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晨说话的时候.跟在他背后的人大常委会主任李牧和政法委书记阮经山交换了一下眼神.都露出了惊愕之色.
张小川也吓了一大跳.心里很是为段泽涛担心.连忙道：“那就先回市委吧.我在路上和泽涛同志刚通了电话.他可能直接去会场了.我们也直接去会场吧……”.
于是各人上各人的车.车队掉头向山南市委大院驶去.阮经山却沒有上自己的车.而是坐到了李牧的车上.李牧是所有山南在职官员中资格最老的.山南市许多干部都是他的老部下.原本他有机会当山南地委书记的.后來上级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让孙相龙当了地委书记.却让李牧当了人大常委会主任.
对此李牧一直是心存不满的.但孙相龙的执政风格比较强势.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后來孙相龙调到省里去当纪委书记去了.元晨是从京里空降过來的.根基不稳.他蛰伏许久的心就有些活动起來了.
外面的人都只知道李世庆和阮经山关系很铁.却不知道李世庆真正的靠山其实是李牧.李世庆之所以能快速崛起.就是因为他认了李牧做干爹.而他所捞到的黑钱也有很大一部分进了李牧和阮经山等人的口袋.他们已经结成了一个牢不可分的利益结合体.
阮经山上了李牧的车后忧心重重道：“老领导.我可听说这个段泽涛不是个善茬.以前在古林就搞得官场大地震.不仅把古林的黑老大刘山彪连根拔起.还累得当时山南的雷市长、古林县委书记、县长集体落马.他这次招呼都不打就跑到山南微服私访.我们的事情只怕被他发现了……”.
李牧瞟了阮经山一眼.慢悠悠道：“你慌什么.三天的时间段泽涛能看到多少东西.再说公安局在你手里.世庆又是人大代表.他要动世庆首先得过我这一关.常委会有一半是我们的人.下面各行局的头头好多都是我的老部下.我们不配合他.他一个人还能真翻了天去..我就不信.我混了这么多年的官场.还斗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他想了想又接着道：“不过我们也不能太大意.世庆这两年是闹得太过火了.你告诉他有些小钱就不要赚了.把摊子收一收.这个段泽涛据说和孙相龙关系比较铁.这孙相龙可是咬住就不放手的.我们要把手脚处理干净点.段泽涛在山南本地并沒有什么根基.我们不配合他他根本不可能查出什么深层次的东西來……”.
阮经山这才心里定了一些.点点头道：“还是老领导你沉得住气.我晚上就给世庆打电话.其实这些年赚的钱也够我们一辈子花的了.这段时间就避避这个段泽涛的风头吧……”.
李牧摇了摇头道：“怎么.经山.你怕了啊.早干什么去了啊..就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哦.越是这时候就越要稳得住脚.他段泽涛不也是人吗.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之前那个陈市长不是也想动我们吗.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走了.他段泽涛不來惹我们最好.真要把我们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阮经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沒有说出口.
张小川在车上给段泽涛打电话.得到的提示却是“您拨的用户已关机.”.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催着司机加快速度往山南市委赶.
全市干部大会是在山南市委大礼堂举行的.已经有不少干部到了.大家都在议论新上任的市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有熟悉段泽涛的干部介绍开了.引得礼堂内咋舌声一片.大家都被段泽涛的传奇经历给震住了.也有的人就皱起了眉头.摊上这么一位强势的市长未必是一件好事呢.
这时市委的车队就到了.元晨一下车就拉住负责布置会场的市委秘书长曾可凡急切地问道：“泽涛市长到了沒有..”.曾可凡一下子愣住了.诧异道：“你们不是去接小川部长和泽涛市长的吗.怎么还问我啊..”.
这下子所有人都慌神了.全市干部大会马上要开了.可是会议的主角却沒到.元晨恨恨地一跺脚.也顾不得许多人在看着.抱怨道：“这个段泽涛搞什么鬼.真不让人省心.……”.
还是张小川比较镇定.连忙道：“或许泽涛同志有什么急事路上耽误了.可凡同志.你立刻去通知大家.会议向后推迟半个小时.注意对于泽涛同志沒有到的消息要严格保密.绝不能散布小道消息.要大家不要胡乱猜想议论……”,曾可凡点头答应了.立刻去通知了.
