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战妃家的老皇叔 > 正文 第162章 V【162】
    后来小南悠渐渐地长大,虽然并不得正室夫人的喜爱,但她懂得看人眼色从不抢风头,日子倒也过得安逸,吃穿用度都是相当不错的。

    她知道姐姐有个从小定下的夫婿,偶然一次见到之后,南悠的心中便不舒服起来,因为那个男人对南卿实在是太好,好到每一个细节都能想到。

    妒忌的小芽茁长成长,渐渐成了树,她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南卿的幸福破裂。

    老天不负,那个机会她等到了,她竟然发现南卿常常外出与陌生男人幽会,每次回到家中都会坐在院中傻笑,那样无忧的笑愈发地刺痛了她的眼。

    她偷偷地写了密信,暗中将这件事捅给了她爹,但她却没有署名,没有人知道是她做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南将军棒打鸳鸯,程家也提前来下了聘礼。

    南悠以为,从此以后南卿便要郁郁度日,与不爱的男人共度余生。

    她没想到的却是,那么乖巧娟秀的南卿,竟然要与那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私奔。于是,她第二次写下了告密信,只是令她震惊的,结局竟然如此惨烈。

    再到后来又发生许多波折,瞎眼的姐姐怀抱着一个男婴被抓了回来。

    起初,南将军打算将婴孩交给一农户抚养,让他从此与南家断了关系。南悠从中作梗,不停地劝说,最终将孩子交给了一名老乞丐,任由他自生自灭。

    如果一切到此为止,可以说得上是圆满。

    但令南悠没想到的是,皇帝选妃,她爹竟然动起了让她进宫的心思。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她爹连眼睛都未眨一下,瞬间便将事情给敲定了。

    她苦、她悲、她怨……

    可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的一切情绪都变得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利益,她能带给南家的利益。

    于是,在进宫之前,她又去找了南卿,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全部怪到南卿的头上,她要让南卿内疚一辈子。

    待她讲完这些过往,南悠发现,坐在凤榻边的风肆骁面色愈发难看起来,她轻笑一声问道:“皇儿,你是不是觉得母后很是下作?”

    “只是没想到你的身份如此低贱。”风肆骁冷冷地吐出一句,却字字似钉扎得她的心口直犯疼。

    低贱…她的母亲说她下贱,她的儿子说她低贱,这世间没有残忍,只有更残忍。

    “那后来的事情皇儿可还想听?”

    “甚是好奇母后你又做了什么‘善’事。”

    看着他一脸轻贱她的模样,苦笑一声,“既然你想知道,那母后就讲完。”

    后来,南悠被一顶小轿子给抬进了宫,成为了一名普通的秀女,遭嬷嬷白眼,受其他秀女的挤兑,不过她都不甚在意,毕竟这比小时候的日子要好过许多。

    毕竟,没人敢给她缺衣少食,只是有些累心罢了。

    有一日晚膳过后

    她正在卵石小路上散步消食,却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好奇心驱使下,她想都未多想便跟了上去,一路竟是跟到了御膳房。

    她躲在暗处定睛一看,这鬼鬼祟祟的人影竟然是个孩子,十岁左右的年纪,竟是比同龄的孩子瘦许多,面色也呈着不健康的黄,显然是长期没有好好吃饭造成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了六岁前的自己,好像那个时候的她,还不如这个孩子。

    莫名地,南悠开始好奇这个孩子到底想做什么。

    须臾

    只见那孩子从怀中扯出一大块巾布,将巾布铺平在灶台上,然后开始将各种糕往巾布上放,最后将巾布系成包袱的模样背在身后,动作极其熟练。

    南悠嘴角微勾,眼中莫名地盈上笑意,看来还是个惯犯,而是还是那种从来没被抓过的惯犯。

    眼见着他就要溜出御膳房,南悠几步走了过去,双手环胸地站在门口,他逃跑的步子一顿,抱着怀中的糕点倒退了两步,满脸防备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半晌

    男孩寒着脸冷声地说道:“让开,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南悠气笑了,调侃地问道:“今儿个这闲事我还真管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滚开!”

