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前出现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男孩,个子却比同龄人高出一个头,那双眼像含着静水般深沉,眉始终皱着。
乔语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以救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抽走,她可能是要死了,但她还不想死,因为有个人她一直放心不下,她答应过他,长大了,就会做他的新娘。
也许,要食言了。
那男孩从包里掏出一瓶东西,用手掰她的嘴,朝她的嘴里喷了点药水。
乔语觉得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似的,呼吸渐渐平稳。
十二年,陆湛救了她,十二年后,因缘巧合,他又救了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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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语是躺了两天才醒来的,当时她正在打着吊瓶,一动胳膊就引来一阵钻心的痛,浑身也没劲,像是被人抽筋扒骨了一般。
沈姨正守在旁边,可能是太累了,用肘撑着脑袋微阖着眼,听见动静,激灵一下,醒了。
用枕头将乔语的后腰垫高,沈姨柔声地问:“想吃点什么?这两天你没吃过东西,一定饿了吧。”
乔语的眸子在屋内扫了扫,一股呛人的消毒药水味直窜鼻翼,乔语打了一个喷嚏,嚷嚷着:“我要出院,我不吃东西。”
经过上次,她是怕了住院了。
沈姨强行摁住她:“乔小姐,您还不能出院,您还需要再做几项检查。”
乔语不管,自个拔了手腕上的针,她不是专业的护士,火候掌握得不准,一拔就带出血来,从针尖流出来的药溅到她的伤口处,她痛得嘶了一声,紧接着穿鞋下地。
沈姨急了,双手像老鹰展翅似的拦住她的去路:“乔小姐,你不能这么任性。”
任性?
她就想这样任性,怎么了?
泪涌了出来,吧嗒吧嗒地落在手背上,竟然滚烫如铁。
沈姨吓坏了,随即放开手去扶。
乔语找准了时间,将她推开,就往门外跑,却迎面扑到一个人的怀中。
他熟悉的气息带着烫手的味道,把乔语灼得怔然了好半晌,嘴唇张开,还没等她开口,莫北就狠狠抓住了她的肩膀,十根手指似要陷进肉里。
乔语痛得眉头紧蹙,或许是惊吓,竟没发出声音来。
他的眸子带着血丝,密密麻麻地就如蜘蛛网,漾起一丝笑来,冷冽的弧度似要划破人心:“你说过,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见他了,为什么还要见他,你知道我讨厌他恨他的,为什么还要这样伤我的心?”
遇见陆湛纯属巧合,乔语没想过会遇见他,救了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向莫北解释,似乎再多的语言都成了多余,因为莫北根本就不相信他,就如不相信那个可怜的孩子,是他的血脉一样。
他终究还是不信任她的。
她的力气在一点点地抽丝剥茧,却咬紧牙关,把脊梁挺得笔直,扬眸看他,笑意挂了满脸,每一寸肌肤都扬起一丝嘲讽:“莫北,你究竟为什么就这么不待见陆湛,他刨了你家祖坟了,还是杀了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