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历史的原因,敦煌艺术由最后的高chao走向衰落,但密画和中原新画风的壁画仍保存至今,北宋洞窟多以前代洞窟改建而成,宋代壁画之下往往覆盖有唐代或北魏壁画,前代洞窟的门口两侧往往有五代北宋加绘的供养人,供养人往往尺寸极大,如真人甚至超过真人大小。九八窟的《劳度差斗圣变》,六一窟的大幅五台山图都显现了当时的构图技巧以及山水人物的绘画水平。
线条色彩,线条和色彩作为我国传统绘画的艺术语言,具有高度的概括力和表现力,能够以简练的笔墨,塑造出个性鲜明和内心复杂的人物形象。敦煌壁画全面地继承了这个传统,并适应创造新形象的需要而有所发展。壁画的起稿线豪放自由,粗壮有力。寥寥数笔土红线,一只撒野奔驰的野牛脱壁而出;笔力爽快的接线表现了一群猎仔争先恐后奔跑觅食的活泼神态;“篙山神送柱”一图里的人物和建筑部是不用朽子(木炭条),随手勾描的画稿,显然逸笔草革,却仍不失为一幅神采生动的白描。在不经意的落笔起稿中,往往另有一种自然流露于笔墨间的天趣。
敦煌壁画的定形线是比较严谨的,早期的铁线描,秀劲流畅,用于表现潇洒清秀的人物,如西魏的诸天神灵和飞天,线描与形象的结合,堪称关五无暇。唐代流行兰叶描,中锋探写,圆润、丰满、汗厚,外柔而内刚。
敦煌劫宝录:19世纪末20世纪初,正当西方列强瓜分长江南北的大片领土的时候,在中国的西北地区,帝国主义国家也开始了一场掠夺、瓜分中国古物的竞争。
起先,人们并不知道沙漠的深处和残破的洞窟、城堡当中理有丰富的古物,为了争取或扩大在新疆的势力范围,占领印度的英国和侵占中亚大片土地的沙皇俄国,分别派出探险队进入新疆,如1870年和1873年英国的弗赛斯使团,1887年英国的荣赫鹏探险队,1870—1885年间俄国的普尔热瓦尔斯基组织的四次探险,足迹遍及新疆、甘肃、蒙古、西藏的许多地方,他们沿途也收集了不少古代文物,但这些探险的主要目的,是攫取各种军事情报,了解当地的政情和测绘地图,探查道路,为将来可能进行的军事行动打基础。
1889年,一个名叫鲍威尔的英国大尉,在库车附近的一座废佛塔中,偶然得到了一批梵文贝叶写本,当时在印度的梵文学家霍恩雷博士,鉴定出这是现存最古的梵文写本,于是,新疆出土文物的重要学术价值,很快就为欧洲学术界得知与此同时,法国的杜特伊·德·探险队,也在年间的新疆考察中,从和田地区买到了同样古老的佉卢文贝叶本《法句经》,大大刺激了欧洲日益兴盛的东方学研究。1899年,罗马召开了第12届国际东方学家大会。会上,在俄国学者拉德洛夫的倡议下,成立了“中亚与远东历史、考古、语言、人种探察国际协会”,本部设在俄国的首都圣彼得堡,并在各国设立分会,以推动在中国西北的考古调查。此后,各国纷纷派出考察队进入新、甘、蒙、藏等地区,把攫取抄漠废墟、古城遗址和佛寺洞窟中的古代文物,作为他们的主要目的。其中比较著名的有,俄国科兹洛夫的中亚探险,特别是他1908年对甘肃居延附近西夏古城黑城子的发掘,英国斯坦因的三次中亚探险,他涉猎的地域最广,收获也最多;瑞典斯文赫定的中亚考察,发现了楼兰古国遗址;普鲁士王国格伦威德尔和勒柯克率领的吐鲁番考察队,四次调查发掘,重点在吐鲁番盆地、焉耆、库车等塔里木盆地北沿绿洲遗址;法国伯希和的新疆、甘肃考察;芬兰曼涅尔海姆年的考察;俄国奥登堡年的两次新疆、甘肃考古调查,以及日本大谷光瑞年三次派遣的中亚考察队。数不清的中国古代珍贵文物,被他们掠走,入藏于各个国家的图书馆或博物馆。在这场浩劫中,敦煌藏经洞的文献和文物,也没有逃过他们的魔爪。