张小川又把阮经山叫到一旁.面色凝重道：“经山同志.你立刻把下面的分局局长召集过來.悄悄布置下去.查查看有沒有泽涛同志的消息.我们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如果泽涛同志真的在山南市出了事.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阮经山的冷汗都出來了.抹着汗点头答应着.走到一旁去准备给各分局局长打电话.
这时一个政府工作人员匆匆跑了过來.跑到张小川面前气喘嘘嘘道：“张部长.外面有个人要见你.他说他知道段市长的下落.……”.
这句话如石破天惊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來了.张小川急道：“那你快让他进來啊.算了.还是我过去吧.”.于是一帮人就蜂拥着向大门口走去.
在大门口的人正是吴跃进.他一见到张小川就急切道：“张部长.你快去救段市长.他被黑警察给带走了.……”.
他话音一落.现场立刻如滚烫的油锅里掉了一滴水.炸开了锅.新任市长还沒上任就被当地公安局给抓了.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了.
阮经山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越怕什么.越來什么.段泽涛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被抓进去.现在只希望自己的那帮弱智部下沒对段泽涛用私刑.否则自己就只能喊天了.
而一直表现得十分淡定的李牧也忍不住眼皮一跳.心里咯噔一下.坏事了.现在只不知道这个段泽涛到底了解了多少内情.看來自己也要留些后手了.
元晨一下子愣住了.段泽涛果然整出幺蛾子了.新任市长还沒上任就被当地公安局给抓了.不管事情怎样.他这个书记都要挨板子.不过他倒是沒有深想.好歹有了段泽涛的消息.心里倒沒开始那么着急了.
张小川也大吃了一惊.知道事情只怕沒那么简单了.连忙道：“这位同志.你上我的车.带我去找泽涛同志.元晨同志.经山同志.你们也一起去吧.其他同志就在这里等吧.我宣布一条纪律.在事情的真相沒有了解清楚前.任何人不得乱传谣言.今天的事任何人不得外传.……”.
吴跃进上了张小川的小车.元晨刚要跟着上去.吴跃进却道：“张部长.我有情况要向你单独报告.……”,元晨就不好再上去了.心里暗骂.段泽涛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连他身边的人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讪讪地上了自己的车.又招呼阮经山道：“经山同志.你上我的车吧.”.
阮经山心里有鬼.还想着路上补救一下.如何敢上元晨的车.连忙道：“元晨书记.我还是坐自己的车吧.我坐的是警车.帮你们开道好些.”.元晨冷哼一声.用力把车门带上了.
吴跃进在车上把这几天了解的情况向张小川做了汇报.张小川皱起了眉头.事情越來越复杂了.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事情沒有完全了解清楚前.他也不便介入过深.这就要考验段泽涛的政治智慧了.不由暗暗为段泽涛捏了一把汗.
阮经山一路上给几个公安分局的局长都打了电话.问他们今天有沒有抓什么奇怪的人.几个分局局长都说沒有.问到李前锋的时候.李前锋道：“上午李强带回來一个年轻人.是四爷让弄进來的.还沒來得及审呢..……”.
阮经山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气急败坏道：“李强.你个GRD.你闯大祸了.赶紧给我滚回局里來.开会.开个毛的会啊..市长都被你抓了.你就等着摘帽子吧.……”.
李前锋拿着手机半天回过神.那边阮经山已经把电话挂了.自己抓了市长..李前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慌慌张张从座位站起來就跑.腿有些发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警帽都掉了.他也顾不上捡.爬起來继续跑.惹得一旁的人都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此时李强正在对段泽涛进行威逼利诱.“小子.你就招了吧.什么人都保不了你.要不然等我叔叔回來.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到时候后悔就晚了……”,一边说还一边示威性地看向一旁的罗建国.
段泽涛却一直冷笑着不说话.李强就有些火了.把警帽对桌上一扔.袖子一撸.厉声道：“小子.别以为有人护着你.我就拿你沒办法.把我惹急了.谁的面子我都不给.揍了你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