刚就业不久,一见此状,顿时火冒三丈,拳头隐隐被攥得足实。 老警官攥住他的手,咳嗽了一声。 乔语、沈茉莉,还有两个可恶的大老黑立即乖乖地彼此松开,自行的站成了两排。 乔语的嘴角溢出血来,左脸上的巴掌印明显,就如烙铁印上去的一样。 沈茉莉的姿态也不好,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的。 那两个可恶的大老黑脸上自然也多了几道抓痕,看到警察的第一眼,满眼都是心酸的泪,用蹩脚的中文说:“这两位女士疯了,请把她们带走,我们可是外国人,你们中国人不能这么侮辱我们外国人的。”说得像是乔语犯了天大的罪过一样。 乔语心里一阵无语,沈茉莉却急了,老警官睨了她一眼,眼神示意让她先闭嘴。 “两位先生不能光听你一面之词,我需要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讲吧,刚才是个什么情况?” 年轻的警官听到这话气得直翻白眼,这类的案件还少吗?城西前天出过一起,外国人仗着自己特殊的身份,对中国的女孩一再施行侮辱,若是事后被揭发,以什么种族歧视为由,试图将自己的罪行掩盖。 果然此问题一出,两名大老黑统统以听不懂为由拒绝作答。 那刚才说得这么一长串的中文,是事先练好的? 年轻的警官也是堂堂警校毕业,英文虽谈不上如云流水,应付应付也绰绰有余,他把问题变成英文又问了他们一遍。 他们俩人面面相觑,居然蹦出指鹿为马的一句来。 “这两位小姐从事性活动,我们不从就要……你看看我们的脸被她们挠成什么样子了。” 沈茉莉懂英文,当成气得怒不可揭。 老警官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让小警官贴着他的耳边翻译,只见他眯着眼睛一笑,说:“既然这样,就要随我去派出所走一趟了,毕竟你们一个嫖,一个娼。” 俩黑人急了,说什么也不肯上警车。 老警官生硬地讲:“如果不肯和我们走,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必须抓起来。” 俩老黑听得一愣一愣的,似明白又似不明白,最终挣开警员的手撒丫子跑去,俩警官一人一个擒拿手,就把那两个大老黑制服住了。 大老黑反抗片刻无果,用卑劣的言辞对乔语、沈茉莉二人进行侮辱:“你们两个臭婊子,去你妈的。你们过来看看,你们这些中国人就是这样对待国际友人的,我抗议,严厉抗议。” 躲在一旁一直不敢上前的老大妈上前朝一位老黑脸上啐了一口口水,骂道:“你他妈才是烂人臭人,滚回你的国家去。”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她吸毒了 俩警官装没有看见,坦然地用手铐铐紧,将二人拖上车。 虽然双手被拷着,但这二人却极为不老实,一位趁警官不注意,就用半边身子撞了乔语一下,乔语一个不稳,就摔倒在地,脸颊触到冰冷的地面时,一阵钻心的痛直达心底,委屈的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飙了出来。 沈茉莉见乔语受伤了,弯曲膝盖就直朝那人的下盘一踢,只听见嗷的一声大叫,那人脸色惨白,按住这事儿就开始大发雷霆:“警官,她踢我,我要验伤,验伤,送我去医院,痛死我了。” “既然这么疼,你还能张嘴说话,可见就不怎么疼。”老警官一双锐利锋芒的眼看得真真的仔细,一针见血地拆穿他的谎言。 但那大老黑不依不饶,实在没辙了,老警官只好和乔语商量,能否辛苦一趟,去派出所录个笔录。 乔语满口答应,却见沈茉莉的脸色一变,扭头就要离开。 还是那大老黑眼尖,嚷道:“她踢我,不能放她走?” 沈茉莉的脚步一顿,然后打算匆匆离开,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本来就走不快,一急一快,正好有个槛儿,就被绊了一跤,脚脖立即肿起一个包,想走却走不了,沈茉莉急得哭了出来。 一切尽收乔语的眼底,心里疑窦丛生,茉莉怎么这么不愿随她一起去派出所?她又没有犯什么事。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陆湛公寓里的情景,一个古怪的想法从她的脑海里像恶魔一样窜了出来,沈茉莉该不会在吸毒吧? 她看过报道,里面的毒贩和沈茉莉有类似的反应?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沈茉莉家里都是老老实实的人,而她为人又不喜欢刺激,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她想多了。 乔语死命地摇头,想要把这个想法驱除出境。 “你就是那个在酒吧的女人吧?”小警官的声音响起。 乔语眼睁睁看着沈茉莉的脸由白转沉,下唇紧紧咬住,都溢出血了还浑然不觉。 这更笃定了乔语的想法,紧张地拉住沈茉莉的手:“是不是真的?”你吸了毒? 透过乔语不安的眼眸,沈茉莉心里蓦地一片坦然,这件事她藏着这么久也累了,不如摆在明面上,假如乔语不接受这个事实,不接受她,这份友谊就到此为止,她也不会伤心太久,毕竟快刀斩乱麻总是痛快得很。 “没错!我曾吸食过bing 毒。” 乔语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片巨响,直至到了警察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沈茉莉这么好的女孩怎么会染上毒瘾呢?一定是有人胁迫她的? 乔语忽然想起了陆湛,会不会是他,让沈茉莉染上毒瘾的? 一定是他,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沈茉莉局促地坐在一个小角落里,或许是毒瘾犯了,她显得精神萎靡,时不时吸着鼻子,对其中一位警官说:“现在能不能走?我还有事呢。” 那人睨了沈茉莉一眼,没说什么。 过了将近十分钟,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鱼贯而入,沈茉莉意识到这几人是干什么的,横冲直闯的就要离开。 正文 第八十章 用她来气她 这样的沈茉莉,乔语还是头回见,心里既害怕又难过,眼泪也不知怎么簌簌地往下落。 “这就是人民警察该干的事?” 一声呵斥,声音不大,但极具威慑力,乔语抬眸望去,陆湛显然刚从医院赶过来,一身病号服还没有换,手背上贴着胶布,头发乱糟糟的,精神倒还好,不然不会气性这么大,满眼通红,就跟得了红眼病似的。 越过人群,他睨了乔语一眼。 满面惊慌的沈茉莉一见救星来了,迫不及待地扑进陆湛的怀中,头都不带抬一下的。 正坐在办公桌前打文件的警员纷纷站起来,将陆湛和沈茉莉二人聚拢成一个包围圈,因不知陆湛什么来路,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用眼角睨着他,思索。 空间本就狭小,人多又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此时安静得就连掉根针掉在地上也可以清晰地听见,空气稀薄,乔语感觉呼吸不上来,她憋得满脸通红,只好用双手扯着衣服上脖领,但还是不管用,她知道自己的老毛病犯了,但她平时都不带药的,这次一定必死无疑。 那是在她十三岁生日的时候,她邀请了很多人,包括莫北和他的继母。 那日的鲜花,从门口一路延伸到大厅的尽头,大朵大朵的玫瑰,红黄蓝绿紫,每一朵含苞欲放,带着清晨的露珠。 乔语穿了身她认为最好看的裙子,把头发高高的盘起,一朵粉色栀子花别在发根处,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PARTY从中午开始举行,但莫北没有到,所以乔语一直显得恹恹地没什么神采,就连好朋友讲得笑话,她也笑不出来。 她不时地朝门口张望,把脖子都快要望僵了,可莫北还没有来,临近结尾,他才姗姗来迟,大多同学早已离开,只有三三两两和乔语不错的陪着她一起吃长寿面,面粉是从老家特意空运过来的,产地正宗河套,营养价值高,面还做得极其细滑,上面飘着几片嫩叶,看着就美味。 乔语一整天忙乎招呼客人了,自己倒没吃几口,见莫北来了手里还拿着礼物,就颠颠的跑过去,眼前蓦地一亮。 乔语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来,乔语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呢,于是迟钝地啊了几声。 “这是我的母亲。”莫北的声音很轻很轻。他似乎不想让人知道他有这么一位漂亮的母亲。这个女人要比在场的任何女人都要高挑风韵犹存,活活地就把苏陌桦比了下去。 即便苏陌桦是星空上最璀璨的那一颗,此时此刻也黯然无光。 乔语就想给苏陌桦一个教训,让她看清楚她在这个家的地位。这个家是姓乔的,而不是姓苏。 她爸爸的财产即便不留给她,也绝不会留给一个外人。 乔语眼角斜睨着她,心底一阵冷笑。 苏陌桦的脸色只是变了一瞬,又恢复如常,笑着伸过去手:“你好,我是语语的母亲,苏陌桦。” 苏陌桦不是乔语的生母,她却这么说,摆明了就是给那个女人难堪。 乔语张张嘴,本要解释,却被苏陌桦阴鸷的眼神震慑到了,一时间竟然把话憋在了喉咙中。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乔语的心计 那个女人坦然地笑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唇角冷艳的弧度让乔语的小心脏抽搐了一下,莫非她还看不出来她是她的女儿? 她们两个人长得这么像,一颦一笑就像是刻画好了一样,不可能辨认不出来的! 乔语摇摇头,不想接受这个现实,一定是……一定是…… 她心里找着说辞,脸色却越来越僵。 那个女人像是没有看见她似的,缓缓地朝苏陌桦伸去修长的右手,她的指甲很漂亮,饱满而圆润,并没有特意的修饰过,只涂了一层营养油。 