    南悠仍是双手环胸靠在门边,装作听不见。男孩眸中的光越来越冷,伸手狠狠地推了南悠一把,脚底抹油快速地跑开,待南悠揉着屁股站起身,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

    也便是那日,南悠就把这个小仇恨给记住了,没什么事做的时候,就去御膳房暗处守着。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天后还真被她给等到了。

    不过,那小子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了,糕点还没包好便被当值的太监给抓个正着。

    南悠一边吃着手中的糕点,一边躲在树后暗暗地傻笑,轻声喃道:“让你推我,这下可死定了吧。”

    哪成想,他好像跟太监说了句什么,当值太监猛地一转头,男孩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面粉用力往空中一扬,然后飞快地转身逃脱。

    “……”

    没想到,这太监比她可蠢多了,那太监虽然被面粉迷了眼,南悠却看得一清二楚,并未多想,抱着半盒糕点便追了上去,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是什么来头。

    她虽然是个弱女子,但她毕竟是长在将军府,过去七八年,也学了不少拳脚上的功夫,步伐要比一般女子轻盈许多,也快上许多。

    三日前要不是情况突然,那小子不可能将她给退倒的,。

    追至一处破败的院子,她偷偷地躲在了门外,竟也没被发现。

    只见那男孩刚走进院中,一个摇摇晃晃的小身影便向他扑了过去,嘴里奶声奶气地喊着,“哥哥,暖儿的糕糕…暖儿想吃糕糕……”

    “哥哥明天给你带回来好不好?”男孩伸手揉着她稀疏的发顶,眼中全是心疼。

    “好,暖儿不要了。”

    小姑娘的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般,说话的样子可爱极了,男孩原本阴云密布的脸瞬间放晴,将小姑娘单手从地上抱起,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暖儿,你个小机灵鬼,真会讨人欢心。”

    “欢心…欢心…哥哥欢心…”

    她的年纪太小,好像并不能够完全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傻乐地在那重复着他的话。

    这时,从房里出走一名身材纤瘦的女子,她虽面色苍白步伐不稳,身上穿戴的东西也很是寒酸,却还是将南悠给深深地惊艳了一把,这个女子真美。

    她姐姐虽然也很美,但跟这女子美得却不一样,这女子浑身上下给人一种异域风情,似是不属于这片大陆,就像那不知何时降落人间的天外飞仙。

    “宣儿,你不要再去御膳房拿东西了,母妃担心你会被…”

    “母妃你放心,师父昨日儿臣的东西很是管用,不会有事的。”男孩的声音中满是自信,然后高兴地掂了掂怀中的小姑娘,笑道:“暖儿你说,哥哥厉不厉害啊!”

    “腻害…”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的,吐字不是特别标准。

    女子无奈地笑笑,伸手轻点了一下男孩的额头,“你啊你,才学了不到半月的功夫,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

    “行,儿臣一定能行,这世家还有风绝宣坐不到的事情吗?”

    话落,男孩挺起胸脯,微抬下巴昂首,然后习惯性地唤了一声,“暖儿,哥哥需要鼓励。”

    小姑娘极其娴熟地伸出小拳头在他的胸脯上敲了两下,脆生生地喊道:“鼓腻!哥哥鼓腻!”

    莫名地

    躲在大门外的南悠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若是她小的时候能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她不至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那小姑娘还真是幸福呢。

    也就是那一天,她这道了这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叫风绝宣。

    看到别人如此幸福的画面,南悠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抱着半盒糕点就准备走,哪知刚一转身便踩到两根枯树枝,院中瞬间响起一声,“什么人在外面!”

    她还没来得及跑,瞬间从院中窜出一个人,正是那个叫风绝宣的孩子,而他的怀中仍然抱着那个小姑娘。

    “怎么又是你?”

    “…我…我…”南悠的双眼乱转,不经意间瞄到了手中的糕点盒子,瞬间一个借口脱口而出,“我正巧从御膳房路过,见你失了手,就想着把糕点送你。”

    风绝宣眼中满是疑惑,语中带着防备问道:“我上次推过你,为何还要送我糕点。”

    “可能是你的经历跟我很像吧,给你,我走了。”话落将手中的糕点往小姑娘怀中一塞,转身便跑开了,她还真是机智,不然可就丢脸了。

    从那以后,她时常会遇到风绝宣,并顺带给他带一盒糕点,她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可能是自己坏事做得太多,突然良心发现想做一件善事吧。

    也是从那以后,她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宫中,有了一个可以倾吐碎语的人。虽然风绝宣大多数时候都垂首不语,但她知道,他有听。

    她想着,如果就这样在宫中熬五年,好像也不错。待她二十几岁出宫之后,手中应该也存下不少银子了,到时候再找个体贴的公子嫁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让她爹失望去吧,竟然还想用她来跟皇家扯上关系,真是笑话。若是皇上的女人那么好当,冷宫中怎会有那么多怨妇,就连风绝宣他母妃那样一个漂亮的人儿,不也被打进冷宫了吗?

