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影儿回来,为燕喃倒上了第三杯茶,骆刘氏才说道:“冰卿,过几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因老夫人身体欠佳,老爷的意思是将三小姐和四少爷接回来,另外二房和三房都会回京。”
燕喃晃了晃打结的脑袋,四少爷、三小姐、二房、三房?不露声色的看了看影儿,影儿却也是一脸懵逼状态。
骆刘氏看燕喃的脸色,就知道一向不多话的骆马氏并没有和燕喃聊过连氏。便婉转的和燕喃谈了起来。
骆少谦是山东府人,在中进士前,与教自己的私塾先生的女儿连牧歌可以说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中进士后,骆少谦被骆马氏的父亲看中,马父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从五品,与吏部侍郎却是同窗好友,吏部掌管着所有官员的调遣,为了留在应天府,骆少谦就成了马家的乘龙快婿,顺利进入翰林院,再到今天的鸿胪寺少卿,可以说马家功不可没。
成亲时,骆少谦曾向马家发过重誓,三年内不纳妾,嫡子出世前不生庶子,否则必遭重遣。而偏偏此时,连牧歌发现有了身孕,连父带着女儿从山东府找到己在京师娶妻的骆家,一头是让自己飞皇腾达的马家,一头是两小无猜的伴侣连氏,骆少谦悲痛欲绝。
骆父不忍儿子前途尽失,决定让连氏流掉孩子,答应三年后纳为妾氏,这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合适的安排了,却不料连氏因与骆少谦青梅竹马,眼里不揉沙子,大骂骆家残害亲子,不得好死。一头撞在柱子上,孩子当时就流下来了。骆老太爷大怒从椅上栽倒在地从此一病不起,而且是口歪眼斜,腿脚不便,到后来是神志不清,在骆冰卿三岁时去逝。
骆老太爷病后,骆老夫人大怒,大骂连氏是丧门星,自己有生之年,绝不允许连氏进骆府,府内各人也不准谈论连氏。至今,连氏一直养在外宅,后生下一儿一女,是双生子,现年十二岁,比骆云小了两岁。儿子叫骆尘,女儿叫骆如卿。
骆少谦是家中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二弟骆少贤,在山东府治下的安平县当县令。育有两子一女,大子骆雷,十五岁,庶子骆雨,十二岁;嫡女骆楚卿,十四岁;三弟骆少平,在山东府做生意,育有两女一子,嫡女骆寒卿,十二岁,庶女骆平卿,十岁,庶长子,骆朗,八岁。
从家族中排名,连氏的儿子行四,女儿行三,而燕喃则行六。
骆少谦怕是以老夫人过寿的名义,给连氏正名。虽然老夫人没有完全的答应下来,但以骆马氏和骆刘氏的性格,只怕成事的可能性极大。
燕喃摸了摸有些浑沌的头,刚开始还庆幸自己穿越的骆家多么单纯,主母理性,妾氏感性,除了老爹霸道、兄长迂腐,俨然一幅和谐社会的模样,怎么一下子就冒出这么些个姐姐妹妹、兄兄弟弟的?自己本来是二小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六小姐?
却听骆刘氏一声叹息道:“冰儿,听祖母的口风,除了年仅十岁的五小姐,二房和三房有意让大小姐、二小姐多住些时日,让夫人帮相看人家。”
燕喃的思想终于回笼,还记得在端午节赛龙舟时,骆马氏特意向骆风所以的队伍多看了好些眼,当时以为她在看自己的儿子,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眼色,怕是在为庶女相看婆家呢。
此刻骆刘氏来和自己说这些事情,也许是打着让自己在母亲面前美言的主意,将最好的青年才俊可着女儿骆玉卿来,别让二房、三房和外宅的连氏女儿抢了。
燕喃抚了抚额,看了一眼眼前还是“太平公主”的小少女骆玉卿,十二岁,就急着找男人,得多急?!
随即摇了摇头,貌似仪琳也是这个年纪定下了金家,仪琳见金达的次数、和金达说过的话甚至没有自己多,更狗血的是,金达甚至不懂何为情爱,要将如意要送给相对熟悉的自己。
燕喃十分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上次请“了无大师”来的时候,说自己只有在及笄时才能定亲,为自己争取了自由的时间。
......
燕喃拄着腮帮子看着门外,搅尽脑汁的想着。
弹琴跳舞?没创意。
放孔明灯?太耗力。
绣百寿图?太劳累。
塑玉观音?太费钱。
在骆府,骆少谦和骆风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迂腐、刻板、惨檄少恩;
骆马氏软弱无主见,俨然就是骆少谦的传声筒,让往东不敢往西;
骆云貌似有些爱护自己这个妹妹,在骆府却是没有话语权;
骆刘氏和骆玉卿更是卑微得像墙角的一把野草。
只有老夫人和自己相对亲近一些,燕喃想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顺便抱一下大粗腿。
光想着也没有什么用,燕喃索性又偷偷蹓出府,刚锁上侧门,旁边的小门“啪嗒”应声而落,燕喃一惊,双拳紧握,熟悉的面孔呈现在面前,燕喃刚要先下手为强,对面的男人己抱头窜向一边,高喊:“饶命!我在这儿是专门等你的。”
“等我?”燕喃狐疑道,“何事?”
“那个,印章还没还我。”
哦,确实是,前些日子自己给他一顿好打,印章也顺手揣走了,这家伙不会天天在这儿等自己吧?
燕喃傲娇的一扭头,不想理会此人,胡穜颇为上路的拿出一张纱钞,恭敬的用双手递给燕喃道:“明白,明白。这是我存了很久的月银了。”
燕喃很有“职业操守”,心安理得的接过银钞揣入怀中,将印章扔给胡穜,大步流星的向巷子外走去,走了两步,发现胡穜寸步不离的跟着燕喃,不悦道:“几个意思?没挨够打?”
胡穜讪讪地挠了挠头道:“那个,我去沁馨园,你和我一路吗?”
你们全家才和你一路逛妓院!燕喃脸色一黑沉闷道:“不顺路。”
胡穜又挠了挠头,在燕喃怀疑他就快要挠成秃顶的时候,才讪讪的道:“那个,女侠,《西厢记》在哪买到的,我跑了十几个书铺都没有卖的,能否割爱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