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理解公输所思所想,这感觉就像异地恋,只能电话传情,连问对方天气好不好都不敢,万一对方说下雨了,你还能给他送伞吗?
但愿这一切早点结束吧!我最讨厌异地恋。
墨子看看地上的四不像死狗,一脸惋惜的表情,“你们人类啊,杀死了多少奇珍异兽,唉唉,这世上最后一只柏鹿死了。”
说的他好像没动手一样,不过我心里也有点惋惜,上古时期的异兽早就从世界上消失了,它们留在古籍里,留在成语里,就是没有留在人们的视线里。
我擦掉脸上的血迹,问墨子:“先生,您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猜你们能掉到这块墓地来。”墨子抬头看了看天色说:“这里是一块绝佳的风水宝地,葬了不知多少代君王,无论外面气候怎么变,这里永远是阴天。”
是啊,我也抬头看看雾蒙蒙的天,说:“我刚刚还在公输的寝室里,怎么一转眼就到墓地来了?”
墨子哼了一声,“问他。”
这时,公输郁闷的声音传来:“我很久没有进那个寝室,可能秧歌动了机关我不知道。”
我两眼望天,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祖宅在山中央,往上是墓地,我猜是刚刚我掉到地底,老虎驮着我通过地下通道来到的墓地,现在危险解除,我就得靠自己的双腿走下山,再回到祖宅找结魂玉。
一路我边走边想,人都说秦始皇修建长城动用百万民工伤天害理,才让孟姜女苦倒长城,但看公输家的地道和机关设计,恐怕动用的民工也得垒成具具白骨,不免心寒。
上一世我在公输家住的时候,他每天都陪着我玩,未见他分心去做这些东西,可见那时他是真把我当成小孩子疼,疼着疼着就疼成了爱情。
我们的故事验证了一个真理,爱的最高境界是心疼。
下山的路不好走,月亮慢慢爬上山坡,我们还没走到祖宅。
我累的气喘呼呼,又想耽误这么长时间,秧歌可能结魂玉都到手了。
此时,我非常后悔把老虎留在了墓地。
我吭哧一下坐地上,哭丧着脸说:“歇会吧,先生,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平常我的代步工具是车!豪车!我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墨子见我死皮白咧的不起来,也拿我没辙,瞪了我一眼,“一点苦都不能吃。”
我心说,宝宝把心里的苦都吃了,你看不见。
“先生,我一直挺奇怪的,为什么说这片山是风水宝地啊,我一点都没看出来,是不是现代的看法跟古代不一样,你说上面葬了君王墓,我可没听说这里有文物出土,连盗墓小说都没写这里呢!”
“能被看出来的风水宝地都不叫宝地。”
墨子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品着他这话觉得甚有道理。
若人人都来,那这片地也烂大街了。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上古神君去了西天佛祖那儿听佛讲法,路过此地时山上起火。行近了一看,可不得了,一只白泽神兽挣脱了枷锁,在山上兴风作浪,吐出了一个又一个明晃晃的火圈。山民们皆不敢上前。只有一个叫明月的凡人女孩舍身忘我,提了剑呼啦啦地就冲上去。”
“她那花拳绣腿的哪挡得过千年神兽,自然是咬死了。神君感念她的勇敢,便在此地点了一盏永不熄灭的燃魂灯,就是你手里的那个了,从此来此地长眠的魂魄都能受到滋养,投胎转世时找一个好人家。”
真玄啊,但我信了,谁让燃魂灯在我手上呢。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卷起一阵微风,我受了凉,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手上顶着的火焰跳了两下,险些熄灭。
墨子瞥了我一眼,“这盏灯快灵识不稳了,恐怕山里会有异动!”
我去他奶奶的灵识不稳,别再吓我了,好吗?好吗?