    于是,礼数她不好好学,每天也不像其他秀女一样涂装抹粉,有公公来挑人的时候,她总是躲在最后一排。

    可是人生总是这样,偏偏在你满怀希望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就在她进宫整一个月的时候,原本为皇上侍寝的秀女已经被抬了出去,她刚松了一口气,便见一个老嬷嬷匆匆地跑回来,指着正在修剪花草的她说道:“就你了吧,快点跟我过来。”

    她一脸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过去。

    如果她能够预测到之后发生的事,就算会被管教嬷嬷狠狠地责打一顿,她也不会去。

    可是万事没有如果,该落到你身上的,你逃都逃不掉。

    原来,那夜本该侍寝的秀女突然闹肚子,秽物都弄到了裹人的被单里,还是扛人的太监嗅到了异味,才发的。管事嬷嬷瞬间大发雷霆,若是就这样把秀女给抬了进去,他们都得掉脑袋。

    所以

    当南悠裸着身体被裹着抬进皇帝寝宫的时候,整颗心瞬间凉了下来。

    然而,当皇帝挺着小肚腩脚步虚浮走进来的时候,她的心何止是凉,简直是凉了个彻底,这…这…不到四十岁人,竟会老成这副样子。

    身子被压住的瞬间,小时候的恐怖经历瞬间在脑海中浮现,南悠惊恐地瞪大双眼。

    但是她不敢喊出声,因为面前的人不是厨子,而是掌管着北风国所有人性命的皇帝,她稍有反抗,很可能会人头落地小命不保。

    第二日

    回到秀女的住处,那个没侍寝成功的秀女对她很是不满,不停地咒骂着她。可她却什么都听不进去,躲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谁能来拯救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死。

    实际上,她也这样做了,当夜晚冰凉的湖水不停地侵袭着她的耳朵鼻子,窒息之感令她难受急了。突然,她不想死了,好不容易苟延残喘到现在,为什么要死!

    她要得到更多,然后让那些该死的人,都去死!

    “救…救命…”她虚弱地拍打着湖面,声音几不可闻。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死去的时候,一只瘦弱的手臂托住了她,然后拉着她拼命地往岸边游,最后费力地将她给推上岸。

    待她缓过气来定睛一看,竟然是风绝宣,他正一脸怒意地看着她。

    “怎么是你?”南悠带着哭腔问道。

    “姐姐,你为什么要自尽?”

    看着他那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南悠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轻摇了下头。那夜,她抱着膝盖在湖边坐了一整夜,而他就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她知道,他是怕她再寻死。

    次日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同房间的秀女不停地恭喜她,都知道她替人侍寝的事情。然而就在当晚,宫中的丧钟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惊,仔细听着次数。

    一、二、三……八、九

    丧钟整整敲了九下,屋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早上还在恭喜她的人,现在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尤其是那个拉肚子的秀女,样子简直得意到不行。

    她们不知道的是,南悠心中是喜悦的。

    也是在皇帝殡天仪式上,她看到了一身麻衣孝服的风绝宣,才知道,他是皇帝的第三子。

    过了三日

    太子继承大统,本欲遣散所有的秀女,却在众人中留意到了姿容出挑的她。问过她的家事之后,也甚是满意,没过多久便将她封了妃。

    当然,那次“出挑”也不是偶然,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走。

    既然老天已然将她推下地狱,她为何不爬到高处,将那些欺辱过她的人,都一一解决,将那个帮助过她的人,拉离那困苦的境地。

    不久,宫中便发生了一件大事,被选入宫的五十名秀女,竟然暴毙了二十人。

    瞬间哗然,宫中人人自危。

    又过了三年

    这三年中发生了许多事,风绝宣的母妃过世,风绝宣跟着纳勋去了边疆历练,立了不少战功。而她也刚刚诞下了一位健壮的小皇子,立刻便被升为贵妃。

    由于南悠的枕边风吹得好,皇帝心一软,便将风绝宣封了王,在京城赐了座府邸。

    一切都在她期许的范围内发展着,没有超出她的掌控,唯一令她不开心的便是风暖儿,那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公主,竟然还是风绝宣的掌中宝,走哪带到哪儿,想想心中就不舒服。

