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诡谲心慌慌 > 正文 第4章 蓝田保卫战(四)
    方决在这边看得清清楚楚,被日军重重包围的正是自己最心爱的人,一团长想都沒想就带着一个营的人冲出了工事,随后双方展开了激烈交火,前后还不到一分钟,这支百余人的小队便被日军打死了七七八八,由于日军强大的火力压制,方决这边也伤亡了一个排,

    他赶紧命人把冲锋的一团长拖了回來,一团长十分激动,对方决请求道:“旅座,让我带兄弟们在冲一次吧,我一定能把嫂子就回來,”

    方决眼中噙着泪,这一刻理性胜过了冲动,缓缓摇头道:“如果在此时让部队冲锋,必定会成为日军的活靶子,弄不好还会全军覆沒,我不会拿兄弟们的命去换自己的老婆,”

    “可是...”

    一团长还想再说什么,方决已经背转了身,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却又无能为力,有谁知道此刻他内心有多痛苦,

    龙媛看着身边不停地有人倒下,只要刚一露头便会迎來一排子弹,她躲在一连连长的身后,遥遥望向对面的方决,心下一狠,咬破了嘴唇道:“张连长,快杀了我,”

    张连长心下大惊,急的脸色都白了,断然道:“不行,我要把你安全送到旅座身边,让我向你开枪我做不到,”

    “你不动手我自己來,”

    龙媛死意已决,伸手去夺张连长的手枪,就是死她也不要做日军的俘虏,不要成为日军要挟35旅的筹码,张连长忙压低了她的身体,一边做着掩护一边竭力阻止她自尽,忽然身体一震,他的头部流出了一道黑血,

    龙媛忙上前摇动他,一边摇晃一边道:“张连长,你沒事吧,”

    然而,张连长却沒有丝毫反应,龙媛目光移动,只见他后脑上有一个血孔,而且他的前额已经有黑血流出,很显然,子弹从他后脑贯穿了整个脑颅,一枪毙命, 然后就是两把刺刀横在了眼前, 日军前敌指挥部,鬼子把抢來的尸体堆在一起,架起了柴火,熊熊的火焰焚烧着阵亡士兵的尸体,以激励活着的士兵继续战斗,这是日本武士道的另一种极端行为,

    两名鬼子把龙媛绑在了树干上,一同被俘的还有十几名医生和护士,她们都是随龙媛一起参加阵地救援的后勤救护队,虽然王潇鹤一再劝阻,但龙媛执意要和35旅共进退,不肯转移到后方,沒想却成为了日军的俘虏,

    山本池一看着小鹿的身体,眼中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神色,伸手扯下了小鹿的军衔,命人把尸体丢进了火中,小鹿虽然是他极为欣赏的部下,但对军人而來,能战死沙城就是军人的最高荣耀,做完了这一切后,他收起了略显悲伤的心情,饶有兴致地抬起龙媛的下巴,用生涩的中国话问:“守城的军官是你男人吗,”

    龙媛凤目中充斥着仇恨,把头一扭,冷哼了一声,摆出一副凌然不惧的架势,山本池一暗自笑了笑,道:“我很钦佩不怕死得人,也很欣赏我的对手,他不像八路那样只会藏头缩尾的打游击,他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我到是很好奇,他是不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龙媛冷冷地笑着道:“小鬼子,别再痴心妄想了,你也会和他们一样成为灰烬,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

    山本池一微微有些恼怒,但片刻后他又释怀了,若无其事地道:“有什么关系,那时这片土地已经是我们的了,”

    35旅防御阵地前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天色刚刚暗下來,远处黑茫茫一片,工事内点起了火把和油灯,战士们和衣而睡,只留下一些人在负责警戒,

    方决单手拄着下巴,坐在一张三条腿的桌子旁边愣愣出神,油灯忽闪着他黯淡的眸,思绪早已深深沉浸在回忆之中,武汉保卫战中他受了重伤, 昏迷三天后才从病床上悠然转醒,第一眼看见的是王潇鹤那张被放大镜放大了的脸,近在眼前,

    “醒啦,嘿,我就说这小子命大,准能挺过來,”王潇鹤一手掐着腰,心情别提多舒畅了,

    方决支了下身体,心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龙媛忙阻止他道:“你刚做完手术,现在还不能动,”

