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085 入宫</b>
除夕夜,正是家家户户团圆之时,可是对于小妾通房等来说,和平日里是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只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吃的比平日里好些罢了。月关自是要带着月秦月冬儿兄妹一一起去皇宫的,在静如夫人的恳求下,想到谢静茹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照顾自己,月关难得心软,同意让静如夫人陪庶心吃一顿团圆饭。静如夫人自是很开心的应了,早早的起来就吩咐厨子留下了自己的要的东西,刚伺候好月关去了前厅,就迫不及待的到了厨房,亲自下厨为庶心弄一顿丰盛的团圆饭。
庶心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浓浓的雪景发呆。到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颜色,不远处传来了烟花爆竹,还有欢快的笑声,就连伺候自己的丫鬟婆子的脸上也难以掩饰住喜色,丫鬟婆子比平时少了一半,不用说也知道,少了的那部分是轮着回去过年了。
根据月氏王朝以往的规矩,晚饭皇家贵胄都是在御花园里吃的,府里除了庶心,就没有正经的主子吃饭。丫鬟婆子似乎也是忘记了有庶心这个人的存在,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自己唤了晚餐过来吃得津津有味。
一抹白色的身影踏进了院子,身后没有丫鬟,也没有婆子,亲自端着盘子进了庶心的房间。丫鬟婆子脸上带着喜意,给静如夫人行了礼,拿着手里沉甸甸的打赏,乐陶陶的守在了门外。
“娘……”庶心迎出来,看着静如夫人,眼睛红红的。静如夫人将饭菜放在桌上,牵了庶心的手,缓缓坐在了旁边,看着清瘦了不少的女儿,眼睛也是红红的。“来,我弄了些你爱吃的菜过来,今天是除夕,咱们母女好好聚聚,你说可好?”
庶心点点头,强忍住心间的委屈,母女两个端起碗,吃了起来。
静如夫人将一块水晶肘子放进了庶心的碗里。“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菜了,每次我叫你少吃点你都不听,一个人非得吃一大碗,吃完以后又积食,一个人在院子里跑跑跳跳……”
“娘……”庶心接过水晶肘子,娇羞的唤了一声,眼泪却是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这个时间上,这个点儿,十几年来的第一个团圆饭,只有母女两个人,无关规矩,无关其他,这样的美味的团圆饭,在庶心的记忆里,自从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出现以后,这是第一次……
静如夫人强忍着泪水,又是夹了一些炖好的牛肉放到庶心碗里,“我记得你小时候下厨做的第一个菜就是这个,你说,这是你自己亲自研究出来的菜肴,仅此一家,别无分号,那时候我还笑你小小年纪就如此自大……”
“那也是娘教导的,要不是娘,庶心会那么自大么?”
“你看你,大家都说我最温婉不过,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自大的女儿!”尽管是这样说,可是静如夫人的眼神里却满是自豪,这道菜,就连德妃娘娘,也爱吃的紧,甚至于问了制作法子,做给官家吃。
庶心嘿嘿笑了两声,各个菜夹了一些放在静如夫人的碗里。“娘也多吃点,嘿嘿,难得咱们母女一起过除夕节,也只有咱们母女两个,咱们一定得吃很多很多,吃很饱很饱……”
静如夫人重重的点点头,眼泪却是再也止不住了,扑朔扑朔而下,人生还有多少个这样的除夕,可以和爱女一起吃一顿除夕饭?
庶心有些手忙脚乱的将静如夫人抱紧了怀里。“娘,你怎么啦?”
“庶心,娘很后悔哪,娘当初怎么就这么糊涂呢?做了这样的事情,娘很对不起你啊,娘连你都保护不了,娘每天都很自责,娘……”
庶心轻轻拍着静如夫人的后背,眼睛也是一酸。什么都不和母亲说,然后执行着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一点?可是,这种事情,母亲还是不要参与了,免得母亲日日提心吊胆……
“娘,您说的哪里话?您呢!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娘亲,作为一个母亲,您做得很好,在女儿的心里,你永远都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女儿还等着,以后带外孙回来看你,年年吃上一顿娘做的水晶肘子,要一大碗,以后还有姑爷,外孙都要吃,娘可是要在厨房里忙不得不可开交了呢!”