第一个来敦煌盗窃藏经洞文献的外国探险者是斯坦因,他原籍匈牙利,后来在英国所属的印度政府供职,他是考古学家,但不懂汉语,在1907年前往敦煌以前,他已经在新疆塔里木盆地南沿和田、尼雅、楼兰等地许多古遗址进行过发掘,盗取了大量文物和古代写本,有相当多的阴谋伎俩。早在1902年,斯坦因就从他的同乡好友、匈牙利地质学家拉乔斯·洛克济那里,听说过敦煌莫高窟的精美壁画和雕塑。所以,在他第二次中亚探险过程中,楼兰的发掘工作一结束,就沿罗布泊南的古代丝绸之路,穿过库姆塔格沙漠,于1907年3月16日来到敦煌。不久,斯坦因从一个乌鲁木齐商人那里听说,莫高窟的王道士在数年前偶然发现了一间藏有大量古代写本的石室,于是,斯坦因立即出发,来到莫高窟找王道士。这时,王道士为了筹集修整洞窟的经费,到别处化缘去了。一个小和尚给他看了一卷精美的写经,斯坦因虽然不懂汉文,但从外观上已经感觉到这种写本一定很古老。他知道一定得等到王道士回来才能见到大批的写本,所以就抓紧时间返回敦煌县城,雇了一批工人,先去挖掘敦煌西北长城锋燧遗址,获得了大批汉代简牍。
6月21日,斯坦因再次来到莫高窟。王道士已从外面回来了,并且用砖块代替木门,堵住了藏经洞的入口,正不安地等待着斯坦因的到来。斯坦因通过他的中文翻译蒋师爷(名孝琬),和王道士进行了初次接触。蒋师爷表示了斯坦因想看看这批写本,并有意用一笔捐款帮助道士修理洞观,以此来换取一些写本。王道士明知藩台衙门有封存遗书的命令,又害怕让老百姓知道了对他本人和他所做的“功德”不利,所以犹豫不决,没敢马上答应。斯坦因当然不会死心,于是在莫高窟支起帐篷,作长期停留的打算,并开始考察石窟,拍摄壁画和塑像的照片。
斯坦因对王道士正在努力兴修的洞窟感兴趣,使王道士很兴奋,他答应带着斯坦因等人参观一遍洞窟的全貌,还根据《西游记》一类的唐三藏取经故事,指点着一幅壁画,给斯坦因讲上面画的就是玄奘站在一条激流的河岸旁,一匹满载着佛经卷子的马站在一旁,一只巨龟向他们游来,想帮助他把从印度取来的神圣经典运过河去。这恰好给为寻找古代遗址而深入钻研过玄奘《大唐西域记》的斯坦因带来了灵感。经过蒋师爷的几次交涉,一天夜里,王道士终于拿出了一卷写经,借给斯坦因研究研究。使斯坦因异常高兴的是这卷汉文写经,正好是玄奘署名翻译的一部佛教经典。于是,斯坦因就自称是从遥远的印度来的佛教信徒和玄奘法师的追随崇拜者,他之所以在这一天看到了玄奘带回并翻译的佛经,完全是因为玄奘的安排,目的是让他把这些印度已经不存在的经书送回原来的地方。斯坦因的这番鬼话对于这个虔诚愚昧的道士比金钱还灵,很快就起了作用,入夜,王道士拆除了封堵藏经洞的砖墙,借着王道士的油灯亮光,斯坦因走进了这个堆满写本的洞窟。
当时,藏经洞的写本还没有大量流散,斯坦因要想和他的中文助手蒋孝琬在洞窟中做翻检工作是不可能的,王道士也怕这样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于是,每天夜里,由王道士入洞,取出一捆写本,拿到附近的一间小屋里,让斯坦因和蒋孝琬翻阅检选,由于数量庞大,斯坦因放弃了给每个写本都编出目录的打算,只从他的考古学标准出发.尽可能多、尽可能好地选择写本和绢、纸绘画。不久,一笔不寻常的交易达成了,斯坦因用很少的几块银元和一个绝对严守秘密的保证,换取了满满24箱写本和5箱经过仔细包扎好的绢画或刺绣等艺术品,它们经过1年零6个月的长途运输,于1909年1月完整地抵达伦敦,入藏英国博物馆。