相反,苏陌桦却特意跑到国贸那边找了专门的护甲师做了一整套的护理,上面带着精致的碎钻,正熠熠发光。 如此美的指甲在那个女人面前,也只能用日月无光来形容了。 “你好,我是萧浣浓,莫北的继母。” 乔语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在心里默默念了又念,刚开始还觉得有点拗口,但读着读着就顺嘴了,还觉得挺好听。 萧浣浓??! 她在哪里看到过呢? 乔语绞尽脑汁想了又想,忽然想起上个月的杂志,有一篇是专门采访她的。 原来她的母亲是位芭蕾舞演员! 乔语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生母竟然这样能干,从出道至今,揽获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奖项,被誉为芭蕾舞殿堂最优雅的女人,难怪生得她这样聪颖可爱。 乔语好想上去叫一声“妈妈”,但生生地被卡在喉咙中,或许萧浣浓根本不想认她,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持续到PARTY的最后,她亲生的爸爸一直没有出现,只是托人带给她一个芭比娃娃,她都十三岁了,早就过了玩芭比的时候,但这么多人在场,她不好意思耷下脸来,只好撑着面皮笑。 萧浣浓捏捏她的脸蛋,说了一声“真乖”。 乔语心里美滋滋的,跟着莫北的脚步追过去:“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她脸上笑嘻嘻的,实际上,她只想再见萧浣浓一面而已。她想,一定要找机会暗示萧浣浓一下。 一说到这个话题,莫北的脸就沉了下来,沉得竟然要比外面的天还有黑。 乔语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题,莫北和她一样,只有一个父亲,但父亲的爱总归是有限的,不可能像母亲那样细腻:“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 乔语重复了好久,才灵机一动编了一个措辞:“我只是觉得你送了我礼物,我应该学着礼尚往来。” 莫北的眸子深沉似海,拧着眉思索了片刻,才堪堪地说:“我从来不过生日,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改天到我家里来做客好了,我带你逛逛我家的后花园。” “好啊!”乔语不假思索地满口答应下来。 直到宾客悉数离开,乔语才觉得苏陌桦看她的眼神不对,有点怪怪的感觉。 忽略那种异样的眼神,乔语跑上二楼,把自家的房门反锁,从抽屉里拿出一台崭新的手机,给莫北的老宅去了一通电话,那边很快就有人接起,一个低音浑厚的男生。 “你好,我是莫华侨,请问你找谁?” 吓得乔语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 【最近这两章有点沉闷,过了这阵就好了,马上迎来一个小高潮】嘿嘿~~ 正文 第八十二章 莫北的转业 莫华侨给乔语的第一印象,总觉得他心里像揣着点什么似的。但乔语人还太小,分不清这点东西是审视,还是算计,只觉得让她很不舒服。 但她来莫家只是为了见萧浣浓,心里即便再不含糊,看在萧浣浓的面上也得装着可爱天真的模样。 萧浣浓别看是堂堂莫家的少奶奶,做起糕点来一点儿都不马虎,把乔语吃撑了还意犹未尽。 莫北嫌弃地撇了她一眼:“小心肥死你!” 乔语只管呵呵地笑。 莫北哪知道这是她母亲做给她吃得呀,可这次虽然见面了,但再见又要等到何年何月,或许以后都见不到了吧。 心里越想越伤心,一伤心眼泪就在眶子里飘。 莫北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你一点儿也不胖,多吃点也无妨,如果不够,我再让人去做。” 乔语抹抹眼泪,笑嘻嘻。 就这样,她和莫北就成了好朋友,但纸是包不住火的,还是让她爸爸知道了。 乔语的爸爸对这件事极为敏感,又加上苏陌桦敲边鼓,乔语被她爸爸毒打了一顿,养了一个星期都不见好,莫北找过她三次,都让保安拒之门外。 透过四方格的玻璃望出去,乔语心里一阵难过,如果不喜欢当初何必留下她,让她自生自灭不好吗? 她本应该是这个家庭的小公主,掌上明珠,但她爸爸动不动就对她拳脚打踢,她知道她爸爸这样做的原因,一定是又想起了萧浣浓,只要一想起萧浣浓,她爸爸的脸色就特别的臭。 就这样过了一个暑假,等再开学时,乔语发现莫北竟然转了班。 她们学校分文理,乔语和莫北一直是学理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北居然弃理从文,这让乔语实在匪夷所思,像莫氏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是不允许莫北学文的,以后怎么也要学点金融和管理。 文科离本校相距好几公里,乔语装肚子疼,下午向老师告了假,转了三次公交,才来到文科分校。 她扒着铁皮围栏,透过格子似的缝隙往里面看,正巧碰上莫北他们班上体育课,他小麦色的肌肤配上若有若无的笑,在炙热的阳关下,像一颗璀璨的启明星。 有位梳马尾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两瓶水跑到莫北的跟前,莫北亲昵地用手指挂挂她的鼻梁,接过瓶子体贴地先帮她拧开瓶盖,小姑娘脸颊红红的,说了一句话,大概谢谢一类。 乔语气到不行,十根手指牢牢地抓紧围栏,铁皮有些锋利,勒出几个血印子。 她这么大老远跑过来,就是想向莫北讨一个说法的,她想问问他,为什么转了专业。为什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难道他不当她是朋友了吗? 在转身的霎那,莫北还是看见了乔语。 他没有急着过来,而是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她,眼里有很多东西一闪而过。 乔语只认出了一种,就是惊喜。 但在惊喜过后,是无穷无尽的鄙夷与厌恶。 乔语终于明白莫北转过来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女孩。 在很久很久之后,乔语才知道,那个仅一面之缘的女孩,名叫鹤雨斓,原来在那时候,她已注定她的悲惨。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她爸爸自杀了 但倔强的她依旧不甘心:“你为什么要转专业?” 莫北的唇角动了动,这是乔语第一次看见莫北笑,笑得这样灿烂,连天地都为之失色。 “刚才你不都看见了吗?” 乔语果然猜得没有错,莫北转专业的原因,是因为他喜欢上另一个女孩了。 不! 或许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 心里莫名的一阵难过,就如针扎着一样。 乔语默默地走回家,走了好长时间,到家天都黑了,但没人关心她,在乎她,也没人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这就是她的家庭,带着一层冷漠的面纱,事不关己,如一座铁笼。 事情的演变就如电视里的剧本,快期末的时候,苏陌桦日日不在家,天天出席各样的派对,打扮妖艳露骨,乔语看在眼底,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是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乔语费尽心思地正在压考题,夜里十二点从来没有人来过电话,那天却特殊,电话响了许久却没有人接,乔语腾腾地跑下楼。 却接到了一个噩耗。 她的爸爸跳楼自杀了。 像她爸爸这样自负的人,怎么可能跳楼自杀呢? 乔语第一个反应就是骗人! 但冰冷的尸体,却告诉她,一切都那么真实,是不争的事实。 乔语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林头各自飞,自打乔氏出事,苏陌桦就没有再出现过,听老一辈的股东讲,苏陌桦卷了乔氏三千多万,这还是有数的,没数的就不知多少了,少说也有五千多万。 债主追上门,没有人来帮她,乔语名下有一套别墅,是她爸爸留给她唯一的一笔财产,这帮人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逼着乔语还钱。 她还是个孩子,没经过风也没遇过雨,吓得抱着双膝直往柜子里钻,可这帮人仍旧不死心,隔天差五的往她门口泼红油漆,最后见实在不奏效,就把乔语心爱的一只卷毛狗杀了,尸体偷偷放进她的被窝里。 半夜,乔语睡得迷迷糊糊的,摩挲着身旁,总觉得什么湿漉漉的,开灯一看,见浑身都是血,吓得都忘了怎么哭。 这件事惊动了警方,但这帮债主背景雄厚,为了息事宁人,就拣出几名小弟做了替罪羊。 虽然事情已告一段落,但乔语实在住不下去了,可不住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 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已经离她远去,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关心她照顾她了,她就像个孤儿一样。 不对,她还有个妈妈! 然而,但凡她的妈妈喜欢她,也不会她这么小的时候,就把她扔下不管,或许对她而言,她还是个负担。 乔语开始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她躲进大衣柜里,一听见有轻微的动静,就吓到不行。 她开始不去上学,每天只吃面包和牛奶,一星期就瘦了七八斤。 