    那个丫头怎么就能轻轻松松地得到这么多宠爱,不公平。

    又过了几年,就在她的儿子四岁的时候,皇帝驾崩了,宫中瞬间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因为皇后无所出,四大贵妃便牛气起来,纷纷站出为自己的儿子争抢皇位。

    朝中的众人也各自站队,除了南家,支持南悠的人,寥寥无几。

    也就是在这关键的时候,年仅十七岁的风绝宣骑马闯进了大殿,没错就是骑马,惊落众臣眼球无数,瞬间殿中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这狂妄的小子是谁啊!”

    “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那个常年在边境打仗的王爷么…”

    “……”

    风绝宣“唰”的一声将手中的剑拔出,扬起手指着天的方向,冷声说道:“本王就要保南贵妃的孩子坐上龙椅,你们谁有意见?”

    “这…这…”

    突然有个胆大的走了出来,伸手指着风绝宣骂道:“你也只不过就是一个王爷,有什么资格决定谁来继位,而且你竟敢御马进大殿,将祖宗之法放在何…”

    他的话还未说完,脖子渗出一道血迹,然后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本王再问一遍,可还有人有异议?本王手中的剑和殿外的几万大军,可是等得很辛苦。”

    “臣等并无异议!”

    南悠看着台阶下,面如冠玉身姿挺拔的少年,眸中闪过感动,六七年没见,宣儿竟是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儿,在这万难中护住她母子二人至此地步。

    这一刻,她眼中的风绝宣不再是孩子,而是策马来救她的英雄。

    抱着小风肆骁登基的那一天,南悠母凭子贵,成了皇太后,她当即下了一道懿旨,赐战王黄金千两,并特许战王入宫可以御马不卸剑,可以驾车不现身。

    一年又一年

    风绝宣使尽雷霆手腕,清除朝中心怀二心的大臣。对外,他不停地击退各国来犯的强敌,战王之名远播整片大陆。北风国的实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南悠,也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守护中,交出了自己的心。

    喜欢一个人,有的时候脑子就会坏掉,南悠做出了一件令她后悔莫及的事情,使她与风绝宣彻底决裂。

    她嫉妒风暖儿,一直都嫉妒,风暖儿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风绝宣无微不至的爱护,而她不能。所以她趁着风绝宣不在的时候,将年仅十五岁的风暖儿嫁到北风国去了。

    风绝宣回来后知晓,勃然大怒,险些失手伤了她。

    回忆渐渐远去,现实将她拉回。

    南悠惨笑着问道:“骁儿,母后的一辈子就是这样的,是不是很可笑啊!你说的没错,哀家就是喜欢他怎么了,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风肆骁不停地摇着头向后退着,他不敢想象,自己的母后竟然如此肮脏,竟然跟皇爷爷有过那么……

    “孩子,其实宣儿为你做了许多,若是没有他,你也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我们母子也走不到今天。”南悠试着劝说风肆骁。

    “你闭嘴!”

    风肆骁哪里还听得进去南悠说什么,满脑子都是南悠那肮脏的过去,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南悠,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哀家不想让你误会,哀家对宣儿是有真感情在里面的,不是因为寂寞…”

    风肆骁上前猛地推了南悠一把,扯着嗓子吼道:“你闭嘴!不要为你的下贱找借口。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但是你的身份摆在那里,该喜欢谁不该喜欢谁,你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

    不等她将话说出口,风肆骁便似疯魔了一般跑出寝宫,徒留她一人爬在榻上嚎啕大哭,“我这一辈子啊…”

    战王府

    风绝宣重新完成了一幅画,正伸展着双臂,一枚飞镖破窗而入,直直地钉在他的书案上。他拧眉一看,上面竟是绑着一张极小的纸。

    他将镖上的纸取下,在手心中摊开一看,上面写着“一切安好,阿宣勿念,顾许留”。

    瞬间,风绝宣将手中的信纸一扔,推门走了出去,哪里还有人影。许儿你既然已回北风,为何不现身相见,一解本王的相思之苦啊。

    三日后

    上官追风的四万兵马召集完毕,已经在城外等候着。见一切准备就绪,上官峥嵘便向皇帝递交了请求出兵的奏折,只等风肆骁一声令下,便出兵。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风肆骁却下达了一道死命令——不准出征。

    瞬间朝中再次哗然,若是半月内不出兵,待那东阳国的大军打到边境,边境的百姓们可怎办啊!等待着他们的只有被杀死、被屠城。

    一时间,朝中耿直的忠义之臣纷纷上书,要求即刻出兵,解救边境百姓于水火。但那些被抱进御书房的奏折,风肆骁却连一眼都未看,就扔到铜盆中烧毁了。

    仍有大臣不停地上书,风肆骁一起之下罢免了三个一品大员。

    朝堂上

    风肆骁不停地揉着眉心,说道:“还有人有意见吗?”

