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战妃家的老皇叔 > 正文 第157章 157王爷变得浪荡飘飘
    眼见着有人向他们的方向看过来,穆清邺一阵恼火,一句话都未多说便与祁重擦身而过,疾步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像是躲避瘟神一般。

    祁重盯着穆清邺的背影,许久才回神,掂了掂手中的书若有所思,然后没走几步便敲响了顾许的房门。

    “我知道你在,快些开门。”

    “吱嘎!”

    顾许拉开门对上祁重的眼,并未邀请他进入房中,而是站在门槛上,双手环胸挑眉问道:“姓祁的,你这一天天好兴致啊。”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祁重倒也不气,学着顾许一样环胸,与她对视着。

    “恐怕多有不便,有什么事你便站在这儿说吧。”顾许摇头。

    祁重嘴角微勾,抬手挑了挑自己额前的碎发,轻吹了一口气,奸笑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不想让我进去,那安排你和宣子见面的事情就要延后了。”

    话落祁重晃晃悠悠地转身欲走。

    “等等!”

    顾许忙唤了他一声,然后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进来吧。”

    第二日

    祁重带着一名太医来到了战王府,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名扛着个大药箱的随从,一路走的很是吃力。此刻,这随从正一脸怨念地望着祁重的背。

    老太医点头哈腰地说道:“祁大人,要不然还是老朽来背吧,怎么好意思让您的随从背这么重的药箱。”

    祁重摇头眉毛挑了挑,眼中尽是不怀好意。

    顾许恨恨地看着她,心中早已将他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这个姓祁的将来别栽在她手里,否则非要他好看不可,这该死的药箱怎会这么重。

    她不知道的是,祁重刻意吩咐徐太医来的时候在药箱中多放了几块石头,越重越好。

    穿过很长的回廊,眼见着就要到风绝宣卧房的门口,祁重却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哎呀,徐太医,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儿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还请祁大人明示!”老太医忙躬身拱手。

    祁重摇着手中的玉坠,痞里痞气地说道:“后院儿有位姑娘病了,想请你想去看看。”

    “这…这倒也可以,只是王爷这边…”

    “王爷这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医得好的,那位姑娘可是急病,徐太医给个面子可好?”话落不再摇手中的玉坠,而是将它直直地塞到了老太医的手中,那动作可是相当地熟练。

    老太医又犹豫了片刻,才将那玉坠揣到了怀中,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还请祁大人带路。”

    临走前

    祁重向着顾许使了个眼色,嘴巴微动无声地说着两个字,“快点”。

    顾许点头。

    见祁重带着老太医消失在拱门处,这才将药箱放到了地上,推门走了进去。

    仔细地将门关严,顾许向着床榻的方向轻轻地挪了过去,心里想着吓他一下。可还没等她挪到榻边,便被人从后抱了个满怀,一个热热的吻落在了她的颈侧。

    熟悉的气息袭来,瞬间她的脑子放空,双腿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呢喃了一声,“阿宣…”

    风绝宣的双臂将人箍得越来越紧,多日未见的相思瞬间化为一个又一个热切的吻。此时,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这样一直抱着她吻着她,甚至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

    只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们能够相拥的时间并不多。

    须臾

    一阵亲热过后,风绝宣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气息稳住,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说道:“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写了那么多封信给你,也没想着给本王回一封,你可知本王有多想你。”

    顾许心底暖暖的,面上却淡淡的,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胸口,似是威胁似是撒娇地说道:“你在我面前也开始自称起本王了,是想造反了吧。”

    拉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咬了一下,风绝宣以额盯着顾许的额头,鼻尖触碰着她的鼻尖,笑着说道:“本王就是想要造反,王妃快来惩罚本王吧,本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接受你的惩罚了。”

    “你…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清冷的风绝宣吗?怎么变得有点像那个姓祁的,花枝招展浪荡飘飘的?”