福利院里的阿姨过来看过她两次,想把她带到福利院里和其他孩子一起生活,乔语不想去,就躲着不见人。 她憎恨她父亲的自私,既然他选择了跳楼,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 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活受罪? 正文 第八十四章 事情的真相 葬礼举办在一个月后,费用是她贱卖一副画所得,除了几个和她爸关系不错的朋友匆匆见了一面扔下一些钱之外,就再没有人再来过。 乔语凝视着门口,心里燃气一丝希望。她希望萧浣浓可以来见她一面,但她一直都没有来,反倒莫华侨来了。 他身穿笔挺黑色的西服,头发梳得根根分明,戴了一副框架眼镜,镜片后,眸色深沉,是乔语一辈子无法都读懂的情愫。 见他缓缓走来,乔语默默立直了身体,她的脖子一直仰着,保持着一个弧度,很多话堆积在喉咙里欲言又止,就这样过了好半晌,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终从她嗓子眼里喊出了一声“叔叔”。 世上一切的赌博,都是要明码实价的。 那时候,她太小,不懂得与狼为伍,就只会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 莫华侨收养了她,包她吃包她住供她上学,可一切来得如此仓促又如此短暂。 女人之间战争,要么悄无声息,要么惊天动地。 乔语和鹤雨澜是天生的一对死敌,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可以大吵一架,这次鹤雨斓处于下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早已抛置了脑后。 冷笑着瞧着她:“看来你还不知道你爸死的原因吧?呵呵~你爸就是被我爸逼死的,你很意外吧,可我一点儿也不意外,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有家人呢?多好的家人,都要被你克死的,你就是个扫把精,杀千刀的家伙。” 乔语不敢置信,勒紧她的脖领,把她逼到墙角。 鹤雨斓一点儿都不害怕,笑嘻嘻地瞅着她:“怎么,你还是不信?你不信,你去问我哥啊,他一定不会骗你的。因为他也很讨厌你,你还不知道吧?他说,像你这样的人,搅和着他一家都不安宁,应该被送到孤儿院自生自灭的。” 乔语顿如晴天霹雳,嘴唇抖着硬是没说出一句话。 鹤雨斓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却不由她不信。 莫北看似温柔,但温柔中又藏着一些猜度,对她又时好时坏,以前她不怎么在意,觉得他的生性使然,如今回想起来,才恍然大悟。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她把莫北堵在了校门口。 正是放学高峰,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伴着这样嘈杂的声响,乔语才有勇气问出口。 “我爸是不是你爸害死的?” 她直愣的眼神布满血丝,是她一宿没睡的结果。 莫北望进她的眼眸中,没有半刻的停顿,话语之间,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一样。 “不能完全这样说,商场如战场,胜者为王。害不害的,说得有点深,只能说伯父技不如人。” 已经死了的心,本以为再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但乔语还是痛了一下,再痛了一下,到最后痛得她眼泪都飙了出来。 是她傻,所以到现在才知道真相,可怕而又恶心的真相! 即便她爸爸对她再怎么也不好,也是她的爸爸,她的亲人。 她现在正用仇人的钱,吃饭、上学,难道不是天大的讽刺? 他爸爸逼死了她爸爸,连一句歉意的话都没有,哪怕一个表情,一个眼神。 他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心里连半分愧疚都没有呢? 后来,乔语明白了。 这就是有钱人玩得游戏。 他们就想知道她可以愚蠢到什么地步。 【回忆到此为止,后面语语开始强大起来,28号也就是下周一,本书要上架了,喜欢的亲,充好值等着七姐猛更哦~~~】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乔语的报复 乔语从未有这么庆幸过,她又一次死里逃生。 睁开眼的霎那,陆湛一脸倦容的出现在她的眼帘,动了动手指,发现没什么力气,喉咙干得要冒火,她只好出声:“陆湛。” 叫了三次他还是没有反应,乔语只好试着用胳膊肘支撑起身体来,但试了两次都重重的摔在床上,或许是动静太大,陆湛缓缓睁开双眸,愣了一下,便开始大吼:“你他妈的没有嘴,不会开口叫人。” 乔语囧,是叫了你没反应好不好?不要全赖到她的头上! 觉察出自己的失态,陆湛闭紧双眸,在心里运了运气,复睁开时,眸色凝重地望着她:“我说你,知道自己有这个病,怎么不带药?并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都会遇到我的。” 乔语一时间愣在当场,竟不知开口要说什么。 要不要告诉陆湛,她已经恢复记忆? 还是不要吧! 毕竟和他没有干系,他又没有亏欠了她。 “陆湛。”她的眸光似水,一点一点地倾泻出来,“谢谢你!” 这声“谢”,倒让陆湛有点不知所措,尴尬地笑笑,正好手机响起来,他借故到走廊外面听电话。 乔语抱着被子坐了一会儿,见陆湛一直没有回来,便扶着栏杆下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陆湛一声怒吼。 “他姓莫的害了沈茉莉还不够,还要害多少人,那个女人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是生是死,我不会流半滴眼泪。他想怎么做,随他的便!” 然后乔语就听见一声闷响,估计是陆湛把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愣了片刻,她赶紧趿着拖鞋往床上跑,刚上、床,就听见开门声,乔语用手理了理头发,笑着开口:“谁的电话,讲了这么久。” 陆湛的脸色明显不对,又阴又沉,应付地笑笑:“公司的,没什么事,就是闲聊。”过了几分钟,他就要起身告辞。 乔语也不阻拦,只是笑着拉住他的衣角:“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看我?” 这句让陆湛很意外,疑惑地皱了皱眉,他心里本就有事,就没有多加细想:“后天吧,我明天有事。” 乔语“哦”了一声,乖乖松开他的衣角,和他摇手说“拜拜”。 乔语这样奇怪的举动,并没有引起陆湛的多大怀疑。或者说,这样的怀疑,只盘旋在心里一刻,随即便烟消云散。 假如她没有想起什么,她心中不会有恨。 如今她心里的恨意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她恨得不光是莫华侨害死她的父亲,还让她跟个猴子似的,让他们莫家人耍来耍去。 小时候是莫华侨,长大了,轮到了莫北。 莫北显然比他父亲玩得更狠,娶了她,圈她在身边,生生世世的折磨她。 她怎么能如此的善罢甘休? 她要报复,夺回她失去的一切! 可如今她和他闹得这样僵,她该如何回到他的身边伺机而动呢? 翻开通话记录,乔语才知道苏陌瑾给她打过十通电话,脑子里转了转,最终回拨了过去。 苏陌瑾的口气挺冲:“真不容易,你还知道回。” 乔语顿了一下,才说:“我住院了。” 正文 上架感言+充值注意事项 《 总裁老公扑上瘾 》(简称《扑上瘾》)就要上架了,感谢大家这些天的推荐和票票,关于《 总裁老公扑上瘾 》后半部分的看点,主要有: 1、 语语恢复记忆,她是如何报仇的? 2、 莫莫会如何应对? 3、 鹤雨斓和乔语会有什么样的对决? 4、 陆湛会不会上升至男一? 因为七姐知道,看《扑上瘾》书的亲们多数还是学生,经济上也不太宽裕,不舍得花着几元钱看书,其实我想大家拿出几元钱也不是很难,不过就是少喝一瓶饮料,少吃一点冷饮,甜品多多,对亲们的身体无益,可是看了七姐的小说,却是能愉悦大家的身心,让亲们心情欢畅,每天都有好心情。有的朋友可能也舍不得这么一点点小钱,去一些网站看那些“免费”的章节,在这里七姐善意地提醒大家一下,大家的电脑要么是学校的,要么是家里的,那些网站可都是有木马、病毒的,到时候弄不好大家的电脑就要跟着遭殃,之前有很多人就是为了省下这些小钱,去那些网站,好一点的电脑中毒,专门找人来修,花了几百块,惨一点的整个电脑重装,所以七姐在这里奉劝大家还是表为了省这一点,去那些网站,七姐保证,小说阅读网充值绝对的阳光、安全,在小说阅读网阅读VIP章节绝对的安全。 特别提醒:如果亲们网络不太好或者出门在外不方便上网时,不妨用手机访问:,也能看到本书的最新章节哟!小说阅读网手机站,走到哪看到哪,非常方便。 因为很多亲们还在上学,办银行卡不方便,所以七姐这里向大家推荐四种比较适合学生朋友使用的充值方式,让大家在网吧或者报亭就可以买到相应的充值卡充值,七姐保证让大家花最少的钱,看最精彩的书。 1、骏网一卡通 推荐指数:☆☆☆☆ 同样可以在网吧、报亭、小卖部买到,起充10元,1元购买80个阅读币,方便经济。下面是操作步骤: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骏网一卡通——填写充值数额(起充10元,不支持余额卡,1:80)——下一步——确认——选择充值卡张数——填写充值卡面额、卡号和密码——正确输入验证码——确认支付 2、游戏点卡 推荐指数:☆☆☆ 网吧、报亭有售,盛大或者征途的点卡都能充值的,和骏网一卡通一样,1元购买80个阅读币,不过是20元起充,不过买了10元点卡的童鞋也表伤心,小说阅读网是支持两张10元的卡一起充值的,经常打游戏的童鞋们应该很容易就能买到了哈。