静如夫人点点头,稍稍擦了擦眼泪,静了静心。“咱们继续吃饭……”
庶心点点头,母女两个就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却是将所有的菜都吃了个精光。
“夫人,王爷和少爷小姐就要回来了,您……”
静如夫人点点头,在庶心的扶持下,一步一步朝院子走去,庶心站在院子门口,直到静如夫人的身影不见了,方才转身回了里面,一个黑色的身影坐在桌子面前,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我说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吃啊……”
庶心扁扁嘴,不满的看向了眼前的男人。“我还以为你准备消声匿迹了呢!怎么王爷今儿个有心情来我这里看看了?是想看一下我还好好的呆在这儿没有被卖掉么?”
莫天澜哂笑了一声。“就你嘴里什么话也说得出来,最近我可忙的要死,月冬儿真不是个省心的,我看少明就快坚持不住了,月冬儿现在每日里跟着他走进走出,不把真的月秦弄出来,根本就是誓不罢休啊……”
庶心脸上也是带了笑容,想到月冬儿的样子,再也止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堂堂的郡主也有气急败坏的一天,你不知道哈哈,那个样子,简直就是……”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门口传来了婆子的声音,莫天澜听到婆子的声音,早就从窗口走了,庶心也是正了正身子,“怎么没有人进来收拾?要我这样一片狼藉招待客人么?”
月冬儿在庶心的话语前踏着步子走了进来,看着庶心,浑身是火。“我刚刚明明听到房间里面有男人的声音,月庶心,你竟然在房间里窝藏男人?”
庶心耸耸肩,“你找啊,找到了我就承认,否则,我概不承认!月庶心,快把我哥哥放出来!你这个可恨的女人!把握哥哥藏哪里去了?要是我哥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庶心阴阳怪气的说了一段,看向月冬儿,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我说月冬儿妹妹,你这段时间是不是魔怔了啊?”庶心将妹妹咬得很重,显然有些故意的意思。
“我有没有魔怔,我自己心里清楚,不过庶心姐姐,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小心遭雷劈啊!”月冬儿学着庶心的样子,将姐姐两个字也是咬得极重!
“不劳妹妹挂心咯!我啥都怕,就不怕五雷轰顶!我相信月冬儿妹妹也不曾怕过的,不是么?”庶心好整以暇的坐在座位上,丫鬟婆子早就把桌面收拾干净了,换上了热茶。可是两个人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月冬儿看着庶心的眼睛,企图发现点什么,可是那双眼睛就好像星光一般,灿烂的闪烁着,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无疑,庶心还是更胜一筹的,月冬儿底下头,稍稍闭了闭酸涩无比的眼睛。
月冬儿有些懊恼,那个明明不是自己的哥哥,可是言行举止一点也不差,就连父亲也看不出一点儿破绽,甚至于自己和父亲说这个事情的时候父亲还觉得自己在胡闹。可是,月冬儿强烈的第七感告诉月冬儿,那个月秦,绝对不是自己的哥哥月秦!