    “……”

    风绝宣嘴角一抽,他的许儿待在四叔那儿到底都学了些什么,什么叫浪荡飘飘的…他可比祁重强多了。

    好似要惩罚她一样,风绝宣打横将人抱起,几步走到榻边,把人轻轻往上一放,俯身压了上去。

    轻啄了几下她嫣红的薄唇,风绝宣双手撑在她脸颊的两侧,说道:“这回你倒是说,本王可是那祁重能比的?”

    看着他目露“凶”光,顾许很不给面子地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太过放肆,一不小心就用额头撞到了他的鼻子,痛得风绝宣倒吸了一口冷气,直戳她腋下容易发痒的地方。

    “哈哈…哈哈…不要再挠我的痒了…谁都比不得我家阿宣……”

    眼见着她笑得泪水都流了下来,风绝宣才收手,低沉地说道:“许儿,你已经决定要离开三年了吗?”

    听他这样一问,顾许也渐渐地敛住了笑意,伸手缕了缕他散乱的长发,清澈的眸与他对视着,坚定地点了点头。

    “祁重只与我说你要离开三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风绝宣双手一松,索性躺在了床榻上,大臂一挥将顾许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

    “阿宣,你可知南宣国曾经的护国禅师慈心?”顾许喃喃地出声。

    “如雷贯耳,很多人不远千里去南宣国,就只为求慈心大师一句真言。”

    虽然不知为何她会提到慈心和尚,风绝宣还是将他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然后静静地等着她说话。

    顾许淡淡地一笑,“阿宣,你一定不知道,慈心大师一生收过三位弟子。大弟子也是为僧人,他的年纪没比慈心大师小多少,所以几年前便圆寂了。二弟子是位女子,据说是来自这片大陆之外的某个国家,消失了近三十年。三弟子,便是我顾许。”

    “什么?”风绝宣一愣,他是听她提过她有位师父,不知竟然是慈心大师。

    “你听的没错,慈心就是我的师父,所以他的真言你不可不信。”

    风绝宣点头,胸口有些发闷,总觉得那里压着一颗大石头,令他不安。

    顾许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应该不会忘记那场与南宣的边境之战,北风国带兵的是你,而南宣国带兵的是我爹。”

    “那样的一场战役,我怎会忘记。更何况,我之所以会去,本就因为那里有个人叫顾许。”

    “你还真是…”顾许摇头轻笑,这家伙真是不负战王之名。

    须臾

    见他回忆得差不多了,顾许继续说道:“那次我出征之前,师父曾经写给我二十字预言‘顾子赴北疆,头悬不归城,自此将星陨,南宣穷末路’。果然,后来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应验了。”

    听着她如此轻松地说着那句“头悬不归城”,风绝宣的胸中一痛,微微地收紧了双臂,脑中竟是浮现出那日他打开盒子看到头颅的场景。

    “昨日,我又偶见师父,他劝我三年之内与你分别,说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许儿……”一时间,风绝宣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许久

    顾许窝在风绝宣的胸口喃道:“阿宣,恨到最后,我竟然发现廖如风是我上一世的生身父亲,你说好不好笑?”

    风绝宣身体一僵,眼中满是震惊,脑子都跟着僵住了,连一句劝说的话都想不出来。

    “上次我们偷偷潜入南宣皇宫,遇到的那个盲眼的皇后,就是我娘。”又扔出一颗炸雷。

    “许儿,若是难过的话,你便哭出来,身后有我。”

    她异常的冷静反而令风绝宣更加担忧起来,他觉得那个有些小任性、有些浮躁、又有些冲动的小丫头,竟然不知不觉地长大了。

    突然

    他觉得怀中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渐渐地,抖动的幅度变大,然后便传出了低低的呜咽声,“阿宣,你说哪有这样的父亲,哪怕给我留个全尸也是好的,竟然让我死的那么难看。”

    “……”

    呜咽声越来越大,风绝宣下意识地将人抱紧。

    “阿宣,那个当娘的也不负责任,哪有刚认了我就死去的道理……”

    “许儿你……”