其实步骤相似,这样操作就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游戏点卡——填写充值数额(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80)——下一步——确认——选择充值卡张数——填写充值卡面额、卡号和密码——正确输入验证码——确认支付 3、神州行充值卡 推荐指数:☆ 只要童鞋们在充值手机话费的地方买就可以了,但是很难买到面额是10元的哟,如果童鞋们买不到这么小面额的,建议大家还是不要使用,这种卡是所有充值卡里面最实惠的,1元购买85个阅读币哟,买好之后,这样操作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充值卡(1)——选择充值卡类型——选择充值卡面额——下一步——确认——填写序列号和密码——进行支付(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90) 这里提醒打算长期在小说网看书的童鞋注意了,童鞋们都不富裕,当然要用最实惠的充值了,可是大家都比较小,所以米有网上银行之类的,所以还是建议童鞋们买手机充值卡充值,只要大家找到在右下角有全国通用标志的联通充值卡,就可以在小说阅读网充值了。 最后说一下哈,小说阅读网最近推出了可以随时随地看书的手机小说阅读网站,亲们的手机只要能上网,直接登录就可以随时随地读七姐的书了,哈哈,童鞋们要是还有什么疑问,直接点击支付中心,就能找到在线客服了,办公时间是8:00~21:30,如果实在不方便在这个时间找客服,童鞋们也可以直接到交流中心看一下相似的情况哈。 希望童鞋们多多支持,七姐会加油更新的!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莫北,离婚吧 可能从一开始,苏陌瑾就知道苏陌桦欠了她的,欠了她们乔家的,所以才想方设法地偿还。 但事情怎样,乔语已无从计量,或许她根本就不想计量。 她只想知道,当苏陌桦看到乔语还活在世上好好呆着,是怎样一种表情? 害怕? 还是视而不见? 乔语心底盘算着,一个疯狂的念头从她的脑海里窜出来,就像从地狱钻出来的恶魔,可她爱这个恶魔,因为这个恶魔可以帮她报仇。 当苏陌瑾拎着水果篮出现在病房的时候,乔语正拿着遥控器拼命地换台,每个台内容大同小异没什么创新,都是狗血的言情剧。 以前她倒挺爱看的,现在看看就觉得恶心,灰姑娘赢得王子的亲睐,不是因为灰姑娘心地善良长得萌,是因为灰姑娘傻,可以任由王子摆布。 就如一双破鞋,想穿的时候,拿来穿一两次,不想穿了,仍了丢了,也不觉得可惜。 乔语就如那双破鞋。 可是她现在不想做破鞋了,想做掌控王子的恶魔。 苏陌瑾的身影挡住了电视机,乔语的视线只在他的皮带以下:“走开,你挡住我了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素质。” 苏陌瑾一乐:“我倒想知道做什么会更没素质。” 乔语睨了他一眼:“烦劳你大少爷费心,还带了这么多水果过来,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啊——” 苏陌瑾懒得和她耍贫嘴,凝眉环视一周,才说:“我说你,怎么动不动的就往医院跑,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了?下周去西山,你跟我去,求个佛保佑一下得了。” 乔语摇摇头:“还是免了,求神拜佛的规矩太多,我这人无拘无束惯了,受不了这些。你倒不如请我吃顿好的” 苏陌瑾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这个简单。” 餐厅选在一个陈旧的小巷子里,真有点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感觉。 也没个招牌,只有几间小平房,外面看着又脏又旧,墙皮还掉了几块,乔语撅撅嘴,明显的不乐意。忒糊弄人了吧。 苏陌瑾看出她的不满,笑笑说:“你别看这里环境一般,老师傅做出来的饭菜倒是一绝。” 这里的环境一般? 是挺一般的,比路边摊强那么一丁点! 乔语就不信,这么个破地,能做出什么美味佳肴来? 还没入座,就有熟人上前招呼。 “哎呦,我说是谁来了呢?原来是陌瑾啊,你可有日子没来了吧?怎么,还带了个姑娘……”一双布满皱纹的眼在乔语身上打转,看得乔语脸都红了,那位五十上下的大婶才接着又说:“怎么?有情况?” 苏陌瑾笑着摇摇头,指着乔语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姓乔,单名一个语字。”然后眸子又转向乔语:“这位是顾大婶,这里的女管家。” 乔语尴尬地伸去手,顾大婶抓着她的手,又仔细瞅了她一遍。 “吱吱,真是个好姑娘,陌瑾啊,你可得抓紧,好的东西,很多人都会抢的。” 苏陌瑾本要解释,乔语已嫁人为妇,却被乔语阻止了。 等着上菜的功夫,苏陌瑾才抽空问乔语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乔语想了想答:“我可能要跟莫北离婚。” 之后,苏陌瑾便不再问什么,只管给她夹菜。 蟹黄豆腐本来做得嫩得流油,乔语却觉得味如嚼蜡,一顿饭吃了两个钟头,但话却少得可怜。 出了巷子,漫天的星辰满天的璀璨,这在S市是很少见的,乔语心中的阴霾顿时被一扫而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走,咱们去喝一杯。” 苏陌瑾没有拒绝,把她领到不远处的一个小酒吧。 台上有一位爱尔兰姑娘正大唱着情歌,她的嗓音黯哑,正好将这首《someone like you》诠释得动人心碎。 乔语摩搓着杯面,不知不觉眼角就飙出泪来。 苏陌瑾看在眼底,却不动声色:“想喝什么?鸡尾酒怎么样?” 乔语想了想:“来杯烈的,威士忌加冰。” 苏陌瑾笑:“喝烈的还不如来杯老白干。” 谁知,乔语却答了一声,“好!” 苏陌瑾愣了一会儿说:“我家有,改天来我家一起喝点。” 乔语笑着打出一个“OK”的手势。 接下来,俩人便再无话可谈。 只有一句“ Sometimes it lasts in love but sometimes it hurtsinstead”(有时候爱情能永远,但有时又如此伤人 )在耳边回响,直砍心坎。 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是苏陌瑾打车送她回来的,临别时,俩人还相约下个礼拜去趟西山。 透过凝重的夜色,莫北叼了颗烟,立在二楼的落地窗前,远处的星星点点将他的身影拉得笔直又修长,他的眼睛从未在乔语的脸上移开过半步,甚至她脸部细微的一个表情,莫北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狠狠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整了整身上的西服,拿了桌上的车钥匙,拧开房门,缓步下楼。 室内一片漆黑,乔语就以为没人,刚把客厅的灯全部打开,就听见一连串的脚步声,抬眸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莫北的表情说不上难看,就是有点让人毛孔悚然,明明是笑着,却笑得像藏把刀。 “这么晚了,你去哪?”乔语喊住他的脚步。 莫北顿了一下,才僵硬地扭转过身子,他今天戴了副框架眼镜,镜片后,眸色说不上来的深沉,隔了半晌,才缓缓吐出:“公司!” 乔语“哦”了一声,径自坐到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起,可能觉得姿势有点不舒服,还交换了一下交叠的方向。 莫北的脚步复又抬起时,才听得乔语说:“如果有时间,我们谈一谈吧。” 她说得很轻,但在静谧的夜里,却重如铁锤。 莫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乔语的对面坐下来,他不动声色地望着她。 乔语轻咳一声,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还起身到厨房为自己倒了杯温水,复坐下时,看见莫北正把玩着钥匙扣,心里拨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很多话堆积在胸口总觉得闷得让人发狂,但如今要说出来总觉得万分不舍。 可她再也不想当他的玩偶了。 “莫北,我们离婚吧。” “离婚?”莫北的嘴角抽了抽,像听到一个笑话那般看着她,伸手还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说什么胡话。” 乔语急了:“我没说胡话,我们离婚吧,我要和你离婚,你听清楚了没?” “哦?”莫北将双腿架到茶几上,“如果我说没门呢?”他笑得邪魅,眸色沉深似海。 乔语堵得哑口无言,只好猛灌自己温水,咕咕咕喝了一杯,才说:“有门没门我都管不着,我只想和你离婚。” 莫北将身体完全靠在沙发上:“乔语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能力,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你如果想让他过得好一点,最好把刚才的话收回去,我就当你是说错了话。天也晚了,上楼睡觉!” 他强硬的语气不容小觑,乔语张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他卑鄙,说他无耻,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阴险。 “好,不离就不离,不过……我要你莫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乔语仰起头来望着他,她就不信这么苛刻的条件,莫北这个奸商会答应。 果然他慢慢转过身来,眸子从下往上,再从上往下凝视着她,眉头渐渐皱起来,薄凉的嘴唇笑了笑,弧度不大,足以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给了你,你就会乖乖呆在我的身边哪也不去?” 他俯身下来,平视她的眼。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当然。” 莫北笑:“好,没问题,我给你。”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莫北捏捏乔语的脸蛋。 乔语想要笑一下,却发现挺困难:“莫北,假如有一天我要拿走莫氏,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对于这个问题,莫北感到很好奇,嘴里反复呢喃,“随便,想拿去就拿去吧,我不稀罕。” 不稀罕? 乔语心底一阵冷笑,她要看看到时候真拿走时,莫北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也如她一样,恨得牙直痒痒?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过去一周。 乔语收拾好行装,准备与苏陌瑾去趟西山。 最近她和他走得挺近,虽然莫北一再强调过不要与他过分的接触,但乔语不听。 她早已不是以前的乔语了,她想做得就是让莫北不痛快。 可半途中,苏陌瑾却接到一个电话,他的神色布满阴霾。 乔语好奇地问:“谁来的电话,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 苏陌瑾握着方向盘好一会儿,才说:“哦,是我姐,她回国了,要我去接她。” 他姐? 那他姐姐,不就是…… 苏陌桦??! 乔语心里跌宕起伏,但面上却装着云淡风轻,“哦”了一声,接着说:“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他心不在焉:“她有七八年没有回来过了,不知道这次回来,究竟要干什么?”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邪恶的交易 乔语心底窃笑,她当然知道她回来要干什么,她把与苏陌瑾的一张合照放在他的微博上,即便苏陌桦再不关心她这个弟弟,但看到乔语的那一瞬,是什么感觉? 惊恐吗? 乔语想象不到,像苏陌桦这样的女人会感到惊恐,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不要多想啦,你姐姐说不准只是想你了,回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乔语体贴地为苏陌瑾递上一瓶矿泉水。 苏陌瑾接过来却不喝,熄了火,把头仰在后座上,面朝天空,背朝海,他平时是不抽烟的,今天却意外地点上一颗。 乔语也点上一颗陪着。 “我其实是挺怕我姐的。我以为这辈子她都会呆在加拿大。”吞云吐雾之间,将他的脸笼得朦胧萧索,只有指尖烟火明灭的点缀。 乔语深深吸了一口,就开始咳嗽,咳得脸都红了。 苏陌瑾笑:“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见见我姐?” 乔语僵了一下,扬眉开口:“好啊!正好也为你壮壮胆。” 一路向东,上了高架桥转过一个弯,就直达机场。 苏陌瑾率先下车帮苏陌桦拿行李。 透过褐色的玻璃,乔语向外瞧,苏陌桦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头上戴着一顶价格不菲的貂皮帽,围巾也是上好的羊毛制成。 她们虽然有将近十年没有见,但苏陌桦的风采依旧,似乎还比以前沉淀了不少。 乔语推开车门,缓缓下车,立在副驾驶的位置睨着她。 苏陌桦的脸上丰富多彩,泼妇形象十足:“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你知道让我等了多久吗?整整一个多小时,你知道这一个多小时,在股市上,要损失多少?我跟你说话呢,别走!还有你这个眼神什么意思啊?” 她正说得精彩,猛地一抬头,正好与乔语撞了个对脸,一僵,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便放开嗓门,大声咆哮:“你怎么来了?” 苏陌瑾正打开后备箱装行李,听到声响,一抬眸。 苏陌桦估计也不想把她以前的丑事抖擞开让她的亲弟弟知道,装着没事人一样抓抓头发:“陌瑾啊——这个女人是谁?” 苏陌瑾看看苏陌瑾,又看看乔语:“她是我的朋友,乔语。” “乔语?”苏陌桦狠狠读着这两个字,眼睛斜斜地盯着她,似乎要剜她的血吃她的肉。 乔语并不在意,笑着问好:“你好!苏姐姐。” 苏姐姐??! 这个称呼真够讽刺的! 苏陌桦的脸已经扭曲到快要痉挛,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好!乔妹妹。” 如乔语所料,一路苏陌桦都没有和她摊牌,也没有令她难堪,并且还陪着苏陌瑾吃了一顿饭。 那时候的苏陌桦就喜欢吃日本料理,尤其是金枪鱼。 乔语特意选了城东的一家,是以前苏陌桦常来的。 这里的装修一如既往,只是把墙面粉刷过一两次,不知是不是可以勾起苏陌桦的记忆,从而和她大吵一架? 但令乔语失望了,苏陌桦只字未提,把她当做了路人甲。 不过不要紧,乔语相信她不会忍耐太久,果然第三天,她接到了苏陌桦的电话。 她们约在郊区的一个咖啡厅里。苏陌桦姗姗来迟,开着一辆红色的小跑,脚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扭一扭地出现在乔语的眼帘。 这就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了,但不要紧,乔语就想知道她要耍什么花招。 只要她敢出手,乔语就有能力把她当蚂蚁似的掐得渣都不剩。 苏陌桦戴了一副蛤蟆墨镜,把大半的脸遮上。 这算不算无脸见人? 乔语心底笑呵呵,见她还没有摘掉的意图,环顾四周才说:“放心,这里没有摄像头。偷拍这样的事,我还不乐意做。” 明摆着的讽刺,苏陌桦不会听不出来,嗤笑一声,说:“离我弟弟远一点,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 “凭什么?”乔语扬眉瞅着她,眼里尽是冷笑。 苏陌桦摘下墨镜,估计是用力太狠,还扯下几根头发来:“我弟弟年少无知,我们的事是上一代的事,和他无关。” 说得像她有多老似的! 乔语依旧笑:“这个可不行,他上了贼船,你叫他怎么下去。” 苏陌桦气得脸一沉:“你分明是在利用他。” “那你当年又何尝不是利用我?”当年她龌龊的行径,乔语都懒得回忆了,低下头来,抿了口咖啡,有点苦,放了半颗糖,才听见苏陌桦气呼呼地说:“你知道,我当年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乔语反复嚼着这个四个字,越嚼越觉得好笑,她迫不得已,她迫不得已就不会卷了乔氏的钱玩消失,她根本就是处心积虑,早就算计好了。 现在的乔语就如一条疯狗,看着谁不顺就能上去吭哧咬上一口。 不是有句古话说,凶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 乔语现在连命都不想要了,苏陌桦自然怕得要死。 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苏陌桦赶紧从包包掏出一张支票,从桌沿缓缓滑到乔语的眼前。 乔语看了一眼,数了数,六个零,一百万。 真当她是要饭的了? 乔语笑着将支票拿起来,放到嘴边亲了亲。 苏陌桦以为乔语转变了主意,露齿一笑:“那以后我们……” 两不相欠,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乔语将支票缓缓撕成了两半,笑自她的唇瓣绽开,像带血的玫瑰。 她极近癫狂地笑:“苏陌桦,你以为就这几个破钱,就能当以前的事没有发生过?你别做梦了,不可能的事情!” 苏陌桦的脸耷拉下来,她沉了沉气,从落地窗向外望去。 正逢隆冬,整个湖面一片萧索,远处树木孤零零的,没有一片叶子,白色的雾气蒸腾,将好不容易抹干净的窗户又拢上一层霜。 “在回国之前,我找私人侦探调查过你。你的丈夫是莫北吧?假如我告诉他,你就是当年那个乔语,他会怎么想?其实,我只想安稳的生活。我们将以前的事都忘了好不好?”她煽情地拉住乔语的手,眸子对上她的,锁住她的深情。 果真不亏是苏陌桦,真会演戏啊! 乔语笑了笑,毫不犹豫地甩开:“别演了,看着就累腾。不过……”她指尖敲着桌面,“咱们的事可以先缓一缓。” 苏陌桦斜眼瞅她。 “你拿了乔氏三千多万不是无迹可寻的,真不巧,我手头正好有全套的文件。”乔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早已凉了,但心底热。 “什么?”苏陌桦的脸色大变,惊呼起身,“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她十根爪子张开,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算了。 乔语扬眉笑:“别激动,激动老得快,你看皱纹都出来了。坐下,咱们慢慢谈。” 苏陌桦立在原地酝酿了一下,才不甘不愿地坐下来,眸子一直盯着桌面并不打算抬起,“除了坐牢,我什么都答应你。” 