对于这笔交易,斯坦因当然是满意的,他由此得到了西方世界给予的许多荣誉。王道士似乎也是满意的,并且对斯坦因一直抱有好感,当1914年3月斯坦因第三次中亚探险中经过敦煌时,虽然大部分藏经洞文献已被伯希和探险队、大谷探险队和北京政府取走,但是,王道士又把早已经他转移到安全地点秘藏起来的570卷敦煌文献,送给斯坦因。可以说,斯坦因是盗走藏经洞文献最多的人。
第二个前来敦煌盗宝的人是法国的伯希和。伯希和是专门研究中国学问的汉学家,除了精通汉语之外,还懂得几种中亚流行的语言。从1899年开始,他供职于设在越南河内的法国远东学院,曾在1901年前往中国购买书籍、绘画和美术品。他在语言上的天赋和对中国图书版本学的知识,为他后来盗窃藏经洞文献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大概正是因为他的这些才干,当1905年中亚与远东历史、考古、语言、人种探察国际协会法国分会组成中亚考察队时,伯希和被挑选为考察队长。1906年6月15日,他率领着测量、摄影方面的专家自巴黎出发,从喀什噶尔开始,沿塔里木盆地北沿的古丝路,对沿途遗址、石窟逐个进行考察发掘。翌年10月到达乌鲁木齐。
当时,斯坦因从藏经洞盗走大批写本的消息还没有传出,伯希和是从清朝伊犁将军长庚那里,得知敦煌莫高窟发现了古代写本的消息,并且看到了一卷流散出来的写经,立刻判断出这是八世纪的珍贵文物。伯希和取消了从乌鲁木齐向西北方向行进的原订计划,甚至连他向往的到处是古物的吐鲁番盆地都不去,立即赶赴敦煌。
1908年2月25日,伯希和一行来到莫高窟前,一面开始对所有洞窟进行编号、测量、拍照和抄录各种文字题记,一面和王道士进行交涉。伯希和流利的汉语很快就博得了王道士的好感,而且,王道士从谈话中得知,伯希和并不知道他把一大批写本出卖给斯坦因的事,所以对这些洋人的坚守诺言感到满意,很快,在3月3日,伯希和就被引进藏经洞,而且还允许他在洞中挑选。
面对着这数万件珍贵文献,伯希和在惊呆之余,立刻盘算了一番,然后下决心把它们全部翻阅一遍。在以后的三个星期中,伯希和在藏经洞中,借助昏暗的烛光,以每天一千卷的速度,翻检着每一件写本,并把它们分成两堆,一堆是最有价值的文献,他给自己订立了几条标准,即:一是要标有年代的,二是要普通大藏经之外的各种文献,三是要汉文之外的各种民族文字材料,这堆写本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的;另外一堆则是必要时可以舍弃的写卷。
伯希和挑选完毕,向王道士提出想全部得到的要求,王道士当然还没有这样的胆量,结果,伯希和以600两银子,换得了藏经洞写本的精华,它们的数量虽然没有斯坦因进取的多,但质量最高,说不清有多少件是无价之宝。
伯希和等人结束了敦煌的考察,一面派人把大批文物运往巴黎,一面又沿河西走廊进入中原,最后在10月5日到达北京,采购图书。狡猾的伯希和知道写本尚在途中,这次来京,对在莫高窟得到写本的事守口如瓶。
同年12月,伯希和回到河内的远东学院。1909年5月,伯希和又受法国国立图书馆委托,从河内出发,经南京、天津,到北京购买汉籍。这时,从藏经洞劫得的大批文献已安全运抵巴黎,入藏法国国立图书馆。伯希和于是随身携带一些敦煌珍本,如《尚书释文》、《沙州图经》、《慧超往五天竺国传》,《敦煌碑赞合集》等,来到北京,出示给北京的中国学者,目的是买好他们,以取得在收购珍本汉籍时的帮助。