    风绝宣很是恨自己,这些天许儿竟是遇到如此多的难事,他却没能陪在她身边,简直是无能。这一刻,他竟是隐隐地有些后悔,当初为何没有一个顺手,夺了风肆骁的皇位。

    从前,看着他那些个侄儿们为了这个位置争的头破血流,心中很是不以为然,念着南悠与他有几次予饭之恩,他便顺手把风肆骁推上了那个位置。

    现如今想想,他还真不如他那些侄儿,他们也许早就知道,只有拥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吧。

    “阿宣,我没事,只是有些心疼她。”

    “她一定去了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你放心吧。”

    断断续续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讲给风绝宣,顾许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突然

    门外响起了祁重的大喊声,“臭小子人呢?药箱都不扛了?”

    顾许眼中闪过一抹不舍,说道:“阿宣,太医马上就要来了,你快松开我吧。”

    “许儿,这三年你有什么打算?会一直待在四叔那还是……”

    “这个我还未想好,也许会去一趟南宣吧。”

    “……”

    听她提到要去南宣,风绝宣浑身的汗毛瞬间便竖了起来,对于他来说,南宣是个不祥之地,一次他险些丧命在那儿,两次他眼睁睁地看着许儿陷入危难,还是在那儿。

    但最重要的却是,此刻,顾征也在那儿。

    不知为何,他的感觉告诉他,那个顾征对许儿的想法不单纯。

    “许儿,你不能去南……”

    他的话未说完,卧房外又响起了祁重的声音,“臭小子,再不把药箱扛起来,爷这个月可就不给你发月钱了。”

    “阿宣,我走了。”

    顾许探头,在他的唇角啄了一下,便快速地下地拉门走了出去。

    顾许将地上的药箱抱起,颠儿颠儿地向着祁重跑了过去,刚跑到祁重身边,便发现那老太医也走了过来,他躬身对着祁重说道:“祁大人见谅,老朽到底是老了,腿脚不够灵便,竟是被祁大人远远地落在了身后,惭愧!”

    “哎呀,怪我怪我,刚刚心中一直想着皇上吩咐的事情,竟是把徐太医给往里,我才是惭愧。”祁重回了一礼。

    “药箱帮忙送到了你便先行回府吧。”

    “是,大人!”

    顾许微微俯首便转身离开。

    祁重定定地望着那离去的背影,眸中满是复杂,深吸了一口气才故作轻松地说道:“徐太医,咱们进去吧。”

    “是!”

    出了王府

    顾许茫然地走在街巷上,有那么一瞬,她竟是觉得心都空了。她原本想着,三年不见,也就只是三年而已。现在想着,竟然要三年那么久,没有他的日子,要如何熬下去。

    突然

    一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藤球滚到她的脚边,她蹲下伸手刚碰到藤球的一边,另一只白白的小手也覆了上来。

    顾许一怔,微微抬首,竟是对上一张粉白精致的小脸。

    “这是你的藤球吗?”顾许蹲在他面前,轻声细语地问着,生怕吓到面前的孩子。

    孩子不说话,只是乖巧地点了下头,目光一直落在那个藤球上。

    顾许将藤球捡起放到他手中,然后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说道:“这个藤球给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在街巷上乱跑,知道吗?”

    孩子依然只是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走了十步

    顾许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又对上了那双黑如曜石般的眸,是那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他正抱着一个小藤球乖巧地站在那里,定定地望着她。

    顾许这才注意到,来来往往的路人中,竟没有一个人在他身旁停留,难道说这孩子与家人走散了?

    由于她的身份很特殊,本不想多管闲事。

    但那双漆黑的眼就那样望着她,望得她整颗心都软了下来,几步走了回去,蹲在他身边问道:“你的家人呢?”

    摇头

    “那你怎么到的这里?”

    摇头

    “那你知道怎么回家吗?”

    依然摇头

    “……”

    看着这一问三不知的孩子,顾许开始犯愁了,自己怎么就管了这么件事儿,这可如何是好?