突然我意识到公输很久没有说话了,我叫了一声,他没搭理我。
“公输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先生。”
“都说了燃魂灯灵识不稳了,他的魂魄自然不稳,快点去那房子看看,估计秧歌又作妖了。”
墨子说完就蹭蹭蹭往山下跑,看着比我年纪大的中年男人居然跑的比我还快,我有点羞耻。
非常不幸的是,我又被落下好远。
正在我跑到一道小矮坡时,崴脚了,我站立不稳,滚下山坡,为了确保燃魂灯不灭不碎,我真是硬撑着抬高了手臂,以至于好几次脸着地。
我估摸着,这脸是破相了。
我滚到了一处小破房前,这是公输家的库房。
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我虽然没有把此行当做历险记,但偶然发生的事情总能让人产生好奇,就像武侠小说里,跌下悬崖的主角总会在崖底发现什么武功秘籍,灵丹妙药,吃下之后拉了一泡奇臭无比的屎,然后打通任督二脉,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我隐隐希望着,踏破铁鞋无觅处,结魂玉好巧不巧就在这破房子里。
我推开库房,走进去里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我顺着墙壁往里面走,发觉行得十分艰难,里面杂乱的摆设太多了。
我提着灯,往回倒了到,准备加大力度往前跨栏一下,却忽然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在幽幽暗夜里,我瞅到那人十指纤纤,非常熟悉的手,抱着我的感觉也很熟悉。
那人应该是会功夫,他点了我后脖颈一处穴道,我就全身酥麻,使不上半分力气,他抢过我的燃魂灯,抱着我在黑暗中行了半晌。
我从他的胸前悄悄探出双眼睛,那双玉手提着燃魂灯,轻轻一转,“哗”的一声,墙上凭空转出一扇门来。
我瞠目结舌,还未反应过来,那人纵身一跃,便带着又进了地下通道。
我心里大声呐喊,千万不要再带我去墓地,我刚刚从那里出来!
通道里太黑,我被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我怕再看见什么已灭绝动物。
过了一会儿,他带了进了一间密室,密室里点着明亮的灯,他把我放在梨花木案台上,与我对视。
我将眼睛瞪得极大,这人竟然是公输!公输班!
“公输……你出来了?”
公输没有回答我,反而蹙蹙眉,“原来是人,我还以为是花瓶呢。”
公输看我的眼神非常陌生,根本不像在梦里带着火一样的情欲和爱恋。
再说我就算是花瓶,也是有脑子有内涵的花瓶,他这样说我为哪般!
可我没想到他真把我当成花瓶了,巴拉一下,我就从案台上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屁股摔成了四瓣。
我揉着屁股站起来问:“你谁啊!”
这个时候我再看不出这人不是公输,我就真成了无脑花瓶了,但我也能感觉到这个人对我无恶意,否则我早就死翘翘了。
“你居然不认识我?”男人瞪了我一眼。
“不认识!”我客客气气地说话,不敢造次。
这个人虽然跟公输长的一样,但脾气差了太多。
“我是迦叶神君!”男人咆哮了一句。
有病吧!电视剧看多了!我心里骂了一句,再弱弱问道,“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
“我最近眼神不好,把你看成花瓶了,你走吧!顺着台阶上去就能上上面了。”那人躺在床上随意指了一条路,我一看就知是随便指的,他指的地方是一堵墙。
“走就走,把燃魂灯给我。”
我才不想跟他废话,平生头一回被当成一个真花瓶,我有郁闷的想打人,但不敢动手。
“燃魂灯是我的,不能给你。”
“灯一直在我手上,怎么变成你的了?”我急了,没有燃魂灯,公输就不能跟我说话了。
男人又漫不经心地说:“燃魂灯是我放这片山上的,我现在想收回了不行吗?省的一群山猫野兽总在这片地界搞三搞四。”
我眨眨眼睛,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说燃魂灯是他放在山上的,也就是说他就是墨子口中的神君,那不是传说吗?
正当我不知所措有口难言的时候,身后忽然一声剧烈的响动,我诧异着转过去,只见秧歌正好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看到我在,面色微微一红,转瞬犹如菜色,微不可察地抖抖身上衣服上的褶皱,神色如水,淡定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白眼一翻,好不要脸的人,自己乱闯进了别人的地盘,反倒还趾高气扬起来了。
“你俩怎么长的一模一样啊。”神君从床上起来,好奇的打量我和秧歌,“难道你们是双生子。”
“不是!”我跟秧歌同时大声喊了一声。
许是神君高高在上惯了,没人忤逆过他,我跟秧歌的一嗓子刺激到了他,他恼羞成怒,竟然嘴里念了一串咒语。
我顿时捂着肚子在地上笑得失了声。
“秧歌,这是怎么回事?”
“都怪你,神君念了啼笑咒。”
“那你赶紧解咒啊!”
“神君念的咒语谁敢解。”
“你教我,我来解。”
一会儿一会笑的肚子实在受不了,像有一块巨石压着一样。
这时,神君更怒了,“你们竟敢无视本座,不搭理我还在这里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