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张小川、元晨、阮经山走了进來.李强不认识张小川和元晨.不过阮经山他是认识的.先是一惊.继而狂喜.难道说自己抓住了一重犯.连阮局长都惊动了.那自己岂不是立了大功了.
他不伦不类地向阮经山敬了一个礼.主动表功道：“报告局长.我们抓获了一名重要疑犯.疑犯很顽固.不过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让他老老实实地交代的.……”.
阮经山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劈头给了李强一巴掌.暴怒道：“交待个屁.你个蠢货.还不赶紧向段市长道歉.……”.
李强完全被打蒙了.什么.市长..自己抓的是市长..我滴个妈呀.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阮经山也顾不上理会李强.转头向段泽涛点头哈腰道：“泽涛市长.我向您检讨.我沒管好下面的民警.让您受委屈了.……”.
段泽涛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让我受委屈不要紧.就怕你让山南老百姓受委屈啊.……”,说完站了起來.转头对张小川和元晨笑道：“张部长.元书记.不好意思.让你们为我担心了.不过此次山南之行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啊.我采用这样的方式请你们來.就是想让你们看看山南的公安队伍确实到了非整顿不可的地步……”.
元晨满脸铁青.他是从中央部委下來的.平时的办事风格也是高高在上的.对下面的情况也多是通过下级的汇报來了解.此时看到的情况的确让他十分恼火.对一旁的阮经山怒斥道：“经山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公安局把本市的市长给抓了.这可是全国公安系统的奇闻啊.你是怎么带的队伍..”.
阮经山也是有苦说不出.正在这时.李前锋跌跌撞撞地跑了进來.他的警帽掉了.头发乱糟糟的.头上满是汗珠.样子十分狼狈.
这下阮经山可算找到了出气筒.逮住李前锋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李前锋.你看看你象个什么样子.哪里象个公安局长..怪不得带出來一帮蠢货兵.你这局长不要干了.从现在起停职反省.……”.
李前锋还沒缓过神就被停了职.还想分辩几句.可一碰到阮经山那凌厉的眼神.立刻知道这事只怕能由自己來做替罪羔羊了.否则也平息不了段泽涛的怒火.立刻蔫了下來.沮丧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阮经山训斥完李前锋.又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转头对元晨道：“元晨市长.我工作失职.让段市长受了惊吓.请组织上批评处分我.”.
段泽涛看着阮经山在面前演戏.知道就凭这点事要掀翻一个市委常委还不够分量.能够让李前锋停职就算达到预想中的目的了.就呵呵笑道：“元晨书记.经山同志要管政法系统这么一大摊子事.对下面的人有些失察也是难免了.处分就不必要了……”.
说着又指着一旁同样惊得目瞪口呆的罗建国道：“不过我有个建议.这位罗建国同志敢于坚持原则.如果不是他.我只怕还要受些皮肉之苦.我建议由他暂时主持东区公安分局的工作……”.
此时罗建国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自己面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是山南市的市长.小时候母亲找人给自己算命.算命先生就说自己命中有贵人.将來要做大官.难道说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命中的贵人吗..他激动得情不自禁地浑身颤抖起來.
元晨和阮经山自不会对段泽涛提议由罗建国暂时主持东区公安分局的工作表示反对.张小川见段泽涛平安无事.心中的石头才算落了地.指着段泽涛呵呵笑道：“好你个段泽涛.你在这里稳坐钓鱼台.我们可是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呢.还有几百名干部在大礼堂里等着你开会呢.我们还是赶快过去吧……”.
而这时大礼堂会场这边已经开了锅.本來会议时间突然推迟就让干部们心里面犯起了嘀咕.紧接着段泽涛被公安局给抓了的消息传出.虽然张小川临走时特意下了禁口令.但官场从來就沒有绝对的秘密.很快干部们都得知了这一惊人的消息.立刻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是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家几乎一致认为段泽涛出來以后一定会雷霆大怒.要拿公安局开刀.政法委书记阮经山这回只怕有难了.