当时在北京的许多著名学者加罗振玉、蒋伯斧、王仁俊、董康、宝熙、柯劭忞、江瀚、徐枋、吴寅臣等,都前往伯希和寓所参观或抄录,他们为这些珍贵写本落入外人手中大为震惊,立刻上书清朝学部,电令驻兰州的陕甘总督,让敦煌县知县调查清点藏经洞文献,不许卖给外人,并让甘肃布政使何彦升押运送京,交京师图书馆(今北京图书馆)收藏。王道士好像早就料到这一点,在官府清点之前,他早把一些比较好的写本转移收藏起来。而前来押运的清朝官吏很不用心,并没有把藏经洞文献收拾干净,而且沿途又遗失了不少。当运载写本的大车进了北京城后,押运官何彦升并没有马上移交学部,而是拉到自家宅院内,伙同亲友李盛铎、刘廷琛等人,把其中的许多珍贵写本据为已有,然后才交给学部,入藏京师图书馆,总共约九千多件。
何家藏品后来卖给日本京都藤井氏有邻馆,李家藏品一部分归南京国立中央图书馆,今在台北。其他也大部分转售日本了。王道士隐藏起来的写本,一部分后来送给了斯坦因,还有一部分在1911-1912年间被日本大谷探险队的吉川小一郎和橘瑞超买走,总数也有数百卷。大谷探险队的成员,没有经过考古学的训练,从他们在新疆盗掘古墓的行径来看,也不是虔诚的佛教徒。他们得到敦煌写本后,既没有编目,也没有马上放入博物馆保存,以至后来流散各地,甚至不知所在。
最后一个来藏经洞盗室仅收获并非最少的人是俄国的奥登堡。他是帝俄时期的著名佛学家,在1914-1915年间,率领俄国考察队来敦煌活动,他们测绘了莫高窟四百多个窟的平面图,还拍摄了不少照片。据说他们还在已经搬空了写本的藏经洞从事了挖掘,结果获得了大批材料,虽然多是碎片,但总数在一万件以上,它们收藏在苏联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列宁格勒分所。因为奥登堡的工作日记一直秘藏在苏联科学院档案库,所以奥登堡如何搞到这么多藏经洞文献,至今仍然是一个谜。
敦煌文献的被盗,是中国近代学术文化史上的最大损失之一。难怪我国著名学者陈寅恪先生悲愤地说:“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
变色现象,当人们徜徉在敦煌莫高窟的艺术殿堂时,往往被它那精美、绚丽的壁画所倾倒,实际上,现存壁画的色彩与初绘时已有所不同,人物肤色等已经发生了变化。
长期从事莫高窟壁画临摹和研究的敦煌研究院美术所馆员吴荣鉴说,从研究结果看,敦煌壁画变色的部分,主要是人物肤色和与其颜料成分近似的部分色彩,已经由初绘时的肉色,变成了黑色、铅灰色或褐色。
变色原因,过去,许多专家认为,敦煌壁画变色,是因为古人在作画时颜料中使用了铅粉的缘故,铅粉氧化,从而导致壁画变色,但新的科学分析表明,在敦煌壁画的人物肤色及近似色彩中,并没有使用铅粉。
不久前,敦煌研究院的科研人员对壁画中人物画颜料取样进行了X-衍射分析,结果发现,敦煌壁画变色与三个方面的因素有着重要关系:一是使用朱丹和含有朱丹的调和色,经千百年氧化反应,彻底改变了初绘时的色彩;二是植物颜料经千年氧化而直接褪色,或被下层变化的色彩上翻而掩盖;三是敦煌土质是经海水浸泡过的海底床,含有大量的碱性元素,成为颜料化学反应的催化剂。
不褪色原因,敦煌壁画为何能保持千年不脱色?颜料从何处来?用什么工艺、矿物制成?多年来众说纷纭。敦煌研究院研究人员王进玉,通过对敦煌壁画所使用的三十多种颜料进行科学分析后,提出,中国在一千六百多年前,就具备了很高的颜料发明制作技能和化学工艺技术,敦煌壁画颜料主要来自进口宝石、天然矿石和人工制造的化合物。
