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桑桑筋疲力尽,满心绝望地倒在街角。
“完了,完了,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聂桑桑的精神完全垮了,她只能像中了魔咒般不停地碎碎念道,拼命用头撞墙。
妈妈的骨灰盒。
那是多么重要的的东西,她支撑着聂桑桑生活在这个城市中那么多年,也是对母亲最后纪念。
可是就在这么一个寒冷的冬夜,突如其来的,意外的——丢失了。
“不要!不要这样!”小园跪下来使劲抱住桑桑的头让她平静下来。
在这个时刻,她却异常清醒,毫不慌乱。
“你听我说,抢匪不会要那种东西的,他们看见会吓一跳,一定会把它扔了!我们一个垃圾箱,一个垃圾箱;一个街角,一个街角的找,一定能找到!”
向小园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是那么坚强有力。
聂桑桑听到她的话,情绪顿时也安定了一些,渐渐止住哭泣,心里竟然不那么慌乱和害怕了。
她抬头望着向小园坚定的双眸,心里顿时燃起希望。
向小园说劫匪一定不会走大路,于是拽着聂桑桑顺着小胡同走。
两个女孩在幽暗的胡同里沿着边角搜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看见挎包任何踪影的聂桑桑又哭泣起来,绝望又再一次袭上她的心头。
“姐姐千万别放弃!他们背着女式包太显眼了,一定会把包扔了拿走里面的东西,所以东西一定丢不了!”
小园使劲安慰着她,分析的头头是道,头脑如此清晰并不慌乱。
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给了聂桑桑极大地安慰。
果然,她们在第三条街角的一个垃圾堆旁,看见了那个女士挎包。
它大敞着,里面的骨灰盒滚落出来,聂桑桑扑上去什么也不顾,紧紧地把它抱在怀里。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地念着。
小园长出一口气,拍拍她问:“看看少了什么没有。”
聂桑桑跪在那里紧紧抱着盒子摇着头。
此时此刻只要这个骨灰盒还在怀里,别的什么就已经不重要了。
但是向小园还是一再坚持,聂桑桑这才翻开包,钱包,钥匙,手机,证件竟然都在。
看来那两个劫匪也吓得不轻,估计是一拉开包就扔掉了。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垃圾堆上,刚才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下来,这时才感觉就像虚脱了一样。
向小园想起那两个劫匪,不由义愤填膺。这样的事情原来只在报纸电视上看见过,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真实的发生在身边,还差点要了她们的命。
小园掏出手机,好在还没有摔坏,然后把它递给聂桑桑:“报警吧!”
聂桑桑摇摇头,只要能找回骨灰盒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你们没事吧!”倪琨喘着粗气跑过来。
这时两个女孩才想起他被撞坏的车,不由心里扑腾着,对望一眼,那辆车毕竟不便宜。
“您的车……”聂桑桑声音颤抖地问道。
“别管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件事你出面反而麻烦,别放心上。你说是不是小姑娘?”
他转头笑着,问一边的小园。
可能是听见胡同里有人说话,对面的窗户亮起了灯光,给黑洞洞的胡同增添了光亮,
“哎呀!”倪琨叫起来,一把拉过小园。
向小园捂着下巴,血从手指缝里渗出来,一直流到袖子上,把袖口全都染红了。
她紧紧捂着下巴,感觉钻心的疼。
在这条漆黑的胡同里,她早已感觉到滚烫的液体顺着指缝在一滴一滴下落。
可是比起桑桑姐姐心里的伤痛,自己身体受的伤,简直是微乎其微。
倪琨掏出一块手绢,把它垫在小园的下巴上。
“赶快去医院!”
小园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摆动:“没事,没事,就擦破点皮,一会儿就好了。倪先生,谢谢你!”
“我送你们去医院!”他弯下腰,看着小园的脸。
“不用,不用!”小园强烈反对:“我们自己打车走!”
“那好!”倪琨犹豫了一下:“事故还没处理完呢!”
桑桑和小园又对望一眼,心里继续忐忑。
倪琨很快从不远处的街道上找来出租车,打开车门:“你们小心点,身上的钱够么?”
他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张卡:“拿着!”
聂桑桑使劲摆手,但却拒绝不了。
“拿着!用完还给我不就行了!”
倪琨用命令的口吻说着,然后不由分说关上车门。
……
现在彻底安全了,向小园才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她执意要把聂桑桑送回家,死活不肯去医院,还说自己完全没事了。
比起受的伤,她更害怕桑桑姐姐再出什么事。
聂桑桑还是拗不过她,只能先回家。
聂桑桑一向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是那种很拧的了,但是还是拧不过向小园。
到了桑桑家打开灯,才发现小园不止下巴,连手上都受伤了,血乎乎半边脸,弄不清是哪儿的血。
小园也吓了一跳,聂桑桑赶快拿出药棉,用酒精把她的脸擦干净。
好在脸上没大伤,就是鼻子和额头擦破了皮,但是下巴上捂着手绢,伤的有多重,谁也看不出来。
聂桑桑摸着小园的脸,突然放声大哭,向小园被她吓毛了。
“桑桑姐姐没事的!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破了一点皮,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哭!”
听她这么说,聂桑桑哭的更厉害了。
“姐姐真的没关系!”小园攥着她的手安慰着她,眼睛里盛满了不安。
“对不起,对不起……”聂桑桑只能叨念着这样的话。
“那个时候不管是谁我都会去救的,更不要说是姐姐你了!”
小园微笑着,眼睛像新月一样弯弯的,带着那种动人的光泽。
就好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突然从云层后面闪动出的,那丝明亮的月光。
聂桑桑把她揽在怀里继续放声哭着,小园觉得她有很多故事,很多委屈都压抑着,现在才释放。
于是不再说话,默默地陪着她,任凭她的眼泪湿透自己的肩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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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聂桑桑家出来,向小园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
虽然那么惊险,但是能化险为夷,寻回失物,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小园捂着下巴,哼着歌蹦蹦跳跳往前走,心里很快乐。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有车向她鸣笛,小园奇怪地向后张望了一下。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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