    “不过还好,你总算醒过來了!”龙媛满脸喜悦,眼睛都笑成了一轮弯月,

    方决脑子还有些发懵,只听王潇鹤感激地道:“连长,这位是龙医生,你昏迷的时候多亏了她给你输血,她可是我们三营的大恩人啊,”

    龙媛眼睛都笑成了一轮弯月,道:“行啦,病人需要休息,你们都出去吧,你们连长就交给我了,”

    王潇鹤和几名警卫又是一番千恩万谢,拿起军帽走了出去,病房中只剩下了方决和龙媛两个人,良久,龙媛笑盈盈地道:“你这些部下可真有意思,”

    她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來,声音透着温柔,继续道:“你这伤沒有一两个月是好不利索的,我知道你想早点回到战场,所以你要乖一些,要按时打针吃药,只有我同意了你才可以出院,”

    方决看着她娇俏白皙的脸,低声道:“谢谢你救我医治我,我一定多杀鬼子报答你,”

    “谁要你报答了,你把伤养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也不枉我为你输了400CC的血,”龙媛细心地把苹果皮盘成一圈,凝视着方决坚毅的面容,又是一笑,

    方决动了动唇,道:“你能把大夫叫來吗,”

    龙媛一怔,见他面色微有些难为情,随即醒悟道:“怎么,你想方便吗,”

    方决轻轻点头,再次道:“你能帮我把大夫叫來吗,”

    龙媛俏然微笑道:“你是要我帮你叫男大夫呢,还是女大夫,”

    “当然是男大夫了,”方决着急道,

    “男大夫沒有,女大夫倒是有一个,”龙媛狡黠一笑,从床底取出一个尿壶,就要去掀方决的被子,

    方决急得险些跳起來,忙按住她的手,道:“不,这不合适,”

    龙媛瞪了她一眼,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还挺封建,你昏迷时候的病服都是我帮你换的,”

    方决死死捂着被子,坚决不让她帮忙,龙媛不悦道:“我都沒说什么,你矜持个什么劲啊,”

    “看什么看,不愿意,那你忍着吧,”龙媛转过身去,把尿壶递了过來,见身后沒有动静,她只得又向前走了几步,随手拉上布帘,道:“现在看你倒更像个大男孩,一点也不像个抗日军人,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三纲五常,”

    方决自己解决完生理问題后,把尿壶放回床下,看着龙媛漂亮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了种不明的心乱之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珍惜自己的生命,不敢再轻言生死,只为了日后无数战斗中为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旅座,鬼子又压上來了,”

    一团长的报告声将方决拉回了现实,他提起机枪走到工事前探头看去,只见前方火把林立,一百多名日军押解着救护队停在了300米开外,龙媛就站在俘虏队伍的最前方,除了面色有些憔悴,并沒有看到明显的外伤,

    “旅座,怎么办,”

    日军摆明是想用救护队來当要挟,二团长和一团长对视了一眼,同时把目光转向了方决,但见他脸上露出一丝喜悦后,便陷入了两难之中,

    日军旅团长对翻译官使了个眼色,翻译官战战兢兢地走到前面,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喊道:“贵军的兄弟们,麻烦你们把枪口抬高点,皇军有话要说,”

    战士们端着枪不敢轻举妄动,翻译官见这边一半天都沒有动静,遂放下心來,更加大胆地道:“皇军很钦佩贵军的守土之精神,但中国有句老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们撤出阵地,皇军将保证俘虏的安全,”

    “要谈条件可以,你们从哪來滚回哪去,我保证不会尾随追击,”方决毫不妥协地回声道,

    翻译官一把揪住了龙媛的头发,用力地向后撕扯,龙媛硬是停着撕裂头皮的痛楚沒吭一声,翻译官狂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贵军的长官你不要如此无情,你看看清楚,难道你忍心看着你的女人被受蹂躏,生不如死吗,”

    方决忍着心疼和愤怒,回击道:“你少他妈废话,你我都知道此战关系到整个战局,我方决不会拿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作出妥协,”

    龙媛一仰首,慷慨激昂地道:“说的好,方决你记住,我龙媛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就算我们这辈子不能在一起,下辈子我还要嫁给你,”

    “八嘎,”

    日军旅团长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了龙媛的脸上,立时显现出五道清晰的指痕,即使在黑夜里也能看得分外清晰,

    方决的心猛地一痛,脸色微沉,蓦地,他转过身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对两名团长交代道:“一会先打那名中佐,如果我回不來了,你们一定要坚守阵地,连鬼子毛都不能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