敦煌石窟不仅是世界上著名的艺术宝库,还是一座丰富多彩的颜料标本博物馆。它保存了北朝至元代等十余个朝代千百年间的大量彩绘艺术颜料样品,是研究中国乃至世界古代颜料化学发展史的重要资料。敦煌研究院研究人员王进玉采用科学方法,将现代仪器分析结果与古代文献记载结合起来,以敦煌壁画常见的红、黄、绿、蓝、白、黑、褐等三十多种颜色为样品,进行科学分析后提出上述观点。
敦煌莫高窟,王进玉说,借助敦煌石窟的不同年代研究壁画颜料,不仅可以证实中国是最早将青金石、铜绿、密陀僧、绛矾、云母粉作为颜料应用于绘画中的国家之一,而且表明中国古代的化学工艺技术和颜料制备技能在当时居世界领先水平。
敦煌飞天是敦煌莫高窟的名片,是敦煌艺术的标志。敦煌飞天从起源和职能上说,它不是一位神。它是乾闼婆与紧那罗的复合体。乾闼婆是印度梵语的音译,意译为天歌神。由于他周身散发香气,又叫香间神,紧那罗是印度古梵文的音译,意译为天乐神。乾闼婆和紧那罗原来是印度古神话和婆罗门教中的娱乐神和歌舞神。神话传说中说他们一个善歌,一个善舞,形影不离,融洽和谐,是恩爱的夫妻。后来被佛教吸收,化为天龙八部众神中的两位天神。
唐藏〈金光明经疏〉中云:“外国呼神亦为天。”印度中把空中飞行的天神称为飞天。飞天多画在佛教石窟壁画中,道教中把羽化升天的神话人物称为“仙”,如“领先仙”、“天仙”、“赤脚大仙”等,把能在空中飞行的天神称为飞仙。宋〈太平御览〉卷622引〈天仙品〉中云:“飞行云中,神化轻举,以为天仙,亦云飞仙。”墓葬中和羽人一起出现的还有各类神仙。战国甚至更早期墓葬中就有升仙场景,东汉以后随着神仙思想和早期道教的传播更为流行。佛教传入中国后,与中国的道教交流融合。在佛教初传不久的魏晋南北朝时,曾经把壁画中的飞仙亦称为飞天,是飞天、飞仙不分。后业随着佛教在中国的深入发展,佛教的飞天、道教的飞仙在艺术形象上互相融合。现在指的敦煌飞天就是画在敦煌石窟中的飞神,后来成为中国独有的敦煌壁画艺术的一个专用名词。
敦煌飞天从起源和职能上说,它不是一位神。它是乾闼婆与紧那罗的复合体。乾闼婆是印度梵语的音译,意译为天歌神。由于他周身散发香气,又叫香间神,紧那罗是印度古梵文的音译,意译为天乐神。乾闼婆和紧那罗原来是印度古神话和婆罗门教中的娱乐神和歌舞神。神话传说中说他们一个善歌,一个善舞,形影不离,融洽和谐,是恩爱的夫妻。后来被佛教吸收,化为天龙八部众神中的两位天神。唐代慧琳〈音义〉上解释说:“真陀罗,古作紧那罗,间乐天,有微妙间响,能微妙音响,能作歌舞。男则马首人身,能歌;女则端正,能舞。次此天女,多与乾闼婆为妻也。”乾闼婆与紧那罗被佛教列入天龙八部神后,随着佛教理论和艺术审美以及艺术创作的发展需要,由原来的马头人峰的狰狞面目,逐渐演化为眉清目秀,体态俏丽,翩翩起舞,翱翔天空的天人飞仙了。 乾闼婆和紧那罗最初在佛教天龙八部众神中的职能中有区别的。
乾闼婆---乐神的任务是在佛教净土世界里散香气,为佛献花、供宝、作礼赞,栖身于花丛,飞翔于天宫,紧那罗---- 歌神的任务是在佛国净土世界里,为佛陀、菩萨、众神、天人奏乐歌舞,居住在天宫,不能飞翔于去霄,后来乾闼婆和紧那罗的职能混为一体;乾闼婆亦演奏乐器,载歌载舞;紧那罗亦冲出天宫,飞翔云霄。乾闼婆和紧那罗男女不分,合为一体,化为后世的敦煌飞天。莫高窟西魏时已出现了持乐歌舞的飞天。隋代以后,乾闼婆和紧那罗混为一体,已无法分辩了。只是音乐界、舞蹈界写文章时,为了把他们和乐伎加以区别,把早期天宫奏乐的乾闼婆定名为天宫乐伎,把后来合为一体、持乐歌舞的飞天定名为飞天伎乐。 