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084 丑女</b>
长夜,依旧。月冬儿的婚事还是迟迟没有着落。不管是月关还是月秦,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知道自己的爱女要配给什么样的人家。真正说起来,月冬儿国色天香,又身份高贵,上京城里配得上她的人本来就少,挑来挑去就在那几乎门第里转。原本看上了莫天澜,可是最终那只是一个局,至于其他的几户人家,不是已经婚配了就是男儿人品不满意或者年龄太小了。挑来挑去,就是怎么也挑不到一个满意的,更何况有莫天澜在前,两个人挑之前难免要把人和莫天澜比一下,试问这人间,天才能有几个?年轻有为的又能有几个?
转眼间又是一年要过去了,月冬儿转眼就要十六了,月氏王朝女子一般十五及笄,及笄后就是预备婚事,就是晚的,没有特殊原因,来年也定是成了亲的。可是月冬儿到仙子啊婚事都还没有定下来,更重要的是,这段日子,连上门提亲的人比起以前来,也少了不少了。反倒是另一个不被自己承认的女儿,尽管已经十九了,可是还是嫁了出去!尽管是以和亲的方式。
月秦信步走在内院,挥退了一应丫鬟婆子,到了囚禁庶心的院子门口。对于这个妹妹,他还是有点印象的,小时候长的粉嘟嘟的,跟在月冬儿的身边,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微笑,姐妹两个关系算不上特别好,却也是还可以的,起码她离开府上的时候,月冬儿还是低沉了好一阵子……
门口的丫鬟婆子自是看到了月秦的到来,远远的就给月秦行礼。
“你们守着吧,我找她……额……妹妹有点事情……”
“回世子爷,庶心小姐早就睡下了,您明天再来吧。”
就睡下了?月秦愕然,看着眼前一脸恭敬的婆子,这么早?这才刚入夜就睡了?
婆子肯定的点点头,“庶心小姐通常吃完晚餐休息一会儿就入睡了,您现在来……太晚了……”
“谁在门外?”庶心从窗边转过身,缓缓走到了门口,看到月秦,低声行礼。月秦倒是和记忆中没什么两样,顶多就是个子长高了,人也脱去那层稚嫩的皮了,只是不知怎么得,都二十岁了还没有成亲。
“见过世子爷,不知世子爷深夜到访,有什么事情?”
月秦摸摸头,傻笑了两声。“妹妹回来这么久,做哥哥的还没有进来看过,实在……”
庶心并没有接话,而是转过身朝里面走去,脸上写着淡淡的冷漠。尽管月秦性格好,因为月关,碎玉月秦,庶心是在提不起什么好感。
“外面天冷,世子爷进来说话吧,去烧了热茶来,就用白日里你们给我泡的君山银针,想必世子爷也是极喜欢的……”
月秦跟着走了进去,脸上满是不自然,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进到这个妹妹住的地方。
庶心坐在桌子前面,眼色冷冷的,在油灯的照耀下,散发着幽冷的光芒。月秦一怔,原来记忆里粉嘟嘟可爱的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的小女孩似乎已经不见了,似乎真的长大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想必也过得很累吧。莫名的,月秦就替庶心伤感了起来,这个男人,什么都好,相貌,甚是,才华都有,可惜的,就是人心太软了,这就是为什么要以他为突破口的原因么?庶心在脑子里想着。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丫鬟上了茶,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干巴巴地,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丫鬟婆子们看着月秦走了出来,背着手昂首踏步的出了拘禁庶心的院子,一群丫鬟婆子好奇的看着自家世子爷走过去,缓缓消失在了夜色里。这少爷,和平日里,怎么有一点不一样?