    “咕噜…咕噜…”仿若擂鼓般的声音自孩子的腹中传出。

    顾许“噗”地笑出声,伸手轻揽着他的小肩膀,笑道:“瞧你这讨人喜欢的小模样,哥哥先带你去用膳好不好?”

    这次他终于点头了。

    须臾

    她便拉着他的小手走进了一家不错的酒楼,寻思着也问不出他喜欢吃什么,索性点了几道自己喜欢吃的菜。侧脸低头看着坐在她身侧的孩子,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穿戴都是极好的,定是出自富足之家。

    这样的孩子怎会没个仆人跟在身边呢?倒是奇怪了。

    不多时

    店小二儿便将菜都端了上来,“两位客官慢用。”

    不等顾许让,这孩子竟然拿起筷子自己夹菜到碗里,吧嗒吧嗒地开始吃了起来,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煞是可爱。见他吃的开怀,顾许也就不担心了,自己也捧起碗开吃起来。

    半个时辰后

    顾许往孩子手中塞了一块银子,蹲下身与他平视着,轻声说道:“若是你饿了就用这银子买些糕点吃,不饿的话你就站在酒楼门口,等着你的家人来找你,好不好?”

    孩子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顾许以为他答应了,转身向着酒楼的门口走去。

    哪知

    她一脚刚迈出酒楼的大门,大腿便被人给抱住,垂眸一看,不是那个孩子又会是谁。

    瞬间,顾许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可能会被人给粘住。伸手轻拉了他一下,想把他拉开,却没想到他反而抱得更紧了。

    顾许垂首轻哄了一声,“乖,你先松开手,哥哥还有事,不能在这儿陪你。”

    僵持了许久,她都没能让这孩子松开手,又不能使用暴力,只得作罢。

    顾许轻叹一口气,说道:“我不会丢下你,会带你走,这回可以松手了吧。”

    孩子歪了歪头,好似在思考顾许话中的真实性,许久才缓缓地将手松开。只要顾许向前挪一步,他便往前跟一步,顾许挪两步,他便往前跟两步,生怕她把他给丢下。

    顾许嘴角一抽,这可是自己捅的娄子,该如何是好?

    她现在虽然是四叔的侄媳妇,四叔也对她不错,但也不能因此打破了楼里的规矩,这孩子是万万不能带到楼中去的。

    王府中危机四伏,阿宣自己也身处险境,将孩子送到那儿也是不成的。

    看来只能先把他放在爹娘那里了。

    心中下了决定,顾许拉起他的小手便向着郊外走去。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带着孩子离开后的不久,程府的几队人马开始在城中疯狂地搜索起来。

    月升日落

    直到睡着,那孩子肉嘟嘟的小手还紧紧地抓着顾许的一根食指不放。

    她只要稍稍一动,孩子半透明的小眉毛就一耸一耸的,好似要醒过来一样,惊得她瞬间不敢动了。

    “娘,这该怎么办啊!”顾许声音极其轻地向坐在一旁的顾夫人求救。

    “待他再睡熟一会儿,用娘的手指把你的手指替换一下,试试看可不可以。”

    顾许点头。

    顾夫人的方法成功了,只是待她离开顾家院门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

    第二日

    风明珏与顾许在房中对弈着,他突然开口问道:“丫头,不见宣儿这三年,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如果有的话,就放心去做,四叔不拦着你,你只要想着无论发生何事,这望暖楼的大门都是为你敞开的。”

    顾许执白子的手一僵,心底升起一股暖意,为什么四叔这样好的人,暖芝母妃却看不上呢?