月关带着月秦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端着盘子的丫鬟婆子,月冬儿看到来人,早就迎上去了,庶心只是坐在桌子面前,端起茶,慢慢的喝了起来。
月关示意女儿离去,在月冬儿心不甘情不愿的目光中,便有丫鬟婆子将月冬儿带走了,月秦和月关带着其他的端着东西的丫鬟婆子进了庶心的房间。
庶心不想和自己说话,不想理自己,恨自己,月关都明白,所以月关也并没有和庶心客套,只是叫丫鬟婆子将东西摆放在桌子上面。
“明天使臣将会和大家一起去殿上贺年,而后皇后在御花园准备了午餐,到时候你和冬儿一起过去,该做的该说的教养嬷嬷都和你说了,你母亲还在我手里,你要不想你母亲出任何的事情,你就给我乖乖的不要闯任何祸,否则……”
庶心哂笑了一声,看着月关,脸上满是鄙视。“我说端怡亲王爷,面对你的枕边人,虽则不是你的正妻,可是也是服侍了你这么多年的,你说威胁就威胁,你真以为除了一个赵无颜你的世界其他女人就都不是女人么?我真不知道,用情这么深的你,是因为那句我叫无颜还是什么……”
月关紧闭着嘴唇,脸色由请转白再由白转青,最终只是拂袖一走了之,‘月秦跟在月关的身后,对着庶心做了一个你好厉害的表情,随后跟着月关甩袖离开了房间,庶心看着丫鬟端进来的摆放在房间里的一应衣服食物,脸上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王者,月关,你亲自请缨将你逐出家门的女儿送出去,我就要掀开你血淋淋的伤口,让你看看,你爱了十几年,宠了十几年的女儿,你死了还念念不忘的妻子,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残忍的事情!
天还没有一点点的亮光,下了大半夜的雪已经亭子了,丫鬟婆子端着热水花瓣等进进出出,为庶心准备好了香汤。庶心迷迷糊糊的还没有睡饱,就被丫鬟婆子唤了起来,扶进了净房里。
躺在水里,庶心总算是清醒了许多,挥退了一应丫鬟婆子,“你们下去吧,我自己就可以。”
一个多月的相处,大家早就摸清了庶心的性格,自是行礼退下去了,只在净房的外面留下了两个婆子守着,庶心一有事情就准备冲进去。
庶心躺在水里玩了半来个小时,方才慢吞吞的擦了身子换上了昨天端怡亲王爷送来的衣裳。广袖流仙裙,淡蓝的裙身,一层层的重叠下来,花边用点点金色的丝线勾勒,在烛光下闪烁着熠熠光辉。
便有丫鬟婆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叫连缀的小丫头走到庶心的身后,给庶心盘起了头发,弄了个现今达官贵人小姐们最爱的发髻。庶心皱皱眉头,拆了发髻。“就弄个流仙髻吧,你会不?”
连缀显然是吓了一跳,可是听到主子的吩咐,只要是小姐爱做的,说的,你都不要提出任何异议,连缀点点头,给庶心梳了一个最是简单不过的流仙髻,并拿了庶心给的玉簪将头发固定好,然后便在庶心极不自然的神情中,给庶心上了胭脂,淡淡的一层,到近处仔细看还可以看见脸庞上面的麻子。
庶心刚刚梳洗完,月关就来了,穿着象征着身份的绘着八条龙的暗黑色官服,身边跟着世子月秦,两个人都穿得很正式,看到庶心简单的发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可是当庶心站起来,在房间走了几步,广袖流仙裙跟着轻轻晃动,层层重叠,勾勒出了庶心曼妙的身姿,就连脸上的一点点缺陷,也深深被比了下去。
月关很是满意,带着两个女儿上了车,朝紫禁城驶去。月冬儿和庶心坐在一辆马车上,月冬儿最近对庶心很是不满意,可是实在又找不到证据,就是连伺候庶心的丫鬟婆子,也都是和庶心说这段时间庶心都是呆在房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做。那些都是府里的家生子,不可能背叛自己,那种只能说,是月庶心做的很隐蔽,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月冬儿斜着眼看着庶心,脸上满是警惕。“今天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我就不相信,你能闹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庶心无所谓的耸耸肩,“你爱跟着就跟着咯!反正我什么也不会做,你看看,我一个即将和亲的人了,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再蹦哒还能不去和亲不成?”
月冬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一会儿,外面就有婆子说已经到了皇宫门口了。皇后早就派了轿子来接月冬儿和庶心,轿子旁边跟着两个老嬷嬷,据说是皇后身边得力的女官。月关则是叮嘱了月冬儿几句,又很是严厉的看了一眼庶心,然后带着世子月秦去了金銮殿。
一切,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