莫天澜端着手里的茶杯,眼睛里满是志在必得,少女浅笑盈盈的眸子出现在了视线里,庶心看着莫天澜,脸上满是轻松和喜悦。“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莫天澜淡淡的笑了两声,“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句话么?这大雪天的,最适合坐在炕边,炒上三两个小菜,闷上一壶酒……”
“给……”庶心伸出手,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个用淡青色布包着的包裹,莫天澜接过去,打开,却似一双已经做好了的靴子。阵脚细密,显然是用了功的。
“我连夜做的,问了好久才弄到一些牛皮,每次来一趟这儿,你的鞋子都湿了,换上这双吧,我仔细的考虑了,还研究了很久,这鞋子踏在雪地里不容易打湿,也很轻,里面我缝了一层皮毛,应该是很暖和的……”
莫天澜听到庶心的话,点点头,将鞋子换了上去,很柔软,也很暖和,莫天澜看了一眼舒心,眼睛里盛着浓浓的爱意。
庶心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云。“我只是……看着你时不时的跑这边,每次鞋子都湿透了,我看着……”
“是吗?”莫天澜脸上带着坏笑,问了一句,在庶心要发怒前,跳出了窗户,消失在了夜色中,很快,大雪就覆盖了他的足迹,庶心站在那里,看着远方,怔怔出神。原来,选择是一件这么艰难的事情,而自己做出的选择,又是这么的无可奈何,倘若人生可以重来,自己还会选择回道到京城吗?庶心知道,自己还是会的,为了那个山茶花般热烈的女子,自己依旧会选择回到上京城,渠道莫馨的身边,完成那个未完的承诺。
今夜,大雪纷飞,适宜弄上三两个小菜,闷上一壶酒,只有你和我,坐在炕边,说说以后,然后以后会有一个大胖小子,在一边咿咿呀呀,看着沉浸在彼此的世界中的爹地和娘亲,悄悄的偷过谁的酒杯,轻轻的饮上一口,然后在我们的欢声笑语中,结束这一个美好的夜晚……
庶心含笑将纸条轻轻放进油灯里,化为了灰烬,丫鬟端了煤油进来添置,庶心躺在被窝里,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第二天,世子爷月秦忽然患了风寒,甚是严重,躺在床上,高烧不断。阖府上下忙个不停,庶心坐在窗边,隐隐约约还可以听见外面丫鬟丫鬟焦急带着急促的声音,“你们几个,快一点,要是世子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端,你们的脑袋就等着搬家吧……”
庶心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看了一眼床后,忽然笑了,紧接着就发出了痴痴的笑声,没有人顾得上囚禁在这个院子里的人了,只有月冬儿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告诉我,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庶心哂笑了一声,看着眼前不可一世的小丫头,“我能对他做什么,他是堂堂端怡亲王府的世子爷,而我,不过是一个被囚禁了的不被人承认的小庶女而已,我么能对他做什么?月冬儿,你哪根筋抽了?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照顾你,你走吧……”
“月庶心,你最好是没有做什么,否则……”
月冬儿气急败坏的去了,庶心看着月冬儿的背影,脸上带着冷笑,“还真是一对情深的兄妹啊,可惜……”庶心摇摇头,坐在窗边,继续做起了针线。
与此同时,不知道什么风吹过了京城,老百姓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端怡亲王府的永康郡主其实是官家流落在外的公主,本来永康郡主要送去南国和亲的,结果却换成了端怡亲王爷的另一个女儿,丑陋不堪的,和一字并肩王爷订下了婚约的,不被端怡亲王爷所承认的另外一个小姐去南国和亲。据说,因为这个原因,世子月秦一病不起,苛责官家太狠,对自己的亲弟弟坐车这样的事情来……
这条消息就像春风一般,在整个上京城掀起了一股狂风巨浪,不仅仅是平民,就连勋贵之家,也是拿着月冬儿和官家相比较,结果比来比去却是越来越像越来越像……
没有证据,什么都成不了,可是,可是三人成虎,大家日日听着,心里难免就有了芥蒂,更何况月氏王朝人丁兴旺,郡主更是有很多,其中也不乏能够和月冬儿争相比较的人物存在,官家为什么独独对永康郡主就这么好?甚至于连她的月供,都是和公主一个样儿的,除了没有封公主,其他的,哪里差了公主去?
