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诡谲心慌慌 > 正文 第5章 蓝田保卫战(五)
    “旅...旅座,”

    一时间所有人都望着他们的长官,谁都知道他这一去必定是九死一生,可是,又有谁能劝得住他呢,方决却少有的露出一丝欣慰,解下了佩枪,大步从容地走出了工事,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那般坚定,为祖国和深深的挚爱,

    方决走近日军阵营20米处时停了下來,举起双手至头顶,日军把枪口齐齐对准了这名中国军官,一旦发觉他有任何异动,随时准备将其击毙,

    有风吹过,油菜地被压倒了一大片,一时间所有的杀气都以他为中心席卷而至,原本安静的城镇忽然间人影绰绰,缓慢向方觉所在的工事逼近,

    方觉举目四望,微闭着双眼,周围的一切都由风传入了他耳中,,

    “三点钟方向两人,手持驳壳枪,,,”

    “五点钟方向六人,手提式轻机枪,相距三百二十米,,,”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很快恢复了镇定,方决不停计算着对方枪械精准射程的范围,不急不缓地走着,看來鬼子在附近还藏有不少伏兵,对方足有三百多人的小队,火力配备有轻机枪手枪和重机枪,他要在这种情形下救出救护队数十个人,却是绝非易事,

    龙媛紧抿着唇沒有说话,她从他阳光般的微笑中看到了安慰,在这如血的夜色中,那个挺拔的身影略带疲倦,流过的岁月,逝去的光阴,不变的是那笑容依旧温暖如絮,带出一句无声的“跑,”

    日军中佐一挥手,两名日军端着刺刀向方决走去,方决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的狙击手,忽然握紧了拳,大喊一声:“卧倒,”

    救护队明确接收到了这一讯号,她们常年在阵地上奔走,对如何躲避枪炮有着本能的反应,全都立刻爬在了地上,工事里的狙击手也在同一时间发起了射击,最先中枪倒地的是日军中佐,然后是翻译官和重火力机枪手,鬼子立时乱作一团,一般寻找掩体一边零星回击,

    而方决则是一把拉住龙媛躲在了就近的一面土墙后侧,这些日军都是战场上经验老道的职业军人,在最初的混乱后,他们很快明白了集火点在哪里,无数子弹打在土墙上嘣得土石飞溅,压制得方决根本不敢离开掩体半步,

    这时工事内35旅的战士也奋不顾身地冲了出來,但是由于日军火力太猛,一个瞬息间便有数十人倒了下去,眼看鬼子正朝方决所在的土墙靠拢,把一团长急得大吼:“三营长,你火力掩护,老子带着三营去接应旅座,”

    三营的伤亡方决都看在眼里,但他已经无暇顾及那么许多,只能把龙媛压得更低,用身体尽量护她周全,重新拔出了军刀,对一手捂着耳朵的龙媛道:“我数一二三,你就拼命向前跑,一直跑,不停跑,这里离工事只有三十多米,你只要跑就行了,”

    龙媛脸上挂着泪珠,不知是因为太过害怕,还是因为被手榴弹震得思维混乱,她紧握着方决的手点头又摇头,

    “一,,,,二,,,,三,”

    方决听到脚步声越來越近,也不管龙媛听沒听进去自己的话,甩开手扑了出去,他要尽可能为她争取时间,那把明晃晃的军刀当先挑断了一名敌人的喉咙,鲜血喷洒出绚丽的弧度,

    与此同时,龙媛大步狂奔地跃了出來,险些与一个鬼子撞了满怀,对方一时手忙脚乱,正不知该向谁开枪的时候,方决刀光闪现接二连三地从敌人身旁掠过,每一刀都干净利落,刀锋切入动脉两厘米深度鲜血喷涌,无声剥夺着敌人鲜活的生命,

    龙媛不顾一切的奔跃,无数子弹在耳边呼啸,却都刻意避开了她,尽数打在了日军的胸膛上,噗噗作响,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随着一团长带人发起了反冲锋,尽管日军在仓促中开枪还击,却是撤退的节奏,

    “一直跑,不停跑,一直跑,不停跑,,,”

    龙媛脑海中只有这一句话,跑着跑着她猛地停了下來,望着空空如也的左手,身后一声枪响惊得她停止了喘息,缓缓回头,她看到了什么,

    她一步一步朝着那名军官走去,多么熟悉的身影,这些年來一直保护着她,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他就是太阳般的存在,一步一步越來越近,原來她并沒有跑出去多远,可就这十几步的距离,她却走了很久,