乔语闭着眼享受片刻,才缓慢开口:“我不会让你坐牢的,但我想让你为我做件事。” “什么事?”一听到“不用坐牢”,苏陌桦喜出望外。 乔语盯着她的眼,说:“莫氏在投一个标,他想找一个合伙人,我觉得你,非常适合!” 乔语根本就没有苏陌桦的犯罪证据,她只是在赌,她赌苏陌桦敢不敢拿自己的身家做赌注,像她这样自私又贪婪的女人,一定会不懈余力地帮她的! 和苏陌桦告别之后,乔语就给莫北去了通电话。 莫北正在开会,疲惫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一览无遗。 乔语正立在高架桥上,她抬头看见西边天空中即将下落的夕阳,漫天的云霞在如火的暮色中悄悄换上了红妆,风拂过她的头发,将她的刘海吹散,握着电话,深吸了一口气,说:“莫北,晚上吃顿饭,我来准备,你赏不赏脸?” 莫北没有回答,但乔语知道答案一定是好。 她驾车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鱼、虾和一瓶红酒。 她做了莫北最爱吃的红烧鱼和虾子酱,穿上新买来的露背小礼服,头发刻意的打理过,波浪式的大卷,显得既妩媚又性感。 时钟一共敲了三下,莫北却没有回来,乔语困得把头枕在手背上,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拦腰将她抱起来。 他熟悉的气味带着一股魔力,乔语不用睁开眼睛瞅就知道是谁,唇缓缓递过去,触上他的冰冷。 莫北先是顿了一下,想要挣扎着离开,但乔语的吻一路追随,撩火一般燃满他的全身,他将这个吻加深。 乔语激烈地回应着,手摩搓着他的胸部,勉力地解开他胸前的扣子,刚解到第二颗,就被莫北捉住了手。 “慢慢来,别着急!”他黯哑低沉的嗓音就如琴弦,每拨动一次,余音缭绕。 乔语痴痴地笑,“大灰狼这回要怎么吃掉小白兔呢?” 床第之间,一项都是莫北主动,这回乔语破天荒的主动一回,一下子就把莫北撩拨到欲罢不能。 咬着她的耳朵说:“当然一点一点的吃掉,渣都不剩。” 正文 第八十八章 一夜纠缠 “是吗?”乔语用手与他隔开一段距离,娇笑着说,“连渣滓你都不放过,未免太狠了吧。” 莫北惩罚性的咬咬她的唇:“没关系,咱们一个姿势一个姿势的试,看看渣滓我还能不能吞下。” 他有力的胸膛贴住她柔软的腹部,这个姿势太过尴尬,乔语的双腿只好夹紧他的腰,以致下面完美的贴合。 隔着一层束缚,乔语也可以感觉到他的火热,脸红了红,一直烧到耳根子。 莫北低低地笑:“玩火,你要负责浇灭,别想着闪。” 乔语深情地用手抚摸他的脸,他的脸上有青色的胡茬,有点扎人,但乔语喜欢这样的感觉:“谁要闪了,我才不会闪。”说着,就要俯身下来含住他的唇。 他躲闪了一下,乔语扑了一个空,正在愣神的时候,淬不及防,莫北一个转身,就将她的背脊抵在门后,冰凉的感觉袭来,却浇不灭她身体上的火。 她从眉毛、眼,沿着他的鼻梁,滑至他的嘴唇上,他喷洒的气息带着灼热。 莫北用舌头舔着乔语的嘴唇,乔语刚开始不怎么回应,使得莫北越发的卖力。 蓦地,乔语调皮地咬住他的舌头,莫北用力的吸吮着,乔语柔软的两片唇瓣被他吸入口中,辗转。 乔语被吻得七荤八素,浑身没什么力气,莫北用手托住她的臀部,狠狠地一捏。 乔语吃痛地皱眉:“你弄疼人家啦!”她撒娇似的笑。 莫北审核似的望着她:“是吗?可是我喜欢粗暴,怎么办?” 不等她回答,莫北的吻从脖颈一直延伸至耳根,这是乔语的敏感点,挑逗几下,她就受不了了,小手无力地抓紧他的双肩,破碎的呻吟声从口中溢出。 “这样就受不了了?可不行,我想让你尝尝这片火海被你承包了的感觉!” 虽不是情话,却比情话说得动人。 乔语想说“讨厌”,但这两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莫北堵住了嘴,他的手沿着她的大腿根往上,那里面早已泛滥成灾。 莫北低低地笑起来:“原来你比我还渴!” 乔语的小手推搡着他:“不准说!” “哦?”他的眸色一动,“不说,要干什么呢?” 乔语的身体处于悬空状,可恶的莫北边说这句话时,边威胁的将她的身体往下打滑,乔语害怕到了极致,就吐出一个“别!” “别什么?”莫北侧头问,“是别这样,还是别那样。” 乔语的双颊红彤彤:“你把我放下来吧,这样好难受。” “难受?”莫北笑,“过会儿就不难受了,保证让你欲生欲死。” “臭流氓!” 话音刚落,莫北的吻便悉数的落下。这回他吻得极近癫狂。隔着红色的长裙,他粗粝的大手落在她的柔软处揉搓,大腿索性抵住门,给乔语一个支撑。 乔语大口喘着气,就像一条快要溺死的鱼。莫北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轻啃着她的耳垂,这个动作,乔语像小猫似的蜷在了一起。他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在她下面时轻时重地弄着。 乔语被撩拨到不行,全身大汗淋漓,摇摇头,说:“莫北,我不行了。” 莫北沉下脸来:“你叫我什么?” 乔语想了几秒:“老公!” 这才乖嘛! 莫北坏笑出声,托着她的臀部将,她放倒在床上。 乔语上面穿得是吊带,蹂躏过后,早已褪到双肩的下方,乳沟若隐若现,莫北附上去用舌头轻舔。 乔语感觉身子越来越不是自己的,她想要找到一个缺口释放出去,但寻寻觅觅,她终不能解脱。 她像蛇似的扭动着身躯,这无疑是最好的催情剂。 莫北解开衬衫剩下的几枚扣子,露出完美小麦色的胸膛,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一滴汗从他的脸颊滑到乔语的小腹上,莫北俯身含住,然后一路向下,隔着白色的底裤,用舌头挑逗着。 乔语意乱情迷地圈住他的脖颈,双腿主动地盘上他的腰:“老公,给我吧!” 莫北本来还不想进展得这么快,但他的女人需要,他不好不奉上他的一切。 月光笼罩着一室的旖旎,微弱的灯光铺洒在他们的身上,最后化成一抹淡淡的瑰丽色。 忘记了一晚上缠绵过多少次,只知道乔语醒来时,全身痛得发胀。 莫北没有选择先离开,调整一个姿势,让乔语枕得更舒服一点。 晨曦透过米色的纱帘密匝地落在她的肩膀上,像镀上了一层金粉,她慵懒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莫北,双眸这才缓慢睁开,心底一片冰凉,似要把她淹没了一样。 心痛到泪要涌出来,她赶紧抓紧被单忍住。 莫北拦住她的腰:“醒了?” 乔语整理了一下心情:“醒了,今天还去公司吗?” 隔了好久,才听见他的回答:“下午吧!” “对了。”他起身,裹上浴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她的眼前,“抽空看看,没问题,就签了吧。” 乔语好奇地瞅了他半晌,才讷讷地接过来:“什么东西?” 莫北靠在正对着床的沙发上,吧嗒一声,点了一颗,他深深吸了一口,一直嘬到小四分之一,闭着眼酝酿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来,烟雾弥漫,将他的脸笼得朦胧,有种不真实感。 “你不是说过你要莫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吗?这是股份转让书,签了它,你就得乖乖呆在我的身边,不作他想。”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问他的同时,乔语也在问着自己。 这百分之二十虽然不足以毁了莫氏,但足以令莫氏陷在水生火热的境地。 他为什么这么做? 这么做又值不值? 莫北的眸色一沉:“这意味着以后你的自由归我了。” “莫北,你凭什么这么做?”乔语跟个兔子似的蹦起来,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为了她以后的自由,不惜牺牲莫氏股份的百分之二十,是他疯了,还是她听错了? 端起烟灰缸,莫北往里面弹了弹烟灰:“乔语,你知道的,我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人敢忤逆我,除非我不要。这样的方式虽然很冒险,但我想试一试。试一试,我们能不能白头到老。你知道的,莫氏,是我们莫氏一族的命根子,现在给了你,你想怎么做,随你的便!” 话音葡落,他咧开唇笑了笑,但笑得似乎很勉强。 乔语僵住了,喉咙里像长满了草,怎么都蹦不出一个字来。 幸亏沈姨敲门,不然可能还会这么僵持着呢。 莫北洗澡换好行装出门,临走时,捏了捏乔语的脸蛋。 乔语想笑却笑不出来,只好踮起脚尖,给他一个“goodbye kiss”。 这么一折腾,本来还有几分睡意,如今也睡意全无,吃了两片吐司面包,乔语便上楼换衣服。她要出去走一走,不然一定会闷坏的。 今天的天气并不算明媚,而是有些阴沉,那一抹阳光被乌云笼罩着,不得而出。公园四处的人也不多,乔语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坐下来。 她穿得本身就不多,把领子立起来还是觉得冰凉刺骨。 正在她双手哈着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阴影挡住了她的视线,抬眸一看,是许久不见的刘亚东。 他的脸色惨淡,整整瘦了两圈,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背对阳光,缓缓笑而露齿:“好久不见。”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算算有好几个月了吧。 “这阵子你去哪里?” 刘亚东静静坐到她的身边,乔语才开口问。 刘亚东没有立即回答,视线落在远处的枯枝上。 遁着目光,乔语寻去。 “去旅游了一阵子。”他答。 “去哪里旅游了?”乔语侧头笑。 刘亚东却不答。 紧接着,陷入一片沉默。 