大家都在猜测,勋贵人家家家户户私底下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和我说,我和你讨论,不到一天就在整个贵族上层传了开来。
对于皇家来说,一颗不平衡的种子就此种了下来,官家的几位弟弟亦或堂叔堂兄站在龙案前闹得不可开交,官家摸着头痛的脑袋,处理的焦头烂额,偏生太后娘娘一直抱病在身,不能处理事情,所以此刻皇后娘娘的宫殿里也是坐满了大大小小的王妃郡王妃郡主县主云云,你一言我一语的表达着自己心中的不满以及试探性的问着月冬儿的身份……家里闹了还可以解决,关键在于,不仅仅家里在闹,就连使者,也是怒气冲冲的上了金銮殿……
“我们不远万里从南国跋山涉水来到圣主面前,祈求圣主赐予我们国家一个公主来巩固两国的交谊,没想到圣主却无视我们的要求,要给我们送一个丑不堪言的嫁不出去的女子,圣主这是存心的看不起我们南国,还是觉得我们南国太弱小,要消灭我们南国?咱们南国虽然人少,资源缺乏,但是我们南国人民都是一条心,圣主这样做,是要和我们南国交恶不成?”
一石激起千层浪,谁也没有想到事实会变成这个样子,官家摸着有些也头疼的脑袋,还是不得不出言规劝。“你说的哪里话?咱们相交这么多年,朕哪里会蒙你们?你们休要听那些市井胡话,待我将那个到处造谣的人给找到了,一定好生来赔礼道歉,朕自是为两国交好,连我的两个双生女儿都定下了送给贵国王子,二位难道没有见过我的两个女儿?”
使者狐疑的去了,刚出京城的大门,就遇到了端怡亲王府的世子月秦,月秦风寒虽未大号好,却是执意不顾月冬儿的阻拦坐了马车去编修院上班,此刻回去正好经过紫禁城和使者打了个正面,两人交谈之下,为解使者的疑惑,世子月秦自是亲切的邀请使者回了端怡亲王府,在王爷的允许下,带着使者到了庶心囚禁的院子。院子中央一个女子,门口守着很多的丫鬟婆子,女子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麻子,大冬天的,正在院子里面放风筝,笑声粗狂,笑起来一口牙齿全部可见,牙门上甚至于带着一根菜叶儿。月秦见到这一幕显然也是吓了不轻,急急忙忙带了使者就回了自己招待客人的院子,脸上不时的陪着笑。“我这妹妹,您看看那身段儿,这上京城,他要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妹妹更是性格豪迈不拘小节,贵国王子更是军伍出身,想必……”
使者只是脸色青白,没有说什么,回了院子,是这匆匆忙忙就要告辞离去,也不要月秦送,自己一个人朝府外面走去,一个短刀横在了月秦的脖子上,一张清冷的脸蛋儿出现在了月秦的视线。“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哥哥在哪里?”
月秦看到架在脖子上的剑,脸上带着月秦所特有的温润的笑容。“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哥哥不是好好的么?”
“你不是我哥哥,你说,我哥哥到底在哪里?”
“我不就在这里么?”
“骗子,我哥哥通常我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都是说别胡闹的!”
你知道的太多了,月秦单手横劈下去。月冬儿倒在了‘月秦’怀里。“真是个不省心的小丫头,好好做你的大小姐偏上要来做什么好人,得,我就送你一造化吧……”
男子看着月冬儿,轻轻松松的就跳了屋顶,跟着使者的步子,在王府门外的不远处将月冬儿扔在了雪地里。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察尔特这个南国的王子,不知道也是不是难过这个美人关呢?啧啧,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易个容就意味你是南国的使者,而不是察尔特,你真自大,得得得……温香美玉啊……“月秦站在角落里,看到察尔特看到倒在雪地里的月冬儿眼睛里露出了惊艳的目光,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裹住月冬儿,如获至宝的抱在怀里,随从请来了马车,使者抱着月冬儿上去了,缓缓消失在了街角。
生活,似乎变得更有趣了,起码对现在的‘月秦’来说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