敦煌飞天从艺术形象上说,它不是一种文化的艺术形象,而是多种文化的复合体。飞天的故乡虽在印度,但敦煌飞天却是印度文化、西域文化、中原文化共同孕育成的。它是印度佛教天人和中国道教羽人、西域飞天和中原飞天长期交流、事融合为一,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飞天。它是不长翅磅的不生羽毛、没有圆光、借助彩云而不依靠彩云,主要凭借飘曳的衣裙、飞舞的彩带而凌空翱翔的飞天。敦煌飞天是中国艺术家最天才的创作,是世界美术史上的一个奇迹。
敦煌壁画中的飞天,怀洞窟创建同时出现,从十六国开始,历经十个朝代,历时千余年,直到元代末期,随着敦煌石窟的建而消逝。在这千余年的历史长河中,由于朝代的更替,政权的转移,经济的发展繁荣,中西文化的频繁交流等历史情况的变化,飞天的艺术形象,姿态和意境,风格和情趣,都在不断地变化,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艺术家,为我们留下了不同风格特点的飞天。一千余年间的敦煌飞天形成了具有特色的演变发展的历史。其演变史同整个敦煌艺术发展史大体一致,分为四个阶段:
兴起时期,从十六国北凉到北魏(公元366--535年),大约170余年,此时期的敦煌飞天深受印度和西域飞天的影响,大体上是西域式飞天。但这一时期两个朝代的飞天特点也略有不同。 莫高窟北凉时的飞天多画在窟顶平棋岔角,窟顶藻井装饰中,佛龛上沿和本生故事画主体人的头上。其造型和艺术特点是:头有圆光、脸型椭圆,直鼻大眼,大嘴大耳、耳饰环孬,头束圆髻,或戴或蔓,或戴印度五珠宝冠,身材粗短,上体半裸,腰缠长裙,肩披大巾,由于晕染技法变色,成为白鼻梁、白眼珠,与西域龟兹等石窟中的飞天,在造型、面容、姿态、色彩、绘画技艺上都十分相似。由于莫高窟初建时,敦煌地区的画师画工尚不熟悉佛教题材和外来艺术,处于摹仿阶段,运笔豪放,大胆着色,显得粗犷朴拙。 莫高窟现存北凉石窟只有三个。最具有北凉风格特点的飞天,是第275窟北壁本微故事画主体人物上方的几身飞天灾几身飞天,头有圆光,戴印度五珠宝冠,或头束圆髻,上体半裸,身体呈“U”字形,双脚上翘,或分手,或合手,有凌空飞行的姿势,但这种飞行的姿势显得十分笨拙,有下落之感。“U”字型的身躯也显得直硬,尚不圆润,微弯,还有印度石雕飞天姿态的遗迹。 莫高窟北魏时期的 飞天所画的范围扩大了。不仅画在窟顶平棋、窟顶藻井、故事画、佛龛上面,还画在说法图、佛龛内两侧。北魏的飞天形象,有的洞窟大体上还保留着西域式飞天的特点,但有一些洞窟里的飞天形象,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逐步向中国化转变。飞天的脸形已由丰圆变得修长,眉清目艉,鼻丰嘴小,五官匀称谐调。头有圆光,或戴五珠宝冠,或束圆髻。身材比例逐渐修长,有的腿部相当于腰身的两倍。飞翔姿态也多种多样了。有的横游太空,有的振臂腾飞,有的合手下飞,气度豪迈大方。势如翔云飞鹤。飞天落处,朵朵香花飘落,颇有“天花乱坠满虚空”的诗意。 最具有北魏风格的飞天,是画在第254窟北壁的《尸毗王本生》故事画上方的两身飞天和第260窟北壁后部说法图上方的两身飞天。这四身飞天的突出特点是:头有圆光,戴印度式五珠宝冠,脸型修长,因变色原因,成为白鼻梁,白眼圈,为小字脸。上体半裸,腿部修长,成大开口“U”字形。衣裙飘曳,巾带飞舞,横空而飞,四周天花飞落。虽然飞天的肉体与飘带已变色,但衣裙飘带的晕染和线条十分清晰,飞天的飞势动态有力,姿势自如优美。创新时期