    “丫头,感动了?”调侃的声音响起。

    “才没有,赶紧下棋,再分心你可就要满盘皆输了。”

    “怎么可能,我就没输…”

    话未说完,目光落在棋盘之上,惊讶地瞪大双眼,他的黑子怎么被吃了那么多,俨然已经渐入劣态了。

    须臾

    顾许以一步之差输给了风绝宣。

    “丫头,可以啊!”风明珏也不吝夸赞。

    “承蒙四叔夸奖,我还是输了。”

    “输赢并不重要,这行棋的过程最为重要,棋盘上见人品,丫头你错不了的。”风明珏大笑出声,眼角竟是有了些许纹路。

    不巧,这纹路恰好被顾许捕捉到,她瞬间才反应过来,对面这温润儒雅的佳公子已经是年近半百的老人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

    顾许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四叔,我想去趟南宣国。”

    “好好,去吧,若是路上遇到什么无家可归的乞丐和流民,别忘了召集起来。”风明珏连声答应。

    “四叔,你都不问我去做什么吗?就不怕我背叛?”

    “我相信宣儿的眼光,我也相信纳老头的外孙女错不了,放心去吧。”

    听他这样一说,顾许的心愈发的暖了,临走前给了风明珏一个熊抱。

    午膳时分

    当她刚踏进顾家院落的时候,便看见那孩子正与顾安撕扯着。

    顾安一眼便见到了她,一瞬间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扯着嗓子喊道:“你总算是来了,你三哥我这半天命都快被这小子给折腾没了,快过来搭把手。”

    听顾安这样一喊,那孩子立刻向着院门口望了过去,见到熟悉的人,松开顾安的衣襟撒腿便向着顾许跑了过来,然后紧紧地抱住她的腿。

    “……”

    这次,无论顾许如何相劝,这孩子都没有松开手,她走一步,这孩子就抱着她的大腿挪一步。

    顾许忍不住抚额,他的个子在孩子中也不算是小的,也已经过她的腰了,就这样撅着屁股抱着她的大腿,真的好不雅观。

    “三哥,你过来帮我把他拉开。”顾许求救地招手。

    顾安爱莫能助地摊了摊手,转身溜之大吉了。

    “……”

    用午膳的时候,顾许总算松了一口气,那孩子不再粘她,而是转移目标到柳儿身上。

    柳儿身旁的顾擎一脸哀怨地看着那个孩子,忍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沉声道:“臭小子,你也有七八岁了吧?这个年纪还让人喂饭?你不觉得丢脸吗?”

    孩子摇头,张开嘴巴一口咬住柳儿伸过来的勺子,然后半眯起眼睛鼓着腮帮子一下一下地咀嚼起来。

    “……”

    顾擎见这招行不通,转而改变策略,一脸怨念地看着柳儿说道:“柳儿,你不能这样惯着她,累坏了自己的身体伤到了宝宝怎么办?”

    “擎哥,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和他计较,再说我只是动动手,不会累到的。”话落又舀了一勺汤递了过去。

    “……”

    这一刻,顾擎无比哀怨地看向自家小妹,挑眉无声地问着“你为什么要带回来这么一个小麻烦”。

    顾许轻叹一口气,忙别开眼,不与自家二哥对视,若是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定不会把这个小子带回家的,她发誓…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膳后

    顾许说了她的决定,一家人顿时欣喜不已,当下便决定明日赶早一起离开北风都城。

    不过问题来了,这个顾许捡来的孩子要怎么办,他这穿着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走失的小少爷,他们就这样把人给带走的话,他的家人还不得急疯了?

    可是若不将他带走,就要为他寻找家人,这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毕竟,北风国都城那么大,挨家挨户地找也要费些时日,他们怕是又要再北风国滞留许久。

    最后

    还是柳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便是将这孩子的画像贴到城中几处显眼的地方,他们只等三天。

    若是三天之中有人前来认领,自是最好的,若是三天后还无人前来认领这个孩子,他们就带他一起回南宣国。

    第二日清晨,程府。

    程修跪在祠堂一夜未睡,手中不停地摇着签筒,“啪嗒”一支签落到了地上,他垂眸一看,仍是那支签,心中瞬间狂躁不矣。

    他的身后,程老满面愁容地说道:“修儿,别摇了,你摇了一夜都是这支签,方位定在玄武,说明咱们的彧儿还在北风国的地界之内啊。”

    “哐啷!”一声。

    签筒被程修一把给扔出了老远,他回头吼道:“可是那帮废物在城中找了一夜,也没把彧儿给我找回来!”