但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段泽涛自从进入大礼堂后就一直是面带微笑.并沒有表示出丝毫的恼怒和不悦.在张小川宣读完省委组织部关于任命段泽涛为山南市代市长.山南市委第一副书记.山南市委常委的任命书后.元晨代表山南市现在的领导班子成员讲话.表示坚持拥护省委的决定.并对段泽涛回山南任职表示欢迎……
轮到段泽涛讲话的时候.他先是对上级领导的信任表示感谢.又表示山南是他的第二故乡.他对能回山南工作十分高兴.一定尽全力抓好山南的经济工作.接着又大谈领导班子团结.表示会坚决团结在以元晨为核心的市委领导班子周围.搞好山南的各项工作.通篇对公安局误抓了自己的事只字未提.也沒有表示出任何愤怒的情绪.
这就引起了干部们更多的猜想.究竟是段泽涛想秋后算账.还是确实心中有愧.不好就这件事提到台面上來说呢……
会议结束后.元晨带着市委领导班子成员在市委招待所设宴款待张小川.张小川是不喝酒的.大家就把矛头对准了段泽涛.纷纷向他敬酒.段泽涛显得很好说话.几乎是來者不拒.对一些相熟的常委成员还一口一个‘老领导’叫着.让大家简直怀疑这还是过去那个锋芒毕露的段泽涛吗.
阮经山也向段泽涛敬了酒.他刚想就今天下午段泽涛被东区公安分局误抓的事再次向段泽涛道歉.就被段泽涛止住了话头.段泽涛显得有些喝高了.用力拍着阮经山的肩膀道：“经山书记.啥话都别说了.过去的就过去了.这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來的时候沒有和你们打招呼.我也是离开山南这么长时间.有些老朋友要先见见面.安抚一下.你懂的.哈哈.……”.阮经山只得半信半疑地走开了.
在众人的围攻下.段泽涛很快有些顶不住了.中间去卫生间吐了两回.最后还是张小川替他解了围.大家才纷纷散了.
张小川回到招待所为他安排的房间.他对段泽涛今天与平时大相径庭的表现也大感诧异.这时他的房门轻轻地响了几下.他打开门.段泽涛就闪了进來.此时的段泽涛满脸严肃.目光冷峻.丝毫沒有刚才醉得迷迷糊糊的样子.
见到段泽涛如此神情.张小川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了.面色凝重地问道：“泽涛.事态很严重吗.”.
段泽涛重重地点了点头.把这几天了解的情况说了.又把小莲反映的情况也告诉了张小川.
张小川用力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震怒道：“这实在太骇人听闻了..掌握了实质的证据沒有..到底牵扯到那些人..有常委牵扯到里面吗.……”.
段泽涛摇了摇头了.郑重道：“目前了解到的都还只是表面的情况.他们的组织很严密.要掌握详实的更深层次的情况很难.我本不想打草惊蛇.但下午遇到的突发情况又由不得我不管.目前來看.政法委书记阮经山很可能牵涉其中.是否还牵涉到其他常委.甚至市委书记元晨有沒有牵涉其中.都还不好说……”.
张小川不由皱起了眉头.正色道：“泽涛.这事要慎重啊.赵书记马上要调中央了.新任省委书记还沒有來.这种非常时期要特别注意.如果引发了山南官场地震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段泽涛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张部长.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可能坐视这些人把山南搞得乌烟瘴气.不过你放心.沒有掌握实质性证据前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我今天之所以引而不发就是想先麻痹他们.让幕后的黑手慢慢自己跳出來……”.
“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元晨真的牵涉其中.那就真的麻烦了.到时就只能向省委领导汇报了.你回去以后把情况先跟孙书记透过底.有些方面我可能需要省纪委的支持……”.
张小川用力拍了拍段泽涛的肩膀道：“泽涛.现在是考验你的政治智慧的时候了.元晨同志是从中央下來的.我相信他还是经得起考验的.相龙书记那里我会向他汇报的.不过除非你掌握了实质性的证据.否则省里是不可能同意你搞大动作.毕竟稳定压倒一切啊……”.
而此时.在山南市最大的高档别墅楼盘‘藏龙花园’的一栋幽静的豪华独立别墅里.正在进行着另一场关于段泽涛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