    天空中乌云肆意变幻着形态,月亮挣脱了束缚破云而出,清冷的月光下,方决的侧脸线条分明,手中握着的军刀还有鲜血不停滴落,他敞开上衣露出的白色衬衫也沾染了几点血丝,尤其胸前那一抹猩红格外妖娆,不断地扩大着,

    龙媛不知哪里來的力气,竟硬生生接住了他倾倒过來的身体,在他倒过來的那一瞬间,方决的嘴角还挂有淡淡笑意,最后的距离,是他的侧脸倒在她的怀里,

    有泪悄然落下,打在被血染红的土地上,残破的阵地上又恢复了平静,风轻了,云也淡了,

    35旅东门防御阵地,参谋长王潇鹤亲率一个营的战士执行坚壁清野,保卫着后勤机关和百姓免遭日军屠戮,从战斗打响到现在已经陆陆续续收容了千余名百姓,这几千人躲在战壕里同吃同睡,他们不光要保护这些百姓,还要同日军进行作战,最要命还要分一部分补给给他们,更加重了一营战士的负担,

    王潇鹤坐在火堆边上剥着烤糊了的土豆皮,对身后的保卫干事道: “昨夜派出去的通讯兵到现在一个都沒回來,也不知道旅座那边怎么样了,”

    保卫干事点了支烟递给王潇鹤,笑呵呵地道:“从枪声來判断,估计鬼子是沒讨到什么便宜,王长官也不要太担心了,旅座经历过那么多场恶战,这一次也会带我们转危为安的,”

    王潇鹤叹了口气道:“但愿吧,可我这眼皮子总是跳个不停,按理说三连长也该回來了,还是说他们跟鬼子发生了遭遇战,真他娘的让人着急,”

    “我就不应该让龙队长回去,就是绑也要把她捆住,”王潇鹤不禁越发后悔起來,倘若龙媛出了什么意外,他都不知道该如何给旅长一个交代,如果救护队真的遭遇了鬼子,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的,

    保卫干事失笑安慰道:“老王啊,你也别太自责了,龙队长是什么脾气大家都清楚,我看就是绑也是她绑你才对,”

    他话音刚落,通讯班的一名战士便跑了过來,还不等王潇鹤询问情况呢,那名战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悲腔道:“参谋长,我们三连在护送救护队的路上与鬼子遭遇了,全连只剩下我一个人,连长为保护龙队长、、、牺牲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潇鹤一把提起士兵的衣襟,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保卫干事也急了,他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冷静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讲清楚,”

    士兵哽咽着重复道:“我们快要接近旅部的时候,忽然被一伙鬼子缠住了,救护队全员被俘,”

    王潇鹤有一瞬间的晃神,手中滚烫的土豆被捏了个稀巴烂,恨恨地道:“小鬼子,我日你十八代祖宗,”

    忽然间,一发炮弹轰地一声爆出了灼烧而刺眼的光芒,东门防御阵地立刻进入备战状态,王潇鹤的望远镜里一片灰蒙蒙的残影,一阵密集的机枪声中还夹杂着百姓惊恐的叫喊,

    他面色阴沉地道:“看來鬼子是想要用围点打援的战法,把我们和旅座分路包围,一会让战士们打得激烈点,我们这边打得越惨烈,旅座那边的压力就越小,”

    “好啊,我估摸着这伙鬼子只是试探性进攻,我们就用一千人打出两千人的气势,让他们猜不到我们的虚实,”保卫干事拉开了枪栓,做出一副大干的架势,

    近了,更近了,王潇鹤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目光中迸发出血海似的深仇,他身后的战士早已安奈不住蠢蠢欲动的杀意,只听他一声令下,数以千计的士兵随他一起跃出战壕,两方人在相距50米不到的距离展开了对流冲锋,一时间枪声大作,很快地两方人便混战在了一起,

    只见王潇鹤一手持铁锨,一手持驳壳枪,硬是把鬼子军官的钢盔给拍得变了形,他身边的战士亦是奋勇难挡,咬耳朵的咬耳朵,抱大腿的抱大腿,恨不能生食敌之血肉,

    这场战役中第一个无尽的夜就就这样过去了,旷野上,树林中,城镇里到处都散落着烧焦的尸体,残破的枪械,**着沒有死透的人,然而,只仅仅只是个开始罢了,

    城镇的一处角落中,原本这里是一户农家的院落,现在被炮火炸得只剩下一片废墟,两个鬼子正在追捕一只大公鸡,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都捉不到这只公鸡,反而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这时,一个鬼子沒了耐心,他举起了手中的三八步枪,另一名鬼子阻止道:“亚麻带,火药会影响鸡肉的口味,小泽君,我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