    正在这时

    一名仆人的声音在祠堂外响起,“并禀报国师,我们在城中的告示墙上发现了小少爷的画像,这上说…”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觉一阵风袭来,手中的宣纸已然不见,这一抬头才发现,程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而那副画像正在程修手中。

    须臾

    程修盯着画像皱起眉,喃道:“绝味酒楼吗?”

    “修儿,可用为父陪你过去看看?”程老抖着胡子问道。

    “这就不必了,我会把彧儿带回来的。”

    “好,修儿啊,找到彧儿你可不能打他,听到没有?”程老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眼中尽是担忧。

    程修并未答话,而是将手中的画像团了两下扔到地上,然后长袖一甩疾步离去。望着程修的背影,程老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开始为自己的宝贝乖孙担忧起来,可别被打坏了啊。

    绝味酒楼

    程修一脚刚踏进二楼,目光便落到了西北角落里的两个人身上,缓步走了过去。

    顾许这边逗弄着孩子正开心,却突然发现孩子有些不对劲儿,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眸带恐惧地望着一个方向,似是要哭了一般。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顾许心中一惊。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走到桌边的,她竟然都没发现。难道说,昨日刚刚吃了四叔给的解药,功力什么的还没恢复好?

    “请问你是……”顾许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程修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走到那孩子身边,揪着他的衣领将人腾空拽起,沉声说道:“程卿彧,这些日子为父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如此任性?”

    程卿彧拼命地摇着头,手里握着的小藤球也滚落在地。

    一旁的顾许听到了那声“为父”便知道了这男子的来意,忙开口劝道:“这位老爷,他还是个孩子,有什么话回家好生地同他讲,他会明白的。”

    听着顾许不停地碎碎念,程修这才转头看向她,眸光一闪,皱眉说道:“是你?”

    “你认识我?”顾许很是意外。

    毕竟,她对这男人的长相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程修微勾着嘴,轻笑了一声,“何止认识。”

    一时间顾许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愣在那里,看着程卿彧踢着小腿儿不停地挣扎。

    半晌

    程修似笑非笑地说道:“没想到你的命还真是大。”

    ……

    直到他提着程卿彧越走越远,顾许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她命大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她命大的?

    当夜

    一家人便收拾好细软,雇了两辆马车,晃晃悠悠地踏上了回乡之路。

    顾忠握着顾夫人的手叹息道:“夫人,这下子我们算是把所有的孩子都带回家了,待回南宣找到了征儿,我们一家人就团员了。”

    “是啊,也不知道征儿那边怎么样了。”

    说这话的时候,顾夫人有些小心翼翼的,虽然近两年来自家老爷变了很多,但他骨子里依然是那是顽固忠君的将军,现如今他的儿子起兵叛变夺了那个位置,他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谁知

    顾忠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是我顾忠的儿子,只要他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老爷…你…”

    “夫人,从今以后我只是个父亲,不再是将军了。”

    “好好好…”

    顾夫人连道三声好,双眼都湿润了,她家老爷真真是想开了。

    南宣国

    顾征站在一片废墟之中红了双眼,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嘴里咬牙切齿地念着一个名字,“好你个廖如风…廖如风…”

    他身后的断千绷着一张脸,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须臾

    顾征才转身问道:“阿千,在这儿重新起一座府邸,要耗多少个日夜?”

    断千皱眉沉思半天,说道:“回将军的话,若是日夜不停地赶工,不出两个月便可完工。”

    “那好,赶紧找人建吧。”顾征点头。

    “是!”

    回宫的路上

    断千内心挣扎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问道:“将军,您打下这南宣的皇宫已经两月有余,为何…为何还不称帝?”

    这话问完,紧攥的手心已经出了汗。

    顾征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空出神,断千这话倒是把他给问住了。为什么还不称帝,他也不知道,他攻打这皇宫本是为了给许儿报仇。

    现如今皇宫打下来了,廖如风却跑了,这仇算是报了还是没报?