从西魏到隋代(公元535--618年),大约80余年。此时期的敦煌飞天,处在佛教天人与道教羽人,西域飞天与中原飞仙相交流,相融合,创新变化的阶段,是中西合璧的飞天。莫高窟西魏时期的飞天,所画的位置大体上与北魏时期相同。只是西魏时期出现了两种不同风格特点的飞天,一种是西域式飞天,一种是中原式飞天。 西域式飞天继承北魏飞天的造型和绘画风格。其中最大的变化是:作为香间神的乾闼婆,散花飞天抱起了各种乐器在空中飞翔;作为歌舞神的紧那罗,天宫伎乐,冲出了天空围栏,亦飞翔于天空。两位天神合为一体,成了后来的飞天,亦叫散花飞天和伎乐飞天。其代表作品如第249窟西壁佛龛内上方的四身伎乐飞天。 中原式飞天,是东阳王荣出任瓜州(古敦煌)刺史期间,从洛阳带来的中原艺术画风在莫高窟里新创的一种飞天。这种飞天是中国道教飞仙和印度教飞天相融合的飞天:中国的道教飞仙失去了羽翅,裸露上体,脖饰项链,腰系长裙,肩披彩带;印度的佛教失去了头上的圆光和印度宝冠,束起了发髻,戴上了道冠。人物形象宣传是中原“秀骨清像”形,身材修长,面瘦颈长,额宽颐窄,直鼻秀眼,眉细疏朗,嘴角上翘,微含笑意。其最具代表性的是第282窟南壁上层的十二身飞天。这十二身飞天,头束双髻,上体裸露,腰系长裙 ,肩披彩带,身材修长,成大开口横弓字形,逆风飞翔,分别演奏腰鼓、拍板、长笛、横箫、芦笙、琵琶、阮弦、箜篌等乐器。四周天花旋转 ,云气飘流,衬托着飞天迎风而飞翔,身轻如燕,互相照应,自由欢乐,漫游太空。
北周是鲜卑族在大西北建立的一个少数民族政权,虽然统治时期较短(公元557--581年),但在莫高窟营建了许多洞窟。鲜卑族统治者崇信佛教,且通好西域,因而莫高窟再度出现了西域式飞天,这种新出的飞天具有龟兹、克孜尔等石窟飞天的风格,脸圆、体壮、腿短,头圆光,戴印度宝冠,上体裸露,丰乳圆脐,腰系长裙,肩绕巾带。最突出的是面部和躯体采用凹凸晕染法,现因变色,出现了五白:白棱、白鼻梁、白眼眶、白下巴。飞行姿态成敞口“U”字型,身躯短壮,动态朴拙,几乎又回到了莫高窟北凉时期飞天的绘画风格特点。但形象却比北凉时期丰富得多,出现了不少伎乐飞天。 最具有北周风格的飞天,是第290窟和第428窟中的飞天。这两个窟中的飞天。体态健壮,脸形丰圆,头有圆光,戴印度宝冠,五官具有五白特点,上体裸露,腰系长裙,肩绕巾带,躯体用浓厚有凹凸晕染,现因变色丰乳圆脐更为突出。第428窟中的伎乐天飞,造型丰富,或弹琵琶,或弹箜篌,或吹横笛,或击腰鼓,形象生动,姿态优美。尤其是南壁西侧的一身飞天,双手持竖笛,双脚倒踢紫金冠,长带从身下飘飞,四周天花飘落,其飞行姿态,像一只轻捷的燕子俯冲而下。 隋代是莫高窟绘画飞天最多的一个时代,也是莫高窟飞天种类最多,姿态最丰富的一个时代。隋代的飞天除了画在北朝时期飞天的位置,主要画在窟顶藻井四周、窟内上层四周和西壁佛龛内外两侧,多以群体出现,隋代飞天的风格,可以总结为四个不一样。 区域特点不一样。在隋代洞窟里,既有西域式飞天,也有中原式飞天,更锪 是中西合璧式的今天。
脸型身材不一样,脸型有丰圆型,也有清秀型;身材有健壮型,也有修长型。但大多数身材修长,比例适度,腰肢柔细,绰约多姿。 衣冠服饰不一样,有上身半裸的,也有着像章支的;有穿无袖短裙的,也有穿宽袖长裙的;有头戴宝冠的,也有头束发髻的,还有秃发僧人式的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