    这时,祁重缓缓地侧身走出来,颔首抱拳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有一个请求,还希望皇上能够应允。”

    “子溱有何事?”风肆骁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个为他说话的人了。

    “微臣想辞官,还希望皇上能够准允!”话落祁重微微地抬起头,嘴角挂着浅笑,目光坚定地望着风肆骁,无一丝怯懦与退步。

    “……”

    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风肆骁重重地咳了起来,半晌才颤抖着手指着他说道:“子溱,你为何要辞官?堂堂一国之相,哪有说辞就辞的道理?”

    “回皇上的话,微臣最近身体不好,想做回一名普通百姓。”祁重正儿八经地说着谎,眼睛都不眨。

    几番劝说之下,风肆骁都没有说动祁重留下来,便只好应允。一时间,北风国顿失四名重要官员,朝内外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百姓之间传得最多的便是,皇上已经顾不得他们的死活,只等东阳国大军破边,然后直接打进京城。

    又过了几天

    边境传来急报,东阳国大军抵达,兵马已经驻扎完毕,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会发起进攻。边境兵力只有三千,士兵和百姓们很是惶恐,希望朝廷能够速速派兵支援。

    上官峥嵘再一次地闯进宫中,请求派兵,却被挡在了大殿外。

    风肆骁这种逃避的做法令很多臣子失望,很多人带来请辞的奏折,陪着上官峥嵘跪在御书房外,只等风肆骁一出来,就请辞离去。

    就在众人被晒得几欲昏厥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响起了排山倒海的马蹄声。瞬间,所有人齐齐地回首望去,皆是惊得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为首的人策马到他们面前,利落地翻身下马,俯身扶着上官峥嵘说道:“爷爷,您赶紧起身。”

    这一声爷爷喊的上官峥嵘的魂儿都快没了,他颤抖着声音说道:“王爷你这是…这是…好了?为何要唤老夫…为何唤老夫爷爷?”

    风绝宣莞尔,“您是许…你是筠筠的爷爷,她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那本王便是您的孙女婿,叫您一声爷爷有何不可?”

    上官峥嵘冷冷地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他怎么把筠筠嫁过人的事儿给忘了,真是老了。

    “臣等见过战王!”其他大臣亦是激动地叩拜,心中瞬间有了主心骨儿,看来边境的百姓有救了,他们也不必辞官离开这待了一辈子的地方。

    风绝宣微微点头,负手而立提声说道:“众位大人们,可信我风绝宣?”

    “臣等相信战王!”

    大殿中的风肆骁听到众位大臣的声音,心中一惊,他们在喊什么?什么相信战王?瞬时,他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难道说风绝宣他来…

    “吱嘎”一声,大殿的门被缓缓地推开,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出现在风肆骁面前。

    风绝宣面色淡淡的,轻声说道:“皇上,我们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风肆骁的双手紧紧地握着龙椅的扶手,眸中满是震惊,吼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皇叔,简直是胆大妄为!来人,赶紧将这冒牌货给朕拿下!”

    然而,喊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侍卫上前,风肆骁握龙椅的手不由得开始颤抖起来,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这不可能的…怎么可能…皇叔明明已经疯傻了,他派人下的药分量肯定是够的,皇叔他不可能恢复的,这人一定是冒牌货,没错一定是冒牌货。

    他不停地自我安慰着,然而眼中的惊慌,却出卖了他。

    “皇上,既然你是由本王亲手送上去的,那今天也便由本王亲手将你拉下吧。”风绝宣声音无波无澜,好似在说今天吃什么一般。

    跟在风绝宣身后的众臣也是一惊,他们本以为王爷来只是逼皇上出兵,没想到竟然是为了逼宫。

    然而他们也在朝为官多年,自是知道何时该说话,何时该闭嘴。

    风肆骁吼道:“你竟然敢篡位,来人啊,快将这乱臣贼子拿下,谁擒下风绝宣,官升三品!”