    这一刻,他茫然了。

    “将军,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断千又出声。

    “既然你这样问了,就是想讲,别绕弯子,说吧。”

    “……”

    断千忙伸手摸了把汗,点头说道:“将军,兄弟们跟您出生入死这么长时间,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衣食无忧,大家心中感激不尽。但是大家更希望的是,您能够早日称帝,将这衣食无忧带给整个南宣国的百姓。”

    话落断千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沓纸递到顾征的面前。

    “将军,这些都是百姓们写给您的信,祁求您能让这南宣国日渐强大,百姓们安居乐业。”

    顾征微愣

    伸手拿过断千手中的信,一封一封地翻看起来,没有一丝不耐,待他看完最后一封信,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想着信中百姓们描绘的美好场景,顾征亦是微微勾唇,要是许儿在的话,怕是会叽叽喳喳地围在他身边起哄,让他早些登基为帝吧。

    许儿,这也是你希望的吗?

    “叽喳…叽喳…”

    几只灰毛的小雀落在了不远处的废墟之上,顾征眼眸一亮,走了过去蹲在它们身边,轻笑着说道:“你们是许儿派来的吗?”

    断千无声地摇了摇头,他们将军可真是个情痴。

    稍顷

    顾征缓缓地站起身,背对着断千说道:“阿千,待这宅子建成之日,便是我登基为帝之时,可好?”

    “好,简直不能太好了……”断千连忙点头,欣喜不已,为了能让自家将军早日称帝,他定是会催着手下那些人在一个月之内完工。

    一个半月后

    顾许一行人的马车缓缓地行入了宣城,柳儿轻轻地掀开马车的帘幔向外望去,眼中尽是欣喜,忙手舞足蹈地冲着顾许比划着,兴奋的脸颊都变得红扑扑的。

    顾擎伸手轻掐了一下她的脸颊,“我知道,待我们安定下来,定会陪你去见你的爹娘。”

    柳儿咧嘴一笑,拼命地点头头,然后轻轻地揉了揉自己隆得老高的肚子。

    马车又行了一个时辰,才缓缓地停下。

    停下的瞬间,顾许觉着自己的一颗心变得沉甸甸的,这一天还是到了,不知爹娘看见一片废墟的顾府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但当她跳下马车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傻了,这…这…这怎么可能,她明明看到这里被烧毁了的,怎么可能还在,甚至比从前新了许多。

    待全家人都下了马车,也发现了不对劲儿。

    “老爷,你有没有觉着,咱们家的大门好像干净了许多?”顾夫人紧盯着府门不放。

    “何止是干净,简直像是换了个新的。”

    顾忠皱眉摸着胡子说道,眼中满是严肃,一定是征儿给换的,这孩子得了权力就不知节俭了,待他日相见,一定要好生地说说他。

    突然

    众人身后响起一道低沉中带着欣喜的声音,“爹,娘,是你们吗?”

    听到这个声音,顾许整个人都愣住了,转身定定地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瞬间鼻头一酸,险些哭出声。

    然而顾征却是一眼都未看她,径直地走到了顾忠夫妇的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孩儿不孝,让爹娘受苦了,请受孩儿三拜。”

    “砰、砰、砰……”

    顾夫人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俯身捧住顾征的脸颊,“娘的征儿,快让娘好生地看看,黑了…”

    将顾征的头揽在怀中哭了许久,顾夫人才想起身旁的顾忠,忙松开手,抬肘碰了碰他。

    “老爷,孩子都回来了,你就别板着一张脸了。”

    “恩。”

    “……”这恩一声是什么意思?

    最后还是顾擎打了圆场,让大家入府再说,免得在这街巷上被路人围观。

    走进府中

    顾许才找到这老宅毁而重现的原因,这回廊假山虽然和从前很是相像,但那些只到她膝盖的小树却出卖了一切。整座宅子,怕是大哥让人按照顾府原来的样子,重现建起来的。

    大哥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