其实乔语挺喜欢这样的感觉,静谧祥和,哪怕就这样坐一辈子,都不觉得枯燥。 天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雪来,刚开始还零星的几片,到后来大片大片的,如鹅毛一般。 刘亚东笑着起身:“我送你回去吧。” 乔语敲了敲发麻的双腿,正打算立直身体,一条羊绒围脖正好挂在她的脖颈上,她僵了僵,才笑着说了声“谢”。 漫步在雪地里,一脚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感觉,乔语故意朝一棵大树踹了两脚,雪簌簌地落下来,钻进乔语的脖领,乔语冻得缩了一下脖子。 刘亚东隔着八丈远看,乔语弯腰用手裹了一个雪球,藏着身后,趁刘亚东不注意,从他后勃颈塞了进去。 刘亚东冻得跳起来,眼睛恨恨地瞪着她。 乔语脚底抹油赶紧溜之大吉,却抵不过他的铜墙铁壁,他随便捞起一把雪,就往乔语的脸上扑去。 乔语的眉毛上沾了雪,乍一瞅,像个圣诞老人。 就这样反复闹腾了半晌,直到俩人累得再也动不了了,才仰面躺在雪地上。 天地白茫一片,只有一种颜色,干净的颜色。 乔语心满意足地笑着,所以阴霾一扫而空。 此时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乔语掏出来看了一眼号码,脸上立即陇上一片阴云。 所有的事,一旦开了头,就必须有个结尾。 既然她打定了主意报复,就不能停,不是吗? 苏陌桦的声音动听至极,尾音回响在整个天际。 “事情已经办妥了,你什么时候把文件还给我?” 乔语沉吟了片刻,拍拍屁股起身,走到树林后,确定刘亚东听不见了才说:“你想不想做更大的买卖?关乎整个莫氏的!” 正文 第八十九章 算计整个莫氏 “你又要耍什么花样?”苏陌桦的声音猛然响起。 乔语用脚尖摩搓着地面,声音不慌不忙:“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并没有什么犯罪证据。不过我通过关系打听到,你在加拿大的公司就是一个空壳。这可能就是因果报应吧,你算计了我父亲,就会有一个男人来算计你。你和这个男人同居了三年,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把所有可能给他的都给他了,但这个男人却不懂得珍惜,卷了你公司的钱就消失了。对了,我这里还有这个男人的照片呢!一看就是个小白脸。你需不需要再回味一下?” “乔语!”苏陌桦的声音狠狠地,尖锐得几乎可以穿透乔语的耳膜。 乔语闭着眼想象了一下现在苏陌桦的表情,一定气到脸色发紫吧! “你大可不必这么激动。你为了这次可以和莫氏合作,一定做了伪账吧。我倒没有兴趣知道来龙去脉,不过向加拿大廉政部门爆料,他们一定会彻查清楚的。” 乔语一气说完,低下头来,看见地面已被她的脚尖弄得面目全非,兀自笑了笑,仰头猛吸了一口寒气。 天真冷啊—— 明明穿了这么多,怎么还觉得冷呢? 苏陌桦有一阵虚脱似的感觉,她已经是四十岁的人,大风大浪经历过无数,怎么就栽在乔语的手里了呢? 犯罪证据只是一个幌子,乔语知道她会为了今后的前途铤而走险,才迫使她犯下这么大一个错误。 欺诈,在欧美,是很重的一项刑罚。 她的脑仁在一抽一抽地疼,像海水一般快要将她淹没。 乔语并不急于她的答案,边呼吸着新鲜的氧气,边围着几个大树转圈圈,时不时地,还哼哼一两句。 “你要我做什么?” 听到这句时,乔语正在哼哼着:我有一只小毛驴,从来也不骑…… 蓦地一顿,乔语嘴边笑了笑,说:“这才对嘛,莫氏这么大,一起瓜分了,一人可以分得几百亿呢。” “少废话,你要我做什么?”这次,苏陌桦是真急了,吼声震天。 幸亏乔语把听筒扯远了一点,不然一定会震聋的。 “对你来说,只是个小事。你听过建邺公司吗?想法设法,让它成为这个项目的承建方。” “乔语,你他妈的疯了!”苏陌桦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出自乔语之口。 她不是莫北合法的妻子吗?一个妻子算计她的丈夫,不是一件可笑的事吗? 太不能理解了! 乔语沉下脸怒斥:“照我说的办!” 紧接着,她掐了电话,她实在不想听到苏陌桦的声音。这个声音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的残忍无情。 回去时,刘亚东还赖在地上不起来,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已有了一些厚度。 乔语伸过去手:“别躺着了,多冷啊!” 刘亚东却视而不见,将双手枕在头的下方:“你不觉得这样的环境会让人想起很多美好的东西吗?” 是啊—— 是会想起很多美好的东西,但现实是残酷的。 就如电影里的桥段,沸水煮青蛙,青蛙适应环境会从沸水中一跃而起,但现实却不会留给这个青蛙逃生的机会,会拿着一个锅盖将锅子盖紧,让它活活的被烫死。 这就是现实,不讲人情的。 回到别墅已过了饭点,乔语本来也没什么胃口,就让沈姨把冷菜冷饭收拾了,自个径自上了二楼。 她把外衣脱了放到暖气上烘,透过落地窗,无意之间看到树旁的一株小草,它的身躯被风雪包裹着,正瑟瑟发抖,却仍然屹立不倒。 这个季节寸草不生,可以扛过风寒的,必然是个中翘楚。 乔语心里感叹着,什么时候也可以如这株草一样的鉴定啊? 正望得出神,肩头蓦地一沉,乔语侧眸看去,只见莫北手里正端着一杯牛奶。 乔语瞅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竟然十点多了,从他手中接过来,喝了一口,就放到一边。 莫北的眼睛挑了挑:“怎么不喝完?听说你没吃晚饭。” 乔语捏捏自己的腰,都可以捏出皱纹来了:“我减肥。” “减肥?”莫北的眸色一动,眼中酝酿着一股不好的东西。 乔语只好解释:“现在不流行骨感美吗,你看这帮明星,都是瘦不拉几的。” “那你减肥就不吃饭?”莫北阴阳怪气地说。 乔语摸摸肚子:“不太饿。” “哦?”他的眉挑了挑,“既然不太饿,就做点运动吧,做完了,就把这杯奶喝了。” 昨天就被他弄了一晚上,今天还来? 乔语的体力哪吃得消? 谁知,莫北竟然俯下身子,做了一个平板支撑。 “看看我可以坚持多长时间?我坚持多少,你就要坚持多少,听到了没?” 乔语立即傻眼。 “这样是不公平的。” 莫北抬眸瞅了她一眼:“怎么不公平?” “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乔语言辞反驳,但莫北似乎铁了心,语气一沉:“谁规定的男人做的事,女人就干不得。多长时间了?” 乔语看了眼表,理直气壮地说:“不知道,没算。” 莫北低低地笑,弯腰立起来,给乔语腾了一块地儿:“该你了。两分钟,我不欺负你。” 还敢说没有欺负她? 她平时都没怎么运动过,猛地一运动,腰会不会吃不消? “一分钟吧。”乔语赖赖地攀上莫北的胳膊,莫北嫌弃地扒拉下来:“两分三十秒。” 乔语不死心,柔软的双唇就要堵上去。 莫北用手与她隔开一段距离,斜眼瞅她:“你敢再过来,就三分钟。” 黑脸包公都不见得像你这么无情,乔语心心念着,愁眉不展。 她像条死鱼似的趴在地上,肘部用力抬起身体,她没做过这个动作,感觉全身要散了架似的。 莫北从桌边端过茶,一边抿着,一边纠正她的姿势:“屁股太高,低点。不错,你的大腿,怎么软绵绵的?用力,用力啊!” 乔语恨得真像扑过去挠死他,太可恶了,太可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过得十分漫长,到最后即便莫北放了水,乔语还是趴在地上,累得手抽筋。 莫北抓抓她的头发:“从明天起,早上一起跑步吧!” “什么?”乔语惊叫起身,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脑子是不是烧糊涂了?”她才不要跑步。 莫北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她:“瞅你现在虚的,得加强体育锻炼,别动不动的就睡着了。” 乔语悟了。 果然是昨晚。 半截,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应该是男人的奇耻大辱吧! 为了这份耻辱,他就不让她好过。 简直太阴险了! 乔语冲他张牙舞爪。 莫北忽视着,从房门退出去,只是不到半分钟的时候,他又推门进来,见乔语还是张牙舞爪状,失笑出声,指了指桌上的牛奶杯:“乖,快点喝,我还有文件处理,你先睡。” 乔语慢腾腾地移过去,端起来的同时,眼角瞥见从微敞的抽屉溢出来的文件一角,心里动了动,拉开抽屉拿出来,上面的一排黑体大字灼目耀眼刺眼。 乔语的指尖揉搓着页脚,最终她翻开来一页一页地细读,很多法律条文她读起来极其绕口,乔语却记得清楚,即便她弄不懂其中的意思。 杯中的牛奶,她不想再偿一口,但又怕莫北担心,只好跑到卫生间,倒进马桶冲走。 此时此刻,她居然还会顾忌到莫北的感受? 真是天大的讽刺! 莫北曾间接害死她的父亲,险些让她丧命,她居然会对一个仇人有所顾忌,是千不该万不该的事啊—— 沿着冰冷的墙面,乔语滑到地面上来,地上有热暖,但她却觉得冷,就如被掏空了一样的冷。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 等莫北处理好公务,回到睡房的时候,看见乔语已然沉沉地睡去。 垃圾桶里有一些碎纸片,莫北弯腰拾起来一张,唇角动了动。 乔语这才缓慢地睁开双眸,她并没有睡着,只是假寐而已。 床的另一半一塌,乔语翻了个身,直接搂住他的脖颈。 莫北的手扎进乔语的头发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乔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却再也睡不着,一直醒到天明。 这次,莫北没有强迫乔语和他一起晨跑,等他走出别墅的大门,迎着朝阳时,乔语翻身起床,用力将窗帘往两侧一拉,突如其来的光芒,刺得她的眼睛生疼,她用手遮着,缓缓适应。 