    底下无一人应声,他们来的本意就是辞官,怎又会在乎升不升那三品,他们只希望百姓能够不受东阳国的侵扰。

    这时,林贵慌慌张张地跑到风肆骁的身边,跪地说道:“启禀双上,宫内所有的禁军和暗卫都被战王爷带来的人给控制住了,该如何是好啊!”

    当他说道“战王爷”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了,若是知道这战王爷是装疯,当初就不该那样对待奚落战王。

    若是战王夺位成功,他的项上人头定是保不住了。

    “皇叔!你这样做对得起母后对你的提携之恩吗?”风肆骁赤红着眼睛问道。

    “对于你母后,本王问心无愧。”

    风绝宣的话音刚落下,他的身后走出两名身着铠甲的侍卫,他们径直走到风肆骁的面前,说道:“皇上请吧,别让我们动手。”

    待风肆骁被押走之后,南悠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大殿,看着龙椅之上空无一人,上前扯住风绝宣的衣袖问道:“宣儿,你把骁儿怎么了,他人呢?”

    挥开南悠的手臂,风绝宣面色冷淡地看着她,“自是去他该去的地方。”

    “你们都出去,哀家有话同战王爷说。”南悠冲着殿内的众人说道,眼中通红。

    见众人没有动,她吼道:“哀家让你们滚出去,你们没听到吗?哀家现在还是太后!”

    众人默默地退了下去。

    待殿内只剩他们二人,南悠上前抱住风绝宣,低声呜咽起来,“宣儿,你放过骁儿吧,原谅他的年少无知,其实他心中还是很敬重你的。”

    “敬重?敬重到让本王疯傻,让本王死?”风绝宣挑眉,伸手将人给推开。

    “这……”

    南悠缓缓地跪了下去,神色哀戚地说道:“宣儿,南姐姐求你,看在我们那些年的情分上,留他一条性命可好,这皇位我们不要了。”

    风绝宣眉头一皱,心中很是不悦,他们还有什么情分。

    “你离开皇宫自寻出路吧,风肆骁本王是不会放的。”话落转身离开,留南悠一个人在大殿中。

    “啊…啊…为什么…”

    第二日

    前来上朝的大臣中有许多人很是震惊,他们是不是眼花了,为什么他们会看到战王爷坐在皇位之上,皇上他人去哪里了?战王爷不是疯傻了吗?

    见人都到场,风绝宣缓缓站起身说道:“昨天本王逼宫成功,从今往后,这个位置就由本王来坐,至于祭天大典这等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没有祭天大典,这也太荒唐了…”

    “就是…”

    “名不正言不顺啊…”

    风绝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是这几个浑水摸鱼的老顽固,大事面前一点主意都没有,小事揪住半天不放,这种人不要也罢。

    待那个几个人被押下去之后,大殿又恢复了宁静。

    风绝宣这才继续说道:“本…朕重新拜祁重祁大人为相,从明日开始替朕监国,直到朕出征归来,众臣可有意见?”

    众臣皆是一愣,这战王爷刚篡完位就要御驾亲征?

    上官峥嵘最先反应过来,忙激动弯身抱拳,“皇上英明,实乃我北风百姓之幸啊!”

    “皇上英明!”众臣连声附和着。

    “皇上是要跟老臣一起去边境吗?”

    风绝宣摇头,起身走下台阶来到上官峥嵘身边,扶着他的手臂说道:“老将军为我北风做的已经够多了,从今天开始您就在将军府好生地休养身体。”

    “这…”

    “老将军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回到了将军府,上官峥嵘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上官追风,然后摸着胡子思索半晌,才出声,“追风,可能你对现在的皇上了解得并不多,但爷爷告诉你,他很厉害。”

    “不,我很了解他。”

    上官追风打断老将军,开始细数起风绝宣带兵打过的每次战役,听得上官峥嵘直瞪眼,这小子知道的可真多,有些战役他这个老头子都记不得了。

    须臾

    上官峥嵘问道:“皇上他手中有兵,我们的人马也就够了,你可还要去边境?”

    上官追风坚定地点了下头,既然阿宣他要御驾亲征,她当然要去陪着。一想到自家将要和风绝宣并肩作战,上官追风觉得自己的鲜血都沸腾起来了。

    “既然你要去,就跟着皇上好生地学着,他也是个奇才。”

    “是,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