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拉开车窗回头望了望.老人的身影早已经看不见了.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总之.让她有些不安.刚才从老人面前经过的时候.她瞥了一眼老人的面容.他苍老的脸上爬满了犹如石刻的皱纹.脸上挂着焦急.慌乱.甚至惊恐的神色......
如果只是想搭车而已.他为什么是这般神情.
他为什么不断地勾手让自己下车.
......他为什么还指了指驾驶室的方向.
难道他认识骆斌.难道骆斌不是好人.
......
文倩“蹭”地将脑袋转向了还在开车的骆斌.瞪大眼睛看着他.
骆斌依旧挂着优雅的微笑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前的道路.见文倩盯着他看.便转过头望着文倩.温柔地道:“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冷.”
“哦.沒事.沒事.”
文倩缓了缓情绪.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车内的温度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越來越低.文倩冻的全身发抖.
“冷么.车后座有件外套.你先穿上吧.别着凉.”骆斌温暖而关切的话语让文倩心头一阵温暖.她笑了笑.转头瞥了一眼车后座.果然有一件黑色的皮夹克.
她往左挪了挪身子.将手伸向车后座.却依旧够不着.
她不好意思开口让骆斌停车.只得无助地望了他一眼.希望他能停一下车.帮自己拿过外套.
可是向來优雅体贴的骆斌.却像沒看见一般.丝毫沒有要停车的意味.
沒办法.文倩只得再次向左挪了挪.使劲伸手去够车后座上的皮夹克.好在.皮夹克放的比较靠外.文倩好不容易够到了它的一个角.于是伸手一拖.将皮夹克拿了回來.
转过头來的瞬间.借着车内晕黄的灯光.她似乎瞥见骆斌雪白的脖颈上也有一块鸡蛋大小的褐色胎记.
顾不得胡思乱想什么.她实在冻的不行了.就赶紧转过身子.穿上了那件皮夹克.
此刻.文倩皱了皱眉.
不知为什么.皮夹克上似乎有一种难闻的怪味.很刺鼻.
她说不清那是种怎样的味道......有点像腐肉的臭味.似乎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异味.总之让她觉得很难受.她只得伸手去开窗户.结果却发现.窗户一直都关的很严.并无半丝缝隙.
怎么会这样.
窗户是关着的.那车内一直蔓延的冷风到底是从哪里來的.
她望了望车子的其他几面窗子.全部都关的严严实实.可是车内的温度却越來越冷.难道是骆斌够体贴.知道自己冷.趁自己沒留意的时候关严了窗子.
一切不得而知.但是文倩的心里却沒來由地忐忑起來.
“还冷吗.”骆斌突然说话.
“啊.”文倩吓了一跳.
“不.不.不冷了......好多了......”文倩吞吞吐吐地说.
“你很紧张吗.呵呵.我们就快到了.”骆斌语速缓慢.始终都是优雅温和的腔调.
“到了.到哪里......”文倩一时间沒有反应过來.
“我家啊.呵呵.等下回家我给你冲一杯热咖啡.就不会冷了.”骆斌不紧不慢地说.
“哦......你也该喝杯热饮暖和一下.可能快入冬了.天气竟然这么冷了.”文倩笑了笑说.
“我不喝饮料.”骆斌沒有转过头.只是望着前面的公路.回答道.
“什么饮料都不喝么.那你平时只喝白开水呀.”文倩打趣道.
“当然不是.”骆斌笑了笑.说:“Bloody Mary.我喜欢.”
“血腥玛丽.”文倩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这款鸡尾酒.她总觉得接受不了血腥玛丽中添加的艳红色番茄汁.那看起來很像新鲜的血液.更何况.这款鸡尾酒來源于外国关于“血腥玛丽”的恐怖传说.她想起那些东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喜欢血液的味道.”他笑道.
“讨厌.大半夜的少拿鬼故事來吓唬人了.”文倩嘟了嘟嘴.故意转头看向窗外.不理骆斌.
车窗上.映照出了骆斌转向她的脸.苍白无色.像一张白纸一般.突然.他冲着文倩阴森森地扬起一个笑容.两只眼睛也突然闪烁着绿光.
文倩再一次“蹭”地转过头看着骆斌.心脏差一点跳出胸腔.
骆斌好好地盯着前方的路.稳稳地开着车子.他的侧脸依旧那么棱角分明.那么精致好看.
今晚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幻觉.
文倩拍了拍脑袋.都怪自己今晚喝了那么多酒.
车内的气氛有些冻结.文倩被刚才的怪事搞得心烦意乱.也沒心情和他说话了.此刻她只想快点抵达骆斌的家.先喝一杯热咖啡暖和一下再说.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冻的打结了.
不对啊.骆斌沒开空调么.怎么这么冷.
“骆斌.我还是有些冷.你......能把空调开得大一些么.”文倩声音很小.
“傻丫头.你是心里冷.所以.空调开得再大.你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心里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的生活很不尽人意对么.你厌烦了你的家庭.你的工作.一切一切.对么.”
文倩愣住了.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文倩惊愕地说不出话來.
“呵呵.别怕.我学过心理学.生前还在国外进修过这个专业.”
“哦.原來如此.”文倩喃喃自语.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呼道:“生前.”
“嗯.生日前.昨天是我的生日.我刚回国.”
“拜托.你说话别漏字好不好.一字之差.意义却截然不同.”文倩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快到了.你坐好.”
文倩点点头.便再次将头转向了黑漆漆的窗外.
路灯和月光的映照下.窗外的景色依稀可辨.一些还未烧尽的冥纸冥钱在空中漂浮着.显得无尽诡异.
这是什么地方.柏油马路上怎么会有人烧纸.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们刚好经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可能是谁家亲人的祭日到了吧.”骆斌像是看透了文倩的心事.
文倩转过头.皱着眉头.沒有说话.她总觉得原本浪漫的偶遇突然间被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这时.文倩的手机响了起來.
看着來电显示上丈夫的名字.她想也不想就给挂掉了.然后昂起头.装作若无其事.她望了望骆斌好看的.优雅的侧脸.笑了.
他比丈夫优秀了太多太多.
此刻.车里的空气更冷了.文倩的嘴唇已经冻的发紫了.
真如骆斌所说.自己早已对丈夫心灰意冷.每往和他有关的任何信息走入自己的视线.自己便又盈起锥心刺骨的绝望.
文倩觉得头有些疼.一直弥漫在车内的怪味久不消散.虽然被骆斌身上的香水味掩盖了不少.但是两种味道融在一起.那是一种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气味.
不应该啊.骆斌这样一个优雅多金的艺术家.衣服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文倩脸色很难看.刺鼻的味道让她有种想吐的冲动.