楼下有了动静,乔语洗漱之后换好衣服下楼,莫北大汗淋淋的进门,一顿。 “早知道你这么早起就拉着你一起跑步了。” 乔语笑:“改天,反正总是有机会的。” 莫北上楼洗澡换衣服,等下来时,乔语已经吃跑喝足。 他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莫北。” “嗯?”他正掰了一口面包往嘴里送。 “我想要去上班。” 莫北的动作顿了一瞬,抬眸悄无声息地瞅了她一眼。 乔语坦然地让他瞅着。 等到这份早餐快吃完了,莫北才吐出一个“好”字。 正文 第九十章 戒毒所 往沈茉莉家去了通电话,乔语才知道她进了戒毒所。 那里面的生活一定苦不堪言,乔语就想着去看看她,路过超市时,买了两大袋子的食物,都是沈茉莉爱吃的。 只是令乔语没想到的,刚从停车场泊好车,陆湛便迎面而来。他今天穿得挺低调,一身灰白色的运动服,头发后面酷酷地抓了个揪,见到乔语时,僵了僵。 “你也是过来看茉莉的?”他过来朝乔语打招呼。 乔语点点头,沉吟片刻,才轻声的问:“她过得怎么样?” 陆湛笑笑:“还行吧,就是消瘦了不少。不过这只是暂时现象,过阵子就能养得白白胖胖了。” 乔语哦了一声,只觉得心越来越沉,说不上来的闷。 陆湛望望天,天又阴了上来,今早天气预报说下午有大雪,乔语开车二把刀,不免替她担心。 “时间不早了,你快进去吧。” 乔语嗯了一声,提着两袋吃得往大楼里走,可还没走几步,陆湛就叫住了她。 “乔语。” 乔语扭过头来看。 陆湛抓抓自己的后脑勺:“我和茉莉的关系跟你想的不太一样,我把她当妹妹似的看待,她也只把我当大哥哥,你别误会!” 乔语凝眉,他和沈茉莉的关系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也不是她关心的,其实乔语还巴不得俩人暧昧不清呢?陆湛你是什么意图? 可不容乔语多想,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乔语朝陆湛扬扬手,扭头就接起电话,是个年轻的声音。 “你好!是乔小姐吗?我们是ENG公司设计部,看过您的简历,我们对您的履历非常感兴趣。如果有时间,我们面谈一下,好吗?您说个时间。” 乔语傻了,将手机移开看了眼号码,区号加电话号一共十一位,不像是骗子,但她没投过什么履历啊,ENG公司是如何得到的? 莫非…… 她早上才跟莫北提了提。虽然他满口答应了,但也不可能这么快。 “不好意思,我的履历你是怎么得知的?”乔语抱歉地笑笑说。 对方诧异了一下:“乔小姐,请问你认识苏陌瑾先生吗?” 乔语自然认识,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帮她投履历的,居然是苏陌瑾! 她不过和他提过一次而已,还是饭后,她发的牢骚,苏陌瑾居然会听进去??! 摁住不安的心,乔语快速地和对方约好时间。电话刚落,就给苏陌瑾去了通电话,那边很快地接了起来,口气听起来硬邦邦:“谁啊?有什么事?正忙着呢!” 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看来是耍她的。 乔语索性开门见山:“谢谢啊,工作的事。” 苏陌瑾继续装傻:“什么工作的事?我没听明白你什么意思。” 乔语咯咯的笑:“没明白就没明白吧,我本想请这位老好人吃顿饭的,看来我省了。” 苏陌瑾也笑:“那可不行,我要吃全京城最贵的。” 乔语连说了三声“好”。 收了线,天开始飘雪花,乔语抬起手,让雪融化在自己的掌心中,心情突然大好,她长长吸了口气,空气真新鲜啊! 这家戒毒所属于公立,并没有专门设置VIP病房,所以沈茉莉就和七八个人挤在一间小屋子里,好在环境不错,又有专门的人负责打扫和照顾。 乔语打一进门,从病房里就传来络绎不绝的嘶吼声,声声撕扯得令人头皮发麻。 乔语吓得缩了缩脖子,但接待员却好像见怪不怪了似的,抽空还和她介绍了一下楼层分布:“一层,二层属于轻微的,越往上毒瘾越厉害。” 乔语“哦”了一声:“那有没有戒着戒着就死掉了的?” 接待员回头白了她一眼:“有啊,昨天上午八楼就死了一个。” “啊?”乔语诧异了一下,简直不敢置信,这里不是有良好的设施吗?怎么也会死人? 像看出她的顾虑,接待员说:“那家伙吸了快十年了,吸得五脏六腑都烂了,就算戒掉毒瘾也活不长。你朋友属于轻的,她没事!” 乔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颗不安的心总归跳出了原位。 接待员指了指前往不远处的一间屋子:“你去那里面等,你朋友一会儿就过来。” 乔语说了声“谢”,就屁嗲屁嗲地走过去了。 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乔语的心还是不规则的跳,茉莉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陆湛说她瘦了,瘦到什么地步了?不会瘦到只剩骨头了吧! 乔语赶紧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幸好这些日子,她多吃了一点,脸上肉肉的,不然茉莉一定会责备她的! 来之前,乔语想了一大堆苦口婆心的话,如今却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耳边回响着永远是嘶声裂肺地吼,声声如机关枪似的扫射她的心。 茉莉在这样的坏境一定睡不好,但她又不能带她离开。 乔语心急,却没有办法。 “乔语,我猜得果然没错,真是你!”沈茉莉的眼窝深陷,有两圈淤青,头发规规矩矩的盘起来,可能是为了来见她,还洗了把脸,水珠都没有擦干。 乔语的喉咙哽咽起来,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哭,总之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哎呀,这都是给我买的吗?”沈茉莉迫不及待地打开塑料袋,把里面的吃得一一摆在桌子上,“都是我爱吃的,语语,你真好。”说着,就朝正在愣神的乔语香了一口。 乔语尴尬地笑笑:“下回我给你带更好吃的。” 沈茉莉撕开薯片的包装,捡起几片朝嘴里送,边咀嚼边满意地笑着:“不用了,这边就算你带过来,我也吃不上,还不够人抢呢。” 乔语有点瞠目结舌,这是戒毒所,又不是监狱,还抢东西?太不可思议了! 沈茉莉招手朝乔语的眼前晃了晃:“没办法,姐的朋友多,这里面,包括扫地的大婶都是姐的朋友,姐有好吃的,不分点给她们多过意不去啊。” 乔语点点头:“那下回我多带点来。” “都说了,不用带!”沈茉莉的脸色有点急,斜睨着她,“你没空,也不用常过来,我在这里面挺好的,你看看,我又没少胳膊少腿的,不用担心我。” 乔语可算知道了,沈茉莉就怕她着急难过,才故意这样说的,她在这里,生活一定很不好,心里也不知怎么,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不来就不来,你以为我稀罕来啊!”乔语撇撇嘴,既然沈茉莉不想让她来,她索性遂了她的愿。 沈茉莉用大油手摸摸乔语的脸:“这才乖!” 接着俩人东拉西扯聊了大半天,刚开始沈茉莉还算兴致勃勃,到后来,乔语越来越觉得她不对劲。 她搓着手,不停地吸鼻子,脸也白得骇人,咬着嘴唇,咬破了还不松口。 乔语想去叫医生,却被她拦住了。 “语语,你帮我弄一点,就一点。这里面的生活,太难受了,你也看到了,这里面多么惨不忍睹,我天天都睡不着觉,你去给我弄一点,一点就成,我求你了。”说着,就拦住乔语的衣袖,一路攀至脖颈。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点忙,你是应该帮得,不是吗?” 乔语用尽吃奶的力气想把她的胳膊扒拉下来,但她全部重力都压在她一个身上,她根本动弹不得:“茉莉,你清醒一点,放开我,我去叫医生,医生会给你开药。” “我不吃药。”沈茉莉发了疯似的嘶吼,“吃了药,我就想吐,吐得连胆汁都吐出来还觉得难受,她们说给我换药,但换另一种还是这样,我不想吃药了,还不如让我一辈子吸毒。” “茉莉,你冷静一点,你必须要把毒瘾戒掉才可以重新做人,你不是喜欢陆湛吗?你愿意陆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他不难过不伤心吗?”乔语哭喊着说。 “陆湛?”沈茉莉似恍然大悟,“可是,我为了他吸毒,他却不喜欢我,不爱我,他说只拿我当妹妹看。我知道他心里有人,可我可以等,但他连等的机会都不给我。语语,你说我做人多失败。” “茉莉,他不爱你,不喜欢你,不代表没人喜欢你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被毒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想想你的父母,她们愿意见到你这个样子吗?”乔语有意的提点她。 她猛地一笑:“我父母早就离婚了,很早很早就离婚了,那个看似幸福美满的婚姻,其实支零破碎。乔语,你知道,我怎么染上毒瘾的吗?” 这个问题,乔语也不由得好奇。沈茉莉一项洁身自好,不可能自己愿意吸的。 然而冲进来的医生护士阻止两人的对话,沈茉莉被强行拉开。 乔语犹记得她的眼神,狠狠地,带着恨意。 “语语,你老公不是人!是他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你在他身边,他终会害你的。” 走出戒毒所的大门,细碎的雪花已变成了鹅毛大雪。 乔语没有开车,僵硬地走在雪地里,她走了很长时间,走到全身都湿了,却不觉得冷。 心,像破了一个洞,任冷风灌进来。 当晚,乔语就光荣地发烧了,三十九度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