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受生物钟影响,燕喃早早就睁开了眼,本想着到院子里继续跑步,一想到以后这个院子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顿时兴致缺缺,又倒回了塌上。
不多一时鸶儿来请,说是夫人们请小姐们前厅吃早膳,吃罢早膳各府小姐一起出府,逛绸缎庄子和首饰铺子。
一院子的沸腾之声,燕喃向院井中张望,桃花苑的院子里,五个小姐、十几个丫头,一院子的姹紫嫣红、莺莺燕燕,燕喃不由一叹,未来好长一段时间都要这样了,老夫人过完寿后,即使骆平卿跟着回山东,骆楚卿和骆寒卿却是要留下来的。
难得正大光明的从骆府大门出来,三位夫人,并六位小姐,再加上十几个丫环婆子,竟是分外的浩浩荡荡,马车停在首饰铺子前,竟有不少路人驻足,小声议论。
铺子老板看惯了人来客往,一见几位夫人的模样,便直奔着贾氏去了,一口一个夫人奉承着,将店里的硬头货一水的往外拿,竟将其他人都有些冷落了。
贾氏自是一脸得色,爽利的挑着手饰,在选簪花时却是有些犹豫,一只是梅花簪,上面粉色点点玉髓,下垂粉色珠串,戴在头上,显得人雅致高贵。另一只是缠枝金步摇,金光闪闪,倒是与贾氏头上戴的有得一拼。本来,贾氏更属意那只金的,只是见骆马氏对那只梅花玉簪眼里也透着浓浓的喜爱,便有些捏尖不放手的意思。
骆马氏人性格软弱,在燕喃遇到伤害时都不能第一时间出头,但日常对燕喃还是不错的,上次为了给燕喃求情,被骆少谦踢中心窝,从此还落下了心痛的毛病,令燕喃好生愧疚。便有心想用自己手里剩下的银钞拿下这支簪子,可是如何应对捏尖的贾氏呢?
眼睛一转,便从贾氏右手抢过金步摇笑道:“娘,你看,这只金步摇您戴最好了,祖母寿辰之日戴上,一定像二婶一样惹人注目,即贵气又福气,羡煞那些个夫人了!”
贾氏忙像护食的小狗似的抢回去,笑道:“冰儿,二婶正选着呢,哪能夺人所爱呢!”
骆马氏摆手解释:“二弟妹,莫听冰儿浑说,我是陪你们来买首饰的,自己再买了,岂不喧宾夺主,让人笑话。你喜欢哪个买哪个。”
老板一听如此说,便卖力的顺着燕喃的话茬向贾氏强力推荐金步摇,贾氏笑逐颜开的将金步摇和配套的耳环包了,给楚卿另选了一整套掐丝蓝玉头面和一套纯金 珍珠挂坠的头面,总计竟然花去五万贯纱钞,相当于燕喃小半间一品大剧院了。
这是燕喃穿越以来第一次逛首饰店,顿时一头黑线,感觉这个世界好不科学,自己用了几千年的“知识文化产权”(用了清朝纪晓岚的、纳兰容若等等一票大才子的对联),费了赁大个力气,才从胡穜手里骗到纱钞,兑了铺子,可这一转眼的功夫,“珠圆玉润”的贾二婶子就挥豁掉一半铺子了?!是这个时代房地产不发达,大户人家不炒房,改炒古玩玉器?!这就难怪胡穜的玉佩能当那么多的银钞了,当时还以为当铺老板是个心慈面善的,现在想来,那么好的玉佩,只怕被人家当了棒槌了,好在自己想着将来赎回来还给胡穜,当了活当。
燕喃感觉自己的心碎成了粉末,赚钱置产的信心瞬间瓦解。
相较于高调的贾氏,张氏如她现在所戴的一样低调,给寒卿和平卿各买一套鎏金头面和一套银头面,见几个女孩子俱都看着首饰,灰暗的脸难得笑了一笑,让每位小姐选一付京师流行的玉碎垂丝耳坠,耳坠有粉色的、蓝色的、红色的、绿色的,各种颜色的玉碎珠子穿成,下面垂着相同颜色的丝绦,称上相同颜色的衣服,甚是好看,最重要的是,因为是边角碎料,价格异常的便宜。
贾氏见了,面色却是不好,心中嗔怪张氏到了金陵后,有了大房的倚仗,越发不将她这个县太爷夫人放在眼里了,不情愿被张氏压一头,给三个嫡小姐买了一付金丁香,三个庶小姐一付银丁香。
出了首饰铺子,到了旁边不远一处绸缎庄子,让裁剪娘子帮各人量身段,见各人不注意,燕喃牵着影儿偷偷溜出来,准备去买那枝梅花簪。一直注意她的如卿向品儿一示意,品儿会意的跟了出来。
却见首饰铺子门前停了两辆马车,见标记,竟然是上次坐过的胡家马车,惊疑的入内,听得里间熟悉的声音,燕喃一喜,果然是仪琳和胡雪霜。
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义气风发的两个小姐,燕喃不禁一叹,这才分明是穿越官家小姐的正常打开方式好吗?没事会会小姐、逛逛铺子、挥豁银子,而自己这个小姐呢?穷酸像难民、出府像偷情。
“冰卿,父亲已经准许我和兄长去给老夫人祝寿了,喜欢什么随便买啊,我还没报你的救命之恩呢!”胡雪霜拉着冰卿的手笑道。
“什么?‘胡同儿’也来?!”见二人俱都惊诧的看向自己,讪笑道:“哦,看雪霜能来,我是太高兴了,没想到胡少爷也会来。”
见胡雪霜拼命的拿着首饰往自己头上笔划,边躲边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腹中却暗道:我小弟---你哥已经替你还完人情了,祖传玉佩都献出来了。
仪琳则不管她们之间的打闹,看着一块刚切割出来的粉色玉石发呆,觉得刻个淡色的印章着实不错。想着想着,脸竟然红了。
燕喃看得兴起,又看了看玉石,摸了一把仪琳的小脸蛋,打趣道:“想送如意郎君吧?”
仪琳嗔怪的一看燕喃,红得更加的深沉。
胡雪霜则知趣的问老板价格,价钱倒是不贵,三千贯银钞,仪琳刚要掏钱,却见另一只手抢过玉石看,将三张千贯银钞拍到货柜上,清亮着嗓音道:“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